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对叶德娴有亲切感。
小时候看李连杰主演的《新少林五组》,叶德娴饰演一位号称“千手观音朱小倩”的婆婆。
她在关键时刻挡下敌人无数毒镖,却因武功不及当年,未能接住飞向她心脏的那支。
我对她佯装没事,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倒下的一幕,记忆非常深刻。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所带来的痛楚。
直到前两天看了《桃姐》,我才发现,对叶德娴有亲切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饰演的桃姐非常像我奶奶,甚至连眼角的纹路也像。
最像的是手。
桃姐顽固地推开夫人递钱的手,跟我不愿收压岁钱时,奶奶非把红包塞我口袋里的手,简直一模一样。
我时常纳闷,一个低矮的老太太,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电影里有很多,让多事之人看到影射社会的东西。
比如刘德华饰演的制片人,在合拍片的过程中,如何与徐克、洪金宝导演合伙“欺骗”内地投资方;比如桃姐所在的养老院逢中秋节,电视制作单位在关掉摄像机后,从每位老人手里收走充当过无数次道具的月饼……虽然这些东西都可以引申,但我依然不愿为此说一句话。
在许鞍华的电影中,这些繁杂只需记录,无需探讨。
许鞍华的电影,最不该用电影的标准来衡量。
相比导演,她更像一个记录者,展现给你的是一段真实、平淡、波澜不惊又意境深远的人生。
许鞍华是一位时间老者,带领你,看着她想让你看的人走向前方;又引导你,让你的视线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去。
这是《桃姐》这部电影最感人的地方——你在看你自己,在看你身边的人。
你不需要在电影结束后,跟傻逼宁财神一样几欲鼓掌,因为这是人生啊,你身在其中的人生啊。
我看过许鞍华导演的《天水围的日与夜》,知道看她的电影,应该做怎样的心理准备。
但片头音乐一起,我还是认输了,稀里哗啦地认输了。
看《桃姐》时所留下的眼泪,不仅是因为感动,更多是因为一种无法抚慰,也无法消散的心酸和痛楚。
痛到你甚至祈求自己忽略它,就像看到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时,因不忍心而别过脸一样。
但有些可怕的想象,你越不愿意想,它就越是汹涌澎湃。
我最怕的是展开有关衰老的联想,因为这是一种犹有竟时的联想,会令人生不如死的痛楚,赤裸裸地站在想象的尽头等着你。
我至今还记得,那年妈妈生病,因为大学没什么私人空间,我只能躲在厕所里哭的情形。
那时候,只要不去厕所哭,我就在宿舍泡泡面,因为吃泡面可以很大声,哭的声音就被掩盖了。
好在后来妈妈平安无事。
但我就是在那时知道,自己是无法应对这种事的。
在看《桃姐》的过程中,我不断地想起我的奶奶。
一忆起她,我的脑袋里就会出现一个黄色的小蝎子香包。
那是她在某个端午节给我缝的,蝎子腿是铁丝做的,一道一道绕上黄色的毛线。
我也不知道奶奶的智慧是从哪里来的。
奶奶不识字,没接受过教育,在我爸妈结婚后,给尽了媳妇脸色。
尽管如此,她在我眼中依旧是个非常可爱的人。
她用过期的年历纸和胶带,给炉子上的水壶壶嘴做了一顶小帽子,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为了防止灰落进去。
她还用红色的年货包装纸,剪成大大的牡丹花,贴在墙壁上。
她似乎没什么痛苦,就跟桃姐一样。
你永远也无法从她们的表情中读出,她们的身体正在遭受着衰老的折磨。
即使她偶尔说起那些慢性病中,让人难过的症状,就像她说昨天的电视节目不好看一样依稀平常。
她能记得所有我们记不住的事,就像桃姐仅从声音就能分辨刘德华的小学同学。
电影中途,我想离场,担心影片结尾处会崩溃,但又怕被友人嫌弃矫情,于是作罢。
我说过,对于这种事,直到现在我也不知如何应对。
看到桃姐快乐,我眼眶泛红,看到她痛苦,我眼眶也泛红,甚至看到她坐在养老院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什么,我的眼泪都能瞬间滑到脖颈处。
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在该来的时候,我能像刘德华一样,以一个男人的姿态接受着一切。
单身了一辈子的桃姐,看到小年轻们拍摄婚纱照的时候,她是在想象自己穿上嫁衣时的样子,还是她的小少爷赢取新娘的时刻呢,她怎么想我都难过;桃姐再次打开装着自己家当的箱子,和刘德华一起分享回忆。
看到她没有花掉,而是收藏起来的第一份工钱,我很难过,看到她保存的,直到现在还很香的力士香皂,我也很难过;桃姐为了参加刘德华电影的首映礼,要变成“大帅哥”旁边的“大美女”。
她拧开快用到底的口红,抹在嘴上。
那很可能是她用了一辈子的口红。
如果再买一只的话,怕是用不完了吧——她有没有这么想过。
有我也难过,没有我也难过;已经不能走路的桃姐,被保险绳束在轮椅上,刘德华推着她跑得气喘吁吁,她一直晃,说好热,想吃凉粉。
……真他妈的难过啊。
桃姐离开后,葬礼简单,唯一留出的情节是养老院的秦沛来献花。
好像如此简单,是不打扰桃姐安眠的最佳方式。
要感谢许鞍华,没有煽情戏码,却情至深处。
要庆幸我的家人都还健在。
好想抱抱我的妈妈和奶奶,就现在。
原谅我在这部电影面前,没有能力提笔成文。
仅以这些片段,望你感同身受,在来得及的时候做来得及的事。
许鞍华的电影里总有做菜的镜头。
《女人四十》萧芳芳街市买来鲶鱼扔在砧板上一切三,头尾炖汤中断红烧,像每一位持家的主妇一样精打细算;《天水围的日与夜》邻居梁老太十块钱青菜炒肉,先放肉后放菜,顺序一丝不苟,中午没吃完的留到晚上吃;《桃姐》里ROGER心脏搭桥三餐有忌,桃姐嘴上责怪第二天依旧开火,葱姜爆香,加水倒油,撒上香料,煮他中意食的牛舌,宠溺依旧。
——就是这样,饮食男女,人间烟火。
《桃姐》之前,我最钟爱的一部电影是《女人四十》,初中开始每年重温至少两遍。
现在最中意的是《桃姐》,四十岁的人生我尚且无福消受,而我的身边,有一位桃姐。
寒假里和奶奶去我幼时的保姆家看她,两个老太太反复的感慨“快哎,一眨眼,蜜蜜这么高了。
”我沉默的听她们对谈子女和工资话题,暗里窥视,尴尬的有些插不进话,保姆姓琴,北京人,在我家干了五年,那时候我就叫她琴奶奶了。
她和桃姐一样的干净清爽,记忆中的雨后天气,倘若地上有积水,她总不肯让我湿了鞋子,像拎一篮菜一样抓起四五岁的我,做我的人肉摆渡机。
悬空的感觉像飞一样,犹在目底。
后来她不干了,独居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单室间,那房子的结构像一列火车,厨房餐厅卧室阳台一通到底,我偶尔去探她,神气地在厨房窗子边露个脸大喊声:“琴奶奶”,她就满面堆笑地从那头的卧室沙发上站起来为我开门去,给我端橙汁,白色的瓷盘里堆着她为我用手帕缝的沙包玩具,上面有娟秀的小花,里面装的是米。
和桃姐一样,她也没有丈夫子女,我哪里管的上她平时怎样生活这种问题,长大后的世界不断闯入种种新鲜玩意,与她接触也愈发少了。
她在我心中始终是和她的姓氏一样美丽、灵巧且神秘的,这次见到琴奶奶,我最初也是最深刻的印象是——她居然变得那样矮,腿几乎与身子要等长了。
她和我奶奶的谈话一旦陷入空白,就如跳针唱片一样回到那句最先的感叹“时间过得多快啊,现在蜜蜜也成大姑娘了。
”我几乎不忍卒闻,凄惶而不安,好像我的成长是一种噬啮性的掠夺,抢走了原本生命留给她们的时间。
电影里有一个情节,他们饭后散步走在街上,ROGER不知不觉走的比桃姐快,桃姐说:“你行先啦。
”ROGER回头,停顿了一下说:“唔紧要,等你一起。
”生活里我同爷爷奶奶一道出游的时候,也会走着走着他们就落后了,然后我也停下回头,对他们微笑,直到他们看到我,我无法对这种傻乎乎的行为做出注解,或许是处于芳龄中的人,对正在衰老中的身体的一种愧疚,因为你,就是那个岁月神偷。
讲回那次拜访,临走的时候琴奶奶要给我红包,我不肯要,她硬塞给我,说,“不要忘记我就行了。
”同样是琐碎而寻常的故事,相对目光聚焦于一个家庭的《女人四十》,描画一众街坊的《天水围》,桃姐的老人院环境则注定了她置身于“故事发生地”。
不肯听女儿劝坚信儿子会回来接她的金婆婆是一个故事;总在大厅沉默坐着的几朝元老是一个故事;年三十看电视里的烟花绽放,桃姐问蔡姑娘“你屋企人呢?
”,蔡姑娘倚在沙发上的一段沉默是一个故事;总向人借钱搵小姐,晚年生活看似丰富多彩却对自己家事只字未提的坚叔是一个故事。
老人院的陈设简陋的像一叠破抹布,带着残年的凋敝和呆滞,然而它的每一个褶皱里都蕴藏着让人难以直面的故事,或许你早已做好准备面对死亡,那如同枯叶一般日复一日地活着呢?
总之,人要老很久才死。
说来惭愧,这是我第一次在戏院看许鞍华的电影,透视长镜头的忠实记录,经过大银幕的放大,寻常的生活点滴便陡然有了些陌生感,故事便不仅是故事,而像是一种生存,一种敏感的凝视,饱和度极佳。
正如本片的英文标题,“A SIMPLE LIFE”,电影没有丝毫赘余,ROGER一家人对于桃姐的态度没有分歧,ROGER和女看护没有发生二逼的一见钟情,孑然一身的桃姐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仅有的是一种简单的情谊,简单到——把梁家视为自己的全部。
对于十三岁起到梁家当佣人的桃姐来说,时代耽误了她,甚至可能糟蹋了她,但也许唯有这种阴差阳错,才导致了极致的忠诚和美的流露,才能如电影宣传语所言,“末日之前温暖你”。
“深度就在表面。
”卡尔维诺初见加州红杉时说出了这段感慨,加州红杉这种树木因无需扎根太深,而棵棵高耸入云,如沉默的巨人,我的电影观感亦是如此。
如果说电影的另一个作用是帮助你整理回忆,许鞍华与叶德娴联袂展现的女性情怀,让电影多了些春风化雨的意思,像日料中“渍物”的字面含义,这种回忆不是一记猛锤撬开记忆的盒子,而是一种柔软的沁润,一种逐渐复苏的感动,温暖的另一种形式。
感谢桃姐,让我想起我的桃姐,当然,我不会忘记她的。
PS:叶德娴对人物的拿捏,眼神的琢磨,或牵挂、或欣慰、或娇嗔、或惊恐,所诠释的缓慢的衰老,简直真实细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样一朵奇葩御姐女DIVA真伤不起。
许鞍华为什么要启用秦海璐和王馥荔呢?
总觉得香港有更好的人选,如果王馥荔换成鲍起静,秦海璐换成《朱丽叶与梁山伯》时代的吴君如,啊,屌爆了。
几个可以安插的笑话如“那个名模跟了郭富城”有点小CHEAP。
卡卡头好大。
每当我的外公把我妈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算了,他一个老人,倔强又能倔强多久,气我又能气多久。
就像桃姐笑嘻嘻地替坚叔解了围:让他去吧,他找乐子还能找多久。
老人大概就像小孩,都需要哄,需要照顾,需要陪伴,还有纵容。
年幼时,你纵容我词不达意的难缠和捣蛋,你老了,我纵容你的不可理喻、固执和昏乱。
可是,我又能纵容你多久呢?
你正以相反的方向和姿态,慢慢退出孩子们热热闹闹的人生。
你身后,是没有盼头的寂寥,数算日子的恐慌,才不得不以倔强来应付。
所以,何必和老人计较,我妈说,以后想起来,心里会安乐一些。
写《百年孤独》的马尔克斯说:“父母在世时就像一层垫子,将我和死亡隔开,父母去世以后我只能直接面对死亡了。
” 整天忙碌的监制Roger,看多了戏如人生,他的母亲像一位偶尔远道而来的客人,反倒通过桃姐,得以面对人生真正的衰老和死亡。
当他的同学给桃姐打电话,一齐大喊,我好想你啊,我猜他的心会不会好像《一一》里外婆葬礼上的洋洋:我好想你。
你常说你老了,当我看见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我想对你说,我也老了。
而让桃姐直面死亡的,是老人院的这一群院友:目睹每一个人离去,都好像让自己离死亡更近一些,随时都可能,却又不知究竟几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去打发余下的时间,可是他们大部分的时间,只能黯淡地坐着,望向门外,世界在眼前是一片白晃晃的空,而他们只有狭小的一角墙隅,日复一日地靠在那里,等待不来或迟来的人。
圣经说:“你要使父母欢喜,使生你的快乐。
” 好衣好食的,有时,也不如贴心让人更快乐。
气盛的Roger不肯被愚弄,非要戳穿,而带着谅解和感同身受,桃姐善意地纵容了坚叔的“小嗜好”。
坚叔放在桃姐棺木上的白玫瑰,是他不敢自视的寂寞,和失去体己者的悲凉。
是的,这是一个 “老有所依”的故事。
《天水围的日与夜》中的阿婆,她自己的孙子不能养老送终,反倒邻家的母子处处帮衬。
《桃姐》也一样,旧香港时代的“梳起不嫁”,在人家家里做了一辈子工,情感上胜似生母。
许鞍华拖着缓慢的镜头,大量铺陈细节,平淡得要命。
温情,可也残酷:可怜的碎碎嘴婆婆到死也等不来她的儿子,女儿的抽答声回荡在空空的大厅,旁边下棋的依然下棋,连多望一眼都没有,死亡在这里已被看惯了。
老人院众生百态,逼仄的空间,灰暗的光线,老人间极多的不便与窘迫,大大不同于TVB虚假的乐观,你冷眼旁观,它局促压抑。
生老病死一直是非常有哲学意味的命题。
我曾有一个基督徒朋友,在父亲罹患癌症之后苦苦祷告,当心目中的神祉未能挽回亲爱父亲的生命时,他愤然地摒弃信仰,之后变成一个极其愤世嫉俗的人。
信仰给各人带来的安慰,旁人是不会懂,也插不上嘴的。
苦难,总是拆毁人的三观,又重新建造。
如今,大把的成功神学充满在祈求和祷告里,——“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
”这样断章取义的廉价福音,不是信心扎根在真理上,而是稀释了真正的恩典。
桃姐说:人的命,天注定,神会给我们安排的吧!
牧师说:人生最甜蜜的欢乐,都是忧伤的果实;人生最纯美的东西,都是从苦难中得来的。
我们要亲身经历艰难,才懂得怎样去安慰别人。
Roger说:如果天父还不急着见桃姐,就请让她在我们身边多留一会。
神说:这事出于我。
这才是神造万物,最恒常,最真实的样子。
生命从神而来,后归于神,我们在这地上只是寄居。
温柔地爱人,亦被人温柔地去爱,是我们的福报,若有一天被接回天家,也是福气。
What a simple life。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
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编剧李恩霖,和他真实生命中的“桃姐”,都是基督徒,因着信仰,所以生命最后即使留下一些哀婉,却并不苦涩。
恰如许鞍华的电影一样。
看完哭的稀里哗啦的,很庆幸没有因为看到乱七八糟的差评而放弃看这部电影,在现在影视圈毫无佳作,到处是为了圈钱而生成的速成残缺品的扭曲环境中,这是一部将心回归于最原始的真情和人性的诚意之作,它把最朴实的手法,收敛起刻意高端的诠释手段,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的感情娓娓道来,打动我们的不止是亲情的感染力,更是超越血缘的无私和爱!
其实电影着墨最多的肯定是桃姐,她任劳任怨,善良无私,对男主做着一位母亲该做的事却甘之如饴,她也许从没想过得到什么回报,她给予的爱和照顾让曾经的孩子长大成人,而当她老了,走不动时,那个被她一直照顾的孩子像对待母亲一样的照顾她,就是这么平凡的故事,但他们不是母女,他们的无私建立在人最本真的善良和人性,而最原始的感情才最让人感动,更弥足珍贵!
《桃姐》是许鞍华五年前的作品。
五年的时间,足够我从拿笔记下萧芳芳人生苦短譬如朝露的《女人四十》,到懵懂于鲍起静《天水围的日与夜》里那副绘着大树的图画,再到看着蹒跚着执着于要入住老人院里的叶德娴,忽然有一丝瞑目的恻隐。
在故事里,她又慈祥又固执,像万千个寻常人家的老婆婆,急得你跳脚,又惹得你流泪。
人生哪里经得起那么多场山洪的冲刷,又能幸免于一次次毫无预警的地震海啸?
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像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叶和冬天的雪,才是如常、才是无常。
罗杰说,前阵子我要做心脏搭桥,桃姐健健康康地照顾我。
现在她中风,换我健健康康照顾她。
如果情况换过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爱最大的需要,是陪伴,而陪伴,是很多年很多年一针一线,一粥一饭的温暖与经营。
如果我们渐渐忘记人与人之间该怎么相处,忘记正常的人与人之间该有怎样的联络与感情,那生活本身还有什么意义。
人总会变老,人总会变弱,人总会变丑,总会有那么多的忧愁苦难,有心无力。
岁月静好不是白来的,只有真正经历过大风大浪,才感受得到真正的波澜不惊。
或许真正的“大风大浪”,其实是生活,是你用心或不用心时从你身边流走的每一天。
桃姐多幸运,她照顾和抚慰了其他人的生活,最后回馈给她的也是温暖。
非常喜欢电影散场后,罗杰和桃姐拉着手走的这个远景。
桃姐是谁?
桃姐是叶德娴演的一个电影角色,是一个家佣。
这样一部以一个女佣为主角,甚至片名都用了她名字,并在台湾金马奖、电影金像奖、威尼斯电影节上斩获多个奖项的电影。
桃姐,她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桃姐并不特别,她只是一个侍候了李家几十年终身未嫁的老仆,然而她老了、中风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可她始终不愿求人帮助。
被送去老人院后,她默默地去适应周围的环境、院友,即使过年别人都离开了,她还是独自一人留在老人院里,只为了不要麻烦到别人。
在这个老龄化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里,桃姐也许是我们的父母、亲戚、朋友,也许是未来的你和我。
终于把躺在硬盘里的《桃姐》看了,一直没看的原因是因为单看片名,有疑似女版活雷锋的嫌疑。
怕电影里那个叫桃姐的女人乐善好施,温柔贤惠,遇到困难时总是说:“我们不能放弃。
”还定期去孤儿院做义工,然后她要是死了,一群背后说了她不知道多少闲话的人会捧着团购来的小白菊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再然后回家洗菜做饭,再再然后,没了。
结果是我好像忘了导演是许鞍华,拍出《天水围的日与夜》的人怎么可能拍出《建国大业》?
---CRAP ABOVE---NOW ON 你见过哪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这样打招呼的:--你好,别人都叫我梅姑,我肾病,要血透。
--你好,别人都叫我桃姐,我中风。
养老院里就是这样。
从前,有一个叫乔布斯的疯子说,死是上帝给人类最好的发明,这本没什么,众人一笑了之,但等到这疯子成了腕儿之后,大家却都开始信以为真。
假使这家伙说得没错,大部分人也理解错了区间。
人说的是“死”,没说是“老”啊。
死,轻轻松松,一口气没喘上来的事儿。
老不一样,老多麻烦,就像《桃姐》里老人院形形色色的老人,一直歪着脖子留着口水坐在门口的,吃一口漏一口的,半夜总是绕着走廊喊着我要回家的,贼心不死还想去嫖妓的,被儿子丢在养老院还觉得他只是工作忙的,总之大概只有两种人,死了的和快死了的。
一个场景,一个刚死不久的老太,也是桃姐在养老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的女儿一边哭一边办理死亡手续,旁边的其他老人则专心致志地搓着麻将,另外一个胖胖的女人站在桌边,磕着瓜子,不时望望哭泣的女人,但很快又转回头去,似乎牌局对她更有吸引力一点。
这就是许鞍华电影里的“不交代”,她是学文学的,很懂得什么叫留白,很多也许其他导演会浓墨重彩描绘的东西,她轻轻几笔就带过去,不叫好,也不批判,剩下的,你们来想就好。
有人说这些老人的反应是冷漠,是对生命的漠视云云。
其实倒不见得,这种心态是很微妙的,你要他们怎么办?
抱着每一个死去的朋友痛哭流涕,那每天哭得过来吗?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想,现在这一个是她,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我又到底是为谁哭,为谁难过?
算了,管他的呢,还不如再来四圈,万一胡了呢。
死亡在养老院里很符合那句心灵鸡汤口号:习惯就好。
以前每次看到《悦己》诸如此类女权主义被过度意淫的刊物,总是能看到如“我们要一起优雅地老去”这样的采访标题。
从一开始的惊艳到现在的怀疑,《桃姐》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得了吧,人是不可能优雅地老去的。
你会眼睁睁看着老人斑肆虐在脸上,胳膊上,手上,会觉得走两步就喘,会渐渐看不见报纸上的字,会突然中风,抢救过来的时候发现嘴是斜的,像年轻时候扮的鬼脸,区别是再也掰不会来,会躺在床上,洗澡要靠护工,会大小便失禁,会被子女肆无忌惮地讨论你葬礼费用怎么摊的问题,你却无法反驳说你们干嘛要想这么遥远以后的事情,也许还会被电击几次,最后的最后,才会被宣布抢救无效,死亡时间BALABALA。
这样你要怎么优雅。
再多的钱和权都显得苍白一场,管你背的是爱马仕还是恨狗仕。
怎么样,现在发现乔布斯这厮有多幸运了吧,年轻时做了想做的事,竟然还做的不错,并在将老未老之前被叫去和上帝喝茶,留下几亿傻瓜天天想他,还不用让我们看到他一边嘴角淌着口水一边介绍iPhone15的德性。
回到电影上。
《桃姐》很像一章骈文,处处是对仗,讲究押韵,Rodger和桃姐每一次的拌嘴,秦沛从最初的“借我500,要不300好了”到最后的“借我50,要不30”,都是精心钩织的线索,甚至没有被荒废掉的细节。
许鞍华的电影,真的不是用“讲个好故事”为标准来评判的。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个好故事,太过原汁原味的真人真事,很多电影都不会加上BOTHER观众费脑子的细节,它都一一老老实实地呈现,即使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譬如明明蛮有钱的ABC Rodger,为什么总是穿的像个空调工?
有点像以前班上那个语文从来一般的同学,却突然石破惊天地写出了一篇哄得人潸然泪下的记叙文,老师开始读的时候,你还有些不屑,然后班上渐渐安静下来,前排女生开始小声地啜泣,你的眼睛也湿湿的,却奇怪,他明明什么修辞手法都没用。
电影里终身未嫁的桃姐,是侍候一个家庭数十年的老仆,并亲手把少爷罗杰(刘德华饰)抚养成人,伊始的镜头下其以生活柴米油盐的琐碎,不动声色间令观众融入到到桃姐一个真实的生活之中,而在此之后桃姐意外的中风则打破了这个已然成为常态的生活定律,以此为引的剧情展开,未尝着点何般煽情,相反罗杰在帮助桃姐找到了一个敬老院后,电影借以在敬老院里的老人们稚心未泯的欢笑打闹,续写着温情的脉络,在这欢笑中其又巧妙的再度以敬老院中生活细节和老人离世的无奈,使电影重归对社会现实的现照。
用轻松愉悦的氛围营造去淡化戏剧性生死的煽情,在看似温情的镜头间又有以细腻的悲愁,《桃姐》对情感浑然天成的把控,更源于叶德娴洗尽歌手铅华后,对这一人物精准绝然的把控,桃姐令人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忠厚的老仆,更令人感受到了一如母爱的温情,或许我们的母亲没有多么渊博的知识,没有辉煌耀眼的成就,她就是如电影中的桃姐般每天所盘算着哪里买菜便宜,晚上该做怎样的菜,还总有着那道不尽的絮叨,但她会以以你为傲,她总会是你身边可以停留的港湾,桃姐与罗杰其实早已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如母如子的亲情在不经意间动人心房。
结局处桃姐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出于工作亦是出于不忍罗杰未有看到桃姐最后一眼,在葬礼上,他那句:“能够有桃姐在我们家服务这么久,是一种恩赐”简短的言词后电影在未有何言谈,情感克制的把控最终在许鞍华之手也未尝形成煽情的矫揉,此时在前段总是缠着桃姐要钱的坚叔,他手捧白花的出场,成为了结局处的点睛之笔,这个在最后还能纵容他的人的送别,将人生的唏嘘在结局处以耐人寻味的渲染。
《桃姐》是一个关乎老年人的生离死别,却在映后如暖阳般给人以心灵的温暖,你我身边或许不曾有过如桃姐这样的老仆,但却总是有着如她般值得用心去关爱守护的至亲。
我这人一贯麻木,所以看《桃姐》时最为注意的是亲情以外的其他细腻描写。
这无疑不只是单纯的亲情片,而是对现代生存状态的一小块剪影。
Roger这个家族几乎集现代华人资产阶级特性之大成:新教徒、除他外全部移民美国、和异族(白人、韩裔)通婚;他本人终生未婚,担任电影制作人,游走两岸三地。
多么彻底的“犹太化”!
但在贵族制完全灭亡的中国,大概也只剩下这样的家族还有可能在二十世纪后半继续拥有家仆并和家仆建立某种情感联系。
这是“君臣之义”在现代华人社会残存的最后光芒。
然而这光芒毕竟仅仅栖身于老妇人必朽的躯壳内。
当她中风倒下,再也没有人能帮Roger做那些在外头只有大餐厅才能吃到的菜肴了。
那一道道珍馐就像高墙把Roger和桃姐的两人世界和外部的香港隔开,老人院对费用的斤斤计较、拥挤的空间、子女的冷淡和“一个个等着被抬进救护车”的寂寞生活,才是当代香港的真实面貌。
Roger把和桃姐的主仆情义维持到了最后。
可是Roger也会老死。
有钱但无儿无女、不习惯做家事的他,等待在前方的命运想必也是老人院,而且恐怕不会有另一个干儿子像他为桃姐那样为他尽孝送终了。
“银炼折断,金罐破裂,瓶子在泉旁损坏,水轮在井口破烂,尘土仍归于地,灵仍归于赐灵的神。
”(传道书12:6-7)
电影《桃姐》讲述了仆人桃姐(叶德娴饰)与少爷罗杰(刘德华饰)之间的故事,桃姐一生未嫁,在罗杰家中服务60年,见证家中五代人的成长。
突然中风后,桃姐主动要求住进老人院,从照顾人变成了被人照顾,而她与罗杰之间的主仆情也渐渐产生了变化,整个故事非常触动人心。
这部电影的导演许鞍华,是香港影坛著名导演,作品以平实深刻著称。
她的电影总是从容而细腻,却能深深地透露出厚重的人文关怀和凝重的社会历史感。
许鞍华的镜头一直对准香港最普通的民众,成为注重传奇、彩绚烂的香港银幕上一抹暖暖本真的色调。
该影片据说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于2011年9月5日在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首映。
在第4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颁奖礼上,《桃姐》包揽三项大奖。
2012年3月8日,《桃姐》在中国大陆上映。
2012年,一举获得第31届香港金像奖5项大奖。
在《桃姐》中,许鞍华放弃了所有可煽情、可催泪的手段,只是真实地纪录了整个故事。
中秋节时,电视台带明星来老人院慰问,临走时却收回了赠送的月饼,对于这样的社会现象,影片没有批判,只是淡淡带过。
剧中人物不仅没有哭天抢地,许鞍华还在片中安排了不少笑点,消解了桃姐渐入老态的悲情之感。
《桃姐》中反映的主仆之情,对很多观众来说也许并不熟悉,但影片对老年人生活真实的记录勾起了观众对亲人的感情。
影片的整体色调和每位演员的表演都非常平实自然,尤其女主角叶德娴精湛的表演更为影片增光添彩。
影片对各种激烈感情处理举重若轻,更加打动人心。
《桃姐》影片中的一段话:“天下万物都有定时,哭有时,笑有时,生有时,死有时。
人生最甜蜜的欢乐,都是忧伤的果实;人生最纯美的东西,都是从苦难中得来的。
我们要亲身经历艰难,然后才懂得如何去安慰别人。
”看完这部电影,我想说:朴素的人生,真实的感动。
没什么,很多感情可以达到这种深度
作为一部打温情牌的电影,真实的细节远远不够。细处不够饱满,大处不够通感。有这么复杂的现实和人性,又有《雷雨》及很多优秀的作品在先,实在不知为何这部仍有那么好的口碑。几十年后,回想起这段,几乎不曾有一部好的作品可以记录或者反映当下,余下的只是一些成功案例,和奇巧之作了。
温情。细腻。但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正常的话75岁以后就是这样老去死去的,好淡的片子...我竟然能看完...
没传说的好。
最平淡真实的往往也是最感人的
Simple life Simple move
溫馨小品,哀而不傷。繼續保持許鞍華一貫輕描淡寫卻笑中有淚的風格,這次把對生命的思索提升到更重要地位,衆明星加盟洗盡鉛華做回自己,水準有保證,值得一看。
妇女节时与闺蜜无聊去看的。也许是还未到那样的年纪,未有那样的经历,所以未有太多涟漪。
我们害怕失去,是因还未回报;我们还来得及,多敬孝道。
不太适合电影院看吧,本是感人的故事,编剧编残了。全片太闷无高潮,没配乐镜头又拉得长,不带感。桃姐身体状况的转折总是很突兀。
人的一生太孤独了,若是没有伴侣,便只能卑微而自省地活在这世上。好在对食物的某种热爱和坚执让漫长的一生充满了实在的香味。这种香味伴随她的一生,藏在她的指尖,脚踝,还有夹袄里。
女猪脚演戏太做作啊
终于把桃姐看完了,感动的不行,最受不了这样的片子了。
想拍温情却夹杂着各大名人的商业气味,无所谓的情节太多,罗嗦。这部电影应该是怪胎,学学《岁月神偷》好些。
不懂細味,情節突然由淡變濃
人怎样才能不老
真心不是我的菜。去电影院看只是打发时间。偶尔感动。那些说很重的人生的人。我是人生才刚开始。只愿老去时不必那么可悲。
a simple life
今天在伦敦电影节看了这部电影(全场几乎满座),有笑声也有感动温馨一幕。绝对是本年度华语电影的最佳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