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巴黎》电影剧本文/〔美国〕伍迪·艾伦译/吉晓倩蒙太奇——配乐主观视点镜头:巴黎。
我们听到画外音——吉尔和伊内兹,一对美国年轻人,我们随后将要得知,他们已经订婚。
音乐响起。
外景,莫奈的花园,日吉尔(画外):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瞧这个。
没有哪座城市能像巴黎一样。
举世无双。
伊内兹(画外):它已经变得太像旅游胜地了。
吉尔(画外):这要归咎于我们生活的这个可怕的时代。
想象一下它昔日的风情——虽说有了这些快餐摊再加车辆行人一一上帝,你简直想象不出多年以前它有多么迷人。
伊内兹(画外):哦,你是喜欢城市的。
吉尔(画外):我的确喜欢——岂止喜欢,我是热爱城市——我热爱大城市,不计较拥挤与嚣杂。
(我们看到香榭丽舍大道的全景,从这里开始了巴黎风光的蒙太奇。
上文和随后的评论,约略概括了人物的感受。
)(切至)外景,巴黎,日吉尔(画外):看看这些地方——这些街巷——这些林荫大道。
伊内兹(画外):这话说得就像你从前没来过似的。
吉尔(画外):问题是我来得不够频繁。
偶尔来一次,每次待个两三天,跟没来一样——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在这里住下来。
我本该依从自己的直觉的。
伊内兹(画外):我承认巴黎很美,但是我去过的许多地方同样很美。
吉尔(画外):如果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长住的话,现在我就是个巴黎人了。
伊内兹(画外):我饿了。
(切至)外景,巴黎,日(停顿一下,随即开始第三轮对话。
)吉尔(画外):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毕加索的一幅画,画的是雨中的巴黎。
这座城市在雨中美得要命,你能画出那种美吗?
遥想当年,这座城市,在20世纪20年代——20年代的巴黎——在雨中——艺术家和作家——我生不逢时,来迟了。
上帝干吗要等到70年代才把我打发到这个世界上来,还是去的帕萨迪纳。
伊内兹(画外):为什么每座城市都得在雨中?
淋得落汤鸡似的有什么好?
吉尔(画外):这样浪漫。
伊内兹(画外):这样讨厌。
吉尔(画外):或者也可以是暮色四合的巴黎——灯火次第亮起——或者在夜间——夜色太美了——或者,不,香榭丽舍大道的日落——你没想过我们结婚之后可以移居这儿吗?
(切至)外景,巴黎,日伊内兹(画外):哦,天哪,不。
我在美国之外的地方都待不下去。
即使要住,也得找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吉尔(画外):比如?
伊内兹(画外):我说不好,呃,夏威夷。
吉尔(画外):夏威夷是美国的。
伊内兹(画外):没错,但是它——很夏威夷。
吉尔(画外):多希望我能留在这里写小说,而不是生拼硬凑地写电影剧本。
伊内兹(画外):是的,而且靠着剧本名利双收。
这是你的伤心事。
吉尔(画外):但所有艺术家都来这里居住、创作,有作家,有画家。
伊内兹(画外):那是九十年前的事了。
吉尔(画外):天哪,我要放弃比佛利山的房子,游泳池,一切的一切——立刻,马上。
看——这是莫奈居住、绘画的地方——离城里只有三十分钟。
想象一下,我们两个住在这里。
如果我的书出版,就能梦想成真了——你也可以在这里设计珠宝首饰。
(切至)外景,莫奈的花园,日伊内兹(画外):你真爱异想天开。
此时镜头切过来,我们看到了吉尔和伊内兹。
吉尔:我真爱的是你。
(亲吻)(切至)内景/外景,酒店大堂,日吉尔和伊内兹走进家人所住的酒店的大堂。
在大堂里,她的父母,约翰·布莱尔和海伦·布莱尔在等着他们。
约翰:我们的观光客来了。
伊内兹:如果我从没见过另一处迷人的林荫道或小酒馆——吉尔:多么美好的城市。
海伦:对观光客而言。
吉尔:我总把自己想成是一个巴黎人——在左岸漫步——胳膊下夹着法棍面包——完成我的小说——在花神咖啡馆的桌边。
流动的圣节——这是海明威说的。
海伦:就这种交通,什么也流动不了。
吉尔:哦,是的,那会儿情形不一样。
约翰:我们能去大维富餐厅继续这场关于流动的圣节的讨论吗?
我饿了。
吉尔:美国人晚餐吃得太早了。
约翰:我为此深感骄傲。
(切至)内景,大维富餐厅,夜海伦(举杯):为约翰在这里新的商业冒险干杯。
约翰:哦,实话实说——我们和这家法国公司的并购让我很激动,但是除此之外,我并不欣赏法国。
海伦:约翰讨厌他们的政治手段。
约翰:他们的确不是美国的朋友。
吉尔(温和地):他们不支持布什在伊拉克那场弱智的战争,你不能说法国人做得不对吧。
伊内兹:我们别再争论此事了,好吗?
吉尔:你父亲和我意见不同,这没什么。
民主就是这个意思。
你父亲为共和党的右翼辩护,我却碰巧认为他们代表了智力低下的尼安德特人。
但我们尊重彼此的立场一我说的对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约翰说的,但是没有得到他的热情响应,只收获了冷冷的一瞥。
)海伦:我们谈谈婚礼的安排好吗?
你父亲想动用他跟歌剧院的关系,请几位歌唱家来参加婚礼并演唱。
我觉得唱普契尼不错。
伊内兹:太棒了,是不是,吉尔?
吉尔:只要不是瓦格纳就行。
当她走过通道时,别来《女武神的骑行》。
嘿,瞧,我刚才正想说我在政治上对两党一视同仁,在我看来,做任何党派的政客,都必须成为娼妓。
伊内兹:吉尔。
恰在此时,另一对年轻人从桌旁经过,认出了伊内兹。
他们是保罗·贝茨和卡罗尔·贝茨夫妇。
保罗:伊内兹。
伊内兹:保罗!
卡罗尔——(急忙给众人彼此介绍)保罗·贝茨和卡罗尔·贝茨。
妈妈,爸爸。
你们认识吉尔的。
你们没提过会来这儿。
卡罗尔:是突然决定的。
保罗应邀来索邦大学讲学。
伊内兹:哦——真棒。
爸爸在这里出差,我们就跟着来了。
保罗:太妙了。
我们可以共度一些美好时光。
吉尔:我们不是有很多要务在身吗?
伊内兹:什么?
卡罗尔:你们明天做什么?
我们要开车去凡尔赛。
伊内兹:我太想见识一下凡尔赛了。
吉尔:我们明天不是另有安排吗?
我们要去利普餐厅吃午饭。
我那位老教授有一次曾在那里亲眼看到了詹姆斯·乔伊斯。
他说乔伊斯吃的是德国泡菜和法兰克福香肠。
(停顿,沉默)伊内兹:这故事就这么完了?
吉尔:其实——伊内兹:我们很乐意跟你们两位结伴同游。
凡尔赛美极了——我一定得去看看。
吉尔,你这么迷恋“逝去的时光”,它对你再合适不过了。
吉尔:是的——但是——保罗:在这里巧遇你们真是太好了。
明天见。
(切至)内景,酒店套房,夜伊内兹(一边洗漱一边说道):我希望,明天我们去凡尔赛时,你不要显得那么不通人情世故。
吉尔:我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了?
伊内兹:你不想去,这意图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吉尔:嗯,他们是你的朋友。
我又不像你那样喜欢他。
伊内兹:他才华横溢。
我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对他仰慕之极。
卡罗尔也很聪明。
吉尔:我觉得他是个伪知识分子。
伊内兹:如果他是个伪知识分子的话,我不认为索邦会请他来讲课。
你应该把你的小说给他读读。
我确信他能够评点你的写作,指出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麻烦。
吉尔:我之所以会有麻烦,就因为我是好莱坞的写手,从未尝试过真正的文学创作。
伊内兹(带着惯有的诱惑力说道):吉尔,答应我,如果这本书不成功,你就不要再逼自己绞尽脑汁地写小说了。
回到你最擅长的行当里去。
电影公司赏识你——你有市场——我不认为你想拿这一切去换取创作中的挣扎。
(切至)外景,凡尔赛,日翌日,两对年轻人在凡尔赛,当他们在庭院或房间漫步时,保罗滔滔不绝地卖弄他的学问。
保罗:我相信路易十四是在1682年前后把他的宫廷迁至此处的——这里原本是沼泽地——事实上,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在古法语中,“凡尔赛”这个词的意思大概是“拔除了野草的土地”。
其主体结构是臻于顶峰的法国古典风格——我想是路易·勒沃的杰作,我认为芒萨尔和夏尔·勒布伦……(切至)外景,凡尔赛/花园,日伊内兹:我觉得我会喜欢这样一个避暑居所。
保罗:我也是,不过,记住,那时候他们只有浴盆,而我绝对是个喜欢淋浴的人。
卡罗尔:你们婚后打算住在哪里?
伊内兹:我们正在马里布找房子呢。
我们喜欢你们的住所。
吉_:我一直在努力,想说服她移居巴黎,住一个有天窗的小阁楼。
卡罗尔:《艺术家的生涯》。
保罗:唯一缺少的就是肺结核了。
伊内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写小说。
迄今为止,你的辉煌战绩就是——你知道——所有人都喜欢你的电影——吉尔:没错,电影剧本比较容易。
伊内兹:给他们讲讲你写的小说的主人公。
吉尔:我不想谈论自己的作品。
伊内兹:不谈情节,只说说主人公。
他在一家怀旧商店工作。
卡罗尔:什么是怀旧商店?
保罗:不就是那种出售秀兰·邓波儿玩偶和老式收音机的店铺吗?
我不知道有谁买那种玩意儿——谁想要这种东西。
伊内兹(话中有所指):生活在过去的人。
他们觉得生活在早先的时代会过得比较幸福。
保罗:你最想生活在哪个时代,米尼弗·契维(注1)?
伊内兹(取笑吉尔):20年代的巴黎在雨中——当年的雨还不是酸雨。
保罗:我明白了。
没有全球变暖,没有电视,也没有自杀式炸弹袭击、核武器、贩毒集团。
卡罗尔:老一套恐怖故事的标配。
保罗:怀旧即是抗拒。
对于痛苦的现时代的抗拒。
伊内兹:他是个浪漫的家伙。
吉尔生活在永久的抗拒状态里觉得很自在。
保罗:这种谬误有个名字,被称作“黄金时代幻想”。
伊内兹:说得好。
保罗:认为另一个时代会强于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纯属无稽之谈。
那些觉得应对现实过于困难的人们,往往会抱有此种浪漫想象,这是他们的缺陷。
(切至)外景,肖邦珠宝店/旺多姆广场,日海伦:这的确是我们见过的最好的戒指。
伊内兹:我喜欢镶钻的婚戒。
当他给我戴在手指上时,婚戒闪闪烁烁,能让最后一排的人也看到。
海伦:这是人生大事,伊内兹。
我只是想——伊内兹(截断她的话):我不想纠缠这个问题,妈妈。
海伦:瞧,他是你自己挑的。
我能说什么?
伊内兹:吉尔很聪明也很成功。
海伦:可他在胡说什么要放弃一切搬来这里。
这话吓着我了。
伊内兹:世界上有的是梦想写出最伟大的美国小说的家伙。
让我来对付他吧。
海伦:你父亲觉得你跟吉尔在一起很舒服,因为你能控制他。
伊内兹:他喜欢让我开心——这不好吗?
噢,上帝——我得走了——保罗安排了一场罗丹博物馆的私人导览。
(切至)外景,罗丹博物馆花园,日保罗、卡罗尔、吉尔和伊内兹在解说员的指引下游览。
解说员也说法语,但基本是讲英语——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解说员:这是,毫无疑问,罗丹最著名的雕塑。
该作品的另一铸件被安置在他的坟墓旁。
罗丹希望用它来充当墓碑和墓志铭。
保罗:那应该是在默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死于流感——我想是1917年。
解说员:完全正确。
您真是精通艺术史,先生。
设计——保罗(打断她的话):《思想者》太有力度了,因为他不仅是用他的头脑在想——他是用他的四肢和他的每一块肌肉来思考——你能感觉到他拼尽全力。
伊内兹(对吉尔):他真渊博,是不是?
保罗:罗丹的作品深受他的妻子卡米耶的影响。
解说员:她是影响之一——不过卡米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情人。
保罗:卡米耶?
不会吧。
解说员:是这样。
罗丝才是妻子。
保罗:他从未娶罗丝。
解说员:娶了,在他们共同生活的最后一年。
保罗:我觉得你弄错了。
卡罗尔:你是要跟解说员争论吗?
保罗:是在争论。
解说员(法语):啊,不,不,我很确定。
吉尔:恐怕她是对的。
我刚刚读了新出版的两卷本罗丹传记——罗丝绝对是妻子,卡米耶是情人。
保罗:你读过?
你在哪儿读到的?
吉尔:我是读过——没问题。
卡米耶——罗丝。
伊内兹:别忘了,爸爸邀请你们今晚跟我们一起去品酒。
卡罗尔:一定很有趣。
保罗是喝法国酒的行家。
伊内兹(跟吉尔走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读过罗丹传记?
吉尔:我?
我干吗要读罗丹传记?
(切至)外录,品酒会,晚上伊内兹已经有点喝高了。
她的父母兴致勃勃。
吉尔到目前为止也很愉快。
伊内兹(品尝两种酒):我尝不出差别。
味道都很香醇。
约翰:慢点喝,伊内兹。
每次一小口,加起来也不少。
海伦:你该说点儿什么,约翰——特别是代表那些一度倡议抵制法国酒的人。
约翰:我会坚持喝加利福尼亚葡萄酒,但是纳帕谷远在六千英里之外。
他们大笑,饮酒。
伊内兹(对吉尔):你最喜欢哪一款酒?
吉尔:我尝着都很棒。
我他妈的知道什么?
伊内兹:我从没见你脸红成这样。
吉尔:信息素(注2),是因为你的信息素。
保罗和卡罗尔在四处溜达,听到了吉尔最后一句色迷迷的评论。
保罗:啊,是的一性加酒精——它点燃起欲望却破坏了表现——据莎士比亚所言。
卡罗尔:你们有没有品尝61年那款酒?
琼浆玉液——虽然保罗觉得它——什么?
保罗:比起59年那款单宁略高。
比起果味来我更喜欢烟熏味。
你们觉得呢?
吉尔:你得承认她是个性感的女人。
保罗:这一点我好多年前就知道了。
你是个非常幸运的男人。
(举杯祝酒)祝你从电影向文学转型成功,祝你的大作令所有的秀兰·邓波儿玩偶和查理·卓别林腕表增辉,这些东西会让我们怀念一个据称更单纯也更迷人的世界。
吉尔(有点飘):为这个绿油油的亨氏酱菜别针干杯。
(切至)外景,品酒会/街道,夜保罗:卡罗尔和我要去跳舞——我们听说了一个好地方。
有兴趣吗?
伊内兹:当然。
吉尔:我不想扫大家的兴,但是我只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伊内兹:哦,来吧——哪怕你只是坐在那里,心神不宁地惦记紧急出口在哪里呢。
卡罗尔:如果吉尔不去,我可以跟你分享保罗。
我很民主的。
他是个出色的舞伴。
吉尔:我的确是想散散步然后睡觉,你们自己去行吗?
我们可以改天晚上再去跳舞。
伊内兹:唔,我可以去,是吧?
吉尔:你去?
伊内兹:我不累,我很想去跳舞。
待会儿我们回酒店会合。
保罗:我会照看好她。
吉尔:我——我——想是这样……(切至)内景,出租车,夜三个人在享受一段好时光。
伊内兹:我们能够同时度假,真是妙极了。
卡罗尔:我们在家里参加了一个很棒的网球俱乐部,保罗说你打网球。
吉尔打吗?
伊内兹:我没能领他入道——爸爸逼他学高尔夫也费了老鼻子劲儿。
保罗:他是个好作家吗?
你读过他的小说吗?
伊内兹:他不允许任何人——保罗: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很乐意读一遍他的小说,提提建议。
伊内兹:这正是他需要的,请真正懂行并直言无忌的人读一读。
问题是——只要涉及他的写作,他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忠告。
(切至)外景,街道,夜吉尔走在街上,显然是迷路了。
外景,景点,夜吉尔漫步走到一个景点。
他迷了路,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他看了看手表。
无论是他的手表还是邻近建筑物上的大钟,指针都指向了午夜。
不知哪里传来午夜的报时钟声。
就在此时此刻,一辆轿车碰巧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内是两男两女——风雅之士——他们拿着香槟和玻璃杯,从瓶中倒酒,开怀畅饮。
道格:来吧——上车。
吉尔:呃?
丹尼丝(说话带有法国口音):我们走吧,要迟到了。
吉尔:你们认错人了。
丹尼丝(法语):当然没有,绝对没认错,上车。
吉尔:瞧,我有点醉了——道格:来吧——看在上帝的分上——我们不熊整夜都在这里傻坐着。
吉尔:这是一辆很不错的老标致。
我在比佛利山的一位朋友有辆一模一样的——他收集——丹尼丝:我们走吧。
(把他拽进车)我们要赶赴许多派对呢。
吉尔:什么派对?
道格(法语):来吧——下个路口左转。
丹尼丝:给——你需要来点儿香槟——吉尔进车——他们关门,汽车驶走。
(切至)内景/外景,汽车,夜吉尔:我们去哪里?
菲尔:派对。
我们得赶紧去。
吉尔:这不合适吧——我喝多了,晕头转向的。
丹尼丝(把酒杯斟满;讲法语):喝点香槟,放松一下。
吉尔:我的确喜欢香槟。
丹尼丝:夜晚才刚刚开始一干杯,干杯,干杯。
吉尔:我正喝着呢。
他喝光香槟,已是醉意朦胧。
(切至)外景,左岸街道,夜汽车停在一条漂亮的老街旁。
他们下车,引他进入一个正在举行的派对。
(切至)内景,派对,夜派对集优雅与波西米亚风格于一体。
后景中,一个男人坐在钢琴旁,演唱科尔·波特的歌曲。
吉尔愣愣地瞧着狂欢的人们。
一个女人来到吉尔身旁。
泽尔达(手持酒杯,啜饮):你看起来很迷茫。
吉尔:你是美国人。
泽尔达:如果你把阿拉巴马算成美国的话,我是美国人。
我怀念家酿的杜松子酒。
你是干什么的?
吉尔:噢,我我是个作家。
泽尔达:你写什么?
吉尔:眼下,我在写一本小说。
泽尔达:哦是吗?
顺便说一句,我叫泽尔达。
哦,斯科特——斯科特,到这儿来。
这儿有一位作家,来自,哪里?
吉尔:加利福尼亚。
斯科特(加入谈话):斯科特·菲茨杰拉德,你叫什么名字,老兄?
吉尔:我叫吉尔·彭——哦,你们两位的名字跟——斯科特:什么?
吉尔:斯科特·菲茨杰拉德和——斯科特(饮酒):斯科特和泽尔达·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夫妇。
她是不是个美人?
吉尔:是的——纯属巧合。
我是说,这是个有趣的巧合。
泽尔达:你目光呆滞。
昏头了,发蒙了,麻醉了,额叶切除了——吉尔:我——我——我以为钢琴前的那个男人——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认出了这张脸,在一些旧乐谱上见过——我这是在胡说些什么?
泽尔达:我知道自己如果肯上心的话,也可以成为最伟大的歌词作者之一,不是说我能谱曲——我试过——然后我听到了他写的歌,我意识到自己永远也写不出伟大的歌词,我的才华只限于饮酒。
吉尔:没错,但是——他没写那支歌——是吧?
那是不可能的——斯科特:你写的是哪一类的书?
吉尔:我——我——我——我在写——我究竟在哪里?
斯科特:我很抱歉——你不认识主人吗?
几位朋友凑在一起,为让·谷克多搞了个小派对。
吉尔(环顾四周;听傻了):嗨,女士,你是在开玩笑吗?
泽尔达: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派对太无聊了——我同意——我准备转场了——咱们去布里克托普那儿,斯科特,我厌倦了,他也厌倦了,我们都厌倦了。
斯科特:我什么都听你的,甜心。
看看科尔和琳达想不想一起去。
走吗?
吉尔瞠目结舌地看着。
(切至)内景/外景,汽车,夜这群人(包括吉尔、科尔·伯特、菲茨杰拉德夫妇,丹尼丝和道格也在其中)鱼贯进入20年代风行一时的敞篷车,沿着巴黎的街道疾驰。
(切至)内景,布里克托普俱乐部,夜这群人观看某人演出,表演者似乎是约瑟芬·贝克。
吉尔彻底懵了。
菲茨杰拉德夫妇举杯痛饮。
(切至)外景,咖啡馆,夜这伙人拥进咖啡馆。
一家小小的深夜咖啡馆,明显的波西米亚风格。
斯科特、泽尔达和吉尔进来。
其他人已经散去。
菲茨杰拉德夫妇喝多了。
泽尔达(法语):一瓶波旁威士忌。
斯科特(在另一张桌前停住脚步):向你致意。
你会原谅我的——我眼神很差劲……这位是吉尔——吉尔?
是的,吉尔·彭德。
海明威:海明威。
吉尔:海明威?
嗨,这是某种——海明威:你喜欢我的书吗?
吉尔:岂止是喜欢——我热爱——你写的一切——海明威:是的,是本好书,因为这是一本坦诚相见的书,这就是战争给予男人和女人的,死在污泥中既不优雅也不高贵,除非你能从容赴死,那就不仅高贵而且勇敢了。
吉尔:欧内斯特·海明威——这是——我——海明威(介绍他那位正在饮酒的同伴):跟彭德打个招呼——斗牛场中的公牛吓不倒贝尔蒙特。
他干掉过许多勇敢的公牛。
优雅而勇敢的公牛。
吉尔:我深信不疑——健壮的公牛,真正的公牛……海明威:你笑什么?
斯科特(喝酒):在纽约你买不到这东西——只能在浴缸里做出来——浴缸里出产的某些饮品妙不可言——(对泽尔达)是不是?
她喜欢自家蒸馏出的烈酒——有劲。
泽尔达(对海明威):你读没读我写的短篇小说?
你觉得怎么样?
海明威:开头很好——的确好——随后就变弱了。
泽尔达:我早就该知道你不喜欢它。
斯科特:亲爱的,你太敏感了。
泽尔达:你喜欢这篇小说,可是他讨厌我。
海明威:有几处妙笔,但是故事不够完整。
斯科特:求你了,老兄——别再惹事了。
泽尔达:我不舒服——我突然不喜欢这里的气氛了。
(对贝尔蒙特)你要去哪里?
胡安·贝尔蒙特(西班牙语):跟朋友在圣日耳曼会面。
泽尔达:他要去圣日耳曼。
我跟他一起去。
斯科特:泽尔达——泽尔达:如果你想留下跟他喝酒,我就跟这位斗牛士走。
斯科特(对彬彬有礼的贝尔蒙特):请尽量早些带她回来。
他们走了。
海明威:她会把你逼疯的,这个女人。
斯科特:她能让人心潮澎湃——而且她有才华。
海明威:这个月是写作,上个月是别的花样。
你是个作家——你需要时间写作——而不是吊儿郎当地鬼混——她在浪费你的生命——因为她是你真正的敌人——你同意吗?
吉尔:我?
我刚刚才认识——海明威:看在基督的分上,大胆说吧。
我在问你,你是否认为我的朋友在犯一个悲剧性的错误。
吉尔:其实我对菲茨杰拉德夫妇并不太了解——海明威:你是个作家——你会观察——你跟他们待了一整夜了。
斯科特:我们能不能不当众讨论我的个人生活?
海明威:她领着他去游艇,去派对,往游泳池里跳——你在浪费你的才华。
斯科特:你不了解她。
海明威(对吉尔):她嫉妒他的才华,该死的出众的才华。
举世罕见。
你喜欢他的作品吗?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斯科特:到此为止。
海明威:你喜欢马克·吐温吗?
吉尔:我喜欢——非常喜欢。
斯科特:我去找泽尔达。
我不放心她跟那个西班牙人在一起。
(踉踉跄跄地走出去)海明威:他是个好作家,菲茨杰拉德。
你练拳击吗?
吉尔:不。
海明威:你在写什么?
吉尔:一部长篇小说。
海明威:讲什么的?
吉尔:一个在怀旧商店工作的男人。
海明威:见鬼,怀旧商店是什么玩意儿?
吉尔:卖旧货——纪念品——的地方。
你听着是不是觉得很糟糕?
海明威:没有什么主题是糟糕的,只要故事真实,只要文字洗练诚挚,只要它印证了重压之下的勇气与从容。
吉尔:你可否帮我一个天大的忙——我甚至问不出口……海明威:什么?
吉尔:你能读一下我的小说吗?
海明威:你的小说?
吉尔:只有四百页左右——我真心希望听听你的看法。
海明威:我的看法是我讨厌它。
吉尔:真的吗?
海明威:如果写得很差,我会讨厌它,因为我讨厌蹩脚的写作;如果它写得好,我会嫉妒,就更讨厌它了。
你不会想要另一个作家的看法。
吉尔:但是我不信任别人的评价——海明威:作家与作家是竞争对手。
吉尔:我无法与你竞争——海明威:你太谦逊了——这不够男人。
如果你是个作家,要宣称你是最好的作家——不过既然有我在,你就排不上头名。
除非你想戴上手套,跟我一决胜负。
吉尔:不——不——用不着——海明威:我不会读你的小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要怎么做。
吉尔:噢?
海明威:我会把你的小说带给格特鲁德·斯泰因。
我唯一信任的就是她,我会让她读我的作品。
没人像格特鲁德那样独具慧眼,善于发掘新的天才——无论是诗歌、绘画还是音乐——她会告诉你这本书能否出版。
吉尔:你能让格特鲁德·斯泰因读我的小说?
海明威:把小说给我。
吉尔:我得去拿。
在酒店呢。
海明威:她明天从西班牙回来。
吉尔(站起身):我太震撼了——我的心在狂跳。
我回家去取——我把小说给你——此举对我的重要意义,简直难以言表。
让格特鲁德·斯泰因读我的小说——谢谢你,谢谢你——他离开咖啡馆。
外景,咖啡馆,夜吉尔:你要冷静——要控制住自己,吉尔——深呼吸——多么神奇的夜晚——菲茨杰拉德——海明威——海明威——“老爹”——我们在哪儿会面——他没有说。
吉尔返回咖啡馆——他找不到入口,也找不到它的门脸。
咖啡馆消失不见了。
我们回到了当下。
他细细查看他刚从中走出的那家店的墙壁,因为找不到原来的咖啡馆而备感绝望。
(切至)内景,酒店套房,日翌日早晨。
吉尔和伊内兹在穿衣服。
伊内兹:幸亏你昨晚没去。
你准会讨厌那儿的音乐和人群——不过我倒是玩得挺开心的。
吉尔:哦。
伊内兹:想什么呢?
你好像神思恍惚。
吉尔:如果我告诉你我昨晚跟欧内斯特·海明威和斯科特·菲茨杰拉德在一起,你会怎么说?
伊内兹:你做梦了?
梦到了你的文学偶像?
吉尔:倘若我不是做梦呢——伊内兹:这话是什么意思?
吉尔:如果我告诉你,我跟海明威、菲茨杰拉德和科尔·波特共度了——伊内兹:我会考虑脑部肿瘤的可能性。
吉尔:听我说,泽尔达·菲茨杰拉德,跟文章和书本里写的一模一样——情绪多变、喜怒无常,跟海明威合不来——斯科特深知海明威说的没错,但是一直在天人交战,因为他爱她——伊内兹:没错,没错——我的冷霜呢——我们不能再瞎扯了,否则就要迟到了。
吉尔:其实我想留下来写小说——还需要润色一下。
伊内兹:你以后再用功吧。
妈妈聘请的装修设计师能帮我们打折。
(切至)内景,古玩店,日海伦、伊内兹和吉尔在古玩店。
海伦:来看看这个,伊内兹——这东西放在马里布海滨别墅里会很有情调,是吗?
店主(法语):一万八。
海伦(对伊内兹):开价一万八千美元,简直是抢钱啊。
吉尔:一万八千美元?
海伦:哦,等等,是欧元,所以更贵——伊内兹:超过两万美元了,妈妈。
海伦:没错,但是回家之后很难找到这样的好东西。
伊内兹:她说得对,吉尔。
吉尔:没错,但我们连房子还没找定呢。
我还想削减开支,压缩工作量。
海伦:一分钱一分货。
便宜没好货。
吉尔:我知道你喜欢马里布,但是——伊内兹(充满诱惑地呢喃):你没在这样的椅子上做过爱吧?
想想看。
吉尔:呃——当然,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海伦:别忘了——我们今晚要带你们吃晚餐。
伊内兹:好极了。
吉尔(压低声音,对伊内兹):然后我有个了不起的惊喜给你。
伊内兹:什么?
我对惊喜历来不感冒。
吉尔:你会喜欢的。
相信我。
海伦:看看这可爱的黑人雕像。
我觉得应该摆在你们的起居室里。
(切至)外景,景点,夜吉尔和伊内兹来到他上次被汽车载走的地方。
他紧张兮兮地等着。
伊内兹: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弄得我连吃个晚餐都匆匆忙忙的。
爸爸的泡芙还没吃完呢。
吉尔:你会经历一生之中最传奇的冒险。
伊内兹:在哪里?
你干吗还随身带着书稿?
吉尔:等着瞧——等着瞧——你会惊掉下巴的。
(叠化)外景,果点,夜他们还在等待,但什么都没发生。
汽车来来往往,并不理睬他们。
伊内兹: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传奇冒险。
健身和按摩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
吉尔:伊内兹。
伊内兹:瞧——你想在街上游荡,“饱览巴黎夜色”——去吧。
我正在看一本好书,是卡罗尔借给我的,如果你进来的时候我睡着了,别叫醒我。
(她钻进出租车)吉尔(自言自语):我哪里弄错了?
难道她是对的,我需要看看神经科医生?
离开品酒会——喝得有点高,没错——就在这儿。
钟声敲响了午夜十二点。
吉尔:我记得这条河——午夜的钟声响起——我——午夜的钟声响起!
是的——就在午夜十二点!
他看看手表,手表确凿无疑地印证了他听到的钟声。
老爷车驶来——车门开启。
我们听到海明威的声音——海明威(画外):上车。
吉尔上车,汽车驶离。
(切至)内景/外景,汽车,夜只有吉尔和海明威。
海明威:任务是攻占那座山头。
我们有四个人。
如果算上文森特就是五个。
但是手榴弹炸掉了他一只手,他就不像我初次见他时那么能打了,年轻那会儿他真是打仗不要命。
连日下雨,山上泥泞湿滑,坡下是一条路,路上有许多德国人,我们打算袭击先头部队。
如果我们的计划实现,我们就能拖住他们。
吉尔:你不害怕吗?
海明威:害怕什么?
吉尔:怕被打死。
海明威:如果你畏惧死亡,你就永远都写不出好东西。
你怕吗?
吉尔:这是我最大的恐惧。
海明威:但是在你之前的所有人都会死,而且之后的所有人也都会死。
吉尔:的确,但是——海明威:你没跟真正了不起的女人做过爱吗?
吉尔:我的未婚妻性感撩人。
海明威:当你跟她做爱时,你会感受到真正美妙的激情,至少此时此刻你能够摆脱对死亡的恐惧。
吉尔:我不知道——海明威:我相信真正的爱能够驱走死亡的阴影。
所有的懦弱都源自不爱或者爱得不够,这俩是一回事。
如果一个人足够勇敢,能够直面死亡,就像我认识的某些犀牛猎手,或者真正的勇士贝尔蒙特,那是因为他们爱得激情四溢,能把死亡从脑海里推开,直到死亡卷土重来,就像对所有人那样,然后你就得再次销魂地做爱。
想想吧。
(切至)外景,格特鲁德·斯泰因寓所,夜他们来到格特鲁德·斯泰因寓所。
内景,格特鲁德·斯泰因寓所,夜他们进来。
海明威:这位是吉尔·彭德,一位年轻的美国作家。
我觉得你们两位应该彼此认识一下。
斯泰因:很高兴你来这儿。
你能帮我们评评理,看看谁是谁非。
她把他们引入另一个房间,给吉尔作介绍。
斯泰因:这是吉尔——吉尔:彭德。
斯泰因:巴勃罗·毕加索。
他们互致问候。
毕加索讲法语,身旁伴有一位美女——阿德里安娜。
斯泰因:我刚才对巴勃罗说,这幅肖像没有捕捉到阿德里安娜的神韵。
具有普遍性但是不具有客观性。
巴勃罗(法语):你没看懂,你并不了解阿德里安娜,这正是她所代表的一切。
斯泰因:此言差矣。
瞧瞧他是怎么描绘她的——周身流溢着性感的暗示。
仿佛肉欲在暗地里熊熊燃烧,诚然,她很美,但是她的美是一种微妙的美——一种隐隐约约的色情。
(对吉尔)你对阿德里安娜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吉尔(出神地):……超乎寻常地可爱。
斯泰因:美,但是含蓄且内敛。
海明威:你说的对,格特鲁德——当然你也明白他何以会丧失客观性。
(跟她调情)斯泰因:你画出的是一个皮加勒广场的尤物,一个永不餍足的娼妓。
巴勃罗(法语):可她就是这样的啊,这你恐怕不知道吧。
斯泰因:是的——(法语)私底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是你的爱人——但是我不这样看她——所以你是下了一个小布尔乔亚的判断,把她转化成快感的对象。
这幅画更像静物而非肖像。
巴勃罗(挥手对她表示不认同,去拿饮料;讲法语):恕难苟同。
斯泰因(转身对着吉尔):我听说你在写书,进展如何?
(对海明威)你读过吗?
海明威:没有,我还是把这书留给你读吧。
你向来是我的作品的最佳评判。
斯泰因(用拇指翻开书的第一页,开始读):“这家商店名为‘走出过往’,贩售的货品是回忆。
在一代人眼中平凡无奇甚至粗俗的东西,仅仅因为时光的流逝,就会摇身一变,显得既神奇又造作。
”阿德里安娜:我喜欢。
我已经一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了!
斯泰因:我今晚就开始看。
但是我们得先谈点儿事。
她揪住海明威的衣领,两人相互依偎着走到一旁。
毕加索余怒未消,在远处喝闷酒。
吉尔一个人被留在那里,他只好跟阿德里安娜聊天。
吉尔:起首的几句话真的那么打动你吗?
阿德里安娜:往昔之于我一向魅力无穷。
吉尔:我也是。
可惜,余生也晚。
阿德里安娜:说得太对了。
在我看来,美好年代(注3)的巴黎堪称完美。
整体的氛围,街灯,报亭——马匹和马车。
还有马克西姆餐厅——在那个时候。
吉尔:你的英语讲得很好。
阿德里安娜:哦,不,谈不上好。
吉尔:是很好——你跟毕加索交往有多久了?
哦,上帝,我居然问了这个。
阿德里安娜:我没听清,请重复一遍好吗?
吉尔:噢——我——不,我不是存心——你知道——刺探……你是在巴黎出生的?
阿德里安娜:我生在波尔多——我来这里是为了学习时装设计——你不会想听这些的。
吉尔:不,我想听。
阿德里安娜:我来这里——跟随可可·夏奈尔学习——我爱上了巴黎,也爱上了一个黑眼睛的、总是心神不宁的犹太-意大利画家——我明知阿梅代奥另有一个女人,可是,他一旦张口求我,我就不能自已,搬进了他的公寓。
过了美妙的六个月。
吉尔:不会是莫迪里阿尼吧?
是莫迪里阿尼吗?
你是跟莫迪里阿尼住在一起吗?
阿德里安娜:既然你问,我就把我的悲惨故事和盘托出吧。
我曾跟布拉克在一起,当时还有另一个女人——许多个女人——现在是跟巴勃罗在一起——我是说巴勃罗已经结婚了,但是每天都分分合合——我不知道有哪个女人能跟他过下去——他太难相处了。
吉尔:我的上帝,你是抵达了另一重境界的艺术追星族。
阿德里安娜:请再说一遍好吗?
吉尔:没什么——我是——阿德里安娜: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这些日子有许多美国人觉得有必要移居巴黎,所以你也来这儿写作了?
海明威是不是魅力四射?
我喜欢他的作品。
吉尔:其实我是来观光旅游的。
阿德里安娜:哦,你得留下。
对于艺术家和作家来说,巴黎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吉尔:相信我,我很想留下,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阿德里安娜:我的确疯狂地迷上了你那本书的开头,所以我想听听余下的部分。
海明威和斯泰因回来了。
海明威:来,咱们大家去蒙马特喝一杯。
斯泰因:等我读完你的书,我们立刻就讨论一下。
我到哪里去找你?
吉尔:哦,很好——我会再登门拜访的——我来比你去更容易——如果你不介意我来做客的话。
斯泰因:我们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阿德里安娜:你确定你不会来巴黎常住吗?
吉尔(看看手表):但愿我能够常住,可惜不能——希望再次见到你们——阿德里安娜:那可太好了。
海明威、毕加索和阿德里安娜起身离开——海明威跟她调情。
海明威(故意招惹毕加索):我打算近期把你从这个天才身边偷走,他的确不同凡响,可他毕竟不是米罗。
(切至)外景,酒店,夜吉尔回到酒店。
(切至)内景,酒店套房,夜吉尔上床,躺到伊内兹身边。
她在熟睡,他躺着,全无睡意,一直在想心事。
他掐了自己一把,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
吉尔(自语):我是吉尔·彭德——我刚才跟海明威和毕加索在一起——巴勃罗·毕加索——欧内斯特·海明威——我是来自帕萨迪纳的吉尔·彭德——当过幼童军——我大一英文挂科了——我是吉尔·彭德,我的小说在格特鲁德·斯泰因那里——我曾经在馅饼店打过工。
我是小吉尔·彭德。
那个姑娘真可爱。
(切至)外景,跳蚤市场,日吉尔、伊内兹和海伦。
海伦:真可惜你们俩昨晚没来看电影。
我们看了一部精彩绝伦的美国片。
我忘了片名。
吉尔:精彩绝伦但是过目即忘。
我明白这是部什么电影。
海伦:我知道这部片子愚蠢、幼稚、毫无智商或者理性可言,但是约翰和我笑得肚子疼。
伊内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睡得太死了。
吉尔:不算太晚。
我发现午夜漫游对我的创作很有益处——没有白天那些让人分神的事儿——我今晚可能会再来一次长时间的散步。
伊内兹:看情况吧。
哦,这个怎么样?
海伦:啊,看看这些美妙的玻璃雕像。
她们俩一门心思看雕像,吉尔的注意力却被一个姑娘给吸引了过去,她正在老式留声机上播放78转的老唱片,播放的正是科尔·波特前天晚上演奏的曲子。
加布丽埃勒(法语):很动听。
吉尔:是的——很美。
加布丽埃勒:科尔·波特。
(法语)你喜欢——(英语)你喜欢科尔·波特吗?
吉尔:我深爱他的音乐——我们很熟——科尔、琳达和我。
她瞅了他一眼。
加布丽埃勒:很漂亮,(法语)也很有趣。
他聆听音乐。
伊内兹走过来。
伊内兹:吉尔——吉尔——吉尔?
吉尔(回过神来,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呃?
伊内兹:我们得走了。
我们要跟保罗和卡罗尔会合,在博物馆看一场私人展览。
吉尔:跟那个穿尖嘴利的解说员一起?
伊内兹:是另一个博物馆,我们不需要解说员。
保罗是研究莫奈的专家。
我们可以在他家里看看那些美丽的睡莲。
(切至)内景,橘园美术馆,日保罗、卡罗尔、伊内兹和吉尔。
他们置身于悬挂巨幅莫奈画作的圆形房间里。
保罗:色彩的并置真是惊人。
这个男人是抽象表现主义之父。
我收回这句话,也许是特纳。
伊内兹:我更喜欢莫奈。
我是说我热爱特纳,但是这幅画太震撼了。
保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花了两年时间才完成这幅画。
他是在吉维尼作画——他经常——吉尔:他们说莫奈习惯于——伊内兹:嘘——我想听听保罗怎么说。
保罗:卡耶博特经常造访——我个人感觉卡耶博特是一位被低估了的艺术家。
卡罗尔:我觉得莫奈有点太漂亮了——就像雷诺阿——甜得发腻。
(叠化)内景,博物馆的另一楼层,日保罗(来到毕加索绘制的阿德里安娜肖像前):啊——这里有一幅卓越的毕加索画作。
吉尔愣住了。
保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幅精彩绝伦的肖像完成于20年代,画的是他的法国情人玛德琳·布里苏。
吉尔:呃——关于这一点,恕我不敢苟同。
保罗:是吗?
伊内兹:吉尔,用心听,也好长点儿学问。
吉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想捕捉一个名叫阿德里安娜的年轻法国姑娘的神韵——她来自波尔多——如果我的艺术史知识够用的话——来巴黎是为了学习戏剧服装设计。
我确信她跟莫迪里阿尼有过短暂的恋情——然后是布拉克——巴勃罗,呃,我是说毕加索,正是在此与她相遇。
从这幅肖像里看不出,但她有一种微妙的美。
伊内兹:你吸粉啦?
吉尔:我不能说这幅画精彩绝伦。
它更像是巴勃罗,呃,毕加索如何看待她,曾经如何看待她的一种小布尔乔亚风格的呈现——她就像是装在口袋里的火山,这事让他心烦意乱。
(切至)内景,餐馆,夜约翰、海伦和伊内兹承用的丰盛晚餐已近尾声。
约翰:对我来说丰盛过头了。
海伦:吉尔跑到哪里去了?
伊内兹:去工作了——他喜欢在巴黎四处游荡——据说这座城市夜晚灯火辉煌,能够给他以灵感——没什么。
保罗和我要去跳舞。
海伦:卡罗尔在哪儿?
伊内兹:在床上躺着呢,吃了一个变质的牡蛎。
(起身)待会儿见。
谢谢你请我吃晚餐,爸爸。
她离开。
约翰:吉尔每晚都去哪儿?
海伦:你听她说了。
散步,找灵感。
约翰:啊呃。
海伦:你好像有些怀疑。
约翰:我说不好。
我看得出,他已经功成名就,但有时我觉得他缺根筋。
我也不喜欢他嘲笑共和党右翼的刻薄话。
他们都是正派人,想给这个国家踩一脚刹车——他们不是秘密的法西斯分子,也不是没脑子的僵尸。
这话你也听到了吧?
海伦:话是这么说,我依然觉得你找人跟踪他的主意并不可行。
约翰:不可行?
我想知道他每晚都去哪儿了。
海伦:好吧,有一点我们很清楚——他没有去跳舞。
(切至)内景,菲茨杰拉德的派对,夜吉尔在菲茨杰拉德的派对跟一个女人共舞。
一曲既罢,阿德里安娜晃悠过来了。
阿德里安娜:又见面了。
有你在这儿,真不错。
吉尔:我本来在格特鲁德·斯泰因那里——她快要看完我的小说了。
菲茨杰拉德夫妇邀我来这儿,他们说你也会来——你和巴勃罗。
阿德里安娜:巴勃罗在家里——我们起了点小争执。
你刚才跟朱娜·巴恩斯一起跳舞,好像跳得很起劲儿。
吉尔:那是朱娜·巴恩斯?
难怪她喜欢掌控节奏。
阿德里安娜:这里真是办派对的好地方吗?
只有菲茨杰拉德夫妻俩会这么想。
瞧——这东西来自世纪之交。
那时一切都那么美。
此时海明威过来了。
他半开玩笑半调情地跟阿德里安娜挨挨挤挤。
海明威:这个巴黎小女人的梦想不就是流动的圣节吗?
记住我的话——我早晚要想个这样或那样的办法,把你从那个马拉加逃亡者身边偷走。
海明威(意指他此刻身边的伴侣):在贝尔蒙特和我本人之间——你会选哪个?
阿德里安娜(法语):你们两位都令人难忘。
海明威:但是他更有勇气。
他直面死亡的次数更多,如果你选择他,我会失望,但是能理解。
胡安·贝尔蒙特(西班牙语):遗憾的是,她已经选了巴勃罗。
海明威:的确,她已经选择了毕加索——但是巴勃罗认为女人的用途只有两种,要么是用来画的,要么是用来睡的。
阿德里安娜:你呢?
海明威:我觉得女人的勇气跟男人不相上下。
你有没有朝猛扑过来的狮子开过枪?
阿德里安娜:从来没有。
海明威:你打过猎吗?
(对吉尔)你呢?
吉尔:只猎过便宜货。
贝尔蒙特(对海明威;讲西班牙语):来吧一一再去拿杯喝的。
吉尔(对阿德里安娜):你想出去走走吗?
外景,太子广场,夜吉尔和阿德里安娜漫步。
吉尔:但愿你跟巴勃罗之间没什么严重的问题。
阿德里安娜:他喜怒无常、控制欲强。
艺术家都跟孩子似的。
吉尔:我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想让你当模特——你看上去非常可爱,这一点很有趣。
阿德里安娜:你看上去很迷茫,这也很有趣。
跟我再谈谈你的书。
吉尔:我不想谈论我的书。
我想享受巴黎的夜色。
阿德里安娜:我总是忘记你只是一名游客。
吉尔:这是一种婉转的说法。
外景,蒙太奇/巴黎,夜阿德里安娜领着他四处游览。
阿德里安娜:我拿不准巴黎何时更美,是日间还是夜间。
吉尔:书籍、绘画、交响乐或雕刻,都无法跟一座伟大的城市相媲美。
这些街巷是一种特别的艺术形式。
当你想到在寒冷、狂暴、毫无意义的宇宙中有巴黎存在——这些灯火——我是说,在木星、海王星或者更加遥远的星球上,一片死寂——但是从星际你可以看到在整个黑暗的虚空中有这些灯火——在咖啡馆,人们开怀畅饮,纵情歌舞——我是说,据我们所知,这座城市是整个宇宙里最火热的地点——阿德里安娜(法语):你有一颗诗人的心。
吉尔:你过奖了。
我就不会把自己的胡言乱语称作诗歌。
(切至)外景,皮加勒广场,夜吉尔和阿德里安娜来到这个街道两侧站满妓女的地方。
阿德里安娜:有没有看到中意的?
吉尔:我得羞愧地承认,所有这些妓女都能吸引我。
我喜欢这种风尘味。
我知道这样很浅薄。
阿德里安娜:我在天主教学校上学时,有个周末,室友和我花钱找来一个皮加勒的姑娘,让她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我们。
吉尔:噢,这是我平生扭过的最有趣的事——我得花点时间好好琢磨琢磨。
外景,河流,夜吉尔和阿德里安娜沿着河岸散步。
阿德里安娜:我喜欢你书中那个售卖记忆的主人公。
吉尔:因为他从心底里认为进步并不自动意味着更好。
阿德里安娜:事实往往相反。
吉尔:例如——那不是谁吗?
阿德里安娜:她在这里做什么?
而且她干吗死盯着河水?
他们看到一个神思恍惚的女人打算跳河。
向她跑过去。
那是泽尔达。
阿德里安娜:噢,天哪!
我的上帝——你在干什么?
泽尔达:请别管我。
我不想活了。
阿德里安娜:什么意思?
出什么事了?
泽尔达:今天夜里真相大白了。
斯科特和那个漂亮的伯爵夫人——显然他们在交头接耳议论我。
他们喝得越多,他对她的爱情就越深。
吉尔:斯科特唯一真爱的人就是你。
说这话我有十足的把握。
泽尔达:不,他已经厌倦我了。
吉尔:不,你错了。
我知道。
泽尔达: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
吉尔:相信我。
我就是知道。
泽尔达:但你跟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你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我的皮肤受损了。
我讨厌自己的相貌。
吉尔:拿着这个(一粒药片)。
泽尔达:这是什么?
吉尔:一片安定——它能让你安静下来。
阿德里安娜:你随身带着药?
吉尔:伊内兹和我订婚之后我才开始带药的。
我现在有时会感到焦虑——我确信婚礼之后就没这麻烦了。
泽尔达:我从没听说过“安定”这东西。
是什么?
吉尔:呃——是未来才有的一种药片。
泽尔达:但是药效会散去——然后绝望就卷土重来了。
不,我不想自杀了。
我要写作,要比斯科特更激情地写作。
我会更努力地工作。
阿德里安娜:他爱你。
他没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己经启程回罗马了。
吉尔:我会试着再给你弄些药。
我在酒店里还有些赞安诺——也是一种药,你会喜欢的。
阿德里安娜:好啦,我们找辆出租车,送你回家——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内景,波西米亚咖啡馆,夜阿德里安娜:你从没说过你要结婚了。
吉尔:是的——我——的意思是那是将来的事。
阿德里安娜:喔,祝你的著作和婚礼都交好运。
吉尔:你会喜欢伊内兹——她又敏锐又幽默——而且她很性感——虽然我们不是毫无分歧。
阿德里安娜:在大事上吗?
吉尔: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大事上我们没有——她想住马里布,想让我在好莱坞工作——但是我得说我们都喜欢——呃——呃,印度餐——不是所有的印度食物都喜欢——皮塔饼——我们都喜欢皮塔饼——阿德里安娜(起身):我得走了。
巴勃罗会惦记我的。
吉尔:我送你回家——阿德里安娜:不,不……你喝完再走吧。
我就住在拐角处。
吉尔:不,我不想——阿德里安娜:我更想自己待会儿。
谢谢你,这个晚上很愉快。
她走了。
他心神不宁地胡思乱想。
此时萨尔瓦多·达利来到桌前。
达利:我们今晚早些时候见过面。
在派对上。
吉尔:是的——我记得——达利(法语):达利——知道了?
达利!
达利!
一瓶红葡萄酒!
侍者赶忙去拿酒。
达利:你喜欢犀牛的形状吗?
吉尔:犀牛?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达利:我画犀牛。
我画你——忧伤的双眸——丰满的嘴唇——融化在热沙上——有一滴泪——是的——在你的泪水中——基督的面容。
还有犀牛。
吉尔:我确信自己看起来很忧伤。
我现在陷入了纠结之中。
达利:每个人都会陷入纠结之中——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令人纠结的终极问题——你同意吗?
啊——他们来这儿啦——布努埃尔、曼·雷进来,在这张桌旁落座。
达利把他们介绍给吉尔。
吉尔:上帝,我有一幅超现实主义画作的印刷品——只不过是玛格丽特原作的印刷品。
达利:彭德——彭一德——彭一德儿——我是达一利。
彭德陷入了纠结之中。
吉尔:我要讲的事听起来很疯狂,你们会觉得我喝多了,但是我非得给人说说不可。
我来自一个不同的时间——完全是另一个时代——是未来——我从2000年穿越到了这里——一辆轿车把我载来的——我穿越了时间——曼·雷:完全正确——你栖居于两个世界——迄今为止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吉尔:瞧,你是超现实主义者——但我是个普通人——听我说,在一个时空中我订了婚,要娶一个我爱的女人——至少我认为我爱她。
基督啊,如果我要娶她我就应该爱她。
达利:“爱”——“爱”这个词——“爱”——“爱”这个词——就如同“犀牛”这个词——公犀牛骑到母犀牛背上做爱——但是从审美的角度来说,两头犀牛之间有差异吗?
曼·雷:但是没有什么比人心更超现实。
达利:过去也是当下。
吉尔:在梦中——这对你们来说很不错,因为你们这些家伙是在梦里混日子。
曼·雷:有另一个女人?
吉尔:她的名字是阿德里安娜。
我觉得被她迷住了——但是这无关紧要——比我伟大得多的男人,深邃的艺术家们——她总是被天才所吸引——他们也被她所吸引。
达利:我看到你跟基督在一起——当你被钉在自我怀疑的沆重的木制十字架上,他在微笑。
吉尔:当然我最大的问题是现实。
布努埃尔:现实不过是场梦一我们都生活在一条狗的梦中。
吉尔:我生错了时代。
达利:时间存乎一心。
时间会融化——钟表会融化——钟表的指针会融化……曼·雷:一个男人爱上了另一时代的一个女人。
我看到了一幅照片。
布努埃尔:我看到了一部电影。
吉尔:我看到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达利:我看到了——一头犀牛。
内景,酒店套房,日翌晨。
客房早餐服务。
伊内兹:昨天夜里你的工作是不是很有进展?
吉尔:呃——有一些——是的——我开始思考我的书是不是太追求写实了——我本该听任想像力自由驰骋,不要这么该死的紧扣逻辑……伊内兹:我们是不是应该换衣服了?
吉尔:到这儿来——你早上看起来总是迷人极了。
伊内兹(凑过来):我们要迟到了。
吉尔:我得工作。
我工作起来像个恶魔,但是你像这样半裸着,我无法抗拒。
伊内兹:保罗说我们得去看看乡间美景。
他要带我们去一个漂亮的小酒馆吃午餐。
我知道你喜欢早上做爱,我却觉得快到黄昏时性趣更浓——就在我们出去吃晚餐之前。
只不过我总是不得不向父母解释为什么你会容光焕发。
嗨——我就不强迫你同去了。
我知道你写得正来劲儿。
等你写完这本书,另起炉灶的时候,我会很高兴的。
(切至)外景,罗丹博物馆花园,日吉尔在《吻》这件作品近旁。
他找到那位解说员。
吉尔:你好——(法语)你好——(英语)我有一个关于罗丹的问题想请教。
解说员:唔?
吉尔:他爱她的妻子,他也爱他的情妇——真有可能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吗?
解说员:他以不同的方式爱着两个人。
吉尔:上帝,这太法国了。
呃——你还记得我吗?
解说员:我记得。
(法语)是——你是跟那几位一起来的,那位卖弄学问的先生。
吉尔:是的,卖弄学问——无比贴切。
你真是目光如炬。
我需要建议。
我想听听女人的看法,一个法国女人——一个目光如炬的法国女人。
我遇到了一个女人,我对她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
解说员:啊呃。
吉尔:我已经订了婚,要结婚了。
我知道罗丹有一个妻子,有一个情妇,但我是美国人——我驾驭不了这局面——我们是一夫一妻。
解说员:你订婚了,你遇到了一个新的女人——吉尔:是的。
她的名字是阿德里安娜。
目前她跟毕加——跟一个西班牙人生活在一起——呃,他是画画的——画得很不错……解说员:哦——她爱他吗?
或者爱你吗?
吉尔:爱他或者爱我吗?
唔,我觉得,不是我。
我们才刚刚相识。
瞧,另一个天分卓绝的男人在跟她调情,是个作家。
所有这些天才都爱上了她。
我算什么呢?
而且,当然还有另一个大问题。
我解释不清楚。
解说员:唔?
吉尔:我不知道是否该称之为时代差异——抑或是个地理问题——我彻底凌乱了。
我不是海明威,我不是毕加索,我不是罗丹。
我只是一个生不逢时的家伙。
(切至)外景,街道/内景,建筑,日约翰走在街上,然后他进了一栋建筑。
在他上楼时,我们看出这是一个私人侦探事务所。
(切至)内景,侦探事务所办公室,日约翰和首席侦探迪布瓦先生。
迪布瓦的副手,蒂斯朗先生,也在场。
约翰:这是他的照片。
我想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去哪里。
迪布瓦:你在怀疑什么?
约翰:他跟我女儿已经订婚——就要结婚了。
我想确认她的选择是否明智。
谨慎当然是最高原则。
迪布瓦:你来对地方了,先生。
蒂斯朗先生会亲自跟踪这位绅士,把他在夜间的行踪一一汇报上来。
(切至)外景,景点/内景,汽车,夜午夜时分,吉尔在同一个地点上车,一如前几日。
另一个男人也在场。
蒂斯朗在自己的车里盯着他。
汤姆:来吧。
吉尔(上车):谢谢你停车搭载。
吉尔·彭德。
汤姆:汤姆·艾略特。
吉乐:汤姆·艾略特?
汤姆——斯特恩斯——T.S.艾略特?
T.S.艾略特?
吉尔进入车内的镜头。
吉尔:我彻底晕了,晕了——普鲁弗洛克——我的祷文——汽车驶走时,我们听到吉尔在说话——吉尔:听我说,在我来自的地方,人们是用可卡因匙量走了他们的生命。
(切至)内景,格特鲁德·斯泰因寓所,夜毕加索在那里——神情阴郁。
斯泰因:哦,彭德——我待会儿就说你的书。
我已经看完了。
我们正处在一场小小的个人危机之中。
吉尔:我不想冒昧打扰你们谈话。
斯泰因:不,这不是什么秘密。
阿德里安娜离开了巴勃罗,跟欧内斯特·海明威飞到非洲去了。
吉尔:什么?
巴勃罗(西班牙语):我就知道,她被那个家伙迷昏了头。
我们谈过了。
斯泰因(西班牙语):我敢说,她一定会迷途知返的。
(英语,对吉尔)他带她去猎羚羊了,不过她会回到他身边的——每天晚上,你竭力想在帐篷里入睡,却得听着鬣狗的叫声提心吊胆。
乞力马扎罗山可不是巴黎。
吉尔:他们在乞力马扎罗山?
斯泰因:现在谈你的书吧。
的确不同凡响。
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几乎是科幻——具备所有未来装置的虚构作品——电视机、超音速飞机——然而它不是典型的科幻小说——它别具一格。
不过,你得抛开所有这些技巧——你的小说的优点是人物一一人类的问题——爱——死亡——没人关心技巧,他们只看重人心。
我们都畏惧死亡,都质疑我们在宇宙中的位置。
不幸的是,你的书轻易地滑入了悲观主义的泥沼。
有一天我跟贾科梅蒂谈过这个话题——他是个地道的忧伤贩子。
吉尔:可是,那些雕塑——斯泰因:艺术家的职责就是拒绝屈服于绝望,要为生存的虚无寻找一剂解毒良药。
我听出你的声音清晰而又充满活力——别做一个失败主义者。
(切至)外景,酒店的正门,日伊内兹和她的父母正在上车。
海伦:告诉吉尔带一套正装,因为明晚我们的晚餐会很正式。
吉尔呢?
伊内兹:忘了跟你们说了。
吉尔不跟我们去圣米歇尔山。
约翰:干吗不去?
我真搞不懂。
伊内兹:他写,他重写,他重写了又重写。
他说毕加索从不离开画室。
我说,吉尔,你跟毕加索没有丝毫共同点……他只是看着我不做声。
海伦:哦,他会错失一个了不起的周末。
(切至)外景,跳蚤市场,日吉尔在闲逛。
他听到了老唱片。
吉尔:有科尔·伯特的唱片吗?
加布丽埃勒:哦,是的——我记得——他是你的朋友。
吉尔: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
加布丽埃勒:我的确知道。
你有点儿太年轻了。
吉尔:我很惊讶你对他的作品这么熟稔。
加布丽埃勒:他写了许多关于巴黎的歌——非常美。
吉尔:是的——他深爱你的家乡。
你是巴黎人?
加布丽埃勒(法语):是的,先生。
吉尔:多少钱?
加布丽埃勒(法语):十八欧元。
他付钱。
买下了唱片。
(切至)外景,图书市场,日吉尔在一家旧书店,店里有一箱五花八门的旧书。
这些书内容平平,但是装帧漂亮——人们会因为装帧或插图而慷慨解囊。
他捡起一本装帧精美,但是内页己被彻底损坏的书。
书本纤长,皮革封面,内页散乱。
他看了看手写的扉页。
上面写着:“这本日记属于阿德里安娜·迪普雷。
”吉尔(对一名顾客):您能给翻译一下吗?
说英语吗?
那名顾客耸了耸肩。
走了。
(切至)外景,巴黎圣母院花园,日吉尔跟博物馆解说员在一起。
她正在把日记译成英文。
解说员(读日记):巴黎明明存在,却有人选择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对我来说,这永远是个不解之谜。
翻页。
解说员(继续读):跟巴勃罗和亨利·马蒂斯共进晚餐。
尽管马蒂斯是更伟大的画家,巴勃罗却是更伟大的艺术家。
解说员(继续读):夏日的巴黎——它就像与爱人面对面坐在鼎盛时期的马克西姆餐厅。
纸页被扯掉,日记断开。
解说员(继续读):我爱上了一个刚刚结识的美国作家,名叫吉尔·彭德。
他的眼睛瞪大了。
解说员(继续读):人们听说过的那种“瞬间的魔法”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毕加索和海明威都爱我,但是出于心灵随便什么无法解释的原因,我被吉尔所吸引。
也许是因为他看上去天真而又谦逊。
解说员(继续读):一如这悲伤生活中的常态,他要娶一个名叫伊内兹的女人。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境中,他来到我身边,给我带来了一份小礼物——是耳环——然后我们做爱了。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我接受了海明威的提议,去了非洲。
跟巴勃罗在一起,生活里冲突不断,他的才华几乎要令我窒息。
我为什么需要从一个天才男人的怀抱投入另一个天才男人的怀抱呢,这是我的弱点。
吉尔跟他们不同,也许并不是天才,但是不像巴勃罗或者阿梅代奥那样喜怒无常而又自私。
我觉得跟海明威去一趟非洲有助于我把对吉尔的感情从头脑中清除掉。
解说员(读完了日记):我不明白。
这是什么?
吉尔:解释起来有点儿复杂。
谢谢你的翻译——解说员:日记作者显然对于这个名叫吉尔的男人有感情。
你就叫这个名字,不是吗?
吉尔:她发现他不是天才——天真而又谦逊——显然不足以引人注目。
解说员:对有些女人来说,天真更打动人心。
她很浪漫。
她梦到了美好年代的巴黎和作为礼物的耳环,还梦到了跟这个男人做爱。
吉尔直视前方,思忖着。
(切至)内景,酒店套房,夜吉尔在修饰仪容。
他涂抹须后水,看了看钟。
是晚上11点。
吉尔(自语):11点——让我们瞧瞧——这个时候我去哪里搞耳环?
(思忖)先临时对付一下。
他走到伊内兹的首饰盒旁,取出一副新艺术风格的耳环,他知道阿德里安娜会喜欢的。
他抓过一个蓝色丝绒盒子,飞快地用彩纸包好。
吉尔开始写卡片:给阿德里安娜,我的爱。
他画掉了——(法语)给阿德里安娜,我的爱。
他最后打量了自己一眼,开门出去,迎头撞上了伊内兹和她的父母,他们提前打道回府了。
吉尔:哦上帝!
你们怎么回来了?
伊内兹:爸爸胸口痛。
吉尔:真的?
约翰:我确信是消化不良的问题。
海伦:我们可不能冒险。
伊内兹:爸爸三年前做了血管成形术。
约翰:他们在我身体里放了一只气球。
真是了不起。
海伦(打电话):是的——我想请酒店的医生来一下——818套房。
(她声音渐小)伊内兹:你干吗打扮得这么光鲜?
吉尔:我?
没有——我刚才在写作。
伊内兹:你写作时穿得衣冠楚楚还抹上古龙水?
吉尔:我休息了一下,洗了个淋浴。
我在淋浴时思如泉涌。
这都是积极的因素。
伊内兹:我们是去圣米歇尔山,走到半路上,爸爸开始脸色苍白。
吉尔:太可怕了。
伊内兹:我们立刻掉头回返。
吉尔:不——的确——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吗,约翰?
约翰:我没事。
我确信是红酒炖牛肉惹的祸。
伊内兹:这是什么?
(拿起礼物)吉尔(从她手里夺过来):没什么——没什么——伊内兹:是什么?
是一份礼物。
吉尔:是的——是的……是礼物。
是一份包好的礼物……但是,呃,——你不能看——是个惊喜。
伊内兹:你给我准备了礼物?
吉尔: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从跳蚤市场买来的。
伊内兹:让我打开。
吉尔:不!
不——不是现在……我准备这份礼物是为了——我是要在一次特别的晚餐时给你——先放下……伊内兹:可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如果是首饰的话,我希望能合我的品位——别像那条月长石项链。
吉尔:你不喜欢月长石?
它们的价值被低估了,但是很优雅——(对海伦)你不是一直这么说吗,哈,哈……海伦:我一直说的是便宜没好货。
伊内兹:你没见过他给我买的项链。
我从未正经戴过。
你马上就能看出是什么缘故了。
打开首饰盒,拎起月长石项链。
吉尔: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它的简洁之美。
伊内兹:问题就在这儿,太简洁了。
海伦:我有同感。
伊内兹:嗨——我的新艺术耳环去哪里了?
吉尔:你也许没带出来。
伊内兹:我在这里还戴过。
吉尔:我猜是丢了。
可能掉了。
伊内兹:两枚都掉了?
我是穿过耳洞的。
海伦:我告诉过你,得把所有贵重物品都收在酒店保险柜里。
伊内兹:你觉得是酒店女服务员干的?
海伦:干这事的总是女服务员。
伊内兹:我记得今天早上还看到耳环在首饰盒里面的。
海伦:要是我就立刻报失窃。
伊内兹:我敢说是女服务员干的。
她昨天为了收拾床铺的事就很不耐烦。
吉尔:瞧,我就不会匆忙下结论——我是说指控别人盗窃。
伊内兹(打电话):我想报案,是失窃。
我想请酒店警卫来818房间。
吉尔:哦,上帝——伊内兹(控断电话):我从第一天就不喜欢那个女服务员,我说过吧?
门铃响了。
吉尔:那女服务员人不错。
伊内兹(开门,门外是医生):是的。
一如既往站在佣工一边。
难怪爸爸说你是成产主义者。
医生:我是热拉尔医生。
海伦:请进——他就在那里……约翰:我没事。
海伦:他做过血管成形术。
趁着大家伙儿注意力转移,吉尔设法悄悄地抓起盒子。
扯开包装,取出耳环,跟着众人进了房间。
吉尔:瞧!
瞧!
这是你丢的东西吗?
伊内兹:你在哪儿找到的?
吉尔:在浴室里。
伊内兹:浴室?
吉尔:就在洗脸池上。
海伦:我刚才去过洗手间。
没看见耳环呀。
吉尔:唔,你刚才忧心忡忡……伊内兹:耳环怎么跑到浴室去的?
吉尔:没准儿你以为自己把耳环收好了,其实是落在外面了,或者是随手撂在哪里,女服务员发现了,就搁在了显眼的地方,好让你一下子就能瞧见。
伊内兹:我没有随手撂下或者落在外面……吉尔:重点在于耳环没有被偷走。
医生:我会给你安排几项检查,不过我认为你说的没错,就是消化不良。
约翰:明白了。
顺便说一句,您太好了,这么晚还来出诊。
海伦:是的——上帝,已经是午夜了?
吉尔大失所望。
(切至)外景,跳蚤市场,日吉尔在买耳环。
(切至)外景,蒂斯朗侦探的汽车/景点,夜他在方向盘后观察。
汽车停下——接上吉尔,开走了。
蒂斯朗驱车尾随。
(切至)内景,格特鲁德·斯泰因寓所,夜斯泰因(对马蒂斯:讲法语):这是你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
我跟雷奥谈了。
我觉得他想买下来。
马蒂斯兴高采烈地走开去干自己的事了。
她转向吉尔。
斯泰因:我刚刚告诉马蒂斯,我们想买一幅他的新作品作为个人收藏。
五百法郎似乎是个公道价。
吉尔:五百法郎?
买马蒂斯的画?
(一半是自言自语)啧啧,我干吗不来半打?
我能大捞一笔——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本该多下点儿功夫学物理的……斯泰因:什么?
吉尔:哦,呃——我重写了前几章,把稿子带来了,我希望你不吝赐教,告诉我,我走的路对不对。
斯泰因:留给我吧。
吉尔:呃——你有海明威的消息吗?
斯泰因:哦,是的,他们已经回来几天了。
旅行不顺利。
我早就知道行不通。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跟毕加索也完了。
她在戴罗勒那里——独自去的。
吉尔:独自?
斯泰因:那帮超现实主义画家里有一个要结婚了,他们在那里举行婚礼呢。
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切至)内景,戴罗勒,夜婚礼正在进行中。
非正式非传统的婚礼,来宾都是艺术家范儿。
吉尔找到了阿德里安娜。
阿德里安娜:噢——你来这里做什么?
吉尔:我来找你。
阿德里安娜:是吗?
吉尔:我们这么说吧,身为一个作家,我能够看穿女人的心事,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很复杂。
阿德里安娜:但是你就要结婚了。
吉尔:不一定,我现在什么事都说不准——我们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他们正要出门,迎面碰上了路易斯·布努埃尔。
吉尔:哦,布努埃尔先生,我有个绝妙的电影构思要讲给你听。
布努埃尔:是吗?
吉尔:一群人参加正式的宴会,用餐之后,他们想离开,却走不了。
布努埃尔:为什么走不了?
吉尔:他们怎么也出不去门。
布努埃尔:但是为什么?
吉尔:他们大家被迫待在一起,文明的外表迅速脱落,他们的举动还原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动物。
布努埃尔:我还是没明白——他们干吗不从房间里走出去?
吉尔:自己想想吧——我就说这么多——也许有朝一日,你刮胡子的举动会触发你的灵感。
他们走开时,布努埃尔插进了最后一句话。
布努埃尔:我想不通——是什么把他们困在了房间里?
(切至)外景,景点,夜吉尔和阿德里安娜在一个罗曼蒂克的地方。
他吻她。
阿德里安娜:你在做什么?
吉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一刹那,在我吻你的瞬间,我感觉到了——永恒不朽。
阿德里安娜:但是——你看起来却无比悲伤。
吉尔:因为生命对我来说太过神秘了。
阿德里安娜:这是因为我们所生活的时代。
如今世间万物都是瞬息万变——生活喧嚣而又纠结不已——不像美好年代。
那时,美就是巴黎存在的唯一理由。
吉尔:我历来循规蹈矩。
从未试过冒险碰运气——没做过任何疯狂的事——我第一次来巴黎时就想移居此处,尝试做一名真正的作家,而不是好莱坞的雇工——现在我想放手一搏。
吉尔把耳环给她。
吉尔:给。
阿德里安娜:真是美轮美奂——太漂亮了。
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他们身旁。
迪迪埃(法语):先生,小姐——我们走吗?
阿德里安娜:什么?
你是谁?
克洛艾(法语):请上车,我们走吧,要迟到了。
吉尔:什么事?
他们上车。
阿德里安娜:我们去哪里?
迪迪埃:去喝香槟。
(叠化)外景,马克西姆餐厅,夜他们停在马克西姆餐厅。
美好年代的人们在这里进进出出。
阿德里安娜:真美啊。
就像我看过的所有美好年代巴黎的画作。
我们身临其境了!
吉尔:我弄不明白这座城市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必须给商会写信致谢。
内景,马克西姆餐厅,夜内部。
马里耶:欢迎——喔,多么迷人的服装。
这么前卫——请喝香槟。
阿德里安娜: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叠化)内景,马克西姆餐厅,夜吉尔和阿德里安娜相拥起舞。
阿德里安娜:我再也不想回到当下了。
再也不想了。
吉尔:当下——是的,当下总是显得比过往要糟糕,其实未必——总是认为这一代比上一代愚蠢且粗俗——然而——我们今夜在马克西姆餐厅,是的,太神奇了。
阿德里安娜:我知道自己追寻的是什么。
(切至)内景,红磨坊/舞台,夜姑娘们翩翩起舞。
(切至)内景,红磨坊/观众席,夜吉尔和阿德里安娜牵着手坐着。
舞蹈结束,姑娘们跑开。
阿德里安娜(对侍者;讲法语):再上些酒。
(对吉尔)了不起吧。
快看!
快看!
她指着正在画速写的劳特累克。
阿德里安娜:巴勃罗崇拜他。
我必须去打个招呼。
跟我来,我很紧张。
吉尔:我们不应该打扰他。
阿德里安娜:但我们知道他很孤独……他渴望陪伴。
他们过去。
她对劳特累克说——阿德里安娜:我们都发自内心地崇拜你的画作。
(法语)我们是你作品的真诚崇拜者。
劳特累克(法语):谢谢,夫人。
阿德里安娜(法语):我们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劳特累克(法语):很荣幸,小姐。
请坐。
阿德里安娜:他邀请我们跟他坐在一起。
吉尔(法语):这些法语我还懂。
劳特累克:你是美国人吗?
吉尔:我是美国人。
(法语)没错——劳特累克(法语):从你的口音能猜出来。
阿德里安娜(法语):我们热爱你的绘画,你的所有作品。
吉尔:我也喜欢你的画。
劳特累克(欢迎两个新来的人坐到这张桌子旁;讲法语):哦——请容我介绍我的两位朋友,德加先生和高更先生。
阿德里安娜:哦哦哦上帝啊——你们好——(竭力稳住神儿,跟他们打招呼;讲法语)很高兴认识你们。
(对吉尔)这也太震撼了吧?
你看到他画的速写了吗?
如今没人能望其项背了——巴勃罗不行,马蒂斯也不行——我们看到优美的画作,劳特累克风格。
吉尔(法语):您讲英语吗?
德加(法语):不,先生。
劳特累克(意指高更;讲法语):他能说一点儿。
高更:我讲得很好——(法语)我讲得很好。
德加(对高更的夸口嗤之以鼻):啊——高更:德加和我正在谈论如何——(法语)这一代人的生活既没有意义,也缺乏创造。
阿德里安娜:他说他们发现这一代人的生活贫瘠又空洞——高更(法语):文艺复兴时期要好得多——(英语)要是能生活在文艺复兴时期就好了。
阿德里安娜:不——现在是黄金时代——(法语)黄金时代。
德加(法语):绝对不是——文艺复兴才谈得上好——他们的衣服很现代又很别致。
阿德里安娜:他说你的衣服很现代很别致。
吉尔:呃——是的——劳伦先生——拉尔夫·劳伦。
(对高更)您不是应该在塔希提吗?
高更:我?
什么?
是的——我生活在那个岛上——比这里过得好多了——那里更好——不过没多久我就想念巴黎了——来来去去——(法语)你们是做什么的?
阿德里安娜:我做什么?
——(法语)我还在学习。
专攻女装。
——(英语)时装设计师,但还在学习——德加(法语):哦,专做出位的服装。
劳特累克(法语):你该让理查德见见他们。
高更:他想让德加带你们见一见他的朋友理查德。
理查德在找人定做芭蕾舞服。
阿德里安娜:芭蕾舞服——我的上帝——我不住在这里。
我的意思是,我既住在这里,又不住在这里。
(法语)我不住在这里。
吉尔:好像没必要细说。
我们把这事抛开吧,既然我们只是匆匆过客。
阿德里安娜(对吉尔):我能跟你私下说几句话吗?
(对同桌的人;讲法语)失陪一下。
(她引他走到一旁)讲我们别再回20年代了。
吉尔:你说什么?
阿德里安娜:我觉得我们应该留在这儿——此时正是美好年代的开端——这是巴黎见识过的最伟大最美妙的时代。
吉尔:但是我更喜欢爵士时代。
阿德里安娜:20年代充斥着冲突和动荡。
设想一下,吉尔——我们两个——在一个可爱的新艺术风格的家中——我在时装界工作——我喜欢这些衣服的风格——你可以写作……这是德彪西和吉马尔的时代。
说不定你还可以邂逅巴尔扎克。
吉尔:但是20年代和查尔斯顿舞和科尔·波特呢?
阿德里安娜:那是当下,乏味透顶。
吉尔:对我来说不是当下——我是从2010年来的。
阿德里安娜:你什么意思?
吉尔:我出现在你身边就像我们出现在19世纪90年代一样。
阿德里安娜:真是这样?
吉尔:我想逃离我的当下,就像你想逃离你的当下。
去一个黄金时代。
阿德里安娜:你真的认为20年代是黄金时代吗?
吉尔:对我来说,是。
阿德里安娜:但是我来自20年代,我告诉你,美好年代才是黄金时代。
吉尔:没错,但是你没看到吗——对这些人来说黄金时代是文艺复兴时期。
他们都乐意把美好年代拿去交换在米开朗琪罗和提香身旁作画的机会。
而那些家伙可能还幻想着有忽必烈大汗在身边的日子更加美好呢。
看来我能洞彻先机。
不算太敏锐,但是足以解释我在梦中的焦虑。
阿德里安娜:什么梦?
吉尔:昨夜我梦到自己用完了阿奇霉素——然后我去牙医那里,没有奴呋卡因——这些人什么抗生素都没有——阿德里安娜:你在说什么?
吉尔:即使在20年代也没有——没有洗碗机——如果你阑尾炎发作还没有急救电话——没有“点播电影”。
阿德里安娜:但是如果我们相爱相伴,这些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吉尔:如果你留在这里,这就变成了你的当下,迟早你会悬想另一个时代才是真正的黄金时代。
所以我——我开始明白这为什么行不通了,阿德里安娜。
当下对你是一种束缚,因为它是你的当下。
在重大的方面发展已然停滞,你就开始欣赏——任何一个微小的进步——互联网——碱式水杨酸铋。
当下似乎总是令人不满,因为生活本身就令人不满——所以高更才会往返于巴黎和塔希提之间,不断地寻寻觅觅——作为一名作家,我的工作是试着找出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虽然生活既悲惨又令人不满,依然值得一过。
阿德里安娜:这正是作家的问题所在——你总能振振有词——但是我更感情用事。
我打算留下,生活在巴黎最辉煌的年代。
你曾经选择离开巴黎,而你后悔了。
吉尔:是的,我的确后悔了,但那是一个真正的选择,只是我选错了。
而这次的选项是接受现实抑或接受超现实的疯狂。
阿德里安娜:所以说你最终还是爱伊内兹胜过爱我。
吉尔:不——我爱你——但这条路是发疯——如果我想写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就得摆脱掉自己的幻想,生活在过去会更快乐就是幻想之一。
阿德里安娜:再见,吉尔。
吉尔:再见,阿德里安娜。
祝你好运。
他们亲吻,她转身,走向艺术家们所在的桌子。
(切至)内景,格特鲁德·斯泰因寓所,夜吉尔被请进斯泰因家。
他精神十足。
斯泰因:啊——彭德——我读了你重写的小说。
是的……你的确上路了。
你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这本书写完时其余的部分也不逊色,你的作品会很有分量。
吉尔(把书稿拿回):谢谢你。
之于我,这番话的重要性简直难以言喻。
斯泰因:海明威也读了几章,他也同意,这稿子有望成为一部好小说,不过在情节上他有一个建议。
吉尔:海明威读过了?
他提了什么建议?
斯泰因:主人公的未婚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私情,他居然没看出来。
海明威认为这一点很难令人信服。
吉尔:跟——斯泰因:另一个人物——那个卖弄学问的——吉尔:主人公是拒绝接受现实。
再次感谢。
(对身旁走过的诗人)你是埃兹拉·庞德吗?
T.S.艾略特说你欠他四十法郎。
(切至)内景,酒店套房,日返回当下的吉尔正在跟伊内兹争吵。
伊内兹:你疯啦——保罗和我?
这种胡思乱想是哪儿来的?
吉尔:从欧内斯特·海明威那里。
他察觉了这一点,说得很有道理。
伊内兹:吉尔,你就像是脑部肿瘤又发病了。
吉尔:欧内斯特·海明威或者格特鲁德·斯泰因或菲茨杰拉德或者萨尔瓦多·达利一点都不疯狂——伊内兹:他们都死了好多年了。
吉尔:威廉·福克纳说过:过去永远不会死,甚至都不曾过去。
事实上我曾在某个派对邂逅威廉·福克纳。
伊内兹:你这个信口开河的疯子。
吉尔:我觉得自己就是太相信人了。
我很嫉妒,但依然信人不疑——这是认知失调,斯科特·菲茨杰拉德说过。
伊内兹:吉尔——吉尔:我已经知道了,伊内兹——你能愚弄我,但是无法愚弄海明威。
伊内兹:耶稣基督呀,我是在跟一个疯子打交道——好吧——保罗和我有几个晚上是单独在一起的。
我们跳舞,我们喝酒——你总是工作——他很有吸引力,他对我讲法语——为我揭开了这座老城的所有奥秘——就这些。
我们可以回家去客观地处理这个问题。
吉尔:我不回去了。
伊内兹:什么?
吉尔:我要待在这里。
不是浪漫的冲动。
巴黎只是巴黎。
问题是我不爱你。
伊内兹:什么?
吉尔: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我遭遇了许多事。
不是我厌倦你了——而是——我知道了什么是爱的感觉,不是我们之间这一种。
伊内兹:你遇上别人了?
那些深夜的散步。
吉尔:我被另一个女人吸引了,但是仅止于此——我是邂逅了格特鲁德·斯泰因和海明威和达利和斯科特和泽尔达——伊内兹:宝贝,你最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这叫神经病。
你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这里戴着神奇的有色眼镜东瞧西看。
你是个加利福尼亚电影编剧,在比佛利山有一栋房子,还有两辆梅赛德斯。
你不是那种20年代侨居国外的小说家。
她的父母从毗连的套间走过来。
海伦:出什么事了?
我们全听见了。
吉尔:如果过得不开心我会返回美国,但是现在我想留下。
伊内兹:跟谁?
你那些幻觉中的朋友?
妈妈对你的评价太对了——你缺根筋。
约翰:是我先说的。
伊内兹:你的主人公居然靠卖玩具枪和克劳馥剪贴簿过日子——吉尔: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伊内兹:走你的吧。
去街上游荡——滔滔不绝地谈论巴黎的灯光和屋顶。
吉尔:再见,伊内兹。
他走了。
约翰:我前几天找了个私人侦探跟着他——我就知道他有不可告人的事。
伊内兹:爸爸,你不会吧。
约翰:我找了。
他看到他每天午夜都钻进一辆汽车里,他在后面紧跟着。
海伦:发生了什么?
约翰:我不知道。
侦探事务所说那名侦探失踪了。
(切至)内景,凡尔赛,日蒂斯朗侦探在一处古代房间里,跟当年的主人在一起。
他们都讲法语。
伯爵(法语):请问您是哪位?
蒂斯朗(法语):我迷路了——我想去的地方不是这儿。
伯爵夫人(法语):卫兵!
卫兵!
伯爵(法语):砍下他的头。
(切至)外景,亚历山大三世桥,夜吉尔在夜间漫步。
他看到有人走近,认出是跳蚤市场那个姑娘,加布丽埃勒。
吉尔:嗨,我认识你——跳蚤市场的姑娘。
加布丽埃勒:哦,是的——是的——科尔·波特。
吉尔:你在这里做什么?
加布丽埃勒:我刚跟女友们吃过饭,是在回家的路上。
我就住在附近。
吉尔:你叫什么名字?
加布丽埃勒:加布丽埃勒。
吉尔:加布丽埃勒——我叫吉尔——我这周刚刚搬到巴黎。
加布丽埃勒:哦,我确信你会喜欢它。
吉尔:我能陪你走一段或者请你喝杯咖啡吗?
哦,上帝,开始下雨了。
加布丽埃勒:没关系。
我不介意淋湿。
巴黎在雨中才是最美的。
吉尔:哦,这话讲得真好。
我衷心赞同。
加布丽埃勒:我前几天还想起了你,因为我老板又弄到了科尔·波特的唱片。
吉尔:嗨,钟声是怎么回事?
加布丽埃勒:到午夜了。
吉尔:午夜——是的——是的——这个词真美。
他们在雨中渐行渐远。
淡出。
(全剧终)注释:注1:美国诗人埃德温·阿林顿·罗宾逊的同名叙事诗里的主人公,认为自己生不逢时,渴望生活在过去。
——译者注2:生物体释放的一神化学物质,能为一定距离外的同种生物所察觉并影响其行为。
——译者注3:Belle Epoque,指从普法战争结束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的一段时期,以法国社会的繁荣及上流社会的歌舞升平为特征。
——译者
如果没有《开罗的紫玫瑰》在前,这电影就是五星了。
GIL想写的可能是灵魂的乡愁,伍迪艾伦想表达的,更像是南拳妈妈的一句歌词: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
维基一下那些人,你就会知道,他们全都把生命烧尽在了两次大战之间的巴黎,之后几乎全都没有好下场。
毕加索去搞雕塑了,达利不断重复自己卖钱,海明威江郎才尽(当然他后来又咸鱼翻生写了《老人与海》),同志评论家施泰因身为犹太人却歌颂希特勒的排犹政策,那对我死活记不住名字的作家夫妻离婚了女的还疯了……开篇几分钟的巴黎风情,却没有顺手打上字幕,这才是爱巴黎啊。
可是最后一个镜头为何要选巴黎最丑的埃菲尔铁塔呢?
名流们中最突出也最别扭的是海明威,完全没有气场。
看的过程中,不断地想,如果那个烦人的万事通保罗(这人好像年轻十岁的我啊)其实是来自二十二世纪的另一个乡愁客,这电影就算完美了,或者叫纠结到头了。
懒人好魏晋,魏晋的陶渊明却好桃花源;士人好孔孟,孔子却好三皇五帝,归根结底都是叶公好龙。
也许,古往今来,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别人的黄金年代。
因为最近要去巴黎的缘故,挑了这部电影来看权当做功课,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一种强烈感受是,男人意淫起来比起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影片中对喜欢掉书袋的Paul先生当做反面角色来塑造,而本片的编剧却无法抑制自己跟Paul先生一样大掉书袋的冲动。
尤其是那场Gil用“事实”反击Paul对Picasso的那副裸女画的评价的戏,无非是Gil通过另一种高级掉书袋的方式来击败Paul低段位的掉书袋。
让人不得不怀疑编剧在现实生活中有这样一位知识渊博的朋友,在朋友的圈子里很受欢迎,编剧嫉妒他的才华,很自卑,于是就意淫出这么一段来,心想,你不是拽么,你懂再多也不可能连这画中人的闺房之事都知道吧,然后将不知从哪听来的稗官野史讲给大家听,事实上这些不但无凭无据,更是不登大雅之堂。
像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孩子,只能在想象中打败那些并不存在的强壮的敌人。
假如这部电影最后能把穿越的情节都设置成这个想当小说家的好莱坞二流编剧的一个美梦,我倒是会对这部电影存有几分敬意,一个知道自己喜欢做白日梦并且乐意自嘲的编剧是值得尊敬的。
可是这一部戏我只看到了无休止的意淫。
我甚至能在某几个点上有种“这一定是编剧的G点”的感觉,可是我真的high不起来。
影片中,每当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时,一辆老爷车准时出现接Gil参加舞会,好像童话里的灰姑娘一样,然后各历史名人先后登场。
他们无不带着一张后人给他们下好定义的面具,争相在Gil面前展示他们的“个性”。
当Marion Cotillard演的Adriana像流水账一样跟Gil细数自己跟各名人的风流韵事时,一副“孩子你想知道啥尽管问,老娘我这有的是料”的架势,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感觉就像高中时期学校举办的跟历史名人对话的征文大赛,最后选出来的优秀作文差不多就是这水平,看似信息量很大,但是都不过是一些戏说或者意淫的名人的风流韵事,无不是干巴巴的陈述“事实”,杜甫忧郁李白倜傥云云,无趣得很。
最后,我真心希望Marion Cotillard以后接美国电影能慎重点,因为这部戏里她演的角色实在是太傻逼了。
这片子简直就是一盘文艺大拼盘,小清新们这会儿肯定又像小海绵似的汲取营养了吧。
罗永浩的广告语“有思想的年轻人总是显得不合群,直到他来到了老罗英语培训”。
那么好吧,本片就是“小清新们总是显得不合群,直到他们穿越了”。
在结构方面,老伍迪还是驾轻就熟的把故事构架于婚姻关系之上,一位厌倦了写剧本但是又没办法专心写小说的萎靡作家,和一位仰慕好友老公博学才华的“肤浅”姑娘即将大婚,在巴黎购置家具期间萎靡作家发现不仅仅是“婚前恐惧症”令他头疼,他还得了一种叫做“时代适配症”的尴尬病。
在影片描写的现实生活中,萎靡作家和朋友老公之间的战斗显然就是“伪清新大战真文艺”的实际案例。
“文人相轻”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别看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一开始称兄道弟,后来还不是崩了。
但事实上,世界上永远不存在真文艺,所有人都是伪的,就像阴三儿说的,“都得死”。
海明威在片中似乎最坚持文学本质,可后来还不是带着毕加索的情人跑非洲去了。
这个世界上的的确确存在这样一种人,不论情况如何变化,他们始终觉得自己生不逢时。
萎靡作家在杰拉德和海明威那里找到了自我,得到了斯坦因的肯定和指点,结识了一票响当当的疯子,这都在他“21世纪小心脏”的承受范围之外,所以他认定了1920年才是他所属的存在,而阿德瑞娜也得了这种病,她生活在1920年,却仍然觉得生不逢时,“1890年才是巴黎的黄金时代”,她说。
于是到最后,俩人开始正儿八经讨论时空和个体的所属,这些讨论似乎存在于真空中,这个时候俩人的纽带变的错乱,极其不稳定,甚至即将崩塌了。
这是老伍迪下的梗,“穿越毕竟只是一个人的事儿”。
人比人气死人,这山望着那山高,世界就是因为存在这些五彩斑斓的个体而变得精彩。
记得一个朋友给我说过,你看这几个BOSS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到他们招待金主时,又是另一副样子。
萎靡作家在和阿德瑞娜争论中说,高更和德加想回到文艺复兴时期和米开朗琪罗和提香并肩创作,你知道,穿越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人都需要追求,而正是因为这些追求,真的就变伪了,高的就变矮了,连爱情,也会变得一文不值,看看你们手心中捧着的宝贝,那只是因为你没有穿越到秦淮河畔或者委内瑞拉。
看到前一大半儿的时候我想,大概只有真文艺会拿未婚妻的耳环来送给一百年前的情人。
后来被妻子撞到没送成,又去买了一对儿,但结果并不随心意,炮也没约成。
老伍迪旨在用事实告诉我们,真文艺也可能变成伪清新,在人性面前,多美好的事情都有可能随时傻逼掉。
按照老伍迪的思路,心机控们可以穿越到康乾后宫去捣捣乱,和阿哥们丢手绢儿;战争贩子就穿越到柏林防空洞,也许可以帮到阿道夫,毕竟斯大林也不是什么好货。
民主公知们去二百多年前的北美大陆,帮助华盛顿把这个星球上最自由平等的国度建立起来,然后找个黑人老婆生个巧克力娃;小清新们就去巴黎,或者地中海沿岸,在喷泉广场翘着二郎腿,批评一下落魄画家,记得带上你们的雀巢速溶(以防当地土咖啡口味不适).但是请大家注意,文明礼让,依次入场.尽量选择人少的房间穿越,切勿扎堆,毕竟要是全中国人都行动起来,巴黎的物价和房价都会吃不消的。
最后,让我们把世界留给老板们和政客,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统治者。
伍迪艾伦借名人之口絮絮叨叨:斯坦因——我们都惧怕死亡,并质疑在宇宙中我们身处何方,艺术家的使命不是向绝望屈服,而是找到一方解药,来对抗存在的虚无。
海明威——没有题材是糟糕的,只要故事是真诚的,只要行文干净而率真,并且颂扬的是强压之下的勇气和从容。
海明威——我相信真是纯正的爱情能产生一个纾解死亡的阶段,所有的懦弱都出自于没有爱或爱得不彻底。
这几个人很有意思:科尔波特——Let’s Do It,爵士很迷人艾略特——大概有一大半儿的人知道艾略特是因为周云蓬吧。。
布努埃尔——那个时候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确实和文人什么的玩不来,你看片中布努埃尔穿的小机车皮夹克就知道,菲茨杰拉德那笔挺的西装才叫绅士好吗
影片魔幻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但是却是一部标准的文艺片,很难想象国外居然也有穿越片。
男主热爱巴黎,想在这座充满历史,文艺的城市写作,但是没人同意。
无意间他坐上了一辆车,载他到了20年代的最繁荣的法国。
他见到了菲茨杰拉德,海明威,毕加索等等很多他仰慕的作家或艺术家。
最后见到了毕加索的情人阿德里亚娜。
坠入爱河。
但当他发现她和自己一样都在追求过去的历史,认为过去一定比现在美好,他放弃了,想到了自己也和她一样逃避现实,活在历史中。
影片的最后,他和未婚妻分手了,邂逅了唱片店的女老板,她们都喜欢唱片,喜欢文艺,都认为夜晚雨中的巴黎最美。
(如果你是一个正常人,那么《午夜巴黎》中提到的人名你大概能认出三分之一……所以,建议还是提前看一下介绍先吧~~)带图版请戳:>http://nevertown.blog.com/2011/09/10/%E5%8D%88%E5%A4%9C%E5%B7%B4%E9%BB%8E%E2%80%94%E2%80%94%E5%A4%9C%E5%B9%95%E9%99%8D%E4%B8%B4%E4%B9%8B%E5%89%8D%EF%BC%8C%E5%88%AB%E5%BF%98%E4%BA%86%E8%AF%BB%E4%B9%A6/弗朗西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Scott Fitzgerald),美国20年代著名作家,最有名的作品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即《大亨小传》,也就是塞林格在《麦田里的守望者》中借主人公之口反复提到的那本书,描写美国人20年代的生活和精神状态。
赛尔妲•菲茨杰拉德(Zelda Fitzgerald),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的妻子,富家女,有天赋的芭蕾舞者和作家,因生活浮华和情绪多变而著称,当时评论多指责其消费铺张而导致丈夫不得不靠撰写蹩脚的三流小说以谋生。
事实上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中曾多次借用(或曰抄袭)妻子的书信和日记段落,因此有女权主义者认为菲茨杰拉德毁掉了一位才华胜过他本人的女子。
塞尔妲40年代起被诊断为精神失常,后在精神病院的火灾中丧生,与丈夫合葬。
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不多说了。
他14岁开始学习拳击,参与过两次世界大战,20年代曾在巴黎短暂居住,与菲茨杰拉德是很好的朋友。
后来两人大概因文人相轻而开始互相看不顺眼。
赛尔妲则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海明威,说他表里不一,缺乏男子气概,甚至无端断定他是同性恋。
海明威则评论说:菲茨杰拉德被女人毁掉了。
科尔•波特(Cole Porter),美国人,天才的百老汇音乐家,一战期间移居巴黎。
电影中出现的插曲Let’s Do It 出自他为1928年的音乐剧《巴黎》所作的配乐。
没找到男声版,这里是当年的第一爵士女歌手艾拉•菲茨杰拉德(Ella Fitzgerald)演唱的版本。
说起来,这位黑人女歌手好像跟写小说的菲茨杰拉德夫妇木有任何关系。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XYKGL6MgKM 约瑟芬•贝克(Josephine Baker),生于美国、移居法国的黑人演员和舞蹈家,被称为“黑珍珠”。
影片中跳了一支舞,男主角眼睛都看直了。
格特鲁德•斯泰因(Gertrude Stein),美国女作家、诗人、艺术收藏家,一生绝大部分时光在巴黎度过。
经常举办艺术沙龙,与毕加索、马蒂斯等人来往密切,收藏和支持他们的创作。
海明威和菲茨杰拉德也是她家的常客,海明威曾说自己没钱时常去斯泰因家里蹭饭。
她在电影中也是一副文艺界教母的气派,很热情地为男主角指点作品。
她是当时著名的女同性恋,女友Alice Toklas的名字也有出现。
巴勃罗•毕加索(Pablo Picasso),不多说了,情妇数不清的主儿。
影片里面出现了一张画,似乎并不是毕加索的作品,大概是伍迪•艾伦托伪之作。
有没有专家来确认一下?
杜娜•巴恩斯(Djuna Barnes),美国女作家,作品多以女同性恋生活为主题,整个20年代住在巴黎。
尽管她有女性爱人,但并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
影片中与男主角跳了一支舞。
超现实主义三人组: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绘画大师,也不必多说。
犀牛和犀牛角是他钟爱的主题元素。
在影片中由艾德里安-布洛迪饰演(就是《钢琴师》里面那个热爱肖邦的犹太天才钢琴家)。
路易斯•布努埃尔(Luis Buñuel),西班牙国宝级电影人,达利的好友,20年代侨居巴黎。
主要作品有与达利合作的《安达鲁之犬》,还有被伍迪•艾伦拿来恶搞的《泯灭天使》——一群人被莫名其妙地困在宴会厅里无法离开的故事。
曼雷(Man Ray),美国达达和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摄影家,一生有44年在法国度过,以巴黎为创作基地。
他曾为《追忆逝水年华》的作者普鲁斯特拍摄遗像——在普鲁斯特逝世一天之后。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701820295/#next_photoT•S•艾略特 (T. S. Eliot),生于美国的英国诗人。
他在《J•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中有如下诗句:For I have known them all already, known them all— Have known the evenings, mornings, afternoons, I have measured out my life with coffee spoons; 因此影片男主角遇到他时会说:“Listen, where I come from people measure out their lives with coke spoons.” 继续穿越后,出现在1890年代的老家伙们:亨利•德•图卢兹•劳特雷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法国贵族,后印象派画家,海报和版画艺术家。
大概因父母是表亲结婚,他患有先天性骨病。
年少时摔断大腿,后停止发育,因此是头重脚轻的侏儒外形。
亨利•马蒂斯 (Henri Matisse),法国野兽派画家。
保罗•高更(Paul Gauguin),法国后印象派画家。
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法国印象派画家、雕塑家。
最后……罗丹博物馆的那个解说员,是法国第一夫人卡拉•布吕尼饰演的……感谢以下几位的指点和纠正~2011-10-08 05:01:13 苗儿 Matisse不是再穿越的版本,是Gertrude Stein同时代,站她旁边的。
2011-10-11 20:59:53 怪怪人 影片里出现的Picasso的画是真的:名为La Baigneuse" (The Bather),画于1928年。
2011-10-11 13:51:44 Ms.Ahnon http://www.xiami.com/song/showcollect/id/7200624(上面这位提供的网址牛逼了,各种版本的Let's Do It!)2011-10-15 23:39:08 TWOTWOONEBC 影片的人物造型非常用心,还原了名人们的真实外貌。
有兴趣看演员与原型人物对比图的请戳http://www.douban.com/note/177764997/(这篇也非常非常用心~强烈推荐~~)
推荐理由:这是老伍迪写给每一个时代、每一种人文精神的情书。
片 名:《午夜巴黎》导 演:伍迪•艾伦主 演:欧文•威尔逊、玛丽昂•歌迪亚、瑞秋•麦克亚当斯、卡拉•布吕尼、艾德里安•布洛迪 出品时间:2011年读 家:石头花园的歌女穿越的妙处,说到底,在于信息的不对称。
即是说,作为现代人的你,永远知道故事的结局。
试想,当你穿越到1920年代的巴黎,海明威正在小酒馆里喝朗姆酒,口说振聋发聩的豪语。
但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背后隐匿着一个强壮的逻辑——海明威所说的每句话、所写的每个故事、所泡的每个马子,都遵循这个逻辑推动他走向某个命定的时间点,那就是,1961年7月2日,他用一管双筒猎枪轰开了自己的头。
对作为穿越者的你而言,这是何等毛骨悚然却又神魂颠倒啊。
由于上述原因,《午夜巴黎》是一部美妙的电影。
片中,美国文青盖尔•彭德因缘际会,一头撞进他心目中巴黎的黄金时代——那是艾略特、毕加索、达利以及布努埃尔们在塞纳河畔漫步、抽烟、争论艺术观点并且创制各自美学样态的时代。
此后,盖尔每到午夜,便搭乘老爷车去往20年代,流连于沙龙、舞会、咖啡馆和酒吧,与菲茨杰拉德把臂同游,跟海明威喝酒谈天,向达利倾吐心事,甚至,得到毕加索某任情妇的青睐,我的天,这是身为文青所能做的最美的梦——与整整一个时代约会。
关于怀旧,伍迪•艾伦无疑找到一个绝佳切入点:满足一个文艺青年的意淫,把他送回他所推崇的那个天才纵横、流光溢彩的时代,然后试问去留。
过去果然那么好?
那不过因为你无从聚焦它的贫乏、空洞、灰暗和平凡。
有岁月昏黄光晕在前障目,普通的搪瓷杯、海魂衫和藤编暖壶也纷纷具备了非凡的质地。
这就是盖尔所说的,“对某一代人而言,平淡无奇甚至低级粗俗的东西,仅仅由于岁月的流逝,它们的状态就发生了质变,一下变得既神奇迷人,又有点做作可笑”。
伍迪艾伦借由该片,试图打破某种厚古薄今的迷思,告诉我们,那些个伟大而已逝的时代里固然有海明威,有米开朗基罗,然而却没有抗生素,也没有麻醉剂。
盖尔追缅巴黎的20年代,而身逢1920的阿德里亚娜却认为1890才是流金岁月。
每一个时代都在怀旧,实实在在是因为,每一个时代都充满缺陷。
这个命题十分浅显,一点即透,然而电影告终我仍觉意犹未尽,私以为,还是因为背景设置在巴黎的缘故。
伍迪•艾伦是有多爱巴黎呢?
在电影中借由台词赤裸裸地示爱倒也罢了,最妙的是,在影片开头,他用了整整60个空镜头来呈现巴黎,晨昏、晴雨,各个时刻。
那几乎就是一种凝视,由导演和观众共同完成。
而如果不是出于爱慕,我们原本不必凝视得那么久、那么沉默。
老伍迪的镜头里,巴黎是静物,经得起任何性质目光的打量;同时也是动物,热乎乎毛茸茸,又骚又优雅,周身浮荡着华美而慵懒的光晕。
海明威对盖尔说,“我相信真实纯正的爱情,能产生一个纾解死亡的阶段。
所有的懦弱都出自于没有爱,或爱得不彻底,这两者一样。
”看吧,在巴黎,对爱和欲望的讨论,显得如此的合适,如此的形而上。
一番时空穿梭过后,伍迪让盖尔离开了全然无视他梦想而且忙着劈腿的未婚妻,然后发给他一个跟他一样热爱科尔•波特的法国姑娘。
这是老伍迪的仁爱心肠,也是理想主义者的最佳出路。
你知道该如何在这个无处可逃的时代抵抗死亡的威胁?
——从茫茫人海中,准确地找出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姑娘,并且不遗余力地,去爱她。
201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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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宛 “一封写给巴黎的情书”,评论界似乎自然而然地给伍迪·艾伦2011年的新片《午夜巴黎》安了这样一个副题。
近些年来,这位鲜少将目光从家乡移开的纽约独立电影人,把摄影机移到了欧洲,拍摄了一系列以伦敦、巴塞罗那和巴黎为背景的电影,如《赛末点》(2005年)、《独家新闻》(2006年)、《午夜巴塞罗那》(2008年)等等。
就影响力而言,《午夜巴黎》无疑是个中翘楚:票房破了导演的个人纪录,春天公映,年末在一向健忘的奥斯卡季里仍被各路奖项频频提名。
虽然在影片中那位客居巴黎的好莱坞编剧身上,还能依稀找到导演的影子,但“情书”是很温柔的词,与往常艾伦全盛时惯用的嘲讽与戏谑不是一个路数。
帮助《午夜巴黎》成功的,不是那位略带神经质、喋喋不休的纽约街头知识分子——曾经他每年一张的自画像,而更像是国内两大流行元素:“穿越”与“小清新”。
穿越与反穿越 说《午夜巴黎》是“穿越”,而不是时间旅行,是因为影片显然志不在科幻,与《回到未来》(1985年)或《时间机器》(2002年)的相似度甚小。
带剧作家盖尔回到20世纪20年代的巴黎的,不是现代科技,而是一辆来自那个年代的老爷车。
午夜钟声响起,魔法时间开始,盖尔在一条巷子里跳上这辆车,海明威就坐在车上等他,车载着他去爵士时代的夜场,与菲茨杰拉德夫妇、毕加索、达利和布努埃尔推杯换盏。
即使盖尔在毕加索的情人阿德里亚娜传世的回忆录里找到了自己,即使阿德里亚娜决定留在19世纪末,影片也没有顺着这条线索去探讨回到过去会不会改变历史。
想“穿”就“穿”,没有成本,没有后果,这白日梦一般轻松的设定,倒是与现在国内荧屏上风靡的穿越大戏有异曲同工之处。
就算归入幻想题材,也只能勉强算奇幻。
如果说影片有主旨的话,就是主人公和阿德里亚娜二次“穿越”到19世纪末与后者分道扬镳前说的一番自白。
在这个阿德里亚娜心仪的黄金时代,盖尔发现,高更等人心仪的时代是文艺复兴时期。
他想通了,文艺复兴的大师们心目中也会有更古老的黄金时代,而他向往的20年代“没有抗生素”,也没有麻醉剂,不适合现代人生存。
沉醉旧时光,本质上是回避不称意的现实,而一个人终归还是属于他自己的时代。
一场场穿越,题眼落到了“反穿越”上。
活在当下,这在时间旅行的科幻作品中并不是一个新鲜的点子。
很多年前,我在《科幻世界》杂志上看到了一篇立意相同的小说,在主线故事中穿插了一个很极端的情节:一个日本人在到处央求陌生人想办法把他送回原子弹爆炸前的广岛,即使那是人间地狱,你自己的时代还是最好的时代。
《纽约时报》的影评也承认《午夜巴黎》没有什么新鲜货,不过又转而狡黠地辩解道:“在这样一部摆明了恋旧的片子里还期待什么新东西?
”的确,影片不吝笔墨的华彩篇章,是艾伦从海明威的回忆录《流动的盛宴》里借来的20世纪20年代的巴黎文化圈群像。
与梦想中旧时光的邂逅,用巴黎的浪漫情调装饰后,颇有点“小清新”,是文艺老中青三代都可以没有包袱畅游一番的梦境,这才是卖点。
电影的主旨反穿越,观众买的却还是穿越的账,这是《午夜巴黎》的第一重悖论。
爱巴黎,是一种传承 在海明威的年代,巴黎的魅力可能更甚于今日。
克里斯托弗·艾什伍德的自传体名作《柏林故事》中,英国人诺里斯遍游欧洲,对各个城市都有怨言,惟独对巴黎赞不绝口。
德国政论家哈夫纳在回忆录《一个德国人的故事》里说,纳粹上台后他想流亡的城市非巴黎莫属。
即使仅限于银幕,献给巴黎的情书也不胜枚举。
远的不说,2006年十余位大导演各自拍摄的短片连缀而成的《巴黎,我爱你》,片名就是影人的集体大表白。
艾伦是这样讲的:“我爱巴黎,这座城市到处都是街边咖啡馆和精致的饭店,到处都是音乐和美酒。
那么美,那么浪漫,那么有魅力。
这是一座不夜城,每个人都会爱上她。
”艾伦的巴黎故事之所以发生在午夜,据他本人讲,是受到了比利·怀尔德1939年编剧的一部巴黎浪漫情节剧的启发。
这部电影的名字正是《午夜》。
艾伦说,他先由这部老片想到故事发生在午夜,然后才想到一场“浪漫的邂逅”。
怀尔德那时还不是大导演,而是刘别谦的编剧之一,这两人同样是讲德语、在纳粹上台前后迁往美国的犹太裔导演。
怀尔德从后者那里继承的受用终生的遗产之一,就是对巴黎的爱,虽然他在去美国前只在巴黎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这从侧面印证了海明威《流动的盛宴》一书的题献:“假如你年轻时有幸在巴黎生活过,那么此后一生中不论你去到哪里,她都会与你同在。
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 明信片上的巴黎 用一部电影来诉说对一座城市的爱,不得不小心处理的一个问题是:爱的宾语究竟是什么?
总不会是沉默不语的城市建筑吧。
哈夫纳的回忆录在增补前,以他与巴黎归来暂住的一位姑娘泛舟结束。
他爱这姑娘,在纳粹的高压统治下,他尤其爱巴黎沁入姑娘心脾的自由与洒脱。
在《午夜巴黎》的结尾,盖尔决心正视自己的内心,与物质而做作的未婚妻分开,放下美国的生活,留在现代的巴黎。
影片以他与一个在怀旧小店看店的法国女子漫步雨中结束。
如果一个人对一座城市也有真爱,爱的只能是城市的气场与人的感应与共鸣。
问题是,在好莱坞迷失的盖尔一开始在20年代的巴黎寻找自我,最终认可的却是当代巴黎。
充满艺术气息的巴黎与满是铜臭味的好莱坞算是对比鲜明,但是,巴黎的现在与过去相比,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仅仅是没有了大师,多了抗生素?
《午夜巴黎》的开场,舒缓的空镜头对准巴黎的街景,闲闲拍来,从清晨到薄暮,颇有无声纪录片经典《城市交响曲》的神韵。
但是,不同于《城市交响曲》扑面而来的市井气,在艾伦长达4分钟的“幻灯片放映”中,巴黎如明信片一般整洁干净,没有一幢破坏巴黎优雅天际线的后现代狰狞建筑入镜。
和《天使爱美丽》一样干净透明,经过多重过滤的巴黎,没有后现代的粗鄙入侵,没有种族问题的伤痛与裂痕。
这就是《午夜巴黎》的第二重悖论:在将巴黎与浪漫画等号的人眼中,巴黎经过多道提纯,纯粹得仿佛一个世纪都没有变过,不用提与梦想中的黄金时代作别了,一开始的向往又有什么必要?
当戏仿只是为了“秀” 重复并不可怕。
很多作者一辈子都只写一个故事,有人只是换换布景,就可以微言大义、醍醐灌顶,比如小津安二郎和侯麦;有人热衷于尝试不同的类型片,跳来跳去也能殊途同归,比如库布里克;有人从年少时的剑走偏锋归于圆融通达而不失本真,比如在《午夜巴黎》中露脸的大导演布努埃尔。
而最不幸的,就是重复自己或者他人却了无新意,交出的是一件不如前作的吃老本仿品。
艾伦是在电台写笑话段子出身的,他早先已经写过一篇戏仿《流动的盛宴》的短文:《二十年代回忆录》,虚构了一个与20年代文化名流交际往来的“我”,可以视为《午夜巴黎》的前身。
他最心爱的电影《开罗的紫玫瑰》,讲的是女主角在电影的虚幻空间里去而复返,对虚构人物从迷恋到诀别,最终选择了现实。
艾伦在电影界本是以戏仿起家的,早期的《香蕉》《性爱宝典》和《沉睡者》是以滑稽闹剧的形式,对政治片、情色片和科幻片一本正经的调侃与颠覆。
《开罗的紫玫瑰》里,电影角色从银幕上径直走出来,虽然还是一场闹剧,但在现实与电影两重世界的对比中满是充满内在戏剧张力的细节铺陈,反讽中对主人公有严肃的审视,也有视线放平的深刻同情。
反观《午夜巴黎》,构成情节主体的数次穿越,只是一场场与名人的邂逅,除了最后的二次“穿越”,影片整体上结构失衡、创意缺如。
当戏仿只是为了“秀”出一帧帧名人速写,盖尔与他鄙视的那位只会掉书袋的保罗又有什么分别?
除了二次穿越,艾伦留下的一点点反讽,就是轻车熟路的一对男女双双出轨的尴尬情节,不过其讽刺意味被盖尔浪漫的新恋情遮住了风头,辛辣程度远远不如这几天正在北京演出的由艾伦原创的舞台剧《中央公园西路》。
从opera的电影院看完出来已经将近晚上10点,再过一会就能够穿越了吧。
当然要像欧文威尔逊一样找到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小小的厅坐了2/3的观众,我和flora在里面是最年轻的观众。
斜后方的老太一直笑场和惊呼,甚至散场出来也在哼唱片尾曲,我不禁有些羡慕妒忌恨,她的笑点和惊呼点明显比我多多了,也许是人生阅历赋予她的吧。
其实好多玩豆瓣的人都有一种隐隐的清高在,觉得豆瓣就是要比天涯猫扑校内更嗲一点,就算自己SNS一个不落下,心里也有种因为我玩豆瓣所以我更来三的心境。
这大概是知识分子一般更受到尊敬的缘故。
可是阳春白雪不能当饭吃,再文艺的豆瓣青年也要回到红尘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而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往往有个落差,很容易就会觉得现实世界好庸俗不够档次。
所有豆瓣青年常常产生高处不胜寒独孤求败一般的寂寥和无奈,就像《猿族崛起》里凯撒看着打闹成一团的同伴们愤愤地折断了手中的树枝,就像《我的黑色小礼服裙》里齐刘海女(抽象画中的越南少女)跟闺蜜们一起也隐隐有高人一等的格格不入,就像就像黄药师站在纷扰江湖之外吹起了一枝悠远的笛。
现在文艺青年逐渐变成了一个贬义词。
太多的赤脚走在木地板上海藻般的长发只用muji的杯子喝冷开水。
本文所讨论的文艺青年就是一个看看书读读报关心人类关心社会也关心家人朋友的快乐的小二X,不需要刻意在咖啡馆靠窗座阳光下听着张悬清澈凛冽的声音才能看《小时代》。
欧文威尔逊为了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就穿越到了他心目中的黄金时代。
只有在那里才能逃避穷的只剩下钱的丈母娘和老丈人,逃避跟未婚妻选择婚后定居地的争吵,逃避知道分子兼潜在情敌的臭显摆。
我觉得欧文威尔逊就是伍迪艾伦爷爷典型的玛丽苏情节,为了自己的出轨找到了完美的理由博得了观众的一致认可,不知道伍迪艾伦本人的感情生活中是不是有过类似的一段劈腿经历咩?
坐等真相帝对号入座。
穿越终究是成人童话,天一亮青鸟就要消失了七色花就要枯萎了永无岛就要看不见了,怎么解决这种落差问题?
伍迪艾伦让欧文威尔逊很理智地结束穿越回到现实生活中,跟唱片店女孩一起雨中漫步去。
这条出路就是“跟同类人在一起”,hang out with your own gang. talk with those who speak your language. 可是你不能总是幸运地碰到自己的同类人。
我之前有过一个阶段,在崭新的环境中身边的同伴都让我忍不住犯起知识分子假清高的坏毛病,我觉得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不过人终究是社会动物,总有合群的需要,于是我强迫自己融入集体,每天倾听着这样的话题,逛街打折,做头发新鞋子,攀比自家男人,用一种谦卑的口吻从侧面夸赞自己,为了支持不同的韩国男团而争吵,八卦或毒舌表面看上去特别亲热的姐妹。
我是个貌似还正常的人,深知文艺不能当饭吃,我也喜欢八卦喜欢打折,可是我总觉得做人尤其是做女生不能太肤浅,除了关注假睫毛是台湾三棵树手工透明梗还是日本黑色梗的比较好,应该还有些别的兴趣爱好和追求,你不能除了美瞳假睫毛栗色大波浪之外就没有别的标签。
一开始难免有些反感和不适,成天带着假面具一样很是不舒服,不过后来居然入戏太深,自己开始往庸俗里走了,整天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天被太后说一个月不见我最近变的很脂粉气很市井没内涵,才如梦初醒。
不要为了所谓的合群和讨巧而关起自己心中的小怪兽,就是这头小怪兽才让你有棱有角生的带感活的有劲hold住全场。
长期这样下去要变成金正日他弟或他妹的啊!
对不感冒的圈子,做到正常的社交场合交往be nice就可以了,冇必要把自己也变成同类啊!
看完这部电影我觉得结局甚至可以这么走,欧文威尔逊和唱片店小妞成为了好丽友好朋友,然后欧文威尔逊和瑞秋麦克亚当姆斯一家继续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好吧我内心偏爱瑞秋,真心好喜欢这个鬼魅又灵气的女演员)精神世界上得到知音后,自然能调整到最佳状态面对现实的各种不如意,就算碰到狗血极品,也能抱着一种对付完他就能来豆瓣开直播贴的轻松心态去应对。
想起,马世芳说的,摇滚之所以意义深远,之所以能像Lou Reed唱的那样,足可以拯救一条年轻的性命,或许就是因为它让我们知道,自己终究不是唯一懂得这份寂寞的人。
(王小竹童鞋对本句亦有贡献)如果你能够找到身边,哪怕只有一个人,让你知道自己不是唯一懂得这份寂寞的人,产生一份共鸣,也就可以保证心中的小怪兽活蹦乱跳。
当晚遛弯去了一下莎士比亚书店。
电影里面门口的小黄椅变成了小绿椅。
往二楼的楼梯边上看到一本书,书名甚得我心,《no one belongs here more than you》。
内心不禁YY道,这是莎士比亚书店对我说的嘛(......)?
回家的路上心里绽放出欢乐的花朵仿佛自己就是行走在曼哈顿的凯莉布兰德肖。
后来flora短信我说,从莎士比亚书店出来一路被搭讪直到在公车站台上和小黑小阿一道等车,这才是真正的穿越。
我想说的是,flora, 感谢在我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新城市一个月时遇到了你,有你在这里,这里就是穿越后的 L'Âge d'Or.谨以此文献给你。
傍晚的时候我踏上了前往Chatelet UGC的去路。
有点轻微的头痛,我就买了三明治和曲奇加上汽水慰劳自己——这只是一顿典型的行进中晚餐。
尽管头痛,我还是觉得应该去看这个《Une Séparation》的首映,因为信息上说会伴随讨论。
我是很想知道,这样的首映加讨论应该怎么进行,说不定会对明天的放映有帮助。
到达人潮汹涌的Les Halles,才得知坏消息《Une Séparation》的票已经全部售罄。
我看了一下时间,就选了一直没有机会看上的《午夜巴黎》。
在我昏昏欲睡之际,我知道我永远有好电影看,我爱我的UGC,我爱巴黎。
周二的晚上电影院也这么多人,让我颇为惊讶。
右边的队伍是去看《X-men》的,左边的队伍是看《午夜巴黎》。
法国人们大概也不得不承认,美国电影已经把他们深深迷住了。
他们仍然不爱说英语,他们仍然优雅地说着自己的法语,但是他们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看美国电影了。
在看《午夜巴黎》的队伍中,我发现了旁边沙发上的这对男女。
金发女生皮肤白皙,身材纤细,眼睛大概是绿色的,长着一张仿佛公主般的脸庞,衣着打扮非常规矩。
男生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穿着深红色的套头衫,那种穿上去就成熟不起来的衣服。
他长着一张害羞的脸,并不俊俏,应该归作可爱的类型。
他们分别坐在两张沙发椅上,说着什么。
我看他们的手,没有牵手或者挽手的意思,但是我能够感觉到空气中有些东西——不是男生喜欢女生就是女生正在焦急等待着男生有什么动作。
这似乎是男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得来成功的一次一起看电影的邀请。
我头痛开始加剧,队伍开始挪动的时候,我就很急躁地往前,赶快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
我干脆闭目养神,而今天在电影前的广告分外长。
我当然无法休息安稳,只好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这些观众。
他们大概也被迫看着这些广告。
商业电影大概就商在这里。
我想起下午我还在上戈达尔的课,就联想到,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的分割从来就有了,但至今我接触的电影人似乎都是做艺术电影的。
是不是商业电影完全是另外一套体系,而想我这样着迷于两种电影的人是不是少之又少?
电影开始了。
果然和很多人说过到一样,这标签式的开场让人担心伍迪·艾伦是不是要让我们失望。
不过说实话,对我来说,在他的镜头下,巴黎那种俗套的美变得有点脱俗。
正如Gil说的,巴黎这个城市真的很神奇,很有魔力——影片进行到此刻,我对这句话的理解仍然处于浅层表面的理解。
伍迪艾伦则不然。
当影片进入第一二幕的转捩点的时候,我深深为他叫好。
伍迪艾伦算是真正把握到了巴黎的神奇之处——艺术。
是艺术让这个城市从古到今举世闻名。
而他通过时空穿越的方式,展现了唯有巴黎莫属的城市魅力——古老的城市建筑和远远流传的生活方式。
只有巴黎这个城市的环境以及人们的生活方式能够让时空转移变得如此毫无痕迹。
没有任何灵光一闪的特技,仅仅是一部在巴黎常见的老爷车,车上的人的穿着打扮也让你毫不察觉,伍迪艾伦算是实实在在地利用了人们概念中的“怀旧”——当建筑、服装、文化都处于“怀旧”的状态之下,当你真的回到了“旧”的时代,你毫不察觉。
而巴黎活生生地就是一个怀旧的城市。
而怀旧大概是一切浪漫的来源。
因此,影片中的环境和人物,除了实时的互动,还有纵向的和时间的互动,而这种互动是寓于一个故事之中的——这是目前我看到任何关于巴黎的电影所无法比拟的。
我钦佩伍迪艾伦对艺术的了解,而我能够感受到他之所以如此了解以致于能够鬼斧神工地放在一个幽默故事里面,是因为他真正深爱着欧美艺术。
也只有他才能用电影语言如此自如幽默地玩弄这些欧美艺术史上著名的人物。
而他作为一个美国人,当然特别关注历史上美国艺术家前往巴黎寻找灵感的特殊时期,并与此同时凸显美国人和法国人之间的互相善意取笑——影片全是那些美妙的Cliché啊!
人们都懂得说cliché,但只有他能够让你死心塌地地爱上他所表现的cliché。
我想如果我并没有在巴黎生活这8个月时间,我大概会特别神往这美妙的巴黎,而且在他的镜头里面,巴黎是如此地完美。
而我现在知道,Chatelet晚上并不从来都那么幽静,圣心大教堂的台阶不可能那么干净,香榭丽舍大街的夜景的车灯不可能那么巧妙地形成完美的构图,并不是每个法国女孩都如同片中跳蚤市场的女孩那么礼貌可爱,说那么好的英语,而且就住在塞纳河旁边,让你在雨中的pont neuf上碰到并且让你送她回家?
现实大概是在午夜的chatelet你要躲避那些喝醉酒的年轻人和随时可能捣你钱的混混,经过阶梯永远有一股尿骚味,而大街上的废气有时候不是一般的呛人,而你能够接触到的平凡人大概都要坐RER到郊区才算回家。
——不过,通过伍迪艾伦的电影,你仍然相信,巴黎在你心中是美丽的。
现实可能不尽人意,但这里的确促成了很多例如布鲁埃尔这样穷困潦倒的艺术家创造出了最美的艺术品。
可见,巴黎就有这样的能耐,它的某个瞬间,让你觉得美的窒息。
电影结束于Gil和法国女孩Gabriel的雨中漫步。
灯光亮起的时候,场中有人情不自禁地鼓掌,而我清楚听到后面有人说“J’aime bien ça.”真的是一部好电影。
我一想到等下得钻进地铁里面回去Saint Denis就感到沮丧。
我现在可是在巴黎的最中心Chatelet呢!
我决定在坐地铁之前到地面上走走。
那对男女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我把我做出想要跟踪他们的决定归罪于《午夜巴黎》这部电影,归罪于这美妙的城市。
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将要成为情侣的一对。
在这巴黎的夜晚,看完电影,大概是男生说,我们在街上走走吧。
我决定,跟着他们,直到他们接吻。
他们并排走着,没有牵手,我在猜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的手大概碰到一起好几次,但一直没有更多的动作。
可能男生正在寻找听上去比较正经中立的话题。
我和他们相隔大概50米,跟这他们深入Chatelet的街道,大概15分钟之后,他们转入了一条人少一些的街道,女生顺势挽住了男生的手臂,然后放在了男生的腰上,男生见势,就把手搭在了女生肩膀上。
我心头一跳。
他们这么走了一段路。
其实我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人的这个姿势并不舒服。
但我知道他们大概对刚才的举动仍然激动得脸红心跳——因为我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们大概在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什么。
过马路的时候,他们放开了各自的手。
我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寻找下次牵手的机会了。
没想到的是,第二次仍然是女生主动把手放在男生到腰上。
大概是女生也觉得男生太内敛了。
女生看上去还要比男生高一点呢。
我跟着他们一直从Chatelet走道Strasbourg Saint Denis地铁站,传过的是著名的妓女街,我孤身一人地,当然被很多妓女的眼色骚扰。
看啊,《午夜巴黎》里的巴黎不是全部的巴黎啊。
他们在地铁站前停下来了,我跟得太近了,赶紧找地方躲。
我藏身与已经关闭的报摊后面,通过路边银行的玻璃反射看到他们接吻了,一点前戏都没有,直奔主题。
想起来也好笑,似乎全世界确定爱情的方式都是类似的——看电影,一起走在街上,分别前的接吻,大概是巴黎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浪漫,变得更加值得尝试。
我当时大概在希望,属于我的例行公事会更加好。
女生下地铁了。
我看见男生离开的背影,仿佛能够想象到正脸的兴奋模样。
我跟着女生上了车,她和我同样的方向。
我在Miromesnil下车的时候,看见她正在看书——我祝福并嫉妒那个男生。
没有任何动人之处,借穿越和复活各个名人在装腔作势罢了。
这也就是我手轻 手重就没星了。。。
谁敢相信,看这电影我从头到尾都在掉眼泪。这种浪漫到底,又无用到头的文艺片,就是能深深地扎在心底里那些烂漫天真虚无的幻想里。我并认不全那些名人,但难道不就是每个当下都黯淡无光么?书里的巴黎,电影里的巴黎,举起酒杯,我们聊得是人生是理想是艺术是哲学是无法自拔无药可救的懒散烂漫和全腔热血,我们张口是诗歌,侧耳是吟唱,脚下是巴黎,手中是明天... 而当下是什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到了巴黎,我只希望我的梦不是过分美丽了。 当侦探跟着Gil,我多害怕电影会说这只是一场梦,还好不是,能让我这种烂透在心底里的务虚者,在电影里找到一种似有似无的慰藉。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哭一边看,看完一边写一边哭,真的无药可救。
受够了。。
人们总是被一连串的名字和梗概就吓到了,觉得不打5星4星就显得自己见识短浅没品位没丰富的阅读量。事实看起来很美的下面影藏着扭扭捏捏的文人酸臭毛病,大概也是导演自己的写照却坚定的认为自己与一般“知识分子”不同,世上竟无知己。
伍迪艾倫該休個長假了!
国外版穿越剧。阅历和知识面不够,需要再次赏看。
1.最近有点看腻Rachel McAdams的脸2.完全无法接受Alison Pill跟汤软妹摆在一起(╯‵□′)╯︵┻━┻3.看完阿黛尔的生活再看Léa Seydoux那么小清新,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啦
很多熟面孔,流水账一样的故事,狗血的YY穿越剧情加装逼,很表面。
巴黎和魔幻,缺少两者之一,都只会成为一部普通的婚前恐惧症电影,而不会如此妙趣横生。
抱歉伍迪艾伦,我等以后做好功课再回来……
非常肤浅,且男主角一脸傻逼样根本没有文艺气
伍迪也玩起了穿越,顺道对时代的谬误做了绝妙的讽刺。也许当下的时代才是最好的时代,我们不需要抗生素。
真的太土了,很难说这种东西“浪漫”,又白,又顺直,又文青,集土之大成,尽管有那么多偶像登场,更像是一种“追星”式的罗列呈现,而不是真的在乎他们笔下的艺术。
伍迪艾伦的浪漫总是让我想吐,他的文艺和艺术学究情结不是为了那份精神追求的本身服务,甚至我觉得就是在打造文艺人设,强调主角以及他本人的不一般,跟世俗截然不同的天才感。然而诠释得太恶心了,大片段丑化未婚妻,强调男主角的无辜,花了一个半小时跟我们讲述他们不是一路人,可是明明一开始男主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却还是打算结婚,直到最后被指可能戴绿帽了才倒打一耙😅哪里来的脸啊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想偷人家的耳环去送人 吐了 脑子里有100g的血栓才写得出来这种感情戏吧 有种自恋的起点文学那味儿了 世界都不懂我 可是还是有很多女人会爱我 我懦弱谦逊想东想西 但是我天真单纯又永远是少年🙏
香艳迷人的时光之旅 或是 俗套的穿越外加没完没了的掉书袋 就是个很个人化的问题了 倒是香淋淋的原声更讨人欢心
现世总是令人悲伤,而逝去的则变为可爱
浪漫主义的真谛在于一次次向时代挑战而终于败北,在于逃离以及触不可及的迷人。
最人文的巴黎廣告片。
无论什么角色,到了伍迪`艾伦的作品里,都成了他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讲话方式,有些尖刻又幽默的对白。每个人都在逃避现在,寻找自己的黄金时代。对于古旧的推崇,其实影片的讽刺蛮犀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