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藝 的青春傷痕,是在禁地入口處的怯步,也是道德和自我的猶疑。
坦白說,滿失望的。
藉由陳哲藝在中國的大銀幕上,我們看到了不曾被描繪的中國 Z 世代的情感和情慾的複雜、迷茫面向。
但所有的表達似乎都非常扭捏,無論是吻戲、床戲、家庭關係,還是曖昧關係。
天池那場戲極好地點綴了這種扭捏。
我不是不相信中國的年輕人有這些扭捏的面向,但影片的表達與呈現只是隔靴搔癢。
除了扭捏,我找不到更貼切的詞彙。
不過,我非常喜歡電梯裡的那場戲。
與那些乾涸的床戲相比,與那些乾癟的抽一根煙、吃一塊冰、喝一杯水的曖昧戲相比,從進入電梯開始的情感交流,到頂樓時的高潮,三人行的事後菸意象,最後從意象銜接到現實的整個過程都順滑且完整。
在我看來,這是本片唯一值得褒獎的部分,不僅在表演,還有在鏡頭設計方面。
不曉得戛納版和我們現在看到的版本有何差異,或者是不是因為有中資背景,在劇本創作時要考慮的因素太多,才讓整部影片有了奇特的扭捏感。
相較於《熱帶雨》,這部作品在劇作尺度和視聽表達上都遜色不少。
不過,無論你是因為營銷、明星效應,或者是因為戛納而對這部片感興趣,還是值得一看。
畢竟,有些角度的情感和情慾描寫,在這裡卻是無法找到的。
我曾一度以为七夕档的影院大门就不是给我这种单纯想看电影的人开的,因为这个档期往往充满了制作粗糙、商业企图明显、功能性大于实际内容的电影,直到今天看到《燃冬》。
坦言之这是今年观影体验最惊喜的一部电影,它的戏外宣传充满了“三角恋、不伦关系、暧昧情愫”等元素,但是当你强忍困意坚持到影片最后一分钟时,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部鼓励白领与996和解,鼓励退役运动员适时备战东奥时刻准备着,鼓励肄业迷途少年背起新华字典重返课堂的主旋律励志电影。
白茫茫的长白山雪景怎么看怎么红,陈哲艺导演飘洋过海不远万里选择大陆小鲜肉“讲好中国故事”,这种赤子之心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已经把陈导掩藏在冰雪下真正“燃烧”的谜底揭了,接下来就来谈谈剧作上的荒谬吧。
首先是影片的第一主角周冬雨饰演的景区导游,她因为年轻时滑冰受伤而不得不离开体队到延吉当导游,困厄于崇山峻岭中,周旋在顾客与景区商家间。
在遇到了失意青年刘昊然后,带着他和自己在当地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朋友屈楚萧一同进行了延吉市内一日游和长白山一日游后,重新穿上了冰鞋并与多年不联系的家庭和解,并表示“过年回家包饺砸!
”刘昊然则是一名曾经相信努力就能上岸,但是一次又一次上岸后却依然身处于不同的苦海之中,因此患上了心理疾病,独自来到延吉散心的失意焦虑文艺男。
他在感受完延吉的民风淳朴(手机被盗)后被动踏上了“治愈之旅”,最终在又搭进去了一块名表后成功“治郁”,揣着周冬雨给的一百块钱现金坐火车回家。
屈楚萧十几岁辍学跟着大姨来到延吉开餐厅,生活单调乏味看不到未来,他在为周刘二人当了两天司机和恋爱bgm后意识到单相思只能为人做嫁衣,是没有前途的,必须用知识改变命运,于是装上《新华字典》骑上心爱的小摩托cos《延边少年》离开大山。
是的,三个人三段弧光,才得到开头猜不到结尾,当你以为在七夕档上映一部三角恋题材片已经很玄幻时,陈导骄傲的交出答卷,这可没有那些思想觉悟不高的东西哦,最终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该沉淀的沉淀,妥妥的《青年大学习》。
虚假的青年大学习会在暑假停更,真正的青年大学习会拍成电影上映。
古人云“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如今世界局势风起云涌,新的挑战不断降临,情侣居然还有心思谈恋爱,有精力琢磨那些小九九?
“爱情电影都是腐蚀年轻人意志的糖衣炮弹!
”陈导一定在心里如是想,挂羊头卖狗肉把情侣都骗进电影院接受思想教育才是正道的光!
所以在这个大条件之下本片其它的不和谐之处就说得通了,比如当观众以为要看到一部萧瑟的雪景图中暗流涌动的情愫时却发现陈导宛如郭敬明借尸还魂一般,拍摄了一堆不仅无比直球而且相当油腻做作的感情戏,仿佛随时都可以无缝衔接“发烂发臭”(关键他们真的从头喝到尾)。
这其实也是陈导故意为之,这已经不是什么恋爱的酸臭味了,直接就是纯恶臭,这其实是在惊醒当代新青年所谓“智者不入爱河”,告诫大家不要变成片中角色愚蠢的样子。
片中两次在场景中出现大型文字立牌,一次是中朝边界的“禁止跨境”,你以为这是隐喻三人关系的边界感?
显然不是,这就是字面意思,最终三个主角都朝着背离延吉的方向开始了新生活就是最好的佐证!
当然此处还是要提醒大家,现实中不要相信周冬雨这样的拉着游客光买东西偷拿回扣的黑导游,她给你拉到国界线只可能准备是给你卖了,《燃冬》变《孤注一掷》。
另一次是三人坐在路边吃泡面时身后的“我爱你”灯牌,你以为这是在替不善表达与袒露内心的主角喊出内心所向?
显然不是,这是在替主角表达他们对于各自职业的热爱,最终三人进入三个领域,在三个阶级三种岗位上发光发热,就是最好的作证!
包括影片中段有一场周冬雨站在雕塑下,屈刘二人围绕雕塑漫步的戏,这也是在暗合这层主题,虽然大家身份不同,但是觉悟与信念一致!
其实刘昊然这角色本身放在国产主流影视中是个没那么常见的角色,他的这趟旅程也很像一个低配版的《东京教父》,但是本片对他的刻画却是最矫情最残缺的。
他的情感脉络发展一方面由于对他的前史铺垫不足,前后对比不明显导致情欲释放并没有达到理想的银幕效果,另一方面你由于演员本身性张力严重不足且业务能力不出众,也无法像屈楚萧一样用个人魅力为角色和表达加分。
和周冬雨的床戏还经历了中途寸止,就让这角色在这段本应体现他释放本性,挣脱束缚,认清生活的旅途中依然非常软绵绵。
书店偷书本身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浪漫含量的戏,但是在再遭寸止,再遭同场戏演员状态碾压,以及准备偷的书居然是《草房子》后让这个角色彻底失活。
后续安排的学抽烟,想跳崖就是雪上加霜了,属于是现在拍18岁的人的自由解放都不这么拍了。
喜欢嚼冰块这个设定本身也算有点意思,有点“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意思,可是这同样是一个对演员状态和气质要求非常高的细节,如果演员不搭调最后尴尬效果不输《地球最后的夜晚》里啃苹果。
在夜店里刘昊然一人留在卡座上,把含了一会儿的冰块捏在指尖,仰头望着,让融化的冰水滴在自己的镜片上。
带有一些模拟观看自己跳崖时的意味,他盯着冰水滴落不眨眼也是情感被打磨地木讷的表现。
但是不得不说刘昊然整场戏的演出相当失败,他举起冰块时我以为是哭不出来要把水滴到眼睛上蒙混过关,最后失声痛哭让人以为是大冬天捏着冰块太久被冻哭了。
影片关于“小镇青年离开小镇”这个主题几乎所有的情节与影像的构思都承担在了刘昊然这个角色身上,因此当他的人物线与表演失败后整部电影已经垮了一半。
最可怕的是本来就生硬点题的熊女传说故事还是在他进行了上面一系列操作后说出的,显得更加尴尬和非主流了。
当然比“老刘讲故事”更可怕的是最后三人登山时还出现了一头真熊,然后这头模型被羽化过度到轮廓已经有点虚的熊出现后在周冬雨的脚边嗅了嗅后离开了。
此时我仿佛看到了小学写记叙文时的自己,因为在课堂上学的“首尾呼应”的八股而每篇文章必在结尾长吁短叹地“扣题”。
当然如果没有这头CG熊周冬雨这角色就更可笑了,她在整个旅途中其实是名副其实的混子,零成长零学习,影片最后十分钟陈导才想起来把女主角的弧光给忘写了,于是真.机械降神后迅速走流程结尾“常回家看看”,欢欢喜喜过大年。
更可笑的是本片戏外还安排了一个和《地球》同款的宣发,所谓电影进行到32分16秒时要跟自己的伴侣说一声“撒浪嘿呦”,结果最后刘昊然在周冬雨心里地位连熊都不如,比《地球》的0点接吻雷上加雷。
本片的情色戏是其上映前场外观众脑补最多的,结果第一场是全裸刘昊然和秋衣周冬雨做的,上次看到这操作还是在《背光抓走的人》里的黄渤。
第二场是离别前刘昊然隔着浴帘跟正在洗澡的周冬雨缠绵的,2023年了还能看到一个中年男性隔着浴帘对背后影影绰绰的曼妙身姿欲罢不能,这比隔壁《念念相忘》还在效仿《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还退步。
最后刘昊然还要摘下那块已经坏了的手表为了显示他们真做了,为了扣合刘昊然这角色所谓的弧光则是把尴尬和生硬带上了新高度。
(而且那浴帘多脏啊……)
电影的片尾曲也不能让人满意,应该选用《满江红》、《复活那个石家庄人》、《读书郎》才对,各代表一个红色新青年,各符合一层表达。
不过我肯定是理解陈导的良苦用心的,现在婚恋比例下降,代际矛盾尖锐,过年见家长,两代人同堂吃年夜饭看春晚的情景相比过去已经大大减少了。
于是陈导把春晚搬进了七夕档的电影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七夕,给情侣们一些包饺砸合家欢震撼!
口碑分化,毁多于誉,《燃冬》依然在上映十天后拿下了将近两千五百万的票房。
对拥有三位明星主演的商业电影来说,这不算好成绩,而如果你把影片认为艺术片或说作者电影,在当下的院线环境,这个数字又偏高得有些尴尬。
“接受论”的美学预设决定了一部作品“出圈”未必是好事,而我们对它的观感也的确会随着各式已经产生的评论发生变化。
所以还是来写写。
文:金恒立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陈哲艺导演还是那个谦虚谨慎,忧郁悲观的青年作者。
目前为止他的温文、认真和条理井然的学生气都确实很像李安。
我很喜欢读他为这部新作写的自述:战战兢兢地自己和自己卷了十年,拍《燃冬》让我有一种回到原点的感觉——这可能是人在新阶段的起点时常有的感受——我放下了一些刻意的自我要求,只想用电影的眼光去看世界,再用电影的方式呈现出来。
因为疫情让很多电影院都关闭了,我对不被看到的电影、不被看到的自己,都产生了存在焦虑。
是真的,这种焦虑催促我去用实践证明,我还会拍,电影还需要在那里,还会有人进影院看电影。
《燃冬》是一场冒险。
这次创作的目的不是寻求或达成一种完美,但在过程中发现,伴随和电影的新型关系,这部作品获得了一种驳杂的生命力,来自于路上遇见的一切。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把放大镜,在北方的雪地里,找到了一个关于冰的隐喻。
随着日光汇聚,从冰里融化出来、解放出来的,并不只是属于我,而是原本就冻在那里的东西。
这不是一部单纯、甜美的爱情电影。
《燃冬》是一个三人故事,他们是三个独立的、年轻的、也渺小的个体,在心灵边境上寻找出路。
他们不曾拥有足够的关注,也始终对打开自己心怀怯意。
直到三角形搭建起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他们得以互相看到。
正如他们的长白山之旅——从现实步入山水画留白的艺术虚构——对外界社会噪音的限时屏蔽,放大了心灵的细微悸动。
但它也确实是关于爱的。
这个故事里,有人在爱,有人相爱,有人等待爱,有人拥抱爱。
将创伤疗愈的,是由爱激发的动作。
爱自自然然流转出现,成为一条将人们联结起来的纽带。
娜娜、浩丰、韩萧由此得以从雪地里走出来,向人生的未来而去。
电影只描述了一个短暂的过程,没让大家看见他们后续的生活,但故事发生这几天的电信号,我想已经满载了。
希望也能和大家人生中爱的体验,交流出火花。
陈哲艺豆瓣评论《电影是爱发生过的痕迹》
很少有电影作者可以这么简洁、清晰和诚恳地评论自己,并写出自己对观众的期待。
从这段话我们明白,《燃冬》的创作动机是“存在焦虑”,“和电影的新型关系”指的是更简单随意更即兴的创作方式,而导演清楚地意识到并且满足于影片“驳杂”同时抽象的样貌,现在的许多恶评他其实都已经回应过了。
只是,似乎的确没有太多爱意发生,这令人遗憾。
尤其是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院线看到一部对年轻人如此充满善意的电影了。
它没有消费年轻人的无知、自负、冲动或欲望,也没有试图去教化和引导,甚至没有宣称自己能理解。
镜头指向了青年人的亲密关系,指向了青年人亲密关系里的脆弱、残破,笨拙,以及,归根到底,怯懦,试图在其中寻找属于他们的热情,却只发现了白色冰雪里的一点闪烁的暖光。
冰的意象贯穿了全片,导演在自述里希望把它用作一个隐喻,但冰最终没有融化。
相比导演的两部长片前作《爸妈不在家》里冷静全面的社会观察和《热带雨》中大胆又温柔的情感探索,《燃冬》的成片很“轻”,这个“轻”可以是“轻盈”、“轻巧”或“轻浮”,可以是某种我们曾经熟读的“不能承受之轻”,是对无意义本身的重复;但它同时也把轻的东西说得很重,以至于当然有些矫情任性,有些强说愁,有些在无意义中拼凑意义的天真和执拗。
我们大概可以断定,暧昧处理人物前史是作者的主动选择。
熟悉法国新浪潮意味着导演很清楚在即兴创作节奏中,剧本人物小传要让位给演员既成的形象,作品产生于演员现场相对于既成形象有限度的偏移,产生于观众对这个偏移的认识。
也就是说,导演需要我们在“娜娜”身上识别出“周冬雨”,在“浩丰”身上发现“刘昊然”,“前花滑选手”和“上海金融业者”的人物设定在这个意义上并不太重要。
对陈哲艺导演来说,这当然是一次冒险。
当编剧技法和表演技艺同时失去了大半的着力点,高度即兴化的创作方式挑战的是他自己往日长周期、细密精准的思维习惯,和作为一名成熟作者介入电影的角度。
他在现场必须更快地给出反馈,必须更敏感,也必须有更强的控制力。
好消息是导演的大胆冒险解放了三位主演的自然状态。
我们看到周冬雨变得安静了,小口地抽着烟,过往的遗憾总是挥之不去;刘昊然不再需要扮那个粉丝眼里单薄的虎牙少年,只是尴尬躲闪着成人世界的种种追索,在夜店的光晕里崩溃;而屈楚萧在他们之间,又好像疏离在很远的地方,女孩的旧队友来访时他无法过问主动提出离开,而男孩的现在更让他觉得陌生,他没有过往的负担,没有当下的压力,但他找不到可以叛逆的东西。
于是他只能带着那两人一起“游荡”。
这当然不会是一次“说走就走”的嬉皮旅行,他们的样子太迷茫了,没有那样(或许也盲目)的自信和莽撞,没有探索世界的兴趣,没有决定自己生活方式的勇气。
他们只能在中朝边境开开玩笑,一声“사랑해요”吓到了自己,喝酒之后唱歌或呕吐,和“傻狍子”隔着围栏面面相觑,坐在一起沉默地看天光变亮,然后疲惫地回家。
影片的角色设定和某个段落的确致敬了特吕弗和戈达尔,然而这只不过更加突出了和新浪潮前辈之间的差异:“娜娜”、“浩丰”和“韩萧”的世界里没有诗歌、戏剧和革命,没有肆意幻想和变幻无常但汹涌的情感,没有浪漫。
死亡的阴影无害地笼罩着他们,可以谈论可以试探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不会像凯特琳一样开着车笑着冲下断桥;逃犯的故事线不会和他们真的交会,那个法外之徒只是幽魂般不断闪过,最后无悬念地被捕获。
他们当下只有彼此凝视,只有传递冰块这样稚气的小游戏,最多不过小声问对方还想不想要回到床上,能预想的就只有很快到来的分离。
不得不承认,这个图景是绝望的。
甚至可能是陈哲艺电影最绝望的一次。
无论是《爸妈不在家》中的“家乐”还是《热带雨》中的“伟伦”,我们都可以想象少年的成长,想象有朝一日他们带着温情和些许体面的自省去回忆青春岁月里离别的痛苦,但“娜娜”、“浩丰”和“韩萧”到那时大概各自还是在游荡着,也许甚至不会记得曾经在雪地里一起“躺平”的这天,不会记得到底当初看没看到天池。
导演形容延吉是梦幻的,我们大概能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以及他希望《燃冬》给我们提供怎样的慰藉。
但这座城市在他的镜头下与其说是一座“庇护所”,不如说,影像先行于理智,和角色的人物状态一起背叛了作者的善意;延边这个具体的空间渗透进了电影的抽象领域,让我们捕捉到了冰雪世界的冷寂和诡异。
我们看到朝鲜族婚礼上彩灯把雪山的图画染色,看到苍白的街景闪过,看到深夜路边的雕塑在强烈的明暗对比下显得狰狞荒诞,围栏里的动物睁大眼睛,而大巴上的旅客无精打采。
有一些尖锐的寒意侵入,我们预感到这座边城早晚也会逼迫青年们离开。
即兴创作形成的图景和导演的构想之间就这样产生了明确的不和谐,而骤然转变创作节律带来控制力的真空,让影片的不自洽雪上加霜。
在背景故事大量留白的情况下,导演没能用剪辑为三位主角建立足够有说服力的情感连接。
当酒精、性和游戏都不足以填补空虚,摄影的花式也被放弃,剪辑技法(或许还有配乐)几乎是唯一让“爱自自然然流传出现”的可能,可惜无论是那首《苏珊的舞鞋》,还是“我不想一个人”,所有在人物状态之间串联情节的段落,渲染都太生硬太程式化了些。
长白山天池和熊女的故事是片中为数不多有视听风格化尝试的段落。
这组神话意象让影片的后段有了奇幻或说形而上的色彩。
天池,当然,象征着青年人已经无法触及的理想,或其他更美好的东西,而熊女的故事和去留之间的抉择有关。
在寒冬将尽的时候,“娜娜”选择了留下,并向故乡回望,“韩萧”选择远行,讲述这个故事的“浩丰”则一直犹豫徘徊,最终只是在火车上睡去。
“神恩”属于归乡的人,我们大概也能在导演前作看到类似的情怀,只是《燃冬》的微妙差别在于,去留的抉择发生之前,浴室里,我们似乎第一次看到了陈哲艺电影中的“爱情”:一种热烈又小心翼翼的激情,发生在挫败和离别之间,塑料浴帘单薄地隔开两个人的身体,似乎其中一方随时可能消失。
你依然并不觉得他们彼此理解。
或许熊女故事的重点并不在那个“化身为人”的神恩,而在曾在画中相望却最终分离的熊虎。
去或留其实没什么不同,都只是离别前的最后一次试探,而熊和虎无论谁获得神恩,他们都一样寂寞。
长白山上那只CG特效的熊嗅着“娜娜”的伤口,“表情”是悲哀的。
影片最终落点的虚无大概出乎了作者的预料,没有多少可共情的转圜余地。
不讨论演技的问题。
年轻人是香烟、酒精和无病呻吟吗?
当代年轻人的问题,可能更隐晦,更没法宣泄与反抗。
我倒觉得电影在讲述当代年轻人困境的时候都比较温柔,或者蜻蜓点水。
我反而觉得那个小偷才是真正的主角,或者人生里的大多数。
他那么像大萧,留着胡子又像浩丰,奔跑像娜娜。
娜娜我倒觉得如果导演将角色设计为一个化名会合适。
一个个抹去名字的人远离家乡,或者正在离开家乡。
在书店里偷书,是一个彻底小镇的小镇青年提出来的疯狂建议,由两个迷失的在各自人生旅途的人应声附和,去一起营造一场被偷来的时间和空间,去浅尝一次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梦想。
如果单纯的以大萧的视觉去凝视另外两个人的话,也许更加奇妙。
一个疲倦的游客被一个隐瞒自己经历的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引诱,两个人的互相救赎,而他只是一个旁观和叙述。
对于他自己作为小镇青年的人生,圆滑又简单。
每日做的是重复的工作,买菜,运菜以及躺着。
而我们大多数人呢?
既没有滑雪的天赋,又没有在金融圈混得如此光鲜亮丽之后的郁结。
这两个在互相救赎的人中,他们是最相似的,他们才原本拥有一个伟大光辉的人生风景。
而他只是一个无所事事,循环往复的废物青年,他有感受,他有自己的微小的私藏天地和美食手艺,他等着别人来发现他来唤醒他。
他们都不是本地人,却说着朝鲜话。
屈楚萧说着家乡话,又为了融入说着蹩脚的朝鲜话。
融入,或者讲被迫融入,离开家乡的原因有很多。
但不外乎都是同一个主题“逃离与反抗”。
有些人的逃离与反抗会表现得冲击力和杀伤力,比如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里的选择自杀的昆汀,还是选择逃离和以自我贞操来做反抗的凯蒂,或者最后翻窗偷掉舅舅私吞的抚养费的小昆汀。
虽然是去他妈的贞操以及去他妈的社会的那份期望,就像福克纳本人评价一样,看完了只会“最使我心烦”和“最使我苦恼”。
燃冬倒不一样,拿在一起评价显然还不够。
情绪和冲突还不够,画面的呈现和表达还不够。
当然了,根本原因也许在于剧本本身就还不够。
他太温柔了,温柔的就像是三个人都像是在用偷来的时间,度过了一场短暂的梦。
早晨一到,每个人都会从梦里醒来。
是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早晨,时候到了自然会醒来”。
我倒觉得导演想必是看过《一个人的村庄》。
或许才那么钟情于选择在延边以及长白山的大雪,但还是希望能看到更多去选择表达少数民族的语境以及生活。
汉族的表达太多,而少数民族的表达正在消散。
另外一点想有所期待的是更多异乡人的表达,中国人的变迁也许现在已经到了空前的时刻,河南人去往了哪里,四川人去往了哪里以及东三省的人又去往了哪里都是值得描绘的场景。
那位融合了三个人面孔的小偷被抓住了,没有被冻死,但是他却在哭泣。
周的角色在哭泣,在听到吉他旋律的时候哭泣。
刘的角色在哭泣,在喧哗之内用冰水刺激自己感官体验的时候在哭泣,在疲倦的人生之下仿佛这个时候才有感官,才有知觉。
大萧在哭泣,在背对着弟弟的时刻,为自己过往的人生。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
一个人的村庄8.9刘亮程 / 2006 / 春风文艺出版社
喧哗与骚动9.0[美] 威廉·福克纳 / 2015 / 译林出版社
被公司前辈邀请来通化参加婚礼,几十公里外就是朝鲜,八月底山林还很葱郁,清晨细雨薄雾的场景,看上去和湖南也差不多。
合影环节新郎拉着我的手,担心我舟车劳顿,小声对我说,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吧。
我无言地笑一笑。
周围都是带着他大学最珍贵回忆的朋友们,我想我不好打扰。
在这倒是比其他城市受欢迎,小软件一堆人say hi,如果不见一个,下午可能会在酒店无聊地死掉。
临近电影开场二十分钟前,一位说话礼貌的留英博士赴约,身材壮实,拿着一杯苦瓜味柠檬茶,说也想给我带一杯的,我笑着摇摇头客气地拒绝,他边看边嚼冰块,我想问问冰块是不是也是苦瓜味的,让我尝尝吧,如果不介意的话。
早些年,和大哥们约会,被拉着手看电影会很害羞,他们把手伸进我的内裤里时,感受冰凉的手,热乎了还会伸到我鼻子前让我闻闻味道,后来带一些小弟弟看电影我开始主动了起来,但我把手伸进他们的内裤时,却总觉得他们的下体形状丑陋,手感不好,电影结束便匆匆散场。
北方是值得鄙视的吧,对于渴望强烈的年轻人来说,那么凄凉,那么绝望的地方,给予一个南佬精神上的支持就已经够疯狂了,这还一下来三个。
但我几个月前坐雪地车冲上冰封的天池,看着远处倾斜的天际线,心情确实也变好不少,只要别和我说什么自然主义来治疗城市的忧郁症,那我就愿意站在自然主义一边,不然会让我恶心。
刘昊然当然是三人最贴合的,比起屈楚萧,又要文艺,又要痞酷,又要嘴炮,又要穷苦,还要包容友爱散发圣母光辉,这太可怕了,看着他的脸我感受到的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我想刘昊然沉默和尴尬地笑就足够完整。
之前和前辈散步,他喜欢挽着我,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心想,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更没有什么好愁苦的,选择对我吐露心肠,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就肯定知道答案呀,我只要说,你一定会幸福的呀,然后笑一笑,我接下来吃饭玩手机便可免责。
很多时候和他人对话都处于接不上话的状态,没有很紧张但也兴奋不起来,我不想看着对方,也不想让对方太投入,参加婚礼挺开心也没啥忧郁,见面的网友没有使我厌烦,告别和再见不感到心慌沮丧,再具体一点确实像翻个身睡了一觉。
(修改版载于虹膜公众号。
一篇综述,《燃冬》为压轴案例。
)这几年电影真正的热,在这个暑假档有了大暑的特征,低压,躁动,郁结难舒,火力全开。
票房飘红的电影不在少数,17亿以上的就已经有五部,《消失的她》更是拿下35亿。
国民级别的买账是一回事,基于电影的话题热议,更显闹热。
《消失的她》甚或可以这么说,能激起广大民众情绪的社会议题电影,更能得天下,尤其是在这个档期前段。
而这跟电影本身的艺术水准没有太必然的关联,最重要的,是主题,是事件,是某一句台词,能够突然联动民心,炸出共振后急不可耐的表达、讨论甚至争辩。
比如《消失的她》,就是一个话题的集装箱,拥塞富家女与凤凰男、恋爱脑、赌博男、杀妻、girls help girls……表面叙述里,从婚姻中的不诚实,到病态依恋,再到丧心病狂的杀害,通过精心踩点的反转一步步展现两性关系不对等的危机,辅以冷漠世间「女孩帮助女孩」的决绝与机敏,乍看是赢得人心的。
但是包装毕竟容易撕破,勉强撑到彩蛋,女性认为男性会因为失去后代而哀悼女性,就开始大面积暴露出男性的自以为是来。
直至复盘过后,能够看到这所谓的女性电影里,男性主创其实让「她」「消失」了。
《消失的她》这电影的票房表现如此亮眼,相当典型地代表了议题电影从流量中吸金的能耐。
也就是说,赞也好,弹也好,在大乱斗中先拔头筹的《消失的她》竖立了一条等式。
对应等式,《芭比》是最值得言说的一部,也是对「在场的她」最为坚定的捍卫。
为刻板印象所绞杀的经典玩具,在当代语境下,被贯通正确的、鲜明的、温柔的女性主义和女权主义。
如此有趣且深邃的电影引发了很多讨论,也从首映当天极低的排片中逆跌,攻下两亿多票房。
有意思的点是,它一面是正确旗号下的集体狂欢,另一面却是「破防」带来的抵制动作。
我们看到了《消失的她》作为更精明的国产商品,递进式收割了不同人群的票钱,而《芭比》很难在这里复现西方的票房神话,道理也毋庸赘言。
《芭比》我们很快也会发现,后续上映的很多电影,都在讲述婚姻困局,或者说女性困境,但是票房号召力开始随着话题度一起回落。
《我经过风暴》是在一段难以清爽中断的婚姻中,书写恶劣的家暴问题,而悲哀的是,片中其他女性,包括帮忙打官司的律师,以及母亲,都没法真正理解受害者的恐惧与崩溃。
《我经过风暴》《意外人生》也有生发出许多坏事的家暴问题,而《最后的真相》体现出另一种形式的家庭暴力,指向背负按摩女刻板印象的中年女人,在母亲、情人、罪人等身份中的无可奈何。
要是剔除暴力方向,审视内在,《野蛮人入侵》用非常微妙的手法,表现了女性成为人母之后的变化,如何重新找回自我,而自我在虚实之间又是什么,很值得深究。
不过比起导演陈翠梅的「失言」,电影紧随《芭比》立场上映也未能得到足够热度,只能惨淡收场。
虽然诉求不一,但是假若把这些电影笼统地归到女性困境范畴,不难发现在这个火热的档期,份额划分也还是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
《野蛮人入侵》好比说同在民生范畴里,质问穷人出路、体育精神的《八角笼中》和展现诈骗现状、赌徒心理的《孤注一掷》,就在中前段高歌猛进,当然,二者也是在不同跑道上,发酵不同的问题探讨,彼此不造成交集竞争。
相比之下,《热烈》票房不差,但确实没在大范围内热烈起来。
才上映的《学爸》更惨,尽管也有政策扶持,但哪怕诉说教育资源不公,直面学区房、就读名额等家长痛点,还是未能在爆炸的议题池中收获本该与明星阵容对应的成绩。
关乎整个世道倾斜乃至昏黑的电影,《长安三万里》为追光争了口气,《暗杀风暴》则没有办法再造邱礼涛《拆弹专家2》的传奇,而品相差但上映早的《扫毒3:人在天涯》却可以在票房上令人咋舌。
《暗杀风暴》踉踉跄跄的《封神第一部》,在古装、玄幻、奇幻甚或大片等赛道上几乎都是别无敌手,趁着好莱坞光环减弱,《碟中谍7:致命清算(上)》构不成威胁,哪怕宣发几度偏歪,乃至在《芭比》映衬下,显得爹味浓厚,也还是朝着既定目标稳步前行,为续集顺利上映做好铺垫。
整个暑期的大战,出手快,声浪大,就是制胜关键。
投机的成分当然有,或者客观点说,影市的萎靡,给了投机许多正当呼声,那么影市有救起来吗?
表象是有一点,但内在恐怕还在游魂。
《封神第一部》要问的问题是,这些票房是否可持续。
毕竟我们已经提前看到了最多个把月,对于议题电影的消费,就已经到了疲软阶段,或者说,观众对这种需要消耗心力的电影,大概更加容易疲倦一些,因为有些电影,除了议题乃至议论点,再无他物。
那么更要问的问题是,观众是在给电影还是在给议题买单,或者更进一步,是否在给短视频、快销思维买单?
再回头看,能够出圈的这些电影,尤其是巧言令色的个别烂片,实际上很容易被三言两语概括,但很多时候,就凭短短几个字,就能拿下比电影更多的关注,譬如杀妻、女性互助、离婚难、带娃难,在一个普遍寻求共鸣乃至发泄的大环境里,不难批量钓到目标观众。
《学爸》短视频要做的就是通过所谓「有效」提炼,让最能吸引眼球的字眼,频密出现在目标视野范围内。
微信、小红书之上,是定位更清晰的抖音、快手,既下沉,又重复。
在私人时间被切割,情绪更求短平快的当下,短视频早就跨过互联网的博客、微博时代,成为最金贵的宣传手法。
再复杂的电影,也可以被切分出不同的方向。
最终事件、情绪甚至台词、造型,都能够纳入短视频的宣传范畴,尤其是与情绪相关的内容,能在反复提及中加深观众对电影的印象乃至好奇心、购买力。
到头来,那电影是否截然相反,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电影是不是电影,也不重要。
像是《封神第一部》,大卖不再仅仅因为故事、特效、表演、幕后,也要仰赖质子团、大胸、殷语、硅胶鼠标垫等等出圈话题。
《封神第一部》所以在感谢短视频制造了影院一时繁华的时候,难免也要想到,这种接纳过程的不可逆,撑大的是电影的什么空间,而留给电影的位置又有多少。
这是个博大的话题,也是个浅显的问题。
在这有限的篇幅里,还是姑且继续往小的方向看。
精准的营销手段集中拱火了几部电影,也让人感知到议题电影的兴盛,与当下大众情绪的密切相交。
经过了前三年的艰难,本该好转的今年其实翻盘有限,新老问题轮番浮现,纠缠不清,人的精神状貌也在起伏中失去一些笃定的坐标。
《孤注一掷》刚才提及的这些议题电影,不乏老生常谈,也不乏积压多年的陈情,奈何许多内容,放得再晚,也还是鲜活如初。
于是情绪被勾出来,被炸开去,有前尘往事的积淀,也有对现在未来的隐忧。
这时候要提七夕公映的《燃冬》,它固然是个爱情故事,但更是当下人的某种写照。
不管是停滞不前的小镇生活,抑或是恒久不变的异乡心态,都体现着人的焦虑与彷徨,娜娜说这几年不好过,浩丰想要求死,还会觉得奇怪吗?
其实不会。
共性的艰难甚至挤兑了青春疼痛的成分。
《燃冬》火不火得起来,不好说。
在议题电影不那么好使的暑假档末端,电影宣发已经盯着七夕,效仿自《地球最后的夜晚》开始火爆的所谓浪漫营销,譬如在32分16秒时对身边人说「撒浪嘿哟」,不知道被骗进来腻歪的情侣们买不买这「文艺」的账。
《燃冬》对我来说,假如议题被遮蔽了,是有些可惜的。
毕竟在这个短暂的议题电影升温期,呈现了很不一样的兴趣集中点。
前些年,国内最大的红利集中在爱国、振兴等大层面,属于集体主义的胜利。
而主旋律狂轰滥炸那么多年,该有的威望都有了,多少也会在市场规律和人的本性面前碰上一些挫败。
现在其实很多人更想看到当下,看到个体,看到自己。
我们早年也有过这样的阶段,但是很久没那么密切而闹热了,或者放在近年,只能从《姜子牙》《你好,李焕英》《这个杀手不太冷静》等电影先后的虎口夺食中,稍微体会到私人需求的乍现。
《你好,李焕英》花期相对较短,花香也相对较淡,但在亚洲多少也算有所接轨。
全面放开的韩国,借着「冒犯」宣泄了不少沉积的情绪,印度则在娱乐至上的大环境里,不断更新议题的表达。
这两个国家的影人制造了这类电影的繁华和出圈,反过来,这些电影也在重塑两国在当下影坛的突出名片。
《寄生虫》而相对恬淡的日本,相对温厚的台湾地区,相对冷冽的香港地区,也不乏相关的零星佳作,我们在境外的电影镜头里,看到了这样一股潮流,在衔接历史或西方对人本身的关切,其实也在呼唤本土相关电影能挣脱形象和算计,完完整整地出现。
特别是,很多观众已经见过世面了。
以下有剧透,全是剧透,我忍了一个半小时看完并总结的。
热乎乎的剧透。
娜娜曾经是一个花样滑冰运动员,大概因为训练受伤了,在大腿和小腿跟腱处留下了伤疤,因伤退役后,去做延吉做了三年导游,也没有和家里人联系。
李浩丰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每周都要去做心理治疗,甚至有自杀的倾向,所以表现得很颓丧,留小胡子,镜头给了好几次他站在高台上就有一种想要往下跳的冲动。
这一次他去延吉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的,本来很丧很丧,却被朝鲜族热情的婚礼现场感染,他决定在自己生命最后的几天去报一个团,就正好到了这个娜娜这个团。
娜娜在当地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韩萧,娜娜经常拉着旅游团成员,去韩萧小姨家的饭馆儿吃饭。
韩萧喜欢娜娜,但娜娜态度暧昧。
这就是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李浩丰的手机突然丢了,娜娜和他一见如故,为了让他不去投诉自己,避免麻烦,娜娜不仅借给他一些零钱,还邀请他跟自己的朋友韩萧一起吃饭,他们吃完饭继续喝酒,接着还去娜娜家里,三个人闹了一晚上,什么唱歌啊,弹吉他等等。
第二天一早,李浩丰本来是飞机要回上海,结果因为他们喝得太嗨了,他误了飞机,韩萧就说那你再多留几天,多玩一玩,李浩丰就同意了。
他们去开摩托,去踩冰冻的河面,去边境线冲着那头呼喊。
这里面有一条副线,有一个偷窃的贼,一直在这个延吉出现,当地新闻也请大家关注这个窃贼。
超市啊,高速路都有通缉他的通告。
我以为这个人会让主角团碰上,结果这个人就是一个毫无用处,很无聊的副线,一会儿再说。
然后呢,第二天晚上,娜娜和这个李浩丰两个独自回来。
娜娜直接躺在李浩丰的大腿上,问他洗澡吗?
李浩丰说哈?
娜娜说:你喜欢男人?
然后李浩丰这才get到了娜娜的邀请。
两个人激情拥吻,李浩丰摸到了娜娜的疤痕。
激情暂停。
娜娜解释说这个是18岁那年伤的。
之后问李浩丰要不要继续?
然后这里影院大家发出了各种笑声。
两人亲吻,床戏,娜娜的脚幸福地扣着床单。
韩萧一大早过来敲门,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还陪着他们一起去长白山天池去玩儿,李浩丰在那个天池边,觉得那里风景特别美,就决定在那儿终结自己的一生。
正当他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一头熊出现了。
(是的我没想到这种疼痛青春片里会出现这么大的真家伙,我知道有热心观众要说这个是导演的隐喻,比喻每个人心中最痛苦最过不去的东西,放心我看懂了)三个人都吓得不要不要的,最后娜娜走上前,在那头熊面前流了泪,熊就嗅了嗅,它就走了。
这里响起了突兀的OST——阿里郎阿里郎阿呀里郎……下一个转景就是一个女高音在唱歌,三人在热乎乎的饮料氤氲的暖气里看演出。
喝酒,熬夜到通宵。
娜娜回家的时候,有一个她以前花滑队友来找她,把她以前获的奖牌给娜娜。
还说你很久不跟家里联系了,你妈妈很想你,我是想起来通过很多人的关系来找到你的。
你有空也给你妈打个电话。
娜娜很不客气把她赶走了。
这边韩萧带着李浩丰回他的酒店收拾东西,李浩丰就说我不想一个人,韩萧就陪着他一起去酒店。
我以为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男男事件,结果只是韩萧在窗台上抽烟。
而李浩丰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在梦境里呢,他,韩萧和娜娜三个人在冰雪制造的迷宫里一直在走,每个人都是单独的,每个人都是在游走,找不见放向。
(这个隐喻姐也看明白了不用解释哈)同样是在这个梦里,就是被通缉的那个人,终于被警察抓住了。
我最不理解的就是这条副线,到底有啥用???表示三人行里有个游走于故事之外的小偷,而且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还是说李浩丰的手机就是他偷的,三个人有这个交集都是因为他,而他被抓住意味着三人的关系也走到了终点?
(然后是大结局,这个时候我旁边的保洁阿姨已经拿着垃圾桶进来准备收垃圾了,我就知道终于熬到头了,快结束了。
)接着他们三个人又一起吃饭,一起听歌,然后又睡到娜娜的家里。
这次李浩丰和娜娜就睡到一张床上,韩萧睡到沙发上。
韩起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俩的睡姿,就明白了一切。
他还当着小外甥的面哭了。
他收拾行李,骑摩托准备离开延吉这个城市,甚至路上想去撞一辆车,在关键时刻,他拐了弯,还是活下去了。
与此同时娜娜和李浩丰在做什么呢?
娜娜在浴帘里面洗澡,李浩丰在浴帘外面隔着浴帘亲她,摸她,最后有个摘了手表的动作,大概一起洗了吧。
要不要这么隐喻分手炮啊。
然后李浩丰就坐火车回上海了,身上还披着韩萧给他的外套,他好像也打消了那个自杀的念头。
娜娜梦里梦见自己又重新站到花滑的这个舞台上,然后妈妈正好打来电话,问他,你今年回不回去过年?
娜娜说我回去。
全剧终。
灯亮起的时候,我们这个厅发出异口同声的:“挖槽啥玩意”的呼喊。
顺便看了下隔壁5星的好评,电影上映才2小时你们173篇五星好评是怎么来的傻子都明白。
还扯什么主义,扯什么情感,扯什么90后00后的爱情相处模式,别扯了,先讲一个好故事吧。
从发条张那里听到过,导演是一个发挥极不稳定的工种,能力上下限的跨度有时会很惊人,但只要有一次足够惊艳的手笔,那就一定有再现的可能,所以他永远会对产出过佳作而后续质量明显下滑的导演抱有期待。
电影本就是集体成果,任何步骤上的任何失误都会导致最终的差强人意,天时地利人和的汇聚当然值得等待。
戴锦华老师则认为部分导演发家后会耽溺于优渥生活而丧失曾经的敬畏姿态与艺术嗅觉,对创作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不知道这一断言在陈哲艺导演身上适不适用,毕竟《燃冬》才是他的第三部华语长片,且陈导还不到四十岁。
看到有博主说《燃冬》精准命中他对文艺片的刻板影响:罗嗦墨迹、无病呻吟加上超大尺度。
这当然是蛮多人的真实观感,这些挑战耐心与伦理的要素若是没有与主干的故事脉络严密咬合、没有与潜没的情绪动线同步起伏必然会招致反感。
《燃冬》肯定存在类似毛病,边地的婚礼、独自的旅行、融化的冰块、夜行的动物、被捕的逃犯、地下的书店、雾罩的天池、遁去的棕熊等等事件和意象堆砌出意义不等的符号,丢给观众一副太过细密的拼图,失去集中精力的勇气。
这些本该为三位主角关系的形成、发展支撑、补充的注解无法有效地连接,最终呈给观众的自然是肤浅的表面、生硬的试探。
文艺片以强烈的风格化镜头语言著称,但不代表以牺牲观众理解和内在逻辑为代价。
文艺片缺的只是招牌噱头,而不是基础服务;少的只是勾引谄媚,而不是底层原则。
任何不止对创作者一个人负责的作品都有兼顾可看性的必要。
设置门槛永远是简单的,大师们才不会陷入过度表达的怪圈,在所谓的艺术中平等地放置自我与他人就是他们尊重世界的方式。
刘昊然在看哪里?
陈导的《热带雨》是给予过我十二分感动的作品,同样的畸恋成分、同样在名字上就大方展示着内里的分裂,《燃冬》的一切都没有前者那样充分打磨后的光泽感,只有粗糙的纹理和暴露的野心。
从低纬海岛到枢纽港口再到白山黑水,陈导有意在扩展自己作品的跨度和版图。
他本人可贵的细腻跟蕉风椰雨的湿热环境相得益彰,在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就矫情过头。
两部片都存在地缘关系上的龃龉,坡县与马来围绕前景与水源恒久地拉扯,延吉与朝鲜同享制度和语言却两套身份。
热量与降水的对立因地理的普及而匡正,焰火和寒冬在物理属性上的差距却大得有些抽象。
调起得猛,就更依赖讲述的圆满,显然《燃冬》没有顾及。
三个人物区隔来看都很完整。
因伤病或心病退役的天才花滑选手,教练顶替父亲位置、母女关系极其糟糕,背负深重过去艰难喘息却永远对陌生人笑脸相迎。
从未受过管教、跟随姐姐到边地拿青春赌明天的川娃子浑噩二十多年人生后被陌生人开窍,决意打拼他的远大未来。
在上海站稳脚跟的金融圈人士看似按部就班实则危机四伏,出逃途中意外被陌生人救赎,回程的火车上循环八百遍found love in a hopeless place。
这样的人物密度完全可以支撑一部独立的电影,而这三人却在《燃冬》里没羞没躁地同行。
两两间的关联都明显偏弱,更不用谈同框的画面了。
娜娜和浩丰在导游与游客的雇佣关系上加一层两情相悦;韩萧单恋娜娜而娜娜鲜少反馈且两人性格相投、举止默契,所属的餐馆和旅社有业务合作;缺口出现在浩丰和韩萧上,在成为朋友之前,他们是彼此朋友的朋友,与前两者相比单薄又微妙。
有错落不一定是坏事,但陈导任由其裸露就是结结实实的硬伤了。
直面这一缺口,整部电影都变得可疑起来。
韩萧豪爽慷慨、浩丰e值拉满;韩萧苦苦等待、浩丰横刀夺爱;韩萧在几乎野生的状态下只沾江湖义气少受社会规训、浩丰在期许目光和丛林法则的联合绞杀下藏无可藏。
两人是台面上的情敌这一事实情况下,韩萧即使心存芥蒂也厚着脸皮接纳这位西装革履的公子哥只为在女神面前挣表现,而此时浩丰头脑里生的欲望临时占领高地把眼下这位棱角分明的贩夫走卒视作救命稻草。
发现浩丰合衣睡着在宾馆床上后的三十秒里,韩萧想的是总算安顿好了娜娜的新情人没准儿晚上会被她赏一个勒疼脖子的拥抱,还是惊异于浩丰脸上漾出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并想为守护这平静陪伴余生呢?
拧过头继续向窗外抽闷烟时又在想什么?
在家休息的娜娜有没有因为忘记给空调定时而在睡梦中被上窜的室温逼得踢翻棉被?
还是浩丰这个束手束脚的阴沉怪怎么愿意把睡梦中的后背对准他这个神经大条的街溜子?
是娜娜永远闭口不谈的态度更让他痛心?
还是浩丰永远窥伺乞望的眼神更让他心疼?
说得通,但想不通。
韩萧大概率什么都没想,他受控于缺乏思考这一持续了二十多年的状态所产生的惯性,顶多担忧着长久的逗留会耽误自己送货而被姐姐责骂。
然而正是这可疑起点生发出的三人互动促成了韩萧的改变、放大了娜娜的困惑、搅扰了浩丰的安眠。
梳理下来不难发现,建立远比经营轻松,所以观众接受所有的发生却不能被发生的内容说服。
娜娜与浩丰的肌肤之亲、娜娜与韩萧的礼貌社交或许有迹可循,但韩萧为浩丰陪床以及三人用嘴给冰块儿开火车的桥段就有点横空出世的意思了。
一次路演问答里有观众问到韩萧和浩丰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刘昊然委婉表示没有,只承认情绪的潮涌和小声的自救;陈导则讨巧地回答道想把空白交给观众,留足了意淫空间,然而恰恰影片的一大败笔就是太多自以为是的留白。
老公骑我娜娜看似是三人组的粘合剂实则未曾走进另外两人的内心,对韩萧的冷淡自不必说,与浩丰浴室温存时始终裹挟着帘幕,意指二人间透明的隔阂,算陈导仅有的几个明确的暗示。
最终浩丰释怀、韩萧出走,只有身怀最惨烈疮痍的她停留原地对母亲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
韩萧选择放手一搏的导火索是外甥的诘问和眼泪,娜娜的无动于衷和浩丰的精致体面于他都是外围刺激,实际作用尚不明确。
浩丰即使在天池之旅的末了都还在莫名地寻死,也很难说有从其他两人身上真正获益。
那么他们三个挤完同一辆摩托挤同一辆皮卡、逛完同一家书店逛同一座雪山,就都是逢场作戏?
都是气氛到了推辞不下的那杯1573?
至少在三人短暂的推心置腹后,韩萧对娜娜死心、并在浩丰身上看到世界的另一面;娜娜得到肉体的慰藉并抚摸起脚背上的伤痕;浩丰的死期延后并坦然回到曾经背叛过的城市。
什么都没有解决,但什么都有了解决的可能。
陌生感始终贯穿着这段荒诞的相处,韩萧没有意识到、娜娜觉得无所谓、浩丰在陌生感的掩护下向鸭绿江对岸宣泄爱意、尝试给泥泞中的机车轰油、在昏暗酒吧的卡座独自泣泪。
大概一种过命不过心的交情,可以要求我兴奋、但不能要求我诚恳。
偶然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说法——“Chosen family”,一些对原生家庭彻底失望的人群,会自己在社会中寻觅气味相投的对象组建起生活共同体,闺蜜也好、室友也好,他们一同抵御风险、谋划未来,不限数目、不限时间,这一松散的纽带靠感觉和怜惜维系,跟《小偷家族》那样的拼凑的区别在主观意愿上的强烈。
血缘最牢靠也最轻飘,上述的选择是现代意义的剔骨还父。
《燃冬》里三人的聚合就与之类似,那几天里他们都得到了无条件的支持和全方位的保护,而这本该是所谓的“家”应该提供的。
但爱情成分在该队伍里强势存在,让故事愈加复杂。
刘瑜曾预言过婚姻制度的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以《老友记》为样板的混合模式(剔除菲比)。
不太记得她的具体阐释,但应该跟friends with benefits大差不差,比简单粗暴的固炮承担更多集体义务。
相较于《燃冬》又显得过于严肃,毕竟前者两两间的关系都有足够成立的理由,而《燃冬》包含了太多偶然和奇遇,一些个运气来得似有若无。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回到意象不能充当线索、解释动机的问题。
陈导在择取和布置上真的不太克制,有的一闪而过零碎得积攒不起意义,有的反复出现跟每段剧情沾亲带故,所以能使我产生想法的很有限,但冰块大概算一个。
这是从电影开场就出现的物象且与浩丰这一人物强相关,我粗浅地认为它象征着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与隔膜,像EVA里的AT立场一样。
浩丰时常用牙齿去咬冰块儿的动作即是破除心灵隔绝、融入社群氛围的尝试。
酒吧里他紧握冰块儿等溶解的水滴坠入喉腔后放声痛哭,可能是遇到娜娜、韩萧后他头一次体验到将自己托付他人的欣喜,也可能是觉察到心胸敞开后的欣喜在巨大的孤独和注定的分离面前同样不值一提。
再者是睡眠,这一举动在浩丰这里是死亡的平替,是他为数不多能与自杀的念头抗衡的武器。
而这一动作的进行有极为苛刻的条件即他人的陪伴,所以宾馆楼下浩丰出乎意料地叫住韩萧、去往天池的路上韩萧见浩丰撇头睡去扬眉一笑。
回上海的途中浩丰在坐满陌生人的车厢里睡着,预示着他更加自如地调整自己,与死亡的博弈已取得阶段性胜利。
往玄乎了讲,睡眠还与梦密切相连,娜娜和韩萧都可能是梦中自己的分身。
浩丰是被现实世界完美塑形的优质成品,过着富足而难言快乐的生活,而韩萧是脱离规则的迟钝和自由,娜娜是塑形过程中早早折戟的梦想。
我不否认自己对小众文艺片有着浓厚滤镜和高度包容。
跟西方文论课不一样,我接受它的暧昧与模糊,不把看懂当作第一要务。
但观众对于自己被怎样对待是很敏感的,是尊重还是戏弄个个心知肚明。
陈导口口声声说这部片是给90后、00后的情书,那边“今年最歹毒的电影”喜提热搜高位。
只能说有些伤害是故意的、有些伤害是无心的、有些伤害则被包装成礼物由爱你的人情意绵绵地送出,他用心、你恶心。
顺便一提片子的选角很贴,三位主演的原生形象和演绎能力与剧中人物严丝合缝,这或许是部失败的电影,但绝对是成功的表演。
周冬雨和刘昊然的恋情传闻必然影响了观众的心理预期,给影片宣发一个死亡开局,争议内容已成既定事实,后续营销发力又没个轻重缓急,落得个全面溃败的结局。
陈导本人及其团队对内娱舆论环境和运作方法不熟悉,两位主演在行为处世和职业规划上不理智,这都是电影行业所要面对的潜在风险。
反正本人作为正经00后,这辈子没收到过情书,有封现成的再恶毒我也收着。
当一开始听说陈哲艺要在中国延边拍摄一部电影的时候,身为东北人的我就非常好奇,作为一个热带国家的华人导演,他会怎样呈现东北的风土人情,以及延边的朝鲜族文化。
我曾在澳门国际影展和上海国际电影节见过陈哲艺,很喜欢他的《热带雨》和一些短片作品。
但我还是会在心里打一个很大的问号:作为一个新加坡人,他懂中国吗?
他懂东北吗?
他懂朝鲜族和相关文化吗?
在观影前我有意没有过多了解电影相关物料信息,带着一点期许和疑惑走进电影院。
结果电影开场不久,我就忍不住笑了。
在片头那场朝鲜族婚礼戏里,宾客随着朝鲜歌曲《见到你很高兴》(반갑습니다)跳起舞。
这勾起我的一些回忆。
儿时的我曾在家长带领下参加过一些朝鲜族婚礼和寿宴活动,朝鲜族本来就能歌善舞,在这种喜庆场合,宾客欢聚一堂载歌载舞那绝对是必备的环节。
而且《见到你很高兴》这首歌我太熟悉了,在2017年我去朝鲜旅游的那一个星期里,每天都要观看朝鲜歌舞表演,而每次表演几乎必有这首歌,我好像被这首歌洗脑了一般至今都忘不掉。
还有周冬雨扮演的导游在大巴车上向游客讲解韩语和朝鲜语“你好”的不同并教他们朝鲜语的桥段也令我会心一笑,我在朝鲜旅游时也有完全一样的经历。
看来,陈哲艺和他的团队确实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功课。
至少没有露怯。
不过片尾《阿里郎》歌曲的插入,还是像《热带雨》里的“礼义廉耻”那样,元素使用比较刻意、符号化。
唯一令我感到奇怪的一点是,周冬雨扮演的“娜娜”尽管做导游还秀朝鲜语,但她无论名字、外貌还是普通话、朝鲜语的口音,都很不像一个东北朝鲜族。
这个从片头就产生的疑惑萦绕至片尾,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片中在延边相聚的三个角色,都是“外乡人”。
影片也并不是什么爱情电影,而是一个三个孤独的外乡人都面临着人生的困惑,偶然相逢在一起,又各自分开,并做出生命中重大决定的故事。
刘昊然饰演的李浩丰是一位上海的金融白领,从其佩戴的名贵手表来看生活衣食无忧,但高考大省“做题家”出身的他在上海仍然要面对城市和行业的双重压力,被抑郁症(或类似病症)困扰,精神状态很差,甚至需要心理咨询师的介入。
我身边也有一些朋友因为各方面原因也正在接受心理咨询和相关药物的帮助。
其实,一个抑郁症患者只要肯接受心理咨询和药物的帮助,那便还是有努力求生的意志,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
但《燃冬》中的李浩丰主动中断了心理咨询,还多次挂断了咨询机构打来的电话。
这便是放弃求生的征兆。
因缘际会,李浩丰来到延边并意外滞留在这里数日,他对长白山天池的向往并不在于欣赏美景,而是想要在这拥有美丽传说的壮丽风景中了结此生。
死亡需要勇气,他似乎也想找到这种勇气。
周冬雨饰演的“娜娜”原是一位从老家前往东北训练、前途无量的花样滑冰选手,因脚部受伤无法继续花样滑冰生涯,为了生计只能屈身去做导游,假装自己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朝鲜族。
人生遭遇的重大挫折令她心灰意冷,断绝了与教练、队友和家人的一切联络,还抽烟喝酒,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但内心仍然燃烧着花样滑冰的梦想。
影片安排了一场在长白山天池遇到熊的一场戏,娜娜表现得很坦然,不知道是做导游的知识经验,还是也已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相比另两个角色,屈楚萧饰演的韩萧人设则没有那么强,只是一个从四川来延边投奔小姨开饭店的小镇青年。
他可以选择“躺平”,在疫情影响下,小姨的饭店和旅行团合作,相对来说客源还算稳定,他可以安稳地在这个小城生活下去。
但他对娜娜的追求在李浩丰的到来后彻底幻灭,而从上海来的李浩丰也对他的心态产生影响。
三个都不属于此地的外乡人在延边相遇,一起喝酒蹦迪,一起坐车旅行。
一起在长白山雪地里“躺平”。
一场短暂的相逢过后,在影片最后三人分开,同时也各自做出了重要的选择。
影片所讲述的故事只是从三个角色人生滚滚长河中舀起一瓢水,一点小小的涟漪正在泛泛散开,改变这些角色的一生。
这便是我眼中的《燃冬》故事主题。
陈哲艺一向擅长对角色心理进行细腻刻画,《燃冬》同样将很多角色的内心通过台词之外的梦境、动作、流泪来表达出来。
也做了不少留白处理。
演员的表演不过不失。
作为一个热带国家导演,又是开机前现写的剧本,能有这样的完成度已然不错,也有少许对疫情时代环境的刻画。
陈哲艺试图用《燃冬》《漂流人生》来“更自由地拍电影”,我想他应该指的是离开熟悉的拍摄环境和故事背景,来到陌生的国度,短暂而迅速地完成剧本写作、筹备和拍摄。
但他对影片节奏的把控在中段仍有失衡。
情爱戏的部分也对故事整体并无太大必要,作为观众很难感受到娜娜和李浩丰的火花,不像《热带雨》中的情爱戏对角色那样的重要和难以磨灭。
陈哲艺作为一位“外宾”,对年轻人“躺平”的理解和呈现仍难免有外来者视角,也无法更深入。
我个人给《燃冬》三星半。
整体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剧情片。
它并不如拥有打磨多年剧本和实力演员杨雁雁的《热带雨》那样打动人心,但也没差到砸了自己的招牌。
你仍旧会想看到他的下一部作品会拍摄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角色。
第76届戛纳电影节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既有年度爆款,也有平庸之作。
而纵观华语片领域,除王兵导演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纪录片《青春》之外,最受瞩目的无疑是入围一种关注单元的两部年度佳作:魏书钧导演的新片《河边的错误》,以及我们今天要聊的新加坡导演陈哲艺执导的《燃冬》。
电影《燃冬》剧组在戛纳影片《燃冬》戛纳首映礼上,导演陈哲艺与主演周冬雨、刘昊然一同来到台上。
陈哲艺感叹说,就在十年前的5月21日,他的长片首作《爸妈不在家》在戛纳首映。
如今十年过去,他又带着作品回到这里,可以说戛纳电影节见证了他的成长。
这是陈哲艺导演的第四部长片作品,也是他第二次在非新加坡语境下进行创作(前一次是与美国合作《漂流人生》)。
这次他专门来到中国的“极寒之地”吉林延吉,在这里展开了一段聚焦当代普通青年人生活的故事。
2023《漂流人生》
2023《燃冬》值得一提的是,影片是在正式开拍前十天,才最终有了完整的剧本,三位演员都是先接受电影的邀约,后来才拿到剧本。
我们从成片中可以看到,三位主人公的很多信息都与演员本身息息相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角色身上有着他们自己的影子。
延吉是中国北方边境的一个小镇。
刘昊然饰演的浩丰从上海来这里参加婚礼,他感到有些迷茫。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周冬雨饰演的娜娜,一个让他着迷的年轻导游。
娜娜把浩丰介绍给自己的一个厨师朋友,屈楚萧饰演的韩萧。
他们三个人很快就因为一顿饭而彼此结下友谊。
这次热烈的接触,使他们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秘密与过往,他们沉睡的欲望也由此慢慢苏醒,就像长白山的风景和雪林一样。
就形式上来看,这是一部近年比较流行的“三人行”电影。
三位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同时也缺一不可。
整部电影看下来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戏剧冲突,但也不会让人感到平淡,这便见出导演陈哲艺的创作功力,他向来很擅于在最普通的生活细节中捕捉最动人的时刻。
如果要找出这部影片的主线,那就是关于年轻人共同寻找人生的意义。
我想,这也是很多普通人都会有的想法;当我们找不到意义的时候,便会很自然地质疑自己的存在。
影片中,刘昊然饰演的浩丰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而难得的是,这部聚焦年轻人心理状态的《燃冬》恰恰就是那种能带给人希望和力量的作品,静水流深般令观众重新审视自我,以及生命的价值。
在我看来,三位演员都贡献了近年来最好的表演,都有着大量的内心戏。
周冬雨更是值得冲刺一下本届戛纳一种关注单元的最佳演员。
影片中,她与刘昊然、屈楚萧的对手戏,以及她默默流泪的时刻,都令人难以忘却。
周冬雨饰演娜娜屈楚萧饰演的韩萧属于默默付出型人格,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却始终在守护着三人之间这段脆弱至极的关系。
影片中有一段他弹吉他唱歌的戏份,很好听,也很有魅力。
刘昊然成长得非常快,诠释浩丰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表演,成熟而复杂,造型上也有新的改变。
屈楚萧饰演韩萧
刘昊然饰演浩丰整体而言,影片《燃冬》是一部让人温暖的电影。
原来,生活中处处都有浪漫,而且这样的浪漫是跨越国界、彼此共通的。
作为新加坡导演,陈哲艺能够在中国的语境下拍出这样一部完全不逊色于其前作的电影,实在是未来可期。
在戛纳电影节期间,我们也跟三位主创聊了聊关于这部电影的创作过程。
在此摘录一些问题呈现给大家,也许会让你对这部影片有更深的了解。
记者:能否谈谈跟三位演员是如何达成合作的?
陈哲艺:我觉得他们很给力,也很用心,他们来拍这部电影绝对是很大的冒险。
还记得,当时我跟他们要了档期,然后飞到中国去,但剧本还没写完,只有两篇大纲。
吃饭的时候我就给他们讲故事,我看到一些工作人员都有点疑惑,因为这个东西风险太大,如果拍不好的话可能会很差。
所以不单单是演员,还要加上整个主创团队,大家都对我充满了信任。
我的剧本是在开机前10天写完的,当时是早上八点,导演组拿我的剧本去复印。
当晚我们第一次进行剧本围读,主创们之前都没看过完整剧本,但大家读完都觉得挺感人。
我从来没有这样创作过一部电影,以前都要两三年去写剧本。
但这次,故事中的很多内容都是就地取材,包括他们的身份、背景、口音等等。
电影杀青照记者:从新加坡来到中国内地拍电影,这次在创作上最大的突破是什么呢?
陈哲艺:最大的突破就是,挑战了很多自己的不舒适区。
我选择了这样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从来没拍摄过的气候。
陌生的环境和剧组,都要一点点熟悉。
白天我带大家勘景,晚上就在酒店写剧本。
在这部作品里,我放进了很多这些年我对生活的观察以及一些动人的故事,希望能让观众看到后面有一只手。
总的来说,这是一次很自由、潇洒、愉快的体验。
记者:两位演员如何理解自己饰演的角色?
周冬雨:娜娜是一个普通人,大家很容易就会忽略她。
但是她的经历、她的内心、她的想法以及她的生活,都是值得被关注的。
刘昊然:浩丰这个角色,其实乍一看,是一个跟我本人完全不像的角色,和我个人的生活完全不在同样的环境里。
但他确实触达到我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是每个普通人都会有的一些特质。
因为导演本身也是先认识的我们,然后再去写剧本,所以每个角色跟我们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包括浩丰也和我一样,我们都来自河南,以及名字上也有些联系。
我觉得,导演很敏锐地捕捉到我们演员埋藏在平时嘻嘻哈哈状态下面的一些更深沉的东西。
记者:导演希望让观众从这部影片中看到什么?
陈哲艺:本质上来说,电影《燃冬》是我要送给当下九零后年轻人的一封情书。
希望大家能够在电影里感受到一些温度,以及最诚恳真挚的情感,在影片中都有所体现。
作者| 岛主+队长;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笑点比《超能一家人》多,要不然陈哲艺试试喜剧。
这个电影最让人觉得离谱的就是选角,选这三个人还不如让TFboys来演。
7分,文艺可以隐晦,可以包在纸里不说,可以削弱个人人物弧光的展现,增强人物关系的情感迸发(本片并没有看出人物关系的强化),但什么都说又什么都不说,那就有点平庸了。两个男主可以因为一位女主的关系,形成三角恋的关系,但从预告还是从海报来看,宣发的总感觉是三人行的关系或者说是三个好朋友的关系(书店奔跑借鉴的《祖与占》《戏梦巴黎》、一人一口含冰块),但从正片来看两个男主的关系真就一点没有。。。那么削弱了周冬雨的滑冰梦想与刘昊然的心理疾病,却并没有渲染出三对关系的情感,那这就是失败的。。。另外,小偷那个线删了也不影响剧情吧。
3.5;大抵和《热带雨》相当,且手法也很接近,陈哲艺偏爱直白点题,以主/副意象的反复出现缠绕来完成惯常的匠气——但即使如此,还会遭受要求看到“情节”的苛责,难道不能允许深夜闲逛路过动物园吗,不允许拥抱突如其来或什么都没发生吗,不许没抵达终点就折路返回吗,不许躺P吗,要我说这类气质独特的电影委实出现在院线中太少,正如布列松所言“电影不是复刻现实,情感才是最真实的。”新浪潮的门徒在此地只会嫌稀缺。背景的刻意虚化有点可惜,本可以给足四星,如果有了这层情绪的依托会更完满些——但完满就意味着动人吗,或许有瑕疵有漏洞才能我们看见缺憾照见的“真”。喜欢一些“闲笔”,处理得很老到(甚至娴熟到刻意的痕迹),如悬赏的落实,冰块和熊。
入场前怀着最低的期待,离场却想说好难得。所谓的情欲流动似乎更多是对虚无感的排解,在身不由己的漂游里找块浮岛靠一靠。以“大胆爱”作吆喝,回声却只是娜娜“挺好的还活着”的答话。“冷”的意象极好,口中的冰块、婚礼外的阳台、坠落的散雪,好像忽然把强光照进生活的空洞,让人清醒或出神,久违地感受到一点什么。娜娜问浩丰:你是游客还是朋友?最后才发现,大家都是异乡人。跟团游或自由行,走景区或爬野路,游客而已。要是错过下一程的飞机,那就顺势多待几天。
逆反心理上来了,这片土地还能允许对失败迷茫困窘虚无的刻画吗?非得闹饥荒人才配悲伤一下吗?破冰镜头已经很明显了,想要打破一潭死水的生活,甚至内心涌动着破罐破摔的沮丧,这点情绪刻画还不够吗?还有什么不理解的?两男一女就非得把恋爱谈得明明白白的才叫有叫有剧情线吗?有没有3p重要吗?3p就算疯了?求求你们精神状态正常的人别看文艺片(补充一点,我很喜欢知道屈楚萧要走之后他的小外甥还是小侄子无声流泪的那一幕,这个视角还挺少见的,即使是看起来最无忧无虑的小孩,实际也早明白了人生总要分离,永远有“人生大事”悬在头上,这个童年缩影很真实)
……感觉想表达什么又表达不出来什么 摄影感觉挺好的 剧情真的云里雾里奇奇怪怪 无病呻吟
这部电影纯粹是被宣发毁了,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差,该批评的地方得批评,但被骂成这样还是过分了。导演很会用镜头表达情绪啊,那种难以言说的孤独、失败和虚无感,诠释得都挺到位的。可惜大部分剧情,要么隐晦,要么迷惑,话不好好说清楚,剪辑也没头没尾,看得人云里雾里,甚至连细究故事的欲望都没有,就当成延吉和长白山的旅游宣传片吧,景色还是挺美的。屈楚萧的表演很好,他在三人里真的非常突出。
这部电影口碑不好,但我觉得其实很不错。陈哲艺前两部长片《爸妈不在家》和《热带雨》都是有特色的情节剧,但这部《燃冬》有很大变化,把情节减到最少,侧重于情绪表达。这可能是很多观众不适应的原因。但只要观众有与剧中人物类似的经历,或者观察过类似的人,不难对人物的情绪和状态感同身受。导演用手持摄影、大部分用自然光、用克制的音乐,描述三个心理各有伤口的年轻人在冰天雪地中互相靠近、在亲密感中疗伤、与自我和解的过程,视听语言写实,但又有稍许超现实感,故事很淡,但情绪浓烈。导演要抓住当代中国年轻人普遍的一些状态,我觉得是比较成功的,比经典的《祖与占》更能引起我的共鸣。他没有挖掘原因,可能是他作为外来人讲不清楚原因,或是对社会学的剖析没兴趣,也可能是因为众所周知的限制根本无法讲。
三位病友短暂相遇和自己和解的故事
前半段的三人行是中国特色的连放纵都很拧巴版《戏梦巴黎》,后半段是长白山风景观光片。国内电影院竟然可以出现一些性爱场面,尺度还不小呢。音乐还不错,音乐声效对电影环境氛围的塑造也下了很大的功夫。虽然结局收的有点突然,但也没有评分所显示的那般低质量,还是可以有个6分左右的😂…
看完了,但好像又什么也没看。抑郁的人可以理解这部电影不?真好奇。全片只有一句话让我心颤抖了一下,刘昊然回酒店的时候对屈楚萧说:我不想一个人。
融不完的雪,看不到的天池。在绵长的冬季,人们的感情就像阳光晒在雪地上蒸发出的氤氲,游移、朦胧、混沌、飘荡。
陈哲艺怎么这么会拍,完全没有水土不服,能力还是强。三人之间的情感关系塑造是自然细腻的,情绪氛围也动人,三人漫游情节真的太法国新浪潮了,尤其书店偷书游戏那部分。短暂出现的爱情与欲望是三个异乡个体的情感释放,他们依靠这段爱欲来抚慰伤口,互相取暖,又各自实现自我救赎。看似拍三个人之间的爱情纠葛关系,实则陈哲艺在关注当下年轻个体的内心与秘密,温暖治愈。
生理不适……生活已经这么苦了,为什么一个电影还要这么折磨我,愤怒💢
《燃冬》是在国内院线居然能上映,并且以「七夕爱情电影」的形式上映的一部两个(可能三个)双性恋探索流动的性向和选择的故事。存在太多脱线,让人「啊?」的表达,但这些「啊?」的瞬间之所以如此「涩」,源自内容的「无法表达」。表达的失语与文本的欲言又止对应了,一切表义的疑惑,透过性态视角就都明确无疑,也能理解这些表达为何如此朦胧,纠结,扭曲和乖僻。另外,东南亚导演拍「北」,天然地选择「边境」「边缘」和「漫游」,是在仿照《燃烧》,但恍惚间还是「海角七号」等台片的气质:这种混杂和徘徊,也是对的。
七夕最后的夜晚
No. 9939. 前入围2023戛纳一种关注单元。延边大型旅游宣传片,倒也符合陈哲艺作为海外华人导演的身份。技术上除了那只熊的CG不太行之外没得说,人物写得也蛮细腻,但是最大问题就是为拍而拍,为三人行而三人行,实在不知道拍这部片想说什么。倦怠社会?性向流动?抑郁困惑青年抱团取暖?为什么要在延边拍?为了热门的“跨境民族”吗?三个主角都是延边的“异乡人”,片里东北话都没听到几句,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延边不要沦为景片?就不说张律或者《延边少年》了,有些北电学生作业都能解决这个问题……
基本没剧情,就是三个无所事事多愁善感的年轻人在延边玩,在雪地玩,在房间里暧昧,不过画面是真的挺美的,东北还真是滋生文艺片的一片沃土啊。这片把周冬雨真的拍的好美好有性魅力,完全是欲望的化身。刘昊然演文艺片真的不行,屈楚萧中规中矩长得挺可爱的。
这配乐根本就是手机提示音,每次音乐一响就像导演在按着你的头和你说:看着吧!魔幻的时刻来了。所有暧昧、迷幻与看似灵性的时刻都是被配乐强行烘托而起。刘昊然贡献了史诗级的灾难表演,木讷和迟钝并非面无表情呆头呆脑。要不这三个人干脆别说话了,这仨一开口我就头疼,还不如呲个大牙在雪地打滚看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