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之前,陈佩斯主演的电影作品还要追溯到1996年的《太后吉祥》。
阔别三十年,再看到老爷子站在大银幕的主角位,颇多唏嘘;站在他旁边的是黄渤、姜武、杨皓宇,以及他的亲儿子陈大愚。
一如当年的《父与子(1986)》《瞧这一家子(1979)》,父亲陈强带着他踏进电影圈。
《戏台》的故事来自于在话剧舞台上打磨多年的成熟剧本,民国乱世中的社会众生相,底层小人物对艺术理想的坚守。
几位实力派戏骨的强力撑场,让这部小中见大的轻喜剧有了丰沛的情感内涵与解读面向。
A. 乱世浮生故事背景设定为民国军阀混战时期,粗莽勇猛的洪大帅(姜武饰)占领了某小城,为了标榜门面、附庸风雅,强占下此地的德祥戏院,要听名角儿金啸天(尹正饰)唱一出《霸王别姬》的戏码。
但这场名角表演,早已是五庆班班主侯喜亭(陈佩斯饰)与戏院吴经理(杨皓宇饰)确定好的上座戏码,却因为没文化的洪大帅一搅局,不仅票房尽失,稍有不慎还可能性命不保。
更有洪大帅的六姨太前来追星,偷跑到后台与名角私会,做私生饭;余少群饰演的男旦凤小桐则被迫放弃操守和底线,在艺术理想与现实困境中艰难抉择;而包子铺伙计大嗓儿(黄渤饰)赶来送包子,却因为喜爱戏曲也被裹挟其中,成为矛盾冲突的“暴风眼”;陈大愚饰演的教化处处长徐明礼则趋炎附势、极尽谄媚,时刻烘托起这一场闹剧的幽默氛围。
有横蛮强力者(洪大帅)的粗浅解读,有油滑商人(吴经理)的悉心周旋,有正位名角(金啸天)的昏迷偷懒,有痴迷粉丝(六姨太)的投怀送抱,有敬业演员(凤小桐)的自我交战,合力推进情节,直到金啸天与大嗓儿的错位出演,让这段喜剧推升至高潮。
B. 错位悲喜因为吸食大烟昏迷不醒,金啸天被包裹着抬进戏院,在后台二楼医治与苏醒;另一边,误闯入的大嗓儿与洪大帅偶遇,在不明身份的情况下,以半吊子戏曲经验糊弄住了粗莽无知的大帅,强逼当晚要由大嗓儿主唱《霸王别姬》。
提要求之前,洪大帅还通过一枪击毙地痞恶霸刘八爷,迅速确立了强权者的地位。
这个无理要求给侯班主和吴经理制造了困扰,因为大嗓儿仅仅是个口出狂言的业余票友,戏曲水平离五庆班这种顶流舞台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一边是艺术水准的灾难式坍塌,另一边却是顶在脑门上的枪眼,生死抉择已经有了《哈姆雷特》中的终极意味。
而金啸天也经历了苏醒、睡粉、复吸、再次苏醒各种曲折;最终苏醒后妆发完毕,与另一位“业余霸王”当面相遇。
这条错位喜剧的线索提供了全片最多的笑料,所有人都等着大帅、姨太、处长等人与这二位巧妙相遇,上演种种爆笑情节。
以此也延展出艺术与强权、艺术与商业、民意与权威等等各类思辨与解读,成为故事背后悠远深邃的内涵。
C. 精妙隐喻洪大帅不懂戏曲、附庸风雅,但又手持热兵器,拥有无可争议的定夺权;侯班主和吴经理兼具商业思维和艺术操守,两人各有侧重,但均能结合艺术与市场,实现二者的有效结合。
不过在大帅的金色手枪之下,都成了一个无奈的笑话。
甚至全心从艺的凤小桐,也只得在枪口下低头,被迫与包子铺伙计搭档出演经典唱段;金啸天有自己的实力和底线,尽管私德不彰,但是最后时刻的爆发,让人看到一位优秀艺人的坚守。
艺术究竟该听谁的?
上位者发号施令,从业者默契坚守,围观者大声喝彩,知音者笑而不语,该屈就于市场吗?
该曲高和寡吗?
这些命题由故事生发,也是陈佩斯向每位从业者和体验者发出的拷问。
再深一层,在战乱年代,当生命难保,命悬一线,是否仍然要保持艺术操守?
以及面对市场口味和导向变化,传统艺术该不该“放下身段”,与民同乐?
还是应该继续维持尊严,气定神闲?
纵然曲高和寡、应声寥寥,也不改变自己的初心与表演传统?
这些问题似乎没有答案,每种选择也都有过探寻的先行者,不过每位从艺者(艺人)都应该时不时问问自己:之前作出的选择,你此刻后悔了吗?
原文要问陈佩斯的《戏台》究竟算不算好?
我想得先问另一个问题:当前我们的中国商业电影到底需要怎样的电影?
这个话题需要先隔离所有已放映和同期放映的各类抗日和爱国主义题材电影,这些电影肩负着特殊任务和历史使命,所以暂且不放在今天需要讨论的关于“中国商业电影到底需要怎样的电影”的话题范畴。
但这个话题依然很大,我又非影视行业从业者,作为影迷只能从一些极小的切入点和各位管中窥豹一下中国商业电影目前我所观察到的一些情况。
最后我会说一下自己对陈佩斯《戏台》的看法。
「三一律」正统喜剧的式微戏剧创作方式中,三一律是绕不开的一种叙述形式,其结构就是要求故事在一天(一昼夜)之内、地点在一个场景、情节服从于一个主题。
小时候大家读过看过的《雷雨》是经典的三一律剧本。
邵氏早期的部分武侠电影、王晶的赌神电影,英叔的僵尸电影,成龙的动作电影,周星驰的大部分无厘头喜剧,冯小刚的大部分电影,宁浩的疯狂系列电影,肖央的误杀系列电影…这些商业电影的最大特点是时间轴和情节紧凑,人物关系动机简单或复杂,矛盾冲突集中。
2个多小时的观影时间,暂时麻痹,忘乎所以,嬉笑怒骂,这是电影娱乐行业提供给每一个观众的初心。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忘记伯格曼,费里尼,卓别林,库布里克、塔可夫斯基、基斯洛夫斯基、诺兰、王家卫、侯孝贤、李安、娄烨、贾樟柯这些让你开始动脑子思考的导演大师,他们拍得本就不是为了追求视听感官的商业片或博君欢喜的戏剧片(虽然里面每个导演都拍出了视觉盛宴和经典镜头)。
自喜剧承接贺岁档任务之后,「三一律」正统喜剧的意图开始变了味道:资方希望每年能有一部逗乐全国14亿观众的系列奶头乐电影,营收可观,大差不差;导演和剧作组希望自己有了一招鲜吃几十年的就业岗位,电影连续剧化,套上“系列/宇宙”题材无穷无尽。
不能说这种意图是错误的,毕竟在现代影视工业中指望“大师们”的创作速度是一种奢侈,我们依然渴望能有奈飞等国外影视生产线快速高效同时兼具品质的规模性生产,以填补实际生活中的无聊和内容空缺。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
模板化范式化流水线化生产,求快求新求量,但又没有达到现代化工业级流程管理,要么导演挂名远程指导,要么粗制滥造纯粹赌一把或捞一笔,要么制作团队众包分包进行“粗鄙”的大电影式制作,导致剧本充满俗套掉凳的庸俗反转剧情,台词充斥高密度网络梗。
这几种情况之外,还有大部分导演和编剧都没有达到基本的行业水平,拿着习作填补荧幕空档,顺便露个脸方便寻找下一轮资方。
工业级的管理和流程没有学会,工程上的那些套路是样样精通。
因为带着票房KPI的任务,电影作品也和春节晚会一样需要寻找到14亿市场的最大公约数,必然需要“妥协”许多东西,让自己陷入审美困境。
拍片立意需要妥协,为了服务所有广大群众;剧情矛盾需要妥协,为了阖家欢乐童叟无欺;人物选角需要妥协,因为没有流量角色票房损失惨重。
正统「三一律」喜剧没法做出这么多妥协,本子要求太高,细工慢活无法快速变现;角色要求太高,流量小生撑不起人物性格矛盾;导演要求太高,老导演不削炒冷饭,新导演没功力掌控故事细节、深度和规整感…「三一律」正统喜剧如此不讨喜,自然式微在所难免。
有人冠冕堂皇觉得这种体裁太小,算不上大制作;有人则堂而皇之称这种形式太过老旧,年轻人不愿意看。
然后大家都去天马行空、上天入地地拍其他可以想入非非但不用深究本子逻辑和台词功底,又能卖座快速回本的快餐电影。
我差点忘了,导致「三一律」正统喜剧的式微,徐峥的囧途系列,陈思诚的唐探系列也是功不可没,这两部颠覆「三一律」喜剧系列,让广大影视工作者避而远之,并尝试拍摄另一类电影,但又被此题材束缚更深。
「宏大叙事」的史诗执念中国人5000年历史文化,编剧从中取之不尽,导演从中用之不竭。
既然是拍电影,为何不拍一个大的?
立意要大,制作要大,阵容要大,影响要大,票房更要大,不然怎么变成大导演,怎么捧成大演员?
优绩主义社会下,能一件事情一劳永逸,就别再磨磨唧唧多花几步完成。
因为题材足够大,想象空间足够宽广,拍完牛皮吹得足够响亮。
这个习惯一方面是被漫威宇宙这种电影宇宙的制作方式教育和吸引,本来想拍摄系列电影,结果拍成了2小时的宣传片;一方面是时代在召唤,有无数的非虚构故事和虚构故事可以在这种「宏大叙事」的史诗里被轻易被创造出来。
但成熟编剧数量有限,大部分本子缺胳膊少腿,肆意篡改原著,或是胡乱捏造。
这1-2年中国商业片看得到小部分人的坚持和努力,但霸榜屏幕的几部电影依然没在为拍好一个故事而努力,从不知所云的爆米花电影《749局》到魔改原著的《封神2部》,从前卫又土气的《流浪地球2》到不励志也不幽默的《热辣滚烫》。
你不能说制作不恢弘,不能说特效没砸钱,不能说题材不新颖,不能说演员不努力。
但是你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说不上来,反正关注点基本上没有在电影要拍的故事本身,敲黑板的重点全在戏台外面。
你觉得电影行业有长足进步吧,又觉得技能点好像点错了。
觉得中国叙事开始要走向国际了吧,又觉得整体水平参差不齐,抄袭和模仿仍然占据着最大比重,并且一股子浓浓的「登味」。
导致现在我们认为能在国内外拿得出手的,仍然是第五代导演的年代文学作品改编的故事片,《让子弹飞》时期的姜文,《疯狂的石头/赛车》时期的宁浩,《三体》全球爆火时的郭帆。
有很多瞬间,都忘了看电影到底是为了给影视行业捧个场?
还是为了纯杀个几小时的无聊时间。
电影到底是什么?
以及陈佩斯的「灯」这几年中国荧幕上座率并不高,上映的电影作品整体水平是一个关键因素。
电影作为艺术和娱乐方式,观看的习惯和动机也在发生性质上的变化。
除了电影节期间,许多少男少女会去影院抢部分艺术和经典影片,享受和众人同观一影的体验。
除了春节假期,作为家庭娱乐消遣的主要媒介场所存在。
大部分带着问题和思考的影片,影迷们基本上都能够在自己的终端上反复观赏。
如果把电影作为第七大艺术来看待,她的审美是非常私人化的。
在影片里获得的答案和体验也是非常私人化的。
电影作为一个综合的艺术方式,提供了强大的叙事媒介、情感引擎、造梦空间、社会学的镜子和锤子、集体仪式的共享体验、以及高度统一的商业娱乐和明星体系。
但是观众从电影作品里面最希望看到的是他们自己。
他们渴望在电影里面看到自己情感的投射、经历的相似、梦境的再现、想法的碰撞、价值的共鸣。
最终能够找到部分的答案。
这部分的体验,和阅读一篇文章希望获得认可的观点、亲自创作一条原创而获得点赞和关注、与他人同事共谋一番事业的目的是一致的。
她需要你花费当前所有综合的知识和经验,需要你不断地否定和超越某个自己,遍历艰时与顺时而达到前所未有的全新认知高度。
她要求你不能简单出个行活,敷衍了事,观众乖乖掏钱买单。
然后是下一部行活的诞生。
我们想要到影院观看的电影,即便可以想象到没有那么高朋满座,但是看完之后有一部分的我们不是死了(比如时间),而是更加鲜活透亮了起来。
看完陈佩斯的《戏台》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自我的一部分在观影之后鲜活了一些,透亮了一些。
陈佩斯从1984年到1998年,11次登上春晚。
影视作品无数。
不能说老爷子的73年是憋屈的73年。
但相比较老搭档朱时茂有一部载入中国电影史册的《牧马人》,陈佩斯在中国舞台上的最高成就仍然停留在《吃面条》、《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这些春晚小品上,以陈佩斯的表演才华和家族人脉,自然让人唏嘘和惋惜。
与春晚的版权官司让陈佩斯离开屏幕整整27年,2003年开始专注话剧舞台,期间创作的《阳台》,《戏台》和《惊梦》可能会成为陈佩斯回归荧幕的舞台喜剧改变三部曲。
《戏台》很多人说他本子老套,说他用女性描边,说他也是登味十足。
我想吧,这些评论全部都能接受。
因为陈佩斯还是那个27年前的陈佩斯,但主力观众已经不是那批守着电视看他春晚小品的观众了。
《戏台》是他给27年那次离开后第一次在荧幕上展开的帷幕,他并不承诺为了这个时代的任何“新”而承担什么宏伟叙述,承担什么暑期档票房担当。
当然佰亿快餐电影的那几位也没有承诺过什么,他们更加朴素地说自己只想逗大家一乐。
现在票房超5亿不是陈佩斯应该和必须要达成的,他只需要赚到房子抵押的钱、投资人的钱+回报利息、几位零片酬演员的出场费即可。
《戏台》今年暑假的逆势翻盘,是陈佩斯这盏长明了几十年的「灯」在试图点亮和点醒这个行业以及市场观众心中那一盏盏想要看一部完整的、没有套路、纯粹戏剧、三一律的、尽心打磨、没有行货的灯。
况且参加这部《戏台》的各位零片酬演员的表演精准且始终在线,没有压力和包袱,连日益圆润的黄渤都些许回到了他《疯狂的石头/赛车》、《杀生》时的那种唯有黄渤他自己才能演出来的市井小人物感。
这5亿票房是陈佩斯27年“干干净净”的奖励和鼓励,下一部陈佩斯的电影,我们可就得抛开委屈、抛开情怀,认认真真地评价了。
「灯」和「登」,一念之差,就是27年。
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用27年憋屈地守一盏灯,也不希望中国商业片永远「登味十足」;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用27年时间创造一盏盏灯,做数不尽的好戏。
期待七旬“古稀”陈佩斯的下一部影视作品。
戏台 (2025)8.02025 / 中国大陆 中国香港 / 剧情 喜剧 / 陈佩斯 / 陈佩斯 黄渤
如果把童年再放映一遍,我们一定会先大笑,然后放声痛哭。
大半夜刷到这样一条朋友圈,这谁能扛得住,我脑子里一下闪过星爷的那句话,他说「我拍了很多悲剧,但你们都说那是喜剧」,也许正是因为生活本就是一场悲剧,旁观时却成了一部喜剧,只不过我们身在其中所以浑然不知。
人生用特写镜头看是一个悲剧,用长镜头看就是喜剧。
或许上帝看起来,人类也是一部喜剧,要不怎么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呢。
那喜剧的编导们他们乐观吗?
我想,应该不太会,只是,他们的失望和悲伤是自己的,呈现的希望是留给观众的。
深谙喜剧之道的大师们也都很清楚这点,所以才会说「喜剧有一个悲情内核」。
01 是喜剧,也是悲剧《戏台》的编剧是毓钺先生。
话剧在豆瓣评分9.0。
「记者在现场初步统计,2个半小时的演出,大约一共出现25次全场大笑的高潮,也就是说这个戏平均每6分钟就有一个让观众捧腹大笑的笑点。
(2016-12-13 看看新闻Knews记者 王健慧 邢维)」
混乱时代,Q权高压,一个戏班、20个草民、2股强权、2个霸王、2个虞姬,几股力量在几小时高密度相互交错,不断制造误会,又碰触误会,意外、奇遇、惊喜,阴差阳错、鸡同鸭讲,形成强烈的冲击,人物命运拧成了麻花。
包袱抖不停,喜感不间断,搞笑、荒诞的表象下,暗藏悲情内核,深埋小人物苦难,一场阴差阳错的荒诞,一群Q权利益下的众生相,《戏台》画了一张人世间的另类脸谱。
戏台由同名话剧改编,强化了美术和视觉感。
原创,没有网络梗,没有流量明星,没有主义,没有歌颂,没有借腹生子,有的只是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抽丝剥茧,和人性的尴尬。
Q权下的妥协和压抑,小人物的荒诞和戏谑;笑是果,悲是因,荒诞解构现实,笑料包裹人生,纯正的喜剧。
是喜剧,也是悲剧;是瞎话,也是真话;是臆像,也是世相。
笑着笑着,我心里发冷。
悲剧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鲁迅真说过)希腊戏剧里,认为悲剧和喜剧只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虽然出自不同的根源,但它们经纬难分。
心理学里,悲和喜,爱与恨,则是一体两面,潜意识无法分清爱与恨,潜意识只有「浓度」,所以有时候伤心会笑,开心会哭。
当我们抱着忧伤的情绪为逝去的美好唱挽歌时,这是悲;而以理性正视灭亡,以积极的心态调侃,这就是喜。
一出好的喜剧是照见生活的镜子,因为它可以通过揭示生活中的荒谬与丑陋,让我们看清世界的真相,我们才能在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中保持清醒。
02 我笑小丑太疯癫,小丑竟是我自己我笑,班主和经理对Q权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可职场里没权、没势、没靠山、没托举的我们,在被金主爸爸要求夜里3点改「五彩斑斓的黑」时,我们哪个不得在屋檐下低头。
我们甚至在遭遇职场X骚扰时,都不敢反抗,只能像脱口秀黄一瑾的段子那样,用「哈哈哈」维持微妙的距离感,用「176个哈」把那些恶心的话顶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笑,送包子那伙计是关系户,他毫无建树却平步青云,但当我们看着4+4,看着哈佛演讲,看着230万的天价耳环,我们也只能「哈哈哈」。
你知道天龙人带面罩是因为他们不愿呼吸低等凡人呼吸过的空气吗,天龙人甚至连普通人奉为神物的恶魔果实都瞧不上,在天龙人的世界里,我们哪个不是憋着怨气委屈还得登台卖艺的虞姬凤小桐。
我笑,金大名角儿沉迷俗事不能自拔终日浑浑噩噩,可我好像忘了失恋时疯狂给ex打夺命call,圣诞在外头喝得丢手机的丑态。
而且知识太儒雅、八卦太浮躁、舆论太锋利、生活太沉重,所以当然还是游戏好、动画片好、当我们沉迷在游戏、动画、美食、钓鱼、短视频里时,我们哪个不是金啸天;余华说,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戏台》里的人是为了活着,《戏台》外的我们也是为了活着。
活着,在我们中国人的语境里,是多么的充满⼒量的一个词,这⼒量不是来⾃呐喊,也不是来⾃于进攻,⽽是来自「忍受」。
朋友说我总是太悲观,我说是因为有我这「超大悲」垫底你才显得乐观。
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
可我们说到底,哪个不是时代下随风摆动的芦苇。
就像何勇在《垃圾场》里唱,「我们生活的世界,就象一个垃圾场,人们就象虫子一样,在这里边你争我抢,吃的都是良心,拉的全是思想 …」有思想就意味着复杂,世间缤纷缭乱,破破烂烂,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守住自己,才是五彩斑斓,守不住,就会被大染缸污染。
这人世间,来都来了,那就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吧。
最后,希望你也听过Michael Jackson的《Smile》(原《摩登时代》主题曲)
Smile,though your heart is aching 微笑,尽管你内心伤痛Smile,even though it's breaking 微笑,就算它正在破碎Smile,You'll find that life is still worthwhile 微笑吧 你会发现 人间依旧值得
陈佩斯老家是太原,陈强在这里长大,进入话剧界,直到成名。
做为太原人,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陈佩斯德艺双馨,我也非常尊重他。
但是,电影人物塑造,故事构思,节奏,叙事方式,都老套而陈旧。
放到八十年代,还算是可以的片子。
放到90年代就很一般了。
更何况现在是21世纪20年代中期。
当年陈佩斯坚持拍电影,把几个投资人包括他自己赔得倾家荡产也证明了他在电影出品和制作方面的水平是不行的。
现在看了《戏台》,发现他仍然没有变,还是不行。
但这个不行的电影票房却一定是行的。
为什么?
因为现在有流量了。
谁的流量大,谁的电影就会被更多人知道。
谁被夸得多,谁的电影就会有人买票看。
仔细找找现在各种自媒体平台,各种营销号把《戏台》吹了一遍又一遍,大量的豆瓣9.6分的报道(显然是故意张冠李戴,李代桃僵,把话剧的评分说成是电影的),我们欠陈老师一张票等等言论必定会骗进去一大批人贡献票房。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骗,有的人就抱着再烂的电影我也要让票房冲上去,因为陈佩斯的人设太好了的心态。
所以,即使《戏台》的电影再烂,也挡不住《戏台》的上映期变成一场怀旧和致敬的狂欢,人们看得不再是电影的质量,而是狂欢节的气氛。
—————————————— 下面有没看过电影却非要为电影抱打不平的人,要我再具体的说说哪儿不好看。
好,满足你们!
浮夸的传统“伺候傻军阀”戏,你肯定熟悉,再来一遍,里面一点儿新意都不加,有何意义?
各种讽刺,却都没人会生气会打击会报复会产生矛盾,感情您是自娱自乐呢?
这不是电影,这还是话剧,就是那种话剧用摄影机录了一遍,让大家花钱看的话剧录像,人物和台词实在处处都是太用力了,段落、腔儿也像半点儿不改啊,表演用的那劲啊,力气大得在影院里能把观众压得透不过气来,有时几个演员平行放一个镜头里更是演都不演了,应付!
没有流畅的电影叙事,一个事件自然段在一个场景甚至一个镜头里说清了能往下走了,但还反复嚼反复嚼,自我欣赏的不得了,完全不管观众,就像是为了不浪费一场布景,给待场人员拖准备时间一样。
而且叫春这种剧场小荤段儿留着还有必要嚼这么细?
观众没见过世面没看过,第一次开洋荤嘛?
最后,这种概括为“低等级人遇到高等级人”模式的小品戏,越拍越多,还越拍越细范儿了,现在再看为什么感觉这根本不是讽刺,而是坦然的炫耀与无耻的示范了呢?
人生如戏,脚下为台。
甭管是金台班子,银台班子,草台班子,最重要的,是我想要唱一出什么样的戏。
确实,枪子儿服气,靴子服气,棒槌服气,但是角儿两个字不是叫出来听的,得走完我这一番儿,才成了我心底的这个角儿,不然,这自己个儿不能对自己个儿服气啊。
要问做个什么角儿,台上站的,台下坐的,台前台后忙叨的,我看,就连那个抄起了小镲,颤颤巍巍走上了台沿儿,一顿一挫敲合着的,都不错。
至于这戏唱不唱得响,有没有叫好,走不走得完,虽说由不得我来做主,但是我觉着呐,这扑通一声,砸进谁心里,赚了谁的几行泪,谁又能说它不响呢。
陈佩斯可能确实离开电影行当太久太久了,《戏台》的表达方式,还维持着一份老派,整体视听语言比较粗糙,特效受限于成本,更是“没眼看”。
成品不够“电影”,更像话剧舞台的平移。
但那又如何?
电影有一个线下演出了十年,公演一票难求,被不断打磨完善的剧本;有一群跟角色极其适合、对路,演技精湛的演员;更有陈佩斯本人经历在故事中的高度投射。
这一切,让技术的瑕疵不再重要,所有的毛病在优秀的故事和人物面前,都成了细枝末节,故事决胜一切。
我承认,进入电影“戏台”的故事,经历了一个较长的适应期。
这完全不是电影的手法,观感上更像舞台大幕徐徐拉开,一方天地,各色人物出将入相,粉墨登场。
表演也是舞台剧式的,语调高八度,抑扬顿挫,掷地铿锵。
连珠炮般的台词,既交待背景,又塑造人物,信息量大,又密又快,这边词儿一出,那边立马接上,几乎不留气口。
在电影院的杜比音效加持下,只让人觉得吵闹。
人物不像是真实的,更像是“戏里面”的,一下把观众从沉浸感中拽出来。
但架不住文本确实好,我很久没在电影演职表上看到“文学编辑”和“文学顾问”了。
故事层层递进,矛盾点点铺设。
越往后,适应了电影的节奏,渐入佳境。
人物交织,互相刺激,矛盾汇聚,包袱三翻四抖,角色越发鲜活,剧情越发有趣,整个故事竟像一部精密机器,无需调校,就自发转动起来了。
开始我还觉得电影不怎么好笑,但后来没怎么见“段子”,影院里反而笑声不断了。
我隐约看到了几十年前,春晚舞台那个“小品之王”的影子,他回来了。
电影的选角也值得称到,完全做到了“只选对的,不选贵的”,每个演员都恰如其分的合适。
没有带资的小花和流量,也不强捧亲儿子。
因为是群戏,没有哪个角色一枝独秀,大家都精彩。
黄渤的好戏不用多言,他的喜感和分寸感,有效地扣住了“大嗓”这个主角,少一分则显木讷,多一分则显油滑,黄渤演的刚刚好。
这个角色在电影中,类似京剧的“丑角”,主要负责引发笑点,但人物本身单薄,缺乏背景和思想,其实非常难演。
黄渤演出了人物的存在感,有一份额外的生动,这就很难得。
与“大嗓”交互最多的,是姜武演的“洪大帅”,全剧最丰满的角色。
这个人物看上去就像照着姜武捏的。
国内现役演员中,我找不到还有哪个演员比姜武更适合了(过去可能还有李琦)。
洪大帅这个角色非常重要也非常精彩,他集合了孩童的纯真和暴君的凶残,既抽象又具体,把权力对人性的异化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电影几乎没讲大帅身世,但只言片语间,你似乎可以看到,这原是一个质朴憨厚、重情重义的农人子弟。
大嗓和大帅,两人以喜感十足的唐山话为牵引,用身份误会和反差,制造戏剧冲突和笑点,也构建了电影的主脉络。
他们是一体两面,互为孪生。
既是老乡,底色也相近,特别投脾气。
但际遇的差异,造就了完全不同的性格与人生。
大帅本应是另一个大嗓,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而在权力的刺激下,老实人大嗓,也可能成为残暴野蛮的大帅。
大嗓阴差阳错,要在舞台上替代金老板演西楚霸王,于是“戏中戏”里,他又和“武净”金啸天互为镜像,同样出了不少笑料。
金啸天是名角儿,台上“霸王”附体,生活却失魂落魄、一塌糊涂。
他是整部电影的根源性危机,因为他,一切全乱了套。
尹正在电影里是“喜剧正演”,没有任何戏谑和搞笑。
喜剧是反差和剧情产生的,这就很高级。
而整部戏魂不守舍的金啸天,一旦登台,便是霸王再世。
所有人都迫于大帅淫威要改戏,只有他悍不畏死,撑起了伶人的骨气和艺术的尊严,也成为了电影的升华。
余少群的凤小桐和金啸天又是一对,他们是戏台的搭档,楚霸王和虞姬,又是一起长大、不分彼此的师兄弟。
凤老板对金老板,更隐隐有一层暧昧在,可对比电影《霸王别姬》的段小楼和程蝶衣。
余少群当年演青年梅兰芳横空出世,是电影《梅兰芳》最华彩的段落。
他无论扮相、唱腔都令人惊艳,自然也是凤小桐的不二之选。
最后真霸王开腔时,他眼神一亮的突变,有再重的妆造也遮不住的戏剧的光芒。
陈佩斯的京剧班主侯喜亭,是所有事件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也是整部电影的串线人物。
很遗憾这个角色没能找到当年那个混不吝、坏坏的“二子”的影子,而更像上岁数后,老成持重的陈强。
有些事情,错过就再回不来了,就像周星驰再不主演自己的电影,陈佩斯也不再是那个笑笑闹闹、麻烦不断的小伙子了。
唯一的女性角色思玥注定要接受争议。
两次“摇床”和“吊嗓”自然是“俗”的。
更严重的是老艺术家碰到了新问题,这个角色注定要被打上“直男”、“凝视”、“登味”标签,这是十年前无法预见的。
虽然剧情是私生饭硬上了大明星,现实中也多的是groupie,但被扯入这浑水一样的话题,如同粪坑激泳,在只有立场没有道理的争论中,在“那能一样吗”的语境里,不可能会有理解和宽宥,默默受着便是。
喜剧之外,主题讲的还是艺术家的无奈与心酸。
电影沉重一笔,是京剧和伶人被作践被侮辱,他们空有舞台的霸气和讲究,却被地头蛇、被军阀,被一切有势力的人践踏。
权力肆意干预甚至凌辱艺术,如同一场公开的性侵。
如果只是这样一个主题的批判,倒也谈不上多新鲜、深刻,但结合陈佩斯本人的经历,却又正好与整个主题产生共振,更多了一层直白的现实主义。
曾经的国民级喜剧小品演员,突然某天就从大众视野里消失了。
不管是否存在“封杀”,一个广受欢迎的演员,事业却在黄金期猛烈转向,个中委屈和不甘,恐怕难为外人道。
陈佩斯在自己60岁时推出话剧《戏台》,面对军阀的怒吼,未必没有自己的影子。
多少台词,亦真亦假,脱口而出,是否有为自己声张的意味?
老班主在电影里,喃喃自语,“还是不改的好”。
他看着金啸天无所畏惧,在舞台上霸气十足,枪林弹雨也视若无睹,戏照旧演,观众也还在坚持。
那一刻,“戏大过天”被具象化了。
侯喜亭热泪盈眶,像表演,又像真情流露。
他看到的是一方戏台,或许也是曾经意气风发、不肯妥协的自己。
我想起尼尔盖曼的《美国众神》,新神崛起,旧神们是否还能找回曾经的信徒与威力?
陈佩斯在70岁时,用电影重书自己60岁时的话剧,年轻人对他的名字已经陌生,他是否可以用电影,重新打动观众,找回他们的喜爱?
在《戏台》里,我看到了情感,看到了力量,看到了技巧,看到了幽默,也看到了古稀老人追随潮流的吃力和困惑。
一切赞美和批评,都必会出现,这是电影的戏台,也是人生的戏台,而旧神不死,旧神必将归来,我也看到了那个陈佩斯,影影绰绰,又无比真实。
打小看佩斯老茂的小品,别人眼中是《吃面条》和《主角与配角》,我心中更敬《胡椒面》和《王爷与邮差》;别人想起的是陈小二,我想起的还有阿里巴巴大叔、发热的王老五和杠上行走的陈教练。
后来陆续看了许多佩斯与众多喜剧演员(如刘亚津、李琦、刘全利、刘全和、刘金山、姚二嘎)演的短片,照镜子、装凳腿、“老玉米香香滴”这些情节在脑中挥之不去、存留至今。
再后来有了央六,也开始有意识看电影,《二子开店》、《京都球侠》、《父子老爷车》、《孝子贤孙侍候着》、《太后吉祥》助我开辟了全新的接触佩斯的方式。
我有幸经历了现在可能得叫“老爷子”的陈佩斯的黄金时期,但还是喜欢叫这个父辈的人佩斯,就像他的搭档称呼他一样,是岁月陪伴的印记和感受。
因此,当他以创作者身份返回荧幕/银幕时,我的激动之情难以按捺。
基于对以往佩斯作品的理解,我愿意相信这部电影是没有废戏或无意义场景的,明面上是开诚布公的喜剧,暗地里埋着深邃的延长线。
而且,在如今动辄两小时起步的电影抻扯模式下,如此时长让我怀疑,它应有的人物延展大概都未按计划完整呈现。
也因此,它是有瑕疵的。
我没有看过话剧版,所以无从比较。
我也只看了本片一遍,所以会有记忆模糊点。
以上述为前提,以下是我的(过度)解读。
您认可,我们隔空击掌,您不认可,以您的为准。
【侯喜亭:不可或缺的“小”角色】说班主是个小角色,可能很多人不会同意。
一,他是戏班的头,哪有领头做小的道理;二,他由陈佩斯饰演,理应是最大的那个或之一。
我不否认班主的重要作用,毕竟他是戏班的管事、德祥戏园的对接、名角儿的“傍身儿”、大帅要求的服从者,是一切关系的聚合点,没他整出戏玩不转。
但他之于戏的不可或缺,更像聚光灯之于舞台,光不是朝自身聚拢,而是散出去打亮他人。
他处在所有的关系里,是这出戏的戏核,但又跳出了层层关系:作为戏班的管事,他吩咐别人做事,但最终拾掇行头的、教娃娃们唱念做打的、台上打鼓拉胡弦的是别人;作为德祥戏园的对接,他与吴经理接洽,但卖票是戏园的生意,退票是戏园的挨打;作为名角儿的“傍身儿”,他伺候摩挲(mā sa)着角儿,但角儿随便就能压他一头累他够呛,他也只能端着茶壶在紧闭的门外自个儿喝凉水;作为大帅要求的服从者,这回倒是亲自去大裕斋寻人,但艰辛过程只有两句词(“送包子的伙计呢?
”“没找到。
”)和返回后一个陈式喜剧标准的无奈镜头,显是刻意做了淡化。
整出戏处处都应是侯班主这个核心人物的身影,但实际上他是最接近透明的那一个。
这样的穿针引线,必须得由功底深厚又淡泊聚光的演员来扮,主动把自己缩小,小得恰到毫巅,小得观众眼里只有聚光灯下的主,没有聚光灯外的宾。
从这个角度来看,戏里的侯喜亭和戏外的陈佩斯,是一对绝搭。
【徐明礼:班主的反面】把这名字打出来还反应了一会儿,“原来陈大愚的角色叫这名儿”。
明礼明礼,通明仪礼,教化处处长一眼便知那是普鲁士军容,一声令下就是普鲁士军歌,为大帅服务一板一眼,给大帅科普《霸王别姬》也句句真灼、头头是道。
然而,你说他有节,他做的尽是风往哪吹人往哪倒的事,你说他投机,他又没有那左右逢源的八面玲珑。
见风使舵,开的却是执橹摇桨的渔船;墨守坚规,守的却是文人那点汁水油墨。
其实,“教化处”仨字一出,酸腐气顺着鼻子就直冲天灵盖了。
之所以说徐明礼是侯班主的反面,是因为徐的所作所为,正是在迫不及待把自己置入所有的关系中。
徐不是这出戏的主角,但他的戏份可着实不少:我们几乎没有听到一句明确的大帅指令,但徐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执行着什么。
而且徐不仅建立关系,还大张旗鼓广而告之,用最高的调门、最大的排场和最狠的劲儿,让需要的人们都知晓,这是“我”在做事,这是我在做“事”,这是我在“做”事——把自己在大帅(上级)面前做大,也把自己在戏班(下级)面前做大。
思来想去徐到底做了什么具体的事,可除了在戏班里飞来走去指指点点的画面,竟也没有一件生动的例子。
或许“徐明礼”们也正是如此。
(迟徐明礼和疾猴喜停,这俩名字起得好啊!
)说说演员。
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是陈佩斯的儿子陈大愚,应该是某个徐明礼背对镜头呵斥侯班主(好像还有吴经理)的瞬间,那个指尖朝上的手势,那个脖颈前倾的姿态,那个从重到轻发音的声线,我忽然就落泪了,那仿佛是三十年前的佩斯冲着李琦或者姚二嘎发怒的画面,就这一下子我才发现,“噢,这是陈大愚啊”。
【大嗓儿:精明的老实人】大嗓儿的出场就透着精明。
行动上,跑堂倒水如蝴蝶穿花,消息灵通给茶客出主意,忙业务挑不出个不字。
扮相上,前额已长出浓密寸发,脑袋一圈仍围着牛尾长鞭,留心眼两面吃,不断送自己的命数。
大嗓儿送包子前被招呼“不要到了戏班只顾看戏”,表面是透露其资深票友的身份,但藏在嘱咐背后的,是大嗓儿对戏班的轻车熟路,以及与戏班(大概率只是戏房伙计)的交情匪浅。
毕竟,一个跑堂的能窝在园子里直听到大轴戏码(比如《霸王别姬》)而不被驱赶,是要点精明手段的。
后续情节也多次印证这点:先是驾轻就熟径直摸到凤小桐的屋子送吃食,然后转眼就出现在戏房里,披着霸王行头和戏房伙计有来言有去语,伙计还弯腰整顿大嗓儿身上的行头,仿佛伺候大嗓儿试穿(可为何大嗓儿要试穿呢?
);更甚者,伙计们竟然放心把整个空戏房都交给大嗓儿,这才给了他单枪匹马给洪大帅“上课”的机会,更别提大嗓儿怎会那么清楚只存在于后台的压腿、开嗓和诸多禁忌了。
别被那一脸憨厚、夹着尾巴、低声下气给骗了,大嗓儿精着呢。
不精?
不精怎么有能耐消化送上门的“虞姬”?
别以为大嗓儿那时被吓傻了,或许开始有点,可绝不可能持续因惊吓而呆傻,能两眼发直、上下其手并行周公之事的人怎会是个傻子?
金啸天那次都有“不省人事”为前提,大嗓儿全然是色欲驱使反客为主了。
更何况,醒来的他还惦记那个珠宝匣子呢。
此时从观感上会出现两个疑惑:大嗓儿为何醒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思玥为何在失去主动后选择沉默不语?
后者一方面与思玥的心路历程和可能身世有关(后面再说),另一方面或可和前者一并解答。
其实一开始没想明白为何设定大嗓儿初上戏台要背对观众,一个票友就是再蒙圈,也不至于分不清台上脸冲哪边。
但把视角逆转会发现,他这哪是背对观众,他这分明是正对虞姬——他在找刚才的那个“虞姬”,那个应是让他有了某种错觉、某个念想的人。
只有这样,大嗓儿的持续蒙圈才有理由,因为他把以为刚抓到的着落给丢了。
只是这段处理拖得太久,从床上到台上久到藕断丝连,又讲得太荤,大帅的实况解说夺去太多注意力,把线索给冲淡了。
【洪大帅:没有身份的变色龙】攻守京城的黄、洪二帅名字大抵取自“镶黄”(或“皇帝”)和“洪宪”。
作为刚割了辫子的投机者,洪大帅不过是乘着这波改朝换代的潮流玩一玩,要开炮,要摆谱,也要为六姨太的喜好去探探京戏是什么玩意。
他举刀杀人如砍瓜切菜,但也能随机放生一条人命。
他没计划,没设想,想一出是一出,走一步算一步,是被混乱造就和抬举的人,最终也理所当然消失在混乱里。
洪大帅很“单纯”,做事仅凭兴致,说是个巨婴也不为过。
他的世界里无理可言,没有社会化的婴如何谈得社会规训的理。
故而那些霸道的倾轧和蛮横的威吓,大多是别人贡给他的,他就像面镜子,反射着权力的投影:大帅应该是什么样,大伙就演出他是什么样,比如巨幅头像大旗,比如舞台正中座位,这都不是他要求的,但都成了现实。
被编排得多了,自己便进入角色了。
而当大帅脱离了身边的朝贡者,脱离了行伍这个典型的权力场,人仿佛回到了婴儿无知般的清澈,进了戏班看什么都笑眯眯,被小孩放肆贴脸不恼,遇老乡大秀优越也没架子,笑脸相迎,言听计从。
洪大帅点名大嗓儿和点唱《霸王不别姬》,表面上呼应韩复榘《关公战秦琼》的权力荒诞,但与韩复榘不同的是,洪大帅(洪霸王)的“不别”不是凭空的“不别”,而是有前情为依托,是不想和曾经包围在身边的兄弟们别,不想和熟悉的乡音别,不想与过往的环境别。
一定意义上,洪霸王必须让自己过去那条河,否则他还要再经历一次身份转换的剧痛。
实际上,剧痛早已发生多时和多次,洪霸王不愿承认罢了,就像他不愿承认戏都开了怎么隔壁房间里还在压腿一样。
洪大帅从来都在任性地活,又从来都只任性且滞后地活在熟悉的场域里,因为走出舒适区,立马变婴孩。
他没有人格,没有身份,周遭赋予他生命,他于是恍恍惚惚有了暂时的生命力。
【金啸天:梦醒时分的转身】金啸天身上最大的谜团是他的状态。
班主两次提及搜了金啸天的身,说明金的毛病不是新闻,班主早在提防金私藏大烟。
但剧情走向和镜头语言两度揭示金根本无需自带,他的身份足以帮他实现烟土自由。
联想到火车延迟两天抵京,以及金啸天到了北京已人事不省,不难猜出金在火车上已然与他人展开过交易了。
金如此沉迷大烟,明面上的原因在台词中展现多次,数度呼喊“翠萍”可以轻易把观众带入金的为情所困之中。
沿这条线发展下去,观众自然对片末金陡然捍卫《霸王别姬》的原版台词感到突兀,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摇身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了。
这些明面上的说辞和矛盾,暗处别有洞天。
首先“翠萍”爱歌和金啸天爱戏形成一组呼应,这不仅是喜好上的对应,更有新旧对应的意味。
如此解读是因为六姨太思玥的行程给予了佐证。
思玥奔赴武汉寻找金啸天并最终在北京相遇,看上去是追星之旅,实是串联了两个重要的城市。
彼时的武汉刚见证划时代的革命,是与旧时代割裂的标志;此时的北京正经历着黄、洪更迭,旧权力正在被新权力赶下历史舞台。
再回想进城的英国火车,何尝不是带着现代意义,把新与旧分割在铁轨两旁呢?
面对新旧对撞,尤其是既给旧权力的巅峰老佛爷演过戏,又在新权力的标杆武汉登过场,金啸天哪怕不想想、也不得不去想未来问题。
他是旧时的宠儿,但崭新正向他滚滚碾来,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
“翠萍”是离他而去,可离他而去的今后将何止只有“翠萍”一人。
他的茫然写在脸上,空洞陷在眼里,翻腾窝在胸口,皮囊瘫入床围。
然而巧妙之处也自此开始。
金啸天明明可以继续昏死过去,自此一蹶不振,浑噩度日,可他却在自己的戏码即将到来时警醒过来,不仅没有破罐破摔,自己还勾勒上了油彩。
这有个意味深长的特写,此时的金啸天,目光如炬,心如止水。
他有没有想清楚新旧问题尚未可知,但他决定先对得起自己这碗饭。
在职业面前,他选择坚守。
猫在楼梯上听完大帅的吆五喝六后,他怕是更坚定地做了抉择。
不是从新,也不是守旧,是讲理。
没有人规定《霸王别姬》应该怎么唱,所以莲花落和京戏只有适不适合特定舞台之差。
但霸王没过去江是亘古不变的历史事实,它不可争辩,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它就像一直存于生活却从未发觉的东西,静静立在那里。
只有当它被别有用心触弄时,人们才会意识到并捍卫它。
这便是超越时代更迭的道理。
所以,新与旧不是线性的价值判断,二者无所谓对错高低,旧东西可以璀璨夺目,新东西也能一文不值。
人们愿意讲的“道理”,才是经由历史沉淀下来的价值。
【凤小桐:刚过易折,情深不寿】凤小桐是最无需多言的角色。
他与金啸天是竞争关系,处处较劲比拼,对自己用最高的要求,离开戏还半天就早早到园,早早扮相。
从大嗓儿细数菜品的话里也能看出,这样的敬业是小桐的常态。
他又是最爱金啸天的人,一进园子找三哥,嗔怒中带着心花,满怀期待与金对戏。
撞见金啸天的不堪,他的第一反应是维护金的形象,自己只默默无语地不思茶饭。
当霸王不是金啸天,他从惊诧到厌恶,再到无奈只想快点结束;当霸王换回金啸天,他的眼睛都被点亮了。
他的精神抖擞除了来自堂堂正正演戏,自然也有与倾慕之人同台的欣喜。
自目睹金啸天的状态后,小桐的天其实已经塌了一半,他是吊着一口气挨到上场的。
再遭逢票友霸王上台后丑态百出,他的情感和职业连续遭受重创。
所以他的每句话每个神态都透着“赶紧毁灭吧”的气势。
可他又是尊重戏台的体面人,唱腔稳重,身形板正,洪大帅在后台上蹿下跳的时候,也唯有他敢喊出“不能改”这句细弱蚊蝇却震耳欲聋的真实。
小桐面对班主和经理说出“你们也是站着撒尿的”,不仅明示在这个场合下二人男人不男人,更在告诉观众自己并不在“站着撒尿的”阵营里:当下不在,或许从来也没被别人视作在过。
片尾和彩蛋一笑而过又痛彻心扉,被排斥在主流话语之外的人,往往承担得最多。
虞姬和凤小桐皆如此。
【思玥:身世浮沉雨打萍】同样承担另类目光的还有思玥。
她的名字不简单。
“思玥”是现代味很重的名字,比之符合传统审美的“翠萍”更像是追求新鲜世界新鲜事物之人。
只是凑巧的是,“思玥”为戏痴狂,为了传统之物奔波各地,终落脚北京;“翠萍”弃戏从歌,可能不难想象歌舞的喧闹此刻会在哪座城市上演,“翠萍”又身处何方。
时空的交错和虚实的互文让思玥充满历史的矛盾感。
她的身世不简单。
她能从河南追到武汉去看金啸天,说明她有长途辗转的财力和人脉。
她进京的身份是大帅的六姨太,但凭其把大帅勾进戏园子里一探究竟的本事,说明六姨太的头衔是在开赴北京的路上新获得的,大帅的新鲜劲儿还没过。
她的颠沛流离结合她愿意为金啸天倾囊相授财物和大烟,以及后段打鼓佬那句“杜十娘”的指涉,不难影射出思玥的身份。
她怀揣期望,用尽方法让自己活得轻松快乐,用癫狂的追星方式极力掩盖身份和时代带来的矛盾,却在最后几乎还是接受了自己渺小的现实。
她与金啸天同床不曾离去,被凤小桐撞见却是后者离开房间;但她与大嗓同床后却踪影全无,下一次出现,已是她身处院外,忽听金啸天开嗓折返院子的场景。
这一大片空白不是人物下线的征兆,而是给观众留下遐想的契机,即六姨太这期间在经历怎样的思想活动。
她不可能分辨不出谁是金啸天,谁是无名氏,尤其上午还在金房里做了场完美的梦。
她只是在阴差阳错间回忆起了自己到底是谁,分辨出了谁才是和她有着类似身份等级的人,谁才是她触手可及的那个“霸王”。
她亲手戳破了自己编织了好久的幻想,放弃了对环境的抵抗。
(这反过来让大嗓儿会错了意,有了失魂的遐想。
)此时,园子里是霸王别不别姬的闹剧,园子外是漆黑夜幕下思玥的沉寂。
金啸天开嗓,思玥重回台下,那一刻恐怕是思玥仅剩的美好。
她的一生都在追逐。
可是,当她姗姗来迟抵达革命后的新武汉时,她已经追不上了。
人们记住的,只是她疯癫的模样。
【刘八爷:旧时代的终结】八爷是个配角,可是个黄金配角。
他把旧贵族的跋扈做派展现得淋漓尽致,不是街头混混不讲道理全凭乱拳的打架,而是像霸凌一样的压迫,要先问你“知不知道错在哪儿了”,然后飞起就是一脚,既要占领言论制高点,又要占领行动制高点,最终踩在权力制高点。
他把旧贵族的自以为是展现得淋漓尽致,跋扈前还非要端着幼稚的讲究和可笑的绿林,明明可以以多欺少直接跋扈,却非要和洪大帅搞一对一公平“过汗儿”。
权力便是如此,它以为对方都会默认接受自己的规则,只是它从来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对方的底细。
他把旧贵族的陈旧技艺展现得淋漓尽致,出门靠身份,营生靠土地,战斗靠拳脚。
即便如此,八爷依然挺惨。
他熟稔过去的每一套规则,却不曾想规则竟会瞬息万变。
他的离去是戛然而止的,像极了与他身份大相径庭、躺在时代巨轮下的每一个人。
虽然咂摸《戏台》有了彼时咂摸《让子弹飞》的心境,可《戏台》恐怕难掩在当下商业电影丛林中遭遇滑铁卢的疲惫和尴尬。
它的形式太传统,几乎没有离开戏班这个单一场景,视觉上缺乏商业猎奇。
它的范儿太地域化,出了那片地界受众数量或急转直下。
它的“搞笑”太重要,是情节勾连和翻番的动力,而非隔靴搔痒的使相。
它的内容太“断裂”,拥有太多微妙的转折和留白需要脑补。
它的内核太悠长,岂是一句“祖宗之法不可变”可以概括。
它用商业的方法做了一次特别不商业的表达,在娱乐至死的时代,活着娱乐。
实在忍不住来骂一下。
有剧透。
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明星,完全不顾观众、公司、更谈不上对艺术负责,在演出当天抽大烟抽到昏厥无法演出,迷迷糊糊中还不耽误他睡了女粉。
一个票友被人捧几句就飘飘然以为自己是明星,甚至也睡了男明星的女粉。
全片唯一女演员,就是上面那位女粉,全程傻乎乎,对上述两个人渣无脑献人献财。
女粉的行为成为贯穿全片的恶俗笑点,被反复强调。
电影就是误会和由误会引起的一串故事,非常小品的套路,甚至有掉凳儿,所有笑点都太老套,不愧是春晚老演员的思维模式。
强行上价值,真的看不出全片有谁是热爱艺术?
男明星全程昏睡,最后醒来不管前因后果就不顾全剧团生死强行唱军阀不爱看的戏,如果真这么爱艺术,你演出当天抽什么大烟啊?
女明星和乐队明明已经妥协,最后不过是被搞不清状况的男明星带着反了一把,要是真死了肯定后悔。
经纪人和剧场老板虽然不得已,但从未真正反抗,甚至想都没想过反抗的办法,最后蓝大帅来了,还想劝女明星从了蓝大帅。
更可笑的是票友,送个包子送到得名得人,且都收得毫不手软,最后也没被反噬,还是快乐的送包子。
三观崩塌的电影,现在拍电影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只要有观众基础的ip都拿来改编电影,不要看不起电影,这几年中国电影是不行,但中国观众也是吃过好的的人。
必须提醒各位家长特别关注,少儿不宜。
#戏台[话题]#
在我看来,《戏台》是一部由陈佩斯领衔主演的加长版小品,台词赶,人物急,作为电影刚刚及格吧。
真正让我动容的地方是大帅哭霸王,这是艺术的魅力展现,每个人都在坚持自己的饭碗,谁又能跟大帅共情呢。
至于片子的主旨,要不要改戏,侯宝林在《关公战秦琼》里说得明白:“叫你打来你就打,你要不打,他不管饭。
”《戏台》的立意在改还是不改,纠结啊,矛盾啊,合着这出戏主要做意识形态工作。
《关公战秦琼》的魂在于怎么改,怎么样让关公和秦琼打起来,“你在唐朝,我在汉,咱俩打仗为哪般”, 行为中显无奈,唱词里藏讥讽,此乃艺术,乃真本事。
这一百多年来,传统曲艺都改多少回了,为活命而改,为生存而改,为发展而改,一点也不冲突,五庆班的班主不知道在精神胜利什么。
当陈佩斯大爷的面我也这么说,不要当1900,不要做海上钢琴师。
吴天明导演的《百鸟朝凤》也有同样的毛病,自艾自怜文艺工作者那点艺术尊严,却找不到出路。
时代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瞎几把坚持有个毛意义啊?
丟掉那点矫情劲,求真务实,与时俱进才是道理。
哎,我说的也是思想问题,不够艺术。
作为一名女性,恰恰觉得思玥这个角色如此设计,是符合逻辑且符合现实的,而且,加强了讽刺力度。
在那个政局混乱动荡却也是戏曲大发展的年代,角儿们虽然红的时候被捧上天,但依旧在人格上被轻贱。
作为“下九流 ” 的一员,他们只是有权有势者用以取乐的对象,是“活的玩物”,即使面对被迫委身军阀的六姨太,他们也是身份的下位者。
六姨太“痴迷”金啸天,更多的是一种对被迫委身粗鲁无文的洪大帅的“反抗”,是带有浓厚表演性质的,是以此来展现自己比洪大帅高得多的格调与追求。
思玥对京剧的热爱是有的,但也不多,更多的是喜欢西楚霸王这个角色所带来的虚幻的“被爱”——霸王深爱虞姬,虞姬可以为霸王献出生命——在戏文的咿咿呀呀中,满足思玥现实生活里无法感受到的“被爱”与“无条件付出爱”。
因此,她分不出没勾脸还磕大了的金啸天和勾了脸的大嗓,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她幻想的也是角色多于演员本身。
清末民国乱世中,当时有钱有势的姨太太、阔小姐砸下真金白银捧角儿、睡角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角儿表面风光背地要陪酒甚至陪睡,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最后蓝大帅来了,摆明要调戏或要求凤老板陪睡,侯班主也能说出“不至于啊凤老板”的劝解之词,也是因为在当时,这确实不是非要寻死不可的理由。
思玥这个角色的设计,用来讽刺那些对艺术一知半解,但用大把花钱来买自己在粉丝堆里“存在感”,讽刺“私生饭”,这是讽刺力度的一方面;展现当时的社会现实情境是另一方面。
同时,用她“分不清真假霸王”还直接色诱大嗓的桥段,也在讽刺大嗓这种底层人物的所谓质朴和单纯。
大嗓的单纯、朴实、一根筋,并非因为他道德底线高或者天性善良,只是因为他一直处于被各种大人物碾压的社会地位,让他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变坏”。
而一旦有了一丁点儿机会【如思玥让他摸大腿】,他立刻就顺杆儿爬了,根本不用花时间“学坏”!
要是思玥当时还递给他大烟,想必他也就口便抽了,完全不会有任何犹疑,更别提拒绝了。
所以,思玥的几场戏【包括床戏】都是有明确作用的,在有限时间内建构了这个人物的复杂侧面。
《霸王别姬》里,段小楼是嫖妓的,程蝶衣是吸大烟给鬼子唱堂会的,菊仙是开门做生意接客的,关师傅是棍棒教育打死学徒的,小四是恩将仇报毁了恩人但革命精神拉满的,袁四爷是强暴了蝶衣但又真心热爱戏剧艺术使出浑身解数营救蝶衣的……每个人都是多侧面的,丰富的,可多角度解读,多层次理解的!
不要一说床戏就男凝,一看女性角色露了大腿就跳脚。
角色呈现是服务于戏剧需要的,是要符合故事情境和时代设定的,而不是为了政治正确而政治正确,为了女权而女权,甚至不能接受角色有一星半点儿的“瑕疵”——必须高大全的影视形象曾经让中国电影变成什么样子,殷鉴不远吧!
戏本身不错,但完全不像是一部电影。两个小时下来可以说一丁点有用的视听语言都没有,挺让人惋惜的。
电影感太差了,收场收得挺利落(确实如朱时茂说的不需要彩蛋
玩颜色笑点一律三分以下
也可名《京城的霸王》,一周之内连续看了两部借古讽今的优秀喜剧。《戏台》无论从形式还是表达都比《长安的荔枝》更老派更尖锐,所有人为外行权贵折腰的滑稽与残酷跃然纸上,结合陈佩斯本人的经历品电影更能尝出各种酸楚。电影是陈对自己的过往的回顾,但口碑与票房证明,只要观众还喜欢看好电影,国产电影就还有希望。
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而动人
《戏台》二星差评,无聊幼稚又荒诞的故事,没什么意思,看来看去也不知道表达啥,两个霸王睡一个小妾?还是卑颜奴膝的做派讽刺北京人骨子里的奴性??乱糟糟的不好看……以上个人意见,不喜者无视!
陈佩斯可以跟方励坐一桌了,他有属于自己的《百鸟朝凤》。老登片子里也能杀出一个京爷赛道,得亏是民国戏,不然我真怕第四堵墙突然被打破有人说自己是110开头的。小六数次露出的腿只能代表着还有人沉浸在曾经的旧社会,所以你说真的改朝换代了吗?
怎么还拍成样板戏了?
18年看的话剧,当时三星今时还是三星。话说,陈家代代祖师爷赏饭,不容易啊。
唯一的女角色实在塑造得令人发指
看过同名话剧,电影版与话剧保持一致。让看惯了抛梗式笑料的观众,感受到老艺术家归来的“技术扶贫”。陈佩斯老师对戏剧理论的专业知识,对人物情节桥段的把控,是他非常擅长的“没有对齐颗粒度”剧情设置(乃是他著名的喜剧“差势”理论),就是环境错位、身份错位,角色众多,一个马大哈一个干着急,经典“主角与配角”式的角色搭配非常娴熟。该片不是那种让观众开怀大笑的段子集,不再是大众通过大银幕,逃离现实的避风港,而是将生活具体化、戏剧化,通过戏剧结构和荒诞情节,给了我们再次面对生活的一个机会。小小的戏院后台,就是浓缩了人生百态的前台啊。
彩蛋太绝了。你以为城头变幻大王旗是救了一命,不过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有坚持的人永远没有活路。电影散场好多人都坐着不走,想必都勾起了太多共情。真希望能多些这样的作品啊,我必一直支持下去。
太好看了,年度十佳,先笑后哭才是喜剧精髓,没想到一台“男人戏”也能这么好玩可乐哈哈哈!陈佩斯自编自导自演,一出手就是王炸,剧本厉害了,既讽刺戏谑还辛酸刻骨,一出戏台,把乱世浮生小人物的悲欢无奈展现的可谓淋漓尽致!每个人演的都挺棒,但是最为惊艳的还是余少群演的凤小桐(颇有哥哥在《霸王别姬》中的神韵),一颦一笑一怒一哭都雌雄莫辨风华绝代,话说凤小桐对金啸天真的没有友达之上的感情嘛?五庆班对联上写着——“戏里天地人,曲中风雅颂”,正所谓“戏比天大”,但强权干预文艺“外行指导内行”你真的受得了嘛?太荒唐……PS,陈佩斯说,让黄渤姜武说唐山话是受赵丽蓉老师启发。有机会一定要去剧场看一遍原版话剧,多年未见陈佩斯令人刮目相看!没想到是舞台剧反哺了电影,所以中国电影的希望在舞台剧上?
在现当下社会情境,拍这样一部资本裹挟下维护艺术尊严的电影,陈佩斯还是挺直了脊梁骨。喜剧的内核是悲剧,117分钟舞台戏台银幕穿插,黄渤赋予了送包子唱戏爱好者一个新的灵魂,仿佛置身那个时代感受到了活生生的小人物。陈佩斯和杨皓宇扮演的经理管家角色亦正亦邪,守住了戏台和角色,却扛不住传统文化的阉割篡改。尹正和小六,末世下极具戏谑的相遇缱绻,名角和小妾在幻觉中的最后喘息,即使再浑浑噩噩依旧唱对了楚霸王的身世。荒诞感的表演方式,密集的人物台词,整部讽刺剧同样映照了当下电影市场环境,如何在票房资本的积压下维护艺术本身的传承,值得每个艺术工作者思考。
六姨太那条线无论剧情还是格调都与整体脱节其他都不错。
看吐了
古今多少事,就玩呗。有朝不保夕的草民,有拿着枪就为所欲为的大帅,有拿着戏码在台上搬弄古今的名角,这些人忽然就凑到了一起,嬉笑怒骂,胆颤心惊。无论是尹正还是余少群,俊秀的扮相下都有着旺烈的不甘:谁不是男儿身,谁不想当霸王,这十丈红毡染的是血泼青天还是世情入骨?姜武的大帅看似鲁莽草包,但每一句咆哮背后何尝不是算盘叮当,每一次主张又岂是真的为了过足戏瘾?强权刀枪,何止是满纸荒唐。黄渤的大嗓儿看似最是误入藕花深处,一个买包子的华丽转身变成了西楚霸王?真就是为了救场如救火,真就扯什么戏比天大?而这个满嘴包子味道的小人物还真就倒翻天罡。这世界哪里来什么意外,这世界又何尝真有什么荒唐。这玩闹真能落地,这一切,都会觉得如此顺理成章。陈佩斯说“我放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豆花屁”,何止是五彩斑斓,锦灰堆里,热闹一场。
许久没在影院看到遵守“三一律”传统的作品了,正如片中五庆班坚持不改传统戏曲《霸王别姬》的内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真地道呀”。过去只知道陈佩斯是好演员,如今才明白他也是位好编剧——不疾不徐地铺排每一条线索,将如此精彩而荒诞的好戏呈现出来,牵引着观众对“桌下炸弹”爆发的期待;同时也是一位好导演,对演员和场景的调度都极为娴熟。高潮部分金老板和凤老板的舞台依旧,让我瞬间想起了泰坦尼克号上的那几位小提琴家。艺术不朽!
女性角色的塑造让人很不适
国产电影也是很久没有这样高水准的喜剧了。电影中两个镜头特别令人动容:一个是伴随着大帅的叫好,大嗓儿唱成落子侥幸过关,班主却跪倒在祖师爷像前。另一个是大炮袭来,大帅带兵退去,戏迷们却纷纷落座听戏。片尾凤小桐愤然坠江更是将电影的悲剧内核发挥到极致。虽不懂戏,却深深被戏曲人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