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少年派像一个坐过山车的过程。
原本我是带着看一部充满幻想和童趣的冒险片的轻松心态去看的,当看到派在不同宗教中去寻找神的时候,我发现导演是在探讨信仰。
于是,当成年的派告诉作家“我的历险故事与信仰有关,听完我的故事,你也许会重新相信神”的时候,我开始正襟危坐,并且不敢再怠慢这部影片的每一处细节。
然而,影片的最后,成年派只是问了一句,在两个故事之间,你更愿意相信哪一个?
当作家回答,更愿意相信有老虎的那一个,成年派则说,所以,你相信神。
说实话,这样的回答让我十分失望。
看完电影后,我跟我的同学陈阳姐吃了顿饭。
我问她,你怎么看影片最后的回答?
她说,十分愤怒。
陈阳姐是一个并不特别虔诚的穆斯林,我是一个并不特别虔诚的基督徒,所以咱们能当好朋友。
失望或者愤怒的原因,是因为这样的回答等于是说,所谓信仰,只是因为相信会让我们更好受。
在信与不信之间,信让你得安慰,不信让你得痛苦,所以你应该选择信。
再进一步说,信仰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是我们都需要这样的自欺欺人。
这显然不是我想要的一个解答。
说得不客气点,这样的回答太心灵鸡汤了,事实上,一个人愿意相信什么跟他真的相信什么是两回事。
就说那个作家,他说他更愿意相信有老虎的那个,但他真的会相信有老虎的那个吗?
他真的就如此简单地能够重新拾起信仰?
当我把这个想法跟另外一个同学说起的时候,她却问了一个让我哑口无言的问题:那么,你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样的回答呢?
如何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在我们不完美的生活中,去相信存在一个完美的上帝?
如果上帝真的这么完美,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和我们的生活如此不完美?
有太多的神学家、哲学家、文学家做出过自己的回答,这些回答巧妙、精致、充满哲理,但世人从来没有因此满意过。
只要人还存在,这个问题就会一直存在,会被一直问起。
所以,你又期待李安在一部电影中做出什么让你满意的回答呢?
我得承认,这是李安特别了不起的地方。
他最后的解答,可以让普通人心满意足、也获得足够的安慰;一个完全沉溺在信仰中的教徒,估计会一笑而过,一部电影动摇不了他任何东西;真正会受到伤害的,是那些依然在信与不信之间摇摆不定的人,李安影片中的问题足以引起他们的共鸣,然而李安最后的回答对他们而言却毫无道理。
但这第三批人,却又根本呢没法责难李安。
但至少,我知道信仰不是一道选择题,不是在“能带来安详的信”与“会带来痛苦的不信”之间的简单选择。
选择信仰有时候恰恰是选择痛苦,而真正的信仰则会不畏惧任何的质问(更不会用简单的二元选择来逃避质问)。
在我从未接触基督教的时候,最早了解的圣经故事就是关于约伯的故事,一个质问上帝的故事。
约伯是世上最虔诚、最敬拜上帝的人,但因为上帝与撒旦打了个赌,所以上帝允许撒旦任意折磨约伯,来考验约伯的信仰。
约伯很快失去了一切:财产、至亲、健康。
约伯的朋友前来看望他,约伯痛不欲生、质问上帝凭什么如此待他?
朋友们一个个替神回答约伯,却都回答不了约伯的质问。
故事的高潮是上帝亲自出现,他用一系列的问题回答约伯的问题:我立大地的根基时,你在哪里?
我让日出日落、潮涨潮汐,你在哪里?
我让河马的皮厚如铜墙铁壁、让鳄鱼的牙锋利如刀,你也要问我凭什么吗?
我让狮子捕食斑马、让秃鹰追逐兔子,斑马有没有问我凭什么?
兔子有没有问我凭什么?
这样的回答能不能让约伯满意?
我不知道。
但约伯最后服了。
因为造物主向约伯展示了自己神奇的造物,这一切伟岸、壮丽、奇绝的事与物让约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渺小,于是,他选择臣服。
所以,其实少年派最打动我的的地方也是那里。
当少年派在海上遭遇暴风雨和电闪雷鸣时,他对着这天地间无比美丽又可怕的一面大喊,神迹!
这就是神迹!
帕克,快出来向神敬拜!
但当帕克畏缩于闪电的威严时,少年派发出了更加感动我的一番言论:上帝,你拿走了我的一切,让我失去了我的亲人,我臣服!
我都臣服!
但你为什么还要吓它(老虎)?
你还想要什么?
你还想怎样?
我想很多信徒都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很多教徒都发出过像少年派一样的问题。
只可惜,我们的生活不是一部电影,信仰也不是一道选择题。
不是一个更美好的故事就会让我们放下自己的疑虑,然后在将醒未醒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不是书迷才去看的这电影,甚至多年前在图书大厦翻到原小说的时候仅看了开头和结尾就又把它丢在一边,那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全部的故事pi遇难了后来他得救了,事实证明,我错了。
其实观影前也早就知道这到底是一什么事儿了,感谢豆瓣和时光,这是两个神奇的网站,至少跟58同城相比。
进场的那天是周三的下午,一块去的朋友进去就傻了,据说他两个小时前订票才我们俩人,准点开场的时候一个厅就坐的满满当当的了,这只是下午,一个非周末的下午场。
故事就不赘述了,剧情您上哪都看得见,内核精神这就看个人理解了,那些导演个人试图讲的道理可听可不听,richard parker先生最终是消失在那个海滩上还是与pi相伴终身,几种结论都可以是成立的,反正人人心里都有那只大喵咪,只是没人惹咱,咱都乐得扮着hello kitty。
我最欣赏的是李安讲这个故事的态度,除去牛逼的特技效果,其实整体影片的逻辑非常平淡,最大的情节点可能就是船难了,后续的几段虽然都是在遭难但用的都是成人后的pi那平铺直叙的语气。
此时的云淡风轻才更觉得残酷,这种残忍是我们平常人只能哆哆嗦嗦的通过这种电影或者小说才能勉强体会的虚构,想起多年前看过的所谓测试你有多变态的问答题,问姐妹两个参加父母葬礼遇到一个男人,没多久姐姐也死了,这是为什么。
答案或许矫情而缺乏逻辑,但总是这种无逻辑的事儿,它有力量,并足以影响人心。
与pi和richard parker在海滩上的分别相比,我的情绪是在pi在医院里静静的把第二个版本的故事讲出来时崩溃的,那时一直有一个念头就是千万千万不要真的把第二个版本的情节也拍出来,哪怕只快速闪过一两个带血腥味的镜头都不可以,剧情若在这里突然急转直下变成一部cult片,反正我的神经是接受不了,就像pi让作家自己选择相信哪个版本一样,我们一定都坚定不移的留在有斑马猩猩鬣狗还有Richard parker先生的那一段里,是因为大家其实都明白真相是怎么回事。
于是这部戏最精妙的地方也在于此,做为一个特别懂人事儿的导演,他只选择了讲述的方式,内容和其影响却由听者自己去挑。
可以记一辈子或者出门就忘了,总之life goes on。
那些抱着这片子多波澜多壮阔想法的盆友们我建议你们去看2012 3D版更好。
说回影片的技术效果,当然这不可能是李安一个人的功劳,整体牛逼的团队做出了一部绝对不跌份的3D影片,反正我认为在目前所有电影公司老板都指着靠3d和imax给自己赚钱的同时,麻烦大家伙儿好好想想自己挑的那块料拍的起3d么?
他真的理解要玩儿这新科技的镜头逻辑么?
和那些个坑爹效果的影片相比,pi做出了同比最好的效果,飞鱼嗖嗖的跃起时,画幅下缘偷偷裁剪了一点点,为了突出冲出银幕的效果,如此细致的考量在这部电影里比比皆是。
那些个动不动就嚷嚷什么巨制的导演们,你们看着这么一个被无数文青誉为文艺之神的人偷偷自己把技术活儿练的如此之好,你们就不惭愧么?
同档期的几部大片现在每天占据着所有的平台资源和宣传管道,吃饭的时候总会开着电视看看中国电影报道或者光线的文娱什么的,看着看着就有点恶心了,虽然理性上明白电影的宣传期这都是常规做法,但是感性一些想,数日不断的买断标题和不断播放内容重复的epk,这样的效果会比认真踏实的用几年时间打磨一个好作品而有效么?
发烧的时代每个人都不断的往前赶,依旧愿意还留在时间里等一等的有几个?
争执李安是不是大师这事儿特别好笑,我倒认为他更像一个真诚的匠人,细细打磨,手工定制,每做一部戏起码五十年之后再拿出来看都不泄劲儿。
光这一点,若干些所谓亿元俱乐部的就都跪了吧。
好电影和好票房从来就不应该是悖论,从几何时拍有诚意的电影,拍耐看的电影,这种词句都能编排上海报成宣传语关键词了?
这特么不该是最低要求标准么?
回北京前最后一次逛信义诚品,那会儿国内莫言刚得了诺贝尔奖,在一个满是他作品的摊位隔壁,有一个更大的摊位上全是繁体中文版和原文版的【Life of PI】的小说。
那时候想着干脆买一本儿吧,犹豫再三还是没出手,一,这部片会是我今年贺岁档第一部必看的电影,二,害怕会因为看了原著而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
看正片前知道这片子会好,但没料到这片子好的超过了我预想的范围。
李安实在是一个极会说故事的人,总是那么娓娓道来由浅入深,我永远忘不了影片又是开始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印度的某个动物园,下着不是很大的雨,火烈鸟不小心踩死了逃出笼子的蜥蜴,导演的名字缓缓的掠过池塘Ang lee,悄悄飘在一朵莲花的旁边。
分几天看完最近下载的一个podcast。
当李安本人,穿着有点洗白了的蓝色牛仔裤还有和牛仔裤差不多颜色的蓝色衬衫,从纽约某苹果零售店临时搭建的舞台后走出来的时候,你可以从他眼神中读出一点点的怯;不是胆怯:这个导演的任何一部作品都足以证明他不是胆小的人;那种怯类似三岁的小孩子刚进幼儿园时眼神里流露出的纯;是不了解周边环境不敢走动的怯怯的眼神。
鼓掌声中他拿起话筒说了两声“谢谢”,眼神中的怯直接从声音里传达了出来。
我刚看到这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替他无来由地担心。
进度条显示采访还有四十分钟,我仿佛生怕大导演在其中的某一秒时会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看少年派之前对无论这部电影还是之前的小说没有任何了解。
说不了解其实还是抬高自己,准确的说法是虽然事后听说这本红极一时的小说曾被很多名人推荐,但之前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故事。
第一次在微博上看到李安新片的消息,没有海报没有名称没有故事梗概就打定主意要看,无非是图导演的大名。
这名字人人应该都会觉得如雷贯耳。
我也觉得,但好像又觉得特别陌生。
虽然没有打听比较过,但我总自认为是在同龄人当中至少多看过李安几部片子的人:除却最近几部人尽皆知的商业片,也完整看过较早些的饮食男女和不大容易找到的色戒。
很多导演拍很多电影,可惜看一部就抵上看所有了。
李安好像不太一样:饮食男女和断背山故事背景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色戒和卧虎藏龙好像也很难归为一类。
李安是什么样的人,从他的作品当中仿佛不太容易显露。
也虽听说过他之前的艰辛岁月,但自我记事时起,他就是今天这个家喻户晓的李安了。
家喻户晓有家喻户晓的理由。
看家喻户晓的导演拍的电影,即便糟糕至少也能走出去说自己看过了。
不了解李安的另一个表现是我之前从未看过他的受访视频,这个podcast算是我第一次看到李安本人从电影银幕后站到银幕前。
没有了银幕的遮挡我仔仔细细地想把他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观察清晰,生怕错过什么细节以致我自己勾勒出的形象和他本人的真实形象差距太远。
台上的他两声“谢谢”过后小心翼翼坐进主办方准备的导演椅里。
没错,常在片场出现的那种有靠背有扶手可折叠的椅子,英文就叫“director's chair”,要我猜这应该是他的屁股不少待的地方,却见他仿佛误占了别人的位置,背挺得直直的都不敢往后靠。
虽然早就听说李安本人随和甚至羞涩,只是一位执导了这部大气电影的导演,在我心目中总不应该是这副说不上来的样子。
采访一开始谈李安和少年派的初相识。
主持人是我心中典型的纽约客模样,有一点书生气语速很快埋头干自己事情似的专注。
要命的是他一开始真的是埋头并不跟李安做眼神交流,就见大导演眨着眼瞟前瞟后瞟主持人瞟观众仿佛连眼神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
李安说他与小说的初相识是在十年前;说这本小说是那种自己读过后一定会向朋友推荐的类型。
我同意。
我与小说的初相识是在看过电影后。
对此我很是挣扎过一阵。
电影在感恩节前一晚上映,我虽是在在感恩节假期前提交的借书申请,本想假期前两天好好读书当天去看首映,结果首映是去看了,但书一拖拖到圣诞节前才拿到手。
没想到书不大,却读了很久,前后三个星期不断反复阅读才感觉自己开始琢磨出了其中的一些隐意。
我写过一篇关于文学作品改编电影的文章,作研究时我曾形成一种观点,认为若在读书前先看改编的电影就等同于在白纸上信手胡画,是使电影变相亵渎原著的恶劣行为。
但这一次我先看电影再读原著却将自己之前的理论推翻:是李安让我重新发现电影还是有辅助原著理解,甚至加深对原著理解的可能性的。
如果让我一句话评价电影少年派,我会说:“看过电影后再读小说我没有在读的时候感到过任何吃惊”。
马特尔的描写极度细致。
我记得之前柴静曾评价这本书说“它永远无法被拍成电影”,我不敢苟同,因为马特尔是以写分镜头脚本的心态用画面感极强的语言来写就本书的(当然柴静所言很可能是指当年电影科技的限制,但现如今谁都知道科技是以破土的竹子的速度发展的,没有不可能,只有不想做)。
全书每一个用词都很考究,尤其是动词和形容词,像我这种外国人是当捧着教科书来学习的,遣词造句仿佛是英语专业研究生的毕业论文。
最令我吃惊的是作者对1动物学2海上求生技能和3宗教的了解之广见解之独到。
自己开始写些小文章以后我萌生出这么一种感触:假设作者对某事的研究有百分之百,能呈现在纸上的最多不过其中的四成。
对此我无法想象在我眼中精彩地呈现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小说,作者到底是下了多少功夫。
为此我曾数度怀疑小说的虚构性,在我看来马特尔若不是完整亲历过少年派的奇遇是绝非能够那样微观地刻画出孟加拉虎的一个眼神,印度教和基督教的交融,还有盐水蒸馏的全过程。
而李安的成功在于:他将这百分之一百二的小说中最精彩的百分之百呈现出来,让我读小说时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从而没有感到过丝毫吃惊,而那些先前读过小说再进电影院的观众(比如和我同去看此片的朋友),还能够时不时惊叹几声。
之前我没有有意去找原著作者扬·马特尔对电影的评价。
我知道网上会充斥着相似的溢美之词,但我相信原作者打心眼里对电影至少是基本满意的。
仅从小说读者和电影观者的角度而言,我都能在电影的每一桢画面中读出李安本人对文字的诚意。
导演对原著内容基本没有进行任何改动;将那些马特尔精心描写出的场面投在银幕上,刻在观众心里。
我这里说“刻”绝不是草草的评价;电影我只在一个多月前看过一遍,可是电影开头有些欧洲格调但明显充满印度风情的明艳鲜丽的动物园场面我现在闭上眼睛时还能够回忆起来:长颈鹿啃食嫩叶,树懒倒挂树枝时一张一合呼吸的鼻孔,还有一群红鹤趟水过河那抬起后腿优雅得如同芭蕾舞演员的姿势。
正是这些,正是长臂猿拨动一片树叶,班马震动一块胸肌,疣猪奔跑时掀动的一片飞尘和群鸟歇息时晃动的一根树杈让人能闻到那种生机,让人坐在影院看着这样的画面只要五分钟就忘掉了自己的生活,任电影将自己带进那个世界。
少年派的摄影执导是好莱坞鼎鼎大名的智利人克劳迪奥·米兰达。
写这篇文章时我才知道本杰明巴顿奇事当中完全另一种风格的画面也出自他手。
作为他的新晋粉丝在膜拜偶像的同时还不算惊奇的发现原来纽约时报特邀影评人,因挑剔而出了名的a.o.史考特,对米兰达的画面也从来说不出一个“不”字。
其实故事到这里时就说李安拍出了一部好片子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那个电影主角其实还没出现。
采访不断深入主持人自然要问导演制作孟加拉虎影像的前前后后。
此时采访时间已经过半,无论是采访人还是受访人似乎都终于放松了一点。
李安也一点一点抛掉眼神中最初的那种“怯”;在谈到CG和3D制作时他终于仿佛适应了众人的关注,回答时不再结巴,语速也开始加快,偶尔说句笑话,好像终于肯褪去外衣开始展现自己散发着导演魅力的那个真正的李安。
采访还有15分钟左右时观众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就猜中我所想:问问题的观众明显看过多部李安的作品,如数家珍的同时也疑惑作为一个拍出众多各具特色电影的制作人,李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电影人?
李安的回答很长很缓。
又长又缓到我好像想明白了问题的答案。
他从初涉电影界时拍饮食男女类似的家庭故事片讲起,到最近的少年派,讲述自己一路走来每一次或心向往之或受人之托下尝试新事物的激动,打击和成就。
期间他常用一个词,就是learn。
李安是一个学习型的影人,他眼神里的“怯”实际上是如同新生儿眼神里的光:你去看小孩子的眼睛总是比大人的亮,因为他们好奇,他们想摸想咬想了解这个世界,等到他们一点点长大一点点了解世界以后眼神里的光就逐渐消失了,因为不再好奇了。
而采访当中的这个李安,这个头发灰白的六十岁长者,眼神里的光和新生儿一样的亮,因为他仍旧好奇好学。
他说自己拍牛仔的故事,一个和自己成长的背景差得远得不能不能再远的故事,他可以去问去学;他为了少年派,观察水,考潜水执照;接触3D,拍片时如同摸着石头过河,但言谈之间你还是能感到他很激动。
他说试过一次觉得有意思,还想再拍。
他拍的电影,总是关于一拨仿佛凑不到一起的人却学着凑在一起做事的故事:从貌合神离的父女最终相互理解,到女学生对冷酷的叛徒头子产生爱,到作为雄性代表的两位西部牛仔互相依赖,直至如今,一人一虎也能共患难。
其实李安自己的人生最适合被他拍成电影吧:他和老家打交道,拍台湾的一转角一校园;他合作过的演员,是好莱坞里人人艳羡的帅哥;他讲完美国大西部的故事突然又跑回南亚,像一个印度人一样带着一帮印度人,一个智利摄影和一堆世界各地的伙计,花了四年,讲了一个关于信仰和大海的故事。
李安是这样一个电影人:他双眼里闪着新生儿般的光芒,学着做好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podcast地址:https://itunes.apple.com/us/podcast/ang-lee-life-pi-meet-filmmaker/id587024089?mt=2 值得一看)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根据扬•马特尔于2001年发表的同名小说而改编的一部3D电影,由李安执导,苏拉•沙玛、拉菲•斯波、伊尔凡•可汗、阿迪尔等主演。
2013年,该片在第85届奥斯卡奖颁奖礼上获得了包括最佳导演、最佳视觉效果在内的四项奖项。
影片讲述的是少年派遇到一次海难,家人全部丧生,他与一只孟加拉虎在救生小船上漂流了227天,人于虎建立起一种奇特的关系,并最终共同战胜困境获得重生。
影片主人公的名字“派”有点怪,含义是什么呢?
“派(pi)”,读起来和数学中的π同音,原著作者扬 •马特尔给少年起这个名字是因为π是无限不循环永远不会重复和结束的意思,以此来隐喻人生的未知性和变化无常。
少年派正是被逼迫离开家,独自踏上未知的太平洋之旅,途中有很多不确定的遭遇。
而跟随派一起漂亮的老虎名字是:理查德•帕克,这其实是现实中或者小说里沉船遇难者通用的名字,其中一位帕克先生孩子作家爱伦•坡的小说中被同船的人吃掉了,等等。
都显得那样的有深意、不寻常。
这是一部想说点什么的电影,里面有着李安浓浓的东方情结,和东西方文化的碰撞融合。
这部电影让大多数观众会觉得是不虚此行的视觉盛宴,但是却无法忽视当你读懂了结尾派那第二个故事真相时,突如其来的残忍。
他骨子里的悲观情绪总会在影片中默默传递给观众,当然还会给你留一个可以憧憬美好的未来。
派是印度男孩,英文名为“Pi”。
因为Pi和Pee很像,别人经常把他戏称为“Pee”(尿)。
小时候的他就是在众人的揶揄中长大的。
派的母亲本来做植物园工作。
派的父亲看上了这家植物园,想把它转变成动物园。
于是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可是因为女方家庭的反对,派的母亲被迫与娘家断绝关系。
在法属印度时期,也就是20世纪中叶,两人就有如此勇气真是让人钦佩。
由于法国收回了印度某些州的自治权,派的父亲所在的动物园每年得到的补贴少了,经营出现了亏损。
这样,派的父亲决定赴加拿大卖掉动物换钱。
在航行的途中,他们经过了新加坡到达菲律宾,然而此时暴雨来临。
好奇的派半夜起床去船头享受暴风雨中在大海航行的感觉。
然而,大船却进了水,派的一家被海浪吞噬。
派为了救斑马,跳到了一只小船上。
这时大猩猩以香蕉为筏向小船游来,最终被派救上了船。
老虎理查德以及狼狗随后也登上了此船。
四种动物共存的结果是:狗咬死了斑马,猩猩捶打狼狗然后被其扑倒,老虎饿极了,要吃派。
于是最后就演变成派和老虎的斗争。
有了对手,就有了生存的目标。
派凭借惊人的毅力活了下来,并凭借智慧和理查德做了朋友。
那个凶神恶煞般的老虎终于被驯服了。
两者漂流到了食人岛,遇到了成千上万的狐獴。
狐獴们很可爱而且很可怜,因为他们惧怕被害,每到夜晚就栖息到树上。
派不愿意在此孤岛长眠,毅然踏上了船,重走漂流的路。
老虎经历了很多颠簸和饥饿终于倒下了。
派则飘到了岸边被救。
结局是好的,派有了幸福的家庭,言语间透露着从容。
可是又有谁能理解那一段海上惊魂时光呢?
也许用高尔基《海燕》中的一句话结束本文比较合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面对绝望和挫败,智者会像派那样敢于挑战自我并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影片中的海洋与月亮共同造就了一幅凄美的画面,而我们从影院回来的路上看到月亮后却有说不尽的温馨。
珍惜现在吧,美好的生活有时候蕴含在平淡之中。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经历在告诉人们珍惜幸福的同时,也在激励着世人敢于战胜意外和困难。
觉得上期柴静的这个专访对这个电影的理解帮助很大,想要和朋友分享,可在网上找寻半天,也没找到文本格式的对话,只好自己一字一句的手打了。
《看见》柴静专访李安——《心中的卧虎》开场预告:小孩儿、动物、水、3D,他踏上冒险的电影之旅。
(柴静)不去做你很熟悉很安全的事情吗?
(李安)越没有做过越刺激。
(柴静) 什么样的感觉?
(李安) 找点罪受吧!
(旁白) 李安,惟一一位华人奥斯卡最佳导演,他拍摄的《卧虎藏龙》《断背山》《喜宴》等作品在全球影响广泛,但五年之前他选择了一部电影界公认最难拍的题材,重新出发。
(柴静) 那是很挣扎的过程吗?
(李安) 对,非常焦虑。
(柴静) 你不怕失败吗?
(李安) 怕,怕才有劲儿。
(旁白) 这是一个少年和一头猛虎的奇幻故事,也是李安和自己内心的对话。
(柴静) 反而是他在率领着所有的人往前走。
(李安) 这是那种纯真的力量。
(柴静) 一个冒险的故事不就够了吗?
(李安) 对,可是那就是不够好。
(柴静) 这个电影让你发现自己的什么呢?
(李安) 心里面还是有那头老虎,还是搞不定。
(柴静) 那种咆哮的欲望吗?
(李安) 像野兽一样,有种野性。
《心中的卧虎》 柴静专访导演李安,马上播出[01:10](柴静)大概在2007年,我看过一本书,叫《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这本书很有趣,它写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印度少年和一头三岁的孟加拉虎在遇到海难之后,共同在太平洋上漂流的故事。
我还记得看完这本书之后跟朋友说:“这就是书和电影的区别,像这样的故事,只能写成书,不能拍成电影。
”但是五年后,这部电影要在下周公映了,而拍摄这部电影的人是华人中惟一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李安。
(旁白) 船难,这是好莱坞电影常有的题材;幸存,这也是西方大片惯常的情节。
但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和一只四百五十磅的孟加拉虎共同在救生艇上,在漫无边际的太平洋上,漂流二百二十七天,在互相威胁中共同求生,这不是科幻或者神话,这是一个从未被大银幕表现过的纪实题材,也是奥斯卡金奖导演李安的新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这部电影的同名小说,曾经被评价为“绝不可能拍成电影”。
从头到尾,人与虎之间,几乎连互动的对白都没有,所有的海上巨浪和老虎都需要电脑动画虚拟。
曾经有多位导演试图尝试,先后知难而退,而李安之前的大部分影片,不管是讲述父子关系的《推手》、《喜宴》、《饮食男女》,还是他的《断背山》、古装武打题材的《卧虎藏龙》,他一直被认为最擅长讲述社会关系,人与他人的相处。
但这部电影中,一场海难,把所有的人类都与少年派隔绝,只剩下让人恐惧和敬畏的大自然、动物和自我。
[03:24](柴静) 你为什么不去做你已经很熟悉,很有安全的事情?
比如说,你以前很多题材都是社会的关系,你在当中把握的很游刃有余,里面有你的人生经验,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只有一个男孩儿和一个老虎,基本上连对白都没有的电影?
(李安) 没有做过的才有意思。
(呵呵)我打一个比较俏皮的比方,比如说在婚姻关系,你要很忠诚,拍电影不需要,越新鲜的越好,越没有做过越刺激的(越好)。
(柴静) 跟您的年龄,您的处境……(李安)有关,有关,跟我的心态有很大的关系。
做电影, 职业来做有二十年,入行二十年,所以我现在做的成绩来讲,我就是再拍烂片,再十年,还有人找我拍。
可是我会担心说,拍东西没有意思了,没有挑战,我的那个斗志没了。
(旁白) 老虎的每一只爪子都像刀一样锋利,它意味着威胁和死亡。
为了和老虎保持安全的距离,少年派用船桨,救生衣和救生圈造了一只迷你的小筏子,用绳子把自己系在救生艇上。
一开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老虎置于死地,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生路只有一条,就是保证这只孟加拉虎的食物和饮水,只要它不饿,自己就没有危险。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驯养这只老虎。
而李安,这次也面临着自称有生以来最冒险的电影之旅。
小孩、动物、水,这三样已经是电影界公认最难拍的题材,这还不够,他还挑战着尝试3D拍摄。
(柴静) 你不怕失败吗?
(李安) 怕,怕才有劲儿。
拍,人才会提高警觉。
就像那个小孩跟那个老虎漂洋过海,他后来发现说,没有那个老虎,他活不了。
没有那种恐惧,没有让他一个惊醒的感觉,他对老虎的恐惧是提了他的神,增加了他的精气神。
所以那种提高警觉的那种心态,心理状况,其实是生存跟求知,跟学习最好的状况,所以有时候我也需要一点刺激。
我就很怕这样的话,自己惰怠了,很容易陈腐的,很容易被淘汰,那我当然不希望这样。
(柴静)以你在现在电影界的这个地位,和大家对你的敬重,你还有这种担心吗?
被淘汰的恐惧……(李安) 会,对于观众,对于期待你的人,也要有个交代,也要很诚恳,一直在不知道的状态,一种很新鲜很兴奋的状态,给你最好的一个发挥。
这是你,作为一个有天分的人,欠观众的一个人情。
[06:17](旁白) 李安曾经在自传中写道:恐惧鞭策我不断地求改进,因为没有比恐惧更强烈的感受了。
海洋中的少年,在恐惧中学习,如何制造钓竿,寻找淡水,在暴风雨的夜晚与鲨鱼缠斗,而李安,在恐惧中也开始他这一趟未知的漂流。
他说,我喜欢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
(柴静) 以往你曾经说过,你说你摸着你的肠胃说,除非我这里有感觉,否则我不会去拍一部电影。
拍这部的时候,你有吗?
(李安) 有,当然有。
(柴静) 什么样的感觉?
(李安) 很奇怪,有一种很,对信仰有一种好奇,还有一种渴望。
有一种想要去受苦受难的感觉,想要找点罪受吧,希望精神能够提升。
[07:11](旁白) 在大海中,少年派根据从小在动物园长大积累的经验,开始了驯虎的过程,他甚至通过把玩老虎的粪便来打击老虎的士气。
慢慢地老虎终于明白了,在救生艇中,派是老大,而自己是老二。
这个少年在很多原来读者的想象中,是很勇敢的面目,但李安说,他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在印度面试了三千多个少年,他寻找的是一张有点傻里傻气的脸。
(柴静) 你曾经说过,说这个男孩刚来试戏的时候,带个眼镜,驴驴的,就有点傻的样子。
(李安) 人是有缘分啊,真的是缘分。
(柴静) 对,你在传记里提到自己的时候,也很多次用傻里傻气这样的词。
(李安) 事情做成的话,大家觉得你很有先见,很有想象力,做不成的话,真的就是傻里傻气。
那我们把幻想当真,是有一些天真 ,有一些单纯,感觉上是傻里傻气的。
那你看做电影,后来做出来都有一股傻劲儿。
太精明的话,可能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柴静) 我看到你在选择派这个少年的时候,你说过一个标准,你说你想找一张纯真的脸。
为什么是纯真的脸?
而不是坚强的,或者聪明的,貌似这两个词好像更能帮人渡过难关啊?
(李安) 所谓的天才不是说能演能逗趣,而是一种他愿意投入在一个把自己相信一个状况,能够非常专注。
(柴静) 相信这个词这么重要吗?
(李安) 当然,电影就是相信。
他不相信,你看怎么会相信。
他就是属于这种,一试就试出来了。
[08:55](旁白) 电影中一切皆为幻觉,太平洋并不存在,只是台湾旧机场里搭出来的大水槽,所有这一切,壮观的飞鱼群在空中画出的虹弧,闪闪发亮的海洋,跃出海面的座头鲸,包括孟加拉虎,都不存在。
它从上百万根毛发到运动的肌肉,都是后期技术所为,这意味着扮演派的少年,必须幻想出这一切。
十六岁的印度孩子苏拉是一个学生,从来没有演过戏,试戏的时候,李安针对一份两页长的独白给孩子们很简单指示,而苏拉的专注力完全没有中断,念白念到最后,他哭了。
苏拉身上浑然不觉的真挚打动了李安,那一刻起李安说,就是这孩子了,我赌他。
(柴静) 但是在他演这个戏的时候,因为老虎也是3D做出来的,他等于要面对一个前面一无所有的一个世界,你让他怎么去相信。
(李安) 所以我觉得纯真很重要,所以他故事的小孩是一个十六岁的,不是十二岁,也不是二十六岁。
一般开始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开始动脑筋了,那你把他透过这样的年纪的角色,去试炼,接受自然环境,还有神的试验,他的气质纯真是很重要的,然后他对我的纯真也很重要,因为这个本身他的相信,这个念力,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就有一种说服力,所以我也不晓得,我想我自己本身的专注会影响了他。
(柴静) 这个专注是指什么?
(李安) 对电影的热诚啦。
我也不晓得,反正一个东西,我好像被占据,整个身体被占据一下。
所以我在那个状况,其他不止他,其他的人自然而然就会进入这种状况。
[11:10](旁白) 在片场,为了调动派的情绪,李安曾经亲自扮演过那只老虎,来跟这个少年搭戏。
两个人沉默对视,在船舷上伏地游走。
在这个大水池搭起来的太平洋里,一个完全靠形象力建构的世界,只依据两个人共同的相信。
苏拉是一个从来不会游泳也没有见过大海的男孩儿,他必须学会承受一切,在身上绑上重物,在水下憋气五分钟来学习水中的生存,三个月里,他每天生活在水槽的巨浪里,每一次重拍,只能够依靠自己来重置一切道具,这让剧务都掉了眼泪。
拍摄结束,苏拉瘦了十四公斤。
(柴静) 这个演员本身还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为什么你后来说,在拍的工程中,反而是他在率领着所有的人往前走。
(李安) 也就是那种纯真的力量。
(柴静) 纯真会有这个力量吗?
(李安) 嗯,他不愿意让我们失望。
所以在他,所以一般十几岁小孩,有时候你不能那么靠着他。
他会调皮,他会脆弱,他不习惯,他们还在受人照顾的年代,他不习惯扛那么重的责任。
所以他能够每天出来扛这个责任,他本身精神很可贵,他对我们这些人是会有感染的。
我么都拍了很多电影,有些甚至都拍疲了,你看到他,你就不会疲,然后你就跟着他,你就拍着他,其实你心里面的派都会出来。
每个人心里面都会有派的,那你就都寄托在它身上,这是一种共生的状态。
所以他的状态就影响到你拍片的状态,所以其实大家都在做他,教他,可是相反的,相辅相成,他变成一种精神领袖。
(柴静) 不是你吗?
(李安) 是我(笑),我跟他后来等于是感觉上是一体的,我是给指令,可是他是被看的人。
就他的,每天进场,他的精神状况怎么样,对大家是有影响的。
拍片,我觉得最可贵的是一种赤子之心[13:27](旁白)少年派慢慢学会驯服猛虎,但是不知道何时靠岸的漂流,折磨着人与虎。
而李安此时,也陷入了无解的境地,这次,他选择用3D来拍摄这个题材,想探索另一种可能。
但这样一来,电影成本高达五千万美金,投资方认为,这个题材不属于商业大片,没有收视的元素。
经过一年半的挣扎,李安才拿到预算,拍完之后,又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做后期,整个过程很煎熬。
(柴静) 我看到你上午说,你说你在做这个片子的时候,精神上曾经受到过一个很大的折磨,感觉就像你是派,在大西洋当中漂流,而没有尽头一样,那是因为什么?
(李安) 拍片嘛,很困难,看不到底,琢磨不到东西,不晓得未来会怎么样,当然有压力。
你没有解决之道,或者看不到什么出路的时候,就像派一样,感觉在漂流。
(柴静) 那你说过你曾经颓废的想要放弃,这个,我看以前,你拍所有电影的访问当中,没有出现过颓废这样的状态,这次是怎么了?
(李安) 通常,你说一年,你就硬挺一下,挺过去了,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有的时候真的是不太好受。
(柴静) 你担心过自己可能会到不了那个头吗?
(李安) 会,常常会有软弱的时候,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好汉一条,再往下拼嘛。
(柴静) 那会不会有人劝你说,你看你做艺术片一直很成功,但是商业片,比如说《绿巨人》,好像也没有赚钱。
(李安) 绿巨人我是真做烈士了,跟他拼了。
(笑) 不管,而且我现在也不年轻了,比《绿巨人》也年长十几岁了,(其实)年长也该聪明一点,放聪明一点。
[15:25](旁白) 好莱坞希望这个电影故事,能够更多的倾向于大众口味,就做单纯的冒险故事,讲一个男孩怎么征服老虎,怎么历险成长的故事。
但是,真实的世界真的是这样的吗?
这正是李安最大的挣扎。
在2010年,我在一场采访中,曾经见过一位,独自驾驶无动力帆船,环游世界的人。
这个叫翟墨的人,曾经向我描述他所见过的海洋,那种像墨一样黑的晚上,像镜子一样平的海洋,孤独让人快要疯掉。
从印度洋进入大西洋之后,有一条鲨鱼一直跟踪他的船,一直距离十米左右,他最初很害怕,用方便面试图喂它,担心鲨鱼吃掉自己。
但是后来,他却觉得跟这个物种之间,产生了某种依恋。
(翟墨) 我驾着船,它老浮在那儿,总有一种东西,就是一个动物在跟你一起,实际上就是说,人和动物可能从语言上无法去交流,但是从感觉上,可能是一种感应,我在看它,它可能也在琢磨我,这是一种假想了。
[16:59](旁白) 但这条鲨鱼,跟踪翟墨的帆船一天一夜之后,突然掉头而去。
(柴静) 那它最后掉头而去的时候,那一瞬间你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翟墨) 有点空的慌,因为没人给你做伴了。
(柴静) 所以你说这个让我想起一本书,叫《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李安正在把它拍成一个电影。
这里面讲的一个故事,就是说在海上一个大的马戏团的船,突然被风暴打翻了,这时候只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孟加拉虎逃了出来,在这个小船上,在海上不断地漂流。
经过了很多天,这个小孩子要不断地给老虎喂食物,要跟它斗争,要驯服它,最后他们成功的逃到了一个荒岛上。
很多年之后,记者去采访这个已经成为老人的小孩,那个老人跟他说,其实那只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是我幻想出来的,因为比老虎更可怕的,是海上的绝望。
[18:00](旁白) 少年派的挣扎,也是李安内心的挣扎,绝望曾经是他最熟悉的情绪。
李安年轻时从台湾去往美国,唯一的愿望是想当演员,而这在当时的亚洲文化中,是不被社会鼓励的事情。
他学电影,自传中说,自己毕业快六年,一事无成,在家带孩子做饭。
刚开始还能谈点理想,三四年后,人往四十岁走,依旧如此,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理想,于是开始有些自闭。
这期间,我偶尔帮别人拍片子,看看器材,帮剪接师做点事,当剧务等等,但都不灵光。
后来我只好去做一些出苦力的事情,拿沙袋,扛东西,其他机灵的事,又别人去做,他说那时的自己,唯一能和绝望对抗的,就是对电影的幻想。
而即使想在已经功成名就,电影之外,他说自己仍然是一个无用的人。
(柴静) 你觉得你在现实中是一个无用的人,为什么用无用这个词?
(李安) 就没什么用了。
我电脑也不会用,就一般,信用看什么的,一般生活上的事情,我都不太灵光的。
不是我现在做大导演了,我才不管这些琐事的,我在年轻的时候就这样的,迷迷糊糊的,不太灵光那么一个人,所以我想我可能是活在比较,在另外一个空间的人吧。
跟这个世界好像若即若离,有那个感觉,不太容易专注了,人不是很笨的人,就是不太容易专注,所以,嗯..不太灵光。
(柴静) 那你在电影里的时候,你是什么状态?
(李安) 好像换一个人,魂回来了。
(笑)[20:29](旁白) 李安说,他和电影里的少年派,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曾面临挣扎。
在少年派小的时候,他曾经想要喂养笼中的老虎,跟他建立感情,但父亲给他上了一课,让他亲眼看到,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三天的老虎,是如何吃掉山羊的。
父亲用这种血淋淋的方式让他知道,绝不能对现实心存幻想,否则就会死掉,这只是幻觉。
而李安从小也被父亲教育,电影是一个依靠幻觉为生的职业,当他以《喜宴》拿下金熊奖时,父亲仍然希望他改行。
(李安) 这个父亲,他是教他很多生存的守则,你不能幻觉,因为他的父亲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你不要去相信那些东西,也不要去相信,动物有灵魂这些(东西),你不要相信,你想的话会被咬死。
所以他后来是靠父亲的这些教训,在海上能够存活,所以这个东西,我跟我父亲是有。
父子因为都是男性,阳刚的对抗,本身有一种张力在里面,这个是比较戏剧性的。
[21:40](旁白) 所以电影里的故事,该如何收尾?
老虎的存在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少年派在海上漂流中,为了对抗绝望,为了活下去,而讲给自己听的故事?
这是李安必须回答的问题。
(柴静) 当年我看小说的时候就想过,如果它拍成电影的话,它到底是哪个结局,人们是更接受绝望,还是更接受恐惧,哪样更可怕?
你在拍的时候,你会更倾向于相信什么?
(李安) 所以那是那个片子最难做的地方,我重拍了好几次,试不同的剪法,我主要挣扎就在那个地方。
(柴静) 也许制片方会劝你说,你不要管它了,你就给一个通俗故事,一个冒险的故事,不就够了吗?
(李安) 对,可是那就是不够好,做电影,职业来做二十年,入行二十年,我从小没有停过,就是脑子喜欢编东西,很喜欢幻想,一个人。
就是做梦,白日梦也分不清楚。
我很重视精神力量。
(柴静) 在这个片子里面的时候,你的态度是什么?
(李安) 就是一个男孩子的成长,从一个男孩变成男人,他需要面对的东西。
当然他跟老虎的戏很好看,可是他的张力,跟他的雄性的生存跟成长,有很大的关系。
(柴静) 你想传达的是什么?
(李安) 一种情怀吧,我这个人比较多愁善感,所以说我觉得成长,本身有痛苦在里面,也就是纯真的丧失,小时候觉得很纯洁,受到保护,向他的家里,动物园一样,可是他一出来到海上以后,不是动物园,是那种野性的东西,是一种抽象的一个世界,在精神上面是抽象的,在物质上面是一种野性的东西。
(柴静) 好像你的大部分电影都在讲纯真的丧失。
(李安) 对,纯真不光是丧失,你对纯真的怀念,本身是一种情怀,我觉得那种怀念不能够丧失。
我觉得纯真,在心里面的内心深处,还有你最珍惜的这种友情啊,跟人的关系,我觉得要保留住,那是种精神状态,那是种处子之心。
我希望不管你生存环境怎么样,那个纯洁的心一定要有一份,我觉得是挺宝贵的。
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纯真对我来讲很重要。
我希望在那个方面,我永远不要长大。
[24:30](旁白) 这部电影,是今年纽约电影节的开幕片,但李安一直到开幕之前的三天,才脱手。
(柴静) 那是很挣扎的过程吗?
(李安) 对,非常焦虑。
前三天,我后来就是释放了一下,看到后来我就哭了,我觉得好像会变成,好像可以。
[25:10](柴静) 你原来说过一句说,电影不是去拍已知的,在拍电影的过程当中,你是发觉自己的位置,这个电影让你发现自己的什么呢?
(李安) 很难讲,真的很难讲,我发觉,就想派一样,我觉得我对信仰,还是有一种向往,可是心里面还是有那头老虎,还是搞不定。
(柴静) 这个老虎对你来说是什么?
(李安) 这个不能讲。
(柴静) 是你在电影梦里面写到的,不断重复出现的那个元素。
(李安) 你看我这个人,很平和,很温和的一个人,那为什么我拍电影那么冒险,我想跟那个老虎有关系。
(柴静) 那种咆哮的欲望吗?
(李安) 也不是,说不出来,像野兽一样,不是咆哮,有一种野性。
我常常会拍一些,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拍女人,拍《绿巨人》,拍这个东西,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有在拍电影,这种精神状态里面,我会有一些体验。
我很想这个真的层面,这种情怀能够传达给观众,希望也能够引发他们心里面的,就是说卧虎藏龙吧。
(笑)[26:54](旁白) 传记中他说过,我可以处理电影,但我无法掌握现实,在现实的世界里,我一辈子都是外人。
在东方文化里长大,我习惯了协调,但接触了西方艺术后,又产生了对冲突,抗争和梦境的渴望。
李安说,在生活中,他是隐忍的余秀莲,但在内心里,他是率性的玉娇龙。
在电影的结尾,他让玉娇龙一跃而下,引入不知处的云深。
李安说,他是我梦中,那份让人心惊的浪漫情怀。
(柴静) 就像你的传记作者说的那样,表面看上去,大家都觉得你是一个好好先生,你甚至不愿意说得罪人的话,你觉得锐气是会带来麻烦的。
但是你的电影当中,充满了不安,挣扎,甚至是愤怒,或者是...那你觉不觉得你会有点矛盾?
(李安) 我想每个人都有,只是说我比较有天分,我能够具体化,我能够拍成电影,我想每个人都有,他不见得有能力表达出来。
(柴静) 那你觉得拍完这个电影,你心里面这个孟加拉虎离开了吗?
(李安) 就像佛家讲的因果关系吧,你要离开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越想越深。
(结语) 李安说,每个人心中都卧虎藏龙,这头卧虎是我们的欲望,也是我们的恐惧,有时候我们说不出它,我们搞不定它,它让我们威胁,它给我们不安,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我们保持精神上的警觉,才激发你全部的生命力,与之共存。
少年派因之得到生存,李安因之得到电影的梦境,而我们,按李安的说法,我们因之在这场纯真的幻觉中得知自己并不那么孤单。
The End附专访视频观看地址:http://cctv.cntv.cn/lm/kanjian/index.shtml
奥斯卡:我们奥斯卡组委会正焦头烂额地探讨是否应将少年派排除在2013年第85届奥斯卡候选影片列表之外,因为一旦给李安导演的这部电影颁奖,它很有可能包揽了除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外语片以及最佳短片之外的所有奖项卡神:我庆幸自己先拍出了《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以及提前重制了《泰坦尼克号3D》,不然视觉效果势必被李导演的这部少年派爆出翔,脸面无存。
但鉴于李安导演本片下手如此之狠给本神造成的压力如此之大,窝决定在下一部奇幻片《太阳马戏团》中纯烧特技和3D,不求别的,只为能和少年派平起平坐诺兰:关于结尾李导给个官方解释呗( ° ο ° )盖·里奇:咦?
派派的官配在哪里→_→,不基不幸福o( ̄ヘ ̄o#)蒂姆·波顿:吓……还好拍完《大鱼》以后就一根筋转哥特风了(¯﹃¯)马丁·斯科塞斯:…… 我是怎么把Hugo拍着拍着拍成了儿童片的…… 好累,感觉不会再拍了伍迪·艾伦:苏拉·沙玛是我下一部《午夜蒙特利尔》的男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安叔你怎么看?
(╭ ̄3 ̄)╭生活大爆炸Raj:记者首映礼后采访Raj, “Hello Raj, how do you like the movie Life of Pi? ” Raj:"Ang Lee is a wan-da-ful die-lec-tor and the movie gan nod be beddar!(And Lee is a wonderful director and the movie cannot be better) , he dells a good sdoli (he tells a good story) and by the way, sexy Indian style!!! " BGM: Oba Indian Style力宏:昨天回家的路上云迪跟我说他看得很开心 (。・ω・)ノ゙ (≡ω≡.) @李云迪那些事儿《海底总动员》Finding Nemo:我们集体跳槽求加盟《少年 ∑的奇幻漂流》李安导演收留《穿靴子的猫:萌猫三剑客》 Puss in Boots: The Three Diablos:尼玛,我们仨卖了一整部片子的萌不如少年派里老虎君那一秒钟的激萌《时间的风景》 TimeScapes:我们全体工作人员愿意为李导打下手负责布景《鲸奇》 Big Miracle:和少年派里面的巨型3D荧光蓝鲸相比我们的鲸鱼简直像是陶土捏出来的海豚《食人鱼3D》 Piranha:我们似乎出镜了几秒,虽然吃的不是人是鱼,但还是好激动好幸福欧欧o(╯3╰)o,李导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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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老师Kumar,一纯正的无神论者,pi敬畏的偶像,几乎毁掉了少年pi的宗教观。
这个重要人物被删掉了。
动物园里野生动物以及游客的危险性,和剧情关系不大,被删掉可以理解;但是很有趣,没有了很可惜。
三教派(印度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导师不约而同去见pi,结果见面互相吵架的情节被删掉了。
英迪拉·甘地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解散所有非执政党控制的地方政府,这是pi老爸移民的大背景。
pi是被日本船上的台湾海员丢到救生船上的。
因为他们看到船上有鬣狗,所以想用pi做诱饵把鬣狗引开。
不想救生船被斑马冲走了。
第一夜船上无动静,少年pi对获救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清晨鬣狗咬食斑马的情节被弱化了,原文描写挺残酷的,近乎白描。
小说里,斑马在失去大量内脏和下半身的情况下,撑了两天才死去。
电影还是很顾忌观众的接受程度的。
第二夜pi非常地焦虑,担心天太黑无法获救,担心鬣狗会活跃起来。
第三天看到Orange Juice晕船的场景让pi放声大笑,大概是因为发现人和红毛猩猩晕船的神态也非常相似,感觉到自己的感受能有他人(猩猩)来分担,所以情绪转好。
Orange Juice的身世被删掉。
第三夜是为父母兄弟痛哭之夜。
第四天,Orange Juice死状也非常惨,电影做了合理弱化。
pi眼睁睁地目睹了整个过程,痛苦而绝望。
因为知道自己是下一个牺牲品,他已经放弃了要活下去的斗志。
这种绝望无力,在电影里被改编成了要为猩猩复仇的架势。
老虎被Richard Parker命名为Thirsty的原因被删掉。
顺便说一下老虎为什么取名叫Richard Parker。
1838年,Edgar Allan Poe出版了一本小说,描述了一个海难故事:三名生还者杀同伴食其肉得以生还,被害者的名字叫Richard Parker。
46年之后,Mignonette号游艇沉没,三名生还者杀掉客舱服务员,并分食其肉,被害者的名字也叫Richard Parker!
(由此引出了著名的女王诉杜德利与斯蒂芬案。
)此外还有若干Richard Parker遭遇海难或者在船上被绞死。
Yann Martel对这种巧合印象深刻,说“So many Richard Parkers had to mean something”,于是把这只老虎取名Richard Parker。
老虎并没有秒杀鬣狗。
鬣狗故意把斑马横在船的中间,为的是老虎有肉吃,不用来攻击自己。
也因为老虎的存在,鬣狗有所顾忌,不敢冲到帆布这边。
pi在老虎和鬣狗的夹缝中忽然又恢复了生存的勇气。
作者这里做了一个比喻,好比挑战者和冠军打球,心态很差连输几场,最后一场因为已经没什么戏了,反而可以打得很轻松很在状态。
大概这就是触底反弹吧。
这里差不多到了书的一半。
总的说来,小说里对pi的心态有很多生动的刻画,在电影里都没有表达出来。
这可能不是这部电影的问题,而是文字本身独特的魅力。
不过看到老虎没有回头地进入密林,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
大概生命中有些人有些事,都不会有一个告别的仪式,而是说没有,就没有了。
(补全的部分见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681335/)
在谈论少年Pi这部电影之前,需要预设若干个前提。
这些前提就像是数学里的那几条公理,一切演绎,一切推理皆由此而来。
如果我们不能在起点达成共识,那么只会分道扬镳,越行越远。
第一。
少年Pi的小说属于扬马特尔,少年Pi的电影属于李安。
李安的电影基于原著,但又不尽相同。
他保留了故事框架,进行了改动增删,使之混杂入了李氏基因,从而变成另外一样东西。
因此,我在接下来的分析中,将会彻底抛开原著的干扰——不涉及原著情节,不涉及原作者用意,不比较两版之间的差异,总之就当是我们从来不知道这部电影还有原著——只专注于导演在银幕上给我们摆出来的东西。
第二。
成年Pi的演员伊尔凡可汗在接受采访时说过:“这部电影表面上看是一个少年的冒险故事,实际上隐藏着很多隐喻,它有许多平行空间,很多层次。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寓言性质的故事,里面的隐喻表现手法克制而简洁,彼此的映射关系十分明显。
李安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赋予了扬马特尔的故事框架一个“李安”灵魂。
我们只有承认李安在这些细节上的处理是刻意的,每一处都经过精心设计,每句台词都有它的功能和指向,才能拼凑出他试图表达的意义。
否认了这一点,就成了聆听云天明童话的三体人,听到的只是一个纯净、美好的故事。
第三。
我一向认为,影评是一件主观的工作,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视角和观感,他们都没错,所谓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根本不存在客观影评这种东西,自然也就不存在对错。
对写影评的人来说,他唯一的责任,就是承认他的评价只是个人体验,不是妄议别人对错的客观真理。
所以这篇东西,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它不涉及微言大义,不谈主题外延,只就电影本身的线索做一些分析。
或许对,或许错,或许过度解读,或许牵强附会。
如果得到大家的认同,我深感荣幸;如果你的意见与我大相径庭,那说明这部电影存在多重解读,更显出它的神秘魅力。
闲话少说,让我们从那次晚餐说起。
电影一开始,同时信仰了印度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Pi和他的父亲母亲在晚餐时进行了一次谈话。
这次谈话非常重要,它是整个电影主题的第一次预演。
少年Pi的父亲说:“如果你同时信仰三个宗教,那等于什么都没信。
与其如此,不如选择相信理性,相信科学……我宁可你经过深思熟虑否认我,也不要不加分辨地盲目接受。
”(凭记忆写出,只是复述其大意,以下同。
)而母亲则说:“科学解决外在的问题,而不是内在的。
”实际上是在暗示理性和信仰所发挥的作用不同,前者解决现实问题,后者解决心灵问题——要注意,母亲这句话,实际上成为了Pi后来一切行动的心理渊薮。
电影里提及了两人的背景:父亲被现代医学救了一条性命,所以他相信科学,代表着理性;母亲倾向于宗教,代表着信仰。
电影里还特意强调,母亲舍弃家庭跟随父亲,信仰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父亲和母亲的说法不同,少年Pi面临着抉择。
要理性还是要信仰,这是一个精神领域的经典困境,少年Pi最终做出的选择是:“我决定去受洗。
”也就是说,他选择了后者,也就意味着他认同了母亲的话,但信仰需要的是虔诚,Pi并非一个虔诚者,他是个泛神论者。
成年Pi的一番论述表明,他需要的是一种超自然的、至高无上的力量作为信仰依靠。
至于无论是上帝、安拉还是毗湿奴,并不重要。
可以这么说,他的意识里,信仰的是信仰本身,而不是某种特定的神明。
对虔诚者,他选择信仰是去解决问题。
而Pi这样的人,他选择信仰,只是为了逃避问题。
信仰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具体膜拜的对象,而是一个寄托,一个可以逃遁的空间。
这就是为什么,Pi要讲两个故事。
两个故事的真假一直存在争论。
可在我看来,第一个故事毋庸置疑是编造出来的。
李安很狡猾,他从不公开谈论故事的真假,他知道保持一部电影的魅力就是让观众无限地争论下去。
可他在电影里的安排,却表明了自己内心的态度。
一个幻想故事,可以天马行空无所顾忌;但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必须符合现实。
第一个故事里有食人岛,这是一座深海中的热带密林,中间生存着无数沙漠中才有的狐獴。
沙漠和大海,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象。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么李安为什么不设置一个长满棕榈树爬满老鼠的正常海岛,使之看起来更加合理呢?
可李安非但没这么做,反而煞费苦心地挑选了距离合理性最远的沙漠狐獴,这是刻意放大不合理,以此来暗示第一个故事的虚幻性,告诉所有观众,这只是幻觉,这只是想象。
我们都希望第一个是真实,但没法说第一个就是真实的。
这有点像我们平时开玩笑。
比如我调侃一个姑娘说:“你真漂亮我特喜欢你。
”这句话有可能会被当成玩笑,也有可能会被当真。
为了避免被当真的风险,我会故意夸大这句话“你比林志玲还漂亮我天天想着你连肉都不愿意吃了。
”不合理的部分被无限放大,听的人自然明白这只是个玩笑。
所以,第一个故事是Pi所幻想出来的,第二个故事是真实的,是理性的。
可Pi无法解决第二个残酷故事给自己内心带来的煎熬,他只能逃遁到第一个故事里去,把周围的遇难者幻化为各种动物,才能让自己平静——正如母亲晚餐时所说,理性解决外在的,信仰解决内在的。
他那一句“我决定去受洗”,实际上就是自己决定逃遁的预言。
李安在这部电影里,有两种方式来引导观众巧妙地觉察到隐喻存在。
一是预演。
每一次大的行动之前,都会有一次小的行动作为预演;二是让本体和喻体反复出现,强化两者之间的关联,然后通过构建喻体之间的关系,来揭示本体的命运。
晚餐谈话,无疑就是Pi讲述两个故事的动机预演;而基督教牧师对Pi说的那句:“you must be thirsty。
”和父亲说“从它眼中反映出来的,是你自己的投影”,则是李安在不断在我们脑海里建立起Pi和老虎之间的本喻关系。
有人说老虎代表了恐惧,我觉得应该更进一步,代表的是Pi的本能情感。
在第一个故事里,Pi把自己一分为二,自己代表着人性或理性,老虎是剥除了理性的原始本能——本能地发怒,本能地恐惧,毫无掩饰地表达自己最粗粝的欲望。
换句话说,第一个故事里的人与虎,是第二个故事人性与兽性之间天人交战的投影。
Pi不愿正视吃人的现实,只得一分为二,变成人与虎的奇幻漂流。
这在许多影评里都有提及。
可是,不要忘了,我们否定第一个故事真实性,理由是它存在着不合理,而且李安保留了“不合理”的标签,以此提醒观众故事的虚幻。
但第二个故事,就真的合乎情理了么?
回想一下第二个故事的过程:Pi、母亲、水手和厨师登上救生艇。
水手受伤,很快死去。
厨师将其吃掉。
然后Pi不小心放跑了一只海龟,被厨师殴打。
母亲与厨师争执,被厨师所杀。
厨师把母亲的尸体扔进大海喂鲨鱼。
Pi出于愤怒杀了厨师,并吃掉了他。
在这个故事里,各种元素和第一个故事完美对应,母亲=猩猩,厨师=鬣狗,水手=斑马,老虎=Pi的本能,看似完美无缺,合乎情理,连最理性的保险公司都快要认同,但其中却存在着两个破绽。
第一个破绽,是香蕉。
当Pi讲述第一个故事的时候,说猩猩坐着漂浮的香蕉而来。
保险调查员立刻指出,香蕉不会漂浮。
当Pi讲述第二个故事时,对这个细节居然没有修改,仍旧坚持说妈妈坐着漂浮的香蕉前来。
香蕉在现实里能否漂浮,并不重要。
在电影的世界里,保险调查员指出香蕉不能漂浮,这代表了一种常识,它的功能是用来牵出Pi讲的故事里反常识的地方,内在逻辑是自洽的。
第二个破绽,是妈妈的死。
厨师是一个对食物很执着的人,他会吃老鼠,会把水手杀掉用肉做鱼饵。
对他来说,每一块肉都是极其宝贵的。
可是妈妈死后,厨子没吃掉她,扔到了海里喂了鲨鱼——这是一种浪费,尤其是厨师已经吃过了水手,对他来说,最大的心理障碍已经消除,没理由会做这种浪费行为。
第二个故事本身已经非常圆满,却多了这两个颇为醒目的蛇足。
实际上,它们也是刻意被保留下来的标签,用来提醒观众——第二个故事也并非真实——至少隐瞒了一部分真实。
这两个破绽,都与母亲有关。
毫无疑问,第二个故事隐瞒的真实,就是母亲的下落,前面我说过了,李安喜欢用各种比喻反复强化本喻关系。
少年Pi和老虎是其中最醒目的一对,但还有一对本喻很容易被忽略。
母亲与莲花。
莲花与母亲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在此之前已经有两次显著暗示。
一次是在开头,母亲在地板上用粉笔画莲花给Pi和拉维看。
一次是电影中段,Pi俯瞰海底,先是鱼形成莲花,然后又变成母亲的容貌(这里Pi父和拉维的脸都没出现,指向特别明显),最后叠加到了沉船。
所以准确地说,莲花代表的是Pi对母亲的思念和爱。
与此同时,李安还特意安排了阿南蒂给Pi讲解舞蹈,引出一个关于莲花的重要比喻:林中莲花。
在Pi问阿南蒂林中莲花是什么意思时,她没有回答。
直到我们进入整个电影最关键的一段情节:食人岛,才恍然大悟。
Pi在夜晚的林中摘下一朵莲花,打开以后,里面是一颗人牙。
于是“林中莲花”这个比喻和指向,在这里得以完成。
我们知道,第一个故事是Pi的幻想。
那么他在岛上的动作,肯定是对各种现实发生的投射。
莲花是Pi对母亲的思念;莲花中的人牙,代表了母亲的遗骸,也即死亡。
而母亲的躯体,实际上就是整个食人岛。
岛是母亲,而岛下涌起的酸潮,则是母亲的下场。
酸潮是一个意义异常清晰也异常恐怖的比喻。
如果想表达母亲死亡的意象,有很多种办法,最简单的比如说潮水慢慢淹没岛屿,代表母亲的溺水;或者鲨鱼啃噬小岛的根茎,代表葬身鲨腹,等等……可李安选择的是一个非比寻常,几乎和海洋没有一点关系的比喻:酸。
这个酸,自然就是人的胃酸。
酸潮扑上小岛,这个意象表明母亲是被吃掉的,被胃酸所消化,所以遗骸的代表物是牙齿。
Pi在岛上吃了植物根茎,老虎吃了狐獴,这是食母的暗喻。
有一种说法认为,根茎和狐獴代表尸体的肌肉纤维和蛆虫,代表了吃人,这两个比喻在电影里找不到可参照的点。
李安如果要设一个比喻,一定不会只设一次,一定会重复多次,或者找另外一个参照点,所以这个猜想是否成立,需不需要影射到如此细致,有待商榷。
但食母是确凿无疑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食母之前已经预演过一次。
Pi是个素食主义者,他第一次抓到一条大鱼,一边大哭一边用锤子把它砸死。
砸死以后,Pi跪倒在筏子上,哭着对鱼的尸体说:“毗湿奴,谢谢你化身为鱼来救我。
”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面临着饥馑危机,理性告诉他只能吃鱼渡日,为了能够达成心灵妥协,Pi必须在信仰里找了一个借口。
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关于道德的教义太过鲜明,没办法利用,于是Pi只能选择毗湿奴作为理由。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Pi的宗教观。
于是,鱼成了毗湿奴的化身,Pi有了一个可接受的理由,内心回归平静。
这次吃鱼事件非常重要,承前启后。
往前看,它与晚餐谈话相对照。
父亲在晚餐时说了句话:“今天的羊肉很美味,可惜你们享受不了。
”说明父亲是家里唯一一个肉食者,他代表着理性,理性是要吃肉的。
母亲则告诉Pi,理性可以解决外在,信仰可以解决内在。
这一点是食鱼事件里也得到体现,Pi理性地杀鱼吃肉,然后用信仰给自己内心找了个避难所,一个借口。
这个很变通甚至有点狡猾的举动,与Pi在餐桌上轻松地说“我决定去受洗”的精神是一脉相承。
往后看,母亲就是鱼。
鱼是毗湿奴所化,那么母亲也一定是毗湿奴Pi来的。
Pi吃鱼是因为这是毗湿奴的化身,Pi吃母亲也是因为她是毗湿奴的化身。
一个化成鱼,一个化成了海盗。
食鱼事件就是食母事件的预演。
宗教变成了Pi的心灵庇护所,他给自己构筑了一个坚固的壳。
对Pi来说,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教义太过清晰,对善恶的道德评判太过清晰,他唯一能选择的——同时也恰好是她母亲所信仰的——只有印度教。
只有毗湿奴的神话特性,才能为Pi食母构造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李安唯恐观众还搞不清楚这个比喻,还特意给出一个岛的轮廓特写。
有人说这是毗湿奴的侧影,有人说这是一个女人,都没错。
这个轮廓本来就兼具了母亲与毗湿奴两种特性。
莲花是毗湿奴的象征,而母亲信仰的是印度教,毗湿奴的神话就是她讲给小Pi听的。
从这个特写镜头,母亲-莲花-毗湿奴这三个元素的连接,得到了一次明白无误的强化。
这就是为什么岛的轮廓既像毗湿奴,又像是母亲,Pi为了给自己的食母寻找了个宗教理由,早视它们为一体了。
在这之前,Pi应该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在幻想层面,鬣狗杀死了猩猩,老虎杀死了鬣狗,但很快鬣狗、斑马和猩猩的尸体全都消失了,全都被老虎吃掉了。
投射到现实层面,厨师杀了母亲,Pi杀了厨师。
然后面临饥馑的Pi吃掉了水手的剩余部分和厨师,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母亲的尸体。
食人是一回事,食自己的母亲又是另外一回事。
Pi在吃水手和厨师时还能保持正常——食鱼事件里,Pi杀死了鱼自己却没吃,而是喂了老虎,表明他把吃人归咎为自己的兽性,自己的人性还保持着清醒——但面对自己母亲,他内心的惊慌和挣扎可想而知。
在登岛之前,故事一里有一场惊天动力的大风暴,老虎在瑟瑟发抖,Pi在呼天抢地。
开始时Pi还呼叫着神明,但很快就放弃了。
这说明他的人性和兽性同时遭遇大了现实中的大挫折,这挫折可能是真正的风暴,也可能是其他灾难,总之造成的结果是食物匮乏至极,陷入极度的饥饿。
唯一的食物,只有母亲。
吃了,自己心理绝对无法接受;不吃,一定会饿死。
可这场危机太过强烈,于是Pi的人性和兽性不得不暂时达成统一,或者说妥协,把母亲当成毗湿奴的化身,重演吃鱼时的故事,并且构造出一个毗湿奴食人岛的幻象。
正如电影开头讲述的,到了夜晚,我们都生活在毗湿奴的梦里。
然后,在幻想层面,人与虎同时登岛,Pi吃了植物根茎,老虎吃了狐獴。
不知大家还记得不记得,当Pi告别阿南蒂的时候,阿南蒂给他手腕系了绳子,代表了与最爱之人的告别。
再回想起Pi一登岛便在岛上系了一段绳子,便会豁然开朗。
Pi是在告别,与母亲告别,因为他即将要吃掉她。
到了夜晚,酸潮涌动,莲花里只残存一颗牙齿。
等到Pi夜晚打开莲花看到人牙时,林中莲花的暗喻发挥了作用,他的理性之火终于觉醒,意识到自己做下的极恐怖的事。
Pi自己说担心被食人岛吞噬,才决定离开,实际上担心的是食母这件事吞噬掉他的精神,让他疯掉,乃至死亡。
所以他选择了逃离这个岛,也就选择了忘记。
这同样也在阿南蒂的情节里得到了呼应:“我记得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但是却忘记了是如何告别的。
”结果Pi把这件事彻底忘掉了。
他给保险员讲述第二个故事时,只讲到自己暗示吃了厨师,就停止了。
他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自己也忘了,唯一残留的记忆,只有他自己编造出来保留在第一个故事里的食人岛。
阿南蒂的情节在整个电影里地位独特。
如果把她的戏单独抽出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段情节跟后面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女人也再没出现过。
但李安从来不做无用功,他加入阿南蒂的戏,正是为了给后面食人岛的一系列活动建立比喻的对照系。
系绳子、忘记告别、林中莲花,这些都是食人岛中的重要暗喻,同时又与阿南蒂的故事要素全部照合。
没有阿南蒂的故事,食人岛的行为就会让观众觉得不知所云。
没有食人岛,阿南蒂则变得毫无意义。
两者实际上是一个彼此呼应的隐喻体系的两端。
这就是充斥于细节中的各式隐喻所构筑出的第三个,也是真正的故事。
李安把第一个故事描绘的极为精美,对第二个故事却吝啬到一个镜头都没有,对第三个故事甚至只肯用隐喻来承载。
他把现实包裹在美好的糖衣之内,又在现实里放入残酷夹心,递给大家。
作家和保险公司相信了第一个故事,Pi本人相信的是第二个,为了强化自己的信念,他甚至还多信了一个犹太教。
至于观众愿意剥开几层糖纸,则取决于他们自己。
李安用这种极度不均衡的手法,把选择权出让给观众。
他打开了许多条路,每一条都没有设置终点。
《盗梦空间》里,陀螺是旋转还是倒下,主角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观众可以予以猜测解读,也可以随时出戏,起身走人,归根到底这是主角自己的问题,观众们是无关的客观者。
但观众们在看少年Pi的时候,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我究竟该相信哪一个故事。
这个选择权不再取决于故事的解读,而是取决于观众的内心。
宗教者从中看到信仰的力量,无神论者从中看到对宗教的否定与稀释,心灵纯净者与疲惫于现实都市的人倾向于相信第一个故事,而内心黑暗的悲观主义者,则对背后隐藏的真相不寒而栗。
当李安在采访时被问起关于第二个故事,他的回答避重就轻,说故事拍完就交给观众了,这是个聪明的做法,他放弃了最权威的导演阐释权,让观众保持争论。
莫衷一是是电影保持长久魅力的不二法门。
所以我们不必奢望从他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相信自己的本心就好。
看到不少影评把这部影片说的很煽情,评价很高。
但是李安呈现出的pi和原著中的pi实在南辕北辙,作为原著党,吐槽两句。
李安对原著的改编是尺度是非常大的。
原著中的印度少年并不是像很多豆友理解的那样,由于巨大的痛苦内心出现了幻觉才描述了那样一个和老虎海上共存的故事。
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告诉大家一个美丽的故事,用以让大家对残酷的现实世界维持一点可怜的希望,维持对上帝的信仰(和蝙蝠侠2:黑暗骑士的结尾有共同之处)。
估计是不希望电影在北美审查时被归为限制级的缘故,编剧在结尾处删掉了很多血腥暴力的描写,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内心激发出的邪恶“是怎么彻底改变了pi,这种去掉了人吃人情节的故事与前一个故事对比也不是那么鲜明,大大削弱了剧本的震撼力。
此外,影片全篇采用了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而不是像小说那样机智,假托作者查到的冰冷的录音稿件,用冷冰冰的第三人称口吻来呈现给读者残忍的现实。
本来少年在与日本船运公司的两个调查员的谈话中斗智斗勇,然而影片中却呈现出的是不痛不痒的平淡叙述。
原著中的印度少年只有14岁,性格狡猾乃至残忍,智商很高,心理素质极强,“很难搞定”。
而在影片中,pi完全变成了一个内心柔弱的美正太,他在近乎残忍的海上磨难后留下的强大气场在影片中荡然无存。
可以说,李安呈现出的是一个人战胜自然、战胜内心的、《老人与海》型的故事,而这与原著表达的主旨真是天壤之别。
顺便吐槽一下中文翻译。
这部电影本来不少关键情节都是原汁原味地保留原著对白的,是一大亮点。
但是影片的最后pi问:“which story do you prefer?”在得到回答后说:“the same opinion with god."这句话小说里翻为:”和上帝的意见一致“,极其精妙传神。
但是字幕居然打出”你将跟随上帝“,真是毁了半部电影啊。
心有猛虎,择时而怒。李安一直在讲“选择”这个命题,从家庭三部曲到断背山、色戒、少年派,无非是选择性记忆和选择性遗忘,而信仰,其实本质上也是一项选择,即你选择以什么方式而生、而老、而病、而死。结尾相当开放,把诠释权留给了观众。
只能说很漂亮,后期不错~但是李安导演的特色的话,完全没有感受到!~
看这部电影,俨然一场奇幻漂流。与派一起体会身在人间却似地狱的孤独,本能支撑起的信念在困境中摇摆不定。那不知如何穿越了牢笼进入虎口的羊,就是导演变的戏法,而梦中人浑然不觉。恢弘瑰丽的洋面场景,十年难得一见,更宝贵的是片中渗透的宗教人生哲思,让影片内涵深邃。一切都做到极致,李安太棒。
能不能把那个海报给换了,简直就是想让人错过一部震撼之作。
一坨屎,完完全全一个假故事,非要说的和真的一样。要不是老婆拖着,下载来看不到一半就被我删了~
深邃阔海,浩缈星空,绝境谕旨接踵而来,漩流深处响起弥撒之音。李安从来都不会纵情,他只是个温柔的人,腼腆着讲述内心的哲学。
我从小便缺乏认识神性的训练 这导致如部落神祗般粗糙又具体的自然神及相关迷信在胸中形成 这样的神无法体察派这部电影真实的重量 我始终无法喜欢这部电影 但我承认李安的技巧 并佩服他的于心不忍 让一切可见的 停留在共通、可视的神性上 从某些方面看 电影远远超越了原著 该隐不隐 工于技巧 却丧失宽容
3D技术无可厚非,视觉奇观人与自然,水天一色不分昼夜;故事稍弱,友谊第一生存第二,心灵鸡汤加以慰藉;结尾的“两个故事”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和宗教信仰一样。难怪卡麦隆喜欢,蓝色有水有3D,不过水中的睿智他拍不过李安。
我只给一星,因为我看了好多影评后,本来无比相信第一个故事是真的,但却又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的第二个故事,让我一上午的心情都好差。。。果然我还不够成熟到去面对不美好的事。
看电影没哭 看了些个文艺青年的影评我差点哭了 原来我啥也没看懂 光看热闹去了还差点睡着 什么人性宗教各种深度内涵 不禁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自卑 我觉得我太肤浅了 不适合看这种电影 一个孩子能同时信仰三种宗教 为了跟随上帝编出那么奇幻的故事出来掩盖残酷的事实更是我无法理解的
这部电影被炒作的过于厉害,说什么人性的呼唤,说什么心灵的震撼,说什么自然的伟大。我只想说,说好的3D呢?除了冗长,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更适合。。。
上午上班下午开会,中午和同事跑去看电影,差几分钟电影开场,下午到会差一分钟迟到保住二百块钱- - Pi在病床上开始讲故事的时候我说这个故事才是真的吧,同事说不会吧……看来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残酷,而且看来我不信上帝
那些年,我和老虎一起在大海上等神。
用东方思维和西方语言去讲一个关于信仰和认识的故事。用印度人和东亚人的面孔去保障亚太区域的票房,用西方面孔和人与动物间的交流去满足全球观众的熟识度和猎奇感。开始琐碎地为信仰点题,最终突然升华到信仰的主线。李安,以后不会为你走进电影院了。
人、虎、海三个个体与人性、兽性、神性的排列组合。壮观的飞鱼群、深海里莹莹的水母、腾空而起的鲸、星空映照下的海面…几乎每一帧都可以截下来做桌面!然后我就忍不住要吐槽了啊!那一岛的丁满啊!哈哈哈哈哈萌死个亲爹我了!还有PI的阿三英语啊哈哈哈,骚力骚力的我老忍不住想笑啊哈哈哈哈哈!
其实没那么好!
技术的发达帮助电影,已经可以越来越自由地完全成为一个导演的叙述。此时,导演的作用日益强大。李安创造了一个超越文化、地域、民族的世界,充满悲悯,大师之作。虽然,向好莱坞妥协的部分,有点多余
李安的片子越来越有得道升仙的感觉。。。把奇幻的世界也拍的太美了/见证上帝的说辞是真是让人羡慕有信仰真好/男主角π说人生虽然要放开一些事物,但是放开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的道别呀。然后我就哭了。。。
为毛我觉得一般的3星电影!为毛我那么烦躁一拍就要拍那人生大题材?为毛我觉得仅此而已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正确?也就冰河世纪一档次的而已嘛!本想看同期的伊朗电影的!各大影院就不能引进点别的么?
撤屏视之,一人、一桌、一椅、一电脑、一本“克里希那穆提”而已。心有纸老虎,细嗅敌敌畏。这部得算在他个人最差作品前三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