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

路边野餐,惶然录,铁锈之花,Kaili Blues

主演:陈永忠,谢理循,余世学,郭月,赵达清,罗飞扬,曾帅,秦光黔,刘林艳,杨卓华,杨江船,欧孟军,吴得水,宋大成,廖冬凯

类型:电影地区:中国大陆语言:贵州方言年份:2015

《路边野餐》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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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野餐》剧情介绍

路边野餐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在贵州黔东南神秘潮湿的亚热带乡土,大雾弥漫的凯里县城诊所里,两个医生心事重重活得像幽灵。陈升为了母亲的遗愿,踏上火车寻找弟弟抛弃的孩子;而另一位孤独的老女人托他带一张照片、一件衬衫、一盒磁带给病重的旧情人。去镇远县城的路上,陈升(陈永忠 饰)来到一个叫荡麦的地方,那里的时间不是线性的 ,人们的生活相互补充和消解。他似乎经历了过去、现在和未来,重新思索了自己的生活。 最终,陈升到了镇远,只是用望远镜远远地看了孩子。把老女人的信物给了她旧情人的儿子。一个人再次踏上火车。分不清这个世界是我的记忆,还是我是这世界的一个浮想……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忠勇小状元哥们儿准新娘猛虎嗅蔷薇巨他妈好相处夏之岚乔治·华盛顿非常关系炊事班的故事3考试一家亲入主客房冲向天际大卫贝肯之倒霉特工熊1122好夫妇亚当·康诺弗:政府那些事魔鬼雷普利伊曼尼四戒哈尔的移动城堡PhilWang:WanginThere,Baby!可靠港湾芝加哥急救第七季拉美异灵兴安岭猎人2轮回森林致演奏风的你芳心魔术师火枪手第一季宅门逆子无辜的罪犯杂旅-That’sJourney-

《路边野餐》长篇影评

 1 ) 《路边野餐》诗歌文本探讨

本文原为白岩诗社观影会讲稿,经过些许修改。

下文均是从诗歌文本出发对影片的解读,并不涉及运镜,场面调度等电影手法分析。

引言 距离《地球最后的夜晚》(后简称《地球》)上映也有几天,看着豆瓣评分的持续降低和友邻评分的逐渐升高实在有趣。

这可能也是毕赣这个名字被讨论得最广泛的一次,爆米花观众的谩骂和站队的文青们(没有贬义,我也是其中一员)可能要占大多数。

而在讨论的过程中,《地球》总不可避免地和《路边野餐》(后简称《野餐》)放在一起比较。

如果实在要说的话,在我看来,技术上肯定是《地球》要好,毕竟资金摆在那里,艺术性上可能大体持平(如果不考虑《地球》过度宣传带来的折损)。

《地球》、《野餐》以及毕赣的其他作品,“诗”是一个始终贯穿于其中的逻辑。

当然《地球》可能是考虑到面向的对象群体,只在结尾“咒语”处直接引用了一段不怎么出色的诗。

诗文本探讨 所以啰嗦了这么多,开始讲《野餐》。

我第一次听到毕赣这个名字,就是由于《野餐》这部电影。

当时根本不知道毕赣是何许人也,观影体验非常纯粹。

除了那个有点炫技成分的长镜头以外,令我惊喜的是电影中对诗歌的运用。

初看略有些生硬,仔细想想却很有味道。

这一点很难不让人想到老塔,特别是《潜行者》。

老塔的电影中,其父亲阿尔谢尼经常会以画外音的形式朗读自己的诗作。

但可能是由于翻译的藩篱,为了理解阿尔谢尼的诗,我必须从影像本身以及其背景入手。

但《野餐》则不然,它提供了从诗直接抵达画面的途径。

需要再次重申的是,后文均是从诗歌文本出发对影片的解读,并不涉及运镜,场面调度等电影手法。

这其实也是写这篇影片的初衷,因为在豆瓣的一千多条影评中,似乎还没有“诗文本”这个出发点。

毕赣坦言自己不是个诗人(我也不认为他是),但他有诗的气质和逻辑。

他说自己喜欢的诗人有巴列霍、佩索阿、痖弦。

事实上《野餐》原名是《惶然录》,这是佩索阿的一部随笔集的名字(也译作《不安之书》)。

《野餐》里共有八首诗,下面按照时间顺序逐一罗列:壹背着手在亚热带的酒馆门前吹风晚了就坐下看柔和的闪电背着城市亚热带季风的河岸淹没还不醉的桥不醉的建筑用静默解酒明天 阴摄氏三到十二度修雨刷片 带伞在戒酒的意识里徒然下车走路到天晴照旧打开身体的衣柜水分子穿越纤维

亚热带、柔和的闪电 第一首诗出现在9分45秒,起到的作用有点类似于开启主题和奠定整体基调。

两处“亚热带”交待地理方位(“凯里是黔东南亚热带季风气候区”),还带有点回忆的黏腻感。

随后出现的Disco球是毕赣常用的电影意象,其反光跳跃着,是为“柔和的闪电”。

几个“不醉”和“解酒”,将人的回忆赋予到自然意象上,表达的仍然是对于往事的沉湎。

此时画面中出现一本古旧的、标题为“路边野餐”的诗集,影片中的作者是陈升。

现实中该书是毕赣写的,仅在台湾少量出版,现在已经买不到了。

接下来连续用了几句日常性的描述,表现出“日常的诗意”,画面中出现了狗。

狗是老塔电影中的一个意向,在本片中也多次被使用,不知道算不算一种致敬。

尾句“照旧打开/身体的衣柜/水分子穿越纤维”甚是精彩,开放式的联想起到很好的开篇作用。

如果身体是衣柜,那里面陈放的是什么呢?

是衣服(回忆),往事?

从感觉上说,表现出一种由内向外的困反感和梦境感。

贰没有了音乐就退化耳朵没有了戒律就灭掉烛火像回到 误解照相术的年代你摄取我的灵魂没有了剃刀就封锁语言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

梦中母亲的鞋 第二首诗出现在25分钟处,此时陈升做了一个梦。

“没有音乐”显然是指他失去妻子这件事,从后面我们可以知道音乐对于他们有很重要的联结作用。

“没有戒律”和结尾处两句不妨看做是对陈升失去妻子后的生活的描述,一种没有根基的惶然感。

而“误解照相术的年代/你摄取我的灵魂”比较隐晦,浅层可以理解成对妻子或母亲的追忆,过度解读甚至可以联想到遗像(照相术摄取灵魂)等。

叁山是山的影子狗懒得进化夏天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像荷花

灵魂的酶像荷花 第三首诗出现在37分钟处,是表现两个冲突的片段。

“山/是山的影子”看似废话,其实一方面挺符合凯里重峦叠嶂的自然地理环境,另一方面也有种让人走不出去的感觉。

事实上,陈升的根本问题可能就在于他“走不出去”。

“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像荷花”很明显暗示了后面的争吵,“荷花”还和暴力对比了一下,有种奇妙的错位美感。

肆许多夜晚重叠悄然形成黑暗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

出狱 第四首出现在48分钟处,此时陈升坐在去往镇远的火车上,并穿插了他刚出狱时候的片段。

“夜晚重叠”可能是表现一种反复感。

毕竟会有这种“夜晚重叠”感受,可能是因为他每天晚上都想的是同样的事情。

“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可能指在狱中的生活抹去他的棱角,也可能指出狱后的生活让他没有活着的实感。

结尾三句显然是对已故妻子张夕的怀念,让人唏嘘不已。

伍命运布光的手为我支起了四十二架风车源源不断的自然宇宙来自于平衡附近的星球来自于回声沼泽来自于地面的失眠褶皱来自于海冰来自于酒通往岁月楼层的应急灯通往我写诗的石缝一定有人离开了会回来腾空的竹篮装满爱一定有某种破碎像泥土某个谷底像手一样摊开

源源不断的自然 第五首出现在58分钟处,此时时间已经是非线性的状态(当然第一次观影看不出来)。

陈升坐在长大后的卫卫的车上,去找吹芦笙的苗人。

“源源不断的自然”像是在表现坐在车上,两旁景物向后退去的画面。

接着连续好几个“来自”探讨了起源的问题,本质上也是对时间的探讨。

“一定有人离开了会回来/腾空的竹篮装满爱”暗示了后面和妻子,卫卫的重逢。

“某种破碎像泥土”也许是指时间的碎片化,而“在谷底摊开”则指荡麦,即承载碎片化时间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荡麦这个地方并不真实存在,不知道和片尾出现的“荡麦影业”有没有关系。

陆今天的太阳像瘫痪的卡车沉重地运走 整个下午白醋 春梦 野柚子把回忆揣进手掌的血管里手电的光透过掌背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

再次出现的Disco球

再次出现的鞋

再次出现的狗 这首诗出现在1小时37分钟处,此时陈升经历了一段梦一般的旅程,正在逐步返回现实世界。

“今天的太阳/像瘫痪的卡车”可以理解为时间的瘫痪(太阳本身和时间关系密切),也可理解为一种大梦初醒的疲惫感。

“白醋 春梦 野柚子”让人不明所以,但对于毕赣本身应该是有特殊意义的。

比如“野柚子”就在《地球》中有了不少提点,个人感觉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代表。

“手电的光透过掌背/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可能仅是对电影画面的重复描绘罢了。

柒所有的转折隐藏在密集的鸟群中天空与海洋都无法察觉怀着美梦却可以看见摸索颠倒的一瞬间所有的怀念隐藏在相似的日子里心里的蜘蛛模仿人类张灯结彩携带乐器的游民也无法表达这对望的方式接近古人接近星空

我搬进鸟的眼睛 第七首出现在1小时43分钟处,此时故事接近尾声。

“密集的鸟群”似乎在呼应第四首诗,此时电影画面里陈升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放学的儿童。

“颠倒”、“美梦”似乎都可以看成是对故事情节的总结。

而“接近古人/接近星空”似乎在表述一种隽永的,不随时间而改变的东西,是生命吗?

是爱情吗?

还是牵挂和怀念?

结尾出现初生的牛犊和葬礼的对比画面,似乎有所暗示。

初生的牛犊和葬礼的对比捌冬天是十一月 十二月一月 二月 三月 四月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时钟意象 最后这首诗是我最喜欢的一首之一,我也不知道如何解读比较好。

它暗含了一种开放性,所以不妨就放着让大家自己解读吧。

结语 尽管我只看过毕赣的几部影片(《南方》、《老虎》找不到资源所以还没看),但却莫名坚信他的才华和前景。

诗其实是一种比影像更开放的媒介,它提供的信息要少很多,也有更多的可解读性。

上面也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大家随便看看即可。

“正确性”肯定不是诗歌解读的最终目的,我想只要能体会到美感即可。

别的不说,起码毕赣在融合诗和电影这两种艺术上的努力和成果,我是佩服的。

【附一】毕赣作品年表:2008,《南方》2010,《老虎》2012,《金刚经》2016,《路边野餐》、《秘密金鱼》2018,《地球最后的夜晚》【附二】毕赣其他作品中出现的诗作:《金刚经》诗歌文本 一 荡麦的公路被熄火延长 The roads of Dangmai is prolonged because of the flameout of the car 风经过汽车后备箱 The wind sweeps around the trunk 人们在木楼里行歌坐月 Some people is watching moon and singing song in a wood house 机器伴随着机器的光 The machine is polishing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分辨出痛苦不同于汽油 I have spent a long time differing the pain from the gas 它可以沉入河流底部 The gas could wind to river floor 但我希望痛苦能够挥发 While I wish the pain to be unleashed 花香无法加重花香潜入水底 The fragrance which can’t increase its weight can’t float down to the bottom of water 记忆却覆盖记忆飘在了身体的表面 The memory which has renewed itself is drifting within the body 人类代替人类掌管家园 Men replacing men control the world 地狱颠覆地狱成为天堂 Hell subverting hell becomes the heaven 二 忍耐,被困在花心和尚的胸口 The trapped monk is enduring 执着盘腿的上方 He is persisting and sitting cross legged 投下蜿蜒数千公里的眩晕感 The sense of dizziness hit him overwelmingly 三 焦虑,女人的胡须长满山坡 It is because of anxiety that the beard of women has covered the hillside 蜡染鲜花,捂住流水的微笑 The batik of flowers have eclipsed the smile of water 声音当作圈养的白兔关进竹笼 The murmuring of water has ended as the rabbit has been locked in the bamboo cages 四 痛苦,举着鲜艳的误会赶赴行程 The pain of life has sped up with the cover of the bright misunderstanding 同路人畏惧蛇摆动的尾巴 The fellow travelers are scared of dazzling viper 冷血的体温将它融化 He has been wrapped up by the cold blood 虚脱,水井与月光的交欢 The intercourse between the well and the moon has been exhausted man 又是孤傲的败军撤退水蒸气 The arrogance of the defeated army has vapored the air 野外的时钟修炼成了摆渡人 The wild clock has been ticking all the time 混乱,观看结果的树子和夏夜 The trees with fruits and the Midsummer night have witnessed the chaos 降落了许多故事无法挑选 The destiny can’t be changed and should be accepted by man 深色的梦飞过或者没来 The dream in the midnight has passed away or it has never strolled around 五 死亡,黑暗犹如掉落的速度 Dying, the darkness was like falling speed 阅读周围斑斓的石头 It touched the colorful stones and merged itself 娴熟的盛满毒酒 The darkness was full of the poisonous wine 消失,凭着比鸟儿更轻巧的骨骼 With the lighter skeleton than that of bird 追赶一条痉挛的公路 It dispersed along with the winded road 六 生活在平静的河水里 When you live with the tranquil river 就像农夫安心醉于回家的马路 It is like the farmer went home with the peaceful mood 吊在树上的鞋是路人的捉弄 The passerby plays the trick of hanging shoes on the trees 白天放生哀鸣的动物 The animals are wailing in the day 夜晚将星空收入囊中 Stars are twinkling in the darkness 温顺的心脏经常被琐事击中 The trivial always hovers over the peaceful mind 有时生活在草丛里 When you live with the grasses 听见魂魄之间的对话 You can hear 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souls 巧妙地避开人们敞开的胸怀 It can avoid the typical mind of people 如同站在汽车门口 Just as standing beside the car 看它四个轮子匀和的转动 Looking at its four wheels smoothly running 生活在遥远的山上 When you live in the distance mountain 和相处的几户人家修建鱼塘 You can work with the neighbors to build fish ponds 将回光转移到梦境里的酒杯 The glass could bring you to the dream 随着蝴蝶的频率起飞 With the fly of butterflies 生活在天空的一次停顿 Life has stopped his step in the sky 世界依靠衰老维持平凡 The world keeps its routine with the birth and death 目睹了一切的律动 When you see the running of the world 经历了游荡的人群 When you taste the life 我走在其中 You could find that you are one of the common 以沉重的呼吸配合步调 You are walking with the heavy breathing《秘密金鱼》诗歌文本雨给梦冲凉没关的窗户研究风我呀在写信寄给羊水信里提到宇宙称呼它为灰我们叫地球还提到风车不能骑但是石头可以打水漂你呀到时别忘了用小小的哭声款待我

 2 ) 《路边野餐》细读:长镜头内外的诗与佛

2015是处女作大放异彩的一年:布拉迪·科贝特的《战前童年》在威尼斯获得好评,拉斯洛·奈迈施的《索尔之子》拿下戛纳评委会大奖后,又与丹尼兹·甘姆泽·埃尔顾文的处女作《野马》双双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去年的中国电影也给了世界很多惊喜,处女作方面当属为毕赣拿下洛迦诺当代影人单元最佳导演的《路边野餐》。

其实他之前已经拍过一部长片《老虎》(2011),但因资金和经验的限制,质量一般,从未问世。

而《路边野餐》从三月起,分别在法国和台湾地区公映,口碑极佳的同时,也拿下了对于艺术片来说不错的票房。

今年夏天,这部让全球评论者耳目一新的影片,在雪藏了一年后,终于要与中国大陆的观众见面了。

当初开机的时候,也就是个1989年出生的导演带着两万块钱和一个比他自己还年轻的团队,只想把片子拍完就好。

后续资金的到位、欧洲第四(有说第五的)电影节的官选,并非计划之中。

毕赣的履历也是众人意料之外。

中国大陆享有国际声誉的导演,大都出自北京电影学院。

而这位金马最佳新导演奖得主则毕业于山西传媒学院,后又以拍摄婚礼录像为生。

非北电导演的崛起,也是民营资本打破国有制片厂垄断后,中国电影产业进一步去中心化、去垄断的标志。

毕赣在洛迦诺《路边野餐》的中心人物是贵州凯里的“赤脚医生”陈升,他混过黑道、坐过大牢,但如今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有时写点儿打油诗。

历经磨难的陈升将希望寄托在侄子卫卫身上。

小卫卫的父亲因赌债卖了儿子后,陈升不计与弟弟的不和,放下一切去镇远古城寻找侄子。

而这以寻人为目的的出行竟触发了一系列超现实的体验,也让主人公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 长镜头:不仅仅是视觉游戏 =去年八月初在瑞士湖滨小城全球首映的时候,《路边野餐》震惊四座的,无疑是其中一个四十多分钟的长镜头。

在一些媒体上,这个镜头甚至代表了影片的全部价值。

当然也有诋毁者说这是毫无意义的炫技,笔者无意驳斥谁,只是说说自己的理解。

每个人眼里都应该有一个不一样的《路边野餐》。

影片后半段,陈升在寻找侄子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也叫卫卫的年轻人,并乘他的摩的到了一个叫荡麦的临河小村。

影片至此还算线性的叙事开始被打乱,时空与人物脱离了正常的逻辑。

镇上的居民不断唤起主角的回忆,特别是一个与其亡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仿佛过去侵入了现实。

也正是在这段小镇的叙事中,导演采取了一镜到底的手法。

大卫卫的摩的这个长镜头在美学上的最大成就,是对镜头主体性的深入挖掘。

导演以非凡的场面调度,制造出摄影机在主角、配角和作为群众演员的村民间任意游走的效果。

它不按照逻辑跟随任何一个角色,而是任性地选择自己观察的对象。

哪怕在镜头试图紧跟人物的时候,摄影机和演员的移动往往并不同步。

你当然可以说是摄影技师跟不上节奏,但客观上就是加强了镜头的存在感,并制造出梦幻或者说超现实的效果。

长镜头伊始,陈升乘着大卫卫的摩托车离开主道,从一条下降的支路进入荡麦。

下坡路的加速度让他们与摄影机间拉开了距离,仿佛是人物移动太快,拍摄者就要把他们跟丢了。

这一手法首先打破了观众与银幕间的观赏契约,镜头不再是全知全能的,它不负责向我们展示人物的每一个细节,反而会被他们甩开。

其次,因为要时刻死盯拍摄对象,一般的视觉作品中表现对象的速度,往往要使用参照物,比如绝尘而去的大侠身后一定有个菜鸟辛苦而无益地追赶。

然而这里的参照物是镜头本身,眼看主人公远去而束手无策的,是银幕前的你我。

幸好,当这条路打了一个弧形大弯的时候,镜头穿过小道捷径直切过去,赶上了他俩。

本是一段无聊的公路戏,就这样变成了有趣的追逐戏,而镜头成了第三个人物。

追逐戏和摄影机“第三者”的身份在大卫卫随自己心仪的女孩洋洋在村中兜圈子的一段中更加明显——顺便一提,饰演洋洋的郭月(《女导演》,2012)作为片中唯一专业演员,为影片增色不少。

洋洋先是乘船渡河,镜头(眼)温顺地凝视着女孩,一动不动,但画外音(耳)却格外丰富,填补了画面的叙事空隙并塑造出空间的纵深。

之后大卫卫出现,开始尾随洋洋,而镜头也以一种极不稳定的动态追踪他们。

两个人物和镜头(观众)间形成一个三角恋的局面,后者作为第三人物的主观性把一个刻板的男追女戏码瞬间变得有趣起来。

这场追逐的行程和终点也极有意思,对理解整个长镜头中的时空安排很有帮助,暂不剧透。

更重要的是,镜头对画面无形的入侵,让人在无意中感知到了作者的存在,是作者意志的体现。

郭月饰洋洋至于技术问题,没有人会说这段长镜头在技术上是完美的,事实上画面质量问题极大。

笔者作为一个纸上谈兵的评论者,虚心请教了一些专业人士。

我只能说,经验老道或是德高望重的摄影指导都说,这样的技术缺陷虽然很明显,但瑕不掩瑜。

想要完美无缺的影像,你就砸钱好了,但如果你要的是艺术创造,就要允许技术上有缺憾。

对于《路边野餐》九零后的摄影师王天行来说,第一次为这样级别的长片掌镜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是极不容易。

总而言之,长镜头在该片中确实被大量使用(从第一个镜头开始!

),但这个四十多分钟的极端实验并不是脱离影片叙事的哗众取宠。

它实际上是用风格化的手法给这段剧情打了个括号。

我们可以把荡麦的一段理解为支线剧情,并不是说重要性更低,而是与全片叙事的时空线索发生脱节。

这样以来,《路边野餐》的主线和支线之间就完全没有可见的分割,只有当你看完全部四十多分钟后,才意识到这是被抽出来的一段。

其实,在影像叙事中标出支线剧情有很多传统手法,比如用画外音加内容,比如用剪辑的办法进行闪回或预现。

这些手段,实际上是用电影语言来翻译文学语言中的空行、分章节等分割叙事的方法。

而《路边野餐》无缝衔接的过渡手法,是实验电影进行过的一种尝试,但其最大的成功是在电子游戏中的运用。

很多电游的支线剧情往往不会与主线间有一个强断裂,而是用支线中画面、对话等风格和逻辑上的异常来提醒我们那是一条岔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极端现代的手法。

= 佛学与时间 =年轻的导演选择了佛教古书中的文字作为其长片处女作的题铭,也不是一时兴起或者做作。

或许是佛教对我国西南的巨大影响,佛学思想在毕赣作品中一直占据重要地位。

他唯一有案可查的短片作品就叫《金刚经》(2012),是主人公陈升还在道上混时的一个小片段,对佛经的使用更加露骨,但不及《路边野餐》细腻。

有趣的是,《金刚经》是大乘佛教经典,而我们一般认为西南主要受小乘佛教影响,毕赣的风格也有更多禅宗的影子。

可能是实际上西南佛教也是流派混杂,也可能是导演个人兴趣使然。

题铭中包括了《金刚经》中最为常人熟识的一句话:“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这也是理解影片的关键之一。

通俗而言,我们说佛教不赞成悔恨与希冀,而陈升对自己过去的耿耿于怀(黑帮经历与妻子之死)和对小卫卫的期望,都是所谓“犯了大忌”。

然而佛教哲学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心灵鸡汤,佛学中认为时间空间都可以是不存在的,关键在于心念的转变(看起来确实很唯心论)。

我们所见所闻所想的世间万物都是流变而虚妄的,都是所谓的“相”,所以说世事“无常”。

《金刚经》中还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既然事物都是虚妄的,世界实际上也就是“空”的。

所以要摆脱无常,就要做到“无相”,心念不为一切“相”所动,达到“空”的境界。

小卫卫的时钟这一基于佛教哲学的本体论和认识论观点,为影片四十分钟长镜头中完全紊乱的时空秩序作了背书。

荡麦不仅是陈升遇见亡妻(或者酷似她的女子)的地方,也是大卫卫占据主角地位的一段,而这个人物可以理解为长大后的小卫卫。

特别是在没有看到片尾之前,有的观众甚至以为陈升进行了时空穿越,直接见到了长大后的侄子。

过去、现在、未来这样的划分在佛教视角中完全失去了意义,遇见谁只是心念使然。

而荡麦之行就是陈升的一场试炼,让他放下一切的一次契机。

首先要放下的,便是执念。

影片前半段的陈升,虽然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但对事情该怎样发展或者人应该怎样生活有很强的观点。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小卫卫,因为侄子的安全和幸福对他极其重要。

“寻找”在这里是一个关键词,陈升一心想要的东西就成了他的执念,他烦恼的根源。

我们都以为被卖掉的卫卫境遇一定无比凄惨。

而当陈升找到他时,发现买主是诚心想要这个孩子,而小孩跟他过比从前跟自己的父亲在一起时竟然要好很多。

这样的情况在生活中当然是极小概率事件,但这里要强调的是一切担心与希望都是惘然。

执念的烦恼,就是《金刚经》题名中的“金刚”,我们通常所说的钻石,人人趋之若鹜的宝石。

所以玄奘的译本叫《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也即智慧(般若)能斩断最坚实的烦恼(金刚)。

结束了荡麦之行的修炼,乘火车回家的陈升终于找到了内心的平静,缓缓睡去。

之前的他,虽然醒着,法眼被蒙蔽;此刻的他,虽然睡着,却已觉醒,达到了禅的境界。

回程同样是这一组镜头里,片中屡次出现的列车经过的意象以更为实在的方式再现,而这一次我们理解了这是对时间的暗喻。

之前大卫卫对陈升说,如果在每一节车厢画上倒序的时钟,车开起来钟就开始倒转,这便是时光逆旅的方法。

陈升所在的列车发生会车时,对面的车身上正好绘着这样的时钟。

于是,前景是睡着的悟道菩提陈升,背景是疾驰的火车,动静之间粉笔绘成的倒转时钟开始让时间逆流。

这一幅幅图画相连产生的动感,恰好也是电影运作的原理:一帧帧胶片或数字图象在高速替换中变成动态,把记录下来的过去某一时空中的事物重新呈现出来。

这个时空旅行的魔法就是电影艺术本身,让人在审视过去的同时,看破万相、放下执念、获得智慧,一不小心,也许就能悟道了。

= 传统与诗歌 =抒情诗(相对于史诗而言)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统治地位,也对其他一切艺术形式都有所影响,包括电影。

《路边野餐》中贯穿着导演自己的诗作,影片四月在台湾公映时,毕赣的同名诗集也同时出版。

巧的是,今年在柏林拿下一座银熊的《长江图》也以诗歌穿起全片,而这两部杰出的国产片将毫无疑问在年底争夺奥斯卡外语片的选送名额。

规则明定只能二取一,不管谁选上谁落选,都会让人觉得可惜。

短片《金刚经》片中的《路边野餐》是主人公陈升未能出版的诗集。

这个经历复杂的中年人,用导演的话说,还是个“蹩脚诗人”。

陈升是毕赣创作的核心人物,不仅短片《金刚经》和长片处女作《路边野餐》,筹拍中的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预计2017)还将围绕他展开,扮演者也一直是导演的叔叔陈永忠。

诗人是陈升一贯的身份之一,《金刚经》的英文片名就叫The Poet and the Singer(《诗人与歌者》,译回中文也是个很精彩的片名啊!

)。

可以很安全地说,片中的诗人形象从一定意义上会有诗人导演自己的影子。

而“蹩脚诗人”、“业余诗人”这样的说法,一方面是自谦,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自嘲。

知识分子说自己“无用”古已有之,但甚嚣尘上的消费主义让这样的自嘲带上了一种控诉的意味。

《长江图》的导演杨超在其作品中也不约而同地采用了这样的自嘲姿态。

一年两部杰作,两部都在自我挖苦地唱着书生无用,逐利的艺术市场对创作本身的伤害可见一斑。

此外,“蹩脚诗人”也意味着他不会循规蹈矩地按照前人的格式写诗,这恰是毕赣电影创作的一个暗喻。

他自称深受侯孝贤影响,我们也能在片中看到塔可夫斯基等名家的痕迹。

但同时,与任何优秀的艺术家一样,他追求自己的电影语言和艺术表达,极端长镜头、佛学的运用、自己的诗歌都是这一追求的体现。

年轻弟子们的流行音乐会除了诗歌传统外,《路边野餐》还是一部关于“根”和身份的电影。

导演本人就是来自凯里的苗人,他在片中对民俗的提及和处理,也体现出对传统既叛逆又继承的复杂心理。

除了寻找小卫卫,陈升去镇远前还接受年迈同事的嘱托,要带一些物件给她的旧情人。

这位旧情人晚年已成苗族音乐大师,当陈升找到他家时,师父不在,而他的弟子们兴奋地准备去荡麦开一场流行音乐会。

毋庸置疑,这样的音乐,师父在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的。

年轻学徒的流行音乐会被用在四十分钟长镜头中,从叙事音乐到背景音乐再重新进入叙事中。

年轻音乐人新获得的自由与陈升的怀旧交织在一起,把现代与传统、颠覆与继承的议题推向台前。

传统除了是压抑创新的负面力量,也是维护价值的正面力量,不仅是民俗,对所有艺术的珍视,都是由这种价值来保证的。

离开了进入日常习惯的美学价值观,剩下的就只能是“书生无用”的消费世界了。

苗族民乐大师实际上已经过世,影片以为他出殡乐队的演奏结束。

这只队伍由其最年长的弟子组成,使用的乐器是苗族传统的芦笙。

大师的死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或许吧。

但这个象征的内涵到底是什么?

毕赣把全部的解读空间留给了观众。

他自己对于空间与时间、诗歌与佛学、身份与传统的思考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不过没关系,真正的思考只能有暂时性、妥协性的结论。

《路边野餐》也只是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导演艺术生涯和人生的一个步骤。

下一步怎么走,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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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微信公号Postcoitum++++++++++++++++2016年7月19日更新++++++++++++++++关于卫卫和花和尚的那段,我的理解有硬伤。

感谢豆友四两白干指正,以下是他在回复中的原话:“卫卫并没有被卖掉,只是去花和尚那暂住。

花和尚就是陈升过去的老大哥,自己的孩子被活埋了之后开了个钟表店,还接送孩子们上学放学。

花和尚还在陈升为他儿子要债被严打入狱以后给陈升留了一笔钱,这些前面都有交代。

”原文留着献丑,不做更改。

之后再有人就同一问题指正,也不再回复。

 3 ) 没看懂路边野餐? 因为你做梦太少了……

凯里和镇远是真实的,荡麦是陈升的梦。

这个梦融合了他的过往经历、现实生活中的凯里,融合他所听到的老医生的故事,融合了他一路在火车上的所见所闻甚至所听。

在荡麦中的人物、细节、事件都是陈升过去、现在的生活在他内心的重新分解、融合以及重塑。

在荡麦,会发现时间没有线性,镜头视角没有线性。

我们做梦的时候会梦到整个故事,但是故事之间的连接是跳跃性的,陈升在荡麦的经历就是这样。

在荡麦,镜头的角度都会偏高,如同一个360度无死角、视觉随时转换身体的上帝视角。

这是潜意识中的陈升在看着自己做的梦。

如同我们进入梦境一样,陈升到荡麦这个地方是突兀的。

他穿过了一个隧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条道路和一座破旧的房子前,一位穿着黄色长裙的姑娘坐上了摩托车。

他说荡麦很像凯里,其实这就是他印象中的凯里。

1.荡麦的人和凯里的人是对应的,凯里那个叫做酒鬼的瘸腿疯子。

这个瘸子在洋洋的裁缝铺里曾经一闪而过。

白色皮卡的司机的形象来自于老医生对陈升的讲述。

老医生告诉过陈升:他的儿子是被白色皮卡酗酒肇事撞死的。

所以在荡麦,这个白色皮卡司机也被陈升塑造为酗酒形象。

皮卡司机买了一罐酒,装酒的罐子和陈升的凯里朋友给他倒酒的罐子是一样的。

裁缝店楼顶的桌球,也和陈升在凯里的朋友楼顶桌球惊人的相似,这都是陈升梦中的凯里形象。

电台曾经报道,撞死老医生儿子的肇事司机说他看到后座上坐了一个棕红色毛发的野人。

所以在陈升的梦里,有一个乡村乐队的成员就染了一头红棕色的毛发,这是就是野人的化身。

荡麦那时不时出现的巨大雷声,是来自于陈升在电台中听到的,关于撞死老医生儿子的新闻时,肇事司机说野人口里发出雷声的印象。

2.小卫卫和大卫卫是同一个人,我想这一点应该大部分人都会同意。

比如大小卫都很喜欢画手表等细节。

大卫卫的摩托老是熄火。

关于熄火这个细节来自于陈升出狱的时候,他开了朋友的车,好多次都没有打着火,出狱这个事情在陈升的脑海里占据了很大部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在回去路上,朋友告诉他,他前妻死了,这个信息给陈升带来极大伤痛,他才会额外地记住熄火这个环节。

大卫卫被一群小混混欺负,我想应该是陈升也曾经把小卫卫从欺负他的同龄人中救出来过。

而大卫卫被罚在路中央的数数的时候,我们都会想起,陈升带小卫卫去坐小火车时,小卫卫也曾经这样数数。

大卫卫把陈升送到河边,帮他在胳膊肘捆了小棍子防野人。

胳膊肘捆小棍子是陈升在凯里时看到酒鬼疯子这么做过的,酒鬼疯子提到过野人要捉走小卫卫,小卫卫也经常谈到野人,梦中的陈升将二者合一了。

3.洋洋其实就是陈升的另一个化身。

正如我们在梦中偶尔也化身不同性别一样。

黄色长裙的模样应该是陈升在火车上看到过类似的女性形象。

陈升一心念着要去镇远,梦里也一样念想着。

因为大卫卫告诉他,要过河才能去镇远。

所以突然之间陈升附身洋洋过河了,但是后来洋洋又回来了。

这是因为男性的陈升惦记着还在看乡村乐队演出的前妻化身的理发店老板娘。

他舍不得离开这个重逢的美梦。

所以我们会看到,洋洋突然变成主角独自坐船出游,但回到乐队演出的地方,主角又重新成为了陈升。

可想而知此时他内心的挣扎,既想尽快从梦中醒来到达镇远找到小卫卫,但又想沉醉在梦中,和爱人永远在一起,尽管他潜意识里很清楚这不是他前妻。

还有洋洋为什么会想去凯里?

因为幼年时的陈升是被母亲抛弃在镇远的,他的母亲在凯里。

去凯里应该是他童年内心最深处的向往,以致于成年后虽然回到了母亲身边,但是内心的这个期待因长久而烙印终身。

说洋洋是陈升还有一个旁佐就是,洋洋下船的时候,买了一个小孩子玩的风车,她说她喜欢。

其实她(陈升)就是给小卫卫买的。

就像在凯里的时候,卫卫想要什么,陈升都会满足他。

后来,大卫卫来到洋洋的身边抢走了风车。

大卫卫的种种举动也很幼稚,但洋洋很淡定,因为她(陈升)内心知道卫卫就是个孩子,所以会像宠一个孩子一样宠着大卫卫。

包括后来大卫卫把风筝弄坏又重新用红纸做了一个,那应该是小卫卫也会有的行为。

关于风车,陈升还曾经在他的诗歌里写过:……四十二架风车……后来洋洋把手上的红绳绑在大卫卫的摩托车上,说,这样再也不会熄火了。

而之前一路上,陈升坐大卫卫摩托车的时候就曾多次关切地问过大卫卫摩托车熄火的问题。

作为一个男性的陈升无法细腻地给予大卫卫心理上的安慰,所以他化身为女性的洋洋,流露细腻的情感。

还有一个情节没办法忽视的是,洋洋坐船的时候,背诵着凯里的导游词。

我们在影片开始时候就已经听过陈升念过其中的零散部分。

洋洋的导游词就是存在陈升脑海里的曾经读过的诗句。

洋洋读的时候,大卫卫也有跟着念,这是化为洋洋的陈升潜意识中想起了,小卫卫听过他在电视里读过诗歌。

导演曾经说,电影最大的败笔是演洋洋的演员执意要穿上那件衬衣过河。

导演当时是非常反对的。

这是因为洋洋本来只是陈升的意识投影,她不应该有自主思考和行为能力,这样的洋洋会超出陈升意识中的洋洋,所以这是败笔。

4.陈升让理发店老板娘关了灯,自己打开电筒,握住了她的手。

老医生曾经告诉陈升:她的情人曾拿着电筒给她暖手。

多年过去,老医生依然记得这个细节,还告诉了陈升。

陈升也记住了这个小细节。

他希望前妻可以像老医生记得她的情人一样永远记得他,所以他才有了老医生情人一样的举动。

但是当他看到理发店老板娘手上的戒指时,他有些意外。

就像刚出狱时,他曾经问接他的朋友,他的前妻是不是再婚了。

这个问题应该是他还在监狱里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千万遍,而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所以这次梦中也出现了这个问题,并给了答案。

5.中间曾经有一段欢快的《小茉莉》原唱,这段小茉莉应该是火车路过某个地方时,陈升半睡半梦中听到的音乐。

所以这段音乐特别的清晰,充满朝气,完全飘离在荡麦的整个氛围外,正是因为这段音乐本不属于梦境部分,而是属于现实。

正是这首歌在他脑海里留下了记忆,所以才会有在接下来给前妻化身的理发店老板娘翻唱的梦中情节。

更重要的是,他在狱中的时候就练了一首歌,想唱给他前妻听,但是他前妻再也听不到了,成为了他永远的遗憾,现在他在梦里把这个遗憾填补了。

有人可能会说,那最后出现的望远镜和陈升归途中大卫卫说的时钟也出现了,这都是真实的呀。

确实这两个东西是真实的。

望远镜应该是陈升在做梦之前就在火车上买了,是准备送给小卫卫的礼物。

而时钟也应该是陈升在做梦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了时钟的倒影。

所以最后这两样东西才都会在荡麦的梦境里出现。

还有,最后陈升对林爱人的儿子说,本来还有一盘磁带,但弄丢了。

这个应该是现实中磁带真的在火车上丢失了。

正因为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梦中的陈升才想给它更好的归宿,就是送给那个酷似前妻化身的理发店老板娘。

还有给小卫卫做手工的扣子。

扣子也是陈升在做梦之前就捡到的。

正是因为有这些扣子,他才会做梦梦到要找裁缝去订扣子。

影片中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当时陈升衣服的几个扣子都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订扣子。

只是因为捡到这些扣子,所以才会梦到这个情节。

这种梦境经验相信很多人都有过。

反正我经常做这样的梦。

之所以说荡麦是梦,还可以从陈升的穿着中看出来。

火车上的陈升是黑色的衬衣,后来在荡麦的时候换了老女医生送给情人的花骚衬衣,直到大卫卫把他送到河边,他还一直穿着那件花衬衣,此时的他手上是没有任何行李的。

可是在他坐船到镇远旅馆的时候,又穿回了黑色衬衣,还提着一袋行李。

这是因为他只在梦中穿过那件花衬衣而已。

现实中的他穿的一直是那件黑衬衣。

因为我们自己做梦的时候行李也是随着梦的剧情需要而出现的。

梦中的陈升在洋洋把红绳送给大卫卫时,他先行一步,走到了高处,回头往下望着,这个时候潜意识中的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也知道梦就要醒了,所以脸上充满了失落和伤感。

但他又不甘心,所以他不愿醒来,让大卫卫把他送到河边,让大卫卫亲口说他叫做卫卫。

因为陈升真的很担心小卫卫。

他希望小卫卫是平安的,他要给自己立定信念自己一定会找到小卫卫。

最后提一下那个陈升执念中的香蕉吧。

在凯里陈升想去买香蕉,去了两次都没买到。

影片接近尾声的时候,在镇远等小卫卫放学的时候,看到墙体上有巨大的“批发香蕉”的字样,还有最后陈升站在香蕉树前。

对此我们可以大胆估计,镇远盛产香蕉。

陈升喜欢香蕉,是因为从小生长环境的影响。

6.导演的高明之处,是通过镜头的位置、拍摄手法、光影等电影手段把梦的意境拍了出来,让人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4 ) 为什么我认为《路边野餐》是一部五星神作

前天二刷《路边野餐》,很久没有一部电影让我写下如此长篇大论。

因为时间仓促,个人记忆也存在偏差,本文在小处的逻辑和语言处理上不甚讲究,重在表达观点。

提醒:有剧透。

这篇文章将用和标题一样直白的语言尝试表达我这三个方面问题的看法:1、《路边野餐》的普鲁斯特感。

2、《路边野餐》究竟如何叙事(所谓结构),到底叙了个什么事。

兼谈《路边野餐》与《潜行者》的关联(异域表达)。

3、《路边野餐》中大量采用导演本人诗作的效果。

《路边野餐》的普鲁斯特感首先关于本片叙事,有些人责怪在40分钟长镜头之前剪辑过于碎片化和混乱,导致无法使人理解——也让人产生片中有大量无意义镜头存在的观感。

在我看来这恰恰是没有适应影片新颖的剪辑风格,无法抓住不同镜头之间的情感联系(也许是潜意识)所造成的。

普遍的剪辑往往把不同镜头通过理性的逻辑的关系或平面化的情感联系组合起来。

逻辑是没有时空可言的,而本片的一大亮点就在于通过人物记忆中不同时空存在的并置,把人物隐秘的情感纽带展现出来,人的记忆乃至这种记忆对人在现时的行动所产生的结构性影响也在屏幕上得到释放。

这种剪辑让我想起塔可夫斯基的《镜子》。

片中较为突出的举三个地方:1、陈升在带着卫卫走出家门的刹那,出现了暗红色调为主的镜头(一闪而过),画面上似乎有一个女人,之前卫卫家挂着的银色球灯在地上打滚,类似的镜头在之后又多次出现,女人穿着红色长裙,似乎在练习跳舞,观众无法猜测这个女人、这个球和陈升究竟存在什么关系。

这组分散的镜头一直贯穿到40分钟长镜头之后,最后一个是长镜头中出现的理发店女人坐着,身上被暗红色灯光打着,似乎因为陈升离去而有些失落。

到这里,有了之前的交代,其实我们已经很清楚陈升和女人的情感联系。

2、陈升在台球室找卫卫的爸爸老歪,向他要卫卫。

两个人各站台球桌的一边,情形其实十分紧急,按常理是要起冲突了。

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地接了另一个镜头,陈升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进了一个房间,看摆设风格似乎也是台球室,但时间却已不知不觉跳换了很多年。

这个镜头里发生的是陈升多年前“还在社会上混”的时候,找老大的杀亲仇敌,要求对方给个交代。

这之后情节又跳回到原有的时间,回到陈升和老歪的冲突中来。

我看这段时完全被击中。

陈升为什么要卫卫?

他对卫卫有什么情感?

他为什么不希望卫卫跟着老歪?

这时候想想中间那个回忆性的镜头,就不得不为陈升动容了。

我个人觉得这段是天才手笔。

3、一双绣花的蓝鞋子在水中飘,这个镜头在电影里应该出现了两次。

这里说的是第一次,陈升入睡,镜头是逐渐推近到他的耳朵特写,再次拉开时,陈升是在船上,身边绿水青山,镜头一移,人不见了,扑通一声,以为是陈升跳水,再一看,是那双鞋。

这里有什么隐喻?

见仁见智。

这里重点不说这个,我要说的是这一段其实是陈升的梦境。

他再醒来时是坐在沙发上。

我举的这个例子貌似和前边两个不太一样,但实质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不要把这些看似莫名插入的镜头看成是纯粹的一般意义上的人物回忆、记忆或梦境。

了解普鲁斯特的人会明白,人的隐秘内心是我们所不知的另一个世界。

人的记忆不断在重洗,它们不断给自己翻案或定新的罪名,这些变化有些甚至为我们自身所不知,却影响我们在当下的思想行动。

你说这些记忆是真实发生的吗?

我们明明知道现实只有一个,但记忆却可以重来,真实有很多种,只要你相信。

陈升要卫卫是单纯地出于人道主义(这种抽象的东西)或牵连的一点亲情?

影片不是没有交代,答案要从陈升自己身上找。

这个时候来个全景式回顾?

或者穿插的回忆片段?

毕赣不这么干。

第一,他有展现人物心理空间的剪辑;第二,他用了长达40分钟的长镜头(其实仍然是心理空间)。

《路边野餐》的40分钟长镜头,兼对结构的讨论《路边野餐》的故事再简单不过。

卫卫的爸爸老歪不务正业,对卫卫不加照顾。

老歪同母异父的兄弟陈升却对卫卫很关心,听闻老歪把卫卫卖了,遂去要孩子。

陈升愿意把母亲留给自己的房子让给老歪,而自己抚养卫卫。

之后,他踏上了接回卫卫的路途,在荡麦他目睹了一个叫卫卫的青年为追求心爱的女孩洋洋,决定让时光“倒流”,而陈升自己遇到了和亡妻十分相似的理发店女人。

可最终陈升暂时没有接回卫卫。

若要直言,里边的冲突和情感脉络也很明了。

此片迷人之处就在于它如何把这些简单的情感延宕开去,变得厚和深,有韵味,有美感。

用我至爱的一句话说,就是做到了“无法自破的含蓄”。

从结构来看,《路边野餐》可以分为三部分,长镜头前后两部分和长镜头本身。

很显而易见,只有长镜头中发生的一切美好无暇,卫卫和洋洋有情有义,陈升给“亡妻”唱小茉莉。

完全可以看做是对之前现实缺憾的补偿。

这里也显然透露出陈升对卫卫的希望。

陈升童年孤独成长,青年在社会上“混”,后来爱人离开,坐牢刑满释放后前妻亡故。

嗯,这里我不想走心理分析这条路了。。

观众自行体会。

我想说的是,长镜头里这两对关系之间是有关照的,而这两对关系又和前后两部分有紧密联系,不是凭空而来。

谈到导演如何做这40分钟,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大神塔可夫斯基了。

毕赣也曾在不同场合多次提到《潜行者》对他的影响。

两个电影在一些场景上的相似(瀑布、滴水、狗等)在我看来倒不是主要的。

做到对观众完全敞开,或者说给观众设计一个猜谜口袋(营建异域),在让他们获取新信息的过程中反复推翻自己之前建立起来的判断,制造出不确定感,我看这才是毕赣受到的最大影响。

在《潜行者》中,塔可夫斯基营建的异域叫做“区”,带有科幻色彩,据说进入就可以实现人的一个愿望。

但这个“区”被官方封锁,偷渡进去需要找职业的“潜行者”。

电影就是叙述了“潜行者”带着一个科学家和一个作家进入而后又返回的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非常复调地,三个人产生激烈的思想冲突,而“区”究竟是否真实存在也在争辩中越来越成为一个问题。

观众最大的疑惑暂时不是他们想实现什么愿望,而是“区”到底存不存在,是一个谎言,一个骗局,还是真的超自然力量,人类尚无法掌控。

再说《路边野餐》,这就一清二楚了。

影片同样营造了一个异域,荡麦,那里有野人,有亚热带景观,有吹芦笙的苗人。

观众同样在为类似的问题苦恼:这个地方是不是真实的?

这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不断提供的细节在反复颠覆你的认知。

青年人在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就在给自己的手腕画表,直到最后他说自己叫卫卫。

那么他是未来长大的卫卫吗?

这个卫卫是陈升把自己的希冀投射到梦里的产物吗?

还有,理发店女人真的是“亡妻”吗?

或者说,妻子还活着?

如果是,长大的卫卫和陈升的妻子也不能存在于同一时空。

此外,洋洋听到的火车声也和卫卫对陈升的说法有矛盾。

这样看这个长镜头是梦。

另外一些迹象却又在表明真实性,比如陈升背上拔火罐留下的疤痕,之后他给卫卫在钟表上留下的几粒扣子。

包括坐在青年卫卫的车上,卫卫说自己叫卫卫,而陈升的反应是,这就像是个梦,这些都让人觉得也许陈升经历了现实,不过是遇到了很多巧合。

更像巧合的是,长镜头以前,“酒鬼”是一个疯子,幻想自己有辆车,在里边自由驾驶。

而在长镜头中,真的有一个司机就叫“酒鬼”,而且精神正常。

到最后影片也没给个答案。

当然,在营造异域上,两者也存在明显的不同。

塔可夫斯基的《潜行者》在进入“区”前,三人经历了漫长的轨道行驶,期间影片给的一直是三人的脸部特写,他们在四处张望,感到好奇。

这对观众却是一大挑战,近乎煎熬:三个不停摆动的头和低沉而有节律的车轮轧过铁轨声,重复而单调近乎宗教仪式的镜头让人昏昏欲睡。

我一直怀疑塔可夫斯基是故意的。

当三人抵达区,整个电影的色调从暗沉的铜版画质感转到彩色,眼前是一片青翠。

观众眼前为之一亮,立马醒了。

《路边野餐》采取的则是长镜头,通过连贯来建立可能的梦境,我觉得是因地制宜,非常恰当。

当然,这个长镜头内部的拍法其实也非常讲究。

有一个很独特的摄影机移位,陈升被卫卫载着下坡,镜头没有跟着在后面拍,而是方向一转,离开大路,取狭窄的捷径小道穿过,在大路拐弯的另一边和摩托车会合,镜头里再次出现人物。

没有比这更能让观众意识到摄影机存在的了——当然长镜头开始就出现了摇晃,似乎也达到了这种效果,如果不是提前了解到这是资金短缺造成的技术障碍所导致的,我会以为这也是导演主观意图的产物。

这种有意的暴露其实需要和我们日常的做梦经验联系起来看。

我以为这种调度绝不是为了单纯的炫技而存在的。

事实上,我们在做梦时常常会忘掉“我”的存在,我们会拥有一个第一视角,但这个视角可以不是现实世界中的我。

这使得梦的世界更加丰富了,我们可以看到更多人物和他们在发生的事。

其实这非常像一位电影导演所做的。

他就像一个上帝,创造了新的世界。

而通过这个豁口,导演似乎在告诉你,你所看到的是被营造出来的,所以这可能是个梦。

更直接的感受是,我们在镜头里走丢了人物,我们看到的是空荡荡的画面,而且我们在运动,但也不是没有目的,可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有一个梦的感觉呢?

两个影片的另一点不同在于,《路边野餐》的梦境营造使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空同时出现成为可能,而《潜行者》没这个必要。

但《路边野餐》的这个做法使我想起塔可夫斯基的另一部影片《飞向太空》,也叫《索拉里斯》。

这同样是一部营建异域的电影。

在索拉里斯星上空,宇航员发现这是一颗有记忆的星球,人类的记忆和隐藏的渴望会作为信息朝索拉里斯发射,而后它就能复制出个体记忆中可能的产物。

比如影片的主人公就一次又一次地和自己的亡妻相遇了,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抛开。

但客观地讲,我认为在表达的同一个方向上,《路边野餐》借助贵州的亚热带风土,显得比《索拉里斯》更为自然。

实际上塔可夫斯基也曾在采访中表达过自己对在《索拉里斯》中建立人造真实场景的懊恼。

《路边野餐》中的毕赣诗作将毕赣的诗作剥离出电影文本,它们依然使我感到震惊。

我以为这是我阅读过的中国当代诗歌中少有的独具美感的作品。

当然,毕赣本人也谦虚地说了,他的诗不见得有多好,但绝对是最适合他的电影的。

这里我也只能谈谈个人感觉。

背着手/在亚热带的酒馆/门前吹风/晚了就坐下/看柔和的闪电/背着城市/亚热带季风的河岸/淹没还不醉的桥/不醉的建筑/用静默解酒/明天,阴/摄氏三至十二度/修雨刷片,带伞/在戒酒的意识里/徒然下车/走路到天晴/照旧打开/身体的衣服/水分子穿越纤维像这首,开头对应的画面似乎(不大确定)是在陈升的房间里,然后是走廊,他在看这座城市。

最后三句,陈升走在绿色植物包围的下坡山路上,走路姿势极其可爱,衬衫半敞开着,露出里边的白色底衣。

显然是直接的对应。

整体看是展现亚热带的环境和陈升的精神状态。

许多夜晚重叠/悄然形成黑暗/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这首,开始于陈升独自坐在空旷的火车车厢上,在去荡麦的路上。

不久之后,陈升蹲在一个矿湖边,盯着风景。

这里对应的也许是陈升一个重要的主题,对亡妻的思念——开车接他的那位朋友在车上透露了信息:陈升的妻子生前应该是在荡麦。

山/是山的影子/狗/懒得进化/夏天/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像荷花这首本身比较费解。

灵魂、酶、荷花,究竟什么关系?

一直对应的是雨水滴落在一张红色的桌面上,桌上还打翻着一只杯子。

这个场景包含在陈升的一个心理空间里,就是他对自己去找大哥的仇敌算账的记忆。

这之后不久有一个镜头,陈升的影子透过一座印有荷花图案的玻璃屏风透过来,这是在诊所。

我猜测这首诗对陈升的性格进行了一个形容。

今天的太阳像瘫痪的卡车/沉重的运走整个下午/白醋春梦 野柚子/把回忆塞进手掌的血管里/手电的光透过掌背/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这首忘记了对应镜头有什么。。

但最后三句和电影的互文关系十分明显。

这里和理发店里陈升与女人的对话有直接关联。

“回忆”二字也道出了这个反复的主题:对妻子的思念。

到此打住,本来可以说的更多,但用文字来说明诗作和电影其它部分的联系,达意的程度非常有限。

只有坐在电影院里对着大屏幕自己观看,才会有切身感受。

那种感受比在这儿残忍地支离地分析好得多。

这里也只是提供一种可能的解读方式。

补充一点,电影中诗歌和其它部分的互文很多时候是“不及时的”,也就是说有些诗歌文本会让你回想之前出现的镜头,从而产生新的理解,有些镜头则让你回想到之前出现的诗歌,这种互为伏笔也是极妙的处理。

最后我想说的是观影态度。

我热爱两种电影,一种是杨德昌,杨德昌的立在于理,侯孝贤说过类似的话,杨德昌的电影其实像写论文,并不是现实,想想有道理。

杨德昌之宏大带给人的冲击在于他的条分缕析和面面俱到,是由论点和论据组成的,拆开看是无数个小批判、小道理。

另一种是塔可夫斯基,靠非理性的那些东西,比如信仰、精神力量、情感记忆,往往像诗。

我想毕赣是属于后一种。

诗追求的是自洽美,读诗不是受教,而是恢复自己的信任和高贵。

当然,二者共同之处在于导演足够坦诚。

面对这些导演,观众只有信任,才能与之平等交流。

如果一开始就持批判眼光,难免会错过导演的美意。

 5 ) 对不起,我没退场

当我们形容一部电影镜头不错,配乐不错,服化道不错,唯一不会说的就是电影不错。

没错,当我碍于面子不直接评价一部电影不值得看的时候,以上就是我的托辞。

没想到,好几个朋友居然如出一辙,说这部电影有个长镜头不错(如果那也算的话),观影体验很不一样(就是晕),没错,就是《路边野餐》。

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惶然录》更适合。

朋友圈里一片夸赞声,sorry,这次我欣赏不了。

我不会在皇帝展示他的新衣的时候,附和赞美,如同我一直不明白“蒙娜丽莎的微笑”究竟好在哪里一样,可能真的是我的艺术修养和大家差了三个银河。

朋友劝我说一看就不好看,叫我不要去,而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我以后争取克制。

当然,影片我看懂了,但是你们这样吹捧一个并没有交上一份好答卷的年轻导演,在我看来是捧杀。

大家所叫好的点在于片中暗合的许多小细节,挺有想法的。

譬如新闻里报道的开白色皮卡撞死了一个拿着蜡染的少年,而小诊所的老阿姨的儿子天天托梦问他妈要蜡染,此一层为过去和现在的交合,另外一重是陈升外出所乘坐为白色皮卡,路遇卫卫穿白衣摩托上有准备拿颜料的桶,此为一处暗合;陈升的侄子叫卫卫,是个爱在胳膊上家里到处画表的人,而从陈升和老阿姨的交谈中,有个人死了儿子,儿子天天问他爸要手表,无法只能开了个钟表店,现实中花和尚也开了个钟表店,家里有很多钟表,陈升明显是认识花和尚的,那么这里应该是暗合两重,陈升后来离开凯里去找卫卫,时光又错乱到未来,路上遇到的半大小子也叫卫卫,也喜欢在手臂上画手表,此为和未来的暗合,再一处是陈升路上遇到一个姑娘,给她唱小茉莉,送她磁带,又暗合了老阿姨年轻时和爱人的约定,过去和未来再次暗合。

以上所传达的都是中国人最信的轮回之说,为我们的庸庸碌碌找到了极好的借口,反正还有下辈子。

影片中起码玩俄罗斯套娃玩了5层,创意有意思,但是不能说电影就好看,镜头晃的我都晕了,所谓的长镜头……也就那样吧(什么时候大家口中牛逼的镜头标准降到这么低了),没用的空镜头太多,(也并不是什么用都没有,我起码知道了挖掘机是怎么从车上把自己卸下来)。

不是说第一次就可以粗制滥造,诚然中国电影行业的现状就是没有大卡司拉不来钱,但是片子其实可以更好。

片中陈升大段大段的诗歌独白,真是让人尴尬不已,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之前《职来职往》上被张绍刚羞辱质疑的“引力波”先生,为什么,从陈升的生活轨迹中非常清楚他身处一个什么样的阶层,以及他会接触哪些人和事物。

一个人写出那么多且不论精不精彩的诗歌,且分享出来,就很尴尬,里面经常会用到的一个意向是“暗房”“曝光”等摄影专业术语,这明显不是一个服刑期间挖煤的人能接触的东西,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要符合他所在的环境才显真实。

当事人的隐喻失真的时候,那么表达的情感的真挚程度也就那样吧,在我看来这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做作。

所有题材里,最不喜诗歌,总觉得诗歌是非常主观的感受,就像是日记一样,只能自赏,要在公开场合读出来且要求观众共鸣,那就是“头未梳成不许看”变成了“尴尬的梳头直播”。

并且我不觉得里面的诗歌文学价值有多高(个人意见)。

观影过程中,旁边的姑娘没能忍住,一半时候退场了,再过了会,前面的男生也退场了,等我结束退场的时候看到一个老阿姨也在座,大概是我奶奶年纪,头发衣服整洁气质儒雅,敬佩老人家的毅力和精气神,希望我老了还能这么讲究。

《反脆弱性》里提到关于为什么有些人在争议中火起来,比如杨幂比如袁姗姗,作为信息同样可以反脆弱,我写难看的片,并不是为了鼓励或阻拦大家去电影院,告诉你这是烂片,看不看选择权还是在你。

以后我争取让自己在影片上映期间少说话。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要求朋友们跟我一起去看难看的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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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毕赣的诗

背着手在亚热带的酒馆门前吹风晚了就坐下看柔和的闪电背着城市亚热带季风的河岸淹没还不醉的桥不醉的建筑用静默解酒明天 阴摄氏三至十二度修雨刷片 带伞在戒酒的意识里徒然下车走路到天晴照旧打开身体的衣柜水分子穿越纤维没有了音乐就退化耳朵没有了戒律就灭掉烛火像回到误解照相术的年代你摄取我的灵魂没有了剃刀就封锁语言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山是山的影子狗 懒得进化夏天 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 像荷花许多夜晚重叠悄然形成黑暗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命运布光的手为我支起了四十二架风车源源不断的自然宇宙来自于平衡附近的星球来自于回声沼泽来自于地面的失眠褶皱来自于海冰来自于酒通往岁月楼层的应急灯通往我写诗的石缝一定有人离开了会回来腾空的竹篮装满爱一定有某种破碎像泥土某个谷底像手一样摊开今天的太阳像瘫痪的卡车沉重的运走整个下午白醋 春梦 野柚子把回忆塞进手掌的血管里手电的光透过掌背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所有的转折隐藏在密集的鸟群中天空与海洋都无法察觉怀着美梦却可以看见摸索颠倒的一瞬间所有的怀念隐藏在相似的日子里心里的蜘蛛模仿人类张灯结彩携带乐器的游民也无法传达这对望的方式接近古人接近星空——from Bi's movie

 7 ) 宇宙来自于平衡,附近的星球来自于回声。

2016年3月26日第40届香港国际电影节首次观影。

2016年7月3日上海超前点映二刷。

2016年7月16日上海影城三刷。

2016年7月20日上海影城四刷。

首次观看后写下短评:梦里列车,镜中虚像,光天下的腐锈,昏暗中的荧光,旧楼小屋滴雨潮湿,绿色蜿蜒夏日阴凉。

细碎诗词与流动影像相融,虚实之间穿梭流畅。

不同于贾樟柯粗粝画面中的生活质感,区别于娄烨摇晃镜头下的晦涩意象,它有很多影子但偏偏谁都不是。

至今仍然记得三月香港九龙湾星影汇放映厅内温度较低的冷气,无比清晰明亮的银幕,以及全程保持静音的观众。

当然好的影院氛围对观影有好处,但记忆最深的还是《路边野餐》带给我的震撼。

首次观看以前我并不了解此片,也不了解导演毕赣,比如说1989年生,双子座,这些一概不知。

甚至不知道那场放映结束后导演会来到现场交流。

而恰恰是因为这些不知道不了解,才使我对这部电影保留了最纯粹也最原始的观感和体验,两小时不到的放映中几度屏息凝神,身处香港观赏这样一部大陆电影,有一种难以表达的骄傲和兴奋。

「凯里」——“山,是山的影子。

狗,懒得进化。

夏天,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像荷花。

”电影从开场便是导演所营造的儿时记忆里的贵州凯里,镜头下是南方山路边弥漫的湿气以及刚烧开的水要倒灌进热水瓶时蒸腾起的雾气,还有烟,还有薄暮,和昏暗闪烁的光。

“路边野餐”取自塔可夫斯基《潜行者》的原著科幻小说《路边野餐》;电影中虚构的地名“荡麦”就像墨西哥小说《佩德罗·巴拉莫》里面的柯马拉一样。

香港那场放映结束后,有观众提问:“导演,我在你的电影中看到了娄烨甚至侯孝贤,请问你是不是把你的迷影情结带到了你的电影中?

”导演毕赣只回答了一句:“我不是一个影迷。

”后来他又说过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他说:“任何一个导演他都只能给你一双鞋,路还是要你自己走。

”电影好看不在于它像谁,而在于它是谁。

我认为无论是塔可夫斯基还是侯孝贤,没有导演是不看电影就能拍电影的,可是对于毕赣来说,先前任何电影中的素材或表现方式就像“潜行者”一样进入他的潜意识,但电影最终还是完全属于毕赣自己的。

它是《路边野餐》,更是《惶然录》。

可能是我观影量还不够多,也因为没有任何附加和累赘,于是我对此片有着初见般的纯粹。

在现实、梦境、现实,在梦境般的现实与真实的梦境之间来回穿梭的体验如同一段奇妙的旅程,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和形容。

「荡麦」——“荡麦的公路被熄火延长,风进入汽车后备箱。

人类代替人类掌管家园,地狱颠覆地狱成为天堂。

”真正的“路边野餐”从此处开始,当然我也未曾计算过片名是从电影第几分钟才出现。

老陈从凯里前往镇远寻找侄子卫卫,袋子里装着诊所老医生给他的一张照片、一盘磁带还有一件花衬衫。

真正进入荡麦前,有一段几分钟的空镜长镜头,似乎是老陈与开车的司机的几段看似无意义的交谈。

那个时候老陈坐在列车上,因此那些对话或者说是自言自语,就仿佛是在梦中又套置的一个梦,也有时间回到过去的体现。

对话结束,镜头回到列车上的老陈,梦境抵达最深处——荡麦。

途中偶遇在手上画着表的摩的司机卫卫,唱流行歌曲的青年乐队,将要去凯里当导游的洋洋,理发店的女老板……镜头依靠这些人物的视线转换、推进以及延续,这些情节和对话又像套嵌的梦境和呓语。

由一人到一人,搭建起完整的虚幻的路边荡麦。

洋洋听到火车开过的声音,老陈用手电筒照着理发店老板手指,虚拟出看到海豚的样子,更像是梦,也是向往。

老陈穿上花衬衫,唱完《小茉莉》,把那盘“告别”的磁带送给理发店为他洗头的女老板。

梦境戛然而止是导演要将故事停留在最好最沉醉的地方。

就像我们做梦,常被突然打断或惊醒,总是没有后续,而那段完整流淌的印象又总是回味无穷。

后来很多人对此片的评价,赞誉或者批评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针对于“长镜头”。

其实我第一次看的时候甚至没有想到要去寻找长镜头的痕迹,只是当列车像梦游一样穿梭时,我仿佛置身其中,追随镜头的轨迹,在铁轨和那个虚拟的空间中前进和游弋。

因为事先并不知道电影中有这样一个长镜头,也就不存在看表计算具体长度,不看他人的评价才可完全投入影片没有任何限制,于是那一次《路边野餐》给了我尤其好的体验。

很多电影都适合二刷三刷反复观看,因为每一次都能从中获得不同的信息和感受,但我始终认为电影的最佳观感一定是在第一次观看时。

你并不需要从别处搜集影片的信息,不需要刻意从影片中找到某种拍摄手法,更不需要知道“40分钟的长镜头”这样的关键词。

就像电影不该受制于形式和标准,好的电影不是它用了多少高难度的技法,而是它最终呈现的影像记忆是否完整流畅又能触动到内心某处;好的演员和观众也不源于专业;好的影评更不是撰写者的观影量以及经验之谈。

不过前几天二刷我还是计算了长镜头的时间,从电影第56分钟开始进入虚拟的“荡麦”,1小时37分左右结束梦醒,这个长镜头比较准确的时间在41点几分钟。

但这是一次无意义的计算。

如果说首次观影犹如梦游般,那这一次计算镜头时间的观影显然比较清醒,坐在第一排也不觉得镜头太摇晃,但这也不是一个好的观影方式。

长镜头的时间本来就是无意义的,关键是它究竟为电影带来了什么。

后来在几次访谈中其实导演也提到:“它具体是四十分钟还是六十分钟都无所谓,我要的只是那一段完整的时间。

「镇远」——“许多夜晚重叠,悄然形成黑暗。

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

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

”凯里和镇远是两个清晰的地方,这两段的叙述属于“现实”,而长镜头则完全属于导演虚构的地点和空间。

三个地点的时间和影像,中间是一段完整的时空,实则这个“长镜”并非长镜,而是段落镜头,它用于突显电影的结构,又完全嵌入影片中,也是无法独立的一部分。

梦的构成里,有往日记忆,有前日残念,对往后的期盼遐想,生活中的各种零碎的细节,各种感情关系,还有些胡思乱想。

当列车在床边穿梭,墙上车厢上画着的钟表快速转动,轨道的声响竟与时针的转动声有着奇妙的吻合。

最妙的是梦的片段和诗的细碎给了我无比流畅的观感。

且不论电影的拍摄过程是断断续续的或是真正拍摄的时间要比举着摄像机排练的时间少出很多,又或者那段长镜头的拍摄用了多少台机器轮班交替,至少到最后它呈现出一段完整而且饱满的影像。

其中有梦的缓冲,梦境深处还有梦醒时分。

手法和结构是值得探讨的一部分,但最重要的是影片给予观众的绝妙体验。

而且你要是喜欢这个梦,你还能多看几遍,只是梦里的故事永远只会停留在那个地方,你可回味,也可想象。

电影的形式关于现实与梦境,剧情上则表达记忆与告别。

台词与诗句,情节与场景之间,初看时的散漫零碎不知所云,到了二刷三刷以后就变得尤为明确清晰,错落之间相互关联。

实际上就是在不断地做梦、梦醒,回忆、告别。

让“原来的归原来,往后的归往后”,以梦为分界线。

绿色车厢外画着的时钟转动,时间奇迹倒退,而现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却从一个孤独中年男人的自语和梦境来唤醒和忏悔,再通过“时间”这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线索,构成了老陈的命运和人生。

失去母亲和妻子的老陈,梦中的绣花鞋沉入水底是与母亲告别;拿着诊所老医生的物件代替她与她的过去告别;荡麦偶遇的理发店老板又长着他妻子的样子;开摩的的卫卫和侄子卫卫都爱画钟表、谈野人。

过去的只能告别,往后的可以寻找。

老陈寻找侄子卫卫的地方,就是真实存在的镇远。

由此可见《路边野餐》中的地点、时间和结构的运用都非常重要,长而不断的梦当然很有必要。

在现实中回忆,在梦境里告别。

岁月沉重,徒劳无功,所以有了诗,所以成了梦。

除了长镜头以外,《路边野餐》的第二大争议在于“诗”。

但电影里的诗不仅仅是毕赣的诗,很多人忽略了主角陈升同时也是一位诗人,其实在电影一开始就已经介绍到“诗人陈升著有诗集《路边野餐》”。

因此旁白的诗,也是陈升的念白和自语,符合当下语境,符合人物特点,也符合电影呈现出的梦境的状态。

虽然在创作上,诗的文本要早于电影很多,但两者的结合不仅恰到好处而且前后呼应。

比如坐牢九年的老陈,在诗的表达上就是那句“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

诗作为一种意象的表达却未将电影剪成碎片,它仍给了我一段完整的奇幻的记忆,梦镜和现实的衔接也如同自然清醒般流畅。

但要问其含义,其实诗这种载体本身就是私有化的直观的写意,也是自身与灵感的结合。

放在老陈身上,一切顺理成章,放到观众身上,不能理解反而正常。

而要问其意义,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它不为了表达某种具体的故事,却用难得一见的方式为你描述一段关于时间与记忆的梦境。

诗词与影像相融流动,在虚幻真实,具象意象中穿梭流畅。

南方山区的气候,影像的主色调以及潜意识的深入,也始终给人以清新空灵之感,各种手持和后期,以及错落的诗句和重叠的镜像反倒不觉腻味。

地域和方言更是极具魅力的存在,也是导演赋予此片的意义之一,似乎没有任何一种方式可以取代它们。

如果说第一次观看是沉迷在如梦似幻中如同梦游般兴奋,第二次是在清醒地计算镜头时间,第三次则是完全投身轨道中将剧情脉络梳理得更加清晰,看懂了更多细节的用意,听到了更丰富的环境声,看出了明显的瑕疵缺陷和不完美,但却更加喜欢。

这一次几度潸然,老陈的诗句念白,理发店里对着镜子忏悔,还有那首跑调的《小茉莉》,鼻子一酸就很想流泪。

不看《路边野餐》可能不会知道,原来电影还可以是这样的。

看完以后最想做的事估计就是听着贵州方言念的毕赣的诗,去凯里走一走,沿着蜿蜒山路进入荡麦路边,再放一曲《小茉莉》。

毕赣讲故事的方式不依赖于剧本,也不依靠台词,所有的引申和延续都通过镜头影像来完成。

虽然相对晦涩难懂,却就成就了他“有时令人费解,刻刻令人着迷”的作品。

其实不必纠结于某处细节的用意,或是某个形象人物究竟是指代什么,电影是梦,也是我们不了解的凯里,是属于个人的私人的记忆。

可是对我而言,我看到的是粗糙镜头下,喘息的湿热的地域与方言,以及鲜活的自然的生命和景象。

第一次看完后就有为这部电影写点东西的想法,二刷后终于写下它,三刷后又陆续修改补充了好几个段落。

因为我始终认为这样的电影应该多看几遍才能写出最完整的文字,但我不称它为影评。

就像导演说过,当你想要批评一部电影,首先应该看完它。

四次,为什么看了四次还不腻,因为诗、歌、语言、镜头、故事,处处令我着迷。

毕赣的雨,可以多淋几次,反正我,不爱撑伞。

——“冬天是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四月。

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8 ) 《路边野餐》: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的时间里

一部电影,我习惯于看上两遍,再去评论。

第一遍主要是梳理剧情,了解这部电影讲了什么故事,有哪些人物,以及想要表达的主题。

之后我会列出一些疑惑不解的地方,再去看第二遍。

并且这一遍会更关注细节,更注意体会人物的感受。

因为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于是就会对“为什么会发生”更加关注。

因此上,这两次观影的趣味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次来自对未知的揭晓,第二次来自对感受的认同。

◇◇◇《路边野餐》这部电影,我同样看了两遍。

第一遍,看睡了;第二遍,看哭了。

两遍都是中午的场次,外面就是大太阳,而影院里,同样只坐着很少的人,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

对于大多数电影,第一遍要比第二遍好看,因为它的“好看”来自叙事上的设计。

一旦被剧透,也就失了趣味。

而《路边野餐》显然是一部“第二遍比第一遍好看”的电影。

因为它的“好看”是建立在感受上的,是需要“做准备”才能接收到的。

当你了解了剧中人的处境,了解了他们身上的故事,再翻过头去看他们外在的人物状态,就能深刻体悟到他们的“神情、动作、语言”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无奈和欲望。

于是,“感同身受”才成为了可能。

◇◇◇曾经看过导演“毕赣”的一个演讲,他在其中提到了苏联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对他的影响。

巧合的是,我刚刚看过塔可夫斯基的著作《雕刻时光》,里面详细记述了他的电影美学。

塔可夫斯基在书中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电影,应该像诗歌。

”他认为“诗人不描写世界,而是发现世界。

”因此,电影的工作也应该是呈现生活,而不是杜撰或试图解释生活。

◇◇◇看《路边野餐》,就像是读一首诗,感受一种诗意的表达。

在这个过程中,情绪始终是站在前面的,叙事反而是藏在后面的心事了。

所以我们在看《路边野餐》时,能感到一种湿乎乎的潮气扑面而来,也能体会到一种寂寞和无奈如宿命般游荡,那些感受是“绕过剧情,穿过眼睛,直抵心灵”的。

这是“诗歌”的穿透力,也是“电影”的直觉,是从“画面”到“感受”的突变。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甚至不需要完全看懂它的剧情,也能够感受人物的悲喜和世事的无常。

◇◇◇评论这部电影,我并不想从叙事上来切入,那样做很煞风景。

不如我们就从一个更抽象的角度开始,比如“时间”。

电影在本质上就是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的容量可大可小,可以放进几十年和几十座城市,也可以是一个小时或一座村庄。

塔可夫斯基说,电影是“雕刻时光”的艺术。

导演将那些多余的时间去掉后,时间最精致的轮廓便呈现出来。

而《路边野餐》想要探讨的,就是“时间本身”。

但它用的方式不是“雕刻”,而是“粘合”。

◇◇◇让我们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先来看看影片中关于时间的意象,是如何构建的。

这是很有难度的事情,因为时间是无形的,无法直接拍摄,导演需要通过其他事物来反映时间的流动。

首先,片中出现了大量关于“时间”的视觉符号。

其中最浅层的,是一系列有关“表”的意象。

比如卫卫画在腕上的手表、画在墙上的圆形表盘;花和尚梦到死去的儿子想要一块表,于是开了钟表铺,等等。

更抽象一些的,是通过“重复的变化”,把时间锁住,来体现时间的流动。

比如不断通过一个定点的火车、一圈圈旋转的电风扇、以及和风扇效果类似的风车等等。

这些清晰的视觉表达,都在时刻提醒着观众“时间的存在”。

◇◇◇其次,通过空间的变化来表现时间。

影片中,故事的空间发生了三次变化,形成一个循环:男主人公陈升从凯里,经过荡麦,去往镇远,随后又回到凯里。

导演用了大量镜头,去拍摄人物在不同地点间周转的路途。

他从后座的位置拍行驶在路上的汽车,拍陈升坐着白色皮卡听着歌曲穿过荡麦,拍青年卫卫骑摩托载着陈升穿过山间的公路、拍洋洋坐着小船游荡到对岸……这些段落本是核心事件之间的串场,在大多数电影中,这些闲笔都是要剪掉的。

可在《路边野餐》中,它们作为时间最好的证明,被保留了下来。

人在故事中时是感受不到时间的,而在等待故事发生的过程中,才看到了时间。

塔可夫斯基说过,如果忽略了相遇之前的心理准备,那么相遇就是苍白的。

这些时间便是为相遇所做的准备,它也是人这一生中大部分时间的用途。

◇◇◇接下来,我们进入本片最精彩的一段对于时间的呈现——那个长达42分钟的长镜头。

它发生在荡麦,从陈升遇到青年卫卫开始,到陈升乘船离开荡麦结束。

这是一段充满奇幻色彩的时光,非常真实,又像是一个潮湿的梦。

如果说凯里是陈升过去的困境,镇远是未来的真实,那么荡麦则是一个串联起过往和未来的全息世界,它是宇宙的第四维,它是“时间”本身。

从陈升走进荡麦的那一刻开始,时间便被打通了,它使得“现在的陈升”,看到了“亡妻的过去”,也看到了“卫卫的将来”。

镜头如同一个幽灵,始终潜伏在人的身后,就像是传说中的野人。

如果说野人是来自第四维的人,可以自由地在时间的维度中穿梭。

那么存在于三维世界的人类,便是它在路边巧遇的一顿野餐。

它看着眼前的他们,在荡麦失魂落魄:陈升见到了亡妻,重温了曾经的爱情;而妻子却已嫁作人妇,并不认识陈升;卫卫已长大成人,正在为心爱的姑娘苦恼。

他们在这时间的交汇处相遇,却又被困在各自的时间里。

终究,这只是一次偶然间地闯入,时间只是向人类展示了它的隽永,却没有为他们提供逃脱的方法。

到头来,每个人仍要回到自己的时间里,继续线性的生活。

◇◇◇当然,在时间的残酷性被揭示的同时,荡麦还是给了陈升最后的安慰。

他见到了成年后的卫卫,他知道现实中仍然年幼的卫卫,终会健康地长大,并拥有自己的生活。

他见到了还在世的妻子,他给她讲他们的故事:结婚后,他们会住在一个瀑布旁边的房子里,因为瀑布的声响太大,于是他们整日跳舞,很少说话。

在离开之前,陈升为妻子唱了一首《小茉莉》,那是他在狱中学会的,而在现实中也再没有机会唱起。

这是影片中最动人的场景,在乐队的伴奏下,陈升独自唱着歌,迎着夕阳,对着妻子。

声音因为伤感而颤抖,肢体因为动情而僵硬。

他用这种笨拙又纯真的方式,完成了对妻子最后的告别。

◇◇◇在影片的最后,陈升坐上了从镇远回到凯里的火车,不觉中,已沉沉睡去。

两车交错的瞬间,在对面驶来的火车车身上,青年卫卫早已画下了一个个时钟。

每个时钟都指向不同的刻度,连起来看,就像是时间在一寸寸倒流。

终于,陈升努力地做完了这场梦,现在要回到现实,继续生活了。

而看到此处的观众们,也会一起从这场梦中醒来,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其实,人们之所以走进影院,也是为了时间。

为了失去和错过的时间,也为了不曾拥有的时间。

电影是人类生活经验的延伸,它为我们营造一个个虚拟的世界,去拓宽我们对于真实世界的体验。

这是电影最为动人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讲,《路边野餐》绝对是一次与众不同的体验。

-End-

 9 ) 在地经验中的《路边野餐》

(已发布于微信自媒体【非一流】)在我先生看完《路边野餐》第二天晚上的睡前,他问我,导演是不是贵州人。

我说是的,凯里人,28岁,才华横溢。

我先生是这样,通常情况下他都是个非常不喜欢文艺片的人,他坚持认为看电影就是为了爽,他很少开口聊电影,这次却问到了一位新导演。

嗯,接着他说,因为电影里有一些只有贵州走出来的人能看懂的部分。

“所以你知道里面那个小男孩说‘不想吃面,想吃粉’怎么理解么?

”我跟着回过两次贵州,“上街吃碗粉”这话听得非常熟,南方爱吃粉,不爱吃面的意思?

“不是的,从口味上讲当然是更爱吃粉啦,但是对于我们小时候来讲,出去吃碗粉有点像奖励的意思,并不是随时想吃就吃了。

就像那个小男孩,他饿了,家里有吃的,可是他只想出去吃碗粉,好像没人宠爱他,没人给这个奖励,所以有一点微微的孤独和心酸在里头。

”哦?

是这样么?

“还有卖香蕉的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在防空洞那边卖香蕉么?

”这个我就更不懂了,我甚至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们那边所有卖香蕉的人都在防空洞附近,因为贵州本地是不产香蕉的,好早前香蕉从外面运来,为了便于保存,就都放在防空洞里,差不多就这样,反正我们小时候一说要买香蕉,就要去那边。

”太困了,不过他仍然断断续续的在黑暗中聊着《路边野餐》和他心里过去并不热爱的一个贵州:那个小男孩真的太像贵州的小男孩了,而且就是贵州地级县小男孩的那种样子,不然你想想XX是不是这样的?

有点孤僻内向,但是呢骨子里又自由又独立的。

还有那个长得像侯孝贤的陈升,哇,我简直在身边见到过,骨子里真是一根筋到底,他的思维方式和价值标准可能跟别的人不同,也不是通行法则,可是认准了他就是要这么一下子走到底。

还有那些摩托车长镜头——什么?

还要聊长镜头!

“对啊,只有你走过贵州的路,你才知道就是那个样子,你一直往前走,除了路本身有一些变化,可能很久都不会遇到一个人,要是不熟悉贵州,你可能真的没法知道,那些个长镜头有多真实。

”我先生在黑暗中又断断续续的聊了很多,聊了很多《路边野餐》和他生命中过去的贵州,他口才并不好,论点很多也没有什么依据。

他不知道神秘主义、不知道什么叫做互文、不会做结构分析隐喻拆解,不熟悉杨德昌和侯孝贤,没听说过阿彼察邦。

但是和很多人不同,他认为他看懂了《路边野餐》。

《路边野餐》是湿润的,泥土气息的。

电影是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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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 路边野餐:流淌在时间错觉里的湿(诗)意

继去年的《心迷宫》后,难得跑一趟影院的我又不出所料地“包场”了,看之前特地在网上查了下排片,每家影院一天最多也就两场,还正好卡在关键的饭点上,有时候觉得看一场想看的电影还真不怎么容易,从娄烨到忻钰坤,这些走小众化或独立路线的电影注定身处边缘地带,早已成了国内院线理所当然的正常现象,但就我个人而言倒是挺享受的,能不受任何打扰的沉静在毕赣精心打造的时间轴里,游离在现实与梦境,以及由过往、当下和未来交织成的湿热和迷雾里体味,在不疾不徐地日常生活和诡秘碎片化的连贯中,感受到罕见鲜明的国产诗意。

在有限条件下,毕赣将影像的塑造空间和可能发挥到了最大化,可以说这是一部由丰富的细节(道具上花了不少心思)和各种元素饱满融合的电影,将一个偏远贫困小县城的简单故事拍得极具风味和想法, 一对同母异父的兄弟,一个为侄子,一个为房子,为侄子的老陈和步入花甲的同事都有着自己难以释怀的往事,故事由此铺设开来,现实和梦境交替、模糊和融合,时间相互离奇交织,毕赣利用了不少巧思将观众客观的引领其中,一开始在看似写实的记录下,强烈独特的地理气候扑面而来,弥漫的雾气、新鲜的土壤、四溢的水分,亚热带滋生的湿气和闷热溢出了银幕,水成了一个重要的意象和成分,相关场景的各种固定镜头先后着重凸显,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对水这一元素十分执迷的蔡明亮。

接着逐步有趣的构思开始呈现,对于镜子的巧妙利用,反向正面集中表现人物的活动状态,关于时/空的搭建,得到形象的延展体现,显得别致也更加生动而富有层次,这点卡萨维茨曾在力作《首演之夜》中广泛利用过,然后超现实设计开始登场,房间里疾驰而过的火车和墙面时钟的走动(投影),关于野人的报道与传说,似乎预示着现实混入梦境之旅即将展开,毕赣最显功力的地方在于充分的利用影像的无限可能,形象的表现出时间积聚的不思议性,包括钟表虚实结合的频繁出现,有点像《死者田园祭》中的细节寓意和两个“我”之间跨越时空障碍的相遇,透过错中有序的时/空巧妙布局,成功的打破虚实的界限,毕赣表现出了对于光影拿捏、刻画的独到把握和认识,片中没有主动明显的对剧情逻辑加以解构和点拨,而是利用线索有效串联,酒鬼、磁带、望远镜、表、扣子和名字,先后出现在梦境与现实中。

诗意是这片传达的一个氛围重点,片中老陈用地道的贵州方言读出一首首诗篇,以前有幸听过顾城的朗诵,一时真有种穿越到当年对诗篇最为狂热和纯粹的年代下,诗其实是非常诡秘和个人的产物,很多诗人非常善于透过富含睿智和涵韵的文字游戏传达出一种妙不可言的私密的情绪或想象或经历,大多都是主旨不清或抽象丰富,充满着奇妙的意指和哲学的思辨,耐人寻味,而毕赣则试图将这种感受影像化,复杂中参杂着奇妙的意向和象征,利用直观具象的场景(借由环境,努力营造气氛下的山、水、洞等)表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情境,剧情上毕赣将前因后果进行碎片化处理,切断一般“正常”的剧情走向,例如关于老陈入狱(原由)和出狱后的两次说明(过去、梦中进行时),突如其来的插入与转折,包含一丝不经意的悬念,人物背景和经历没有过分明朗清晰的表现,交由观众去回味和拼接,看完后就像那个漫长连贯的长镜头一样形成自我理解的回路。

可能很多人耐不住性子看完,中途会有种睡意袭来的感觉,根据我的观察观影过程中有人利用窃窃私语或不断地刷手机来打发时间的缓慢流逝,其实这是一部需要沉下心来细细捉摸和品味的电影,当然,也注定不会是酷爱吃完即饱的速食电影爱好者的菜,片中在看似日记模式的展现里还夹杂着一些像老师傅梗、手上捆木条这样直率质朴的趣味点,灵活的场面调度,玩转时空的巧妙手法,蜿蜒的盘山公路和带有流动性的跟拍镜头,很美妙,配乐点睛,对回味的曲调和歌声挺受触动,中间老陈从凯里到荡麦后是正式进入虚实混淆的一段,联系最后一个画面(倒转的时钟),跟拍线路值得玩味,镜头的轻微晃动和画面的稍微变形,像是作为喻意的梦境所指,”不按常理出牌“的摄影机(观众)开始变成一种具有主观参与性的存在,仿佛成就了”我们“在电影院里的一场梦。

手持镜头历经各种路线并联系起有着微妙联系的各色人物,转来转去绕了一大圈回到原点,洒落在记忆和时间长河里的点滴(关于冲破时空间隔的老中青)相互凝聚,彼此产生交集,最后亮明身份的摩托车司机和老陈的回应,意识立马变得清晰明了起来,后面再妥妥地回到现实,各种细节的暗示似乎又在呼应梦境的真实性(梦中我们常常会感受到莫名确切的存在感和参与感,直到梦醒),与现实建立起吊诡的关联,离奇而美妙,遗憾完成同事对昔日”爱人“的所托,和侄子透过望远镜遥遥相望后的老陈搭上了”时光倒转“的返程火车,此刻时空积聚交错,非常梦幻,毕赣将一个带点忧伤、怅然和痛楚的小城故事拍出了带有自我深深烙印的特色和风格,这在国内几乎常年千篇一律的跟风走势中太难得一见了,即便还有一些明显需要完善的地方,但对其未来电影的期许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曾经,睡前我无数次的幻想要是能独自在影院安静地看一部侯孝贤早年的作品该多好,当看完毕赣的这部自编自导的《路边野餐》后,有那么一刻真有种梦想成真的错觉。

《路边野餐》短评

西南浪漫

3分钟前
  • 老袁
  • 力荐

3.5星。在技术与场景设计都不够成熟的情况下,最后的那个近40分钟的长镜头显得割裂又刻意。但片子观感依旧很美妙。时间与诗的命题,毕赣完成的相当不错。跟导演一直提及的老塔相比,影片的气质其实更接近阿彼。在国內现在浮躁的电影环境里,能坚持电影美学,并且真正懂得电影美学的人太难得了。

7分钟前
  • 小猪大侠
  • 还行

感觉还不错,有点超出我意料

8分钟前
  • momo
  • 还行

并不喜欢。现代诗式的,最泛滥在当代文学里的,从最低贱里蒸腾出的不切实际与精神LSD,可以被概括为贫穷世界独有的碎片魔幻主义和文学病。

11分钟前
  • 梦魇马戏团
  • 较差

好几回镜头开始瞎跑,有些诗意情绪插入地也不自然。败笔是金刚经

16分钟前
  • 还行

和人第一次约会,然后我选了这部电影。看到一半真想当场掐死自己。

21分钟前
  • Hómer
  • 很差

后半段的那个长镜头是神来之笔,有种令人向往的自由,这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好最有诗意最令人沉醉的一个镜头。

24分钟前
  • 草威
  • 力荐

重看仍未升值。明明是在电影语言上玩花活却缺乏电影感。

26分钟前
  • 者✨类
  • 较差

日常与诗意,现实与梦境毫无界限地流动。空间的环形转移配合时间的非线性组织,一切都回归到开篇的那段金刚经。这绝不是什么的乡土叙事,它早已超出了这个早已被反复咀嚼直至无味的话语系统。非常棒。

30分钟前
  • 海带岛
  • 力荐

3 到了最后才有了些电影该有的样子,没有用处的镜头太多了,倒不是因为不知所云,而是跟电影的整体格调的形成完全没有关系。在揽阿彼察邦的瓷器活上还是太嫩,在表侯孝贤的情怀上还是缺气数,四十分钟的长镜头有很明显的技术瑕疵,但却颇有点意思。

35分钟前
  • 牛腩羊耳朵
  • 还行

不喜欢,也不想多说,毕竟是个还算有想法的新导演。另外,评论音轨专场体验极差,根本不尊重观影感受。

36分钟前
  • 文白
  • 较差

★★☆ 捧神作也要按基本法

37分钟前
  • ʏɪɪɪʀ
  • 较差

我看过最好的国产片。

38分钟前
  • 言由
  • 力荐

第一次看完以后不敢发声,以至于在二刷之后重温了各种长镜头和诗的交杂才敢吐出这口气。不知道是我过了读诗的心境,还是厌倦了长镜头的拖沓抑或对剧情的慎独。当朋友圈一票晒诗分享小茉莉的时候,我是一种吐烟圈俯瞰众生的感觉,仅此而已

39分钟前
  • Fleurs.哼哼
  • 还行

就个人观感来说,并没有很喜欢,但的确很私人表达。贵州方言的诗听起来别有一番味道,不过能把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连成诗也真的是太文艺了。长镜头的技术感太差了,或者说全片在技术层面上都不合格,当然文青是不在乎的。长镜头其实调度并不复杂,也可以说基本没有什么调度,刻意的成分其实还挺明显的

41分钟前
  • 影子的影子
  • 还行

这不是电影,这是录像。

42分钟前
  • 朝暮雪
  • 较差

长镜头还是蛮牛的,但仍觉得形式大于内容,打了N个哈欠。

45分钟前
  • 又又
  • 还行

我离文艺可能还差一点吧。

48分钟前
  • 鸟倦知还
  • 较差

毕赣下一部作品叫《地球最后的夜晚》,“却和波拉尼奥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么《路边野餐》里与塔可夫斯基一些隐约的微妙联结呢。42min长镜头之前都挺可爱的。反方向的钟、从背后环抱的野人。我倒是希望出现一些诗之外的诡谲。

52分钟前
  • 旧书君
  • 还行

新导演处女作自动加1星。

55分钟前
  • 张小北
  • 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