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我身上的暴戾之气隐隐显现,性格也犹如脱轨的列车,有摇摇欲坠之势,总希望能够奋力的摇晃父母的肩膀,大声地叱责他们的平凡与琐碎,但看见贾宏声狠狠的给了他父亲一耳光,老人捂着脸“呜呜”地哭时,只觉得惨然。
这位父亲,放弃事业,远离老家,来到北京,想帮着他认为身处“困难”之中的儿子;为了讨儿子欢心,他不知道约翰列侬的发音,硬是临摹下肖像,对照着到音像店里买来贾宏声需要的碟片;说了几十年的地方口音,因为贾宏声听不惯,改学普通话。
由“啥”转变成“什么”也许是简单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放低威严的姿态去迁就儿子,却是极难做到的吧。
天桥下,贾宏声与父亲彼此间获得了一次谅解,两人喝着啤酒,聊着天,让我以为转变会在此展开;然而一场大雨落下,父亲躲雨,儿子却偏要感受这涤荡污浊的雨滴,说是矫情或姿势高于一切,但他自己显然把自己给感动了,也让他“看清”了父亲,以及身边所有人的俗不可耐,他决定死磕,与家庭、亲人、整个世界死磕。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前些时候豆瓣上怀念黄渝的一篇文章,链接在此: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6091824/;两个极端的人,却在我的脑海里有了奇妙的相遇,挣扎在生活的边缘,不妥协,只不过贾宏声采取了暴烈的态度,而黄渝,怎么说,有点像儿时把玩的橡皮人,任由着被搓扁捏圆也无所谓,仿佛放弃了沉重的肉身,一心扑在他所热爱的数学上。
当然最后,他们都死了。
剧中的贾宏声屈服似的承认自己不过是个凡人,接受精神病治疗,戒毒,恢复到“正常”的、心平气和的生活,现实中的他却跳楼自杀;而黄渝因为一场车祸,也离开人世,然而即使没有这次意外,我怀疑他最终是否会被那些贫乏的琐碎给压断了腰。
怎么说呢,我想有时候,婉转的姿态是必要的,并不是贾宏声口中的“认输”,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有高有低,很多时候乏善可陈。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包括过去的我,拿出犄角戳开别人,自己也撞得满头是包,学会用更加沉稳的态度处理这一切,才不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吧。
谈回到我自己的父母,其实,我爸对于生活的希望,因为那个物质匮乏年代的后遗症,大概也就是顿顿有菜有肉,家人身体健康安乐,而我的妈妈,闲时搓搓麻将,挟以自重,对丈夫女儿呼呼喝喝,也就没了;没有抱负,但绝称不上“恶”,作为我自己,是应该要去理解的。
最后引用从其他豆友出看见的王安忆的一段话,觉得太好了,总是想要掉下书袋:“他们没有一点虚无,既没有赤贫的无以生存的天地不仁之叹,也没有吃饱了撑的,专攻思想劳动。
所以他们就是浅薄,而且粗鲁。
可是,他们很有力量。
他们的力量在于,他们体现了生活的最正常的状态,最人道的状态。
这状态就是一日一日过下去,如同数米一样。
你也许会觉得没有戏剧性,是的,革命是有戏剧性的,可是革命是英雄的业绩。
革命将人群生生划成好和坏、善和恶、敌和友、英雄和狗熊,而绝大多数人是不应该受到这种甄别的考验的。
绝大多数人只是,怎么说,过一种数米的生涯。
他们有权力在不经受考验的前提下过道德的生活,他们有权力不损人地过一种利己的生活,这就是人道。
这其实就是我们的思想者苦思冥想、革命者为之浴血奋战的人间生活。
奇怪的是——我有时候真觉得奇怪——当我们真实面对着这种人间状态,却不认识它了。
社会经过不自觉的震荡,错接错拼,咬合松开,逐渐协调运行,生成养成了这群体,我们所说的小市民,他们身体力行着我们对于人类的理想。
这理想在提倡的时候总是激昂的,实现时难免趋于平淡,夸张的部分消除了,我们看到了的是“庸俗”两个字。
这多么不公平啊!
”
真人真事,本人实名出演,我第一次看这样的片子,好奇害死人。
没看过贾宏声早期诸如《北京你早》这样的片子,于是对他地印象似乎就成了苏州河边痴痴的马达和那个掐指算着节气要对症下药来自杀的齐雷的结合体,有些怪异,种种矛盾隐藏在他那双看不透的眼睛底下,那是龙的眼睛,他自己说的。
整部片子,除了贾,毒品是第二主角,今天不谈这个,好好一片子愣把它变成一告诫青年人不要吸毒的说教牺牲品实在有些可惜。
我想说的是亲情,舐犊之情。
在片子的开始,贾宏声的父母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北京贾的住处。
母亲对他房间的阴暗显然很反感,一把扯过沉重的窗帘,清理着床上的垃圾,却被儿子警告,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进他的房间。
父母一脸黯然。
他喜欢披头四,尤爱列农。
当他念出《Let it be》的歌词时,脸上的神情近乎神圣。
为了满足儿子从音乐中获得解脱的需求,父亲应儿子的要求去外文书店买卡带。
父亲有些木讷地记了“披头四”的读音,但显然与售货员形成了交流障碍。
结果就是,他寻觅的眼神从用四人头像做封面的卡带上轻轻滑过,没有犹豫和停留。
挫败的父亲回到家让老伴支开儿子,跑到儿子房间照着床头的海报画下了列农的脸,那副眼镜很传神。
这次,父亲顺利找到了儿子要的“披头四”。
父亲被迫穿上小一号的儿子的牛仔裤,走路时臀部的特写很是滑稽。
父子两骑着脚踏车,去高架下的草坪喝啤酒,父亲折了树枝为儿子轰蚊子,戴上耳机,听着披头四,躺在草地上,儿子的脸上有满足。
世界仿佛静下来,天空映出残忍的蓝。
他哭泣的脸是绝望的镜子,他看到自己的眼。
那个雨天,彻夜未归,把脚走烂,路边的拉面是如此诱人,向父母讨10块钱却异常艰难。
父亲为了他淋雨发烧,而他在以踹电视机为威胁后从父亲那儿拿过10块钱的动作,分明是用打的。
吃面,他的神情如同婴儿吮吸乳汁,最原始的满足。
片中,他踹了两次电视,一次是为了吃面的那十块钱,还有一次是因为看了自己演的《梁祝》,他对自己失望至极。
而毒品使他举步维艰,煮面条的白菜还是跟邻居“拿”的,他那深深的一鞠躬,把尊严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提了列农的海报,问父母,你们觉得我像列农吗?
父亲的回答总是一本正经。
“咱家有没有欧洲血统?
再往上想想!
”他仍不甘心。
眼睛被墨镜遮住,倔强而偏执的嘴唇线条又出卖了他。
然而父母的迁就并没有使他走向康复,他开始幻听。
不得已,父母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在那里,他的清醒几乎要将他逼疯,父母探望他时送来的咸带鱼成为了他起床后发泄和戏弄其他病人的道具。
夕阳中,张开双臂,踏着单车的他,是要回归温暖。
终于又回到家里,洗手时,母亲知他用不惯肥皂,忙急急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块透明皂塞到他手里。
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来点音乐怎么样,是×××还是披头四……”“披头四吧”,我可以听到他脸上浅浅的笑意。
关上的水龙头微微颤动,透明皂在透过窗户的阳光里剔透闪亮,旁边是一小团肥皂,浑浊,却与身边棱角分明的透明皂有着一种异常踏实的默契。
录音机里,传出孩子的啼哭声,母亲说,我说呢,哪来的孩子哭声,贾宏声有些调皮地笑笑,要不要再来一遍?
母亲说,好,他又按下了放音键,清脆的啼哭……昨天,是你站在今天回望到的遗迹,逐渐被剥蚀,却早已深入骨髓。
它死去,如我们的肉体,我们新生,因为昨天只是时间在一维无限延伸上短短的一小截,并且,渐行渐远。
2010年,演员贾宏声跳楼自杀。
在一栋小楼中沉寂了将近十年之后,这位“约翰列侬的儿子”终于演完了十年前的那部电影。
吸毒、酗酒、打自己的父亲,这些离经叛道的行为似乎构成了这部电影的言说类型。
它的背后隐藏着一系列影片,比如《发条橙》、《飞越疯人院》、《猜火车》,抑或是张扬有意在这部影片中向其致敬的《出租车司机》。
和这些电影类似,《昨天》直接地,抑或在某些人眼中隐晦地向社会抛出了自己的脏话。
当贾宏声在草地上看到来往的自行车人流时,他不能掩盖自己的愤怒。
这些平凡的只为了活着的生物让这个世界显得过分乏味。
他们僵硬地迎合着社会的规则和训斥,偷偷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和欲望。
这是“顺其自然”,活在想象和激情的洪流中的贾宏声所无法忍受的。
“傻boy”,只是一种无奈的抗击。
贾宏声无法追随自己的心目中的英雄,去实现《出租车司机》中的谋杀,或者成为列侬。
并不是因为当时的中国是一个缺少英雄的国度,而是因为贾宏声只是他自己。
《昨天》中的贾宏声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怀疑。
在他看来,这个平庸的社会充满了虚假,充满了无意义的自动行为。
导演有意使影片中出现《出租车司机》的海报,并且设置出贾宏声模仿电影中德尼罗的经典镜头,似乎有意在与马丁•斯科塞斯的这部成名作并置中呼应影片的悲观基调。
《出租车司机》中的德尼罗也是一个希望用谋杀打破社会平庸的冒险者。
但结果是社会的平庸反过来同化了德尼罗的行为。
他反而被社会评为英雄,并且享受着冒险带来的声名与金钱。
《昨天》中的贾宏声也最终在精神病院的规训中回归到“正常”当中。
他要享受着自己父亲通过演戏带来的物质生活,而在住进医院之前,贾宏声坚决斥演戏为骗人。
当然,这仅仅是电影的一种表达意图而已,甚至是经过张扬弱化后的表达。
实际上,电影中饰演着自己的贾宏声身上潜藏着令人畏惧的恶魔性。
这种恶魔性不断地驱使着这个被社会宠坏了的明星离家出走。
从吸毒的那一刻开始,贾宏声已经向这种恶魔性就范,并且成为了它的囚徒。
没有多少人会觉得他打自己的父亲也是对社会的单纯反抗。
这位列侬的儿子被激情贯穿,并且在激情耗尽之后便陷入颓废。
他说自己喜欢“死磕”,正是在表明自己的不屈服。
在恶魔性的激情中,他要和任何企图征服他的人或者物对抗到底。
社会的规训也正是在这一层意义上向贾宏声显示出了它的不堪忍受:它企图要求贾宏声涤除自己身上的恶魔,隐藏自己的激情,从而臣服于每一个向他问候的个人。
所以,贾宏声对社会的想法很简单。
但他的力量也太微不足道了。
恶魔只会让患病者自我燃烧,却不会给予他摧毁世界的能力。
然而,很多喜欢这部电影的人并不仅仅因为这些电影背后的社会语言而受到触动。
打动你和我的原因在于这部电影明确的纪录片性质,虽然我们也不能忽略其中的虚构成分。
从贾宏声坐在镜头前的那一刻起,他那怀疑的眼神,黑暗的底色已经告诉我们他将试图还原那段生活。
张扬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努力来保持影片的距离。
他加入对人物的采访,告诉我们里面的故事都是人物的回忆;甚至在结尾的时候,导演将舞台还原出来,俯拍的镜头似乎有意提醒我们自己观众的身份。
但是,我们常常会感觉到,即使是在表演当中的贾宏声,常常会自然的陷入到他自己的世界当中。
电影的虚构无法阻挡演员的真实,这恐怕是观看者被打动的最大原因。
因此,当贾宏声说自己看到了那条龙,或者说自己是约翰列侬的儿子,我们会感动地认同他,并且情不自禁地羡慕他的想象力。
贾宏声的真实在透露出他的恶魔性的同时也挥发出他的高贵气质:这是一个毫不媚俗的可怜的人。
一百多年前,作家福楼拜就曾经在面对世界的庸俗时无力但却决绝地写出了一部《庸见词典》,他在里面将“媚俗”定义为资产阶级社会中人们的最大通病。
他说,媚俗指不惜一切代价想讨好,而且要讨好最大多数人的一种态度。
贾宏声的高贵处就在于他以完全的不妥协姿态弃绝了任何程度的媚俗。
当然,他身上的恶魔性将这种弃绝发展到极端后,也就消除了几乎任何示好的可能。
所以,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他也不愿意暂时回避自己的恶劣情绪以及自己的颓废而向他们示好。
另外,贾宏声也代表着一种时代的颓废倾向。
他从自己熟悉的演艺圈中出走之后,一下子便迷失了自己。
90年代是一个经历了分界线的年代。
如果中国的80年代意味着新一轮的文艺启蒙,那么,90年代就催生了迷惘的一代。
就像影片中播放的窦唯的《高级动物》一样,九十年代的商业浪潮将理想主义挤进了垃圾场。
从熟悉的领地逃出来的贾宏声没有新的理想场地供自己释放激情。
当贾宏声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深夜里,他说出来了这样一段话。
我又一次梦见了那条龙,他盘在屋顶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他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贾宏声,他说贾宏声又是谁?我说贾宏声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是个演员,热爱摇滚乐,爱列侬和罗伯特普兰特,曾经想成为个名伟大的演员,也想组建一支伟大的乐队。
他说你什 么都不是,就是一个人,你爱吃面条,鸡蛋,爱穿时髦的衣服,可以哭也可以笑,受不了的时候还可以求人。
我问他我为什么在这呢?他说这是对你的惩罚,因为你身上恶的东西太多了,必须把这些恶的东西清理出去,你才能彻底干净。
我问他我干净了吗?他没有回答,两只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我,然后就飞走了,你就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一个月后,贾宏声逝世四周年。
7月5号,希望大家向天堂里列侬的儿子问好。
我看见一切正常的时候会感到不安我看见他所看见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 糟糕的只是你不懂得欣赏无法改变世界就只能改变自己你就正常了恐惧会侵蚀你让你变得脆弱敏感邪恶 眼泪只是来自你内心的恐惧一切都好好的,在黑暗的夜里也会有光明顺其自然,用一生去学习艺术要走孤独的路 必须有作为强者的力量
加缪说,“只有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那就是自杀。
”2010年,贾宏声43岁,坠楼身亡。
1997年,贾宏声出院被父母接回家。
贾宏声,电影《昨天》主人公。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个火过又过气的电影明星。
他扎头巾穿紧身牛仔裤,迷恋摇滚乐,最爱听BEATLES乐队。
93年,贾宏声厌倦了拍电影并第一次接触毒品。
后来疑似患上精神分裂症,95年病情开始加重,产生幻想——他说自己是列侬的儿子,看见过龙,并动手打了自己的父亲。
为此,住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你认识贾宏声吗?
你听说过贾宏声这个人吗?
一组话外采访搭配贾宏声的电影剧照放出,——“没听说过”,“知道啊”,“演员吧,他好像是个话剧演员”......贾宏声在人舞台上扮演过的角色在影片开头就被一一带过:——“好像他吸毒”,“他不是有一阵老说要搞乐队吗?
”,“他好像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吧”,“他死了......”。
关于影片的拍摄逻辑在片头即被交代清楚:导演要拍部关于电影明星贾宏声的话剧,前半段采访收集素材,他本人及亲朋好友受访;后半段话剧正式搬上舞台,构成戏中戏结构。
全片以伪纪录片形式展出,电影拍摄手法的新探索,正符合八、九十年代先锋主义的特征。
电影的焦点集中在父子关系的发展。
简要概括,贾父母来北京照顾儿子到他生病住院,父子关系主要经过了这三个阶段:一、沟通障碍,儿子失语 二、被迫交流,关系好转 三、再度争吵,陷入僵局戴锦华老师在自己的电影学批评专著《涉渡之舟》里,把第五代导演的作品理解为父与子纠缠的呈现:他们是“文革”所造成的历史与文化断裂的精神继承人,他们是无语的历史潜意识的负荷者,他们是在一个历史性的弒父行为之后,在古老的东方文明的沉重与西方文明冲击的并置的历史阉割力面前,绝望地挣扎在想像秩序的边缘,而无法进入象征秩序的一代。
第五代的艺术是子一代的艺术,“文化大革命”的历史规定他们痛苦地挣扎在无法撼动的父子秩序与无“父”的文化事实之间。
在我看来,这部电影正是为我们呈现出了这样一个父子相继、人生循环的怪圈。
第一阶段面对父亲吸毒的指责,贾宏声未做任何辨白——“你是不是还在吸毒?
”,(贾不回答),“你还在吸毒啊”(怒不可遏的父亲打了贾一巴掌。
)——“其实他们来之前(毒品)我早都戒了,但我就是不想说。
”——这里的“毒品”是种隐喻。
贾宏声对自己吸毒的失语,实际上有更深的意味——拒绝向父亲言说的传统语言体系臣服。
电影里类似意味的情节还有:贾纠正父母的口音——“别说干啥?
要说这该怎么办?
”——也不只是意在言说城市之子对乡土之父的数典忘祖。
正是由于话语言说的权利来自于权利创造者,语言预先决定了人们的思维和行动。
所以对语言的反叛就是对传统的反叛。
回溯历史,“五四”文学革命正是从反对文言文,支持白话文开始,并由此开启了被描述为现代中国的进程。
这是一部关于父与子的电影,父子分别代表过去与现在,而《昨天》作为电影名,也就有了象征意味。
贯穿整部电影的,正是昨天与今天鲜明的对比:老迈朴实的父母与穿着新潮摇滚的青年;浓墨重彩的现代装饰和规规矩矩的寻常人家;但最终镜头留给我们的是阳台上并置的香皂肥皂,恐怕这才是电影要透露给我们的信息:血浓于水,昨天终将成为今天的一部分。
摩擦中的父子双方被迫在对方的视域中不断重合,当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得不开始交流,于是关系好转甚至呈现出某种和解的迹象。
关键点出现在当父亲给儿子买来他最爱的BEATLES乐队的磁带,儿子竟然有些欣赏的说,“行,你是我父亲”。
艰辛改善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在父亲的期待里这是慢慢变好的儿子。
于是呈现出第二阶段的父与子:互相交流。
但突如其来的争吵让一切又暴露出最核心的本质:——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是我父亲,你是我父亲吗?
——我是你父亲啊。
——不,你不是我父亲,我是列侬的儿子。
——那是你的幻想!
——没有什么幻想。
因为你是个农民,你是农民吗?
——是农民。
农民为啥就不能做你父亲?
——能告诉我为啥你是农民吗?
——我父亲就是农民。
......——你们这代人从来都没活明白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活着吗?
——你活得有意义吗?
你快乐吗?
——(父亲含着眼泪)宏声啊,你说的这些话,我听不明白。
——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什么叫快乐。
(贾挥手打了父亲两巴掌).....贾宏声问“你为什么是我父亲?
”他在对自己的出身和孕育这出身的传统作预想的推翻。
他感受到巨大的生存危机,他开始思考这危机的来源。
对自己出生的怀疑,对自己与身为农民的父亲的血缘关系的否定,实际上就是对自我的否定,更确切地说,是对自身与无法摆脱、割舍不开的“传统”之间联系的自审与否定。
对置身于“传统”中,惊觉到“现代”的到来,所以想要摆脱这“传统”的个体来说,是一个无望、却又是不得不为之的努力。
贾宏声因为殴打自己的父亲被送进精神病院。
然而他又看见了那条幻想中的龙:“我问他我为什么在这?
他说这是对你的惩罚,因为你身上恶的东西太多了,只有把这些恶的东西都清理出去,你才能彻底干净。
”那条龙是从灵魂里分离出来的另一个自己,龙的眼睛紧盯着他,正是要对自我进行伟大的审判。
贾宏声背离传统、背离出生的尝试是一种罪过,是他身上巨大的恶。
但这场审判并没有公正可言,他的痛苦,处于强烈的精神分裂状态,影片里出现的好几个特写镜头,都是真实的。
不能与“传统”相脱离,这就是生活在这“传统”中个体的命运。
所以当个体开始思考,又不能找到实际行动上的出口时,就陷入了巨大的孤独和精神痛苦。
“我又一次出现了那种感觉,浑身不停的抽搐,忽然回到了93年的那一天,我的整个身体像件衣服一样地铺在地上,四周的嘈杂声一下子消失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当耳机里响起第一个音符的第一瞬间,我看见了世界上最蓝的一片天,很纯洁很残忍,轻轻一下就让我彻底奔溃,那一刻起,我感觉我是列侬的儿子,我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终点,而他们还在毫无目的地东奔西跑,我感觉他们都是白痴。
”影片结尾处,贾宏声播放的磁带里传来婴儿的哭声,这似乎代表着新生——主角终于戒掉毒品回归到正常生活。
但也许只是意味着人生另一场循环的开始?
又一次父与子的割据?
昨天与今天的论争?
依旧是传统与现代缠绕的鬼魅丽影。
我想起鲁迅先生笔下常常出现的那条路的隐喻。
尼采感叹道,“这永恒的回环啊!
”
Let It Be&Let It Go《昨天》被称为是中国第一部以真人为原型,讲述吸毒的电影。
这样的说法或许不太贴切,它却真正是当年最勇敢的一部电影。
影片是对演员贾宏声在上世纪九〇年代,整整十年那段颓废岁月的真实再现。
贾宏声八〇年代末开始演戏,他的主要作品有《北京,你早》(1990)、《周末情人》(1995)、《极度寒冷》(1996)、《苏州河》(2001)等,他的名字常和中国第六代导演联系在一起,2010年7月9日贾宏声跳楼自杀,娄烨、张扬、王小帅等导演纷纷表达了对其的追思和缅怀。
对于外界的揣测,作为《昨天》主创的张扬说:“贾宏声最后自杀这件事,与大麻、精神分裂没有关系,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可能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不想继续下去了。
”张扬在回顾拍摄过程时说:“这是一次痛苦的历程。
”确实,重演贾宏声那段灰色的封闭的经验,并且都是真人真名出演,就好像是揭开旧伤疤,再往上撒一把盐那么残忍。
影片让我们更加进入到贾宏声的心灵世界,他的痉挛、哭泣、微笑、愤怒无不牵动着我们的神经。
我们能得到某种感应,在某个时刻震颤到心灵,勾起自己的那部分青春回忆。
这不仅仅是贾宏声的“昨天”,更是那一代成长于九〇年代的青年人的“自传”,关于爱,关于家庭关于相互理解,总有那么多的迷茫也饱含了那么多的希望。
《昨天》的拍摄手法颇有几分实验色彩,它将个人历史复原成叙事结构的电影,采用了《公民凯恩》式的多视点结构,主客观叙述相结合。
影片中贾宏声的身边人,包括父母、妹妹、朋友都有采访诉说的部分,其中就有《长大成人》的主演顺兴,作为朋友的他告诉了我们贾宏声的痛苦,以及对摇滚乐的执念等。
我们从不同侧面打听到贾宏声,当然他自己也有坦露心声,只是到最后整合在一块我们仍然不了解真正的他是怎样,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懂。
再有,就是它安排了“戏中戏”的部分,这是舞台和现实的交融,它扩展了戏剧空间,呈现给我们的是更为细腻的心理状态。
影片中舞台剧和真实空间的场景转换很自然,甚至光线的变化都很流畅,比如疯人院里贾宏声从黑夜到晨曦的过渡。
这样的真实与虚造的换位,平衡了影片的纪实性和间离性。
“她来到我身边,为我指点方向。
顺其自然。
当我身陷黑暗的夜空,她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指点方向。
顺其自然。
所有伤心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将会有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即使他们将分离,他们仍有机会看到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这是甲壳虫乐队“Let it be”歌词的中译版,这正是贾宏声的心灵写照,他在片中以约翰·列侬为精神之父,进而走向偏执甚至打自己的父亲。
他的房门上贴了《出租车司机》的海报,贾宏声便是又一个“房间里的男人”,在现实生活中他没日没夜循环观看这部电影和自己演的《极度寒冷》,这些都是一种富有魔力的可是糟糕的生活方式,影片中的那段平行蒙太奇,同时表现了罗伯特·德尼罗和贾宏声的“练枪”段落,非常有魅力,包括相同的踢电视的行为,可能贾宏声就是这样不断迷失自己的。
他的房间里还有约翰·列侬的画像,上头有句话是:Yesterday And Forever,张扬说那就是贾宏声。
摇滚乐、毒品、电影似乎成了一些人的标准配置,《昨天》里面,贾宏声听的是当年如火如荼的崔健和魔岩三杰,包括《假行僧》、《黑色梦中》、《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些歌都很精彩,代表了一种时代精神,就这一点上来说《昨天》也是一种文艺参考。
关于毒品,影片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映时,有观众看到贾宏声如此的颓唐、挣扎,问到:他到底吸了什么毒品,别人回答:大麻和软性毒品,当时他就感到惊讶。
确实,真正摧毁贾宏声的并不是毒品,而是他自己说的:和自己死磕。
关于死亡,王小帅作品《极度寒冷》里的贾宏声是个行为艺术家,他自导了一场“假死”,想要观察自己的死对其他人有什么影响,最终发现是徒劳无功的。
这一种濒临绝望的生活态度保留到了《昨天》,一直到他的自杀。
也许吧,他的选择是一种理想之死,希望他能在天堂找到宁静的土壤,不用再面对我们这些每天庸庸碌碌、不知生活为何的“傻Boy”了。
1.××向左,××向右最近看了几部纪录片:关于贾宏声的《昨天》,Joy division(快乐小分队)主唱Ian的《Control控制》,The doors(大门乐队)主唱Jim Morrison的《The doors》。
前面的两部之前都看过了的,翻出来重温了下。
三部片的主人公无一例外的都跟摇滚沾上了边,都很神经质,最后都英年早逝,看完后都很百感交集很悲喜人生。
《昨天》里贾宏声可以一整天听列侬不用换盘,以至于他父亲要特别交待他的朋友不能给他听到列侬。
而他闷在房间里大声放着的还有国内老牌摇滚如窦唯何勇唐朝。
《控制》里的Ian呢,一唱起来总是沉进歌里太深,或许歌里写有很多他对于生活的感悟,所以一曲下来,总是耗尽太多的精力,很疲倦的样子。
不过台上的他真的很有气场,或许灵感源于本身癫痫病的手舞足蹈,闭目哼唱时的入神,特别是雄浑嗓音里挥之不去的不安、焦虑,这一切都让人过目不忘。
而《The doors》里的Jim Morrison在更多地扮演成个人主义者,老是一副我要挑战这个世界的气势。
歌曲里意识流的成分很多,叙事性歌词的也多冠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很多都是在写“I…I…(我怎么怎么的)”。
超前的思想和狂热的激情增强了他独特的才华和风格,也给予了他对世俗有力对抗和叫嚣的力量,这也是他跟歌迷和警察没少闹纠纷的源头。
才华是把双刃剑,能给人鹤立鸡群的高度,也能给恃才傲物的人以血和伤。
贾宏声和Ian最终都选择了自杀,Jim 也在27岁的时候因心脏病突发而英年早逝。
三人都以激烈的方式走完了人生。
我们知道,燃烧得最激烈的烟花是最美丽的,但也是最不能长久的。
庄子有“无用之用是大用”的哲学,“山锐则不高”也是一样的说法。
以我的亲身经验,对摇滚过于执着的人都是很危险的。
摇滚里面有很多让人痴迷成瘾的成分,它能给予你精神上无比美妙的体验,那里有梦幻,有仙境,钻进去你可以成为王,成为龙。
而现实生活却往往跟此是背向的,它是那么的琐屑那么的平庸有时还特别肮脏操蛋。
一比较,你就会发现这是一种很让人分裂的场面。
如果不能平衡好,颠覆就无可逆转,毁灭更不可避免。
2. ×××,坚持住爱和死亡是很多诗人、摇滚歌手们喜欢探讨的题材。
而死亡这个神秘的领域,更能激发很多人狂热的联想,甚至不惜去体验之。
这里有一种类似于自虐的快感和满足,让人不能自拔。
因为陌生,所以美丽。
曾多次自杀,最后第5次终于遂愿的日本作家太宰治曾在《人间失格》里这么写道:生まれて、すみません(生而为人,对不起)。
这句话在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里也多次出现。
这是到目前为止关于生命让我觉得最为绝望的一句话。
向死以生,很多人一出生就以此为生存的意义。
你不能强行按照自己的价值观,从人道、责任等范畴出发,对此作看似高明的评价甚至道德批判,那显得多余,让人生厌。
生命的终极意义是什么呢?
活着真如余华所说“为活着本身而活着”那么纯粹?
谁又能概括尽每一个个体的独特性。
《昨日》里有一幕让我看了特别伤感,就是贾宏声背靠着日坛围墙,大声喊:“贾宏声,坚持住”……电影始终是电影,它可以快进可以倒带,而生活是没有这么多蒙太奇的,现实中的贾宏声最终还是在2010年的7月5号选择了跳楼自杀,再也倒不回去。
或许他坚持住了,或许他没有坚持住。
或许他看见了那只龙,或许没有看见。
这一幕触动唤醒了我内心深处隐匿多时的一面。
在残酷青春的那段日子我就不止一次地跟自己对话过:×××,坚持住。
十七八岁的时候常常跟自己“死磕”,自己与自己较量,战场是对于生活的态度。
这样的昨天曾是这么的不堪,这么的苟且,以致多少年后在走过这个当时看似不能迈过的槛后,我没有应有的喜悦和释然,只是一种无力的疲软感。
很多人都有过这么一个阶段,只不过有的人很快就跨过去了,有的人持续得比较久,甚至死在了交锋上。
在很多人看来,这个槛其实很容易过去的,只要改变了自己,就改变了他人,改变了世界,可是精神执着的人总是无法妥协,不肯交出自己。
或许有些人不知我在这里所喻何物,甚至要说我矫情了,这些人就是可能没有意识或者没有过多感受这一阶段的人。
少年人受知识、阅历、视野所限,往往容易以偏概全,偏激绝对,说通俗了就是一根筋。
这一群体爱走极端,而且是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就像物理上波的概念一样,一会儿高峰,一会儿低谷。
要么积极得要拯救世界维护和平,要么就消极得想毁灭一切一起抱着死。
要么生,要么死,要么黑,要么白,没有折中之路。
这样的心态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驯服,没有占据更多的信息高度,就容易有偏颇之言行极端之事。
客观社会不如主观想象般简单,少年人空有英雄之心,却无救世之才,满怀希望出去搏杀冲闯却多以失望而归。
如果灵与肉没有协商好的话,最终只能走向分裂、崩溃。
3.此间的少年不过少年时代,曾经有过多少温情的情怀啊,如诗如梦般值得缅怀。
那段日子有躺在草地看蓝天白云的悠闲,有宿舍里沙哑的收音机,有弹来泡妞的吉他声,有做数学函数和物理题的绞尽脑汁,有午夜掩着被子开着电筒复习的勤苦。
课间的时候高年级的同学爱跟你吹牛逼,低年级的总在打闹,你在无意间捡到的一条纸条上可能抄着崔健的《一块红布》“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体育课下课后穿着蓝色校服隐隐透透的高年级女生迎面走过来,打完篮球的高个子跑过来,他们身上散发着体香汗臭甚至还有狐臭,到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永远地汗涔涔。
宿舍里大伙儿的枕头下垫着《飘》《白鲸》《鲁滨孙漂流记》等大部头经典,还是中英文版的,间间断断看了几年都没看完。
周末的时候爱在大街上晃晃荡荡,一会走进音像店看看磁带CD,一会去老书屋翻翻漫画《老夫子》《世界不解之谜》。
正是青春期发育的阶段,过于地关注自我,衍生出很多现在看来莫名的善感多愁,譬如考试过不了怎么活,跟隔壁班喜欢的韩梅梅见面了怎么打一句有意思的招呼,自己的小腿怎么这么粗怎么穿衣服去掩盖它呢,日复一日地被诸如此类的问题烦恼以致有世界末日不日将至之厌世。
现在看看顿有“这一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之处世收获。
那时的我们不停地叩问存在的意义,充满反叛的情绪,极易与别人冲突,爱用白眼鄙视无视与自己生活态度有异的人。
万一跟有精神洁癖或者说是偏执的人碰到一块,是很累的事,搞不好你无意间贬低了他喜欢的一个作家歌手什么,他都想拿斧头狠狠地劈了你。
他可能在心里这么咬牙切齿过:有意思吗你,每天就只会做习题做卷子琢磨考试经,整个书呆子迂腐样,一点时间都不留给自己的内心,你在试卷堆里丧失的只是青春吗;他也可能这么嘀咕过:听的什么烂歌,还开那么大声,还听那么多次,真以为大家的品味都跟你一样了,孔雀都没这么炫耀尾巴的……昨天少年情怀,似午夜花火,短暂而美丽,曾闪亮四溅,尔后陨落不见。
Stay hungry,stay foolish的劝诫总是那么实在。
大哥,岁月不饶人呀,趁年轻,咱们好好干他一票吧!
最后附上文中提到的三部电影在线观看地址:昨天:http://www.m1905.com/vod/304331.shtml#flvControl(控制):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MZphoWYvYsE/&verycd2=1The doors:http://v.ku6.com/show/lTA2mVOeJngOpx0j.html
如果是两个月之前看这部电影,我可能会异常迷恋贾宏声,且把他当做精神领袖,但现在是两个月之后,跳脱了情绪的怪圈的我,来审视还在怪圈内的自己,啧,真是太残忍了。
两个月以前,我和他一样,听摇滚乐,迷恋后摇,爱beatles,爱惘闻,反叛,不羁,愤世嫉俗,怼天怼地怼一切,我觉得自己牛逼得很,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顾忌,我觉得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样,别人都是闭着眼睛在活,我是睁着眼睛,但今天看完贾宏声的电影,我发现,两个月前的我和他才是那个闭着眼睛的人。
贾宏声和之前的我真的太像太像,极端自我,极端自私,为了实现所谓自我的价值不顾一切。
沉溺,幻想,下坠。
其实这样的自我实现,是对周围所有人的不公平,对自己,是一种放弃沉沦和自甘堕落,确实获得了快感,但对别人,是一种近乎刽子手的残酷,特别是父母。
看完这部电影,我突然就明白了我父母在我那无序、放纵的一个月里的感受,我真的太自私,我可以文艺,可以反叛,可以终日沉溺酒精,但我不可以不顾他们的感受。
以前我总觉得,我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无关他人,其实这是最幼稚的想法,贾宏声也这么觉得,但他意识不到这是对其他人的一种伤害,过度的追寻自我,对旁人其实就是一种伤害。
不看这部电影,可能我还意识不到我曾经像他一样的行为是有多么伤人,中途看到关于贾宏声父母的段落,我几次看不下去,我心里在想,我们这样做,确实是获得短暂的快乐了,然后呢?
痛苦就留给他们?
他们心里想的可能是:我养一个孩子这么大,最后就是这个结果?
那你问问自己,你痛,还是他们更痛?
其实这世界上所有和我,和贾宏声一样的人都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对的,但我们就是不自觉去做,就是因为心里没有那道愧疚的防线,我现在要你想的,就是那道愧疚的防线,当你想缩进摇滚乐里,想一死了之,想想你的父母,想想爱你的人,活着才能没有意思,死了连没意思都没了。
也许贾宏声的眼睛纯粹善良,让你一瞬间原谅了他所有的过错,但我要说,纯粹没错,跳下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献给世界上所有的贾宏声:坚持住!
世界上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等你去做,你就是个人,你就给我好好做个人。
不在乎别人感受的做法,是幼稚、是没有担当,能做到妥善地照顾他人情绪并且坚持自我的人,才是真的牛逼!
坚持住!!!
贾宏声在回音壁跟自己说话,他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因为你还没有扛到头,就得死磕到底”。
我一直在想,如贾宏声一般“死磕”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我想我说不清,因为我是一个俗人,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我觉得他们是在用一种精神跟命运对抗,想撕毁一切的伪善和仿真,他们不仅不对世界说谎,还不屑于去做“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他们虽然放弃了用“语言”来和世界交流,但是他们还没有放弃用“诗歌”和“音乐”作为呐喊的武器,躺在草坪上背诵诗歌,听披头士背着朝阳在大马路上撒把骑车,这些好像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行为并非聊以自慰;他们要用行为的感染力去改造世界,去和一切看不惯的事物”死磕“,永远昂着头颅,”永远骄傲和完美,永远不妥协“,”死磕“不是小孩子赌气,而一种力量,一种为真善美殉道的骨气。
一、苹果——”死磕“精神的滥觞个人认为,电影中的苹果就是“死磕”精神的滥觞。
贾宏声被送进精神病医院后,贾父贾母给他送了一袋苹果和一盒带鱼(带鱼的寓意没有想明白),并嘱咐他“多吃苹果”,因为“苹果泻火”。
当天深夜,其他精神病人鼾声四起,惟贾宏声一人坐在床头发呆,虽然在医生的眼里,贾宏声跟其他精神病人是一样的,都“需要吃药”;但在导演的镜头里,贾宏声却跟其他精神病有着差异?
第二天醒来,贾宏声的一袋子苹果被病房里的精神病人偷偷地拿走了,只剩下一个,贾宏声没有把剩下的一个苹果吃掉,而是赶紧把藏在抽屉里的带鱼吃了个精光。
个人认为,这个细节就是导演想要表达的”差异“,这里的苹果应该就是”伊甸园的禁果“,它象征着人间的七情六欲,情欲满足后也许是莫名的空虚感,但对于凡人而言,情欲是必需品,因此“苹果可以泻火”,让人变得“淡定”,少些火性;虽说在神话中,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后被打入了凡间,但对于饱受精神之苦和“吃药吃到想吐”的精神病人来说,回归凡间则是一种解脱,因此,导演设计了同寝的精神病人偷吃苹果的情节,还故意给贾宏声留意了一个,但他没有吃,为什么?
因为他要跟这个世界“死磕到底”,他不愿意被打入凡间,他要保留自己跟天边“那条龙”对话的权利。
后来的一天,当贾宏声看到的“那条龙”告诉他“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人,你爱吃面条,鸡蛋,爱穿时髦的衣服,可以哭也可以笑,受不了的时候还可以求人。
你就是一个‘人’”时,他终于真正的回归凡间了,那种与世界为敌的骄傲和火性被龙的神谕浇灭了,因此,当他在医院偶遇之前的朋友,他竟然和朋友一起吃起了苹果,还告诉朋友说“苹果泻火”;而当医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时”,他也不再说自己是列侬了,而是告诉一声,自己不过是“贾宏声”,除了保留自己能看到龙的特权之外,他完全承认自己是个凡人。
因此我认为,“不愿意吃苹果”是导演的暗喻,是贾宏声们“死磕”精神的滥觞。
二、啤酒——“死磕”精神的燃料电影中不少戏份都有“燕京啤酒”的身影,很多重要的桥段都是在几大口啤酒下肚之后展开的。
个人认为,啤酒是贾宏声跟这个世界“死磕”的精神原料,“死磕”是一场场残酷的战斗,战斗需要补给,被打伤了需要药物来阵痛,而啤酒就是贾宏声“死磕”的精神粮草和复位伤痛的麻药。
在神话里,巴库斯是“酒神”,原始人类吃不饱,对粮食十分依赖,只有在丰收年才会把剩余的粮食拿去酿酒,所以,有酒喝就意味着人们可以在填饱肚子的基础上去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了,就证明人可以在动物性之外向着神性迈进了。
而随着文明的膨胀,作为工具的理性和僵化了的伦常把人要“率性而为”的天赋阉割了,人们因此而无所适从,以至于“我是谁”“为什么活着”“活着有什么意思么”会成为问题;而这个时候,酒能帮助人们找回自己的基因,因为酒是粮食的精粹,是自然原动力的精华,酒精麻醉了那颗塞满了理智和规矩的脑袋,让人在“一锅即将沸腾的温水”中获得短暂的惊醒,尽管大多数人还是摆脱不了“被煮死”的命运,但还是会有像贾宏声这样的人被酒精唤醒,然后才猛然听到了“那条龙”的召唤,然后便不顾一切地跟这个世界“死磕”。
但贾宏声们是孤独的,因为“在温水呆着”只是迷惘和无聊罢了,但起码不会立即死也不会很痛苦,所以就连自己的父母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竟然让警察把自己送到精神病医院。
因此贾宏声只能做一个“不惮于在暗夜中孤单前行的真正的勇士”,他可以一个人淋着雨走一夜,也可以一个人弹着单调的和旋一句话不说,也可以看着朋友离开自己连声“再见”都懒得说......但他不能没有啤酒,他不停地喝啤酒,一瓶接一瓶,因为他需要酒精提醒自己“是列侬的儿子”,需要酒精帮助自己薄弱的意志力撑住精神的腰杆子。
所以我认为,电影中的啤酒有一种“人格”,它是贾宏声跟世界“死磕”时的战友和精神粮草,因此,当他要跟父亲死磕时,他会逼着父亲喝啤酒,让酒精帮助自己敲打那些麻木了的心脏,让周围的人们能够听得懂自己死磕到底的决心。
三、吃药——对“死磕”精神的惩戒跟世界“死磕”的贾宏声终于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吃药,就是世界对他“死磕”的惩罚。
这里涉及一个更为深层次的问题:药可以治病,但可以治罪么?
在医院中的精神病患者与其说是病人不如说是罪人,他们的所看、所听、所思、所想被“诊断为”幻听、幻视、幻想,并用药物加以强行矫正,直到他们学会了或者习惯了用正常人的思维和行为对待这个世界为止。
贾宏声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病,因此拒绝吃药,但却被医生用绳子绑住了四肢不得动弹,那张床跟监狱有什么两样?
那段绳子和手铐脚铐又有什么区别呢?
相比于那些不满社会现状而四处报复社会的愤青而言,贾宏声“死磕”的方式没有触及社会法律的底线,最多是扰民而已,但他依旧是罪犯,是思想的罪犯,被社会称之为“精神病”,因此,每天的“药”就像法条中所定好的“罪名”,社会不过是在用“治病”的名义对其施加刑罚,用来惩戒每一个“死磕”的人,其目的就是告诫每一个“死磕”的人:“你得去适应环境,不能让环境适应你”,如果你不愿意适应,在思想上胡思乱想不守规矩,那么医院“就会编出一百多种病来,让你在这里住一辈子”。
所以,贾宏声吃的“药”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用来伏法赎罪的。
他的病,不是生理意义上的病,也不是神经学意义上的精神病,贾宏声的“精神病”不过是社会用来惩治异端的而编就的一定“帽子”,这顶帽子的依据是则是科学,即当法律无法判你的罪但又必须限制你的自由时,社会便用“科学”来诊断你的“病”,用病房代替牢房,用药品代替刑罚。
但问题是,药物可以治好感冒发烧,但可以让一个人真心悔改诚信认罪么?
换句话说,科学(这里具体指医学)能够管住人心么?
如果精神病的“药”可以让一个思想的异端回归主流认同正统,那么我们是不是同样可以发明其他的“药”来根除一个杀人犯心中的暴力、一个小偷的贪婪、一个强奸犯变了质的性欲?
更进一步,我们能不能发明一种“药”来唤醒一个卖国贼的爱国情怀、一个腐败分子为政的公德心、一个右拐儿童者对人心基本的同理心?
如果可以,我们就不需要监狱和法规了,我们只需要病房和药丸,就可以将一切和社会为敌以及如贾宏声一般“死磕”到底的异见分子彻底改造。
四、三十而立——“死磕”精神的升华我一直以为片子会以贾宏声自杀为结局,只是在想张扬会用怎样的方式来艺术化地导演一场自杀,一场能够让人不仅仅是惋惜或是其他一种单纯的情绪来思考的自杀。
但我错了,因为贾宏声的自杀是在十三年以后的事,当时的导演、甚至连贾宏声自己也许都没能想象到十三年后主角依旧逃不出“追随那条龙而去”的命运(据说,贾宏声在2010年7月5日跳楼之前又一次看到了那条龙),因此,电影的结尾定格在贾宏声三十岁生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家里被重新装修,没有了摇滚和涂鸦,贾宏声房间的窗户似乎变大了,照进了具有生活气息的阳光,他也不再和父母、妹妹、朋友、路人“死磕”。
你问他要听什么音乐,他会说“随便”;你给他用肥皂洗手,他也不会狂躁地要你给他换成香皂,香皂和肥皂在窗台上并排躺着的镜头说明了贾宏声出院后真实的心境: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怎么正常就怎么来吧。
为什么是三十岁?
儒家讲,三十而立。
我想这部片子是对“立”字最为痛彻的解释,贾宏声三十岁之前的生命的确是歪歪倒倒踉踉跄跄的,从来没有稳稳地“立”住,而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后,他终于“立”住了,虽然他依旧听披头士,依旧把列侬的画像摆在床头,但他不再“死磕”了,也许他学会了跟这个世界和平相处,真正地认识到了“那条龙”对他说的那句话——你只是一个人。
整个电影是压抑而刺痛人心的,但我认为,不去考虑贾宏声最终还是自杀了的事实,仅就电影的结尾而言,“死磕”的精神最终没有“到底”,但我觉得不愿用驯化、驯服、归顺等词眼来描述,而愿意用“升华”二字来描述,因为,“死磕”的精神中饱含着生命的元气,是一个真正能“立”得住的人血气、骨气、傲气、勇气的源泉。
《昨天》里,贾宏声贴在日坛的回音壁上,大声喊着:坚持住,贾宏声。
在电影里,坚持不住的也一定能够坚持住,毕竟只是电影嘛。
但在现实里,他到底是没能坚持住。
也是,《天堂电影院》里,放映员老爷爷艾弗多跟小多多说:生活跟电影不一样,生活难多了。
我常常觉得,上帝是个很不合格的编剧,不怪我对上帝不敬,而是他真的从来不反思下他编出的百态剧目,让演戏的人过得多艰难,大概是上帝认为只有给你们每个人都开启艰难模式,才有人要去祈祷,他才好混口饭吃。
但假设如果让你去做上帝,你要怎样去给这纷纭众生编这出人生戏。
说实话,如果我是上帝,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这份工作。
可这些年来,我越来越喜欢看悲剧却是个不争的事实,我试图从这些悲剧中找到某种类似的体验,然后告诉自己,看,别人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瞧,比你还惨的人大有人在,所以你实在没什么理由撑不过去。
有时候甚至邪恶的希望别人比我惨,从而把自己的安慰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身边的人里,圆满的不多。
困在爱情里的,困在精神中的,困在对世界的怀疑和对生活的无望中的,有时候我不理解他们为何总是这么难过,就像我不理解贾宏声的那份绝望一样,因为他们得到的远比我多。
可是当我也一度崩溃陷入绝望的时候,才发现,别人也是不能理解我的痛苦的。
而且往往在这个时候,你的潜意识会告诉自己,这种绝望是没有解药的,或者说,你知道什么是解药,可你明白解药你拿不到。
那么这个时候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贾宏声的那一声“坚持住”。
或许是贾宏声的那份绝望和对世界的质疑实在深得实在超出我们的想象,他没能坚持到最后,可即使这样,我还是认为他是个坚强的人。
因为我相信这么多的时间里,他肯定不止一次的默默跟自己说过这三个字。
那么,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我们又是不是能坚持到底,或者说我们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这份坚持还能带我去看一些风景,一些世事,不论这些世事和风景是好的,还是坏的,看到最重要。
吓死姐了。。。。。。
自己演出自己的传记片。太写实,所以残忍,所以绝望。如果没有现实的结局,这或许可以作为一部反毒品的教育片,但是现在越看越觉得贾宏声注定就是个悲剧的人物,性格决定命运,大概就是如此。看得非常难受的片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其是当文艺青年的父母,太不容易了。
确实是张杨最牛逼的片子,伪纪录片、话剧与电影的形式交织,让人物原型触碰不堪回首的曾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表演。永远忘不了那场戏:贾宏声叩问生活的意义,然后打了父亲两个耳光——镜头拉远,灯光亮起,舞台出现,人生如戏。这是一个不可思议、剧力万钧的场面调度,成为我私影史的重要时刻。
哎外。。肚子疼
他口口声声说顺其自然,却只会固执而暴烈地与自己、与他人、与现实死磕,在他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他终究没有找到自己的光明。
画质不好,没有字幕。差评。不孝子,不尊重父母,不注意个人卫生,邋遢,吸毒,没有上进心。真不讨人喜欢。海报、演员不好看。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演员,他的作品我从来没看过也不想看。
揪心 & 江西新余制药厂。。。
贾宏声,吸毒者,一个偏执、自卑、求真的演员,“列侬之子”、《出租车司机》的狂热爱好者——他毫不掩盖自己的生活,他将一切“真”呈现于观众。好友的陌路、母亲的误解、父亲的宠溺、姐姐的沉默都将他送上绝路,我们在他去世十年后的今天重新审视他,似乎更能理解他的行为,“贾宏声,坚持住!”
【SAME展映】胶片版。由贾宏声与父母朋友亲自扮演自己,以电影和话剧的形式重现真实的生活,非常先锋。电影布景与话剧舞台的切换,带领观众由影院座椅抽离到剧场坐席。精神病院一段让我想到《囚》。再次思考医生对精神病人的决定权。我觉得这部电影可以是传记音乐片,是先锋实验片,是摆拍纪录片……就绝对不是什么禁毒教育片
做作,非常做,那些把他当做理想主义先驱的人,欠觉的好好补一觉,嗑药的赶紧办张卡去健身房,出于猎奇心理,我搜了搜贾宏声,看看他的同学巩俐和昔日女友周迅,再看看他完全一个神经病的悲剧,没什么理想主义,苦了爹妈,去找列侬吧
电影揭开舞台效果后,父母在台上说的台词并不能和贬义的农民设定挂上钩,是有不自洽的。舞台剧形式的意义在哪里,自我反思的外化,但若是要做这个用途,旁白已经可以了。
是我变了吧。大一的时候看觉得心里暗疼,有不少共鸣。现在再看的时候觉得真做作真傻比,为什么要哗众取宠?世界上比你傻逼的人海了去了。所以我开始好好的生活,坚强隐忍又甜蜜的微笑着生活
片头:我以为是自杀后传记片前半部分:哥是一北京愤青 破洞 机车皮衣 扎染做什么都比别人过 “所有伤心的人活在这个世界 只有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 所以你过了 矫情 2 你爸好惨社会期望强迫你知道你就是一个人
记得当年中戏逸夫剧场放映,到了精神病院“体验生活”那句真是全场爆笑。没想到如今贾宏声也离去了。
他很有勇气,但确实做作.那01-10这十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一个有病的人 拧巴就拧巴,别把他和什么理想主义联系起来 和父母死磕,有意思么?
长的挺好看。。没别的。。
补标,任性,无聊,而且贾宏声的音乐品味也没什么特别的
严重滚迷的有病,文青有病,贾宏声更是有病
贾宏声和其他很多自诩为文艺青年的人不同之处在于他呼唤痛苦且甘愿为此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恶狠狠地痛骂演戏是一种欺骗,演员都是骗子,然后自己就毫不犹豫地逃离了。他既不遮掩自己的虚荣和堕落,也并不以此为荣,那种真诚的脱俗很吸引人。只不过这样精神上追求极度清晰现实生活过的一团糟的人,对自己来说挺了不起的,对身边的人来说却有无奈的沉重。突然想起了伊凡说的,“我只想熬到三十岁,然后就把人生的酒杯往地上一摔!”贾宏声在日坛喊出的那句“坚持住”,在回环的红墙上持久撞击着,或许就是这袅袅余音牵引着他多熬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