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下车的村田君给了车夫几文钱,但车夫看起来好像对那点钱很不满足的样子,并不轻易地把伸出的手缩回去,不仅如此,还一直唾沫横飞、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之后再次回过头去看时,那车夫已经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恬然地坐在驾驶座上。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那样吵闹呢?
”“在我们的旁边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卖花的老太太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一边像个乞丐一样朝我们伸着手。
老太太在得到了我们的银币之后,好像还期待着我们再一次慷慨解囊。
我不禁为这个贪婪的老太太所卖的美丽的玫瑰而感到惋惜。
这个纠缠不休的老太太,还有白天乘坐的马车的车夫,——这不仅是我对上海的第一瞥,遗憾的是,这同时也是我对中国的第一瞥。
” 被疾病折磨的芥川,站在上海街头,估计心情也不会很好。
在《中国游记》中,作家本人也明确表达了自己更喜欢北京。
同样的,来到中国的芥川,在期待中也夹杂着不少失望,但是他又用一个有中国文化沉淀的外人的视角,对亲眼看到的中国做出了自己的刨析,尽管这段历史对于我们这些现代中国人来说也是有点陌生而又感觉有些黑暗的。
在片子里和在书中,芥川都毫不掩饰自己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崇拜,在这个角度上来看,他对中国文化的向往的确是发自肺腑的,但是现实总会有不如意的地方,比如台上刚唱完《玉堂春》的白牡丹,带着苏三的扮相在台下熟练的用手擤鼻涕。
“他扭过头去,忽然挽起那大红底儿绣着银线的美丽的袖子,利落地往地板上擤了一下鼻涕。
” 惯常的戏谑笔法,形象跃然纸上。
还有他讲到比日本餐馆更可口的上海馆子,小便竟然是在后厨的水槽解决,厨子也不背人,算是给他示范了。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大量引用了《上海游记》中的描写,同时插入另外两个短篇《火神阿耆尼》和《湖南的扇子》的内容。
书中《南国美人》分成了三个章节,和片子一样,也占了不小的篇幅。
我们一提到妓院,脑海中马上冒出来的就是浓妆艳抹的女子和花花绿绿的陈设。
但是逛妓院这件事,在芥川的笔下,有了日本文学的独特色彩,收起了轻浮,没有劝妓女从良的道德高地,在这一段描写中,仿佛略施粉黛一般让几个女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片中三段拜访名人的戏码是很有意思的,分别是代表了民国的章炳麟,代表了晚清也就是传统中国文化的郑孝胥,和代表新青年革命力量的李人杰(李汉俊)。
作为游记而言,芥川并没有结论性的语言,但是作为一个新锐作家,他的情绪都透过自己的文字表达了出来。
在章炳麟这段,拿出了他标志性的戏谑,章说了一堆空话,到了芥川这除了冷,着墨最多的就是悬挂在墙上的鳄鱼了。
到了郑孝胥这里,面对代表他向往的传统中国文化的代表,芥川仿佛化身一个学生,包括还在沿用的大清帝国的说法,都侧面的表达了中国传统文化对他的影响,特别是关于点烟的描写很有意思:“在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我每每刚一叼起香烟,郑先生就会马上站起来为我点火,令我颇为诚惶诚恐。
同时不禁感叹在待客方面,与邻国的君子相比,要数日本人最为拙劣了。
”
真正有问有答的,是在中国共产党早期创始人之一的李人杰这里,如果说郑老先生是师长,那李人杰作为同龄人,也是芥川的读者,无疑应该是最佳的交谈对象,这一章节,芥川没有再用春秋笔法,而是直接引用了自己写下的备忘录。
和片子里一样,李人杰日语很好,而且有很好的语言逻辑,以至于芥川都感叹在深入浅出表述道理方面,李人杰的日语可能比自己还要好。
希望——这是李人杰不同于之前两位的最大区别,信仰的力量,透过文字穿越而来,百年之后,感慨犹存。
“种子就在手中,唯恐力所不及,不能解救万里的荒芜。
吾人的身体能否耐得住如此的劳顿,也甚堪忧。
” 1927年12月,也就是芥川自杀几个月之后,李人杰在武汉被军阀杀害。
露露是片中原创的角色,算是呼应了李人杰种子说,沾血的饼干来自于《湖南的扇子》,在书中真的就和《药》是一样的,片子里做了处理,变成了某种更具象征意义的东西。
片子以外,之后芥川到了北京,见到了胡适和辜鸿铭,错过了周作人。
但是我想提一下周作人的兄弟——周树人也就是鲁迅先生,芥川龙之介和鲁迅,这两位文豪,竟然也有交集。
回忆那个年代,我列出几个代表性的时间点:1915年9月,《新青年》创刊,同年11月,芥川龙之介于《帝国文学》上发表其代表作《罗生门》;1918年4月,鲁迅创作完成中国第一部现代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次月在《新青年》发表;1919年5月4日,五四运动爆发;1921年3月—7月,芥川龙之介游历中国;1923年,鲁迅翻译完成并发表芥川龙之介的两篇最著名的小说《罗生门》和《鼻子》;1927年7月24日,芥川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身亡;1936年10月19日,鲁迅病逝。
“东京也无非是这样。
”这是鲁迅回忆散文《藤野先生》的开篇。
——部分内容节选自芥川龙之介《中国游记》。
吵攘的戏台和洋场,无声的水榭和男娼。
独在异乡的异客,怀着读三国西游的期待下船,看到的却是二零年代如抽了鸦片般迷幻又沉沦的中国。
莺歌燕舞中夹杂着枪炮轰鸣,各国名流汇集,蚁民却惶惶终日;青年志满,政治家却只在期待着奇迹。
芥川说艺术远高于政治,而过了一百年了,至今国内对那时的中国,在政治中没有反思,艺术中也没有还原。
反而是这部70分钟的日本短剧,透过精致的服化道和音乐,包子铺升腾的烟火气,倒像是真回到了过去。
细腻到真实的场景,就像是用日本白描的手法,把那时的上海众生画出。
有灯红酒绿,也有沆瀣污泥。
剧中龙平的目光清浅慵怠,那时的上海在他眼中,是花篮被撞翻的老太太,疑似仙风道骨的乞丐。
是粘了血的白玉兰,擤了鼻涕的绿牡丹。
公众号:木沃青年节奏缓慢但富有张力,总能从一个镜头中捕捉到很多凄美的光影和轮廓;色调旧旧的,孤寂又落寞。
我从非专业的角度看到了这部七十分钟电影的美学,舒服且难过,被生命和温柔拥抱住,半疼半喜。
我没有读过芥川先生的书。
却试图透过这部影片进入他深邃的思想和温和的人格。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悲惨的世界。
开头是十九世纪末的上海码头。
当时的中国已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却不自知仍自居天朝上国,当时的日本明治维新自诩亚洲领导者抱持优越感。
而芥川先生理想中的盛世繁华并未出现,铺展在他眼前的是——似是而非的现代化高楼,尴尬的呆坐在川流不息的肮脏街道。
他更像一个不沾染半分市井气的清秀书生,用看似不谙世事实则极具洞察力的眼光观察着秩序井然,热闹风光尽显的上海街头。
却一转头就能看到正倚着木柱舔舐自己腐烂流血的膝头。
而他面前,是绿色的带着恶臭的水沟上漂着泛白的肮脏。
你可以用三五块买到一个婴儿,你也可以进入梦一样不真实的声色犬马和奢靡优雅。
于是他写:人生就是一条撒满了玫瑰花瓣的道路。
旧上海的沉沦和腐烂是藏不住的。
胭脂气和欲望的妓院,喝彩声和热闹的戏楼,鸦片味和扑朔迷离的暗巷。
不分昼夜的堕落与迷失。
他给男妓写:君尚青年,勤勉苦学,定有好职。
但汝等可重振此国。
男妓露露,是在是让人意难平的属于时代的悲哀。
他幼时贵户,精通书墨,穿得华服;少年惶恐,家道中落,失语无聆;青年性温烈,口虽不能言,耳虽不得听,羸弱却自有硬朗处,自有其心胸。
他身下的被桃酥蘸着分走的血泊。
还没待完成属于他的理想。
他递给芥川烟盒时干净、修剪得很好的指甲,他执着笔,为乞丐写着一生惨淡经历时,难以描摹的表情,他为买烟赴约奔波一夜。
躲在深深庭院里满腔遗恨的士大夫,只是懒懒的等待着英雄的到来;自称改与清贫的遗臣作用三层楼房和园林美景。
随后他写:“现代的中国,已不像诗文里的中国,而是像在猥亵、残酷、贪欲的小说中所张扬的那种中国。
”想必诗歌里的中国是烟柳画桥逢连翠幕,是万里繁华十万人家,而现在却如此颓唐难堪的卖花老人、暗巷大烟和朱门前落拓的乞丐。
他说想必湖南民众都性烈如火。
玉兰拿着人血桃酥,一口一口嚼着,意为让深爱之人的鲜血回流己身。
错愕和沉默。
他安静的坐在喧闹街头的饭馆,捧着一本新青年吃着油条,他把油擦到衣袖上。
这是读书人的尊重。
冰冷的手似乎因为这本启蒙的书慢慢升温。
他说他实在爱不起来中国了。
曾经觉得那么吵闹喧哗的戏台的声音,此时也让他甚为心安。
台上那美若天仙不沾半分荒唐的伶人,台下却是不顾颜面的用袖子甩鼻涕的粗鄙之人。
鸦片窟烟雾缭绕,几盏煤油灯如鬼火般可怖;而城隍庙中悠哉悠哉冲着池塘小便的中国人,彻底击碎了他心中的幻想。
被疾病折磨的文人漂洋过海,失望地看到满目疮痍的土地和似睡非醒的人们。
所有美好的、诗意的、明亮的事物被抹杀和践踏。
如梦如幻的荒唐里面藏了几分清醒,声色犬马的背后也有革命者的眼光。
路过并停留在风雨飘摇的旧上海里不肯撑伞的异乡人。
“一瞬之后,我拾起了那朵枯萎的白兰花,我嗅了嗅那朵白兰花,却已经连香味都荡然无存了,花瓣变成了褐色。
‘白兰花,白兰花‘这叫卖声曾几何时也成了追忆而已。
凝望这花儿在南国美人的胸前飘溢芳香,如今也恍若梦境……”——摘自芥川龙之介《上海游记》结尾他坐在桥头一言不发。
看不出表情。
他远远地凝望着。
他低头若有所思着。
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看完了目前出的一集,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态点开的,可能是“松田龙平”和“上海”这两个关键词勾起了我想看的欲望吧。
果然,无论是横看竖看,中国近代史都很屈辱啊!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几番泪目,吾辈当自强。
虽然是日剧,但对中国人来说很有爱国教育意义。
看得出此次的制作片方也是很花心思的,不知道是不是在中国取的景,画面很有厚重感,处处可见用心。
“君尚青年,勤勉苦学,定有好职”,第一个泪点。
这是在抗日战争前去世的作家芥川龙之介,眼中的同样去世在抗日战争前的旧社会。
看惯了风起云涌、谍战精英的老上海,你可曾见过破落拥挤、市井低俗的老上海?
这是龙之介去世的六年前的游记,彼时的他,怀揣着对中国文化的敬仰之情,从日本“逃”到了中国。
“逃”这个字,是我在听他说为什么来中国时,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字:家里有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说是他的骨肉,他不能抛弃,只能逃避。
初到上海的他,是兴奋的吧。
那时人潮涌动的上海在他眼中是个多元化的城市:有各种肤色的人,有各个行业的员工,有或富贵或贫穷的行者。
在酒馆里,他说看着卖花的老人,就像在看一幅插画,画的名字叫上海。
但这样一幅画,却被一群兵痞打破了,老人的花被踢的撒了一地,没有人伸出援手,没有人斥责兵痞,好心的龙之介留下一枚铜钱,带走了一枝玫瑰。
与人为善手留余香的龙之介,跟同伴说“人生就是一条撒满玫瑰花瓣的道路”,这时他是开心的,因为他还没有见识到真正的上海。
直到卖花的老人追了上来,恳求着强卖剩余卖不出时的玫瑰时,龙之介心疼的对象,从老人转到了花上,当时的他是否在想:被剥夺了生命用来贩卖的玫瑰花,只是没有被人挑走而已,它们做错了什么呢?
这个旅程的开篇太不友好,散落在房间地板的玫瑰花瓣,走向的是黑暗的病床,这样的角度很是有趣,导演在开场不过十分钟的地方,向我们展示了龙之介口中的玫瑰花道路,走向的不是希望的大道,而是凋零的人生。
革命家的门堂挂鳄鱼,大雨滂沱,屋内阴冷,只穿西装的龙之介冷得打喷嚏;政治家的豪宅平地起,门庭错落,暖炉升堂,穿了棉服的龙之介无话可说。
但,不管是革命家还是政治家,都说中国病了,需要改革。
龙之介看到的上海,夜晚有多富丽堂皇,白天就有多市井萧索。
加藤拓的镜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歌舞升平的夜晚,看到的多数是灯红酒绿;奔波忙碌的白天,看到的就是拥挤繁杂。
游离在白天与黑夜的边缘人,为中国带去了罪恶。
华灯下有知道再抽就要中毒却还是不肯罢休的鸦片人;有公然贩卖儿童,价高者可以随意挑选街上看到的人;有闯入女校糟蹋学生的恶兵;有镇压工人起义而乱扫射的警察......这样的社会,一片乱象,将社会流脓的暗疮刺入龙之介的眼里,是啊,国家真的生病了。
那,谁能救国呢?
答:青年一代。
龙之介劝说露露
李人傑、龙之介交谈这两个画面很有意思,都是对称式的拍摄,一个背景是欢歌笑语,色调昏暗为主,像是在戏谑龙之介劝说男娼的徒劳无功;一个背景是一片绿意,色调明亮,而李人傑虽然最后退出了共产党,但他召开了记入历史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而共产党之于中国的意义想必不用我说明。
一样的角度说着不一样的故事,给人带来的感官也很不相同。
说到这里,我想细细地谈一下有关龙之介和男娼露露。
这一次的中国行,龙之介遇到了两个外观性别模糊的人:戏子绿牡丹,男娼露露。
绿牡丹有一副好嗓子,将龙之介带入了中华戏曲的世界;露露写的一手好字,是龙之介赋予重望,期待他能救国的人。
之所以想说露露这个角色,是因为在龙之介的心里,他以为他把露露解救出来了,然而露露却死在了暴动的工人起义中,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那里。
然后,也许是遗憾,也许是悲悯,龙之介吃下了粘着露露鲜血的桃酥饼,让他的血液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年代,所有人都知道国家生病了,有的人指望外国人救治;有的人希望青年人发奋;有的人偏安一隅,火不烧到自己不受影响;有的人暗中蓄力,只为革命爆发的那一刻能奉献力量。
我曾看到有人说,这是一部辱华的纪录片。
我不这么认为。
这部电影,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向我们展示了1921年的中国,而这个普通人,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无数的奇思妙想。
他说乞丐,是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人物。
他看得到暴动下哭泣求援的孩童。
他称中国的女人有双漂亮的耳朵,所以不似日本的女人一样露耳似是堕落。
他也看得到被侵犯的女学生背后的心酸,所以即使提出的要求被拒绝也完全尊重别人。
他的眼里满是细节,我实在挑不出他对我们的恶意。
龙之介游历结束,回国后的第六年,穿着中国布匹制造的浴袍,于家中自杀了。
这条铺满玫瑰花瓣的道路,引着龙之介走向死亡。
但,却引着中国进入了全新的篇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道他的灵魂,有没有遇到渴望自由的露露呢?
谁能想到日本拍了一部揪心的“爱国片”各种细节的设置已经让我忘了松田龙平饰演的芥川龙之介,开始的妓院部分颇有张爱玲海上花的风味,然而占卜的部分又有日本魑魅魍魉的形态,正如芥川龙之介所说,戏院的后台宛如百鬼夜行。
片中的上海光怪陆离又满目疮痍,芥川龙之介讽刺的精妙在于,通过坐在生着暖炉的屋子中等待奇迹的老派士大夫形象,来点破精致思想的苍白与虚伪。
片中还有一个“人血饼干”的意向,与人血馒头不一样的,它代表了底层受压迫人民堕落谋生的同时,心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存,个人觉得这也是本片的高明之处。
如片中所呈现的,芥川龙之介是以一个“人”的视角在看待这个国家,不仅有对这个国家和人民的迷惑与担忧,也有对自己国家的芥蒂与反思。
然而他也不过是个因为男女问题逃来上海嫖娼的文人骚客。
影片最后又回到戏馆唱了一出霸王别姬,结尾绿牡丹的那个擤鼻涕无比精妙,看似华美的的袍子底下满是虱子,顿时有了张爱玲的尖酸刻薄。
扮演李人杰的金世佳和扮演老鸨的徐玉兰是全片亮点,片中日语英语普通话上海话夹杂,混乱却迷幻的上海跃然纸上,作为日本人拍的片子已经太不容易。
本子结构表达都好,特别想要谈的是里面的戏曲选段,也是细心斟酌过的。
从一瞬而过奋击外寇的穆桂英,到身陷囹圄不知前路将如何的苏三起解,到最后大江东去无奈何的霸王别姬,映射出那个时代中国的困境。
而局子里偶尔飘过的一两句唱词,恰如芥川(或者是那个时代好些日本人)对中国的情感:本该相亲相爱结果相杀相恨的汾河湾(我儿此去多欢欣,不枉我抚养他十七春)、以为是血肉相连实际上却无法融入的三滴血(祖籍陕西韩城县)、当年曾以一生相付,十八年后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武家坡(八月十五月光明)。
我对日本人这种暗戳戳的功力也是佩服。
看到人家这么好地应用我们文化里的东西,再想起延禧攻略里高贵妃唱的不符合史实也不入流品的贵妃醉酒,再想想入清后朝鲜人把朝天录改名叫燕行录,莫怪人家看不起我们。
那天读周振鹤的文集,刚好讲到近代日本的社会架构和上层思想架构的分离:经济基础接近欧洲,上层结构却醉心于旧中国的思想文化。
福泽谕吉提出的脱亚入欧和甲午战争的惊雷不过是把最后一点对中国文化的迷醉也驱除掉,令日本可彻底欧化。
如此说来,现在一万日元纸钞上的造像要换人了,又代表日本在新世纪什么样的转向呢?
很久没有一部作品让我有写长评的欲望了。
日本作家笔下的中国,无论真实与否,总是让我觉得很有趣。
比如太宰治为鲁迅而写的作品《惜别》,“打算描写仅仅作为一位清国留学生的「周先生」”,书中描写到鲁迅人在异乡的敏感自卑,甚至唱歌跑调,这些都是我无从知晓的。
与从小接受的严肃悲愤的斗士鲁迅的伟光正形象完全不同,却格外鲜活。
英雄也不必是神,英雄也可以有弱点。
这部《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与其说是单元剧,不如说是一部纪录片形式的电影。
以芥川龙之介的原作《中国游记》为基础,进行了一系列温情的改编。
记录了日本大正十年时芥川龙之介先生作为大阪每日新闻社的特派员,在中国生活四个月的历程。
电影的细节做得很到位,下船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驻足校对了自己的怀表时间。
由钟表细微的齿轮推出了本片的主旨。
“我没有任何一种良心,我拥有的只是神经而已”
大抵是说,用细微神经去体察周遭的一切,而努力不去批判和干涉吧。
芥川龙之介之所以愿意在混乱时局下远渡重洋来到中国,一方面是因为从小对中华文化感兴趣,熟读西游水浒三国等名著,向往过去的中国,对于混乱无序民国时期充满观察欲望。
第二重目的竟然是为了摆脱纠缠不断的女人。
看到这里我露出了“不愧是你”的笑容。
题外话:松田龙平饰演这种肾虚角色合适极了而讽刺的是,他到中国学会的第一句中国话居然是“不要”。
在西餐厅,看到买花老妪的玫瑰花被美国大兵打翻倾洒一地时,起了恻隐之心,遂买了一枝。
谁知后面竟被老妪死死纠缠,定要他买下所有花朵。
善意被消费被践踏,导致芥川龙之介不禁感慨,对于这样贪心的老婆婆卖出去的玫瑰,感到有些可怜。
比起人性的丑陋与可悲,我更在意玫瑰。
(这里实在是太美了忍不住放一张截图)会见章炳麟的部分,关于要不要生炉子的讨论也非常有趣。
芥川先生自己觉得很冷,却不好意思直言,想让翻译用中文再问一遍自己冷不冷,给章炳麟听,作为暗示。
而翻译问要不要生炉子时,芥川先生又拒绝了。
文人骨子里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分国界。
我边笑边叫绝。
接下来就到了我最喜欢的南国美人篇。
芥川在阐明了自己对于女性耳朵的性癖之后,本片我最喜欢的角色露露(乐乐)登场了。
露露是一名“相公”,也就是男娼。
又聋又哑,却知书达理,写得一手好字。
初次见面便配合众人,装神弄鬼着实吓唬了芥川先生一番,作为赔罪,跑腿帮芥川买烟。
芥川给的钱不够,露露娇羞地讨要更多钱时,着实可爱到我了。
而露露拿了钱之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同僚说想必是骗钱跑了,而芥川坚持认为是露露是单纯的好少年,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导致露露未能复命。
但而在同僚说露露是男娼时,芥川立刻下意识认为被露露骗了钱。
翌日,芥川与露露重逢,露露给了他买好的烟以及找零。
并且用纸笔和芥川解释道,是因为附近的店没有这种烟,而他买完回去后,发现大家已经走了。
事已至此,芥川十分羞愧,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因为身份对露露有了偏见。
连忙道歉。
后续更知道了露露的身世,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因为流离失所,又聋哑,最终只能卖身活命。
太美了。
众人在旁边觥筹交错之时,芥川与露露二人在房间角落,跨越言语与生理,以纸笔交流。
芥川问露露是否喜欢读书,劝露露勿吸鸦片,希望露露进步,这段让我感受到了芥川骨子里的傲慢,或者深入男人骨髓中的救风尘情节。
而这一举动,也直接或间接导致了露露丧命于工人劳动运动之中。
觉醒,是要付出代价的。
最终,所有人沉默地服下浸染了露露鲜血的饼干。
至于京剧观赏的部分。
初时,芥川龙之介全然没有好评,无论台下怎样叫好,他只觉得台上乐器吵闹,台后脏臭如百鬼夜行。
但还是出于文人的风雅,向美丽至极的绿牡丹献上了精心准备了一支白玫瑰,一段时日后,芥川突然理解了这份喧闹对于全身鲜血的中国的抚慰意义。
欣喜激动购买了大量的鲜花,深深为绿牡丹的美丽动容。
但也非常芥川的忠实记录下了绿牡丹形象全无的擤鼻涕时刻。
华丽衣袍下,虱子横行。
一如当时的上海。
这部作品,对我而言,是一部展示了芥川式浪漫的作品。
染血饼干的部分,拍得极具美感。
不知道是事实,还是芥川的幻想,把心爱之人的鲜血一口口服下,与自己融为一体,永远记住。
对于流浪者的幻想也颇为有趣。
在中国的小说中,神仙时常会化身为乞丐,之所以文学作品中会有此形象,我认为多半是因为贫苦人民的幻想,神仙若居于深宅大院,又怎么会帮到自己呢。
芥川认为这很浪漫。
这也是不知饥寒的文人独有的浪漫视线吧。
芥川自杀时,穿的正是使用中国布料制成的浴衣。
很难说这次中国之行与他的离去没有干系。
把中国当成理想家园,来之后才发现满目疮痍,全线崩塌。
爱之深,恨之切,最终的一程,也是这般潦草糟糕。
对于心死之人,无处不是异乡。
—沾了血的桃酥个人而言,首先并不认同将这一举动和鲁迅的《药》里的情节相提并论的说法,二者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其次,看到有人说是精神继承,我觉得也没有到“继承”的地步。
我的理解是一种追悼的形式,或者说是精神上的追悼,是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实际作为的,也不是出于迷信。
因为这一举动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玉兰对她的情人,“带着他的血液活下去”,第二次是大家对露露,吃下桃酥的人里,多半并不理解露露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想必,工人运动的意义也并不能深刻地体会到吧,又怎么能说是精神继承呢。
这种追悼,更像是一种于心不忍,对于逝者消逝这件事的于心不忍,对于“不再存活”的于心不忍。
—关于露露露露真的为芥川买回了烟,只是跑到了更远的地方耽误了时间而已;他还会写字,理解了芥川和他笔谈的内容。
我想,他心里是有革新的意识的,甚至,从他看到芥川说鸦片不好时的表情来看,我觉得,他本来就懂鸦片的危害,身体上和心理上的都是。
他会出现在工人运动的现场,我觉得也不完全是因为受到芥川的启发,只能说,芥川的话,少给了他【更多】的勇气去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吧。
—形象崩塌从感受到慰藉,要了所有的花送给绿牡丹,到看到绿牡丹的举止,形象瞬间崩塌带来的错愕,也就只有很短的时间而已。
作为观众,这一幕的形象崩塌确也让我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料到。
是,前面也有很多让他惊愕不已的场景、人、事,但这样的形象崩塌带来的冲击感并不会小,甚至由于刚刚产生的强烈的慰藉感,这份冲击的杀伤力可能更大。
之后他坐在河边的一脸颓然的样子,他会不会,就是试图在从这份冲击里缓过来呢。
—“还是观察人类更有意思”是啊,观察人类,观察不同的生活形式,听不同的想法、观念,确实很有意思。
但是在那样的年代里,作为观察者的芥川,会不会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所观察之事带来的巨大的精神冲击,精神力量受到蚕食了呢。
作为记者,对现场所见所闻的客观的记录是必要的,是本职工作,作为作家,会有更多的思考和引申,从中生发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在这样的引申的思考里,会杂糅多少情绪,这些情绪里,又有多少正面的、多少负面的,能不能全盘消化,都是未知数。
我想,一个作家大概不会因为其中负面的情绪而抛弃自己的天马行空,因为这样的想象或许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就像芥川在拜访政客时,看到那个挂在墙上的鳄鱼时内心产生的独白吧,那一段挺有意思的。
—关于松田龙平没想到是他饰芥川,去年看过四重奏,对他的初印象,是一种有一点木的气质,无害之余会让我觉得有一点莫名的阴森,或者也只是四重奏的氛围烘托出来的。
至于他的🚢戏,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木然,带着并不投入的神情,倒是和梦魇、睡不着很相称。
总的来说,剧中形象其实和我以为的芥川的形象是有出入的,而松本龙平从外形上来说,和芥川的照片给我的印象,也很不相同,但他对一些细节处的表情处理,又刚好跟当下应有的感觉很相符。
记于2021.7.13
“芥川先生觉得中国女人怎么样呢?
”“很美。
”“哪里美呢?
”“怎么说呢。
耳朵最美,日本女人自古就把耳朵藏在抹了油的鬓发后面。
而中国女人的耳朵,一直都任凭春风吹拂。
还有爱美人士戴上镶有宝石的耳环,天生漂亮。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席间的女人听闻都拿着手帕捂嘴嘤嘤笑着又这般叹到。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在所写《上海游记》里,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用“南国美人”几个字形容他在上海所遇的“花界”女子们。
所谓“花界”,当时的时髦词,说的是烟花场。
中国读者认识芥川龙之介,大概常常是从黑泽明的那部[罗生门]开始,但芥川和中国的渊源更早。
1921年,芥川龙之介以《大阪每日新闻》海外观察员的身份,第一次来到中国。
他在上海待了数月,后又辗转前往南京、长沙、北京、天津等地游历,见证了当时民国的风云飘摇、混乱时局,将所见、所思、所感写入了《上海游记》。
2019年12月,日本NHK改编《上海游记》拍摄的两集电视剧[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播出(两集合并时常约80分钟,体量接近一部电影),由松田龙平饰演芥川,从他抵达上海后下船讲起,用极精致的8K摄影展现了一幅百年前的上海全景画卷。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吃油条、看《新青年》的芥川街上黄包车夫们大声吆喝,河上挤满了驳船,柏油路上洋人和中国人行色匆匆,公共租界中舞厅华丽、觥筹交错。
来自世界各国的人,都云集在此时的上海。
“上海是一座大都市”,芥川这么写,而同时期另一个日本作家村松梢风则直接以《魔都》为其命名(后“魔都”一词便出自此书)。
无愧“魔都”之魔幻现实之名,20年代的上海,一面是纸醉金迷的奢华,另一面也是腐败、混乱与贫穷。
街头的乞丐、往河中撒尿的醉汉、门口卖花的老女人,和被打死的学生,组成了另一幅交织画卷。
而在[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中,用场所勾连起故事和主线的是“花界”。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芥川劝诫露露读书救国文雅清秀的男娼露露、身世特别的湖南女子玉兰,还有那成为了芥川睡梦中“妖婆”的林黛玉,让电影有了别样[海上花]的味道。
01侯孝贤的[海上花],说的便是那旧上海“花界”的故事。
改编自《海上花列传》,被鲁迅称之为 “实写妓家” 的开创之作。
旧上海的“花界”实有一定的分区,还有明确的等级。
比如[海上花]里的长三书院,又叫长三书寓。
“书寓”便是近代前期最高档次的妓家院,以弹唱说书经营起家,又称“卖艺不卖身”。
到了后来,有了比书寓低一等级的“长三”,有了留宿业务。
因出局陪席、留宿的价格均为三银元而得名,院中女子皆被尊称为“先生”。
只不过从鸦片战争之后,海上通商以来,书寓、长三便被糊涂混淆在一起了,实际便没了区分,总之说的都是那最头等欢场。
[海上花]的故事场地就是在上海英租界内的长三书寓,当红的书寓先生们各自心有盘算,有的想要和某个男人建立起一段稳定的长久关系,有的和多个男人斡旋,手握恩客为她赎身,有的则看透欢场,再无欲无求。
©[海上花]里的书寓先生十里洋场,灯红酒绿,欢场女人们各凭本事,在狎妓男人间进退周旋。
羽田美智子、刘嘉玲、李嘉欣分别扮演了这些书寓先生们。
在[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中,则是男娼露露、民国名妓林黛玉这些人。
露露虽口不能言,看似一个苍白少年,却最终死在街头学生运动中,让芥川内心深受触动。
露露的角色很重要,却是片方原创的,而露露一直跟随着的林黛玉则确有其人,还是“花界”名人。
林黛玉是为“花名”,自然出自《红楼梦》,她是当时长三书寓红得发紫的名妓之一,曾和胡宝玉、赛金花并称“沪上花界三杰”,又和金小宝、陆兰芬、张书玉并称“花界四大金刚”。
©“花界四大金刚”林黛玉、张书玉、金小宝、陆兰芬当时,有文人曾这样赞美过林黛玉的美貌:十七八岁年纪,烫着头发,戴着耳环,眉毛粉黛,一双大眼水波流动,鹅蛋秀脸,红唇性感,身着粉红绸缎旗袍,三曲身材,下褂高开,一双玉腿秀长健美,白皙诱人。
还有闲人们为上海滩的风月女神们排过花榜,共有16美人入选。
林黛玉排在第四,评语是“蓄意缠绵,含情绵邈,嫣然一笑,神在箇中,以韵胜。
”她还有一著名奇事:一生嫁人从良了19次,又复出19次。
据说林黛玉嗜赌,但凡欠下巨债,就嫁一次人(多是富商)。
搞到钱还清赌债,就再复出做回她的书寓先生。
可谓潇洒至极,还每每有人买账。
芥川到上海游历的20年代,林黛玉已经是无数次从良又重操旧业的名人。
彼时她已经58岁,但在芥川笔下,她看上去“顶多四十,特别是她的手,竟像小孩子一样”,而又“身材丰满,那双丹凤眼中浮现的柔美娇艳,能让人联想到她往年的美丽”。
林黛玉还成为过象征当时上海滩风月场最高荣誉的“花国大总统”,也就是[一步之遥]里那场花国大选的原型,也由此可见当时沪上花业的高度繁荣。
©[一步之遥]里的花国大选[一步之遥]改编的是当时轰动一时的“阎瑞生案”,阎瑞生为偿还巨债,抢劫杀害了另一位名叫王连英的“花国大总统”,也就是舒淇这个角色的原型。
据说,其实阎瑞生当时的本来目标是林黛玉来着,奈何林黛玉实在太难约了。
02在[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和[海上花]里,都有大量的吃饭场景,大半故事都围绕着饭桌发生。
谈情说爱、议事说事、喝酒欢娱,都在宴席间。
写“花界”,就不能不写宴席。
因为宴席是当时有闲阶级一个重要的社交和娱乐活动。
伴随着西式生活的渗入和夜生活的兴盛而发展起来。
当时一本小说这样描写旧上海夜生活说:“但见电灯赛月,地火冲霄,往来的人车水马龙,比着日间更甚热闹”。
©[海上花]里的宴席而在大大小小各处的宴席间,座上的“花界”女人们是别样的点缀。
对于“书寓先生”来说,出局反而是最主要的业务活动,也是她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所谓的“局”,是说当时的交际场,男人们组织宴席,喝茶、吃饭,往往会叫来几个当红“花界”女人,或装点门面,或弹唱助兴。
一般分为酒局、花局、装干湿、牌局、戏局等,陪过夜的话,就叫住局。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叫局还需写好局票,没有门路介绍是约不到当红书寓先生的当时的文人墨客、士人商贾,皆以此为乐,十分流行。
胡适在他的日记里就曾记载了自己年轻时多次叫局“打茶围”的往事。
他写其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1910年在喝完花酒,叫局“打茶围”之后,醉酒而归,半路耍酒疯向巡捕寻衅,被罚款5元。
这事对他触动很大,引发了一次“精神上的大转机”。
在芥川龙之介的《上海游记》描写里,这些女人出局很快,但即便是席间献艺,也很快就走了。
刚刚在一个宴席间见到,很快就出现在另一个宴席间,也很常见,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里的宴席而女人们也常常不能拒绝出局安排。
《海上花列传》原著里就写到长三书寓最小的一个女孩,才十二三岁,因为天真可爱、眉目如画格外受喜爱,经常被叫局,连晚上睡觉都不得安宁,经常已经睡熟了还要叫起来,被迫出局。
当时的上海,狎妓已经发展成为了一种时代文化。
南京有秦淮河,北京有八大胡同,上海那就有四马路(今福州路一带)。
四马路是长三书寓的地盘。
“天下数上海租界最繁华,上海租界又数四马路最热闹。
”这样的天然“广告语”在民间广为流传。
《沪江商业市景词》里写四马路风光:四马路中人最多,两旁书寓野鸡窝。
戏园茶馆兼番菜,游客忘归半入魔。
有趣的是,四马路这样的头等欢场里,比起惯常的叫局、出局活动,性关系反倒成了“一种特殊的优待”。
对当红书寓先生而言,一段时期内往往只有一位“相好”,算得上是得了恩宠才有的关系。
也正因此,才有了[海上花]里沈小红和王莲生那样缱绻纠结的爱情。
就如张爱玲所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时,反而只有这脏乱的风月场角落里,才有了那么点恋爱的滋味。
©[海上花]沈小红和王莲生十里洋场,花事之盛,堪称美谈。
芥川从上海回到日本,带走了一些中国的做衣布料,几年后,据说他服药自杀时所穿的浴衣,便是用那布料做的。
“我拾起了那朵枯萎的白兰花,举起嗅上一嗅,香味已经不在,花瓣变成了褐色,‘白兰花,白兰花’这叫卖声曾几何时也成了追忆而已。
凝望这花儿在南国美人的胸前飘溢芳香,如今也恍若梦境。
”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这是芥川龙之介《上海游记》的收尾,那是他初见“南国美人”时胸前的白兰花。
-作者/卷卷毛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pocier)】
看到所向往的文化和艺术都堕落成一地鸡毛,想要去观察和了解时微妙的处境、尴尬的身份。传统故事中乞丐身上或许有浪漫主义,但当时的中国,终究是全面崩溃、希望渺茫。芥川的视角和鲁迅真的很像,不过他不如后者奇迹般的坚强,越是观察越是哀伤,越是细腻越是绝望,最后被哀愁吞没。*金世佳masu泛滥的日语宛如我**nhk坚定贯彻中日友好***松田龙平究竟欠了多少船戏债(・・;)
四不像
在路边吃油条看新青年真的可以,那是个一片混乱满目疮痍却有着不确定未来的年代
各种方面都一般,不过就是喜欢这种老式的感觉,松田龙平不错
我看的可能是阉割版感觉有些东西连接不上特别关注了一下金世佳演的有些用力了
我非常喜欢松田龙平,但并不是很喜欢他演的这个芥川。不过sp本身是很有氛围和故事性的。
于原著而言两星,单独看影片四星。乞丐绝命诗,人血桃酥,名角甩鼻涕,“这个国家的人民不喜欢走极端,只要有这个特性革命想必是不可能成功的。”
1.全片8K摄影,果然影像质感绝佳。2.芥川在中国的四个月,在上海和湖南的所见所闻,想来也不过是浮光掠影,他是如何看待当时的中国呢,是“混乱”与“堕落”,也是在黑暗中等待“奇迹”的出现。对于并不关心政治的他而言,有生之年没有目睹中日开战也许不失为一件幸事。3.露露,玉兰和李人杰都是某一方面典型的悲剧人物,是当时不幸民众的缩影。4.金世佳日语真好~5.奈绪只有一个镜头的酱油有必要吗😓6.为什么要让龙平拍船戏,太残忍(尴尬)了😂
非常棒的一部电影,由日本人导演和演绎的战前大上海,光鲜亮丽的华服之下是腐败糜烂的身体,然而星星之火已然点亮,燎原之势悄然来临。看过芥川的《罗生门》,他喜欢通过展示人物言行举止来展示人性,并不真正的进行褒贬。片中的他也说观察人类最有趣,也许是他看过太多悲惨和罪恶发生在这片土地,而他又情不自禁的爱上这里,他才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想我华夏九州五千年文明不曾泯灭,尽管经历风雨飘摇,如今亦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并迎头赶上,中国人的韧性不可低估。今日食我同族之血,明日复我屈辱之仇。
😅
”政治、学问、经济、艺术,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如今的中国到处都是鲜血。鲜血同时浸染了柏油路和饼干。然而终有一天,这个泱泱大国,一定会再度崛起吧”。如此同情1921年中国人命运的芥川龙之介,如果活到现在,恐怕会对今天崛起的中国失望吧。
正好明儿进城约小伙伴晚餐附近就有家日语书店。。PS.明年就是一百年,学医依旧救不了国民,笔杆子——更是虚妄
前三分之二《松田龙平带你在上海逛窑子》搭后三分之一《建党伟业》……
有一些文本细节的展现还有点意思,影像比起文本是有限的,根据大概是上海游记1/3的文本;中村友里的角色融得很不好,玉兰也像被天选一样加了些多余的戏(虽然演员不错)反而是露露这个原创角色带来了小惊喜;最后我不喜欢的,日本拍中国不管什么时期什么城市都太stereotype了,永远加入自己意淫的中华风滤镜,这上海拍得光怪陆离得过头了
整部片子都太有艺术感了,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老上海,在堕落的边缘挣扎的旧中国,在路边小摊吃油条读《新青年》的芥川龙之介,都是那个时代的一副珍贵的图景。虽然是日本拍的,可是这种只存在于中国的细节拿捏得特别到位,不得不说真的用心了。片子最后有一段话我很喜欢:政治、学問、経済、芸術、あまたの崩壊のふちで。支那は今、血に溢れている。それをアスファルトやビスケットと分け合って。しかしいつかまた、この大きな国は、必ず起き上がるのだろう。
松田龙平与芥川龙之介的眼睛差好多。把青楼里的人拍的那么小清新。最后主题显得很政治正确。
以文明看野蛮愿意吃下人血饼干。这不比八佰爱国?在上海芥川龙之介对男妓劝学,和无产革命者谈救国。汝等可重振此国。怎么就没有自己拍的在仙台鲁迅如何?对NHK可以左到这种程度感到惊讶。
这个文艺片口碑这么好,时间独特倒是真,能够看到一般看不到的那个年代的中国人。金世佳很给力么,还联合出演。
20200209,上世纪二十年代中,日本人眼中的上海,不知哪里拍摄的上海外景,里面是 15 分钟左右的一段段的章节,前面有标题;水乡的几个镜头、上海街面都非常漂亮,6 分
满目疮痍的中国,芥川也仿佛成了左派文人,忧国忧民,留恋风月中关心中国之未来。这可能不是贴近原著的改编,但是可以接受的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