标题的完整表达应该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成为“普通人”,应该感到悲哀还是庆幸?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一个服刑13年出狱的大叔,非常努力地试图融入这个世界,想也知道,他屡屡受挫。
最后,在身边各种普通人的帮助下,他放弃了自己见义勇为的习惯、藏住了自己过分真实的所有情绪,找到一份普通的看护工作,成为了一个和身边人一样、小心翼翼活着的普通人。
普通人本来是个中性词,意味着这个人有优点有缺点,生活按部就班,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巨大成就,但日子也还过的有滋有味,即便困苦有时、低落有时,但只要自己扛住,生活还是能再次回到正常的轨迹。
但这个电影里的普通人,是见义不能勇为、是愤怒无权表达,是暴风雨中被连根拔起的野草、仅靠粘连在根上的一点泥土、苟延残喘活了下来,还安慰自己“逃跑也是一种应对方式啊”。
在如同洪流一般的秩序和压力的裹挟之下,唯一的选择是忍耐。
懦弱被鼓吹成了自由,勇敢是鲁莽的,任何形式的冲动,都需要付出代价。
哪怕只是在生活已经一团糟的时候,泄愤式的对命运说一句:去你妈的,也难以理直气壮。
因为所有缺乏效率、不符合规训的事情,都会被厌弃。
对于刚出狱的大叔而言,这是一个充满歧视的社会。
给他担保的律师,在和大叔吃的第一顿饭上,佯装责备自己的妻子:你怎么能给这种吃惯了冷饭的人准备寿喜锅呢?
看似对大叔的体恤,何尝不是在表达:在牢里过惯了苦日子,肯定消化不良好东西的歧视。
从担保律师、到采访他的记者、以及社区负责关照他的工作人员,所有看似善意的举动和言行背后,多少都存在着一些类似“果然是服刑出狱的人啊”这样发自内心的歧视。
他们看不惯大叔总是管理不好的脾气,哪怕看到路边有无辜的人被欺负,也不该贸然出头,总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都是莽夫。
他们忽略了每次大叔在发起挑战之前,都会特意嘱咐对方一句:有本事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会打扰到别人。
他们认为服刑出狱的人,有份工作就满足了,怎么还能要求是自己想做的事呢?
现在发给你的保障金,如果你真的有工作之后,可能会减少哦。
甚至连驾照登记处的人都说,过期之前我们都有通知过要准时过来续签啊。
大叔说我在监狱里,我不能随意出来啊,登记处的人说那不还是你的问题。
关于这个部分,电影里长泽雅美扮演的节目制作人说出了真相:
这一幕大叔的回答 是对于歧视最好的嘲讽 其实并不是要责备普通人,这些他们施加到大叔身上的歧视也好、敷衍也罢,同样也都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过。
人类就是很有意思的一种生物,尤其当社会的规则、行业的交织、让秩序变得越来越紧要之后,每一则被用来维持秩序的标准、都可以成为歧视诞生的理由。
从大的层面来说,社会稳定需要婚姻制度,于是歧视发生了。
制度本身只是惩罚那些破坏制度的人,比如重婚、或者在婚姻关系中对另一半施暴、甚至虐待的人。
但遵循了这些制度的普通人,为此牺牲了太多自由,所以只惩罚破坏的人远远是不够的。
那些忽略这个制度的、不愿意自动加入这个制度的人,也应当被“批评”。
你三十多岁了为什么还不结婚?
一个成年人基本的“成家立业”的担当,你都无法完成,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更为显性的是经济上的歧视,它横行在生活的每一处角落。
贫穷不只是一种状态,简直成为了一种罪过。
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机会那么多,贫穷一定是因为不努力。
有钱人可不止有钱,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自律聪明、善于发现机会、有胆魄有担当,这些都是渗透在生活各处、甚至被多数人认可的粗暴价值观。
“慕强”并成为强者,成为唯一正确的选择。
仔细想想,”慕强“的本质,其实就是鼓吹阶级和歧视。
那些本该属于所有人的基本权利,变成了一部分的人特权,同时将其解释为:是他们身上那些足够优秀的品质,使得他们可以享受这样的特权。
这种逻辑如此野蛮、而在这个逻辑之下的弱势群体,很难找到任何与之抗衡的有效武器,与其呐喊挣扎,不如忍耐奋进、直至自己也可以成为拥有特权的人。
大叔和小朋友玩耍时最开心 那一刻所有歧视都消失了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大叔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养老院看护老人。
他有一个年轻的同事,看上去有一点智力发展缺陷,两人在一起栽花的时候,相处很是单纯融洽。
没过两天,大叔发现原来其他的同事,一直因为这个年轻人的智力障碍,霸凌他欺负他。
大叔脑海里几乎已经浮现出了具体的画面:他拿着一个拖把,冲过去一把放倒那些欺负别人的同事。
但回归到现实之中,大叔只是呆站着,因为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所以高血压发作,倒在地上、哆哆嗦嗦拿出降血压的药,一把吃了下去。
暴风雨来临,所有人都回到了室内工作,除了那个智力障碍的年轻人。
而那些欺负了别人的小伙子,在打骂之后依然不解气,还当众模仿那位智力障碍的年轻人,并反复问大叔:你看我学的像吗?
大叔愣了几秒,诺诺地说:像。
下班了,大叔换好衣服准备回家,那位智力障碍的同事,手里握着一把雏菊递给大叔:你要带点波斯菊回去吗?
我在暴风雨之前摘下来的。
听到这句话,大叔哭了,我也哭了。
这束在暴风雨前被摘下来的波斯菊,就像是被重重歧视之后的生命,仍残存着一丝对美好的无限向往。
生命本该是美好,不论他手里的那把雏菊、或者这张灿烂笑脸的主人;这个世界也本该是美好的,它如此丰富、生机勃勃。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是缤纷色彩的构成、是万千滋味的来源,也无奈成为了滋生歧视的土壤。
当这一切都变得难以挽回,每一位施暴者、又何尝不曾是另一处境下的受害者。
也因此,意识到这些正在发生的“普通人”,还是会选择善良。
他们力所能及地去帮助那些需要的人,也原谅自己曾当过“逃兵”的过往。
在大叔生命的最后一个夜晚,他接到了前妻的电话,对方发出邀请:我们去约会吗?
带上我女儿。
大叔笑容满面、奋力踩着自行车,车前还装着同事送给他的波斯菊。
暴风雨再次降临这座城市,大叔高血压发作。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伸出那双被大雨淋湿的手,抓住了色彩缤纷的波斯菊,放在鼻子前深深闻了一次,那是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最后一丝爱意。
大叔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这世上仅有的几个关心他的人,再次聚集到了这里,破败的楼房前,每个人都孤零零的站着。
画面切换到一片湛蓝纯净的天空,片名的五个字浮现在正中央:美好的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里,作为普通人活着,如果还愿意选择善良,是值得庆幸的。
因为真正的善良,绝非不谙世事的单纯,而是历经无数险恶丑陋之后,依然能感知到世界的美好、原谅人性的卑劣。
这需要多么敏锐、又生生不息的复原能力,那是生命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本能、那种毫无防备的对他人、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也是善良得以扎根的土壤。
在这个满是规则与竞争的社会中,压抑隐忍或许已成为常态。
如果还能多传递一点善意、获得一些快乐,便是我们作为一个普通人,可以拥有的最奢侈的自由。
美好的世界 (2020)8.32020 / 日本 / 剧情 犯罪 / 西川美和 / 役所广司 仲野太贺刑满释放的杀人犯在努力适应这个对他来说大变样的世界。
在他终于找到一份工作时,所有人都在替他高兴,都在告诉他要忍,要逃避,不要冲动。
当他面对同事被人欺负时,愤怒使他举起拖把,他想冲上去拯救被欺负的同事,他想冲上去将欺负人的两个同事揍趴下——但他只是想想。
他做到了朋友们告诫他的“要忍耐”,即使这让他的病情更加恶化。
他在同事们嘲笑同事时盯着桌面上的剪刀看,在我以为他要拿起剪刀时,他却扬起虚假的笑容,融入同事当中,和他们一起嘲笑。
他变得普通而又虚假,却被这美好的世界所接纳。
台风即将来临的傍晚,他从那有智力障碍的同事手中接过一束小雏菊,他接到了来自前妻的电话,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那件白背心再也没能收回,大开的窗户,暴风雨倾泻进来,倒在地上的三上艰难地抓起那束小雏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的味道牢牢记在心里。
你说这世界真的美好吗?
可为何人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逃避成了每个人所需要牢记的准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立足于社会,所以即使你看不惯也得忍着,甚至还要配合施暴者,跟着他们一起嘲笑受害者。
黑帮的时代过去了,但又好像没有过去。
施暴者不过是从“黑帮”转变为“普通人”罢了。
他们排除异己,只要与他们不同的,都将是被他们所歧视的存在。
过往不干净的、智力有缺陷的、懦弱的、胖的……一切让他们看不顺眼的。
三上的存在像是一根刺,又像是一把刀,划开了这个虚假世界的表象。
在他的认知里,见义勇为是正确的,是应该的。
可没人告诉他这时候正确做法是什么,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拳头来拯救受害者。
但是这一切在旁人眼中,就是他死性不改,依然有可能会犯错误。
大家其实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三上,与陌生人的直白不同,他们将那些隐藏起来,用善意包装它。
或许只有那个捧着小雏菊的同事才是真正毫无芥蒂、毫无保留地待他,所以在他选择袖手旁观时,才会那么的痛苦—— 这是在否定自己,在否定过往的所有认知,在拉着自己的灵魂坠入地狱。
死亡,反而是对他来说最好的解脱。
那个名为“天堂”的地方,才是真正美好的世界。
我们都是那个辞职写小说的导演,是愿意借钱给三上的律师、居委会会长,是偷偷帮助他的公务员……我们担心他无法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担心他再惹出事端,担心他再回到那个铁窗后头。
可我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所习以为常的东西,对三上来说,太过于难以接受了。
他愤怒地指责着“你们都是虚伪的”,他心里有无数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人们都这么虚伪了,为什么……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我们也依然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只差一步他就能走向美好的生活了,却在这时候离去了?
我们不能接受这件事,亦如那逐渐转变态度的小说家哭着喊着问“为什么”。
直至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这吃人的社会,我已经被同化好久好久了。
2022.05.28
私心很喜欢这部电影 本来只是想点开随便看看结果竟然一口气看完了。
为这个题材和导演的人文关怀+1🌟。
这个世界美好吗?
当然不。
就像律师说的如果社会不帮助这些刑满释放难以适应的人 实际上是在变相地逼迫这些人回去继续进行犯罪行为。
事实上大约一半的人会在五年内再次犯罪回到监狱。
三上去曾经混黑道时的朋友家里 纵使黑道式微 许多人想金盆洗手 努力夹着尾巴适应社会那一套 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回到黑道的道路。
社会上从来不缺意气上头无人规劝最终酿成大错悔之晚矣的人 待到想要从头来过 却发现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果然啊 就像主角说的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赶你走的地方大概也只有监狱了。
遇到问题第一时间选择通过暴力解决 说白了还是因为未曾得到原生家庭的关爱和教导 还是死结。
缺的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拉紧他的手告诉他要忍耐的人。
为了有生活在广阔的天空下的自由 需要忍耐。
缺的是在发怒前想到他们便告诉自己要忍耐的存在。
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人 内心深处都是渴望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周围环境的善意。
曾经选择混黑道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会给予他起码的尊重“不会用白眼看他”“身体虽然绷紧 气氛却很轻松”。
男主人公在工作中得到别人的肯定获得成就感的时候更是开心到模糊“仿佛嗑了💊”
所谓融入社会 便是路见不平不再抄起拖把伸张正义 而是默默走开视而不见扯起笑容跟着附和 哪怕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与他并无不同 在接受到来自他的善意时仍会愧疚的泪流满面。
最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连电视台都觉得失去报导价值的人。
和隐入尘烟一样 主人公总是倒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时刻。
即使他们的现状可能仍旧如此 但是选择拍出来 并能够让大众看到产生诸多思考 已经是一部非常优秀的具有社会价值的电影了。
这个电影还有一个让很喜欢的地方是 许多观点的输出让我觉得导演包括主创团队的三观都是很正的。
例如关于救助金的解读:
还有社区工作人员给男主的建议 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 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上建立属于自己的支点。
同时也在写实地展示出了刑满释放人员出狱后面对的时移世易 社会早已沧海桑田的迷茫。
以及他们感受到的社会给予他们的边缘感和距离感。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社会说着会接受改过自新的人 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样。
以及虽然我不是新闻工作者 但是我很认同借长泽雅美饰演的角色之口所说出的话:不想拍就去阻止 阻止不了就拍下来告诉大众 你们是拿着摄像机的人 可不能当胆小鬼啊。
一个在监狱中度过28年的人,下定决心想要走上正途,好好生活,然而人们的冷眼,语言的霸凌,职场的歧视都让他寸步难行,几次走在倒回老路的边缘。
幸好遇到了愿意真诚帮助他的人,他们的尊重,友善,鼓励,提醒都是他一次次坚持下来的动力,尽管最后他的人生戛然而止,但扑面而来的善意与接纳表明他已经回归了正常的社会,他与自己不幸的经历达成了和解。
影片有几处值得玩味:(一)面对年轻母亲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富人生养,一个热衷于帮助刑满释放人员回归社会的慈善老人不以为意,而刑满释放人员则谴责这是在遗弃,对比之下显得讽刺。
(二)朋友们劝他善于逃跑,这是社会生存的必备技能,他就是因为所谓的‘爱管闲事’才屡屡吃亏,终于面对低智少年被欺负被打压,他挣扎之后选择了‘逃跑’,他被社会规则驯服了,但也丧失了自己闪闪发光的东西,面对风雨中的格桑花,他静静走了,就像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那么悄然逝去,也许这就是宿命,是被规驯后的必然结局。
(三)当主人公因为不满混混欺负老实人,而跟他们产生了肢体冲突,场面暴躁血腥,然而此刻号称想帮助她,通过她的事迹去促进社会美好的媒体工作者却露出了兴奋贪婪的表情,此刻在她眼里生命如草芥,只有博人眼球的素材带来的黄金万两才是充满期待的,也是此刻,突然觉得主人公渴望回到的美好世界也许不过是充斥着名利与算计的肮脏世界,真正美好的是人心,而不是环境。
3/3 北影节2021人生中第一次北影节的最后一部电影《美好的世界》伴随着人生中第一次在影院中遇到放映事故而结束影院内有人哑然失笑 也有人用掌声回应导演西川美和用她女性的细腻描绘出了一个艰难而又温暖的历经十三年空白后的重返社会的人努力的模样被人鄙视 也被人帮助 失去了与社会的所有接点被迫以罪人的身份重新开始正如原作小说《身份证明书》题目一切的罪过都会被刻在自己的身份里直到你不再被世上的任何人所知男主三上因为保护自己的爱人过失杀人又因律师的诱导发言被判故意杀人而锒铛入狱出狱后的他尝试着改变自己暴躁的暴力倾向尝试着重新考驾照 找工作 不依赖国际的施舍尝试着回到故乡福冈寻找童年时抛弃他的艺妓母亲尝试着为了在养老院一直工作下去而对发生在残疾同事身上的霸凌避而不见他被脚本家和电视台的人盯上 要榨取他回归社会后的经历拍出来但他毫不在意 只说“很少有人能对我这么好”和犯下的罪行不同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除了他和他身边的人之外 不能被任何人以身份的证明所知在世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出狱后的杀人犯,国家税金的蛀虫 而已影片的最后,三上收下了被霸凌的残疾同事送的波斯菊他冒着暴雨骑着辩护律师送给他的自行车回家 收到了曾经的爱人的电话 是她和她女儿的见面邀请他用开玩笑的口吻接受,生活又有了一些盼头然而他的生命却停止在了这个暴风雨的夜晚死前的他 最后闻了手上的波斯菊那种香气 大概和他这空白的十三年后短暂经历的世界一样是十分美好的吧。
在黑帮组织,他受到皇帝一般的待遇;而在现实世界,活得像条狗。
有尊严地活,是艰难的。
13年的牢狱之灾,把他远远抛离现实世界。
再次回归社会,面临的是丧失基本生活能力的困境。
在牢里学得的技能——手工制作骑具,有什么用处?
在讲求经济效益的商业社会里,手工意味着没有市场,于是只能被拒绝。
再加上无法抹除的杀人经历,成为影响就业的最大障碍。
他遇到的都是些好人:老友和他的妻子,热心帮助他暂先稳定下来;超市主管,两人之间虽然发生过误会,仍然好心待他;原本想借寻母事件拓展职业生涯的年轻编导,也在他的真诚面前认知到自己的错误;连黑帮老大的妻子也有有恩于他——似乎,唯有长泽雅美扮演的角色受到资本主义思维的侵蚀,仅把他当作提升收视率的工具。
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融入社会。
他本可以拿微小的社会补助勉强度日,但男性自尊不允许他如此。
他想要自力更生,不想被人当作寄生社会的害虫。
这个人物之所以能立得起来,根本原因在于他守住了做人的底线,即人身上的尊严。
而这,也造成了他与别人屡屡产生冲突。
甚至于有一次,差点失手打死黑帮混混。
《美好的世界》像是一幅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讽刺画。
经济的快速发展并未惠及所有人,底层边缘民众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我们会想起,肯洛奇刻画英国无产阶级生存境况的电影,比如《我是布莱克》。
电影里的同名主角为了申请社会救济,被繁琐的行政体系折磨。
《美好的世界》主人公与布莱克一样,两人都因为个人原因被迅速更替的现代社会抛弃。
对他而言,真正“美好的世界”是黑帮社会。
因为不堪忍受现实世界向他抛来的恶意,他一度回到黑帮组织,被当作皇帝一样对待。
因为过往的业绩,他已经得到黑帮世界的认可与赞赏,获得高人一等的地位。
而在现实世界,他像一条“蛆虫”,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不具备,这能称得上“美好”吗?
在某些时刻,我们感动于主人公的善良,他见不惯弱势群体遭受欺辱,见义勇为。
与其他生活在社会里的正常人相比,他的内心更加温柔。
他之所以失手打死别人,一方面是他的性格弱点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懂得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从而失去了脱罪的机会。
电影最后,弱智少年给他的那束波斯菊,就像《特写》里的花,显示着人性的美好与光辉。
曙光初现,他却猝然离去了。
那个雨夜,他孤独地死在自己的居室,手握着那束波斯菊。
谁该对这位努力融入社会、当个守法好公民的前黑帮分子之死负责呢?
结尾的戛然而止,好似在指责看完电影的观众:活着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美好的世界》是一份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发来的社会调查报告。
在残酷的现实表象下,涌流着脉脉温情。
这么看来,西川美和确实与她的老师是枝裕和一脉相承。
他们都相信人性本善,都愿意揭露社会问题,并对此做出充满温情的回应(《小偷家族》)。
与今村昌平犀利而至死不休书写“蛆虫”的创作理念不同,西川美和与是枝裕和对人性尚保留着一道深沉的信任。
这是两人的电影看似残酷又不残忍的原因。
2018年起,导演西川美和发表了一系列关于《美好的世界》的随笔。
这些文章收录在《银幕在等待(暂译)》(スクリーンが待っている)一书中,按时间顺序回顾了她在筹拍本片前前后后的心路历程。
スクリーンが待っている目前无人评价西川美和 / 小学館文庫准备2015年10月31日,作家佐木隆三去世。
此前,西川美和只在1990年代后半读过他的《复仇在我》。
那是一部以1975年真实的连环杀人事件(西口彰事件)为题材、如实记录西口彰逃犯生涯的小说,还曾获直木奖,并被知名导演今村昌平改编成电影。
复仇在我 (1979)8.51979 / 日本 / 剧情 犯罪 / 今村昌平 / 绪形拳 三国连太郎《复仇在我》这本书在九十年代已经绝版了。
如果想要找到二手书,只有前往神保町的旧书店碰碰运气。
当时西川很担忧找不到,结果是枝裕和导演告诉她说:“我有,那本书非常好。
”那是是枝早年从早稻田的古书店购得的、用奶油色蜡纸包裹的上下两卷旧书。
一位与佐木有交情的作家在为他写下的悼词中提到,在逝者的百余本著作中,有一本是他认为最能代表其文学成就的书。
而那本书的书名,就是西川甚至没有听说过的《身分帐》。
身分帳目前无人评价佐木隆三 / 講談社1990年6月26日由讲谈社出版《身分帐》的主人公,也即电影《美好的世界》男主角三上正夫,有一个真实的原型,他名为“田村明义”,于1941年出生在福冈,是一位艺妓的私生子。
他在四岁时被送进了孤儿院,之后母亲失踪,在战后混乱时期重复着违法与入狱的人生。
不仅仅是田村,当时日本到处都是战争孤儿。
他们被丢在街上,做着擦鞋、搬运黑市米、帮忙招揽客人的活儿,甚至在美军驻军的营地里偷东西。
为了自给自足,这些不择手段的孩子们逐渐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黑帮势力往往成为他们的依靠。
田村也曾为黑帮做事,十几岁时便频繁进出少年感化院和少年监狱,并在胸口刺有纹身。
佐木隆三之所以写这部小说,是因为这位“田村”的自我推销。
生活在监狱中的人,往往在无尽的时间里变成了书虫。
田村也在因谋杀罪服刑的十三年中,读到了佐木的犯罪文学,并在45岁出狱后主动联系到作者,希望“以自己为原型写一部小说”。
然而,罪犯往往会将自己过去的恶行美化为传奇故事。
佐木最初想将这视为“常见的来自麻烦人物的推销”,但在与他见面时,看到了他白净的户籍誊本,惊讶地发现他户籍并非来自父母,而是因法院命令在他十几岁时首次建立的。
没有本籍,生日不定,父母栏空白,个人栏里仅写着“男”。
这让佐木有了进一步了解这个人的兴趣。
在《永远的托词》拍摄完成四分之三的部分后,西川读完了这本《身分帐》。
并产生了将其改编成电影的想法。
关于出演主角的役所广司还有一段轶事。
西川读高二的时候,在电视上看了富士电视台1991-1993年播出的十集电视剧《实录犯罪史系列(実録犯罪史シリーズ)》。
这个系列剧每一集讲一个犯罪故事,而役所出演了第三集『連続殺人鬼西口彰の最期』(1991年9月6日播出),饰演的正是连环杀人犯西口彰。
実録犯罪史シリーズ 恐怖の二十四時間 連続殺人鬼西口彰の最期 (1991)暂无评分1991 / 日本 / 剧情 悬疑 / 深町幸男 / 役所广司 河原崎长一郎虽然役所出演的版本依托于真实事件本身,而非《复仇在我》原作。
但“役所广司-西口彰-佐木隆三-身分帐”的奇妙连结还是建立了起来。
受限于制作成本等原因,西川把这个以昭和年代为背景的故事挪到了当代。
为此,她必须考虑到这三十多年的时代变迁,让这个故事在当今的语境下自洽。
例如在原著《身分帐》中,有一场戏是“报社销售拓展组”的日本人深夜开酒会,与主人公发生冲突。
小说的背景是一群从东北搬到东京的苦读学生,他们和主人公住在同一间无浴室公寓的一楼,由一个黑帮老大模样的人监管。
而在电影里,西川把“报纸扩张集团”和“来自东北的奋斗学生”这些带有浓厚昭和时代印记的设定,替换为更有当代色彩的、从印尼来到日本的外国技术实习生。
另外,关押田村的旭川监狱属于“LB级”,主要关押重罪长期服刑者、累犯以及与黑社会有关的人。
西川去监狱里探访时发现,三十年过去,监狱的管理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里每日每人仅520日元的食费,营养师制定的菜单提供25002700卡路里的食物,春节会有年节料理,生日也会有蛋糕等。
进入监狱的人在日常生活中通常暴饮暴食、营养不良、吸烟、吸毒,作息颠倒,导致许多人身体都有疾病,但在监狱里接受严格的营养管理和定时起床睡觉的规律生活后,许多人最终克服了代谢综合症和糖尿病,几乎恢复了健康。
但不变的地方依然存在。
在日本,约40%的出狱囚犯在五年内再次犯罪并重返监狱。
相当一部分服刑者没有家庭、没有归属,许多人还存在智力障碍。
没钱、无处可去、没有能接纳他们的工作,他们该如何应对?
田村在《身分帐》出版半年后于家中去世。
为此,西川像侦探一样,寻访了许多与田村本人有过接触的“证人”。
从当时的新人编辑及其前任编辑,纪录片《没有户籍的男人》的制作人,到田村出狱时的担保人、一位老律师的妻子等等。
从他们的口中,西川逐渐拼凑出“田村”本人更多的细节。
如外貌上像“やすしきよし”里的横山やすし,身材瘦小,“声音特别尖细,完全不像杀人犯的声音”……在一段记录下田村本人声音的磁带中,西川听出他哼唱的一首儿时的歌曲。
歌词的后半部分是这样写的:俺らは帰る屋根の下父さん母さんいないけど丘のあの窓俺らの家よ这首歌是战后从1947年开始在NHK播放的热门广播剧《鐘の鳴る丘》的主题曲,讲述的是一个从战争中复员的年轻人和一群流落街头的战争孤儿在山顶孤儿院共同生活、相互扶持的故事。
虽然只是无意中哼唱的歌曲,但前科十犯的“田村”,也曾在儿时像日本各地的孤儿们一样,在傍晚时分认真收听广播。
西川意识到,佐木去写“田村”并不仅仅是一个反英雄的故事,而是将其作为日本战后史的一部分。
这也正是这本书打动西川的地方。
而西川的下一部作品,也将以“战后东京”为舞台。
拍摄经过在新年号(令和元年,2019年)第一个炎热的夏天,剧组人员逐渐开始聚集。
由于演员的档期和季节原因,拍摄的第一天定在了10月21日。
虽然已经为这部电影准备了四年多,但主要工作人员直到开机前不到两个半月才真正召集在一起。
西川在细节上要求极高。
“哪怕有一个是监狱工作人员或在监狱服过刑的人,看出了某份文书的格式不对。
就会产生‘这不是真的’的想法。
”除了事无巨细的调查和考据工作,拍摄过程中西川感慨最多的是,“日本是一个拍摄困难的国家。
东京是一个拍摄困难的城市。
”在《美好的世界》原剧本中,西川在开头写了这样一个场景:三上正夫从北海道的旭川出发,乘坐电车转乘新干线,抵达东京站。
●东京站·站台夜晚。
拥挤的新干线站台。
男主角“A”走出车厢。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像迷路一样四处张望,突然听到有人叫道:“A君!
”他转过身。
一位身材矮小、年长的律师笑着向他挥手。
A深深鞠躬,与律师握手后,一起走开。
这是一个夜晚的场景。
短短的一幕,只有三个镜头:1. 从新干线下车的“A”。
2. 向“A”挥手的“律师”。
3. (摄像机放置在对面的站台)两人握手后走开。
长镜头。
然而,制作团队向铁路公司询问并申请拍摄许可,却没有通过。
且不说协助电影拍摄,铁路公司不会获得什么实质利益。
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电影在夜间移动列车,一旦系统出现故障,次日数万、数十万人的出行都会受到影响。
铁路公司无法去承担这样的风险。
西川提到新海诚的《你的名字。
》接近尾声时,中央线和总武线并行,两位主角互相凝视,场景美丽而戏剧化。
然而,“这样的表现现实中百分之百不可能实现。
日本动画以其清新、开放的表现方式获得成功,或许也因其不必被拍摄许可的壁垒影响。
”在这样的感叹中,夹杂着西川对日本电影制片厂黄金时代的追忆。
据说在那时,如果拍摄工作进行到深夜,摄制组会分发“除倦觉醒剂”(Philopon)。
在年代剧的战斗场面中,马匹死亡是司空见惯的事。
在未获得拍摄许可的国铁火车上,经常会进行游击拍摄。
在没有CG的年代,电影表现的是极其危险和不人道的事情,这种危险就是电影的力量所在。
而在今天的电影中,即使是银行劫匪在公路上逃跑时也会系紧安全带;动物受难的场景完全由电脑生成,片头写着,“没有一只动物受到过伤害”;屏幕上出现的所有商业食品、洗涤剂、书籍和家用电器的包装都获得了经销商的授权。
如果演员出演了麒麟啤酒的广告,那么就不能出现朝日啤酒或札幌啤酒的画面;如果演员是汽车保险广告中的角色,那么他造成车祸的场景就会被剪掉。
西川不无遗憾地表示,这样去拍一部电影无疑是正确的,“但如果我们只能拍摄这样的电影,那么也必须做好再也无法在银幕上看到《七武士》、《盗日者》、《无仁义之战》或《新干线大爆炸》的准备。
”顺便一提,《新干线爆炸案》(1975年,导演佐藤纯弥)因涉及敏感内容,未能获得当时国铁的合作,完全依靠布景和无许可的游击拍摄完成。
“对此毫无合规意识的大作,未看过的朋友们一定要去欣赏一下。
”
新干线爆炸案 (1975)8.11975 / 日本 / 剧情 惊悚 犯罪 / 佐藤纯弥 / 宇津井健 千叶真一拍摄完成后所有拍摄工作于2020年1月中旬完成。
然而就在着手后期工作的同时,新冠开始蔓延。
电影最终于2020年6月完成,全球首映是在加拿大多伦多国际电影节。
虽然票已售罄,但偌大的影院却是一片冷清景象——为了防疫,可容纳358人的大剧院里只坐了50人。
西川写道,那次拍摄过去一年之后,听说有些年轻人已经决定离开电影工作,不管是因为冠状病毒,还是因为这个职业的残酷性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所以我现在大力支持八小时工作制。
休息、工资等福利待遇不改善的话,十年后电影行业可能都没人愿意做了。
”除了对电影制作背后的回顾,西川在《银幕在等待》一书里也谈到了她与一些业内朋友的友谊。
比如合作多年的副导演,出演了《亲爱的医生》的八千草薫,口头禅是“我们是朋友吧?
”的是枝裕和导演等等。
我还有几位同行,他们大概每隔一年或两年,会不定期地见上一面。
电影导演山下敦弘便是其中一位。
十五、六年前,我们在盛冈的一场类似于地方振兴的电影节中相识。
当时有许多热闹的活动在进行,而我们彼此都觉得对方好像找不到归宿,于是聊了起来。
当时评审的北方谦三先生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白兰地,一边说道:‘你们记住,故事是用血写出来的。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就是北方谦三会说的话。
山下先生和我的作品风格相去甚远,但我们偶尔会在新宿一带见面,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有时候,编剧向井康介也会加入,三个人一起喝得不省人事,聊完后也不记得到底谈了些什么。
我们会提到‘要一起做点什么吧’,但酒醒后这些计划从未实现过,然而这并不让我们感到尴尬。
即使我们各自忙于作品的筹备和拍摄,难得想起对方,但这种间隔不会使我们的关系变得生疏或断裂。
或许未来我们的关系不会变得更加密切,也不会完全中断,总会这样继续下去。
我们并没有彼此支撑的责任,但我心中总觉得,能有这样几位同行生活在同一时代,便足够让我感到莫名的喜悦。
至于他们怎么想,我不得而知。
如果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朋友’,便会感到幸福。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美好的世界》。
发行商说,“身分帐”听起来像《鬼平犯科帐》那样的时代剧,不会吸引观众,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稍显陈词滥调的标题——但在确定了《美好的世界》这个片名之后,随着我们一天天稳步完成,这个片名本身成了我们工作的目标,顾名思义,它似乎在鞭策我们无怨无悔地把它做好。
一个美妙的世界。
这就是我们身处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可以创造的地方。
当拍摄结束,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完成后,这个片名似乎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褒奖。
西川美和导演的最新电影《美好的世界》,从去年开始参加了世界各国的电影节,同时收获了不少奖项。
今年在日本国内上映后,又获得了一致的好评,有望在年末的颁奖季上冲击各大奖项。
这次有幸和西川美和导演在进行了一次访谈,以下是具体内容。
Q:首先请您谈一谈本片的创作背景!
西川:上一部作品在2016年公开,2015年全年都在拍摄《永远的托词》,也是在那期间我在报纸上得知作家佐木隆三先生去世的消息。
佐木先生的作品《复仇在我》,不管是电影还是小说都非常有名。
我个人也是小说的粉丝。
佐木先生笔下的罪犯就像我们普通人,他们因为某些契机而违法越界,走上犯罪的道路。
他的作品并非着重评判罪人的善与恶,而是将焦点集中在描绘他们活生生的人物形象上。
得知佐木隆三先生去世的消息我也非常的震惊。
在报纸上,与先生交好的作家写道:虽然《复仇在我》是佐木隆三先生最有名的作品,但《身份帐》也许才是展现了他实力的巅峰之作。
那之前我并不知道这部作品,报纸上的那篇文章成为了我读《身份帐》的契机。
与电影里讲述的一样,这是一个被判处长期徒刑的主人公出狱,想要重新过回普通人的生活的平凡故事。
描写恶性犯罪本身也很有趣,但是犯罪后如何重建,以及重建过程中要克服多少阻碍,这个视角的作品是我以前没有触及过的。
因为这个题材非常的平凡,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去关注。
改编成电影的契机就是想让更多人去了解。
这次准备期间很长,主要有几个原因。
首先我是第一次将小说改编成长篇电影的剧本。
主人公的形象也是按实际上存在过的人物来创作的。
加上小说本身是30年前的作品,我想要把故事发生的时代换成现在。
我也亲自走访了很多人,花了非常多时间精力在了解真实的背景上。
写完剧本后,我希望由我一直很崇敬的役所广司先生来演这个角色。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日本的顶尖演员,所以档期上也等了一段时间。
Q:这是您第一次改编小说拍摄电影,和之前的创作过程有什么不同吗西川:小说毕竟不是按电影的篇幅去写的,里面描绘的甚至是电影的十倍二十倍。
在如此长的篇幅里,选取哪些故事来组成2小时的电影,自然是非常艰巨的工作。
而且因为我自己太喜欢这个作品了,更是特别难以取舍。
不得不舍去某些片段的时候我心里是非常纠结的。
反过来想想,比起自己的故事,在某些方面对于这个作品我会更有自信。
因为原作小说太好了,我相信只要遵循原作,把它好好地拍成电影,就肯定会是一部有趣的作品。
所以对于这个作品我比以往更加有自信。
Q:影片的原作小说是30多年前发布的,这次电影也把舞台设定到了现代。
刚刚导演您说到为了拍摄这部作品,采访了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您对整个故事或者说主题的理解是不是发生了变化?
西川:电影从出狱开始,所以我从北海道的旭川监狱开始了采访。
我发现,跟原作里30年前的环境比起来,现在日本的监狱并不只是关押罪犯,而是帮助他们改过自新,跟他们一起考虑出狱后如何重返社会等等问题。
在电影里也有提到,很多人出狱后无法适应社会,导致他们重新犯罪入狱。
采访了解到,监狱方面也正在做着很多努力。
那种将犯罪者置于恶劣环境下,对他们严刑拷问的环境已经不再了。
还感觉到与原作不同的是,现在的日本黑帮与30年前也不同。
30年前的日本社会,暴力团在地下横行霸道,威势很高,也有来自四路八方的财源,所以只能采取视而不见的方法求共存。
但如今随着各项法律的改进与完善,给暴力团也施加了不少压力,曾经称霸一时的“黑社会”们也不如往日,纷纷解体。
这样的大环境下,主人公即使出狱后无法融入社会,也再无法回到原来的地盘“重操旧业“了。
不止有前科的人,从前的黑帮也是一样的处境。
在两层含义上融入社会都非常的困难。
我采访了从前在黑帮组织里的人,以及出狱后无法回到黑帮的人们。
通过采访,得知了他们要改头换面过普通生活究竟有多困难,这是没有太多人关注过的问题。
这些问题在电影里跟原作有一些不同的处理。
Q:接下来我们聊一聊本片的主演役所广司,这部作品是西川美和导演的作品,我觉得同时也可以说是役所广司的电影,这部作品中的役所广司真的太出色了。
您刚刚也提到了役所广司,是不是在创作剧本,创作三上这个人物的时候,就已经按照役所广司的形象开始写了呢?
西川:开始走访一年半左右,我准备开始着手写剧本的时候就在考虑到底要请哪位演员来演主人公了。
原作里主人公是一个40多岁的男性,所以演员也需要在40,50多岁这样的年龄。
这个角色非常生动而且敏感,是个非常有趣的角色。
我就担心如果这个角色不交给役所先生演,以后我再没有更合适的角色给他演了怎么办。
役所先生的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但是我写剧本之前,鼓起勇气跟役所先生谈起这个企画时,他表示非常期待,会等我完成剧本。
得到役所先生这么好的回应,我写剧本的时候也感觉下笔如飞,感觉写什么他都能演出来(笑)这也是我第一次对于特定的演员进行剧本创作。
其实役所广司对三上这个角色,好像不太喜欢,他的想法是正常的(笑)我自己对三上这个角色会有共鸣,但是役所广司就觉得“杀了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反省,不知道在装什么,动不动就跟人理论,还口出恶言,难以理解”到底如何在电影里表现这样的角色,如何让更多观众能够接受,演员们好像都各自考虑了很多。
可能作品里只再现了一部分原作中的角色性格,但是角色身上的正义感是非常纯粹的,也是我们在社会上生活的时候不能忘记,不可或缺的,也近乎憧憬着的一种品质。
我写剧本时也尽量去还原了他的本性中的纯粹。
役所广司先生自身非常和蔼可亲,有着多面性的同时又十分平易近人。
电影里,他也结合了自身的这种性格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出色的表现。
Q:三上这个角色,我感觉和至今为止的西川导演作品里的主人公不太一样。
以前西川导演的主人公,基本上都是那些隐藏着秘密的人物。
但这次的三上原本是黑社会,性格非常直,从某种意义而言,比较符合“电影主角”,很有魅力!
西川:是的。
他就是一个电影主人公般的人物。
通常具有娱乐性的电影里,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直性子,讨厌说谎,还有点粗鲁的人物。
当这个人物碰到不公道不平等的时候,他敢于勇往直前,正面斗争,结尾是皆大欢喜的。
但是这部电影里,本来该孤军奋斗打倒恶人的主人公,在踏入现实社会后,却逐渐被现实的残酷压倒。
所以我以前电影里的角色的都不是他,而是他周围的人物,是那些隐瞒事实,说谎骗人的角色。
所以这部电影里我认为我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
Q:这次为了塑造三上这个角色,我感觉这次在很多细节上都非常下工夫,特别是拍摄地,以及方言的使用,给人一种与东京不同的气息,在这种环境下,三上这个角色更能显示其魅力。
如今很多中国电影都特别喜欢使用方言,言语中带的那股“味”,感觉对于电影而言非常重要。
西川:原作里主人公是福冈人,在东京生活的人和福冈生活的人,肯定有所不同,我就想利用这个差别。
役所先生是长崎人,距离也比较近。
不过说是近,其实跟福冈本地方言还是有微妙的区别,所以他在方言上还花了好些功夫,在片场拍摄前他都会再三确认台词。
可以说,方言能够塑造一种人格,根据地域的不同,性格也会有反差。
这种感觉上的差别我认为非常的有趣。
也许对于海外的观众而言,很难了解其中差异,所以我也挺愁的。
所以我真的很高兴您能发现到这一点。
我也很想看看中国的有强烈的方言台词的电影,想看懂里面的细微差别。
Q:影片中另一个重要角色津乃田,可以说正好站在三上的对面,他的想法和很多普通人一样,从某种意义而言,可以说也代表了观众。
仲野太贺的表演也非常出彩!
西川:三上这个角色几乎是为了电影而塑造出来的。
这样一个可以说是社会渣滓的角色,把他原原本本地交给观众的话,现在的观众是会很不解的。
这个时代,连对电影主人公也要求道德和伦理了。
像我那个年代出生的人,会觉得“既然是看电影了,自然要看一个超出常理的角色”。
现在人不一样了,会要求主人公们都有良好的品行。
对我来说是个有点不可思议的时代啊。
如果把三上直接交给观众,观众可能会有点欣赏不来,所以我安排了津乃田这个角色,他就是一个与观众视角相近的角色。
即使最初对三上没有好感,甚至是惧怕他,但是渐渐地随着他们接触的加深,他对三上的看法也发生变化。
他就像指领方向的引水人一样。
所以我让太贺君演了这个角色。
太贺真的是个“电影小子”,他看过很多日本电影,也一直很期待和役所广司先生的共演。
役所先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我觉得他从一开始就对太贺敞开心扉了。
但是可能太贺看来,不管跟役所先生有多接近,他都像一座无法超越的大山一样的存在。
随着拍摄进展,二人关系也越来越近,看起来像是亲密无间了,但是越是这样一起拍戏,太贺越能感觉到役所先生作为演员的气量,甚至越来越敬畏他。
正像是三上与津乃田的关系,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难以靠近的关系。
太贺在17岁的时候演过一个无名角色“大学生B”,那个时候我就有跟他一起共事过。
虽然没有跟他讲过话,但是他在片场的存在感很特别。
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界线,大家存在感不同,性格也不尽相同。
但是太贺却做到了在两边来回自如。
即使摄像机离得很远,他也能判断出导演究竟想让演员们如何表现。
而且他当时仅仅17岁,在片场就像副导演一样。
我透过距离100米远的摄像机,发觉他很特别。
我心想这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演员。
结果后来太贺就真的开始崭露头角,我就觉得是时候请他出演了。
而且津乃田这个角色既是演者也是创作者,我相信太贺是有创作者视角的人,所以选定了他。
Q:通过这部作品,可以感受到西川导演对于社会,日本媒体的一种质疑态度。
新冠疫情已经持续了1年多,老百姓为了能够了解最新的情报,每天都会盯着媒体,电视台。
但是,就拿日本来说,日本的媒体所报道的内容,有很多都给人一种目的不纯的感觉。
而熟悉了网络社会的老百姓,如今对这种快餐式的报道已经习以为常,很多人不会多加思考,只会直接去接受信息。
这样的话,在现在这个混乱的时期,人只会更加混乱,整个社会都个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但是《美好的世界》这部作品中,其实除了一些对社会的疑问之外,其他登场角色都真的非常善良,给人一种世间美好的希望。
影片在平衡处理上也非常出色西川:电影是2019年到2020年的1月之间,也就是在新冠蔓延之前拍摄完成的,所以我没有想到电影会在这种情况下公布于世。
比起现在的情况,当时确实是一帆风顺了。
主人公表面上是一个与美好社会脱节的人物,但电影在疫情时期公开后,我发现奇怪的是,许多观众都把主人公三上的境遇与自己重叠了。
被剥夺自由,外出受限,面临着事业危机,感受着人与人之间的鸿沟,不确定明天在何方。
观众们这样的反响是我始料未及的。
这个社会究竟在围绕着什么运转呢?
像您说的,媒体应该是给人们传递正确情报的工具,它们的存在本应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但是由于某些东西在悄然运作,使得很多人惊觉了状况的不同。
所以发生了很多人对这部电影的内容产生共鸣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
我本身也并不觉得我的立场与媒体完全不同,我认为,电影不应该只传递美好而愉悦的内容。
社会上的受害者们,又或者是加害者们的故事也应该被写出来。
我采访的故事可能是人们不想被公之于世的,或者看似毫无价值的故事,但是我真心希望这样的电影能够成为让人们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的契机。
要如何利用故事,才能让人觉得“活下去虽然有许多艰辛,但日子也并不坏”呢?
又要如何将世界的不幸收进镜头里?
在如今这样沉重的空气中,我一边看着观众们的反应,一边思考了很多。
Q:本片参加了很多国际电影节吧电影在许多国际电影节都有上映,但遗憾的是这期间我没能离开过日本。
2020年春天的时候我还失望地想着“难得拍了这部电影,但因为疫情没有机会在海外上映了啊”,所以几乎都快放弃了。
役所先生也没法一起去海外,我们的工作人员本来也都很期待有机会去多伦多或者是欧洲的电影节,结果因为疫情都没有机会去了。
电影就这样上映了,还没有什么真实感。
现在全世界都开始了线上观影,我希望观众能在大银幕上看,所以最初有一点失望。
但是这个形式不受地域的限制,不管你在世界哪个角落,点击链接都可以直接观看到最新的电影,确实也给我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往没能参加电影节的人们,也可以在自己的闲暇时间里在家里观影,能够因为电影而感动,能够对寻常的生活产生新的看法,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
虽然没办法亲自参加颁奖典礼,但是很荣幸能在芝加哥获奖。
一想到远在芝加哥的观众们看完这部电影,并且给它投上了宝贵的一票,确实很受感动。
我发现比起直接去当地参加电影节,这种形式反而让我和全世界的影迷距离更近了。
Q:影片还在今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中上映了前几日正好收到上海电影节的报告,得知了有2400名观众前来观影的消息,真不愧是中国啊!
也是因为中国疫情很早就得到了控制,才有了这么多观众来电影院的机会,真的非常开心。
也许日本与中国的想法上有很多不同,但是我看了中国观众们的感想,视角几乎与日本没有什么反差,因此我和役所先生都受到了很大激励。
我告诉了役所先生许多中国观众们的评价,他一定也很高兴。
Q:今后您还想挑战什么题材我年龄也大了嘛,以家庭关系为主题的故事,世界各国都能够拍出出色的作品。
我本人是一直想挑战新事物的,这部电影和之前那一部的区别就在于此。
通过拍摄以前没有直面过的主题,可以了解到新的知识和思考模式,也得以时常反思自己的生活状态。
下一部作品,我还想继续挑战自己没有特别关注过的题材。
翻译:kaki(@阿卅ishizaki)
AS 导演 西川美和主持 王笑楠翻译 中山大树 余梦娇 创作缘起,第一部改编别人作品~这个原作小说的作家叫佐木隆三,他是写真实发生的事件改编的小说的作家,我大概是大学时候开始看他的小说。
最有名的应该是《复仇在我》。
我是拍上一部片子《永远的托词》的时候知道了一个新闻,佐木隆三去世了。
那个时候有个他的朋友说他的代表作是《身分账》,电影原作小说。
后来我上网查了这本书,这本书已经绝版了,在书店也买不到了。
我找了二手书店找到了,觉得这本书非常好看,如果以后这本书被人忘掉了的话是非常可惜的。
那么我拍了电影,可能有人看了,绝版的书会重印。
关于男主,高中看了役所广司主演电视剧《恐怖24小时》(《実録犯罪史シリーズ 恐怖の二十四時間 連続殺人鬼西口彰の最期》)~这是非常偶然的我高中时候看到了《恐怖24小时》电视剧,和《复仇在我》一样,同一件事同一人物改编,役所广司饰演杀了五个人的逃犯。
我17岁的时候看了,觉得役所广司演得很好,非常得帅。
我很感动。
他演了黑暗的人物都心理,我感觉被雷打到了。
这是我看了电视剧,描述了一个犯罪事件这样的故事,受到了一定的刺激。
那时候我想的是,我心里面的有一些黑暗的部分、不好的部分,应该是共同的,别人也有的。
人是有暴力性,这样的冲动,这部电影拍的是这样的故事,我的心也被解放了。
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想以后会合作,我是想表达人的不可思议的部分,我想做这样的工作。
关于役所广司,之前演过很多罪犯这样的角色,对于三上这个角色,他自己喜欢吗~他以前演过很多的黑帮题材的电影。
他这次,我找他给他剧本都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角色,非常有魅力的。
他看了剧本,看了原作小说,觉得这个男人是什么呀,他很不喜欢的。
他完全没有反省。
关于结局~我并不觉得这个结尾是残酷的。
当然我也觉得他想回复社会的,他想重新做人的这个时候去世,确实是残酷的。
他决定重新做人,但是很不幸地,最后去世了。
但是,每个人的寿命可能都有合适的时机吧。
他重新出来的时候是很孤独的,后来认识了很多人,他去世的时候是很伤心,对他来说虽然日子很短,但这段日子是美好的。
很多人跟我说,你之前拍的人物都是撒谎的、骗人的。
你第一次拍了这种很老实的人、真心话的人。
这是因为他是真实存在的人,他是佐木隆三的小说里面的人。
他后来去照顾老人的这个地方之后,因为他的同事恶意地开玩笑,那个时候他表达的并不是他的真心话,这是为了跟他们混在一起嘛,这是他的第一个谎言。
这个故事是原著小说里没有的。
可能我拍电影的话这些人都变成会撒谎的人。
观众提问~ 《蛇草莓》中女生没想过逃离。
您每部作品结尾都会设置一个比较光明的确认,是投射了您对家庭的看法嘛~为什么她没有出去,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你,你想从那样的家庭出去吗?
(观众)我觉得起码会有抱怨啊或是什么样的情绪,跟《摇摆》里小田切让会有不一样。
你说得对。
结尾的话我是希望观众最后回家的时候不想带不好的心情回家,可能是自己对这种主题的一种抵抗吧。
希望大家明天之后还是生活愉快一点。
您的作品美好的事情非常短暂,但整体感觉非常温暖,怎么表达对美好瞬间的感受~我的电影就是美好的事情发生之后会有悲哀的、残酷的事情。
我想人生就是这样吧。
这部作品的话没有发生太大的事件,只是他想回日常的生活而已。
但是他想回平常的生活的话不能跟人冲突,要压自己,要忍耐。
日常生活就是这样,有了好的事情就会有不好的事情,有了不好的事情就会有好的事情。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吧。
想要平常的生活,这是一个冒险,可能大家都一样有小的幸福、小的不幸,都是经常会有的。
您相信有真实的亲密关系存在吗,在接近或者达到这个关系的时候,如何平衡谎言和真心(以及一长串感谢导演的吹捧导演的说得比中文更流利的瓦达西听不懂得死的日语)~大家都问很难回答的问题。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越近,可能很难表达自己和他之间的爱,珍惜对方,这个在《永远的托词》里面也有拍过这样的内容。
可能人与人之间的谎言并不都是恶意的,可能很多都是想保护这样的关系,并不是想欺骗对方。
哈子卡西,怎样平衡的问题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下次回北京的时候再说吧。
和《复仇在我》对比,今村是把人拍得蛆虫一样,您是把蛆虫拍出人的光辉。
佐木隆三《冲绳小子》,日本黑帮的变迁。
想了解小说原作作者~佐木隆三写的是从真实事件改编的非虚构都小说,他也写过真理教的裁判的这样的小说,还写了一些随笔。
他是没有一点夸张的,把真实的东西写在小说里面的。
他写《身分证》的时间大概是村上春树写《挪威的森林》的那个时候。
村上春树的风格的小说流行的时候,佐木隆三的小说,很多人认为是已经是过去了的。
所以他的作品虽然不是那么时髦,但是对我来说好像是那种,蔬菜它没有切好,上面还有土,把这样的蔬菜让你直接咬一口,非常新鲜的感觉。
我前面说拍了这部电影是为了小说能重新出版,后来确实重新出版了。
有的人看了觉得不好看,也有人觉得好看。
我希望在中国也能出中文版的书。
电影里默默承受的角色,是否跟日本处世哲学有关,女性是否应该保留掀桌子的权利~我也这么想的。
可能日本社会是强调调和、和谐,如果自己的感情表达得很强烈的话,会觉得这个人是非常幼稚的。
所以这个片子里面,他的朋友都说了,为了避免跟别人的矛盾,你应该要忍耐一下。
其实日本社会也有这样的现象。
像《摇摆》里面的哥哥一样,压着自己演好人,这样的人,生活中有很多。
那这样的调和,这样的和谐,如果一直能保持的话,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不过,在网络上,没有面对的,不知道是谁的关系上,会爆发自己的感情,这是很常见的,这是会伤害别人的。
可能日本的女性会有这种默默地忍耐的时候吧,我这次来中国有很多人跟我说中国的女性很强,可能日本的女人不一样。
所以我希望以后日本的女性也敢说出来,如果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话,可以说出来,希望有这样的成长。
最后的致辞~这三天我在北京感觉非常浓厚。
在日本做Q&A的话不会有这么多人举手。
虽然主持人说你们要问短一点,但观众还是会说自己想说的,会说自己的意见。
但是我觉得是有很多想说的话,要讲出来,你们能有这样的感情,这就是电影的意义吧。
我不知道我回答得好不好,但是我让你们能有这样的感情,我是很高兴。
美好的世界 (2020)8.32020 / 日本 / 剧情 犯罪 / 西川美和 / 役所广司 仲野太贺关键词——温柔以待!
本片片名《美好的世界》,改编自小说《分身账》,又名《太阳出来之后》。
虽然我没看过原著小说,但是能感觉到肯定是一部优秀的小说,因为这部电影已然很优秀了!
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名黑帮成员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十几年,出狱后的经历。
他之所以成为黑帮成员,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他是一名艺伎的私生子,从小就没得到父母家庭的关爱,在类似于孤儿院里长大,在年轻的时候走入社会,加入了黑帮,成了黑帮老大的金牌打手,最终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失手打死了别人,被判入狱十几年!
等他出狱以后不光已经是中老年,而且身无分文,且有重度高血压!
但是面对他的人们却都对他温柔以待,从类似于监管的老夫妻、想从他身上爆料出名的记者、以及身边的小超市老板、甚至是以前的黑帮老大和老大的女人…然并卵,他垂垂老矣,生患重病又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从一开始想用监狱里学会的手艺谋生到后来想学驾驶送货谋生直至生活无望又重新找到以前的黑帮老大,想重蹈覆辙,就是这样老天也没有给他机会!
最终他找到了一家福利院机构的类似于志愿者的活,就在他从内心里改过自新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造化弄人,老天却将他收了回去!
我怎么有一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种感觉!
虽然原著作者和导演肯定没有想过表达这样的含义,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本片没有轰轰烈烈的感人事迹,也没有慷慨激昂的动人情节,直至男主拿着那一束小菊花缓缓死去也只是让观众些许的心疼!
但是全篇看完,还是能让观众心声共鸣心绪难安的!
这也是少数我不带有对着小日本有偏见的眼光评论一部日本电影,这怕是才是艺术无国界吧!
本片的男主对于电影的贡献也是功不可没的,即使我对他不熟悉,但从本片的表演来看,绝不是一般的老戏骨,浑厚扎实!
推荐指数⭐⭐⭐🌟
役所广司影帝级表演!本来单看他就值四星了,但最后太贺崩溃大哭那段太垮了。也让人明白了,除了他的表演,这电影本质有多平庸。太多日影都是同样的问题,不知道适可而止。
每次只要看到片名有美好完美美丽之类的词,故事肯定是凄惨无比,这片子里男主角果然实惨,也让役所广司的表演闪闪发光。作为一部日本文艺片,节奏还是很照顾观众了,贴近于那些好莱坞剧情片的观感,完成度非常好。
想要完全追随内心同时又有尊严地活根本就是伪命题,说到底你我也都如此,只是他的故事背景更冲突些罢了。
刑满释放人员的社会化过程,想帮他尽快融入社会的美好善意也成为摧毁他心底波斯菊的风雨,但僵化地将暴力和逃跑置于二元对立,身边这么多好心人就没有一个提醒他定期检查按时服药,遇见不平可以出手相助只是需要控制武力输出的程度吗?ps:视听很舒服。
4/10对于坐牢的人来说,出狱往往意味着又一道刑罚。长泽雅美露脸也不过几分钟。找工作,找妈妈,找朋友。轮番到场的好心人,兴高采烈的踢足球(不是不能剧烈运动吗?),莫名其妙的被搜捕。刻意的刻意,煽情的煽情,雷人的雷人。所幸导演把“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拍明白了。
罪犯出狱不被接纳是常态吧,更何况是从行驶的快车车窗被甩出的老年人。
能骑着装满波斯菊花的自行车吹拂晚风,似乎就是跟“美好的世界”最好的告别了。
7/10。非常标准的人物电影,观众陪着主人公经历困难、希望与死亡。死,是戏剧高点必然的选择,好在是幸福的美好的。《浊水漂流》是冷,《美好的世界》是暖。我喜欢里面一些小趣味的转折和其他人复杂面的展示。社会的手术刀,不够锋利啊。
这让我想起那个两三点的凌晨,喝多的我晃晃悠悠地下了车走到小区门口,特别想抽根烟,但目之所及所有的店都关门了,就扫到马路牙子上坐着个大概十六七的小孩儿正在低着头,一地烟头……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哥们儿借根儿烟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无视,我就借着酒劲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也渐渐放下了戒备给了我根烟:大概是这小孩刚从少管所出来,他妈妈和我一个小区,本来说接他,但好想忘了……原来是因为父母离异没人管,在社会人把人打重伤了进去。用我手机又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才联系上,其他的都忘了但有一处应该没记错,他最后笑了,黑夜中的眼神又有了光,还说谢谢大哥什么的特别开心的回去了我好像说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世界,只是我们尽可能的将那些千疮百孔的笑容又编织了起来
无法共情,看不下去
旬报第四名。从片名与海报构图表现出穿透牢狱向往外界“正常”生活的讽刺,光束(未来通道)与黑影(过去案底)交替其中,是每个出狱者所面临的选择,这种选择并非自由,被社会各种机构左右。其实剧本不出众,相当老套且无亮点,也无惊喜的电影镜头,反而可看之处唯有役所广司的表演,惊喜的是梶芽衣子、安田成美二位昭和阿姨的客串。
#北影节长楹卢米埃#第一次看北影节的片子,选了喜欢的导演西川美和。故事节奏和画面呈现依旧保持着西川美和一贯自然细腻氛围和带有小巧思的设计。役所广司个人独角戏相当精湛,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悠然就把这个沉重的角色处理得如此招人怜悯。仲野太贺这个角色相当于导演本人的态度了,戏里戏外的话起到点题和串联的作用。虚焦斑点转飞机的过场镜头非常妙。结尾役所广司对送花的智障忍不住哭泣非常催泪。剧情有些散文式,大银幕的放大影片的氛围魅力。期待西川美和赶紧下一部。
所有人都在劝三上,你要学会忍受那些肮脏,逃避良心的谴责,才能融入这个美好世界的假象,但如果你为肮脏而愤怒,为了内心真正的美好而挺身而出,那么所谓的美好世界全都会排斥你。他们说三上你不能那么冲动,不要跟人闹矛盾,遇到肮脏逃开就好了,逃避并不是败北。但是忍受肮脏这件事本身,对于三上而言就是最致命的。波斯菊的花语是纯洁、多情与自由,三上最后闻的那束波斯菊,也许是远比一份工作、一本驾照、一份贷款,更不可企及的,最大的奢望。
浪子回头的故事太过老生常谈,拍的中规中矩
前半段塑造人物的方式很卡通,二元但可爱,所以结尾的突转才让人看得那么生气。护理院那一段戏完全可以放到更前面一点。
西川美和很会拍,延续了《永远的托词》水准,这般对边缘人群状态的描述恐怕只会出现在日影里。尽管过去早已演过类似角色,但役所广司对极道分子(回归人群)双重身份的诠释仍然令人印象深刻。
1.再次享受到「在所知甚少的情况下直接观影带来的」福利,本来只晓得是「役所广司」主演,没想到竟然看到《我是大哥大》《短剧开始啦》的仲野太贺、《东京家族》《家族之苦》系列的桥爪功、以及“意外客串”的长泽雅美……真是让我感到惊喜;2.观看《美好的世界》前可搭配《黑道与家族》、《极恶非道》系列等日本黑帮题材电影;3.犯过罪的人抱有善心,普通常人却带有歧视。“三上先生,您要帶點波斯菊回去嗎?我在暴風雨來之前摘下來的。” → 看到他的傻笑,我湿了眼眶。4.“……-聽說你找到工作了。-嗯,才剛剛開始。-沒跟同事們鬧矛盾吧?-沒。我已經不會再和人起衝突了。不用擔心我。-對你這樣的人來說,很難在社會上生存吧?-嗯,可是 我還是得活著。……” 5.“……我已經不想再進監獄了。他在心中發誓,這次定會改過自新。” 结果……
siff 拍得是真矫情
#siff2021# 役所广司演得真好。又一年上影节结束了。
出狱人难融入社会,题材不新鲜。大叔演的其实也可以,能看出情绪容易激动,干普通工作也很容易捅娄子。所以出狱人确实难用,风险大啊。新闻记者掺乱也就强行加戏。也是没啥意思,弃了。可以想象后面煽点情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