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集看出来《繁花》起高楼、宴宾客、拆楼的结构,理解了前4集为什么拍这么浮夸。
10-17集觉得有点神剧潜力,特别夜东京众人吵架的戏,国剧仅此一例的水准。
但隐隐觉得还是有崩的危险,因为前四集的内容换Succession拍一集就搞定,拖四集本身就说明王还是太迷恋派头、噱头。
果然23-26集《繁花》终究还是崩了,结局无论怎样都救不回来了。
《再回首》放一次是深情,放两次是滥情,放三次以上是轻浮。
只想帮爷叔送一句Logan Roy的台词给宝总。
“You're not serious people.”不管宝总是想以帮小汪做生意的方式帮小汪还是想以帮小汪这种方式帮小汪彻底与他一刀两断做到真正独立,都不是在帮忙,而是自恋。
而汪小姐以拒绝宝总获得的主体性也只不过是想象的主体性。
结局汪小姐获胜表面是自己努力来的结果,实际上不还是靠体制内的内幕消息?
王家卫的墨镜是表象,也是本体。
表面就是一切,别去想什么深度、历史感。
他归根到底还是太迷恋派头、噱头。
黄浦江、苏州河在台词里反复出现,但黄浦江、苏州河也就在11-15集左右在进贤路F4那浮现了一阵。
终归是幻影。
也别说什么用响来拍不响是是墨镜王独创。
人家HBO《堕落街传奇》和《继承之战》早就实践过了,而且完成度远超墨镜。
墨镜的根子还是港剧那些江湖套路。
The Deuce最后Abbey的工作电话和Succession结局哈德逊河的水声,一瞬间就已经道经沧桑,那才是真正的不响,那也是纽约和上海的距离。
夜东京散场后注定渐渐无法忍受吵得要死的音乐越来越惹气主角和工具人都在发神经但我一定会时不时回看夜东京我是喜欢十三点兮兮的上海啊(以上躲在有wifi的地方吃午饭看完26集后感)_我没有办法讨厌这个《繁花》。
一开始发现老母鸡变鸭,我是生气的,期望无限低。
但开播后人愈来愈发懵——是的,我是一个上外毕业的老外贸的后代。
文体用品进出口公司在虎丘路上,就是外滩美术馆那块。
也是93年改成股份制。
我爸也是个小科长。
小时候的记忆是我爸一直打电话说“铃片铃片”,但从没见过像铃铛的东西,后来知道是杠铃铃片。
不夸张地说,江浙的厂长们是我童年很重要的一部分。
谢谢他们的大闸蟹和甲鱼,虽然我现在想到的只是霸王别姬。
我的童年记忆里还有我爸一边打我,刘厂长在旁边给我求情的画面。
那种革命友情有多深呢?
小学好几个暑假我是被田厂长带回乡下老家过的,我一个人。
固然走过跟人一样高的田间路去摸螺蛳是我不曾有也再难有的体验,但我一直到二十几岁都不理解,我爸怎么能心大成这样?
不怕我被拐走吗?
那么远。
我第一次坐在田厂长的桑塔纳上,带着我的乐高和暑假作业,那时候还没有江阴长江大桥,车要开上渡轮,车坐船。
听到大人们下车在甲板上抽烟,我默默流泪,觉得自己要被卖掉了。
当然第二年我就不哭了。
但我现在突然懂了,革命友情,觥筹交错里,不会称兄弟却比兄弟还坚韧的信任。
小时候,很多刚认识我的大人都啧啧称奇——为什么我这个小孩从来不厌烦大人的饭局,甚至我喜欢听他们讲,他们也enjoy跟我说。
可能我就是从小吃太多这些X老板Y经理Z厂长的饭局吧,乍浦路黄河路都有姓名——虽然其实大部分都不会带家眷,因此我只是去过一小部分家眷局而已。
那些现在看来cheezy的路易十四水晶灯风金碧辉煌,曾是面子的例证。
当然电视剧没拍广交会和欧洲的博览会啥的,通常这些是full of anecdotes的部分。
(之前还记过一次老爸的老同事饭局。
)当然后来我爸也像汪小姐一样自己出来干了,我作为家里的秘书,代写邮件代发传真都是做惯的。
然后钢材涨价生意难做,再就没有然后了。
对一个意大利的蹦床客户印象深刻,读高中后有一天我爸说他去世了,女儿接手家族生意。
再无联系。
如果问我喜欢墨镜的《繁花》什么,我可能要说是马伊琍喝掉胡歌剩下的半杯啤酒,是阿庆的法语“阿妹阿妹”,是Papi往胡歌碗里倒的浇头,是夜东京修罗场。
但我无法讨厌它真的只是因为,我是外贸人的后代,它离我太近了。
哦对,我觉得胡歌vs马伊琍像洪善卿vs周双珠,哈哈。
《繁花》开播后,许多人在讨论说像不像。
当时的上海是不是这样,当时的商战是不是这样。
大家也在找历史原型,三羊么就是恒源祥,高仿么就是三枪,南国投么就是深创投……有说这电影更像1930年代上海的,有翻出旧照片旧影像来论证的。
我年轻的上海朋友,跟我讨论上海话:阿庆爷叔说的是滑稽戏演员七十年代上海话,胡歌和唐嫣们口音是新世纪的,游本昌老师更早一些……我有位上海前辈——他是1980年代就跟国外交流的,世面见得又多又早——在朋友圈里感慨:通常不看电视连续剧,这次满怀期待。
坚持看了7集,实在看不下去。
关特!
端着架子,装腔作势,假深沉……不谈电视剧的“再创作”,上海地方、上海人、上海话,没拍出上海“味”!
但想想,这也不是纪录片。
王家卫大概也未必在意这部剧是否贴合1993年的上海。
毕竟曾经他镜头下的重庆大厦,也未必真是那样,他镜头下的欧阳锋,都不尽像金庸笔下的欧阳锋。
当然,也不好说他镜头下的上海像香港。
王家卫从沪到港时年纪还小,不会讲粤语,据说精神生活就是看电影。
他后来拍出来的城市,大概既非记忆中的上海,也非认识中的香港。
他拍城市,都不那么亮堂,都喜欢把人放在逼仄的空间里以便形成框架,或用前景映衬,或用镜子/玻璃/灯光塑造光晕,最后都亦幻亦真。
《繁花》全剧室外白天戏极少:有,也是小宁波跳江、回忆中雪芝卖公车票之类。
场景,多是黄河路的夜色灯火。
和平饭店72号包间。
夜东京的窗。
27号的办公室。
也包括陶陶对小阿嫂心痒痒的狭窄出租房和弄堂风貌。
——我们回忆少年时,是不是也常是类似灯光幽暗时刻?
朦胧幽暗,会帮助回忆塑造样子。
单说故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大概可以用强总的口吻说,机构时代到来了。
新的秩序要建立了。
作为个体冒险家——对不喜欢他们的人而言,则会呼之为投机倒把——曾经依靠老法师爷叔与27号的小汪,和杭州的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翻云覆雨的上海阿宝们,要曲终人散了。
但这剧的重点,细想,甚至也不是1993年的商战。
事实上拍摄于1993年的电视剧《我爱我家》里,北方人日常视角的市场经济,大概:贾志新自诩是“高层流通领域中不可缺少的环节”,“市场经济,以经济效益为中心”,“股份制就是把群众手里边这些个游资,集中在一块堆儿,投入到国家建设”、“在商品大潮中学游泳!
”一年后的《股疯》,同样是上海背景,就是另一个样子。
《繁花》讲述了时代的更迭。
但比如三羊崛起爆卖的关键,是剧情中费翔的推广,可费翔怎么安排来的?
没细说。
比如至真园被为难时,三十万借据和香港厨师救场,也没重点讲述。
甚至阿宝去香港谈合作,去日本找杉本弄绣花机,这两处商业之路怎么谈的,也是一笔带过:戏份重点,反而是他在香港遇到了雪芝,在东京遇到了玲子,两个阿宝生命中的女人。
比起商战的细节与手段,剧的重点是时代的流逝、时代的情绪,场面,时代中人与人的感情。
以及费翔的歌声——属于那个年代的、不一定写实的集体记忆。
追这部剧的各位,应该都有类似体验:大家看着剧,各怀各的旧。
上海人,则光明冰砖、袖套、广播体操、黄鱼面、排骨年糕……
——题外话,李碧华《生死桥》里,也提到过“出名的硬货排骨年糕。
排骨是常州、无锡的猪肉造的,年糕是松江大米,放在石田里用木榔头反复打成,文火慢慢地拨,又嫩又甜,五香粉的特色令人吃了又吃。
”老港曲爱好者,会注意汪小姐在等待时被《偷心》(张学友唱这歌该是在1994年了),又在暴雨中争当自己的码头,《光辉岁月》。
王家卫爱好者会提到至真园哪里哪里让人想起了《一代宗师》的金楼。
宝总不止一个灯下瞬间是在摆周慕云的造型——哎,是不是响起了《花样年华》和《2046》的主题?
1993年的老范说他很喜欢范志毅,而且把卢美琳的老公“当足球踢”——现实生活中,1994年甲A开始,下一年,范志毅成为中国足球先生。
1995年,徐克会执导《金玉满堂》,里头熊欣欣会挑战罗家英,“厨房里两样菜最考师傅,一样是干炒牛河,一样是咕咾肉”——就是阿宝去至真园后厨吃的干炒牛河。
那部电影中最强的厨师是钟镇涛演的,收了个徒弟,张国荣演的赵港生——《繁花》里的金厨就是钟镇涛,他提到了他有个徒弟要来。
三羊的大热销,串联着《冬天里的一把火》的时代记忆。
杉本,简直是为了引出东京街头的灯红酒绿、与玲子的相遇、《东京爱情故事》的旋律而存在的线索人。
我也看到有提到,1990年代上海人普通话水平极高,社交应用极频繁,若以纪实而论,则沪语版《繁花》里上海话未免过密。
但就像陈逸飞先生的弟弟陈逸鸣,不会那么巧,恰好和孔祥东、史依弘诸位老师,集体住在玲子楼下似的:这些上海元素,亦真亦幻。
将这剧看做一个(王家卫所喜欢的)老上海风貌嘉年华,也可以。
剧中的上海。
记忆中的上海。
记忆中的香港。
记忆中的牌子。
记忆中的曲子。
层层叠叠。
这些符号,全都是马德莱娜小蛋糕。
最体现这种精神的,大概是海宁小王子魏总?
他的存在,一方面和杭州的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一起,描绘出了那个时代浙江对上海外贸的意义。
另一方面,他跑去汪小姐工作的仓库唱歌跳舞,纯是在复刻1990年代香港MV:那一瞬间,现实意义不重要了,明摆着:“这是那个时代的怀旧演出!
”这不是一部纪录片,但熟悉的声音、台词、光影、梗、与彩蛋,缭乱的符号与镜头,让观者被旧时光冲洗:这种迷乱,就像范志毅一边说自己喜欢范志毅,一边掏出来的光明冰砖。
层层叠叠,与视觉语言一样繁花似锦,乱花迷人眼,细看又似是而非。
最后拍的、打动的,还是人。
爷叔演得极稳——尤其考虑到许多时候,他和宝总得互相当捧哏引出对剧情的说明,许多时候他得替编剧说话,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但游本昌老师做下来了。
汪小姐那渣渣哇哇风风火火的姿态,以及那句“自己的码头”,极具上海姑娘的生命力。
范总作为一个生意人,演得好极了;尤其在非沪语版里,董勇老师的方言腔结合得完美。
《北平无战事》过来的观众,会觉得耳目一新。
葛老师和陶陶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尤其吵架那一场。
史依弘老师和朱琳老师几场戏,肢体都处理得很好,记忆犹新。
吴越的金花,每个冷淡回应前的低眉或抬眼,都把潜台词带到了。
黄河路是胡歌和辛芷蕾的主场不提。
但想想最不容易的,还是马伊琍需要处理的戏。
玲子,尤其归来之前的玲子,很难演。
她得是个迎来送往的老板娘,见人未语先笑又不能全是假笑。
她心里当然有宝总,又不能全是宝总;不能把许多事当真,却又不能完全不当真。
在大家都多少能传情达意的剧本里,她则是大多数时候,都得半真半假巧笑倩兮。
甚至她露出真心,都不能一次性展示:集体吵架撕破脸那一场戏,她沉默着被点到心事时的难过,到撑伞雨中走人的段落,都得有细腻的过渡。
偏偏她出场的背景又常是夜东京,全剧最多镜花水月背景、镜头语言最妖娆多姿的地方。
马伊琍处理得很好。
真真假假,假作真时真亦假,撒娇放刁、轻嗔薄怒,笑靥里若即若离的一点真心,都很好。
连开始就知道没可能,还是走了这一遭的劲头,也很好。
爷叔是落墨纸上的的字句,汪小姐是跳跃的烟火,玲子是桌上水写了的一行情话。
王家卫的电影,偶尔王菲会回来找梁朝伟,张学友的洪七公能带着老婆闯荡江湖,但大多数不是这样:旭仔不再见到苏丽珍,欧阳锋西行,林青霞告别了金城武,宫二对叶问“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难免还是消亡与离别。
林黛玉说过,睹物思人,要祭祀也未必去江边;天下的水总归一源,不拘那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
这部剧,那么多上海的老面孔与老声音,那么多的上海符号,甚至在玲子家楼下藏了那几位老师,王家卫描绘了他想描绘的上海,连带着那个逝去的年代,与其中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跌宕起伏的感情:这一番也算是尽情了。
前半段的宝总与爷叔如此神通广大,随时变出惊喜。
时来天地皆同力。
后半段日益现实,奇迹越来越不容易。
运去英雄不自由。
宝总曾经仰赖的老法师爷叔,以及杭州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的欲望与野心,过去了。
小汪们离开了曾经的27号。
黄河路的宝总和去了香港的雪芝,风流云散了。
一代人追捕花花世界的迷梦,恰如陶陶对小阿嫂那点小心思,过去了。
每一个符号都是时代的缩影。
每一点感情,都是许多感情的缩影。
再镜花水月,终究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终于曲终人散:1993年的上海也好,那些让1993年的上海人向往的港曲与香港也好,都过去了。
繁花落烬,都是时间的灰烬。
胡歌在里面简直就是东方盖茨比很多人问我,《繁花》讲的是上海滩吗?
《繁花》讲的是杜月笙吗?
我说不是,《繁花》讲的是我小时候的那个上海,八九十年代,我父母的那个上海,他们的青春年华,他们的繁花似锦,峥嵘岁月。
那是中国最好的时代,改革开放,一切都在变化,日新月异,上海也赶上了这样的好时候。
现在问90后、00后,你们知道黄河路吗?
他们都不知道,没去过也没听说过。
属于“黄河路”的上海已然成为过去,不复存在。
而我有幸,去过一次黄河路,在那里吃过大闸蟹,遇到过很多名人。
那些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瞬间,都是一场你来我往的人情世故,一场暗潮汹涌的商战游戏。
只是我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大人们把去黄河路吃饭当成一种最有档次的消费。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这种文化,再也不会有了。
所以我怀念那时候的上海,就像怀念一个旧情人,所有的美好、秘密、不可言说,都藏在记忆中,我想,父母们也会怀念那时候的上海。
所以,当有一部小说描写他们的故事的时候,一切似乎都不可阻挡,《繁花》命中注定会成为一个传奇,一部用沪语写作的史诗。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史诗,90年代当然也有,金宇澄把它用文字记录了下来。
小说中的那些人物,阿宝、玲子、汪小姐、李李、陶陶,那么遥远又那么近,仿佛就在你的眼前,你对他们有了无数的想象。
终于有一天,这种想象,落到了一个叫王家卫的人手里。
他就像魔法师一样,把这种想象变成了看得见的东西。
灯红酒绿的黄河路王家卫,外号墨镜王,因为常年戴着一副墨镜,在眼镜下面是怎样的深情,他在想什么,大家只能靠猜,他很神秘,只用作品说话。
关于王家卫的种种,也已经成了一种传奇。
王家卫,作为一个从上海移民到香港的异乡人,一直在用一种近乎任性的方式拍摄着属于他自己的电影。
他对上海的情结,对上海的不舍,都可以在他的电影中找到端倪。
最明显的就是《花样年华》,让张曼玉穿着很美的旗袍穿梭在各种小巷中,这种情调,不属于香港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它只属于上海。
所以听说墨镜王要导《繁花》的时候,我知道,这一次,金宇澄没有选错人。
一部好的小说改编成电影、电视剧,需要对的人,虽然可能一等要很多年,事实上,为了等这部电视剧,我们确实望眼欲穿,坊间也各种流传,只知道墨镜王和他的御用摄影师杜可风,经常出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
兜兜转转几十年,墨镜王也终于回到了他小时候的故乡——上海。
在采访中,王家卫表示,《繁花》的小说有很多“不响”,“不响”也是一句上海话,它不代表“沉默”,它是一种留白,凡是我不能讲的,讲了为难自己为难别人的,不响。
虽然墨镜王离开过上海,但我觉得,他是懂上海的,而正是因为他曾经走出去的经历,又给予了上海一层不一样的色彩,而这种色彩,才是最迷人的,因为艺术,来自于想象,又可以在细节中找到真实。
王家卫依然是那个墨镜王看《繁花》电视剧的过程中,我一直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不是一部电视剧,而是一部每一集都是电影的电影。
墨镜王奢侈地将电视剧当成了电影拍,每个镜头、后期调色、剪辑运镜,都是一部标准的王家卫电影。
自从《一代宗师》后,他一直醉心于拍摄《繁花》,今天终于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
这是一部让人着迷的电视剧,把上海拍成东方拉斯维加斯的没有别人,把胡歌打造成东方盖茨比的没有别人,只能是王家卫。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没想到,可以把上海的这种面子、里子拍得那么好看的,竟然是墨镜王。
首先吸引我的就是游本昌扮演的爷叔,他就像教父里的人物,一直在阿宝的后面出谋划策,是一个真正大佬级的人物,既有他的神秘感又有不可预知的能力。
其次是阿宝和几个女性的关系,玲子的夜东京饭店,汪小姐对阿宝的绝对靠拢,还有李李的至真园酒店,几个吃饭的场景拍得极有意思。
玲子应该是阿宝的合作伙伴,夜东京饭店也是宝总谈生意的地方,这里有包间,私密性好,很多生意都可以在餐桌上完成。
汪小姐帮阿宝促成了很多生意。
而至真园的李李,作为一个外乡人,一下子就在上海的黄河路站稳了脚跟,她和阿宝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关系。
这几组人物关系,在王家卫的镜头下,显得暧昧又丝滑,很多留白需要观众去猜,我想,这就是王家卫所说的“不响”。
真正的里子爷叔
这很王家卫第三集看得我心潮澎湃,因为看的是沪语版,所以对母语的亲切以及对故乡的熟悉扑面而来。
王家卫在演员的台词处理上也很特别,基本上这些演员说沪语是说得很快的,叙事节奏也很快,信息量特别大。
这一集主要集中在宝总为什么不去至真园而要去对面的红鹭酒家,宝总为什么要吊着梁总的胃口,不和他谈生意。
而至真园的老板娘李李又是如何在他的饭店里运筹帷幄的。
事实是,父母那一辈人,一直有酒桌文化,只是上海人在酒桌上相对含蓄一些,暧昧一些。
而去谁的饭店,不去谁的饭店,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从第二集开始,阿宝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阿宝,而是宝总,至于他怎么发际,如何发际的,一切都要在后面的剧集中展开,阿宝的发际,有一部分原因是赶上时代浪潮,比如改革开放,比如股票牛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阿宝这个人具有商业头脑。
这在我们父母这一辈人中也是有很多原型可以参考的,那代人真正经历了国企改革,国营转私营,从原来的铁饭碗到自己出去打拼,一切都要靠本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机遇,才能出现像阿宝这样的时代弄潮儿。
当年的证券交易所在这一集中,王家卫真正拍出了上海的摩登,上海的市井,以及上海的人情世故。
和平饭店、茂名南路,黄河路,这些耳熟能详的地名,勾画出一个风情万种的上海。
无论是上海的纸醉金迷,还是十里洋场,作为观众,只想沉醉在王家卫镜头下的上海。
那是一个曾经存在过,梦想过,爱恋过的地方。
把原著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捋顺,搬到大荧幕,不仅保持了原有的味道,还创造了新的叙事线。
从画面质量来看,王家卫还是那个王家卫,没有让人失望!
这很王家卫几个上海演员的表现让人充满惊喜,重点说一下胡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演员,胡歌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定位,从一开始《仙剑奇侠传》中的英俊小生,到刁亦男的《南方车展的聚会》,胡歌每一次突破都是一次新的尝试,他的演技也在逐日提升。
这一次的《繁花》,绝对是惊喜之作。
在观剧活动上看了两集,第一感受就是,阿宝就是胡歌,胡歌就是阿宝,上海话是他的舒适区,而墨镜王对他的调教也有目共睹,倜傥中不失风流,风流中不失儒雅,这个宝总,我很喜欢。
另外几个上海演员,比如马伊琍饰演的玲子,唐嫣饰演的汪小姐,都演出了很地道的上海味道,就像是我们身边的人物一样。
最惊喜的还是几个久未露面的演员,比如从小看到大的“阿庆”,曾经红极一时的“陈龙”,都在其中有很精彩的表现。
马伊琍饰演的玲子
唐嫣饰演的汪小姐
胡歌和陈龙现实生活中也是好朋友记忆当中,方言影视剧春天已经很久没有来到了。
小时候我记得电视里经常放我们上海演员饰演的电视剧、电影,比如《上海一家人》、《孽债》、《十六岁的花季》,然后,沪语方言影视剧就不怎么多了,直到前不久的一部《爱情神话》横空出世,上海人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春天。
《繁花》再一次叩开了上海这座冰封已久的城市大门,让上海人民的记忆复苏,让我们重回那个辉煌的年代。
作为一部方言剧,《繁花》下了很多功夫,上海话作为一门吴语系方言,是有其独特的本土文化的,但是因为南方语系很难听懂,不像北方话,和普通话接近,所以沪语作为一门方言来说,其传播的广度会受到其限制。
而且上海话中的俚语特别多,有一些甚至年轻一辈都不知道。
印象中,用纯上海话拍摄的影视剧非常少,除了前面提到的《爱情神话》,还有早年的《股疯》,这都是电影。
纯沪语版电视剧有1997年拍摄的《夺子战争》,10集的容量。
而这次的《繁花》足足有30集,从纯沪语版的容量来说打破了以往的总和。
另外,《繁花》在作为一部年代戏来说,也下足了功夫。
之前我们看到的关于上海的电影,比如《色戒》等,都聚焦在上海的40年代,很多当时的马路也都改名换姓了,比如霞飞路、高乃依路,都是时代的产物。
而《繁花》拍摄的是90年代的上海,那是一个经济腾飞、万物变迁的年代,如何用电影语言、画面重绘90年代上海,是这次墨镜王的重要功课。
我看到了小时候的弄堂,亭子间,看到了小卖部,还有马路上的霓虹灯,一切都像是童年时候的样子。
排骨年糕是小时候的最爱
和平饭店依然是身份的象征总之,我会守在电视机前,一集都不落拉下的地观看这部剧集,感谢墨镜王,感谢金宇澄。
墨镜王和世界永远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关系。
暧昧是永远透过一块玫瑰色玻璃看世界、看清人,是他不肯摘下来的墨镜。
看得不那么真切,也不需要那么真切。
暧昧是永不落地的无脚鸟,永远在变动中渴望稳定,在稳定中渴望变动,唯一不变的是阿飞知道,这暧昧落定的时候,他就不复存在了。
暧昧是阿宝和汪小姐在和平饭店的跨年夜,他们透过窗户玻璃看宴会厅里的热闹天地,他帮她轻拍掉贝雷帽上的一点雪。
暧昧是有执念,但永不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王家卫可能是世上最懂拍暧昧的人,往小了说是四个字:饮食男女;往大了说便是这部影像化的《繁花》。
“只讲我想讲的,不能讲的就不讲,为难别人的,也不讲。
“暧昧感,就是王家卫的不响。
阿宝在剧中说,在黄河路上,只要说得出个所以然,多贵都有人买单。
把看似不相干的东西讲出自己的风格,就是王家卫的”所以然“。
1. 饮食男女,饭桌上的暧昧《繁花》有三条线,股市生意,饭店买卖,人际交情。
股市做衬底,饭店做场景,人物关系填满其他一切。
上海也是这样,有风风火火的交易和热热闹闹的人情,在这里非要追问真情或假意,就落俗了。
在这里,生活的人与这座刚开始走上现代化步伐的城市一样,都几乎快要接近成熟,但又很年轻。
市场的腾飞,股市的起落,交易的热潮与厨房里的热火朝天,时代的脉搏与日常的镜头就这样交织在一起。
王家卫好像特别钟情于拍吃饭,拍后厨。
在《春光乍泄》里,他就让金城武做了厨子,给大量的厨房镜头,炒菜的火光,忙碌的模样。
在《繁花》中,他让宝总与汪小姐在厨房吃饭,让宝总在小弄堂亲自下厨。
年糕排骨、干炒牛河、川沙鸡爪等待,每物喻一人,也各有情调。
甚至连吵吵嚷嚷的老板娘们也有自己的大王蛇,张扬跋扈又不失生命力。
2. 镜头暧昧、故事暧昧,最后人人都暧昧有观众总结了这部剧,说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单机位运动镜头,没有任何效率至上的拍法。
我却记得杜鹃饰演的阿宝初恋雪芝,短短登台又离场时,罕见地有了一个固定镜头。
那是十年后两人再相见,阿宝还没成为宝总,奔赴香港的初恋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异乡人。
雪芝坐上了车准备走,抬眼望着车外的阿宝,千头万绪,一言不发。
镜头没有动,雪芝的神情也没有动,只是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你会觉得结束的只是这个场景,他和她的关系永远也没有结束。
王家卫拍人物关系就是这样,永远暧昧,永不越界,所以永不凋零。
只要过程足够有趣,就算早就知道了结局,也能吸引人继续看下去。
越界就是结束的那一刻,就是无脚鸟落地的那一刻。
雪芝的离沪留港,其实也是王家卫本人的写照。
王家卫出生在上海,哥哥姐姐留在了上海,他去了香港。
他说,我很想知道我哥我姐经历了什么,所以我拍了《繁花》。
对普通人来说,复原亲人的经历要做的应该是查阅文献、实地造访、力图还原,但王家卫创造了一个独属于王家卫的上海空间。
时代大潮的浩浩汤汤,当然也冲散了他和亲人,而我们随时都只能接受命运的这种随机,但是依靠摄影机和叙事,导演依然能创造出一卷影像的真实。
因为那个记忆氤氲中的真实,或许才是影像的真实。
相比起其他两位女性角色,汪小姐的成长更剧烈,也更让人有“养成感“。
唐嫣把一个普通女孩养的有人味儿,有说服力。
剧中还有不少为人称道的人物关系,除了三个性格各异的女性角色与宝总的关系,每个配角也都非常鲜活,拎出来都足够各自成章。
人人皆可亲密,人人皆可闹翻,人人又皆可从头开始,永远没有盖棺定论。
菱红北上时与重新出发的玲子那隔街相望的一眼,有多少心照不宣,一点也不比男女情爱简单。
3. 要有暧昧,也要有派头《繁花》给每个角色留足了派头。
每个人举手投足,颇有武林道场高手过招的质感。
值得玩味的是,他把大量的市井喧嚣留给了配角,而主角在关键的情绪表达上,总是沉默的,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也总是剥离了语言的。
语言在这里甚至是很多余的。
小说原称“不响”。
宝总不会淋雨去和女人表白,情绪从不大起大落;玲子只调笑,不会真的耍脾气;李李遇到任何事情从来沉着,就算是被警察带走调查的那一晚,遇到宝总的支持也只是感恩地一瞥,绝不会千恩万谢;汪小姐从前虽然是有些沉不住气的,但她心中的原则和正义反而最明确,最不可侵犯。
沪语本身就是带着一股自持的派头的。
软糯但坚定,绝不落下风。
软糯用来待人,坚定用来爱己。
软糯是外壳,坚定是自尊。
听身边的江浙沪朋友这样讲话,我从前常觉恐怖。
明明是很坚定的立场,却处理得像爱人在讲情话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伸手不打笑脸人“。
因此沪上生意显得圆融通达,赤裸的条件交换也不至于难以下咽,这是一种极致的中式哲学。
从前我觉得这是一条计谋,但现在看来,毋宁说是生活本身的真相。
派头不是装,而是对生活本身的热爱。
假如把一切都说开了,不装了,直来直去,反而失去了很多色彩。
暧昧不是弱者的游戏。
维持永恒的暧昧,需要一颗强大坚定的心。
新年在朋友家看《繁花》,一开场胡歌车祸,因为一只414股票。
朋友讲自己买了大盘股,竟然跌去40%,“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回家之后看后面“宝瀛大战”,小江西跟着买601,结果大户胡歌强总之类的赚的盆满钵满,散户如小江西之类只能套牢。
后面辛芷蕾被请进局子喝茶,我还以为在拍“本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艳光四射高跟鞋皮裘裹好。
一看就知道这只女人不简单,但是从口里也挖不出东西来。
真是市场没有监管可以为所欲为。
散户买股票真的要慎重。
最好是不要买股票,不一定哪一天人家内幕消息操纵股市玩的飞起,买大盘都好跌去一半,真的不太合理。
以前中国人爱买楼房,现在国内房地产业暴雷了,难怪中国人跑到英国,新加坡去买楼房。
是在是没有别的投资渠道。
一回饭店,胡歌一拉后备箱,里面几箱子钞票。
公安局也是吃白饭的,稍微盯一顶,这不就是证据?
不然你做外贸的干嘛给人家开饭店的送钱,正门送进,整条黄河路都看就发钱。
要是纯粹轧姘头,这也太大张旗鼓。
果然晚上人家就开车来接人,大晚上还能送到哪里去?
车戏拍的太隐晦,辛芷蕾倒是点名只想“睡一觉”,胡歌在大马路上看着普希金还要吃一根事后烟。
电视剧的《繁花》,大概是想走美国肥皂剧的编法,人物一惊一乍,剧情起承转合,夹杂些回忆闪回,然后穿插些悬念配乐,中间再搞些搞笑桥段。
演员和镜头是美丽的,也就磕嗑瓜子看下去。
只是里面道德太可疑:一个就拿100块工资有旧社会大佬气质的爷叔,好像武侠小说里无欲无求只想带个徒弟的前辈大侠风清扬周伯通之流,带着胡歌这个小弟投机做生意,也不知道图啥。
股票市场就不讲了。
道德实在是可疑,可疑,真的也不能怪人家散户倾家荡产来撞你。
做生意这条线还不错,请个费翔就能红遍上海,费翔老师真是顶流。
27号的道德也是可疑,办公室斗争,你要真说冤枉,汪小姐也并不怎么冤枉。
宝总这只男的,真当不行。
本来看看以为导演想塑造一个唐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人到中年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后来看看,原来也就是一个中年土老板,处处留情,传说中的三不渣男,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
特别雪芝这一段,真的是败笔。
特别是看到女人嫌贫爱富,才痛定思痛要下海拼杀,这也太美国,眼熟不拉,是不是像How i met your mother 里的Barney。
看到前女友在做服务员,跑过去问个么我发达了带你一起发财,真是看的难受。
这一节,到底是谁爱钱,看的一清二楚。
原著里总是“不响”,这才是该“不响”的时节,有情人一上来就谈钱,真是庸俗。
我特别喜欢马伊琍在日本的故事。
比较童话。
红围巾呢大衣的马伊琍笑的明眸皓齿,镜头像90年代广告。
很元气充满希望的感觉。
在门口送胡歌一只上上签,天真的有点十三点。
反而是胡歌这只男人,心里想的是做买卖。
导演后来还是打算演一出灰姑娘戏码。
可是回了上海,等不到浪子回头——自己翻新饭店做日料宰外宾游客,回头搭上深圳的强总。
我是觉得心疼的。
胡歌说这账不要算了,确实是,这个账是算不清的。
人家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人,她心里没有数,你自己心里也没有数?
这个时候不声不响,是想好处占尽。
蛮绝情。
汪小姐比较“良家”,人物是可爱的,胡歌大概是比较动心的一个。
可是汪小姐要一个结果,宝总嘴上讲讲要避嫌,心里大概滴滴清,他喜欢27号的汪小姐,离了27号的汪小姐不过是个蛮可爱的小姑娘,自己下海要和他抢生意,他还要去吓唬一下人家。
至于要和汪小姐结婚,这件事,宝总是肯定想也不想的。
暧昧的时候吃一客排骨年糕是情调,娶回家天天吃也要腻味老掉。
不过看到汪小姐和貂总合伙开公司,我击节赞叹,实业家总是好过股市里空手套白狼的经济犯,“身边人不一定最喜欢但是要珍惜”这句话我还是蛮喜欢。
李李,和宝总我看是相当般配的两个人。
露水夫妻。
精神上相当契合,惟金钱论。
繁花的原著里,李李这个人就像港片里的传奇女人,搜集断手断脚的玩偶——这个爱好曲家瑞老师也有,但是带了男人回家,不开灯,缠绵完了,再自述身世,玫瑰刺青,好像凄艳的女鬼。
原著是鬼气森森的一本,像聊斋,阿宝比较像书生。
聊斋里的书生,一般都没有什么大用处,好处是胆大,多情。
李李讲,阿宝不结婚因为心里一直有个小姑娘。
这就是玩笑话,我是不相信十岁的青梅竹马和三十几岁中年人的男欢女爱并提,不过是临水照花的自怜。
好日子小时候一早过完了,人受了太多折磨,老了倦了,懒得再去深究爱情。
日久天长又怎样,比起无情,更像是一种懒惰。
等看到李李剃度出家,阿宝倒后悔起来,男人有时候就是有这种自我感动的英雄主义,李李说要嫁人,他在一边叫自己“娘家人”,真是好笑。
两个人心里怎么想,大家都懂。
到了人家牌一推下桌了,才晓得曲终人散的寂寞。
理解,但是没有意思。
汪小姐更像女鬼,到了末了像怀了蛇胎。
非常凄厉执着。
但这个人凄厉的也没有什么道理,所以更加显得恐怖。
不明白为什么作者对她有这么多的恶意,市侩的女人,汪小姐后面的梅小姐,作者安排她贪图富贵又打回原形,还是比较心慈手软。
男人比较喜欢圣母/处女一类无暇的女人,春香,蓓蒂之类的,为了保持她们的圣洁性,安排早早离去,成为永远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我还是比较喜欢小琴的故事,也像是女鬼——最后坠楼,警察拿出日记,原来爱情也是精心编织的假象。
等着书生上钩了吃干抹净。
我还蛮喜欢这个故事,因为爱情上当受骗的女人多见,因为爱情上当受骗的男人少见。
我是九十年代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人。
知青故事是我外婆那一代人的故事。
听过觉得非常恐怖觉得没有必要。
在法国,有太多动物保护主义,要人吃素,因为要避免“souffrance inutile”——没有必要的忍受痛苦。
我想中国人,尤其是我外公外婆那一代人,听了肯定要翻白眼,中国人一辈子要忍受多少souffrance inutile。
谁来关心你鸡鸭鹅猪过的开不开心,牛要听莫扎特,鸡要走地。
中国人在乎的是桌上的小菜吃的开不开心。
别的不可以掌控,至少吃什么还是可以自己做主。
说到底我还是喜欢看小情小爱,怪力乱神的故事。
大叙事,大时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故事,还不如打开电视看春节前的新闻联播,一切都稳中向好,螺旋上升,年年丰收,家家团圆,让人心平气和,充满希望,不是吗。
先谈王家卫,看到好多人在说王家卫的镜头和光影是顶级。
确实,王的升格和抽帧很适合表现纸醉金迷的氛围和细碎哀婉的情感,但是并不适合在这部剧里面。
作为长篇电视剧,只能使用细碎的插叙和小范围倒叙,不仅没有增添什么艺术感,反而变乱了叙事节奏,失掉连贯性。
因此,那些升格、抽帧,以及大量运用的镜面、用窗户分割的人像,没有融入剧集,非常突兀,仅仅是加剧了破碎感,并没有如曾经的王家卫那么灵动。
还有王家卫独特的光影,莫名的染上了大陆影视剧常见的“塑料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香港那时的创作环境不一样了。
再谈现实主义,上海的影视曾经充满现实主义,从解放前的《城市之夜》《万家灯火》等等佳作开始就如此,并不一定要搞宏大叙事,而是聚焦于市井小民的日常生活,通过表现离劳苦大众最近的柴米油盐,让观众看到自己的生活的影子,让人们在得到娱乐的同时,也更了解自身的切实的需求,以及该如何去面对生活。
而现在的作品,包括本片充满了“中产阶级”对所谓“上流社会”最刻板的幻想,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左翼立场,再也不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一边。
本片在一切向钱看的同时又把资本市场庸俗化为一些人情世故,好像几个人,几只“有型的大手”就能安排好一切。
聚光灯下的资本家的一切都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充满腔调,既讲钞票也有情义,每个人都深思熟虑,智慧非凡,即使进了班房,也依旧潇洒。
而无产者,那些生产线上的女工、饭店的服务员,没有名字,没有镜头,仅仅被异化成了一排数字,仅有的镜头是急着抢钱,急着讨薪。
非常短视,是只顾蝇头小利的“资本的障碍”。
小江西、美萍更是典型,他们就是要把底层人物刻画成最市侩的样子,把无产者中最不好看的嘴脸拿出来,告诫所有人:你没有这个关系,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着投机取巧尝试阶级跨越,最终还是一场空,安心做你的服务员、小职员就可以了。
可是现实呢?
无数的工人农民,都在辛勤劳动,任劳任怨,我相信这才是大家身边无产阶级的底色。
而资本家才是为了那一点小利去残酷的剥削工人的人,搞狼性文化,无耻的要求996无偿加班,隐瞒矿难、偷税漏税等等罪恶数之不清。
再加上赚到钱之后固步自封,搞垄断、搞官商勾结,对上搞腐化,对下出重拳。
他们真的是能力出众吗?
如果是我们回到那个时候,做的会比他们差吗?
为什么现在我们做不到了?
难道不是他们把爬上去之后,把路堵死了吗?
到底是时代全靠他们拉动,还是他们乘上了时代的“快车”?
即便只是为了娱乐,我们也只配这样的娱乐吗?
当中产阶级沉溺于这种幻想的同时,以为自己也能乘风破浪,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时候,再回头看看自己,自己到底是宝总还是汪小姐,是梅萍是金老板还是小江西,亦或只是那一串脸都露不出来的下岗员工,在股市赔光了所有,只是那一串几百上千亿的数字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1,甚至是一个0。
再回到本片,几位演员的演技都非常在线,王家卫也成功拍出了这一部为改开献礼的电视剧,一切似乎真的如同繁花。
可是有心的观众应该都能感觉到其中滑腻的不和谐感:我们不是那样的,他们也不是这样的。
在王之前的片子里,这种不和谐感还不严重,因为那时候他只用向资本负责,而这部片子,不只是资本,还有比资本更上面的东西。
当我们看到在27号里面,来办事的人累死累活等一天,而里面的人还在集邮票、跳操,一切都要靠关系,我们不禁要问一句,经济起飞,生活水平改善,真的是靠私有化,靠改开吗?
到底是靠那些在豪华酒店里,在宽阔的办公室里玩金融游戏的人,还是靠无数工人、农民、管理者、科研工作者、记者、教师、医生等等辛勤劳动得来的。
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答案。
不过至少我们应当知道,有些其他东西,那真的是要怪改开了。
这些悲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只会一遍遍重复,这就是异化,不仅无产阶级被异化成生产资料,被消费主义裹挟。
就连资本家也不过是资本的工具,我相信很多人创业之初真的是想做实事,想要救国救民,可是你不够恶怎么在资本市场上赢?
你不够坏自然有人够坏,要不然你就惨遭淘汰,要不然就只能变得一样坏,一样的去残忍的剥削工人,一样的去构建垄断的壁垒。
在这个制度下,无论是无产者还是资本家,这是我们谁都逃不掉的悲剧的宿命。
补:再谈现实主义很多评论批评我说不该所有的影视作品都去搞阶级斗争,不该每个片都拍苦难。
首先感谢各位的评论,然而这并不是我我想表达的重点,我的题目已经说了,问题在于缺乏现实主义。
我们的娱乐当然可以不讲阶级,谈政治是很消耗精力的偏严肃的事情,工作已经很累的情况下不可能天天去研究政治。
大家当然需要一些纯粹的娱乐,比如我也看日本动画、各种爽片、cult片,相信没人会在里面找阶级问题,没人会去那里找现实主义。
但本片显然不是这种不涉及阶级的故事,那既然题材如此,就不该抛开现实主义,如此庸俗化,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因为这是我有感而发,一气呵成的影评,结构没有很严谨,后面谈论阶级的内容有点多,还请各位把关注重点移回现实主义。
到底什么样的影视是具有现实主义的,我想举几个例子。
首先是大名鼎鼎的《大空头》,是资本相关题材,这个片子讲的是2008年次贷危机中,几个人早早发现危机爆发的预兆,也是抓住了时代机遇,大赚了一笔,里面也有各种资本斗争,这方面和本剧一致。
但是《大空头》做到了娱乐性和现实主义兼具,不仅电影拍的很有趣,讲的故事也很真实,不像本片这么虚头巴脑,靠点江湖习气就能“惩恶扬善”等等。
再极端一点,即使是明显回避阶级问题,为美国新自由主义站台的“反动”影视作品(笑),依然可以有现实主义,比如《决战冰河》《那些最伟大的比赛》等等,这些电影不外乎描写小人物穷且志坚,顶着自家的贫穷、外人的阻挠,坚持自己的梦想,拼尽全力,最终打败专业人士,实现“美国梦”的故事。
(我把一个影评放在这里https://www.douban.com/people/68866849/status/4454248999/)这种片子妥妥的想要搞“阶级调和”,想让人们看看别人努力就会成功,那你不成功只能怪自己,要相信新自由是最棒的。
然而至少他们仍然着墨于现实的部分,小人物遇到了什么困难,如何努力,如何成功。
别说《大空头》,哪怕拍到这种程度,我也绝不会这么严厉的批评。
当然王家卫有他自己的风格,肯定不能要他按照别的导演的路子学,但也他得有自己的现实主义吧?
真的比较了解王家卫其他电影的人,肯定能感觉到这片子和他以前的作品差的很远。
这才是本文的核心。
起初,如果是原著读者,那对剧直接拍了一部大刀阔斧到除了一些姓名地点和时间几乎完全无视原材料的同人fan-fic,一定是很难接受的。
现在,即使摆脱了这种“欺诈行为”,分离了书和剧把他们当作相连但各自自洽的个体,这部剧仍然难以让人满意。
最大最显眼的失策,无疑就是剧和原著背道而驰的创作初衷,把小巴拉子强行拔高到呼风唤雨的霸道总裁大佬大咖。
为了和受众建立情感的连结,剧版和原著书完全是反向操作。
电视剧用王家卫签名式的审美,包括特供给懂王影评家分析光影,降格,挪用配乐和考据等等手段上的堆砌,构建了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悬浮上海爵士时代。
剧情不再赘述了,这是没完没了的。
实际上,90年代上海的繁华是一具骸骨上新长出来的绿叶,斑驳失修的新古典主义或者折衷主义后面,有多少人在同一个灶披间买汰烧,同一个晒台上搓衣服拍被子,上蹲坑厕所,或是清晨起来倒痰盂。
网友所比喻的《小时代》病症确实有理可依。
剧中一遍又一遍像刷墙一样展示上海好钞票好时代好,于是黄河路的繁华变成了障眼法,让许多人转移注意力到90年的上海真的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上。
但这个戏法骗得了一时,也不高明,因为观众很快就会发现,一个个牛逼哄哄的底色还是这点。
和平饭店的套房里或者黄河路上的包间里炒股票,谈恋爱,其实和在思南公馆别墅的餐桌上穿着恒隆广场里数不过来的奢侈品牌,大吵闺蜜之间互相出轨是一样的。
再花花的世界里不过是鸳鸯蝴蝶的东西,你可以告诉我,但忽悠了一圈之后被观众自己发现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么多没有自知“腔调”最终都会指向坍塌,是排骨年糕还是泡饭这些原来大佬也是普通人的情节都于事无补。
这就是为什么剧里主角们一路崩豁边,反而鱼龙混杂的本地小人物立得住的原因(不包括服务员和报亭香烟哥这个工具人)。
反观原著,书里写的本就是拿起包就是总的市井小民的悲欢离合,刻画那些鱼龙混杂的人物就是解构的,不讲生意,开门见山就讲男男女女的下作事情,直接告诉你,那些讲究的花头不过是一层一层的包装纸。
引子里街坊邻里捉奸,沪生明明一直在说我要走了,却还是听陶陶把鸡毛蒜皮下作事讲到耶稣才走,就是又好笑又直接。
把这种油腻的小老板、社会精英(原著中沪生是一名律师)、老瘪三的底裤扒了之后娓娓道来前世今生,反而让角色和读者产生了共情。
《繁花》这部剧,按照原来的思路打造,并非不可行的,我认为本最该学习取经的是《广告狂人》。
《广告狂人》把六七十年代纽约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扯下来,告诉你,浮华就是这么个样子,浮华下面,牛鬼蛇神,有空的,有烂的,但是这样一个华丽和腐朽并存的土壤里也是可以有生命力的。
所以,《繁花》作为一个故事,到底是杰克苏和玛丽苏的金山银山换不来真心一片的故事(戏仿《了不起的盖茨比》)有吸引力?
还是整天在弄堂口游手好闲的瘪三赤佬年轻时候也有爱恨情仇能够打动人呢?
剧里只有宝总,没有阿宝,剧中宝总苍白的内心是想向初恋证明自己不是屌丝,而书中触及真正的阿宝和阿宝的真,都留在了过去,留在了某个不可触碰的黑洞里。
不论如何,我为《繁花》写的结尾是这样的:原著结局,沪生和阿宝在苏州河畔,两人无言闷走,在《新鸳鸯蝴蝶梦》中结束。
剧版尾声应是这样,傍晚时分,阿宝便装,Polo衫,西裤,响起变奏慢板《喜欢上海的理由》:上海是我长大成人的所在,带着我所有的情怀。
第一次干杯,头一回恋爱在永远的纯真年代。
…成功的滋味,自己最明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此时金茂快要封顶,环贸刚开始破土。
]… 上海让我越看越爱好日子,好时代我在上海,你也在全剧终。
继续聊《繁花》17和18集。
这一集玲子和小汪,都要撕掉阿宝标签,一个要从零开始、一个要自立门户。
一个分分钟变成“惊艳小厨神”,一个在黄河路一巴掌下打出感情名场面,心事呼啸恩怨难言,很动人。
一,玲子1. 点墨晕染成世情风情人情大网17集中玲子楼下几位邻居再次出现,不同于夜东京小分队世俗表象下的热血亲密、笑点肌理下的亲切一体,阁楼下的邻居们,或许更接近那个世俗的、琐碎的、起落涨退、有热心也有冷眼的大世界小角落。
稍稍几笔点墨,便是浓墨重彩一张世情大网。
楼下孤独的女人满桌菜肴等不到毁约的人,咿咿呀呀的京剧唱着“柳暗花明休啼笑”,唱着“愧我当初赠木桃”。
另一间屋子里画家画着单相思而思不到的人,葛老师看破说破自己也被对方戳破“你不是一样么”,满脸打麻将赢了一般的喜色、毫无单恋苦楚之意;归根结底,这种多眺望一眼多挂怀一阵多描摹一笔的情愫,或许也无从定义。
偶像剧才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几生几世就爱一个人,爱到秃(某些经典爱情故事也如此);寻常生活一般不这样,柴米油盐、隔墙有耳,烟火人间、一点伤心尚未开口,四面八方的邻居就已经吃了好几回瓜。
未必要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伤心了绝望了,砸掉招牌重新开始。
过日子么,只谈感情多奢侈。
热热闹闹咿咿呀呀这几笔,是老上海的氛围感,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情感辐射。
玲子和宝总有如传奇一般的故事,放在小楼各路邻居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油烟气、钢琴声中来看,仿佛是鱼缸里的鱼又回到了江河湖海里。
2. 进退17集中玲子带着李李在夜东京开销的五百块,去黄河路至真园消费。
李李做事圆融消息灵通,自然明白她是来对比菜色、上了几套五百套餐。
你看,寻常一段玲子下车、吃菜、聊天的内容,拍得极其有氛围感。
一步步都风姿绰约,一幕幕都摇曳动人,明明是鎏金大世界里的一道靓丽风景,却也好像随时不属于这名利场。
至真园各路工作人员隔门透窗蜂拥而来围观,玲子恍若未见,稳和镇定的那面愈加清晰。
某种意义上玲子和李李一样,都是大风大浪中我自岿然不动的狠角色。
但背后原由因果各不同,尺度画风也不同。
这两集中玲子和小汪同样要和宝总切割、自己开始搞事业,小汪心境或许接近当年和雪芝分手的阿宝,而玲子少一分少年义气、多一点喑哑沉着。
玲子从前有几分“扮猪吃老虎”的意思,守着小小一间小店、做生意做得像“坑宝总和坑想来蹭宝总的人”,如今浅露一手,呵,分分钟馋死小分队那三货。
这一集小分队三货明明惦记玲子却不敢见、“预备走”的口号都喊了出来,很招笑。
你看,玲子的顶楼小屋,隔着一道门板一段楼梯,往上走是独上高楼,可以是我自怡然自乐,也可以是寂寞梧桐冷清秋;往下走是人间烟火,是“厨神归来”和夜东京小分队的温情新纪元。
二,黄河路众生相重头戏当然是阿宝帮小汪挨卢美琳的巴掌,来,先说前因后果恩怨纠葛。
直观层面上,当天矛盾铺得细密,每一位的性格此前都有描摹,不夸张不刻意不生硬;根源维度上,卢美琳要打宝总,总归还是“黄河路老板娘们都要剪这一根电线”的恩怨。
这是关乎生存的你死我活的本质矛盾。
此前黄河路老板娘们大战李李时,我觉得卢美琳不过尔尔,嗓门大喊话凶手段三板斧;如今当众打宝总毫不含糊,终于显出“老娘是号人物”的辣和敢。
18集中范总魏总依旧是搞笑二人组,但这一次也是人情活立牌。
魏总是靠父亲的伸手二代,某种意义上“还没坐上大人那桌”,所以他玩这套法则只有一点点,主要是一心依旧油腻可爱追爱。
举着招商会的牌子在楼下吆喝,分分钟吆喝出“我们这个招商会越来越便宜”的喜剧效果。
魏总和范总互相“抢不过”的两句说辞,喜剧式推脱里,又是残酷商场的一笔写照。
魏总下楼之后,范总方才和小汪说自己的真心话。
很场面,同时又很真实。
你看,范总从前承蒙汪小姐照佛,如今和魏总“一个在外面晃一个在里面晃”。
魏总不进去,纯粹是感情因素;范总“一个人不敢进”则是商场上的人情拉扯。
有点念旧恩,有点讲人情,但不太多。
世事如一张大网,人情撕扯、交情分寸,都是冷暖。
三,虹口小汪接下来说我们小汪和阿宝,卢美琳打了阿宝一巴掌,阿宝挨过那一巴掌以后,回头看小汪的眼神,啊这不比巴掌更如来神掌、比刀更刀么。
先是侧脸,再停顿几秒,再转头看她,眼里时光汹涌奔腾,无尽唏嘘柔软。
活的具体的“一眼万年”。
再然后,故作轻松、试图假装俏皮一笑;没来得及说的一定是类似“我皮厚挨一巴掌没关系”之类宽慰她的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小汪就已经冲上去发疯。
小汪特别激动特别发疯特别嚎啕,整个人都是分分钟冲上去撕了她的不管不顾。
我毫不怀疑,如果没被拦住,她就算被卢美琳打死(毕竟体型悬殊不是一个重量级),也会死死咬住卢美林绝不松口。
彼时的小汪,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全世界唯一能拦住她的情感枷锁,也就只有阿宝了。
1,宝总的金面子,是她前半生最好也最爱的作品他是她的阿宝,但也是她的宝总。
小汪用尽青春岁月,一步步一单单方才和他携手打造出一个烫金的“宝总”。
生意场上要脸面,宝总如何能在黄河路当众被打耳光?
她把宝总的脸面看得比汪小姐的更重要,除却不能善终的爱情之外,更因为,那是她前半生最好的最鲜活的最漂亮的作品。
(但这是共创,版权并不专属小汪;没有物化阿宝的意思,仅仅是比喻)
那是她最得意、也最心疼的宝总。
某种程度上,宝总如此风光、也就是小汪曾经努力和能力的证明(尽管名利场在她离开27号之后并不认这一点)。
从第一集到第十八集,每一次宝总有风吹草动,小汪都要冲上去拦在他身前。
虽然时常是无效救人甚至闯祸。
比如宝总去诸暨、小汪无效救人且自己车祸,比如小汪乱打听机器价格差点闯祸等等。
这一次也一样,小汪一看见阿宝就试图把他赶出是非区域“和你无关”,在担心自己的处境之前她先想的依旧是要保全宝总。
哪怕同一桩麻烦的程度对于她和宝总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哪怕她根本不用担心宝总。
不论事情做得如何,小汪的心思一直如金如蜜,一直试图冲出去做宝总的铠甲。
你让小汪如何轻易割舍阿宝呢?
阿宝身上,某种程度上流淌着属于小汪的岁月奖杯;他是小汪活的人肉的时光硬盘,是“最好的我们”。
2,一生一世一双人,相见相知难相守当然,比“宝总不能被打”更重要的,是“宝总不能替她挨打”。
阿宝不能给她爱情、但回馈她以绝不辜负的别样情谊。
她要自立门户,要撕掉宝总标签,自然也不愿意欠阿宝这样的情分。
不能爱,又不能不感激;不能近,但又不知该如何远。
宝总是她小心翼翼放在心里怕打破了的有形白月光,也一度是她过不去的情劫朱砂痣。
青春里起起落落酸酸甜甜写满同一个名字,但余生要斩断“宝总和汪小姐”“阿宝和小汪”的所有同甘共苦、所有患难与共。
灯红酒绿人潮汹涌中,他为她混不在乎宝总最重要的面子,她为他嚎啕发疯彻底失控;小汪的爱情夭折在没有回应的排骨年糕之下,宝总“排骨年糕从来不是生意”的感情回答不是她要的那一种。
纵使不算是爱情,又怎么不算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可惜相见相知,相伴相生,但不能相爱长厮守。
3,做自己的码头我最最喜欢的是,尽管如此喜欢、如此打断骨头连着筋、切开岁月淹不没往事、斩断前尘忘不掉回忆,小汪依旧坚决“我要看看我汪明珠的名字,只是我汪明珠”。
在暴风雨中“我要做我自己的码头”。
在这一巴掌之前,就已经认认真真干活,努力赢得属于自己小汪的尊重。
在这一巴掌之后,更是风里雨里血海里也要咬牙走一遭。
当年人声鼎沸又烟雾缭绕的饭桌上,阿宝对雪芝说“我会让你后悔的”,青年尚且不知“爱和祝愿”未必要以负气方式说出;如今黄河路一场闹剧后,汪小姐告诉阿宝的,也一样,也不一样。
阿宝和小汪,一个心思玲珑一个起初有点迷糊,乍看很不同,但心里一样有柔软的汪洋、又有坚决死磕到底的一口气。
要爱要尊严,那一瞬,时光交叠二人像极了曾经彼此的背影。
可惜,明明就在身边、明明挂念明明珍重,却早已失去了微妙的机缘和关口。
如果说从前的阿宝,是小汪岁月里最好的慰藉、最深的惦念、最瑰丽的作品,最有投射感的“另一部分自己”;那么,以后的宝总,或许就只能是小汪能抓到的一道影子,轮廓俱在,但终究不是她想要的模样。
但小汪很了不起,她要做自己的码头。
山不来就我,河不来就我,我也可以是自己的山河岁月。
很快就发现不是爽文大男主剧了,阿宝不过是个“工具人”,王家卫借他展现身边“繁花”。
怪不得叫“阿宝”,身边也是“千红一窟,万艳同杯”。
不光“正册”玲子、李李、汪明珠、雪芝,还有“副册”卢美琳、菱红、金花、潘经理、敏敏、小江西、露丝……甚至梅萍。
都不是男人的陪衬,她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男主周旋于三位女主之间,结果没有爱情线。
男主只有一段逝去的初恋。
而且这个初恋最终还真的逝去了……当然,汪明珠和玲子都是喜欢阿宝的。
用《一代宗师》的话说,叫“心里有过”。
两个人一个等待,一个追求,结果都是一场空。
幡然醒悟,痛下决心搞事业。
起初以为斜刺里杀来了一个李李,会是另一条海王的鲇鱼,结果人家和阿宝一样,心中只有事业。
以及,心中有个故人。
于是最终阿宝得到了一个合伙人(李李),一个竞争对手(汪明珠),还有另一个老板(玲子)。
三个女人感情倒是蛮好——玲子重振“夜东京”,先跑去李李“至真园”取经,李李也是倾囊相授。
汪明珠开招商会,没有一个人来,李李还是把“至真园”的包间给她留着。
后来公司开张,又是李李接下这笔没有一分钱的单子,还放出话去:“全款订了八十八桌”。
汪明珠开公司,玲子送礼,出手就是大哥大,以及“夜东京”的招财猫,把好运送给汪明珠。
之前,她可只送过好运给阿宝。
后来收回了,就像收回自己的感情。
汪明珠有了客户也投桃报李,介绍给玲子,让她把店“开到新加坡去!
”但三个女人之前可不是这样,之前因为有阿宝,难免互相忌惮。
李李来“夜东京”找阿宝,玲子都要变相收她五百块。
更曾因为珍珠耳环是阿宝要送汪明珠的礼物,于是玲子加价了十倍,掀起腥风血雨,导致汪明珠被调查……没了阿宝,没了男人,女人们立刻变得爽快大气了起来。
面目不再可憎,心思不再算计。
敏敏、小江西、露丝是另外三个惺惺相惜的女人。
大家一同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打工,境遇不同,心气不同。
敏敏忠心,露丝稳当,小江西活泛,中间也吵过闹过,也是为了男人。
结果小江西的男人一死,三个人后来又一起合伙开饭店了。
不见得姐妹合伙做生意能好,但有什么关系呢?
最终也不见得就会比男女之间离异收场更难堪。
这部剧里的女人有男人的时候都“没骨头”,没追求,恨不得喝他喝过的杯子就欢喜;在约会的地方苦苦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排骨年糕吃得要吐;想着和男人一起去卖茶叶蛋……但一没有男人,或者决定不要男人了,就都支棱起来了,努力奋进,包括卢美琳。
玲子对阿宝的爱情表达得隐晦,汪明珠就很明显了,结果,在约定要捅破窗户纸的时间阿宝并没有赴约。
男人确实表现得非常痛苦,但仍旧坚守“革命友情”,没有赴约。
阿宝兄弟陶陶对他有总结:“女人对你有情,你对女人有义。
”一语道破。
阿宝可以为女人雪中送炭、两肋插刀,但就是不能跟她们中任何一个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他可以给玲子买回上海的机票,送她一个老板娘当,但他没有追求她。
他可以为汪明珠挨一巴掌,但是没有赴她双宿双飞的约。
……男人对女人的义有个很明显的表示就是金钱上慷慨,可是宝总对谁不慷慨呢?
对陶陶、对蔡司令、对发根儿子……宝总就是个慷慨人。
但女人想要的是男人眼里心里手心里的唯一。
汪明珠开公司,阿宝送过去一辆凯迪拉克,结果人还是没有到。
后来他知道了,此举“对她来说是一种冒犯。
”阿宝不错了,所以能做这部女人戏的男主角,很多男人永远不会知道这是一种冒犯。
面对男人的无情有义,玲子选择收下这份义气(金钱),从此可以两清,做陌路人。
而雪芝选择不收,让阿宝惦念自己,成为了他的白月光。
李李选择和他交易,你出钱我出信息。
汪明珠选择和他竞争……爱情是需要两个人的事情,无法一厢情愿,无法独自完成。
但是事业可以。
事业这种东西,离开男人,做大做强。
异性恋的女人,面对爱情除了无法一人完成,另一个难题就是还必须得与男人完成。
能找谁呢?
阿宝是万花丛中过,义字摆中间;陶陶是我有一段情,但又没勇气;魏总是感动天感动地,我也不管你要不要我就感动我自己;强总是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要对玲子身边人报仇就出现在她身边……所以杜红根才会出场一次就令人印象深刻。
他面对别人和面对卢美琳完全是两副面孔,面对别人凶相毕露,残暴狠厉,一转眼看向卢美琳,是疼爱,是无奈,是委屈,是深情……愿意负责,还愿意兜底。
卢美琳没有得到钱,但她得到了女人想要的男人眼里心里手心里的唯一。
而在更多的情况下,男人可以给你钱,当然也可以骗你的钱;可以给你关系,当然也可以骗你的关系……李李、玲子、汪明珠都学会了用头脑和男人做生意。
而不是用情感和男人与虎谋皮。
只要不馋他的身子,你就可以一个人活得富裕、强大、智慧、美丽……男人身子金贵。
况且,得到这身子又能怎样呢?
活成芳妹?
还是活成范总口中的老太婆呢?
他在黄河路花花世界,她在家里等着他回。
再况且,身子不金贵的男人,又都无差别对所有女人都身子不金贵,依然不是良配。
那难道男人就不需要爱情吗?
当然需要!
只是他们对于爱情的要求大概就是阿宝对于吃的要求——外面大鱼大肉之后就想回家吃顿泡饭,但是要配八个小菜!
戛纳导演+奥斯卡摄影来拯救我的眼睛了,内娱帅哥美女这么多,麻烦会拍人会拍景的多多工作产出!!
0111补充:毕竟等了这么久还是决定好好写写。凭着一张海报就吊了这么多年胃口,成品出来确实对得起长久的期待,只是要说多么回味无穷,多少还是欠一点。影像和视觉无话可说,但正如王家卫过去的作品带给我的一致感受,强烈的视觉风格其实多少有点影响剧情的吸收,在电影里尚且算是一个特色,但到了电视剧,这种拍法就多少有点考验观众了。确实是艺术品,不论女主角造型是否符合当下的性别价值观,至少终于在无可流传的当下看到“经典”的可能。演员们非常棒,用自己的血肉灵魂撑起了王家卫搭起的这副大骨架。虽然槽点依然很多,但还是要谢谢这部剧让这么多年的期待变得完整。||一塌糊涂的又何止是最后几集呢,吵了30集到了了你跟我讲“不响最大”,怪哇(^^;;以及大结局真给我看笑了哈哈哈哈哈哈,这叫啥,相信土地的力量是吧(?
从始至终,阿宝和陶陶互为饮食男女中的映照,阿宝与雪芝定下十年之约,陶陶饱受婚姻之痛,一个想进去,一个想出来。最后一个痛失挚爱,一个接受命运,两人依然困在围城内外。王家卫和姜文一样,所有作品都在拍同一个故事。
上海滩没有无数的阿宝,只有无数的小江西,和订不到位子的范志毅的丈母娘
红楼女儿诸芳尽,各自去寻各自门。
14集弃,看不太下去了。以往的王家卫角色都是世俗层面的失败者,起码也是某方面有严重缺陷的人,这样在辅以轻奢画风时才能感到均势。但以阿宝为轴心的海派群像,太完美了,均势被打破,看长了真的会腻。
看完大结局,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然看哭了,但泪是热的,心是暖的,王家卫拍出了那个年代的众生相,拍出了属于上海这座城市的温度,在今时今日看,感触尤其强烈。
很难评,里面的女性角色都很难评。汪小姐太吵了,从头到尾也没看出任何做事的能力,做什么事都马马虎虎风风火火的要别人擦屁股,说话一定要用喊的,好累有几集真的看到有点抓狂。。
看了十二集可以放心的打五星了,这是一部中国电视剧历史上不能忽略的作品。对得起观众的作品。看的上头。
当时看到演员里有唐嫣,预告片配乐是无地自容,期待值降到冰点。没想到获益最大的演员就是戴着眼镜的唐嫣,一举超越杨幂和迪丽热巴,而墨镜王对于【偷心】化普通为神奇的运用,再次证明他的音乐触觉吊打国内只会用左小诅咒的文艺片导演。在主旋律这个框架里,墨镜王也只能拍到这个程度了。我熟悉的繁花是2000年到2015年的上海,那第一个晚上是在park 97听chris lee播放化学兄弟的it began in africa🥹 这半个月来,朋友圈里的上海朋友都很认可这次电视剧的改编,还没看的朋友可以放心观看。最后补充一句:90年代的上海是什么?那可是林忆莲和某某某派在国内的革命根据地!😭😭😭
无聊至极,形式过大,内容空洞乏味
就很难评,剧情在黄河保卫战后总体一路向下,而且大体内核也只是个爽剧带入最后变主旋律的套路,可能同类型的题材风吹半夏还现实点。但是看到了王家卫的努力,不容易,年纪大了还在与时俱进的学习一些讨好观众的技巧,演员总体也算出彩
大烂片一个。胡小偷偷走范伟的奖,粉丝还尬吹,去给漫长的季节打一星,给爷整吐了。欺负范伟老师没饭圈粉是吧🤣
别的不想多说,就是感慨经常看80,90年代的剧,北方的尤其是东北都是拍萧条,下岗潮,悬疑剧,南方尤其是江沪浙都是再拍做生意,商战剧。果然是艺术源于生活,不是褒贬,只是感慨。
电视剧都能掉帧 有你的
这对2023年所有播过的电视剧都是降维打击
大约的确是和原著差别太大,独有的王家卫式镜头,让90年代也油腻了起来。可以好好讲的商战因为太多的镜头堆砌和怼脸特写,变成了过犹不及的MV。宝总近乎完美得没有瑕疵,反倒假了。李李永远只有侧脸动人,像是一个人形立牌。倒是配角都很动人,或许有私心杂念,或许出过洋相,但都是鲜活的人。
也别说什么用响来拍不响是是墨镜王独创。人家HBO《堕落街传奇》和《继承之战》早就实践过了,而且完成度远超墨镜。墨镜的根子还是港剧那些江湖套路。详见长评。
豆瓣网友还是太保守了。就说这混乱的剪辑不知所谓的叙述节奏和莫名其妙的装逼镜头,让人看得下去吗?
无论这个时代多么潦草,王家卫依然交付了他的十年。把电视剧拉到了一个全新高度,别说内娱,就是美剧也难赶上了!繁花看一集封神一集,封神的永远是下一集,繁花给内娱电视剧第一课:真该摒弃畸形的审美和低级古偶烂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