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年10月初,法国南部小镇迪涅。
一个光头长须、肩扛布袋、手提粗棍的异乡人,敲开了卞福汝主教的家门。
这天他已走了十二法里路,沿途受尽辱骂与恐吓。
阿尔卑斯山的夜风,刺过衣裤的破洞,从四面八方袭击他。
他有一张黄色身份证(当时带有前科、案底的假释证明),一百零九法郎积蓄,以及一个在痛苦与仇恨中翻滚煎熬的灵魂。
卞福汝主教接待了异乡人。
“您不用对我说您是谁。
这并不是我的房子,这是耶稣基督的房子。
这扇门并不问走进来的人有没有名字,却要问他有没有痛苦。
您有痛苦,您又饿又渴,您就安心待下吧。
并且不应当谢我,不应当说我把您留在我的家里。
您是过路的人,我告诉您,与其说我是在我的家里,倒不如说您是在您的家里。
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
我为什么要知道您的名字呢?
并且在您把您的名字告诉我以前,您已经有了一个名字,是我早知道了的……您的名字叫‘我的兄弟’。
”这样,苦役犯冉阿让的救赎之路开始了。
《悲惨世界》是怎样的作品?
童年时候,以为是一个坏蛋抓好人的故事;中学时代,以为是一篇宣扬阶级斗争的小说;直至今日,才会意识到,这是一部关于爱、恩典与救赎的史诗。
真正的史诗不仅有时代,更有人的灵魂。
灵魂的波澜壮阔,不逊色于最激烈的时代。
这也是为什么,《悲惨世界》开篇,大段描写卞福汝主教的信仰生活——它是开启整部作品的钥匙。
雨果将这部构思四十载、完成于晚年的百万字巨著,称为“一部宗教作品”。
最早的创作灵感,缘于一位叫彼埃尔•莫的农民。
在1801年的法国,彼埃尔因为饥饿偷了一块面包,被判五年苦役。
出狱后生活维艰,那张如影随形的黄色身份证,仿佛永久烙身的该隐记号,将他从整个社会隔绝出去。
倘若思考就此打住,倘若仅仅谴责司法不公,批判使人犯罪的社会现实,《悲惨世界》将是一部描摹外部世界,沉迷于愤怒的作品。
书写苦难只为控诉和仇恨,怎能配得起苦难的深重?
更宽阔的小说,需要更超拔的力量。
1828年,雨果开始搜集米奥利斯主教及其家庭的资料。
他想让现实中的彼埃尔,与现实中的米奥利斯主教,在他的小说世界里相遇。
这就是《悲惨世界》的胚胎。
它将是一部始于苦难,终于救赎的作品。
写作的准备工作极其扎实。
雨果参考了好友维多克年轻时的逃亡生活,搜集了有关黑玻璃制造业的大量材料,参观了土伦和布雷斯特的苦役犯监狱,并在街头目睹了类似芳汀受辱的场面。
这样的扎实体现于细节。
阅读过程中,我不断惊讶:雨果讲述每一个社会局部,都有着新闻记者似的准确,田野调查般的详实。
比如苦役犯用以越狱的“大苏”(即将一个苏的硬币纵向剖开,掏空其中,雕出互相咬合的螺纹,再置入一截弹簧);又比如匪徒间的黑话,黑话的流派、变种、口音特色、使用者个性……叙述得有条不紊,错落生动。
《悲惨世界》描写外省偏僻小城,也描写滨海新兴工业城镇,但花费笔墨最多的城市,是巴黎。
它几乎是一部关于巴黎的百科全书。
在这里,可以目睹监狱、街垒、贫民窟、下水道……还能看见粗鲁但善良的野孩子,圣洁却刻板的修道院,诡诈而不择手段的犯罪团伙,以及如蛆一般活着、似牛一般劳作的苦役犯。
我们随着雨果,徜徉在街道,迂回于巷弄,呼吸每块砖瓦的气息,触摸每扇百叶窗背后的秘密。
《巴黎圣母院》中,有整整一章《巴黎鸟瞰》;《悲惨世界》中,充满对巴黎街景的不厌其烦的描述。
这些文字恍若情书:巴黎的全景、巴黎的细部、巴黎的白昼、巴黎的黑夜、巴黎的楼房、巴黎的路灯、巴黎的酒馆、巴黎的看不见的地下世界……在饱满的感情中,巴黎是有生命的——她是一位眼角沧桑、衣衫破旧的中年女人,散发着暗沉沉、又暖洋洋的味道。
她是雨果的巴黎,也是冉阿让的巴黎。
雨果的写作既恢弘、又细腻,经得起显微镜似的审读:历史→时代→人物→细节,无论置于哪种倍数之下,《悲惨世界》都是一部臻于完美的作品。
1832年,搜集完资料,小说构思已然清晰。
但真正开写,要到二十年之后。
在此期间,雨果完成了其他几部长篇,一些诗歌和戏剧。
是什么使他一再搁置?
是否他已意识到,这将是一部伟大作品,必须给予更多时间、深虑乃至磨难,等待它成熟和丰富?
1845年11月,雨果动笔,初命名为《苦难》。
创作至近五分之四,他卷入政治漩涡,被迫流亡。
小说于1848年2月停笔,一晃又是十二年。
在大西洋的盖纳西岛,流亡的雨果忍耐苦难,重拾《苦难》。
经过大幅修改增添,于1861年6月30日完成,正式定名为《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跨度近半个世纪,从1793年大革命高潮年代,写到1832年巴黎人民起义。
其中,滑铁卢战役与1832 年巴黎起义,描述得详尽而完整。
尤其篇幅巨大的滑铁卢战役,与叙述主线游离得较远,且在情节推动上,产生了一个强行中断。
但雨果宁愿牺牲流畅感,为的是完成阐述历史的野心。
当然,雨果的野心不止于历史。
他时时放下冉阿让,错开笔去,分析各股思潮、探讨不同议题。
他谈革命、战争、拿破仑、起义与暴动……他推崇有理想和使命感的人,却不鼓吹暴力,他说:“人民,深爱着炮手的炮灰”;他认为无知与罪恶是硬币之两面,却依然心怀同情:“对无知识的人,你们应当多多教给他们;社会的罪在于不办义务教育;它负有制造黑暗的责任。
当一个人心中充满黑暗,罪恶便在那里滋长。
有罪的人并不是犯罪的人,而是那制造黑暗的人。
”雨果是悲悯的人道主义者,又是虔诚的基督徒。
他的遗嘱这样开头:“神、灵魂、责任这三个概念对一个人足够了,对我来说也足够了,宗教的本质就在其中。
我抱着这个信念生活过,我也要抱着这个信念去死。
真理、光明、正义、良心,这就是神。
神如同白昼。
我留下4万法郎给贫苦的人们。
(他留给母亲的只有1.2万法郎)”人道主义与基督信仰矛盾吗?
不矛盾。
人道主义反对教会桎梏、宗教迫害。
但信仰和宗教是两回事。
信仰是人和神的直接关系;宗教则是人的组织,只要有人,就有罪恶。
在《悲惨世界》中,论及僧侣制度,雨果有过精彩的评论:“每次当我们遇见道存在于一个人的心中时,无论他的理解程度如何,我们总会感到肃然起敬。
圣殿、清真寺、菩萨庙、神舍,所有那些地方都有它丑恶的一面,是我们所唾弃的;同时也有它卓绝的一面,是我们所崇敬的。
人类心中的静观和冥想是了无止境的,是照射在人类墙壁上的上帝的光辉。
”人的内心既有被上帝光亮的善,也有罪性与黑暗滋生的恶。
无论在圣殿,还是在街头,无论在监狱,还是在警所,人性永远是灰色的、暧昧不明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雨果笔下,野孩子伽夫罗什勇敢善良,却脏话连篇,喜欢小偷小摸;爱潘妮钟情于马吕斯,如圣女一般为他牺牲,同时又出于嫉妒,将他诱入街垒同归于尽;冉阿让在从善之后,也曾因发现养女珂赛特与马吕斯的恋情,而产生嫉妒、幸灾乐祸,与疯狂的占有欲;甚至那场悲壮的1832年巴黎人民起义,在赞美起义者英勇高尚的同时,不忘描写混水摸鱼、瞎凑热闹、怨气凝成的暴力血腥,以及最终导致失败的集体冷漠。
“所有那些地方都有它丑恶的一面,是我们所唾弃的;同时也有它卓绝的一面,是我们所崇敬的。
”这就是雨果洞悉之下的人性。
这种透彻的洞悉力,集中表现在沙威这个人物身上。
沙威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在监狱长大,与罪犯为伍,造就嫉恶如仇的性格,恪守法律的观念,自以为是正义的化身。
他的风格,用我们经常被教导的语言形容就是:对待敌人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乍看之下,确实很难指摘他,因为沙威也是严以律己的。
他指证马德兰爷爷即苦役犯冉阿让,当以为错认之时,立即一再请求引咎辞职。
在沙威的世界里,他从不怀疑自己是好人,冉阿让是坏人,直至街斗之中,坏人拯救了好人的生命。
在最初一刻,沙威震惊又迷惑,对救命恩人冉阿让喊道:“您真使我厌烦,还不如杀了我。
”(他第一次下意识地对冉阿让使用“您”)此后不久,沙威有逮住宿敌的好机会,却帮忙救送马吕斯,并最终放走冉阿让。
在我看来,《悲惨世界》所有人物内心独白之中,有两场最为惊心动魄:一场是冉阿让受卞福汝主教感动而由恶变善;另一场是沙威放走冉阿让之后,在塞纳河边沉思自省。
沙威发现自己为忠于良心而背叛社会,简直吃一惊;又意识到冉阿让饶恕了他,他也饶恕了冉阿让,更是吓得发呆。
他一生将法律视为至高,此刻居然出现比法律更高之物:爱和宽恕。
他不知如何看待冉阿让,更不知怎样面对内心,以及这个瞬间变为迥异的世界。
雨果写道:“他(沙威)有一个上级,吉斯凯先生,迄今为止他从没想到过另外那个上级:上帝。
这个新长官,上帝,他出乎意外地感到了,因而心情紊乱。
”非黑即白、非恶即善的价值观崩溃了。
“他(沙威)被感动了,这是多么可怕的遭遇。
”他觉得自己空虚、无用,脱节……毁了。
他跳入阴冷的塞纳河中。
雨果将沙威的正直,称为“黑暗的正直”。
为何“黑暗”?
因为没有光,这光就是爱。
《圣经》说,一切诫命的总纲是爱,爱人的就完全了律法,爱能遮掩许多的罪。
比如一生从未撒谎的散普丽斯姆姆为救冉阿让,向沙威撒了谎。
撒谎是罪,救人则出于爱。
雨果对此评价道:“呵,圣女!您超出凡尘,已有多年,您早已在光明中靠拢了您的贞女姐妹和您的天使弟兄,愿您的这次谎话上达天堂。
”在此意义上,《悲惨世界》是大时代的史诗,更是冉阿让个人心灵的史诗。
卞福汝主教使他看到善,珂赛特令他懂得爱,隐名修道院的生涯促他谦卑,救护马吕斯让他战胜恶念,最终完成灵魂的救赎。
相比改变制度,改变灵魂是一项更艰难、也更根本的工作。
愿更多中国人喜爱《悲惨世界》。
写于2013年3月8日星期五
音乐剧《悲惨世界》—— 大众和英语的胜利廖康音乐剧《悲惨世界》的电影破了票房纪录,几乎场场爆满。
而且几乎场场结束时观众都对着空无一人的银幕鼓掌,这在电影史上是少有的。
当然,电影仅仅是进一步普及了这出音乐剧,原剧本身就非常受大众欢迎。
从1985年问世以来,在伦敦已经连续演出了27年,至今仍旧不衰。
在纽约百老汇也曾连续演出16年,停了三年后,又于2006年重新上演至2008年。
音乐剧《悲惨世界》在英语世界的成功几乎让人们忘记它原本是法国人勋伯格(Claude-Michel Schönberg)作曲,布伯利(Alain Boublil)和纳泰勒(Jean-Marc Natel)作词的轻歌剧。
可是在法国,这出剧于1980年问世,只演了三个月。
在英美大获成功后,经过改编的作品于1991在巴黎再度上演,命运仍不见好,只演了很短一段时间就收场了。
这个奇怪的现象让我想到原著作者雨果的命运。
他因反对拿破仑三世独裁而被迫流亡海外,从1851开始侨居法国旁边的英属岛屿长达19年之久。
小说《悲惨世界》就是在此期间(1862年)完成的。
当然,这出轻歌剧在法国受到冷遇的原因绝不是政治。
甚至还不能说它受到冷遇,毕竟也演过一百多场,只不过它不像在英美这么成功罢了。
这“墙外香”现象应该归功于英语大众的喜爱和英语本身的强势。
法国人在艺术上是比较挑剔的,尤其对改编法语名著特别敏感。
《悲惨世界》是法国文学经典中的经典,无论谁来改编,无论把它改编成什么,都遭到过严厉的批评和无情的讥讽。
评论家们不仅对删繁就简十分厌恶,而且对破坏语言的优美尤其愤怒。
但对读翻译的人来说,凡是与我交谈过的读者都一致认为,这部鸿篇巨制如果删掉一半,文学价值可能更高。
小说里有太多游离于故事之外的议论和轶事。
那些鞭挞时政的批评也好,对历史事件的评论也好,惊动巴黎的绯闻也好,当年的读者看着热闹,就像我们今天在网上打架差不多,但与后世读者没多大关系。
现在我们关心的只是小说人物的命运,除了研究历史的学者以外,谁还关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而且真正研究历史的学者要去史册典籍里钩沉,小说最多就是用来参考而已。
至于语言美,《悲惨世界》毕竟是用法语写的。
其中的美妙在翻译中难以完全再现出来。
改编成音乐剧,也许会让法国文学评论家们非常不满。
但对于外国人来说,反正以前也没有充分领略到原文的妙处,我们能感到的文字美的缺失肯定要少得多。
我们欣赏的是小说对不公道的社会的揭露和批判,是作者对弱者的同情和关怀,是主教的善良的感召力量,是冉阿让面临的矛盾和他的高尚行为,是雨果刻画的鲜明人物和他讲述的浪漫故事。
而这一切都在剧中得到生动的再现并通过音乐得到感人的表现。
法国人在艺术上也格外求新好奇。
“先锋派”这个词就来自法语avant-garde,他们厌烦艺术上的重复,甚至仅仅是有些近似都难以忍受。
音乐剧《悲惨世界》的主要作曲家和歌词作者早在1973年就合作出品过摇滚歌剧《法国大革命》(La Révolution Française),比《悲惨世界》早七年。
规模大得多,从攻占巴士底狱,推翻波旁王朝,一直演到罗伯斯庇尔的暴政。
音乐新奇得多,虽然也有传统轻歌剧的段落,但主要歌曲都是非常上口的摇滚乐。
票房在法国也好得多,不仅在70年代红极一时,而且这四十来年一直在不断发行各种版本的唱片,至今依然炙手可热。
但是摇滚歌剧《法国大革命》涉及的法国历史事件和人物较多,缺乏个人的遭遇和命运起伏,感情上也不够动人,因而从来没有翻译成英文,在英语世界很少有人知道。
虽然音乐剧《悲惨世界》并不是关于法国大革命,最后的街垒战是1832年6月巴黎的起义,但其历史大背景还是很相似的,音乐又回归到比较传统且稍嫌过时的轻歌剧甚至大歌剧风格,加上法国人对改编他们古典文学精品的挑剔,这个作品在法国受到相对冷遇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广大英语观众没有这类挑剔和顾忌,也没有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印象。
我们听到和看到的是牢狱里失去尊严者的愤怒,是受污辱的妇女的悲情和怨言,是无辜的孩子可怜的希望,是在那残暴的王朝受压迫者愤怒的吼声,是对自由、平等、博爱的强烈渴求,是全人类最普遍、最根本的愿望。
当芳汀失去工作,为了抚养女儿而不得不卖头发,卖牙齿,卖肉体,还因略微反抗而遭受惩罚,当她唱起那支忧伤的歌《我的梦想》,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流泪。
当娇小的珂赛特吃力地拿起巨大的墩布和木桶,当她唱起那支希望的歌《云中的城堡》,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流泪。
当那个捡子弹的男孩倒在镇压者的枪下,当他用稚嫩的童声唱起那支英勇的歌《小孩子》,有谁不会为之热血沸腾?
当那些革命青年搭起路障,站在上面高唱那激昂的战歌《你听到人民的歌声吗》,有谁不会为之热血沸腾?
这样一部优秀的音乐剧竟然在它的出生地受到冷遇,就算我能够理解,在感情上也难以接受,原先对法国的崇敬也减少了。
然而,我对雨果的崇敬并没有因为上述缺点而有所减少。
那些缺点是针对小说的广大读者而言,但对于希望了解当时法国社会风土人情的学者则有巨大价值。
另外,这部史诗般的小说同时又体现了古希腊的悲剧传统,而且是被黑格尔尊为典范的《安提戈涅》(Antigone)那种理念冲突的悲剧。
剧中矛盾的双方并非简单的正义与邪恶的代表,他们代表的是不同的意识形态。
冉阿让本能地感到世道不公,他偷个面包,砸个橱窗不该受到那么残酷,那样剥夺人性的惩罚。
沙威则坚信帝国的法律,他维护法律的威严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
他们俩都不是歹徒。
所以,当沙威以为自己认错人时,就坚持要求马德兰市长惩罚他。
所以,当冉阿让有机会处死沙威时,却放了他。
所以,当沙威意识到自己的信仰出了问题时,当他看到“上帝的正义和人的正义背道而驰”时,他的精神世界崩溃了。
冉阿让和沙威不是简单的好人和坏人,而是像雨果另一部小说《九三年》中共和军司令官戈万、保皇党叛军首领朗特纳克和特派代表西穆尔丹那样各有不同信仰的正直的人。
他们既因各自的原则水火不容,又具有超越其信仰的人道精神而能够自省并自我牺牲。
基于此,音乐剧电影增加了沙威察看街垒战死者的镜头,增加了他看到那个英勇男孩尸体的特写。
让没读过原著,不知道沙威心理矛盾的观众进一步理解他为什么会自杀。
这种超越意识形态,为各自理念奋斗而产生的冲突和悲剧似乎还未曾在中文作品中出现过。
中国文学以往总是把敌人都描绘成道德败坏的歹徒,总是把他们的作为都描绘成自私利己的行径。
这种简单化的根源在于不能不带偏见地观察人世。
雨果也不是没有偏见,他藐视并贬低的是德纳第夫妇那类小人。
他们像吃死尸的乌鸦一样,在战场上掠夺阵亡将士的遗物。
他们为了钱财对芳汀和珂塞特百般压榨,我认为雨果把他们描写得太过分,太单一了。
对此,音乐剧作了适当的调整,让这对夫妇变得较为可笑,而不那么可恶。
这显然是承袭英国音乐剧《雾都孤儿》(Oliver!)的传统,在那出剧中教唆犯费根(Fagin)受到的是笑话,而非丑化。
有些人指责《悲惨世界》里有太多巧合:德纳第在滑铁卢战场上扒死人财物正好扒到马吕斯的父亲;沙威正好来到冉阿让冒名马德兰开工厂的城市,正好看见他抬马车救人,因而产生怀疑;冉阿让跳进修道院里正好撞到他救的人;德纳第的女儿爱潘妮也碰到并爱上了马吕斯,还替他找到珂塞特;冉阿让背着马吕斯钻地下水道逃跑,正好在出口碰到德纳第,等等。
这么多巧合,在五卷长篇中也许还不太明显,但在改编的三小时音乐剧中让情节显得很不真实。
但我看《悲惨世界》并不是把它当作写实的小说,而是把它当作浪漫的故事来看。
“浪漫”被很多人误以为仅仅是爱情。
其实在西方文学史上,浪漫主义是与新古典主义相对,强调感情超过理性,描写平民百姓的文学运动。
《悲惨世界》中的人物是被压迫的劳苦大众的典型代表,是善良的基督徒的典型代表,是受到感召后一心向善者的典型代表,是忠实执行王朝法律的典型代表,是被侮辱的万千妇女的典型代表,是纯洁的儿童经受命运折磨的典型代表,是贪婪无耻的人渣的典型代表,是血性青年革命者的典型代表。
他们的碰撞、交往、矛盾与融合,他们的情感交织和理念冲突构成一张历史的巨幅画卷。
这幅画卷反映的并不是一时一地的真实事件,而是整个法国19世纪上半叶的时代精神,是更高层次的艺术真实。
而改编的音乐剧运用感人的乐曲和唱段进一步将此时代精神和艺术真实表现了出来。
与我看过的十来种《悲惨世界》改编作品相比,我认为英语音乐剧的取舍最佳,不多不少,而音乐剧电影的结构和节奏更加紧凑,也充分发挥了细腻表演的电影特长。
让专家和学者研究雨果的原著《悲惨世界》吧。
让大众享受删繁就简的改编作品吧。
我读过两遍原著,中间相隔了30年,估计今生不会再读了。
但我还会看无数遍改编的音乐剧和电影。
在剧院里,我相信很多观众和我一样,欣赏的更多是声乐艺术。
电影的音响和一些唱段虽然比不上剧院的效果,但它充分发挥了特写镜头的优势,表演出在舞台上看不清的细腻感情;比如芳汀临死前演唱那段令人同悲共泣的哀歌,她嘴角的抽搐,眼睛里闪动的羞辱、幽怨、绝望和愤怒。
可能是因为在电影上看得清楚,也有助于听明白唱词。
不仅是我,我的几个朋友也都觉得在电影院里比在戏院里更容易听懂唱词。
电影还发挥了场景转换方便的长处,展现出文字描写和舞台美术都无法再现的场景;比如一开始拉船的那个非常有创意的镜头。
它不仅表现了那些囚犯的苦役,也是比喻王朝复辟的法国犹如那倾斜的破船一样不可修复。
音乐剧的成功也多亏蒯茨默(Herbert Kretzmer)把法文歌词自由意译成朗朗上口的英文;多亏英文是世界上最强势,最国际化的语言,才使得音乐剧《悲惨世界》不仅在英国和美国获得巨大成功,而且红遍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其它许多英语国家,并且已经译作21种语言,以不同形式在42个国家上演。
随着电影的成功,我相信,想看音乐剧的观众一定会更多。
就像网络文学促进纸媒出版一样,电影和音乐剧的关系也会由先前担心的竞争变为相互促进。
看过平面的影子以后,一些朋友的兴趣都被激发起来,他们还希望去看真人的表演。
还有一些朋友以及我自己,虽然早已看过音乐剧,仍然想看电影是怎么表现的,也想看不同团队的演出。
戏剧艺术就是有这种魅力;一出剧有人能看上百遍,但很少有人把一部小说读上十遍。
如果你关注音乐剧这种艺术形式,你会察觉到《悲惨世界》与大多数音乐剧不同:没有轻歌曼舞,音乐和唱段不是疾风暴雨般地强烈,就是凄楚得催人泪下;没有说话,歌曲之间是像大歌剧那样用宣叙调连接起来的,但又没有大歌剧那么高难的咏叹调;没有光彩夺目的场景和鲜艳的服装,每一场都是昏暗的,几乎人人都是破衣烂衫;没有插科打诨,即便德纳第夫妻出场时,也是滑稽和讽刺,不是玩笑或幽默。
一句话,除了音乐以外,这部剧其它各方面都更接近大歌剧。
但又不像曲高和寡的大歌剧那样,这部音乐剧非常受大众欢迎。
说到底,还得感谢雨果。
法国人错过了让自家文豪的经典在全球大放异彩的机会,其实怨不得他们,而是因为法语正江河日下,而英语却如日中天。
如果你特别关注音乐剧,你还会想到,在某种意义上,《悲惨世界》与美国第一部真正的音乐剧《演艺船家》(Showboat)异曲同工。
Showboat直译就是“演出船”,我译作《演艺船家》是因为那部音乐剧实在是关于几个以船为家的艺人生涯。
其相似之处在于,那部作品也在相当程度上表现苦难。
一开幕,观众就在美国舞台上第一次看到一群黑人装卸工在码头上愤懑地唱道:“白人整日闲游荡,黑人整日工作忙。
汗水落入密西西比,一直忙到末日降。
”剧院老板和出品人西格弗里德(Florence Ziegfeld)在1927年首演之夜,在观众悄然无声的观看时以为自己高尚一把就会惨败。
但《演艺船家》震撼人心的艺术赢得了观众的欣赏,接连演了一年半572场。
这在当时算是极大的成功,并为这种艺术形式赢得了音乐剧(musical)的名称,把这个形容词变成了名词。
时隔60年后,《悲惨世界》在百老汇首演。
在美国的舞台上,音乐剧从欢快的歌舞回到了沉重的歌唱,从谐谑回到了庄严,从轻松回到了严肃。
音乐剧《悲惨世界》的成功表明了这种艺术形式具有更大的表现力和可能性。
作曲家勋伯格和作词者布伯利的后续作品《西贡小姐》就是证明。
这也是一部严肃的作品,堪称是英语的《蝴蝶夫人》,是越南的乔乔桑的悲剧。
音乐剧《悲惨世界》在英美的成功令歌词作者直接用英语创作《西贡小姐》,令出品人决定在英美上演。
在伦敦从1989到1999十年间共演出4264场,打破了之前由《窈窕淑女》保持的特鲁里街皇家歌剧院公演最久音乐剧的记录。
《西贡小姐》在纽约百老汇从1991到2001年也演出了4092场,而且也拍成电影了。
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的成功一定会促使音乐剧电影《西贡小姐》早日上演,进一步普及这部作品。
英语在其它所有领域里都早已成为最重要的交流工具,音乐剧《悲惨世界》和《西贡小姐》的成功和“墙外香”现象更明确地标志着英语在文学艺术上也独占鳌头。
2012年12月29日
先后看过三版《悲惨世界》。
第一版是很小的时候在国内公映的老版《悲惨世界》,上译厂的配音阵容十分华丽,当时还不太记事,但感觉非常好;第二版是后来VCD时代看的贝尔蒙多版的《孤星泪》,三个小时,荡气回肠,以上两版都是法国的;第三版就是汤姆霍伯导演这个音乐剧版的《悲惨世界》,对我而言,这一版的观感是最差的。
雨果的《悲惨世界》在他的著作中是最鸿篇巨制的,但我一直不太喜欢这部小说。
最喜欢的还是《九三年》,其次是《巴黎圣母院》。
因为《悲惨世界》写得太炫技了,人物其实是比较做作的,而且雨果基本上是拿这部小说当法国的风情画来写的,冗余的内容非常多,光是关于当时黑话的章节就可以脱离情节地写几万字。
故事片版的《悲惨世界》对于这些市井内容都还能够有所表现,但音乐剧中就很难有效还原这些东西了,因为基本没有对话,重在表意和抒发情感,整个看下来,感情是一直托着往上走的,但值得回味的细节并不多,对环境和时代的微观描述也是不够的,这不是导演的问题,形式使然。
我是十年前开始听法国的音乐剧,包括《悲惨世界》和《巴黎圣母院》,其实这里面我更喜欢《巴黎圣母院》。
法国的音乐剧和美国的音乐剧不同,百老汇的音乐剧是歌舞并重,场面华丽,人物夸张,美轮美奂,百老汇舞蹈是美国流行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所以拍成电影很好看,不仅是音乐,在视觉上也是有保证的,比如《芝加哥》、《妈妈咪呀》、《发胶》等。
而法国的音乐剧更像是上妆的演唱会,演员只要在乐队前面完成演唱,加一些简单的表演就可以了,所以我们看到这版的《悲惨世界》,演员不停地在唱,全部是用歌唱来带动表演。
第一场戏休杰克曼与拉塞尔克劳的对唱几乎让我笑场,反正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效果,我也确实经历了一个适应的过程,但这样的方式很间离,我认为对影片的节奏影响很大,对剧情的感染力也有损失,我看着还真不如看音乐剧DVD舒服。
当然,法国的音乐剧总体来说作曲的水平还是很有保障的,影片一开始,《look down》的前奏一响,影院中的音响效果加上画面的冲击力,让我浑身战栗,这也确实是我在这部剧中最喜欢的一个反复出现的旋律,在我心中的地位超过了那首《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不过我更喜欢的是《巴黎圣母院》,比《悲惨世界》要好听许多,我也期待着有人能将《巴黎圣母院》拍成音乐剧电影,听歌就能听醉。
这版《悲惨世界》最让我佩服的一点是全部是现场演唱现场收音,这个技术难度以及对演员的要求相当高。
不过休杰克曼和拉塞尔克劳的歌声一起来我就很泄气,休杰克曼虽然在某次奥斯卡颁奖礼上展现过他的歌舞天赋,但是我觉得他的嗓音并不能驾驭冉阿让这个人物,他的声音有点飘,没有这个人物所需要的厚度和血腥沧桑。
虽然总体感觉失望,但还是有几点让我感到兴奋的地方:1、安妮海瑟薇。
从这部电影开始,我会把她当做一个真正的演员,在《i dreamed a dream》段落中,虽然演唱有助于她保持情绪的饱满充沛,但能经得起这样大段的特写长镜头,也实属不易。
她通过这个人物所传达出的绝望感,是这部电影最珍贵的东西。
这无关演技,关乎态度和追求。
2、海伦那邦汉卡特和萨沙拜伦科恩。
这两位扮演的德纳迪埃夫妇,自始至终在耍贱,还耍得很出彩,在这部整体悲怆痛楚的影片中,他们的挥洒自如奉献了难得的谐趣。
3、萨曼莎巴克斯,即影片中的艾波尼。
她是影片中演唱环节完成得最好的一位,因为她是原音乐剧班底,而且她的形象极好,大概导演也认为从综合素质上来说,没有人能比她更合适出演这一角色了。
反正看完电影后,我爱死她了。
4、影片中的很多歌词能带给中国观众以特有的现实代入感,那样的贫富悬殊和阶层对立,充满仇恨和戾气的社会,不正是我们正在经历的吗?
“look down,look down,upon your fellow man!
”这是我们正需要的呐喊,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最后想说一句的是,这电影的观赏性可能不强,但如有可能,还是希望家长能够带孩子去看看,13岁以上应该都能接受,对于培养孩子的艺术修养和普世价值观都有好处。
音乐剧《悲惨世界》—— 大众和英语的胜利廖康音乐剧《悲惨世界》的电影破了票房纪录,几乎场场爆满。
而且几乎场场结束时观众都对着空无一人的银幕鼓掌,这在电影史上是少有的。
当然,电影仅仅是进一步普及了这出音乐剧,原剧本身就非常受大众欢迎。
从1985年问世以来,在伦敦已经连续演出了27年,至今仍旧不衰。
在纽约百老汇也曾连续演出16年,停了三年后,又于2006年重新上演至2008年。
音乐剧《悲惨世界》在英语世界的成功几乎让人们忘记它原本是法国人勋伯格(Claude-Michel Schönberg)作曲,布伯利(Alain Boublil)和纳泰勒(Jean-Marc Natel)作词的轻歌剧。
可是在法国,这出剧于1980年问世,只演了三个月。
在英美大获成功后,经过改编的作品于1991在巴黎再度上演,命运仍不见好,只演了很短一段时间就收场了。
这让我想到原著作者雨果的命运。
他因反对拿破仑三世独裁而被迫流亡海外,从1851开始侨居法国旁边的英属岛屿长达19年之久。
小说《悲惨世界》就是在此期间(1862年)完成的。
当然,这出轻歌剧在法国受到冷遇的原因绝不是政治。
甚至还不能说它受到冷遇,毕竟也演过一百多场,只不过它不像在英美这么成功罢了。
这“墙外香”现象应该归功于英语大众的喜爱和英语本身的强势。
法国人在艺术上是比较挑剔的,尤其对改编法语名著特别敏感。
《悲惨世界》是法国文学经典中的经典,无论谁来改编,无论把它改编成什么,都遭到过严厉的批评和无情的讥讽。
评论家们不仅对删繁就简十分厌恶,而且对破坏语言的优美尤其愤怒。
但对读翻译的人来说,凡是与我交谈过的读者都一致认为,这部鸿篇巨制如果删掉一半,文学价值可能更高。
小说里有太多游离于故事之外的议论和轶事。
那些鞭挞时政的批评也好,对历史事件的评论也好,惊动巴黎的绯闻也好,当年的读者看着热闹,但与后世读者没多大关系。
现在我们关心的只是小说人物的命运,除了研究历史的学者以外,谁还关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而且真正研究历史的学者要去史册典籍里钩沉,小说最多就是用来参考而已。
至于语言美,《悲惨世界》毕竟是用法语写的。
其中的美妙在翻译中难以完全再现出来。
改编成音乐剧,也许会让法国文艺评论家们不满。
但对于外国人来说,反正以前也没有充分领略到原文的妙处,我们能感到的文字美的缺失肯定要少得多。
我们欣赏的是小说对不公道的社会的揭露和批判,是作者对弱者的同情和关怀,是主教善良的感召力量,是冉阿让面临的矛盾和他的高尚行为,是雨果刻画的鲜明人物和他讲述的浪漫故事。
这一切都在剧中得到生动的再现并通过音乐得到感人的表现。
法国人在艺术上也格外求新好奇。
“先锋派”这个词就来自法语avant-garde,他们厌烦艺术上的重复,甚至仅仅是有些近似都难以忍受。
音乐剧《悲惨世界》的主要作曲家和歌词作者早在1973年就合作出品过摇滚歌剧《法国大革命》(La Révolution Française),比《悲惨世界》早七年。
规模大得多,从攻占巴士底狱,推翻波旁王朝,一直演到罗伯斯庇尔的暴政。
音乐新奇得多,虽然也有传统轻歌剧的段落,但主要歌曲都是非常上口的摇滚乐。
票房在法国也好得多,不仅在70年代红极一时,而且这四十来年一直在不断发行各种版本的唱片,至今依然炙手可热。
但是摇滚歌剧《法国大革命》涉及的法国历史事件和人物较多,缺乏个人的遭遇和命运起伏,感情上也不够动人,因而从来没有翻译成英文,在英语世界较少有人知道。
虽然音乐剧《悲惨世界》并不是关于法国大革命,最后的街垒战是1832年6月巴黎的起义,但其历史大背景还是很相似的,音乐又回归到比较传统且稍嫌过时的轻歌剧甚至大歌剧风格,加上法国人对改编他们古典文学精品的挑剔,这个作品在法国受到相对冷遇就不难理解了。
英语音乐剧《悲惨世界》刚上演时,专家评论也不看好。
然而,广大英语观众没有这类挑剔和顾忌,也没有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印象。
大家口口相传,票房高得出人意料。
我们听到和看到的是牢狱里失去尊严者的愤怒,是受污辱的妇女的悲情和怨言,是无辜的孩子可怜的希望,是在那残暴的王朝受压迫者愤怒的吼声,是对自由、平等、博爱的强烈渴求,是全人类最普遍、最根本的愿望。
当芳汀失去工作,为了抚养女儿而不得不卖头发,卖牙齿,卖肉体,还因略微反抗而遭受惩罚,当她唱起那支忧伤的歌《我的梦想》,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流泪。
当娇小的珂赛特吃力地拿起巨大的墩布和木桶,当她唱起那支希望的歌《云中的城堡》,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流泪。
当那个捡子弹的男孩倒在镇压者的枪下,当他用稚嫩的童声唱起那支英勇的歌《小孩子》,有谁不会为之热血沸腾?
当那些革命青年搭起路障,站在上面高唱那激昂的战歌《你听到人民的歌声吗》,有谁不会为之热血沸腾?
另外,这部史诗般的小说同时又体现了古希腊的悲剧传统,而且是被黑格尔尊为典范的《安提戈涅》(Antigone)那种理念冲突的悲剧。
剧中矛盾的双方并非简单的正义与邪恶的代表,他们代表的是不同的意识形态。
冉阿让本能地感到世道不公,他偷个面包,砸个橱窗不该受到那么残酷,那样剥夺人性的惩罚。
沙威则坚信帝国的法律,他维护法律的威严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
他们俩都不是歹徒。
所以,当沙威以为自己认错人时,就坚持要求马德兰市长惩罚他。
所以,当冉阿让有机会处死沙威时,却放了他。
所以,当沙威意识到自己的信仰出了问题时,当他看到“上帝的正义和人的正义背道而驰”时,他的精神世界崩溃了。
冉阿让和沙威不是简单的好人和坏人,而是像雨果另一部小说《九三年》中共和军司令官戈万、保皇党叛军首领朗特纳克和特派代表西穆尔丹那样各有不同信仰的正直的人。
他们既因各自的原则水火不容,又具有超越其信仰的人道精神而能够自省并自我牺牲。
基于此,音乐剧电影增加了沙威察看街垒战死者的镜头,增加了他看到那个英勇男孩尸体的特写。
让没读过原著,不知道沙威心理矛盾的观众进一步理解他为什么会自杀。
这种超越意识形态,为各自理念奋斗而产生的冲突和悲剧似乎还未曾在中文作品中出现过。
中国文学以往总是把敌人都描绘成道德败坏的歹徒,总是把他们的作为都描绘成自私利己的行径。
这种简单化的根源在于不能不带偏见地观察人世。
雨果也不是没有偏见,他藐视并贬低的是德纳第夫妇那类小人。
他们像吃死尸的乌鸦一样,在战场上掠夺阵亡将士的遗物。
他们为了钱财对芳汀和珂塞特百般压榨,我认为雨果把他们描写得太过分,太单一了。
对此,音乐剧作了适当的调整,让这对夫妇变得较为可笑,而不那么可恶。
这显然是承袭英国音乐剧《雾都孤儿》(Oliver!)的传统,在那出剧中教唆犯费根(Fagin)受到的是笑话,而非丑化。
有些人指责《悲惨世界》里有太多巧合:德纳第在滑铁卢战场上扒死人财物正好扒到马吕斯的父亲;沙威正好来到冉阿让冒名马德兰开工厂的城市,正好看见他抬马车救人,因而产生怀疑;冉阿让跳进修道院里正好撞到他救的人;德纳第的女儿爱潘妮也碰到并爱上了马吕斯,还替他找到珂塞特;冉阿让背着马吕斯钻地下水道逃跑,正好在出口碰到德纳第,等等。
这么多巧合,在五卷长篇中也许还不太明显,但在改编的三小时音乐剧中让情节显得很不真实。
但我看《悲惨世界》并不是把它当作写实的小说,而是把它当作浪漫的故事来看。
“浪漫”被很多人误以为仅仅是爱情。
其实在西方文学史上,浪漫主义是与新古典主义相对,强调感情超过理性,描写平民百姓的文学运动。
《悲惨世界》中的人物是被压迫的劳苦大众的典型代表,是善良的基督徒的典型代表,是受到感召后一心向善者的典型代表,是忠实执行王朝法律的典型代表,是被侮辱的万千妇女的典型代表,是纯洁的儿童经受命运折磨的典型代表,是贪婪无耻的人渣的典型代表,是血性青年革命者的典型代表。
他们的碰撞、交往、矛盾与融合,他们的情感交织和理念冲突构成一张历史的巨幅画卷。
这幅画卷反映的并不是一时一地的真实事件,而是整个法国19世纪上半叶的时代精神,是更高层次的艺术真实。
而改编的音乐剧运用感人的乐曲和唱段进一步将此时代精神和艺术真实表现了出来。
与我看过的十来种《悲惨世界》改编作品相比,我认为英语音乐剧的取舍最佳,不多不少,而音乐剧电影的结构和节奏更加紧凑,也充分发挥了细腻表演的电影特长。
让专家和学者研究雨果的原著《悲惨世界》吧。
让大众享受删繁就简的改编作品吧。
我读过两遍原著,中间相隔了30年,估计今生不会再读了。
但我还会看无数遍改编的音乐剧和电影。
在剧院里,我相信很多观众和我一样,欣赏的更多是声乐艺术。
电影的音响和一些唱段虽然比不上剧院的效果,但它充分发挥了特写镜头的优势,表演出在舞台上看不清的细腻感情;比如芳汀临死前演唱那段令人同悲共泣的哀歌,她嘴角的抽搐,眼睛里闪动的羞辱、幽怨、绝望和愤怒。
可能是因为在电影上看得清楚,也有助于听明白唱词。
不仅是我,我的几个朋友也都觉得在电影院里比在戏院里更容易听懂唱词。
电影还发挥了场景转换方便的长处,展现出文字描写和舞台美术都无法再现的场景;比如一开始拉船的那个非常有创意的镜头。
它不仅表现了那些囚犯的苦役,也是比喻王朝复辟的法国犹如那倾斜的破船一样不可修复。
音乐剧的成功也多亏蒯茨默(Herbert Kretzmer)把法文歌词自由意译成朗朗上口的英文;多亏英文是世界上最强势,最国际化的语言,才使得音乐剧《悲惨世界》不仅在英国和美国获得巨大成功,而且红遍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其它许多英语国家,并且已经译作21种语言,以不同形式在42个国家上演。
随着电影的成功,我相信,想看音乐剧的观众一定会更多。
就像网络文学促进纸媒出版一样,电影和音乐剧的关系也会由先前担心的竞争变为相互促进。
看过平面的影子以后,一些朋友的兴趣都被激发起来,他们还希望去看真人的表演。
还有一些朋友以及我自己,虽然早已看过音乐剧,仍然想看电影是怎么表现的,也想看不同团队的演出。
戏剧艺术就是有这种魅力;一出剧有人能看上百遍,但很少有人把一部小说读上十遍。
如果你关注音乐剧这种艺术形式,你会察觉到《悲惨世界》与大多数音乐剧不同:没有轻歌曼舞,音乐和唱段不是疾风暴雨般地强烈,就是凄楚得催人泪下;没有说话,歌曲之间是像大歌剧那样用宣叙调连接起来的,但又没有大歌剧那么高难的咏叹调;没有光彩夺目的场景和鲜艳的服装,每一场都是昏暗的,几乎人人都是破衣烂衫;没有插科打诨,即便德纳第夫妻出场时,也是滑稽和讽刺,不是玩笑或幽默。
一句话,除了音乐以外,这部剧其它各方面都更接近大歌剧。
但又不像曲高和寡的大歌剧那样,这部音乐剧非常受大众欢迎。
说到底,还得感谢雨果。
法国人错过了让自家文豪的经典在全球大放异彩的机会,其实怨不得他们,而是因为法语正江河日下,而英语却如日中天。
如果你特别关注音乐剧,你还会想到,在某种意义上,《悲惨世界》与美国第一部真正的音乐剧《演艺船家》(Showboat)异曲同工。
Showboat直译就是“演出船”,我译作《演艺船家》是因为那部音乐剧实在是关于几个以船为家的艺人生涯。
其相似之处在于,那部作品也在相当程度上表现苦难。
一开幕,观众就在美国舞台上第一次看到一群黑人装卸工在码头上愤懑地唱道:“白人整日闲游荡,黑人整日工作忙。
汗水落入密西西比,一直忙到末日降。
”剧院老板和出品人西格弗里德(Florence Ziegfeld)在1927年首演之夜,在观众悄然无声的观看时以为自己高尚一把就会惨败。
但《演艺船家》震撼人心的艺术赢得了观众的欣赏,接连演了一年半572场。
这在当时算是极大的成功,并为这种艺术形式赢得了音乐剧(musical)的名称,把这个形容词变成了名词。
时隔60年后,《悲惨世界》在百老汇首演。
在美国的舞台上,音乐剧从欢快的歌舞回到了沉重的歌唱,从谐谑回到了庄严,从轻松回到了严肃。
音乐剧《悲惨世界》的成功表明了这种艺术形式具有更大的表现力和可能性。
作曲家勋伯格和作词者布伯利的后续作品《西贡小姐》就是证明。
这也是一部严肃的作品,堪称是英语的《蝴蝶夫人》,是越南的乔乔桑的悲剧。
音乐剧《悲惨世界》在英美的成功令歌词作者直接用英语创作《西贡小姐》。
在伦敦从1989到1999十年间共演出4264场,打破了之前由《窈窕淑女》保持的特鲁里街皇家歌剧院公演最久音乐剧的记录。
《西贡小姐》在纽约百老汇从1991到2001年也演出了4092场,而且也将拍成电影了。
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的成功定会促使《西贡小姐》早日上演,进一步普及这部作品。
英语在其它所有领域里都早已成为最重要的交流语言,音乐剧《悲惨世界》和《西贡小姐》的成功和“墙外香”现象更明确地标志着英语在文学艺术上也独占鳌头。
任何一部有原著的电影都会有原著党和电影党,通常原著党人都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扛着“你没看过原著你懂啥”的大旗攻城略地无往不胜,喊着“导演你怎么可以这样蹂躏XX在我们心中XX形象”的口号那叫一个感天动地荡气回肠。
在原著党眼里被改编的电影没有好的,哪怕有几句赞美的话语通常后面也都跟着一个大大的“但是”。
任何一部被改编过的电影也都会有原版党和新版党,且势力往往是原版党占有压倒性优势。
什么?
你没有看过原版?
好吧,那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经典;什么?
你看过原版,且作为原版党人的你看过原版再看新版且找不出些许bug槽点来,那么就是你就太浅薄太没有判断力了。
发现了没?
Tom Hooper的这部音乐电影恰恰两样都占了,而我恰恰既看过原著又看过老版电影又看过音乐剧,而且每一样都看过好多遍。
所以我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以RPG的方式来引出各种类型的讨论:总结概括一下,围绕我以上讨论的原则,所有写评论的可以归为以下几种情况角色扮演1:没看过原著(或电影),没看过音乐剧,直接来看电影的最有可能的评价:好像……没怎么看懂嘛……这时间跨度也太大了,怎么刷一下八年过去了,屌丝变市长了;怎么刷一下又十年过去了,法国大革命了……角色扮演2:看过原著(或电影),没看过音乐剧,直接来看这部电影的最有可能的评价:这个片儿……是宝莱坞改编的吧……角色扮演3:没看过原著(或电影),看过音乐剧,然后来看这电影的最有可能的评价:嘿!
这有段音乐剧里面没有来……那谁谁唱得不如XX版本音乐剧里面的谁谁好……窃以为,让Tom Hooper考虑到这所有人的用户体验,那绝对是mission impossible……之所以明知会受到各种各样理由口水的狂喷还是出力不讨好的完成了这部电影,是因为,《悲惨世界》一部值得人们记住的著作,《悲惨世界》是一部能够打动所有人的音乐剧,《悲惨世界》是一部让所有人怀念的电影,《悲惨世界》伟大到足以影响这世界上每一个人;翻拍它,只是因为它值得让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翻拍,一遍又一遍的怀念。
所以,还是回到作品本身来吧,无论是文字、电影还是音乐剧,都只是作品想要表达的精神内涵的载体。
看过这部剧后,应该做的是多审视一下自己的灵魂,多审视一下身边的人,多审视一下我们的社会。
明明看完电影后哭的梨花带雨,跑去洗手间洗好脸补好妆然后开始大谈谁谁帅的要死谁谁唱得不好,你敢说剧中的旋律没有在你心中绕梁三日吗?
难道你忘记让我们感动的Jean Valjean、Fantine、Eponine了吗?
难道你忘记让我们振奋的Enjolas、Gavroche了吗?
难道你忘记让我们悲悯的Javert了吗?
那个从你口袋里顺走手机的小偷,你是将他暴打一顿,还是像神父一样去感化一个曾经对自己为恶的人呢?
这个社会,又有多少执法者,从事着像Javert一样的工作呢,不近人情,是他们的错吗?
有人在为这个社会的种种不公和黑暗振臂高呼,你是参与其中,还是在一边围观一边冷言冷语呢?
路边有老奶奶跌倒了,你敢去扶吗?
To love another person, Is to see the face of God! 我想,这才是这部剧的真髓!
为什么这个没有人提到呢?
也许剧中的酒店老板和老板娘,才是我们这些活得不好不坏,有饭吃有网上,看完这剧后还能在这里讨论谁帅谁唱的好的这些人的真实写照吧……
之前看了一次现场的音乐剧,25周年的音乐会,还有一部分10周年的音乐会,然后是电影。
俺是音乐素养比较差的那种人,除了能听出来唱的象25周年的马吕斯和电影里克劳的沙威那种水平的确实不咋好听之外,其他人谁唱的好谁唱的不好听我是基本上听不出来。
我以我层次不高的鉴赏水平看这几个版本,有这么几个感觉。
1.看预告片的时候知道25周年的爱潘尼要在电影里出现,特别期待,感觉25周年的音乐会上她唱的on my own太有感觉。
各种细节处理的特别好。
电影里感觉也不错,但是感觉她的脸更适合镜头拉远一点正面全景观看,片子里镜头老是拉那么近而且角度好像还挺刁钻,感觉把她那种挺有特点的好看给抹掉了不少。
2。
安妮海瑟薇的芳汀演的很棒,而且我觉得唱的也不错。
具体的那些指标就像嗓音是不是浑厚什么的我是根本听不出来,反正唱的都在调上,而且很有感染力,之前25周年的芳汀,应该是个公认的唱的好的吧,但是我确实是不喜欢看她的演唱,至少不喜欢她在那场音乐会上的演出,感觉不象是芳汀应该有的感觉。
而十周年的音乐会,我就是听芳汀唱了一半dream the dream之后觉得看不下去给关了。
那个歌声悠扬的我接受不了了,这哪是芳汀所在的那种饥寒交迫的绝望状态该唱出来的感觉啊,那简直就像是一个贵妇人在阳台上感叹远处的海景太美了。
我感觉音乐剧只是一种能够更好表现剧情和人物的演出形式,演员首先应该是融入剧情充分表现人物,然后再谈其他。
而十周年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是,演员们演着演着就要出来表现一下自己很会唱歌。
可能是我确实是欣赏水平比较低下,以至于象十周年这样大家公认的经典我欣赏不了。
3.电影里切掉了很多内容,我个人觉得最可惜的是turnning那首歌被切了一点,我觉得那首歌的歌词写的特好。
一年一年一年一年,没有什么会被真的改变。
那个小小的街垒上徒劳的抵抗最后还是变成了历史的尘埃,但是……也许只要被人记住了,就不是徒劳的。
4.马吕斯演的确实不错,从看现场音乐剧开始就讨厌这个人物,25周年那家伙唱的太难听让俺对这个人物的讨厌又加深了一个层次,但是看过电影版的演出,反感少了很多。
5.小加伏罗什演的很好,有孩子的灵性,唱的也好听,相比之下25周年的那个小混混真让人想拉出去揍一顿。
6.沙威俺还是更喜欢25周年的那个黑人叔叔,可能是因为他长的比较帅,至少挺符合俺的审美。
而且在原著里我也很喜欢沙威这个人,因为在任何时代,不管出于什么立场,一个永远坚持原则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而那个黑人叔叔演的比较符合我心目中的沙威的形象,威严但是并不可怕。
10周年的沙威有点可怕……而拉塞尔克罗,俺总觉得不够威严……7.主教出现的时候,我差点喊出来,虽然我十周年只看了一点点,但是俺却很喜欢Colm爷爷的感觉,而25周年末尾的那些合唱让俺对这位元祖冉阿让更加深了好感,我知道这部音乐剧也不过就一年的时间,但是看25周年的时候,当1985的演员阵容出现的时候,我却也跟着莫名其妙的激动,虽然我一个都不认识。
也许看着一部优秀的作品经过一拨又一拨人的演绎慢慢成为经典,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幸运的事。
9.德纳第夫妇个人感觉没有25周年那一对出彩,25周年那对看着就很有夫妻相,配合也挺默契,而且在那个邪恶小市民的气质下还保存了一丝很萌的感觉。
10周年的那个看起来有点狰狞,电影版这个天然呆气场太重,总是让人感觉睁不开眼,没有那个眼睛一直滴溜转的精神头。
老板夫妇是在这种乱世中最容易生存下来的一类人,可恶,但是让人又没法对他们只简单的抱有“仇恨”这样的情绪。
8.最后一幕处理的特别棒,当你看到结尾的时候,其实应该能猜到他们会怎么处理,但是当那一幕出现的时候,你可能还是会受到震撼,就像看friends,你看过不知多少遍,你明明知道笑点在哪里,但是你到那里还是会笑个不停,而且,你好像在等着那个笑点到来。
就像这个音乐剧,你可能背下了所有的歌词,你甚至知道每个版本演员的演绎都有什么特点,但是你每一次去看的时候,感动都不会减少一点。
写在前面:我对《悲惨世界》这部音乐剧,有着深刻的感情。
我从2011年的6月份第一次听这部音乐剧,一年半的时间中,我自己也计算不清听过了多少遍。
想想这一年半发生的事情,可算得上是世事转蓬,身世飘摇,在很多特殊的时刻,我是听着这部音乐剧度过的。
后来因为这部音乐剧,找来了10周年和25周年的音乐会来看,找来了法语原版音乐剧听,又去通读了一遍原著,对这部作品的理解愈来愈深,感情也愈加的深厚。
如果问我为什么这部作品如此的吸引我,我想我的答案是,因为苦难与爱情一样,也是人生永恒的主题。
最近,根据这部音乐剧改编的电影要上映了,我浏览一些论坛,发现很多人批评说这部电影的情节跨度太大,剧情难以看懂,而且对于这种音乐形式的电影不太适应。
本着对于这部作品的热爱,我决定写这篇文章,旨在介绍这部作品的背景,音乐,以及其中的一部分情节,希望能为之前对这部小说与这部音乐剧不甚了解的朋友们提供一些帮助。
在此特别说明,这篇文章涉及了深度剧透(非常之深……),不喜欢剧透的同学们就不要往下读了。
另外要说,我本身的知识也非常有限,只能尽自己所能做出详实准确的介绍,如果有对这部作品比较熟悉的人看到这篇文章,希望您能够指出我的纰漏之处,感激不尽。
下面开始嗯。
原著介绍:我很久很久以前看到过戈城的一条微博,写的是他读《悲惨世界》的感受,大意是说,看完这本书才知道,人类的品格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
彼时我尚没有接触这部作品,但是牢牢地记住了他的这句话。
如今轮到我介绍这部作品,我想用类似的概念来描述这本书的话,那就是:文明所能造成的苦难,与人性所能达到的辉煌。
《悲惨世界》这部小说,是法国大文豪雨果维克多耗时三十年时间完成的巨著。
雨果从19世纪30年代开始构思这部作品,搜集相关的素材,期间他发表了很多其他的作品,包括《巴黎圣母院》这部里程碑式的作品,却一直没有动笔写这部《悲惨世界》。
直到他后来经历了法国社会的种种变革,自己也成为了海外的流亡者,才最终完成了这部作品。
期间,雨果的政治思想几经变化,这部小说也就数易其稿,但是其核心思想未曾变化,那就是雨果的人道主义思想,和对导致社会苦难的源由的探索和质问。
在雨果看来,位于社会底层的人的苦难,是由社会的法律和习俗共同造成的。
法律的惩戒过度,与缺乏宽容和仁爱的习俗,创造了一个“地狱般的社会”。
整个文明世界就像是一个金字塔,那些位于它底层的人仰头望去,看到的不是道德的光辉,而是残酷的充满恶意的压迫。
而雨果希望通过这部作品,唤起人们对现实的思索,起来铲除愚昧和困苦。
雨果曾经自己总结这部小说为,“一个圣人的故事,一个男人的故事,一个女人的故事,一个孩子的故事”,分别对应的是小说中的主教、让瓦尔让(Jean Valjean)、芳汀(Fantin)和柯赛特(Cossette)。
仁爱的主教用自己的原谅和宽容感化了心中对社会充满憎恨的让瓦尔让,“为上帝救赎了你的灵魂”,让瓦尔让用其一生信守着主教对他的期待,帮助走投无路的芳汀,收养芳汀的女儿柯赛特,最终用自己的牺牲成全了柯赛特的幸福。
用雨果的话说,他的一生是一部“由一只懵懂的野兽走向一个高尚的圣人的史诗”。
文明世界所施加在让瓦尔让,芳汀和柯赛特身上的苦难的命运,是作者抛给每个人的思索,就像作者在序言中写的,“即使在文明最鼎盛的时期,贫穷使男子沉沦,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赢弱。
”一直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这句话在文学的殿堂中依旧可以熠熠生辉。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人对社会所能提出的最深刻的指责和最伟大的命题。
另外,有人认为这部作品描写的是基督教对于人的教化的胜利,这样的说法是不正确的,应该注意到,尽管主教用仁爱的精神感化了让瓦尔让,但是雨果同时也抨击了宗教的教条和封闭对于人类命运的戕害和对于愚昧无知的助长。
对于宗教,雨果的观点是,随着人类的进步,宗教和上帝终会消失,但是人道关怀和自由精神将会一直存在下去。
音乐剧(以及电影)介绍:多年以来,《悲惨世界》的改编作品层出不穷,仅电影和话剧就有二十几部之多,但是《悲惨世界》的音乐剧版本是知名度最高的一部改编作品。
这部音乐剧最早诞生在法国,由法国著名的音乐家勋伯格组曲。
在创作这部音乐剧的时候,勋伯格已经在法国颇有名气,他在1975创作的摇滚歌剧《法国大革命》曾在巴黎创造了万人空巷的盛况。
由于法国人对于《悲惨世界》的情节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大概就像中国人对三国的熟悉程度),因此这部音乐剧在创作的时候对情节进行了大幅的删减,去掉了支线情节,并且对一些桥段重新编排,使之更具有戏剧冲突性和更适于舞台演出。
这部音乐剧1980年在巴黎体育场上演,本预计上演8周,结果因为观众的喜爱而延长加演,共演出了16周才停演。
遗憾的是这部颇受观众欢迎的作品却不受评论家们的青睐, 因此仅发行了一版OC(Original Cast原版卡司),就此被雪藏了。
如此优秀的作品在它的故乡法国没有能够风靡,的确是件很遗憾的事情。
直到1982,金牌音乐剧监制,英国的喀麦隆·麦金斯,发现了这部音乐剧的唱片,震撼之余决定与勋伯格合作将之改编成了英文版本,在法语原版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曲目,并且调整了部分剧情和歌曲出现的顺序。
英文版于1985年在伦敦上演,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版本,英文版演出后,好评如潮,成为全球音乐剧中的经典之作。
当前公认的四大音乐剧是,《悲惨世界》,《西贡小姐》,《歌剧魅影》和《猫》。
前两者的音乐创作均出自勋伯格之手,而《悲惨世界》的思想深度和文化积淀更是无有出其右者。
文化思想的深刻与音乐的厚重大气,成就了这部音乐剧25年来经久不衰的辉煌。
电影版的《悲惨世界》是根据音乐剧改编的,因此被称为音乐剧电影,在情节和人物表现上均遵循了音乐剧版本的设定,也就是与原著的情节有所不同。
有些朋友诟病电影中音乐太多,说话都用唱歌的,其实就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这部电影本就是音乐剧改编的作品。
对于音乐剧电影,人物自然是通过歌唱表达自己的感情,在这部电影里面,导演索性让所有的对白都变成了唱歌,其实这样的安排更利于不同唱段之间的切换和进入,对于整体的音乐效果而言是很有益的。
音乐剧知识补充:很多国内的同学可能对音乐剧这种表演形式比较陌生。
在这里做一下简短的介绍。
音乐剧的英文名字是musical,在法语中被称为“音乐喜剧(comedie musicale)”,从这个词中可以看出这种形式是偏向于轻松和随意的一种表演风格。
音乐剧一般是结合了舞蹈与歌唱的舞台剧,但是也有仅有歌唱而没有舞蹈的。
我在很多评论里面看到人们说看电影的一听到台词都是用唱的,就有一种抵触心理,觉得是西方人的“阳春白雪”。
其实音乐剧在西方是很通俗化的大众娱乐活动,从纽约百老汇到伦敦西区,音乐剧一直长盛不衰。
音乐剧并没有歌剧那样复杂的美声炫技,和严肃冗长的交响乐伴奏,实际上音乐剧的歌唱绝大多数采用的是通俗唱法,几乎很少会出现美声唱法,对于大众而言是很容易被接受和欣赏的音乐形式,很多世界知名的巨星也都是由唱音乐剧开始的,比如芭芭拉史翠珊和莎拉布莱曼。
因此希望大家在欣赏这部剧的时候不要心中带有隔阂,可以把里面的唱段当做流行歌曲一样来欣赏,enjoy the music,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
另外因为看到有人称这部电影为歌剧,就在此说一下音乐剧与歌剧的区别。
歌剧的英文名字是opera,从历史上说,歌剧出现时间甚早,在意大利达到其鼎盛时期,音乐剧则是19世纪才开始出现的,并且最早出现在英美。
从音乐形式上来说,歌剧几乎都是美声唱法,使用交响乐进行伴奏,重在体现美声的美感与技巧,音乐剧则采用流行乐器和流行音乐的编排技巧(比如摇滚,爵士,民谣等等),比之歌剧更加接近大众。
从语言上说,歌剧基本只有意大利语和德语两种语言,而音乐剧可以使用各种语言创作,英语法语俄语汉语……只要你想到的都可以。
故事背景:要明白《悲惨世界》的故事的意义,首先要知道这个故事所发生的背景,要知道这个故事的背景,就要先了解一下波澜壮阔的法国大革命。
18世纪末,法国已经完成了大量的资本积累,经济发展迅速,资产阶级成为了当时法国社会最有力量的阶层,旧的观念逐渐被新的民主思想所取代,一场革命在所 难免。
1789年巴黎人民发动起义,赶走了波旁王朝的皇帝路易十六,1792年,成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并处死了路易十六。
此时的法国在“反法同盟”的 围剿之下困难重重,这时年轻的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取得了政权,并且带领法国人民开启了“法兰西帝国”时代。
但法国和拿破仑的霸业并不能维持很久。
1814年,拿破仑倒台,路易十八成为了法国的皇帝。
可是好景不长,拿破仑于1815年3月杀回巴黎,重建帝国,即百日王朝。
在滑铁卢战役过后,路易十八 复位,波旁王朝复辟。
复辟期间,波旁王朝摧毁了之前大革命建立起来的民主制度和自由平等的人权,引起了人民的反抗,并最终导致1830年的法国七月革命的 爆发。
七月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却没有将进行到底,而是在君主立宪的道路上停了下来,由此诞生了七月王朝,法国人依旧没有能够摆脱自己的皇帝。
直到 1848年巴黎人民发动了二月革命,才推翻了国王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但是第二共和国仅持续了数年,就在1852年被法兰西第二帝国取代,第二帝国的 统治持续了18年后,终于在1870年被法兰西第三国取代,至此,法国人民才彻底从法兰西的大地上清除了帝制,从此以后法国再也没有出现过皇帝。
《悲惨世界》的故事,就开始于1815年,即拿破仑再次战败,波旁王朝复辟的那一年,结束于1832年6月的巴黎人民起义。
故事发生的这17年时间,是法国革命低沉,保守势力节节胜利的一段时间。
拿破仑时期的辉煌和梦想已经随着滑铁卢的失败被埋葬,在“保王派”与“共和派”这场生死较量中,前者战胜了后者,很多曾经跟随拿破仑的共和国将领收到排挤和冷落,曾经的法国大革命被斥为倒行逆施,受到唾弃。
在这种情况下,民主共和的思想转入地下,却依旧作为秘密的信仰在有识之士中流传。
整个《悲惨世界》的高潮,就是最后的1832年巴黎起义,全书所有的人物、伏笔和情节全部在这一事件上汇合,将故事推向了高潮。
这场起义爆发时,七月王朝刚刚建立,七月革命已经结束,可是皇帝依然还在,对于很多革命者而言,这意味着对保王派的妥协和对革命的背叛,而政权的变革并没有改变底层人民的苦难的生活,这些都导致了起义的爆发。
对于起义和共和,雨果的态度是明确的,他曾经是一名保王派,最后却坚定地站在了共和派的一边,在这部作品中他全力赞美共和的思想,和起义的精神,称共和为“最终的进步”,称起义为“进步必须缴纳的通行税”,在雨果看来,唯有共和与教育,才可以让社会成为灵魂的乐园,才能祛除愚昧,驱散苦难。
有人评论说,不清楚全剧的主题究竟是一个人被感化的过程还是宣扬革命精神,我想说的是,全剧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人所遭受的苦难。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的。
在革命的问题上,雨果其实已经超越了自己的仁爱济世的思想,他塑造的各色各样的革命者(尽管电影中只表现出了他们的一部分),这些人为了消除苦难而自我牺牲,可以说他们的身上寄托了雨果的共和思想。
剧中人物:这个部分的主要目的,是补充一些音乐剧与电影中没有介绍的,与人物相关的信息,以便帮助大家更好地了解和感受剧中塑造的这些人物。
米里埃尔主教(Bishop Myriel):之所以先介绍这位主教,是因为他是故事的开始,正因为他的仁爱与宽容,才有了让-瓦让的新生。
他也就是雨果所说的“一个圣人的故事”。
在原著中,米里埃尔主教占据了一卷的内容,详细介绍了他的生活,观点和品格。
音乐剧的版本将他的故事删去,仅留下了劝诫让-瓦让的一个情节。
在原著中,主教是一个很简朴的人,他作为一个地区的主教,和他的妹妹住在及其简陋的房子里,仅仅雇佣了一个女仆,家中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平时的饭食也极尽简朴(以上这些细节在电影中都可以看到),每个月的收入除去必须的花销,多余的钱全部捐给了穷人。
他家中唯一值钱的物品,就是那一套银质的餐具和烛台,是专门招待客人时候使用的。
我们看到,在让-瓦让到来的时候,主教使用了银餐具招待他,可见尽管让-瓦让被世人唾弃,主教却是把他作为尊贵的客人来对待的。
而正因为主教的贫穷,最后他将所有的银具包括银质的烛台都赠给让-瓦让的举动,才更得更加的崇高与有力。
让-瓦让(Jean Valjean):让-瓦让是《悲惨世界》的核心人物,作者的人道主义情怀通过他集中地体现了出来。
他一开始是一名假释的犯人,心中充满着对社会的憎恨。
雨果在书中着重刻画了他倔强的性格,他始终在责问社会,“凭什么使一个穷人永远陷入一种不是缺乏工作,就是刑罚过量的苦海中”。
于是他不断地尝试越狱,包括后来的偷窃主教,都是他对社会的反抗。
雨果形容他是一只“野兽”,充满了愤怒与暴力,却仍然保留着着善的那部分本性。
让-瓦让的一生中有四次重大的心理斗争。
第一次是主教赠与他烛台之后,他开始感受到善良的力量,起初他觉得愤怒,因为主教用仁慈剥夺了他愤怒的权利,也动摇了他仇恨的根基,但是他最终被感化,决心重新做人;第二次,是当他知道有人被当做他抓捕并且将要判刑的时候,他在保全自己与拯救他人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前者意味着良心的损毁,后者意味着人生的毁灭,他反复犹豫无法抉择,最终在进入法庭的那个瞬间,他的良心战胜了自私,挺身而出拯救了那个无辜的人(个人认为这一段心理描写是全书最精彩的地方);第三次是当他得知看到马里于斯给柯赛特的信件,知道马里于斯在街垒的消息时,内心的动摇,他对马里于斯可能会使他失去柯赛特这个事实感到既仇恨又恐惧,而如果马里于斯在街垒战死,这个困境就永远也不用被面对了,但是他的良知又提醒他,应该去救这个孩子的性命,这段心理斗争原著中并没有描写,但是我们应该意识到,他有充分的诱惑拒绝去街垒参加战斗;第四次是在故事的最后,马里于斯和柯赛特结婚之后,他因为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会影响柯赛特的名誉,决定告诉马里于斯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自觉地离开了柯赛特。
在原著中,曾经在故事的各处反复渲染柯赛特对于让-瓦让的意义,她对于他而言,是“所有爱的集合”,正因为如此,让-瓦让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内心的斗争之激烈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而他离开柯赛特以后,也终于因为过度伤心,“一个月之内老去了二十岁”,最终与世长辞。
这最后的牺牲,是如此的悲壮与高尚。
作者在原著中给这一节起的题目是“再退一步”,着实令人唏嘘。
用作者的话说,让-瓦让“与良心搏斗过无数回合,可是每次都是良心扼住了他的喉咙”。
“良心会加倍折磨那些懂得它的人”,这是雨果写给让-瓦让的话。
我说这些,是因为只有理解了这些,才能理解让-瓦让的苦难与他的高大。
P.S. 雨果在塑造让-瓦让的时候,采用了一定的浪漫主义手法,他赋予了让-瓦让惊人的力气,例如可以独自抬起一辆马车,可以在陡直的墙壁上攀岩,这是他在漫长的监狱生涯中磨练出的一项技艺。
在电影中,他的这一本领被如实的还原了出来。
另外,在原著的街垒战中,作者特别强调了让-瓦让在战斗时从不杀人,仅满足于将敌人打伤或者击退,这就更加体现出他的人道精神。
芳汀(Fantin)芳汀代表的是社会最底层的那些女性所遭受的苦难。
被情人抛弃,被社会唾弃,卖头发,卖牙齿,甚至出卖自己,成为社会的奴隶。
而据说雨果在创造这个角色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虚构的成分,由此可以想见,当时社会底层的女性们,有这样不幸遭遇的何止千万。
而最为讽刺的是,造成芳汀被解雇的,正是成为了市长的让-瓦让,在社会的偏见下,让-瓦让不自主的造成了芳汀的悲剧,等到他醒悟的时候却为时已晚,这样戏剧性的安排,更加体现了社会的不幸,和苦难的深重。
在所有的人物中,芳汀的命运最为悲惨。
她本来是很美丽的,纯情而又幼稚无知,爱上了一位风流成性的富家子弟,失身怀孕,之后被他抛弃。
芳汀为了养活孩子,必须要去工作,而当时的社会对于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是极端苛刻的(这一点从后来芳汀被工厂开除就能看出来)。
为此芳汀只能把自己的女儿,即柯赛特,寄养在途中偶遇的泰纳迪埃夫妇那里。
然而泰纳迪埃夫妇却将柯赛特当做了摇钱树,借口柯赛特生病向芳汀催寄生活费,这就是电影中芳汀如此急切的挣钱还债的原因。
而在原著的最后,芳汀是看到马德兰先生(即让-瓦让)被沙威逼问,在惊吓与绝望中死去的,在音乐剧里,创作者让她在让-瓦让的安慰中幸福的离世,或许也是因为原著中的芳汀身世太过凄惨,于心不忍吧。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电影版中的安妮海瑟薇为了演出芳汀病重濒死的形象,减肥几十斤,我对她这种敬业精神深表钦佩。
马里于斯-蓬梅西(Marius Pontmercy)这部小说中有两个人物表现出曲折的思想变化,一个是前面说过的让-瓦让,另一个就是马里于斯。
音乐剧和电影中的马里于斯甫一出现就是一名坚定的共和派革命青年,事实上在原著中他是一个由保王派走向共和派的典范,其身世可谓坎坷。
他原先受到外祖父吉尔诺曼的影响,是个保王派。
他父亲蓬梅西是拿破仑手下的战将,在滑铁卢战役中立了战功,受封为男爵。
吉尔诺曼敌视他,不让他与马里于斯见面,否则要剥夺马里于斯的继承权。
蓬梅西为儿子的前途着想,只得忍气吞声,只能趁儿子上教堂之际,偷偷去看儿子。
他死时给儿子留下遗嘱。
马里于斯受到震动,暗地里查阅书报,了解到父亲的英勇事迹,终于改变了立场,与外祖父决裂,离家出走,接触到“ABC之友社”的共和派青年,并最终接受了共和派思想。
(以上摘自郑克鲁先生的《<悲惨世界>译序》)在原著中,马里于斯是在街垒战的过程中才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共和主义者的,他参加街垒战的直接原因是失去了柯赛特,不想独自苟活,希望与朋友们死在一起,但是在战斗的过程中,面对残酷的战斗和朋友的牺牲,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在电影中将他的思想变化删去,从而使故事更简洁,并且战斗双方的冲突更激烈,我认为这样的改编对音乐剧而言是很合理的。
在原著中,马里于斯是和他的外祖父吉尔诺曼作为一组对照出现的(就是电影中怒斥马里于斯的那位老人)。
吉尔诺曼是坚定的保王派,对共和深恶痛绝,定期在家举办“保王派对”(囧),从小给马里于斯灌输的都是保王派的思想,并且称马里于斯的父亲是“强盗”。
因此马里于斯在接触并接受共和思想后,与外祖父一直是一种敌对的关系,即使自己收入微薄,生活困难,也未曾向外祖父低头。
而吉尔诺曼其实是深爱着自己的外孙,自从马里于斯与他的关系决裂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保王派立场和对马里于斯的爱之间徘徊。
直到最后,马里于斯在街垒负伤被让-瓦让送回他家,他的精神防线才彻底崩溃,一开始他以为马里于斯已经死了,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吉尔诺曼先生扭着双手,发出吓人的大笑,‘他死了!
他在街垒给人打死了!
因为恨我!
他反对我才这样做!
他就这样回来找我,我一生的灾星,他就这样死了!
’”,而后来他发现马里于斯还活着,感到既惊讶又幸福,大声喊着“马里于斯!
我的小马里于斯!
我的孩子!
我心爱的外孙!
”,以至激动到昏倒,一个百岁老人对外孙的爱深刻的表现出来,祖孙二人由此冰释前嫌。
这也是全书我最喜欢的桥段。
在电影中,吉尔诺曼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在街头怒斥马里于斯,第二次是在马里于斯被救回之后,他在楼梯上慈爱的看着马里于斯说,感谢上帝你还活着。
这两处出现虽然很短,但是还是很准确的表现出了这个人物的性格。
“ABC之友”终于写到我最喜欢的一群人了。
“ABC之友”是一个共和派组织,也就是电影中马里于斯和他的朋友们所在的组织,它的组成人员大多数是具有共和精神的贵族子弟。
“ABC之友”的法语名称是“Les amis de l’ABC”,ABC与法语单词“Abaisees”的发音相同,意即“底层”或者“下层”,因此来表示这个组织是底层人民的朋友。
ABC之友在马里于斯走投无路之际收留了他,不仅带领他接触到了共和派的思想,而且也是他最忠实的朋友(例如在原著中,借给他钱以帮助他追求柯赛特……)。
这个组织由很多各有特色的年轻人组成,他们时而互相调侃,时而讨论时事,时而发表一些观点古怪却又无法辩驳的长篇大论,他们有些人酗酒,有些人风流,有些人愤世嫉俗,有诗人,有医生,也有律师。
各种性格各种身份的人因为共和思想汇聚在一起,给这部沉重压抑的作品增加了不少亮色。
在电影和音乐剧里面,因为篇幅的限制,仅有两名ABC之友的成员有较多的戏份,一个是ABC之友的首领昂若拉(Enjolar),就是一身红衣,领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的那位,还有一个是格朗泰尔(Grantaire),就是在《Red and black》的第一组唱段中与马里于斯对唱的那位,他最后和昂若拉一起牺牲。
昂若拉是《悲惨世界》音乐剧中一个颇重要的角色,唱段很多,主要都是在《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和《Red and black》的旋律上,浑厚大气,气势恢宏。
历代《悲惨世界》的Cast中,昂若拉是一个很受关注的角色。
整部音乐剧的革命情怀主要就是靠他的演唱烘托出来的。
在原著的描写中,昂若拉是一个英俊,苗条,有着高尚的节操和坚定的共和精神的年轻人。
他坚定沉着,临危不乱,是整个组织的精神领袖。
而格朗泰尔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嗜酒如命(电影里面他手中从来都拿着酒瓶),并且桀骜不驯,质问一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怀疑主义者,但是他唯独坚信一个人,就是昂若拉,因为昂若拉具有他所不具备的坚定的信仰。
原著里面这位仁兄可谓是“基情无限”,只要是昂若拉吩咐的事情,他必定答应,必定服从,并且总报以“温柔的目光”。
在整个起义的过程中,他都因为醉酒睡在酒馆,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囧),尽管他可以全身而退,保存性命,他却选择来到昂若拉身边,选择与他一起牺牲,这样的情怀确实很令人动容。
另外需要补充的是,ABC之友作为马里于斯思想上的启蒙者,曾经与马里于斯有一场精彩的辩论。
马里于斯刚刚离家出走的时候,沉浸在对于拿破仑的崇拜,和对于帝国时代的辉煌的憧憬中,他对ABC之友的朋友们发问,有什么比这辉煌更值得追求呢。
而昂若拉则提醒他说,他对于拿破仑的崇拜超过了对于自由的崇拜,拿破仑虽然伟大,但是法国不再需要皇帝,比帝国的辉煌更值得追求的是人的自由和解放。
马里于斯听了昂若拉的这句话之后,哑口无言,陷入了沉思。
这段辩论堪称是全书最能体现ABC之友的政治思想的地方。
泰纳迪埃夫妇(Thenardiers)在音乐剧与电影中,泰纳迪埃夫妇都是作为喜剧人物出现的,夸张的表演和唱腔令人忍俊不禁,然而在原著中,这两个人的形象则要黑暗压抑许多。
泰纳迪埃夫妇所代表的是雨果所谓的“社会底层的纯粹的黑暗”,在他们的身上,道德的教化与法律的惩戒已经完全失去了效力,在他们这里,雨果意识到了仁爱精神的局限性。
而最后,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制裁,而是继续逍遥法外,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需要说的是,在原著中,爱波尼是他们的女儿,小乞丐加弗罗什是他们的儿子(泰纳迪埃把他遗弃了),这对无恶不作的夫妇的儿女们却是献身起义的英雄烈士,可谓是“满门忠烈”,这样的安排也寄托了雨果对于人类进步与前进的信心。
剧情说明之前我们说过,这部电影是根据音乐剧改编的,而音乐剧在创作的时候,更着重某些情景和心理的展示,而没有对情节的发展进行完整的铺垫和交代,很多推动情节发展的信息只是一笔带过,这是由于西方观众对于这个故事的情节已经比较熟悉。
而对于没有接触过这个故事的人而言,电影的情节可能发展过快,节奏难以适应。
因此我在这里将一些普遍反映难以理解或者没有交代明白的情节进行一下补充说明,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另外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很多人诟病故事中的“巧合”太多,例如马里于斯恰好与泰纳迪埃夫妇是邻居,而泰纳迪埃又恰好打算去抢劫让-瓦让的房子,等等。
这里我们要意识到,这部作品本身就是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产物。
作者通过这类充满巧合的传奇经历,意在制造更强的戏剧冲突,以更有渲染力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
这个说明采用FAQ的形式进行。
让-瓦让是如何成为市长的?
让-瓦让离开主教之后,改名为马德兰,去了滨海的蒙特勒伊城,在那里,他发明了一种新的制造黑玻璃工艺品的工艺。
他借鉴了德国的黑玻璃制造技术,更改了其中的一些原料,使其质量更好,而成本却大大下降。
凭借这项技术,他开办了黑玻璃工厂,其产品畅销法国本土和海外市场,而他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他为蒙特勒伊城和穷人花了一百多万,创办托儿所,创设工人救济金,开设免费药房,等等,深受当地居民的爱戴,最终被一致推举为市长。
让-瓦让在法庭上自首是怎么回事?
在沙威刚刚开始对让-瓦让有所怀疑的时候,他接到信件说,让-瓦让已经在某个城市被逮捕。
沙威坚信真正的让-瓦让已经被捕,自己误会了马德兰市长。
而知道真相的让-瓦让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唱段《Who am I》),最终连夜赶去法庭,在法庭判决之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救了那个被误以为是他的人。
有人质疑说,沙威为什么也不能分辨出被捕的那个是不是他在追捕的让瓦让呢,雨果在原著中对此有所解释,在原著中,让-瓦让在法庭上亲眼看到那个他的“替身”时候,十分惊讶的感觉“他简直在望着过去的自己”。
这个犯人不仅名字与他一样,经历与他一样(也是十几年的苦役犯),个头身材与他相仿,而且更是具有与他一样的神情,那种愤怒的、野蛮的、而又恐惧的神态。
加之沙威仅仅对苦役犯时期的让-瓦让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因此将这个人认作让-瓦让,也就合情合理了。
让-瓦让在和柯赛特隐居之后,他们的经济来源在哪里?
为什么有钱施舍穷人?
让-瓦让将他之前做市长期间的积蓄全部取了出来,并且在巴黎定居之后,将所有的积蓄埋在巴黎郊区的树林里,每隔段时间去取一次。
这笔钱数目很大。
让-瓦让在柯赛特结婚的时候,将所有的钱(五十八万四千法郎)都给了柯赛特和马里于斯,自己仅仅留下五百法郎养老。
马里于斯和爱波尼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神马关系?
马里于斯离开外祖父之后,仅仅靠着帮别人抄写公文和写诉讼信挣钱(马里于斯是法学院的学生),收入十分微博,因此不得不住到穷人区,而且恰好与泰纳迪埃一家成为了邻居。
泰纳迪埃一家有一个习俗,就是伪装成落魄的读书人或者艺术家,给有钱人写信,乞求有钱人的施舍。
一般送信的工作都是由泰纳迪埃的女儿爱波尼完成的。
马里于斯有一次在回家途中不小心捡到了爱波尼丢失的信件,又出于同情给了爱波尼五法郎,由此与爱波尼成为了朋友。
爱波尼对马里于斯一见钟情,甘心为马里于斯做任何事情,而马里于斯则对爱波尼始终客气有加,一直用“您”来称呼她(法语中的“您”和“你”是不同的词汇,前者为敬称)。
因此在电影中,当马里于斯恳请爱波尼为他找到柯赛特,并想要给她钱的时候,爱波尼冷冷的说我不要您的钱,一句话听的人心酸。
彼时爱波尼心中的酸楚无奈可想而知。
泰纳迪埃一伙人为什么要去抢劫让-瓦让的房子?
这是个巧合……泰纳迪埃这伙人专门抢劫郊区的房子。
他们看到让-瓦让家仅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女,认为下手容易,就打算进行抢劫。
他们并不知道里面住的人就是让-瓦让与柯赛特。
起义为什么开始,又为什么失败了?
起义开始的根本原因我在前面的背景部分大致介绍了,主要是由于共和派希望推翻帝制政府,而百姓的生活也没有因为新的政府而得到改善。
直接原因是拉马克将军的逝世。
拉马克将军是当时法国政府中亲民派的领袖,他跟随拿破仑参加战斗,立下过赫赫战功,并且关心百姓疾苦,曾经是法国人民心中的希望。
他的逝世令无数法国人,尤其是底层人民十分的悲痛,共和派正是利用这个事件,策划了这场起义。
有人因此说起义者是一群无知的充满理想主义的学生,这是不正确的。
根据原著的描述,这场起义是许多的共和派组织联合起来共同发动的,当时他们在巴黎各处都建立起了街垒,“ABC之友”只是其中的一支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电影中昂若拉说“我们是剩下的最后一个街垒了”。
另外,说这场起义是冲动与缺乏策划的这种观点也是不正确的。
巴黎人民的历次起义过程都是遵循“党派起义--建立街垒--策反政府军--发动民众--爆发革命”的流程。
街垒战作为巴黎人民的优良的战斗传统,其目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为策反政府军与发动民众争取时间。
而根据原著的描写,按照原本的起义计划,在第二天的清早至少应该有“做过策反工作的”一个团的龙骑兵(一种法国的骑兵兵种)倒戈,中午有大约数千人的巴黎民众加入到起义的队伍中,黄昏时候爆发革命。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成功,那这场起义完全有可能迅速的夺取杜伊勒理宫(当时的法国王宫)。
起义失败的原因,正如电影里面所说,是因为起义者“被巴黎人民所抛弃”。
关于这场起义,雨果称之为“七月革命”的余波。
他认为起义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前进的步伐太快,走到了社会的前面,整个法国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如此强烈的光明。
换句话说,就是革命者的共和思想未能与人民发生共鸣,社会还没有到达非变不可的的地步。
不过这场失败的起义依旧十分的打动人心,尤其是当起义者已经知道自己被人民抛弃,不可能再有胜算的时候,他们依旧选择死守街垒,为自己的信仰和大众的利益而牺牲,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本来过着优渥富裕的生活,完全可以享受人生,置身事外。
昂若拉说,“如果人民抛弃了共和派,我们要证明,共和派不抛弃人民。
”这句话中饱含的对人民的感情弥漫在整个起义的斗争中,让故事的高潮笼罩上了一种古典悲剧的美感。
在电影中,对于街垒战的表现是我最满意的一部分,将整个过程的悲壮表达的淋漓尽致。
当人们站在街垒上高高挥舞着法兰西国旗,唱起《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其感动与震撼无以复加。
泰纳迪埃夫妇的结局是什么?
就是拿到马吕于斯的钱走掉了吗?
泰纳迪埃夫妇的结局电影与原著有所不同。
在电影中,泰纳迪埃最后拿了马吕于斯的钱,就是他们的故事的结束。
在原著中,泰纳迪埃夫妇曾被捕入狱,泰纳迪埃夫人死在了监狱中,泰纳迪埃在马吕于斯的监视下,带着马吕于斯给他的两万法郎(这是因为泰纳迪埃曾经无意中在滑铁卢救了马吕于斯的父亲),与他的另一个女儿去了美洲,并且在那边做起了贩卖黑奴的生意。
音乐作为一部音乐剧电影,音乐部分才是真正的精髓。
《悲惨世界》原版音乐剧的一系列歌曲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经典之作,诸如《I dreamed a dream》、《On my own》等唱段,曾经被无数次的翻唱。
电影版的音乐部分基本与音乐剧是一致的,但是为了适应电影情节的发展,对一些歌词进行了修改,把歌曲出现的顺序进行了调整,并对有些歌曲进行了删减(这是我认为最遗憾的地方)。
在演唱技巧方面,电影演员毕竟不是专业的音乐剧演员出身,在唱功上会比音乐剧版本逊色一些,但是作为电影而言,也算是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另外由于电影在视觉表达上的优势,歌曲的感情通过画面渗透出来,整体的效果更是要远远好于舞台剧。
例如气势磅礴的《One day more》,通过镜头的萌太奇和闪回,让不同的几组人的歌声交叉辉映,斗志昂扬的革命青年,严阵以待的警探军队,惶恐不安的让-瓦让,心系情人的柯赛特,孤独伤心的爱波尼,各色人物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等待命运的安排,这首歌通过电影画面的加工,达到了舞台剧所无法达到的效果。
再例如几首著名的抒情曲目《I dreamed a dream》,《On my own》,《A little fall of rain》等,通过场景的配合,更是将情绪准确的传达给观众,令人动容。
《悲惨世界》的音乐是由勋伯格创作的,作为当前音乐剧行业的金牌作曲人,勋伯格与韦伯可谓是平分秋色(虽然他的作品数量没有后者多),音乐剧历史上两座无法超越的大山即《悲惨世界》和《歌剧魅影》,这两部作品都是我的最爱,我个人将之分别册封为现实主义风格和浪漫主义风格的巅峰之作(轻拍……)。
相比于韦伯在《歌剧魅影》中所展示出的浪漫华丽的风格,勋伯格的这部《悲惨世界》则更多地是靠质朴简洁打动人心。
《悲惨世界》中的音乐并没有复杂的编排,而是通过简单的曲调,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且不说赫赫有名的《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仅仅是在剧中被反复重复的《Look down》唱段,可谓简单明了,但是从开篇第一次出现就牢牢地抓住人心,那种悲惨笼罩大地的气氛呼之欲出,听之惊为天人。
通过曲调的简化,歌曲反而更加具有力度与穿透力。
这种作曲风格与《悲惨世界》的现实主义风格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可谓是最完美的音乐表达方式。
在音乐剧的创作中,有一种惯用的手法,即曲调的复用,或者叫做“Reprise”,即相同的一段歌曲,或者歌曲的某一部分,将其曲调略微调整,重新填词,变成一段新的唱段,也有的时候仅仅是作为烘托气氛的背景音乐。
这样观众在电影里可以听到类似的曲调反复响起。
这种方法普遍出现在音乐剧的创作中,一般来说,某种曲调是与某个人物,或者某种气氛、心情相对应的,例如在《歌剧魅影》中,几乎每次魅影出场,都会伴随着《Phantom of the Opera》的极具侵略性与压迫性的曲调,而在《Wicked》里面,所有的爱情段落都会响起《I was not that girl》以表达凄婉伤感的情绪,一首音乐往往就是一个象征符号。
在《悲惨世界》中这种复用的方式也很常见,例如让-瓦让每次心理斗争,都是采用节奏紧张的《Who am I》的曲调,而沙威每次开口基本都是短促有力的《Answer to Javet》,表现出他的冷酷无情和恪尽职守,还有全剧最优美的唱段《Come to me》,更是伴随着芳汀与爱波尼这两个承受苦难的女性反复出现,尤其在全剧的最后,更是由芳汀和爱波尼合唱这首曲目,这也是创作者在暗示听众,命运的苦难,在这两个女人的身上是多么的相似,这就更加深了她们苦难的意义。
其婉转哀伤的曲调与这两个人物的命运可谓是相得益彰。
在欣赏这部电影(或者音乐剧)时,多多注意这种曲调的复用,可以体会到一些剧情以外的深意。
下面我把剧中主要人物的几首唱段介绍一下。
米里埃尔主教在电影中,米里埃尔主教的扮演者叫做Colm Wilkinson,江湖人称“寇叔”(虽然现在已然是“寇爷”了……)。
此人是1985年首演版的让-瓦让的扮演者,也是公认的唱功最好的一版让-瓦让。
如今寇叔年龄已大,无需化妆就把主教的年迈慈祥演出来了,相信看过10周年的朋友们见到他都会觉得亲切(虽然我一开始险些没认出来)。
主教在电影中的这一唱段是没有名字的,仅仅是作为序曲(Prologue)的尾声出现,但是在我看来是全剧中最为优美的唱段之一。
在序曲压抑沉重的众犯人的组曲《Look down》和沙威对让-瓦让的假释之后,让-瓦让盗窃再次被抓,整个氛围已经压抑到近乎极点,此时主教温柔慈祥浑厚的声音插进来,渐渐舒缓了观众的情绪,更在反差中表达出主教的仁爱济世。
当主教对让-瓦让以德报怨,尊尊教诲的时候,其唱腔的庄严而感人,当他唱出最后的那句“God has raised you out of darkness,I have saved your soul for god”的时候,我相信每个人都会对让-瓦让的被感化觉得心悦诚服。
一个唱段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可谓难得。
让-瓦让让-瓦让作为故事的灵魂人物,在剧中拥有最多的唱段。
电影里面让-瓦让的扮演者叫做Hugh Jackman,江湖人称“休叔”(又一个叔……)。
休叔的唱功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基本上比较圆满的完成了让-瓦让的唱段任务,唯独那首《Bring me home》差强人意,这个我们后面再说。
休叔最大的优势在于精湛的演技,在让-瓦让一些重大的心理斗争的点上,休叔能够比较好的表达出来,例如在被感化的那段(唱段《What have I done》),他的表情和动作就非常传神,还有在芳汀托孤,沙威对峙,结尾辞世等地方都掌握的很准确,让人相信让-瓦让差不多就该是这样子的。
前面说过,让-瓦让的唱段有很大一部分是表达内心斗争的,基本都是使用《Who am I》和《What I have done》的曲子,尤其是《Who am I》,在后面的《One day more》还有一段Reprise。
在这两首唱段中,休叔的表现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What have I done》这个唱段,作为全剧中曲调最紧促,斗争最激烈的曲目,这一部分感情的推进是通过短促的问句完成的。
让-瓦让的动摇,疑惑,感动和悔恨,在一次又一次的感情交锋中逐渐提升,可以说这首唱段的音乐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其结果只可能有两个,冲突结束,完成了蜕变,或者冲突升级,信念最终无法调和,直到最后用一个高亢的尾音标志着冲突的结束,标志着让-瓦让的新生,其渲染力不可谓不强。
这首歌的旋律在后面被使用了两次,分别沙威在自杀前的那首《Javet’s suicide》,和爱波尼和泰纳迪埃在让-瓦让门外的争执。
前者采用了与《What have I done》相似的手法,沙威的信念开始动摇,在不断的自我质问中,矛盾升级,与让-瓦让不同的是,他的矛盾最终到无法调和的地步,只能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后者则是爱波尼和泰纳迪埃的对唱,这首歌的旋律完美的表现了两人这种针锋相对的交手,听着十分过瘾。
另外一个有名的唱段是让-瓦让与沙威的对峙(《Confrontation》),在这首二人对峙的曲目里面,休叔对节奏的把握非常好,尤其是从一开始被沙威压制,到后面的突然爆发,反客为主,听的人热血沸腾。
当然,休叔如此优秀的表现可能也是与沙威唱功之弱有关的。
(电影版沙威的槽我们后面再吐嗯……)除去这几首,就是让-瓦让最有名和最受欢迎的唱段《Bring him home》了,这首唱段本来是法语原版中没有的,是勋伯格为了英文版专门加写的。
在这首歌中,让-瓦让向上帝表达了希望牺牲自己,拯救马里于斯的心情,从开始的感慨马里于斯的年轻和自己的老迈,到后来真挚的希望马里于斯能够回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表现了让-瓦让高尚的情怀。
这首歌对演唱技巧的要求极高,尤其是最后高音的控制,对歌手可谓是一个挑战,历代音乐剧都是以这个唱段来衡量“让-瓦让”们的唱功。
但是很明显休叔还是不能很好地掌控这首歌,在后面的高音部分明显声线便窄,甚是略微有一些刺耳,而且因为演唱能力的有限,也就限制了这首歌感情的发挥,使之不够饱满。
若说对这首歌演绎的对好的,还是前面说的寇叔,建议大家可以自行上网搜寻一下原版的这首歌,应该会有惊喜。
最后还要说一下电影版为让-瓦让增加的新唱段《Suddenly》,发生在让-瓦让接走柯赛特准备开始新生活的路上。
这是首非常优美抒情的咏叹调,而且我认为增加的恰到好处。
原著中曾经反复强调说,柯赛特的到来是让-瓦让人生最幸福的时光,让-瓦让将自己全部的爱都倾注给了柯赛特,正因为如此,让-瓦让后来的救回马里于斯,以及主动离开柯赛特,才显得尤其伟大和感人。
原版音乐剧中对这父女二人的感情铺垫略少,这首《Suddenly》很好的填补了这个感情空白。
而且这首歌本身也很优美(在影片最后似乎还有一次Reprise,但我不太确定……),结合这父女二人悲惨的身世,颇为动人。
沙威沙威是全剧中除去让-瓦让之外唱段最多的角色,称之为男二号毫不过分。
电影版中的沙威扮演者叫做Russell Crowe,就是演过《角斗士》和《美丽心灵》的那位。
按说演过如此硬汉的人,驾驭沙威这种有威严有气场的角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Crowe在剧中却并没有把沙威的那种忠于法律,压抑森严的气场表达出来。
在剧中,沙威作为社会法则的执行者,和让-瓦让一生的克星,他的每次出场,背景音乐都立即由高转低,由明转暗,仿佛沙威一出现,所有的环境音乐人群都退避三舍,万马齐喑,即使让-瓦让也为之退缩。
这种唯我独尊的气场和渲染力,在电影版的沙威身上却没有很好地体现出来。
如果我事先脑海中没有对沙威的印象,那么电影中的沙威的形象对我而言可谓是和蔼可亲,忠厚老实(囧)……我觉得他应该去演朴实的起义工人……再说演唱方面,Crowe的演唱能力作为影星或许尚可,但是在音乐剧的表达中就捉襟见肘了。
网上有人吐槽说Crowe的唱法是“摇滚加说唱”,他的歌声缺乏层次感,音域亦不宽,而且力度不足。
若实话实说,他的唱段作为歌曲而言,唱得也算是中规中矩,而且能看出他是很努力想唱好……但是对于之前接触过音乐剧的人来说,就有一些“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了。
剧中,沙威最主要的唱段有两个,《Stars》和《Javet’s Suicide》,这是沙威仅有的两段内心独白,前者表达了对法律秩序的崇敬和誓言,后者则是对社会法则的怀疑和对自己信念的动摇。
在雨果笔下沙威并不是坏人,事实上他是一个格尽职守,严于律己的人,甚至有一种悲壮的英雄情节。
音乐剧中,沙威的这一形象,以及他的价值观,主要就是通过《Stars》这首歌表达出来的。
遥想彼时我第一次听《悲惨世界》的音乐剧OST,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情节和人物,当时听到《Stars》这首歌的时候可谓一见倾心,不仅被它的雄壮优美的旋律所感动,而且为它所流露出的那种正义感与英雄气魄所折服,一直错误的以为这首歌是主角所唱,后来知道真相以后,我对沙威这个角色便敬畏有加,即恨且怜。
可以说,观众对于沙威的这种复杂的心情,就是通过这首歌形成的。
可遗憾的是,Crowe的演唱能力实在无法驾驭这首歌。
建议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搜索一下原版的《Stars》。
另外虽然电影版的这首歌并不出彩,但是电影里面与之对应的场景却十分出色,巴黎的夜幕下繁星笼罩,沙威在群星的注视下立誓,整个场面庄严肃穆,让人感受到了沙威对自己内心的信仰的忠诚。
至于《Javet’s Suicide》,在前面介绍《What have I done》的时候已经讲过了,这首歌在演唱上也是同样的问题,就不多说了,这首歌的最后,随着沙威之死,《Stars》的主旋律响起,气势磅礴而又令人感慨,可谓神来之笔。
芳汀&爱波尼把这两位女性角色放到一起说,是因为她们的身世即相近又凄惨,她们的演唱有大量的相同的曲调,可以看出,创作者有意让她们成为一个彼此呼应的对照组。
她们负责了全剧最哀婉最催泪的几个唱段。
芳汀的扮演者我就不用多说了,安妮海瑟薇,众多人心中的女神级人物,很多人估计就是被她在预告片中那首声泪俱下的《I dreamed a dream》忽悠来看这部电影的。
爱波尼的扮演者是Samantha,她在《悲惨世界25周年演唱会》上,也是扮演爱波尼这个角色,并不是音乐剧演员出身的她却把爱波尼这个人物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对电影版最满意的两个角色,就是芳汀和爱波尼,她们在形象上和歌唱实力上都完美的达到了我对这两个角色的理解。
这两个角色在音乐剧中可谓是“牵绊”甚多,爱波尼的著名唱段《On my own》,就是芳汀临终时那首凄婉的《Come to me》的改版,而《On my own》这首歌,在法语原版中本来是芳汀的唱段,而且在故事的最后,让-瓦让死去的场景中,与芳汀的灵魂一起演唱Finale的也是爱波尼,她将让-瓦让接引到了天堂(在电影里面修改成了主教),而Finale的曲调,同样是《Come to me》的复刻。
这两个角色之间如此多的牵连,是与她们的悲惨的命运有关的。
两个人同样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同样一无所有,同样被爱情抛弃,同样都有一个自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对芳汀而言是柯赛特,她却至死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女儿;对爱波尼而言是马里于斯,她却只能目睹他离自己远去,除此之外,她们也同样的悲惨的死去,前者死于社会的迫害,后者死于社会的杀戮。
当人们听到《Come to me》的曲调化身为《On my own》在爱波尼的口中唱出,或者听到来自天堂的芳汀与爱波尼的遥相呼应的吟唱,会深深地感慨,芳汀的命运绕了一个圈,穿过许多年的时光,再次在爱波尼的身上重演,这流逝的许多年,并没有冲淡这世界上的悲惨与黑暗,两个灵魂却有着同样的苦难。
这样的情节怎能不让人感动。
在我看来,《Come to me》堪称《悲惨世界》中最优美的唱段,没有之一。
这首歌是芳汀临死前与让-瓦让的对唱,大家可以留神听一下。
芳汀临终的母爱,哀婉,无助,在这首歌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On my own》仅仅改编了这首歌的后半部分,就已经成为脍炙人口的名曲。
遗憾的是,电影里面这首歌被删减了一部分,并且由于芳汀临终微弱不连贯的气息,削弱了这首歌的美感(我对此颇有微词)。
与这首歌相对应的,就是它的“改编版”,爱波尼的《On my own》,冷雨深夜空荡的街,少女独自吟唱着自己无望的爱情,这首歌的意境在电影中被完美的渲染出来。
Samantha的这首《On my own》可以说是对这首歌的完美的诠释。
关于这首歌无需多说,我相信电影中优美的唱段和凄美的场景足以感动每个人。
爱波尼除了这首名曲,还有一首不比前者有名,却同样优美的二人咏叹调《A little fall of rain》,这首号称“催泪神曲”的对唱,是爱波尼与马里于斯的临终遗言。
关于爱波尼和马里于斯的这段单相思爱情,在原著里被描写的虐心无比(电影里也很虐),马里于斯因为了解爱波尼的父亲的为人(即泰纳迪埃),一直与爱波尼保持着疏远的关系,可怜的爱波尼却一直尽全力的帮助马里如斯,甚至帮助他找到柯赛特。
在街垒上,马里于斯怀抱着受伤的爱波尼,是爱波尼最幸福的时刻,她的卑微的幸福令人心酸。
在小说中,爱波尼请求马里于斯在她死后,吻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正在马里于斯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又慢慢睁开眼,然后温柔地对马里于斯说,‘再说,马里于斯先生,我相信我有点爱上了您。
’她还想微笑,却咽了气。
”这段描写可谓是文学史上最虐心的表白,让人读罢颇有掩卷泪奔的冲动。
在法语的原版唱段中,这首歌的结尾句可以作为献给爱波尼的最好的诠释,这首歌的法语原版叫做《Ce n’est rien》,歌曲的最后,马里于斯抱着已经死去的爱波尼唱道,“L’amour qu’elle n’a pas eu, elle me l’offre.”翻译成中文就是,“那份她未曾拥有过的爱情,她却将它给了我。
”面对这样的句子,除了感慨,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马里如斯剧中马里于斯的扮演者是Eddie Redmayne,江湖人称“小雀斑”(不要问我江湖为什么这么凶残……)。
首先要忏悔一下,我之前看完电影后,发微博说历代《悲惨世界》都是毁马里于斯不倦的,但是我后来反思,小雀斑的歌声真的是很不错的,就是形象距离我心目中的美男颇有差距。
仅就歌唱实力而言,小雀斑足以甩开25周年那个坑爹的尼克囧十八条街。
雀斑同学的嗓音出人意料的浑厚有力,虽然不比首演原版的Michael Ball(江湖人称“球叔”,都告诉你不要问了……),但是在我听过的版本中可算是名列前茅了。
这部电影中能发掘出有一位优秀的马里于斯,也算是一件意外的收获吧。
马里于斯大多数的曲目是与别人合唱的,例如与柯赛特合唱的《In my life /A heart full of love》,与ABC之友合唱的《Red and Black》,以及前面提到的《A little fall of rain》。
在剧中《A heart full of love》与前面的《In my life》连为一体,描写马里于斯与柯赛特的互诉衷肠,是表现两人爱情发展的关键曲目。
如上所诉,雀斑同学在这里表现优异,与柯赛特的配合很默契。
柯赛特的扮演者Amanda的演唱能力其实一般,嗓音略尖,不太柔和,但是在与马里于斯的对唱中,因为后者浑厚的声音,使柯赛特的歌声带有了一种余音绕梁的特质,被包容在马里于斯的声音里,显得非常和谐。
这段曲目我认为也是电影中完成的很好的一段。
另外马里于斯还有一首读唱曲目,就是电影里着重表现的《Empty table empty chairs》,这首歌采用的是之前主教的唱段的旋律,很适合表达这种舒缓悠远的感情。
这首歌里,马里于斯死里逃生,故地重游,感叹昔日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已经阴阳两隔,心中的悲怆不能自已。
电影版中小雀斑对这首歌也是完成的非常好,尤其是最后的几句歌词,饱含感情,配上一滴泪水,让人心里也有了一种故人已逝的悲凉感。
这首歌曲在音乐剧的表演中,马里于斯死去的朋友们悉数登场,从黑暗中慢慢走到桌前,之后随着音乐的消失,又渐渐的隐没入黑暗中消失,用这样的手法表达马里于斯对于朋友们的思念,颇能引起人们的共鸣,电影中我本来期待会有ABC之友的生前活动的蒙太奇加进来,但是很遗憾电影并没有采取和舞台剧类似的这种手法。
小乞丐加弗罗什说加弗罗什是这部剧中最让人喜爱的角色,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异议。
雨果塑造的这个热心勇敢,具有革命精神的巴黎小乞丐的形象,在法国文学史上曾被称为是“最好的乞丐”。
电影中加弗罗什的戏份比音乐剧中增加了许多,我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音乐剧中属于的加弗罗什的唱段是《Little people》,即加弗罗什拆穿沙威的身份时候唱的那几句,以及他最后出去捡弹药,面对军队的射击所唱的部分。
历代《悲惨世界》的表演中,包括10周年与25周年音乐会上,加弗罗什的演唱都仅限于这几句,其实《Little people》是一首完整的曲目,也是在专辑中我颇为中意的曲目,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其舞台完整版。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一下这首歌的完整版,是很有趣的一首歌。
ABC之友ABC之友的合唱,几乎全部都是革命歌曲,整个起义所笼罩的英雄气魄和悲壮史诗感,完全是依靠ABC之友的数段合唱完成的。
他们的歌我认为在电影中的表现的最完好的,一方面是由于电影本身比较适合表达这种群唱式的歌曲,另一方面我对电影版的昂若拉也是十分的满意。
他们在剧中有四首合唱,分别是第二幕开幕曲《Look down》,与马里于斯对唱的《Red and Black》,起义进行曲《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以及最后在街垒上孤立无援时的伤感曲目《Drink with me》。
《Red and Black》是第二幕中对革命情绪的第一次烘托,也是曾经被我单曲循环的曲目之一。
这首歌前半段是朋友们对马里于斯的爱情的调侃,紧随着昂若拉训斥马里于斯的那句“Our little lives don’t count at all”,众人开始抒发对革命的期待,对旧世界的憎恶,对新世界的向往,这里的两组Red和Black的对比合唱将那种推翻黑暗,光明必胜的革命情怀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这个唱段就太出名了,因此也就不需要我再多做介绍了,我相信这首歌一定可以打动你。
只是想给大家推荐一个视频,在《悲惨世界10周年音乐会》结束的时候,来自17个国家的让-瓦让一起唱起了这首歌,其场面之震撼人心,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彼时你会体会到,音乐,信仰和情怀,这些东西都是没有国界的。
《Drink with me》则是我一直认为被低估了的一支歌曲,这首歌平时很少被谈论到,在电影中也被删减为一段。
其实这首歌曲表达的面临生离死别,朋友之间缅怀旧事,互相举杯的情景,十分的具有感染力。
我想如果有一天你将要与某个(或者某些)友人长久地分离,那么这首歌将是这种场合下不二的选择,颇有催泪之功效。
其他最后再说几首无法归入到以上各类的曲目。
《Turning》也是一首被删减到只剩开头四句的曲目,发生在街垒战结束后的第二天,女人们在街上清理战场的时候。
这首歌采用的是前面《Lovely lady》的曲调,歌词写得颇为深刻。
这首歌前面感慨起义的学生们的死亡(即电影中的四句),后面则质问学生们牺牲的意义何在。
歌曲的名字叫做《Turning》,正是因为歌曲在后半段中唱道,转过了这么多年,又转回了开始的地方,没有什么会真的改变。
歌曲中的沧桑感和那种底层人民对社会变革的绝望感很自然的流露出来,引人思考。
《Finale》是最后的组曲,先是让瓦让-芳汀的对唱,然后转入到《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的合唱,又凄婉抒情到豪迈雄壮的过度丝毫不突兀。
这首组曲中,最感动我的依旧是芳汀的部分,在她的那句“Take my love,for love is ever lasting. All your grief,is at last at last behind you.”中,你仿佛看到所有的苦难都得到救赎,所有的坚守终于得到证明,其中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我只有在老鹰乐队的《Desperado》的开头那句“desperado”中感受到过,仅这一句就足以让人落下泪来。
这首最后的组曲,将全剧的两大主题,苦难和革命,在感情上融为了一个整体,并且使之升华,让人看完全剧之后,仍然久久的沉浸在这个苦难深重的世界里。
写在最后这篇文章前后写了三天,我也没有想到会写这么多。
大概是因为对这部作品的感情深厚,一旦开始写,想说的话就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大抵是总担心自己说的不够多,不够好,不够深刻,不足以匹配这部伟大的作品吧。
这部作品带给我的东西太多,因此我也就想尽我自己的一点力量,让这部曾经感动我的作品,也能为其他人带去一些东西。
对于那些能看到这里的人,感谢你们能忍受我长篇累牍的废话看到这里,那么如果你是一个还没有接触过音乐剧的人,我想你已经准备好去看这部电影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这部电影成为你接触音乐剧这一类音乐形式的开始。
我第一次接触音乐剧,是很多年前从一张《歌剧魅影》的CD开始的,它为我打开了音乐剧的大门,我很庆幸我选择在这个世界里走的更深更远,这么多年来,它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从来都没有。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这部电影,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这篇文章能帮上什么忙,那也就是我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了。
最后我想说的是,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会频繁的想起曾经与我分享过这些音乐剧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经历造就了今天的我,我为此感到感激。
这是我最自豪的事情。
各位,祝好。
观影愉快。
终于去看了电影版音乐剧《悲惨世界》。
还带爸妈一块去的。
我妈好像还挺喜欢的,我爸感受一般般。
前半段讲冉阿让的救赎,加上沙威那说不出哪里不好但听起来就是很不好的嗓音,让节奏显得冗长,有点点让人瞌睡。
边上一对小情侣一直在讨论情节,我真蛮想给他们先“科普”一下的,听得让人感觉好着急啊。
直到几个年轻人出现,情形终于扭转过来了。
之前曾经说过,看《悲惨世界》的小说,印象最深刻的是艾潘尼的死。
有可能音乐剧的创作者也觉得这角色好让人心伤,出彩的唱段好几处。
电影里开始那几段马吕斯和珂赛特的对唱,可都夹杂着艾潘尼在边上默默难过。
你说你的情绪放在谁身上好呢?
一见倾心的爱情纵然甜蜜,哪比得上这边厢又恨又不忍。
我觉得艾潘尼说珂赛特是bourgeois的时候再凶一点也能接受。
又没文化又不漂亮,出身低微的人,也想谈恋爱。
最后是通过牺牲生命才换来心上人的一吻。
哗~再说下去我要打开文艺女青年属性了。
我之前并没有听过赫赫有名的音乐剧。
这回看了电影版,印象最深的除了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I Dreamed a Dream这类脍炙人口以至于怎么着都会让人印象很深的曲子之外,最感叹的就是Red and Black和One Day More了。
Red and Black是马吕斯、安灼拉以及一众“ABC之友”革命前夕讨论形势的唱段。
安灼拉说红与黑是讲革命的光明和现实的黑暗,他说,革命马上就要来了,现在有重要的问题要讨论。
另一边马吕斯还在为只见了一眼的珂赛特神魂颠倒以至于神知糊知,红与黑是爱人是否在身边,是否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
这曲子把革命与爱情唱到一起去,让人觉得这两件事情在荷尔蒙的基础上,是很有共通之处的。
此外One Day More的处理也深得我心。
从马吕斯和珂赛特互相留恋,到冉阿让的又一次逃离,到艾潘尼伤心欲绝,到沙威准备镇压革命,到所有革命的参与者对于新世界新生活的渴望。
就这么一句句加上去。
我心里蛮感慨的。
其他表现手法都很难做到这点的吧,因为其他那些都太有“逻辑”了。
描写革命的片段并没有太多地方出彩。
尤其是由始至终只有那么一个由各种破烂家具堆起来的路障。
怎么说呢,虽然我也知道戏剧可能会需要这种突出某一个点的表现手法,但这部电影前面的大多数场景还是比较写实的,这突然弄出一堆烂桌子烂椅子,再告诉观众这帮人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革命,而且革命就只有这么一堆烂桌子烂椅子可以守护了,多少有点令人出戏。
安灼拉发现他们誓死要保卫的人民最后也没有站在他们一边,路障被攻陷之后,革命者们四散逃亡街边却没人开门,这都蛮虐心的。
最后一群女人蹲在地上清理血迹,说这些人之前也都是父母珍爱的孩子。
我心想,其实中国人很少看到有人这样描写革命的呀。
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也是蛮感人的——问题在于。。。
嗯?
马吕斯刚刚唱完珂赛特就出现了,然后就是他们俩的事了。
那你看到bourgeois大美妞就突然不觉得痛苦了?
你死去的同伴,你们曾经的理想,就都这么算了?
你不准备再革命了,要和bourgeois大美妞永远生活在一起?
那你之前干什么要去革命呢,你直接就可以和她在一起过幸福安宁的生活的嘛。
我年幼的时候看这本书,并不觉得这里有对于革命理想的背叛,也丝毫不觉得这两件事情当中可能是有个“转”的。
我当时只觉得珂赛特是个没什么意思的人,因为从头到位她只负责美丽着纯真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而马吕斯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和波折,他应该“和心爱的人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这是所有在小说中经历很多苦难的主角们在最后都能获得的credit。
今天看了电影又忍不住想,谁知道呢,也许就需要珂赛特这样一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干”的纯洁的姑娘,那是革命者们的理想,幸福的结局也正是革命者们对于建立新世界的希望?
而这希望又不能以革命战争本身的胜利来表现。
打仗赢了反而不是希望?
哭我那干枯单薄又一根筋的艾潘尼呀,还有我那差点就去做了文青的中学时代。
有些东西不常常念起也并非是淡忘了。
它一直都在那里,你不用总是提罢了。
五星全给音乐,太经典了。
也许是史上最长耗资最大MV。
其实更应该去看歌剧,因为当《look down》《one day more》《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这些歌响起的时候,是会让人忍不住欢呼起立跟着一起合唱的。
不过可惜现实并不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歌可以代替。
十八九世纪的法国历史,就是不断的革命,复辟,革命,镇压,血流成河。
正如影片中那孩子的声音:当年我们杀了国王,我们太急改变世界,现在又来了个新国王,也不比从前好多少,这土地曾为自由而战,但现在我们却在抢面包,要问平等是什么,只有死亡面前才平等。
还以为这孩子洞察了世事,结果一转头他又大喊着“法国万岁”冲向了士兵的枪口。
看得让人痛心,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懂什么革命呢。
电影中的革命者,是一群热血上涌想把红旗插在巴黎城头的贵族子弟加上一无所有闲着也是闲着的城市贫民,还混进了冉阿让这个只为来“拯救愤青女婿”的打酱油分子。
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变成没有响应的孤军,惨痛的失败。
然后又帝国共和国的折腾了很多次,忍看朋辈成新鬼,城头变换大王旗,一直到巴黎公社被镇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才算安生了些年。
影片最后全民在广场上欢呼革命胜利的场面,根本不是结局,只是又一次悲剧的开始。
所以这片子不是什么革命历史题材教育片,就是一音乐倍儿棒的爱情古装枪战片,法国版乱世佳人,词曲雄壮的可以当国歌。
但最终还是文艺家眼中的浪漫血色革命。
想看政治庭辩大戏的还是去看《林肯》吧。
不知法国人看了这电影怎么想,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国家历史上百年的动荡,社会的不公带来不满与暴力,但暴力总带来更多的暴力,而自由与平等却遥不可及。
经历百年革命,人们才终于发现不同阶级和平共存的方法,不是大多数人消灭少数人,不是一个阶级消灭另一个阶级,而是保护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对立者。
就像神父对冉阿让做的,冉阿让再对世人做的那样,放弃仇恨,爱你的敌人,因为,你们只是以为对方是敌人。
虽然这在革命者的眼中,是虚伪、幼稚与徒劳的,因为假如敌人不爱你,你爱敌人有何用。
当最后罗素念唠着为什么他不杀我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这都不算爱我还有什么可悲哀最终崩溃跳河,当小孩和妇女倒在士兵枪下而革命发动者却最终抱着美人住在庄园里,我们知道这就是一个悲壮的冷笑话,血痕最后都变成历史书里的叹息,战歌也终将只在电影中吟唱。
一个那么简单的答案,却付出了无数鲜血的代价。
从1789读到1871,看这个悲惨的世界,《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
最重要的最先说:请以下演员的NC粉注意,这部片你们必须看。
这些美人是(排名分先后):休·杰克曼 Hugh Jackman安妮·海瑟薇 Anne Hathaway罗素·克劳Russell Crowe海伦娜·伯翰·卡特 Helena Bonham Carter埃迪·雷德梅尼 Eddie Redmayne萨曼莎·巴克斯 Samantha Barks以上是我认为表现很好的演员。
虽然本人讨厌罗素克劳,但是这片里他演得好,咱不能徇私不报。
休杰克曼和安妮都有让人泪下的表演,Eddie令我鼻血汪了一地,而一曲"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也唱得非常动人,就是满脸雀斑,像碗诱人的黑芝麻糊。
海伦娜从不失手但也没有突破。
萨曼莎是舞台音乐剧《悲惨世界》的演员,唱得当然非常好,长相略嫌现代,但最终还是被她打动。
另外,下面这位小正太非常刮拉脆,虽然是第一次登上大银幕:Daniel Huttlestone------------------------------接下来是相对不那么重要(XD)的东东,有具体剧透,如果不想知道更多,请止步。
不过,《悲惨世界》的故事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吧。
这部《悲惨世界》是我看过的唯一一部影视剧改编,所以没有比较。
原著则是遥远的少年时代囫囵吞枣看过一次,印象非常依稀,故此也没有比较。
比较鲜明的一个记忆是芳汀雪地接客,被恶客塞了一团雪在单薄的衣衫里。
的确是很虐的一幕,他们保留了。
个人觉得这个片有很多东西可以看可以咀嚼,从音乐到画面到表演到演唱,从内容到细节到主题,换言之,相当充实,有娱乐性,有惊喜,也不乏深刻。
故此给了8分。
《悲惨世界》的音乐剧海报是童年珂赛特的特写,电影版的预告海报也用一样的概念。
以前一直没在意,昨晚看了片子才想:为什么用珂赛特?
珂赛特不是主角。
主角是冉阿让,是沙威,是芳汀。
可是为什么海报上放珂赛特?
我觉得回答了这个问题就是理解了这个故事。
冉阿让少年时因为偷一块面包给姐姐的孩子,被抓住判了5年,服刑期间他屡次越狱不果,结果累计坐了19年牢才得到假释。
出狱后他带着囚犯的烙印,走投无路,没有人给他机会。
他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终有一天,他被一位主教好心收留,离开时却偷走了教堂的银器,又被抓获。
警察将他带到主教面前,主教却替他圆谎,开脱了他。
冉阿让心中剧烈交战,从此改名换姓,重新做人。
休杰克曼在唱这段的时候,演技非常精湛。
囚徒造型和化妆也很赞,看戏回来读到杰克曼为了这个造型减重30磅,拍戏前更是断水36小时使自己面目狰狞。
八年后,他成了工厂主和一个市镇的市长,公正仁慈,得人爱戴。
但是警官沙威八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追捕在假释期间消失的冉阿让,命运把他们带到了一起。
因为沙威的出现,忐忑不安的冉阿让没有及时处理厂里女工间的纠纷,女工芳汀被凯觑她却一直不能得逞的工头趁机开除。
芳汀当年被情人抛弃,未婚育有一女,失去工作后沦落风尘,十分悲惨。
冉阿让再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
冉阿让答应会照顾她的女儿珂赛特,芳汀安心死去。
安妮接演芳汀,形象上牺牲很大,但是作为演员的野心应该得到了满足。
演得相当有感染力。
但是因为一直以来她的美丽娇俏太深入人心,苦情的安妮总是有点令我出戏,这是我不好。
冉阿让去接了珂赛特,再次逃脱沙威的追捕,销声匿迹。
沙威在牢狱出生,长大后投身警界,为法律效忠,嫉恶如仇。
他相信坏人不会再变好,对恶人就是要赶尽杀绝。
罗素克劳那副欠扁的样子,演这个角色太合适了。
公平地说,他也赋予了沙威层次和深度,压得住杰克曼的阵脚。
这个故事的核心,其实是冉阿让所代表的悲天悯人与沙威所代表的严刑峻法的冲突。
一晃九年,珂赛特长大了,冉阿让在抚养她的岁月里,感受到了真正的爱,完成了从仇恨恐惧到忐忑不安到大慈大悲的转变。
这时巴黎将爆发一次起义,一个革 命 党 人马吕斯(Hot Eddie)对珂赛特一见钟情,她也爱上了他。
冉阿让在街垒战的阵地又遇到沙威,他被革 命 党 人抓住了。
冉阿让放了他。
街垒战革 命 党 人失败(很多帅哥牺 牲了),冉阿让将受伤的马吕斯救走,沙威虽然有机会抓住冉阿让,却因为内心的矛盾,没有下手。
沙威对一生的信念产生怀疑和动摇,无法面对自己,投河自尽。
马吕斯伤愈后跟珂赛特结婚,冉阿让也走到生命尽头,在两人的陪伴下阖然辞世。
用咱们的话来说,这个故事里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所以叫做《悲惨世界》。
现在回到开始那个问题:为什么海报上只有珂赛特?
我想,是因为珂赛特代表了这个悲惨世界的救赎。
她代表了爱。
她是芳汀活着的目的,她使冉阿让享受到一个孩子能带来的幸福,马吕斯革 命失败后身体和心灵痛受创伤,她给他慰籍。
换言之,她是个女神。
她近乎一种概念。
所以珂赛特不是个特别有趣的角色,演她不容易讨好,如果造型也不出众的话,就更不容易讨好。
不幸这种情形在此发生了。
但这并不是说珂赛特不重要。
她也许不是个有趣的角色,但对整个故事她的确是关键,没有她,世界就真的从头悲惨到尾。
贫穷和不公,卑微和绝望,抗争和矛盾,各种痛苦,一直如此。
因此《悲惨世界》是经典,永不过时。
芳汀的遭遇。
最近那个被强奸虐待致死的印度女孩。
冉阿让的遭遇。
我们有一大把这样的例子,因为小过被严遣,于是被逼成大恶。
沙威的遭遇。
占据道德至高点的,打着正确的旗帜做着恶魔的行径。
马吕斯的遭遇。
革 命,到底是什么?
到底带来什么?
拿什么拯救我们?
维克多雨果的答案,是悲天悯人。
像这样多重主题的宏大故事,几乎可以肯定,绝对答案是没有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合理的动机,包括那对无耻的酒店店主。
雨果的伟大是能够把这些动机和行为交织成一幅严丝合缝的绚丽的风云图。
然后作为那个时代的理想主义者,他愿意相信我们的世界有一个解决问题的理念。
我也愿意相信。
但我只能做到自己去实行那个理念,而且不能保证自己所做会有什么结果。
说完故事说电影。
音乐剧的电影版唱功自然不能跟舞台版本,但是好在养眼,其实唱得也不错啦,至少我听着过关。
但是我不太喜欢这个剧的音乐。
片子也带着浓重的舞台特征,一开始需要习惯一下,特别是开场众囚犯拉大船那一幕,前头乌云密布,拉么大的浪头打下来,而囚犯们身边水面的涟漪居然有点小清新,再一转头,银幕的另一边厢居然透着阳光(还是打灯的关系?
)。
很纳闷后期制作不能调一下颜色么?
看片过程中时不时会被这样的因素带出戏,但是演员的卖力表演又把人拉回来。
占不少篇幅的巴黎街垒战,给我一种比较怪异甚至坎普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想起了毛主席语录:革 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温良恭谦让。
不过人家法国革 命好像没有这么肃杀?
看完《悲惨世界》,毕竟受到启发,也非常感动。
终于忍到国内上线,零点首映两个半小时音乐剧,全程无困点。音乐剧初级选手表示看着很爽,故事紧凑,音乐激昂,都让人沉醉,演员的水准在这种情况下显而易见,安妮海瑟薇奥斯卡女配角实至名归,各种感动各种飙泪。唯一的不和谐就是某些观影人的素质,这么悲壮感人的故事,您在后面又是磕瓜子又是吐痰又
《Chicago》後最精緻的歌舞片,但一旦與前者相比便會發現遠不夠好,敘事、節奏、剪輯令人失望,剪得如多幕劇一樣段落化,Tom Hooper擔不起奧斯卡最佳導演之名。Anne Hathaway在片中的表現甚是驚豔,《I dreamed a dream》她不是唱得最好的,但是一首歌的長鏡頭太值得給予掌聲了。★★★☆
用文学和音乐剧的标准来评判没什么意义,电影是综合艺术,自有其自身的表达形式,用理性的“史学家”的目光看更不行,电影是技术与艺术的碰撞。不管怎么说,能故事浓缩在二个多小时内,用漂亮的画面流畅地讲了个精致的故事,用艺术的力量激发起心底的感情,个人口味大概四星半吧。
比预期好,虽不满罗素克劳的唱功,也觉得时长所限无法尽展书中内容,部分场景转换生硬,但不得不说还是还原了初识「悲惨世界」时的感动:冉阿让虽然想象中更粗犷,但没有违和感,大部分演员都尽力了。哭了三次,小男孩赚两次,结尾勾起所有对故事的热爱一次,法国的那段历史太有魅力。
不喜美国京剧版
可惜总觉得还不够“好听”。最喜欢那个帅气的小男孩。
do u hear the people sing
2022.4.22,春天,上海,夜里下了一场大雨。让我们至少为生命流一次眼泪。Do you hear people sing…
导演你读过原著吗?把《悲惨世界》改编成小资产阶级的革命意淫你觉得有意思吗?就差再来一首《爱的奉献》了。
对不起,是我太土怂,不识您的美,158分钟听尽了毫无旋律美感和演唱美感的奢华曲目简直是煎熬。
一部披着原著外衣的冗长音乐剧,形式大于内容
好多尿点
汤姆霍珀完全没有发挥出国王演讲的水准,非常可惜。且不说人物感情无铺垫、个人经历和历史背景太割离,这是音乐剧嘛。但摄影和剪辑都有太大的问题了,独唱完全不剪,合唱半秒一剪,并且,这么优秀的场景设计和艺术指导,居然舍得就这样全用特写嘛?大概是音乐过多导致无法叙事,当然本身还是很好听的。
安妮海瑟薇的表演和歌声同样惊艳。
真没看下去...唱得也太难听了吧,毫无旋律可言,就是带音调的念而已,实在是噪音...
三小時的電影裏面只覺得節奏都一樣。在銀幕上只用唱來敘述也看得太累人了,尤其是不超過五句的對白。完場放到一半字幕的時候,我旁邊的女觀眾走出了場後又跑回來了,他向我說:如果你喜歡這部電影的話,你可以去看看舞臺劇的版本。
芝加哥那时我也搞不懂好看在哪里,现在悲惨世界我也乱不清爽悲惨在哪里,难道是主演们的歌声么。看着罗素克劳和休杰克曼我笑的像个傻逼,看着小雀斑花痴了n久,阿曼达也跟他好搭,安妮就那样吧
在4月失声的上海,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启蒙系。
。。。。。无聊到观察电影院的墙壁。。。。。后来开始研究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