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帕洛玛。
今年十一岁。
住在巴黎欧仁·马努埃尔2路一套高级住宅里。
我的父母非常富有,家里很有钱,因此我和我姐姐也算是很富有。
尽管如此。
尽管我是如此幸运和富有,但长久以来,我知道自己人生的终点。
便是金鱼缸。
一个大人们把时间花费在,像苍蝇往同一面窗户上乱撞的世界。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我是不会到鱼缸里去的,这是一个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今年学期末,在我12岁生日的那一天,下一个6月16日,165天以后,我将会了结自己的生命。
十一岁的帕洛玛开着父亲给她的摄像机,在漆黑的房间里,拿着手电筒录制下了这一段开场白。
此后摄像机里拍的所有影像皆可以称为她的遗言,以及供给剩存的大人们一个探索她自杀原因的机会。
她走出房门,边走边录制,说,不能因为想死,往后就像烂菜帮一样混日子。
重要的不是死,也不是在哪个年龄死,而是在死的那一刻,我们正在做什么。
在谷口的漫画里,主人公在攀登珠穆朗玛峰时死去,而我的珠穆朗玛峰是拍一部电影。
一部揭示为什么生活如此荒诞的电影。
别人的生活,还有我的生活,若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么至少灵魂需要勇敢面对。
那时,母亲在屋子的各处召唤帕洛玛,当她出现在饭厅时,母亲对她说,帕洛玛你为什么躲起来。
父亲让她停止录制,回答母亲的问话,帕洛玛放下摄像机,父亲去上班了,姐姐轻蔑地看向帕洛玛, 真是个麻烦的孩子,脾气古怪得很。
勒妮打开窗户,打开电视机,她穿上毛衣外套,走出房门,步出大楼。
楼外站着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他是这栋大楼里某个住户聘请的私人司机,随后便有一个男人走出来,司机弯腰为他打开车门。
勒妮拉着两桶垃圾来到让·皮埃尔的门前,他是个流浪汉,门内并没有温暖的床褥,勒妮将垃圾交给他时,问他,不去收容所吗?
今天很冷。
让·皮埃尔对此不以为然,说,收容所吗?
我真想让您亲自去看看,这里好太多了。
而后他用捉弄的语气唱着,米歇尔夫人的猫不见了,她在窗口大叫。
她知道谁会把猫还回来。
勒妮即是米歇尔夫人,她的丈夫早年前得癌死了,留下她在这栋大楼里做门房。
勒妮转身离开了,她对让·皮埃尔倒是有同情的,因为他同样是低阶级层人士。
走回去大楼的路上,忽然几道水倾倒下来,那是帕洛玛的母亲在浇阳台的植物。
帕洛玛的母亲拿着水壶回到室内,室内仍有她心爱的植物,她抚着植物的叶子,说,你长大了,亲爱的,你真美。
说着便吻了吻那片叶子。
帕洛玛在一旁录制下这一刻,她说,中产阶级的家庭妇女,十年来和她保持紧密联系的,有精神疗法,抗焦虑药,抗抑郁药和香槟。
母亲仍然在和植物们对话,不,那不是植物,而是一棵棵扬起笑脸的植物,它们拥有灵魂,只是不会说话,母亲继续赞叹,你真棒,你太完美了,我再给你浇一点点水,不需要太多。
帕洛玛对母亲的表现既觉得神奇,又觉得悲惨,她接着说,她隐约意识到,她那些绿色植物的装饰潜能,却固执地像对人那样对它们讲话。
后来,她要去上课了,对仍在关爱植物的母亲说她要走了。
第二次,母亲才回应帕洛玛,而她的回应却比对那些植物的还要简短、应付式,不如在她家帮忙的佣人,还会对帕洛玛说,今天天很冷,要注意保暖啊。
勒妮正在帕洛玛家门外清理她父亲藏在毛毯下的烟头。
两人互问了好,那时帕洛玛还没有发现勒妮的与众不同。
帕洛玛去上学了,勒妮正在将来信分别扔进对应门户的信箱里。
她开始一天的工作。
住户中的一位因为心脏病犯而去世了,大楼里所有住户都下楼来,说着,我们这一周本打算要一起喝茶的;我们早之前就说过邻里间要聚会一下的;如果今早能够聚在一起,或许阿尔登先生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诸如此类,像是一部戏后的讨论,当初应该怎么做,主人公能够免于车祸或被谋杀这类的说辞。
帕洛玛在旁录制,她觉得大人们对死亡都战战兢兢,而那明明是很平常的事情。
她家的佣人在大门口对帕洛玛示意,勒妮的猫走出来了,要她抱进去,免得真的走失了。
帕洛玛只好把猫抱起,第一次进入了门房的房间。
那间,被人们定义为,庸俗,懒惰,低趣味的门房房间,她进去后,发现,桌上放着一本掀开正读的书——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
书中探讨东方艺术之美与西方艺术之美的不同之处。
阴翳意指遮蔽的空间,一个不受打扰的空间,也意指身为门房的勒妮有她美妙的秘密之处。
帕洛玛开始觉得,门房并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那样普通。
由于她喜欢日本文化,把日语当做第二外语学习中。
帕洛玛姐姐的男友及其父母来拜访,那时,帕洛玛正在房中墙壁上画上165天倒数日的格子,母亲领着他们开了帕洛玛的房间,他们粗略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打了招呼却没有听到帕洛玛的回应就走了,髣氟那只是一道程序,假意的问好,机械式的动作。
母亲和姐姐在厨房准备招待客人的食物及饮料,或心情。
在拍摄姐姐时,帕洛玛说,姐姐是鱼缸中红金鱼理论的典型,一心想避免像她母亲那样神经质,并变得比她父亲更加优秀的年轻女孩,生命对她来说是一场永远的战争,必须摧毁别人来达到胜利。
这时,帕洛玛的父亲回来了,母亲冲上去抱住父亲对他说上午住户死去的消息,母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伤心,赶紧喝了一口香槟,姐姐在旁拜托她,希望她在晚餐时能够保持冷静,她担心这会让男友的父母感到不适。
晚餐开始了。
母亲对男友的母亲说她看了十年的的心理医生,她说起自己的一个梦境,梦到牙齿全部变黑,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心理医生对她说,亲爱的夫人,弗洛伊德派会说这是一个死亡之梦。
母亲说着又喝了一口香槟,姐姐在旁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帕洛玛观察着饭桌上的所有人。
她看见男友的母亲将肉粒偷拿下来喂桌下的猫,那道菜被加了太多的盐,而她却对母亲说,肉非常美味,她很少会吃那么多红肉的。
母亲听了赞美,忽然又伤心,哭音漫出,那道菜不是她炮制的,是家中的佣人准备的。
她哭着离开了餐桌。
男友的母亲一脸的惊愕并尴尬。
后来,男友的父亲与帕洛玛对于围棋是中国还是日本发明的产生争论,帕洛玛喜欢围棋,所以她将自知道有关于围棋的知识说出来,父亲却让她闭嘴,并让她回房间,帕洛玛再次感到大人的世界真虚伪。
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一个认为自己懂得东西比大人们都多的孩子,在这部电影里,她手拿着摄像机,作为一个观察者,认为大人们即这所大楼里的任何人,都是生活在鱼缸里的人,他们是被束缚而不自知的,不自省也自以为高尚的人类,他们习惯周旋,同样便失去了真心。
同时她也是一个“预言者”,她认为自己能够看见别人的未来,就是进入鱼缸里去生活,一成不变,不可避免的,每一个看见都让她坚定自杀的念头。
新搬进来的住户是个日本人小军格朗,帕洛玛与之共搭乘电梯,两人在电梯里谈到门房,两人都认为门房是个藏有秘密的人。
小军格朗在此前新搬进来时,与之有过一次对话,那时,房东带着他,让勒妮准备好新住户需要的一切,在聊到上一任住户时,小军格朗问勒妮,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勒妮说,不太认识这里的人,这个家庭和其他家庭没什么差别。
房东说,对,幸福的一家。
勒妮说,所有幸福的家庭都非常相似。
小军格朗接下一句,而每个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是出自列夫·托尔斯泰创作的长篇小说《安娜·卡列尼娜》中的一段话(虽然,对于这种忽然就对上眼的爱琴故事不感冒,但看在故事并不重点于这里,就算了,不然真的觉得挺,生硬,不现实的。
)不过仅仅靠一句话就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特别之处,这种还是不太能接受。
后期小军格朗的对勒妮的那种爆发式快速进攻的爱情,不大理解,以及那种好像前世就见过勒妮的眼神,过于强烈,反而觉得猥琐。
想叫勒妮快跑。
勒妮回到屋中,进去她的藏身之处,那间三面书墙的房间,拿出了那本《安娜·卡列尼娜》,勒妮怎么就动心了。
心动果然是危险的词。
后来的事先不剧透。
小军格朗邀请勒妮去吃晚餐。
勒妮在厨娘好友的助力下,去美容师做了头发,换上了从洗衣店借来的晚礼服。
赴约那天,勒妮感到既紧张又羞耻,羞耻在于自己竟然背弃了自己的信念,作为一个众人皆知的孤僻的门房,自认的隐世之人,她早已决定关上心门,不与外界有过多的牵扯,可小军格朗的出现,一个把她当邻居看待,一个说,一个人可以拥有双重身份,仅仅几句话,她就要走出房外了吗?
勒妮对自己的改变感到困惑且害怕。
一旁,帕洛玛继续实施她的自杀计划,就是每一天偷母亲的安眠药,她想,自己的搜集的药快足够了。
母亲在饭桌上对她说,建议她看看她的心理医生,聪明人也有无助的时候。
头脑清醒但并不快乐。
帕洛玛对母亲的观点予以反击,她说,就持续以痛苦为乐这点来说,我认为唯有心理分析可与宗教媲美。
父亲问她,为什么这样回答。
帕洛玛继续说,母亲告诉大家她去看心理医生,看了整整十年,就是为了大开香槟庆祝,可是她却把同样要吃十年抗抑郁药这件事忘了,并且认为两者并没有关系。
也就是痛苦明明存在,母亲却选择装聋作哑。
父亲听后,思索了一会儿,倒了一杯红酒给自己,同时问帕洛玛要不要也来喝一杯。
帕洛玛回到房间,夜里,趁众人睡着,取了一颗母亲的安眠药,将药投入鱼缸里,看着金鱼吃下安眠药并浮出水面,她将死去的金鱼倒入了马桶冲走了。
姐姐让帕洛玛去门房那里,让她注意一封很要紧的信。
帕洛玛由此得到可以经常去拜访勒妮的机会。
帕洛玛拿着摄像机去勒妮的房间,并让她说点什么,例如介绍一下自己。
勒妮说自己孤僻,脾气古怪,又老又口臭,毫不起眼,家中有一只猫叫雷恩,猫生气的时候爪子会很臭,以及,大楼里的人不喜欢她,但由于她符合一个门房的典型形象——脾气暴躁,永远在看电视,身边有只肥猫,家中还有廉价餐馆散发出来的食物的味道。
勒妮介绍完毕,她问帕洛玛想知道什么,帕洛玛将摄像头移向另一扇紧闭的房门。
她说,您在这扇门后藏了什么。
勒妮带她进去看了那三面书墙,昏黄阅读灯,一个舒适的沙发椅,以及一只跟着进来的肥猫。
帕洛玛回去后将那件完美的藏身之处用3D立体卡的方式做了出来。
另一天周六下午,勒妮去小军格朗家看约好要看的日本电影,她带了点心去,两人度过了一个知己般相知相识的下午。
离开的时候,勒妮看见小军格朗家中墙上挂着的亡妻的相片,两人互相告知了彼此丧偶的事情,小军格朗说不知道勒妮丈夫去世的事情,勒妮说,因为他不过是一个门房,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门房的生死。
勒妮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再陷得那么深,不会有结果的。
帕洛玛对父母说,自己以后要当一个门房,父亲及母亲都表示赞同,说,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助实现这个梦想。
这里,帕洛玛说等她长大后,可她不是决定了十二岁生日那天要自杀吗?
或许,是勒妮让她明白,她也会有自己的藏身之处的,或许找找还真能找到。
例如去当个门房,她去跟勒妮说,勒妮不以为然,说,你以后是公主。
正说着,小军格朗再次来到,他邀请勒妮出外晚餐,说希望能跟她一起度过自己的生日。
勒妮拒绝了,她认为不该再继续下去。
她害怕期望过大失望越大。
帕洛玛不解,问她,今晚还有别的事情吗。
在帕洛玛的追问下,勒妮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帕洛玛抱紧了她。
不知为何,那个画面像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互相安慰,你能清楚地感受到勒妮在面对所有条件都比自己好上百倍的小军格朗面前,那种既自卑,又因爱情而痛苦的心境,而帕洛玛,是一个不被家人理解的小孩,她没有可倾诉的对象,没有理解她的人物,唯有勒妮能够真正地看见她。
勒妮最终接受了小军格朗的邀请,穿上了他为她买的套装。
正在梳妆打扮的勒妮听见马桶里传来的声音,她拿出一个玻璃杯,往马桶口将那只复活的金鱼舀了出来。
勒妮和小军格朗走出大楼时,遇见了房东,房东竟然没有认出勒妮,小军格朗说,那是因为她从没见过你。
两人去了日式料理店,小军格朗对她说,我们可以做朋友,甚至所有我们想做的。
勒妮,我们可以做朋友,甚至所有我们想做的。
勒妮在回去的路上勾住了小军格朗的手臂。
从心里,勒妮非常感动,在这样阶级分明、冷酷的社会里,仍有人能够在辽阔黑夜发现她这一颗小小星。
她的美,是心灵的善,是知书达理,是皮囊如同刺猬,但内心柔软细腻,一份真正的优雅。
勒妮回到她的藏身之处,打开了小军格朗送给她的《安娜·卡列尼娜》。
上面,帕洛玛将集来的安眠药碾碎,成粉末装在一个玻璃瓶里,她看着那瓶即将杀死自己的药瓶,明天就是她十二岁的生日了。
私心,故事如果在这里结尾倒还不错。
看了一夜书的勒妮一脸笑意地在她的房间忙活起来,如同往常般,开展她门房的工作,推着两台垃圾车。
让·皮埃尔在路旁跳着舞,勒妮对他说,让他别待在那儿,那是路中央,很危险。
让·皮埃尔还是不以为然地,继续用捉弄她的语气唱道,米歇尔夫人,你的猫丢了吗?
到了此刻,勒妮一反先前的态度,走出路中间,试图去阻止皮埃尔危险的动作,这时,一辆车撞了上来。
勒妮死了。
帕洛玛站在大楼门前哭了,她忽然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是那样令人伤痛的事情。
就像这样,一切戛然而止,这就是死吗?
再也看不到您爱的人,再也看不到爱您的人,如果这就是死的话,那真和人们说的一样是个悲剧。
帕洛玛和小军格朗一起整理勒妮的遗物,小军格朗将《安娜·卡列尼娜》送给了帕洛玛。
重要的并不是死亡。
而是人们死的那一瞬间在做什么。
勒妮,您死的那一瞬间在做什么。
您已经准备好去爱了。
我觉得,影片探讨的是关于苏醒的故事,一心想死的小女孩,以及打定主意与外人保持距离的的中年妇女。
但是最打动我的是勒妮那间小小的温暖的,不被打扰的藏身之处,大概,我的思想里就藏着隐世的渴望,懒惰,以及,一种羞愧的逃避。
我常说,如果可以,我想去森林,盖个房子,过着耕田捕鱼的生活,类似梭罗的《瓦尔登湖》,梁实秋先生的《雅舍小品》,即使在简陋的环境里,但自由是最大目的,无牵无挂是追求的状态。
如果可以,我是蛮想的,那为什么不可以,太多不可以了,要列举的话,其中最大的是,应该是无法摆脱且一路跟随的家人吧。
所以,这个计划或许要等很久很久以后,等我六十多岁了,或许就能获得,所谓我现在认为的自由,也或许到那个时候,会觉得啊,其实也不大自由,森林嘛。
不过,都是要在经历过后,才能知道,哪样是最好的。
如同影片里说,重要的不是死,而是在死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我的心像蜷缩成一团的小猫咪,我想跟你喝最后一杯清酒。
”这是荷妮生命最后一刻的内心独白。
单看句式和内容,大概会以为是文艺片里的女主角给爱人写信的末句。
而荷妮,她只是个巴黎十六区豪华公寓楼的门房,一个五十四岁又老又邋遢的女人,多少年来从不逛街,她讨厌试衣时售货小姐对她身材的鄙夷,多少年来从不去餐馆就餐,她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足以踏进那些灯光优雅的餐馆。
每天早上她八点开始工作,收垃圾,清洁地毯垫上的烟头,擦地板抹楼梯,收发信件,做着无休止的琐碎工作。
然而,她除却这般外人眼里的朴素甚至贫穷的生活,还以另外一种姿态生活在自己的另一个世界里。
她在温暖的午后,烧开水煮茶喝,配着黑巧克力吃,并变换着咀嚼方式来享用不同的味觉感受,她读谷崎润一郎的书,她有一只慵懒的肥猫。
事实上,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爱好者。
有一扇总是关着的淡蓝色房门,房间里四面都是高高的书架,她喜欢关起房门独享这个书籍的角落。
她偶尔会漫不经心说出文学作品中的句子和人物,但她竭力避免这种情况,她想努力扮演好门房这个不起眼的角色,找一个这样的安全角落躲起来,就像片名一样,她像一只刺猬小心防护着自己的内心世界,生怕这世界上于她来说唯一珍贵柔软的角落被别人打搅和破坏。
荷妮的邻居们都是富有阶层的典型代表,在这个大楼里每个人都以固定的有钱人的思考模式和生活方式走下去,除却两个人,就是门房荷妮和十一岁的女孩芭洛玛。
荷妮有自己强大的内心世界和精神力量,所以她以哲学式的见解早就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芭洛玛生活在富有的家庭里,年纪虽小却内心敏感丰富,她腻烦与母亲无休止的精神抑郁表现,受够了无法理解她的家人,还有她即将面对的将来:她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一种深深的矛盾感存在于她的内心,一方面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她觉得注定逃脱不开这种生活方式,但她心里又强烈地想摆脱这些,所以她决定在十二岁生日时自杀,以这种方式彻底逃离她这个年纪无法解决的矛盾和无法逃脱的孤独。
荷妮每天拿着用来拍摄生活细节的摄影机,其作用恰似台湾电影《一一》中的小男孩用来拍摄成人背影的照相机,是一种未成年看待世界的方式。
荷妮拍聚会时大人们餐桌上的谈笑风生和虚假奉承,又放低镜头拍下桌子下面这些人的小动作。
她以不符合她年龄的敏感也看透了这种虚伪的生活方式和成人空虚的思想境界。
所以她在家庭里被视为小怪物,问题少女。
在这样一个密闭的大楼里,一老一小两个敏感丰富的文艺女就此相遇相知。
芭洛玛偶然发现了荷妮的真实面目,她开始好奇地关注和接近这个和她一样的异类。
其实她俩这种忘年的互相喜欢与欣赏,过于理想化境界,正如这个电影被收入的一个豆列的名字“只是存在于电影里的情感”。
日本人小津先生搬入公寓,改变了荷妮的生活。
他们初次见面就因为都不经意说出《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句子而彼此心生好感,两个文艺爱好者强烈的磁场相互吸引。
荷妮和小津,两个一穷一富,一个邋遢一个优雅的异国人,谈了一场纯文艺恋爱。
荷妮为他改变自己的邋遢形象,她打扮起来优雅到甚至邻居都认不出她。
小津细心地为她做日本料理,送她礼服鞋子披肩,一起喝茶吃茶点看电影录像带(小津居然有那么好一个影音室!
羡慕!
)小津带给她的不只是生活中的一点温暖和企盼,更是她整个生命中不曾得到的尊重和理解。
他成功地进入到她那个隐蔽的、丰富柔软的内心世界,欣赏到她独特的美丽和独到的见解。
这段日子里的荷妮是多么灿烂,所以当她被撞倒时,她没有难过与不舍,她已经知足于生命结束在此时。
她心里想到的是在乎她、懂她的两个人:小津与芭洛玛。
她对小津说:“我的心像蜷缩成一团的小猫咪,我想跟你喝最后一杯清酒。
”她对芭洛玛说:“但愿你的未来与你的期许相当。
”纵观剧中两个女主人公,荷妮和芭洛玛,一大一小两个不折不扣的文艺女,她们似乎代表了文艺女们与这个世界抗争中出现的两种极端:穷途末路与孤独终老。
芭洛玛无法强大到像荷妮一样与这个世界和解,偷偷躲起来,慢慢构筑自己的内心世界,所以她满心想的都是自杀,结束生命,逃离,解脱。
而荷妮,她足够平静和成熟,她伪装成这个世界需要的样子,然后选择一个人的生活孤独终老(如果没有小津和意外的死亡那她必将如此)。
而更多的文艺女们,大概还是被岁月磨平,文艺一个青春,残留一些到中年,最后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就像我以前写过的《立春》的评论一样,王彩玲最后还是选择当一个平凡人,但她的追求与梦想存在与她的生活里,像一个又一个不死的春天。
芭洛玛画满了倒计时的格子,每天都在一个小个子里涂鸦,在最后她生日那天的格子里,涂满了黑色,像“The End”一样代表结束与死亡。
那她到底自杀了没有呢?
电影里没有讲。
我想她没有。
因为她曾宣布,她长大后要当一个门房,像荷妮一样。
好吧,但愿你,和所有的你们都能找到与这个世界和解的方式。
法国高档公寓的看门人勒妮,54岁,独居多年,平时爱摆臭脸。
老太太好静,养了一只大肥猫,没事儿在屋里泡泡茶,边吃巧克力边看小说,偷偷藏了一屋子的旧书。
公寓里搬来一个日本老头,叫小津朗格。
第一天,小津和勒妮对话,听到勒妮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老头神秘一笑,接口道: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无意对上“暗号”,两位老文青激动万分。
老太太回屋翻出托翁的书来,反复摩梭、回味、心惊。
老头则很快给老太太送了一套《安娜·卡列尼娜》,然后开始约老太太来家里就餐、看电影。
第一次赴约,老太太紧张万分,整理形象借了行头优雅赴宴,在老头家入厕,发现马桶一座上去就开始演奏柴可夫斯基——可见老头也是极优雅滴;第二次,又是因为一句台词,两人相约在老头家的大房子里看电影,小津安二郎的《宗方姐妹》。
看完出门,老太问老头:你是小津家族吗?
——很有文艺范儿的好奇心哦。
老头始终很温暖,打扮很绅士、说话很小声、笑容很神秘。
老太太则经过了一番内心挣扎,毕竟,寡居了十多年,跟老头的社会地位又如此悬殊。。。
最后,老太太在楼前被车撞飞,意外身亡。
这个不知道如何收场的黄昏版灰姑娘爱情故事,聊作结局。
这个故事,可以参考捷克作家赫拉巴尔的小说《底层的珍珠:过于喧嚣的孤独》,或者池莉的《托尔斯泰围巾》。
两者都是讲诉底层人的生活,收购废纸来讨生活的老工人,阅读,并不是让他们脸上贴金的行为,而预示了某种悲剧。
放在这个电影里,就有点像了——不仅贴金,还贴来了上层有钱人、神神叨叨的富二代孩子——即便出于对阅读的崇拜,也不至于要把全世界都知道的托翁语录拿来当文青标签啊,好歹选个生僻点的嘛(那一段,差点让我喷血)。
至于那个古怪的孩子,整天拿DV到处拍来拍去,貌似看透生活,出口都是哲理,其实……这小布尔乔亚的形象也忒没创意啦,比《一一》里专拍后脑勺的小男孩儿,矫情多了。
电影里真正称得上优雅的,是三只猫。
老太太的那只肥猫,是剧中主角之一,从来一言不发,但一举一动,都让人心尖打颤。
其名字取自《安娜卡列尼娜》的男主角,当然,这附加的优雅归咎于老太太。
老头家里的双胞胎黑猫,从头到尾只现身一次:在小姑娘和老头形而上的谈话过程中,它俩始终在镜头前,若无其事地添自己那身毛,其身姿、造型可谓惊艳。
用刚听到的一句评价就是:又骚又Q。
当我变得年纪更大一点的时候,我就再也读不进小说了,不是因为小说不精彩,而是因为我失去了那份少年时的耐心。
星云大师说:有些事,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能做成。
其实,有些书,也只有在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读的进去。
人生在每一个阶段,都有些事情是过了之后就再也不能做的,就像最近火热上映的《致青春》,如果你错过了,你就永远错过了。
人不能同一时刻踏入两条流。
张大春曾经在《城邦暴力团》里面说,我读书是接驳式的,每次在书店随意地阅读一本书,下一本要阅读的书就是这本书中提及的书,就像寻宝一样。
这样的阅读很容易按图索骥,发现第一个作者可能的人生轨迹,当然,都只是推测而已。
所以,书店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而今,人们越来越少逛书店了,图书馆或许可以作为这样一个场所的补充。
只有在图书馆,你才能亲眼看到许多书,亲手翻阅,而书本的气息是留给每一个读者的私语。
所以,图书馆才是世界上邂逅发生最多的地方,只不过,是和那些故去的,或者远方的作者的邂逅。
《刺猬的优雅》是有一年放暑假的时候在图书馆找到的书,因为是图书馆新近添增的书,我几乎未曾犹疑就拿来尝鲜了。
可我今天想说的是本书的同名电影。
十二岁的女孩芭拉玛是一个法国上层阶级的家庭的女孩,可她却想要在自己满12岁生日的那天自杀。
他们那栋公寓的门房太太是一个寡居的,脾气暴躁的胖女人荷妮,养着一只同样肥胖慵懒的猫,一切都符合所有人对一个门房太太的角色预设。
大部分人,出生的那一刻,社会就为他分配好了角色,只要按照要求去表演就可以了,人生就是一场戏,没有台词脚本,却无法逃脱预设的角色。
芭拉玛希望在死之前拍摄一部电影,证明即便如她一样出生豪门,生命也不过像鱼缸里的一条鱼,终日饱食无忧,却浑噩无所思。
为了避免成为像妈妈那样的金鱼,也不愿成为像姐姐那样,将人生看做一场竞争,奋力争取每一次胜利,最终换来一个众叛亲离的孤独。
于是她总是随身携带爸爸送的DV机,去拍摄这些庸常的人生,证明金鱼一样的人生不值得一过。
有一天公寓搬来一位日本人,五十多岁的小津先生,他对所有人都谦和有礼,包括门房太太。
一次电梯中的闲聊让故事的线索转移到门房太太身上:荷妮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门房。
她能说出:幸福的家庭都很相似。
她的猫叫列夫。
小津先生在主动和荷妮的一次次接触中发现她是一个真正优雅的人,虽然看似凶悍暴躁。
小女孩也在和小津先生和门房太太的交往中重新找到了存在的理由。
就在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小津先生打开了荷妮冰封的内心,爱情悄然而至时,荷妮突然被车撞死,就在家门口。
整栋楼里,所有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切:这个生活中日日接触到的人的死亡。
可只有小津和芭拉玛伤心落泪。
一位绅士的死总容易引起更多人的同情,而一位门房,就几乎无人问津。
生命果然是有所谓贵贱尊卑的,即便是所谓人人平等的文明社会,你的身份即是你的一切。
小女孩芭拉玛说,重要的不是死,而是死的那一刻,我们在做什么?
门房太太告诉我们:每一个人在生活中都是刺猬,可大多数人都不怎么优雅。
而小津先生的悲伤证明:如果说死亡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那么死亡就真得是一个悲剧。
任何对小说或电影的解读都是片面的,个人的。
即便你看到了这儿,你也只是看到了我翻译的故事。
好的故事,就是告诉了我们很多,却又仿佛什么都没说过。
这些突然闯入生命的故事,才是生命走到尽头时,唯一能够证明我们存在过的证据。
有朋友回复说:找到自我的价值不是在于懂多少,而在于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份,并且满足于这个身份!
可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无异于一条鱼缸里的金鱼,过得仅仅是预设的人生,我们和金鱼的区别在于:这个身份(或者说角色)是自己预设的,还是别人预设的。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能够理解一些东西,接受一些东西,从而做些改变。
make things happen, 或者make a difference才是存在的意义吧。
Aima觉得鱼缸太厌烦,须知还有多少人想进鱼缸而进不去呢。
许多人都是这样。
身处美好但自不知。
也许是因为个人追求不同,也许我们眼中的天堂在一些人眼里也不过是地狱。
人站的位置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
我觉得她物质条件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她却觉得这一切都不如换一个她想要的东西。
荷妮,既骄傲又自卑,既渴望又抗拒。
她就像一扇厚厚的防盗门;可真有那‘对的人’输入正确的密码,她会欣然接纳,但同时恐惧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她的形象让我产生深深的共鸣。
她的死,既是对自己的,也是对小女孩的救赎,如果最后她还活着,可能就是俗套言情。
我只是觉得荷妮她很好,有点戛然而止。
最后欧亨利式让电影升华了许多,从死亡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死亡,但又有所不同。
自杀只需要一刹那的勇气,活着却需要一辈子。
这两个字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并非呐喊或者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及平庸。
幸福大抵相同,不幸各有不同。
巧克力,有时它是甜的,而有时它是苦的,而生活也需要细细品味,人总会品尝到这两种境界。
我们活在一个注重表象的世界,它刻板且充满偏见,每个人都是刺猬,竖起坚不可摧的堡垒,人海茫茫,熙熙攘攘,内心深处却空无一人,金钱限制你的吃住食行,身份限制你的言谈举止,世俗将一切物化,让我们充满尖刺无法拥抱,希冀落寞,无奈感伤,周而复始,穷极一生,至于我们时常不卷恋生活可只有活着,才能遇见像小津先生一样的灵魂伴侣,只有勇敢踏出那一步,TA才能在荟荟众生里看出你的不同。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
巴黎街头的清晨仿佛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醒来的人们开始消耗一天的精力,宿醉的旅人耗散一夜的酒气。
住在楼上的人们开始和家人分享一天的早餐,走在街边的人们把多余的面包分给公园里聚来的流浪猫。
有人坐在街角的椅子上翻开几页报纸,匆匆忙忙喝完咖啡。
有人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几分钟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有人把脖子藏进厚厚的大衣领子中,搓着手走过一幢灰色的高级公寓楼。
邮差从沉重的帆布袋中抽出一打信件塞进公寓门口的大信箱里,他习惯性地敲了敲一楼女门房的木门,期望她来分发给公寓楼的每一家住户。
可是,再也没有人来回应他的敲门,也许幸福的人们有着相同的幸福,而不幸的人们却各有各的不幸。
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小而精致的房间。
靠墙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方桌,桌上散落着打开的黑巧克力块,但巧克力的主人却喜欢用一柄日本铁壶“南方松庵”泡出来的茶搭配着吃。
茶壶的边上摆放着一本谷崎润一郎的散文集《阴翳礼赞》,看了一半随手开放在桌上。
靠方桌和大门的墙根摆放着一个白色衣柜,里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件日常的衣服。
但在柜子的最左面却挂着一条崭新的羊毛围巾——被叠挂整齐的条纹围巾新的甚至有点刺眼,没有人知道这条围巾承载着一个女人全部的热情和希望。
它曾经是一个骄傲又自卑的灵魂走出这间屋子的钥匙,它曾经被温热的双手抚摸过隐隐还蕴藏着温柔,它曾经孤独地站在楼道电梯前的暗处挣扎地凝视着一段即将丰满的感情,如今却被永远地挂在了这里。
推开另一扇房门,整整三面墙壁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尽管多数已经旧得发黄,但从摆放的顺序和位置来看,这些书的主人每天都在这里安静地阅读。
她靠在沙发上,腿上躺着一只叫列夫的猫。
最近在看的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琳娜》,但这上下两册牛皮封面的著作看上去却和柜子里的所有陈旧发黄的书本格格不入。
可能只有楼上新来的小津先生知道,这两册书对于这位女主人的重要性意义非凡。
也只有他明白为什么散落在书桌上的那部小津安二郎的《宗方姐妹》的录影带还没放回柜子上。
他可能永远不会忘记一个法国女人在看完一部日本电影后眼角闪烁的眼泪。
他可能还会在梦中收到她字迹优雅的信件,上面也许还会闪闪烁烁地跳出几行少女般的情话。
有一天他在读杜拉斯的《情人》时忽然泣不成声,那句话是这么说的,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
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在这间曾经属于她的小书房里始终挂着两幅手绘的小画——那是两只姿势优雅的小鸟。
在她离开之后,不久就很少有人再记起这位少言寡语的女门房。
因为人们很容易就发现在身边有太多这样刺猬般的人,他们不注重外表不善言谈不热衷社交甚至平庸无为,甚少会有人觉得在他们坚硬得如同城堡的外表下面却有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心,他们性喜孤独,优雅得无以复加。
只是人生仅有的一点幸福和不幸,有时候来得太慢有时候去得太快。
我说过,这是一部让我看完立马就想看第二遍的片子,而今天,距我第一次看刚好16天。
住在巴黎豪宅里的小女孩芭洛玛是个天才儿童,确切的说是个天才的哲学家,她用11岁的眼睛洞察到了年龄几倍于她的人一生都悟不透的人生真谛,于是只能像个得了自闭症的小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遇见那些与她的年龄、身份、地位大相径庭,却有着同样纯净而又丰富的心灵的人们……“即使我这么幸运又这么有钱,但我早就知道,命中注定,我一辈子都会困在金鱼缸里面,跟老撞同一扇玻璃窗的苍蝇一样,大人也把时间都耗在金鱼缸里。
”一天夜里,芭洛玛对着摄像机表明不要像她周围的人一样跳进这个金鱼缸里,于是决定在自己12岁生日那天永远离开,方法是偷偷从她妈妈那里收集足量的抗忧郁药丸,时间还剩下165天。
“我不会因为决定要自杀,就任凭自己像颗烂青菜腐烂败坏,重要的不是死,也不是几岁死,而是死亡的这一刻,你在做什么。
”“在谷口的漫画里,主人翁死于攀爬圣母峰,我的圣母峰,则是拍部电影,拍一部生命为何如此荒谬的电影。
”芭洛玛拿起父亲送个她的摄像机,用镜头对准身边的那些人,她的家庭,她的邻居,以及路人。
“就算一切都没意义,好歹精神上也得战胜它。
”为了每一天的倒计时,芭洛玛在卧室的墙上绘制了一张很特别的时间表,巴黎真是一个浪漫的时尚之都,小女孩也是一个特别热爱生命的人,不然,怎么连生命的倒数都设计得这么独特,不多描述,学设计的你看了会懂。
“一旦做出很少人能理解的决定,切勿放任不管,以免最宝贵的计划,很快便会遭到他人破坏。
”他的父亲,国会议员,大忙人,忧国忧民,聪明出色,虽尚称顾家,但事业比家庭更重要。
她的母亲,看似优雅,养尊处优,实际上是一个心理抑郁症患者,近十年来通过药物和种植植物来减轻症状。
“她隐约知道绿色植物的装饰作用,却把植物当成是人在说话。
”她的姐姐,在芭洛玛的眼里是“缸中金鱼理论的典型人物,一心想着别像她母亲那么神经质,想比她父亲还出色,生命对她而言是场永远的战争,击垮对手,赢取胜利。
”“追逐星辰,莫似金鱼在缸中了此残生。
”“大人谈到死就有障碍,殊不知死亡乃世间最平凡之事。
”荷妮,是这座豪宅里的门房,中年,肥胖,操劳,不修边幅,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为住在这里的富人们服务,她的具体工作是管理信箱钥匙,收垃圾跟打扫清洁。
这个看似不起眼,几乎从未被她所服务的对象正眼瞧过一眼的人,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许,她是这座楼里拥有最多精神财富、最为博学的人。
这一点,被芭洛玛隐隐约约地发现了。
作为西方人,荷妮爱的饮料是茶。
小津格朗先生,一位绅士的日本老头,透过无意间一句“幸福人家彼此都很类似,可是不幸人家的苦难却各不相同。
”以及荷妮的猫名叫列夫,敏感地察觉到她不是一个简单的门房,因为那句他也很熟悉的话出自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他自己养了两只猫,分别叫做列文和凯蒂。
他的出现似一根纽带,让同样生活在这里,彼此不太熟悉,有着同样孤独的人发现了对方。
芭洛玛认为荷妮像一只刺猬,“浑身是刺,一座如假包换的堡垒,故意装的很懒散,其实内心跟刺猬一般细致,性喜孤独,优雅得无以复加。
”小津阳子,格朗先生的孙女,在她身上芭洛玛仿若看到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多金,日本大家族唯一继承人。
往后会中断学业,嫁给家财万贯的银行家之子,戒毒治疗3天后,在一尘不染的家中,拉拔大4个孩子,最后以离婚收场,变成罹患忧郁症的酗酒亿万富婆。
”她忍不住质问:“我呢?
我的命运写在脑门上了吗?
我就是相信命中注定,所以才想死。
可是万一能让自己成为自己尚未成为的样子呢?
我能让自己的生命变成不是已经注定的那样吗?
”荷妮和格朗先生约会了,第一次是在他日本式的家中,吃他亲手做的料理,饺子和面条,两样来自于中国的食物。
电影里的中国元素挺多,还有围棋和茶。
这里弥漫着低调的奢华,卫生间在马桶被坐下去的瞬间会响起莫扎特的音乐。
“不能免除痛苦,那为什么要死?
”“就持续性以痛苦为乐来说,唯有心理分析可与宗教媲美。
”芭洛玛家狭小鱼缸里唯一的金鱼,“9年半前出生于金鱼养殖场,会在金鱼缸里终老一生,即使每周可待在厨房流理台数回,因为清洁工要帮它换水,以免惨遭自己的排泄物毒毙身亡。
”芭洛玛拿出一颗药丸,用金鱼当试验品,了结了它在鱼缸里的一生,放在马桶里冲走。
荷妮来送信,在门口和芭洛玛的妈妈一外一里地对着话。
芭洛玛又用摄像头记录下了这一细节,“不准猫出去,不准门房进来,”这也许不是一种故意的歧视,却是一种思维定势,用一道门划分出地位和身份。
第二次约会也是在格朗先生的家里,在他那间真正的家庭影院里,两人重温了一部感人的日本老片。
谈到多年前彼此配偶的去世,谈到“亚尔登先生的死是桩大事,而一个门房的死只是小事一桩。
”那一刻,她仿佛又意识到身份与地位的差距,自卑的心理再度涌上心头,回到家中开始不安,开始烦躁,觉得自己做了蠢事,是个又老又疯的女人。
荷妮哭了,芭洛玛紧紧抱住了她。
这一天,她在自己的倒计时格子上画了好多小雨点。
那只小金鱼没有死,顺着下水道游到了荷妮家的马桶里,被荷妮捞起来,养在玻璃瓶中。
倒计时即将结束,芭洛玛开始着手实施自己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荷妮终于接受了格朗的第三次约会邀请,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里,格朗向她表明了心迹,荷妮也愉悦地接受了。
不幸总是来的如此之快,幸福的余味甚至还没来得及消散,荷妮出车祸死了。
“死亡让人方寸大乱。
”“格朗,我的心像蜷缩成一团的小猫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再喝最后一杯清酒。
”“如何定义生命的价值呢?
芭洛玛,但愿你的未来与你的期许相当。
”芭洛玛悲伤而又震惊。
“原来是这样的,一切戛然而止,这就是死吗?
再也看不到你爱的人,再也看不到爱你的人,如果这就是死的话,那真的跟大家说的一样,是个悲剧。
”从未上过学,一生都很穷的荷妮有一间密室,那里是一整间私人图书室,里面有一张单人沙发,一面茶几,诚如芭洛玛送给她的卡片上画的那样。
这里是荷妮享受心灵之旅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也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直到她死后,芭洛玛和格朗帮她收拾,有二十几箱书,她藏身于此,里面装载着她灵魂。
格朗把那套《安娜卡列尼娜》送给了芭洛玛,芭洛玛缓缓地关上了荷妮的房门,时间到了,她应该也不会再想要去自杀。
人最害怕的是孤独,可是再孤独的人也能找到自己的藏身之所。
死亡是那么地单调,在靠近死亡的时候,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事实上,她一直都有。
就像她在吃巧克力时都懂得去体味一样,“巧克力到底哪里好吃?
是巧克力本身好吃呢,还是牙齿咀嚼巧克力时的技巧?
我喜欢让它在舌头上慢慢融化。
”有人喜欢吃巧克力,因为它是甜的,有人喜欢吃巧克力,因为它是苦的,生活到底好在哪里呢,细细去品味才能知道。
“重要的不是死,而是我们死的那一刻在做什么。
荷妮,你死前那刻在做什么呢,你准备好要爱了。
”
文艺女青年爱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当我青春不在,或比现在丑上十倍时,他还会爱我吗?
理性告诉她们这不可能,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感性上她们又会憧憬一个知我懂我的蓝颜知己,能在她牙齿掉光时还温柔地吻她牙床——这一憧憬孕育了多少本《简爱》!
《刺猬的优雅》是一个标准的女性文本。
观影时就觉得这出自女导演。
查了下还真是。
不仅电影是,电影依据的原小说,也出自一个法国女哲学教授。
小津先生是她们YY的产物,一个优雅的、有教养的、多金的(这很重要!
)、隽永地像一首诗样的男人,目光如炬,能洞穿一位头发乱如鸡窝、不修边幅、又矮又胖的女门房的皮囊,发现在本质上,她是一只“优雅的刺猬”。
他不顾世俗的偏见,给她送书、请她看电影、邀她共进晚餐,肯定她,让她重拾女人的自信。
小津之于导演,又与苍井空之于宅男有何两样?
电影中导演自我表达的痕迹无处不在。
荷娜爱看的《阴翳礼赞》、《安娜卡列尼娜》估计也是导演(或女哲学教授?
)的最爱;一次次向小津安二郎致敬(男主角也姓小津,不是巧合吧);有意思的是影片中欲望投射的对象是日本人,日本文化中的优雅、沉静、空寂应该是已征服了法国上流社会,连吃拉面要哗啦啦地出声在法兰西的视野中都显得格外儒雅——怎能想象男主角是个中国人呢?
(不知道有没有以中国男人为欲望投射对象的西方文本)女孩帕洛玛的角色设置很有趣。
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孩童叙事视角——这一招见怪不怪了——这一点很重要;老少对比让戏更有看头——这一招也见怪不怪了——也很重要,但我以为更重要的是,帕洛玛就是荷娜,荷娜就是帕洛玛,两者都是创作者本我的衍身。
帕洛玛是萝莉版的女文青,同样自视甚高,分析周围的人头头是道,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范儿,和荷娜的最大区别是还没学会把自己那份聪明藏起来。
面对资产阶级社会的虚伪、势利,帕洛玛选择的是死,荷娜选择的是生——卑微地生。
但最后有趣的是,在帕洛玛那儿死去的金鱼在荷娜那儿活了过来,而想死的人没死成,没想死的人反倒死了,或者也可以这么解读,荷娜用她的死换回了帕洛玛的生,让帕洛玛领悟到:重要的是死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荷娜,你已准备去爱了——我承认这一句话对广大文艺女青年的杀伤力极大,但在我这里,这个道理实在没比狗血偶像剧高明许多。
看到荷娜最后被车撞死时我心真是拔凉拔凉的:好歹也是文艺片儿啊,怎么能用这么狗血的剧情收尾呢?
我理解导演不能把戏拍成丑小鸭故事的考虑,但荷娜除了去死真的没别的路了吗?
能不能让剧情变作,帕洛玛突然意识到根本没有荷娜,神马荷娜啊小津先生啊全是自己YY的产物,从而成功地把前面的剧情全部推翻,彻底弄乱想象和现实?
导演用荷娜的突然之死草草了结,还生怕观众的情感没升华,塞进一句帕洛玛的独白做ending,真是不够高明。
探讨人生意义的电影有很多,甚至当我们一旦谈论生活,也就不可避免的是在谈论人生的意义。
只是大多数时候,人生的意义都被放大成某种单一而武断的终极命题,这种抽象化和概念化的意义赋予本身就是对于人生意义的一种伤害。
生活的丰富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细化到我们看什么书,听什么音乐,向往何处的旅行,甚至养什么宠物穿什么样式的衣服都包含着自我对于生活所投射的意义与诉求。
电影《刺猬的优雅》一开头,小女孩芭洛玛的独白便引人入胜:我叫芭洛玛,我11岁,我住在巴黎16区,有钱人的豪宅里,我父母很有钱,我家很有钱,所以我和我姐也可算是有钱人。
即便如此,即使我这么幸运又这么有钱,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命中注定,我一辈子都会困在金鱼缸里。
跟老撞同一扇玻璃窗的苍蝇一样,大人也把时间都耗在金鱼缸里。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金鱼缸。
我才不跳进去,我深思熟虑过,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我12岁生日那天,今年6月16日,165天后,我就会自我了断。
十一二岁,正值青春期的思维活跃与性情敏感季。
可尽管如此,小女孩依然是个极富个性和崇尚自由的人,她的独白和决定令人惊讶。
她的父亲是国会议员,用餐时一脸正经脚下却把鞋子脱掉做出不雅动作。
姐姐正在上大学,但脾气异常暴躁。
母亲是个深患焦虑症和忧虑症的家庭主妇,十多年来不断接受着药物和心理的各种治疗,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她每天对着植物讲话,小女孩拿着摄影机记录下这一切,她说“重要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这一刻,你在做什么。
我的愿望是拍一部电影,拍一部生命为何如此荒谬的电影。
别人的生命,还有我的生命。
” 如果一切都按正常秩序发展,或许芭洛玛的未来就已经写在了现在的姐姐和母亲的脸上。
她要反抗这一注定的命运,如果不能,那还不如自我了断。
在她看来家里就像一个金鱼缸,沉闷,无聊,四处碰壁,没有一丝生气和希望。
于是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躲起来,尽管这看起来也像一个鱼缸,但比起家里这个大鱼缸,至少她能找到属于自我的精神安慰和自由想象。
她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贴满的星星,那个浩瀚无穷的星空才是她想要生活的地方,但生活的残酷为鱼缸和星空设置了种种阻碍和对抗。
又或者,星空只存在于人的内心,存在于人们自我想象的诗意而自由的世界。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人物的出现改变了故事后续的发展。
门房米谢太太是个四五十岁的寡妇,没上过多少学,却酷爱读书。
在狭小的底层人物居住的陋室里,却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堆满了整面墙壁的书籍。
这样的景象,显得与她的身份格格不入。
这样的景象,又或者是对整栋豪华而近乎奢靡的上层住宅的一个讽刺。
没有人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也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直到新的住户,一位名叫小津格朗的日本人搬进来时,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米谢太太虽是一个门房,其地位几乎等同于一个保姆。
但她却对富人生活司空见惯,更重要的是,从她家里的书架上我们可以隐约感受到一种独立精神的存在。
所以,当房东领着小津格朗去米谢太太那拿邮箱钥匙时,米谢太太的表情平谈得近乎冷酷。
这和我们大多数时候见到的那种势利的,遇见有钱人便满脸堆笑甚至是卑躬屈膝的小人物截然不同。
什么是自由?
我有一位出身贫寒的朋友告诉我:自由就是不卑不亢。
或许,住在这里的富人们早已习惯了米谢太太的冷漠,又或许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在意到她的冷漠。
唯一一次是芭洛玛的姐姐在米谢太太睡觉时去敲响了她的房门,被米谢太太呵斥了回去。
然后委屈得大哭大闹。
但同样的冷漠却让小津格朗兴趣盎然。
尤其是当米谢太太脱口一句《安娜·卡列宁娜》里的“幸福的家庭家家似”时,小津格朗马上接道“但不幸的家庭却各各不同。
”就在这一刹那,米谢太太的脸上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津格朗看见米谢太太养有一只猫,说自己也有两只。
他问米谢太太的猫叫什么名字,米谢太太没有回答。
房东说叫“列夫”,很显然,这个列夫即是《安娜·卡列宁娜》的作者,列夫·托尔斯泰。
影片至此,我突然想起《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主人公的狗就叫安娜,没错,就是安娜·卡列宁娜的安娜。
宠物的名字揭示着主人的某种情结,喜爱,憎恶,或者玩笑。
我以前住所的楼下有个商铺老板养了一条土狗,它的名字叫奥巴马。
我想,抛开民族情绪和国际关系不论,外人实在很难把握老板取这名字背后的心理机制和情感诉求。
电影里小女孩芭洛玛给她的两只猫取名为宪法和议会。
她给小津格朗说,您知道我来自于什么样的家庭了吧。
我很喜欢电影里猫这个元素。
正如小津格朗说的,猫有他的超然和独立。
我曾看过一篇写猫的文章,大意是,猫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家养动物。
尤其是和与猫常常联系起来的狗两相对比便可发现,我们经常骂人的话里都带有狗字。
狗腿子,狗奴才,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等等。
狗对主人衷心,但这种衷心也同时包含着摇尾乞怜的奴性以及在家很横出门则只能夹着尾巴走路的胆小。
吓破你的狗胆就是这样来的。
但猫不一样,猫永远不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它们永远特立独行,身轻如燕,它们在哪儿都让老鼠心惊胆战,它们的表情冷酷,目光深邃。
作为猫科动物的一员,它们虽然没有老虎的威严,但起码也不会像狗一样附势于权贵和主人。
芭洛玛出身富贵家庭,衣食无忧,但她不满于此,她对精神的独立和自由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
米谢太太尽管在经济上过着底层人民的生活,但她却不慕富贵,在精神生活中有着自己独立的人格。
正是这一点,让富有而优雅的小津格朗爱上了她。
其实,芭洛玛,米谢太太和小律格朗,哪个不优雅呢?
在诺大的一栋富人区里,平时孤僻得不愿和家人多说一句话的芭洛玛却和米谢太太,小津格朗相谈甚欢。
她甚至给家人说,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个门房。
她常去米谢太太家里玩,在她看来,这里比自己家的金鱼缸自由太多,充实太多了。
是自由让人诗意,是诗意让人优雅。
谁也别说不是这样。
又一出《简爱》的戏剧上演了。
地位悬殊,经济悬殊,仅有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爱艺术,爱自由,爱人格的独立和精神的超然。
但米谢太太依然紧张不安,她从来没有去理发店理过发,从来没有去商店买过衣服,从来没有用过高级的马桶,住过宽敞明亮的房屋……小津格朗邀请她去家里吃面,她紧张得把面掉进衣服里,她每次敲门都心跳加速,甚至呼吸困难。
这和那个视富人如平民,视权贵如草芥,淡然得近乎冷漠的米谢太太还是同一个人么?
又或者她的平等精神,自由精神都是一场虚妄?
错,那仅仅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他。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他就会努力在对方面前表现得优秀,至少是自然。
可这对于米谢太太确实太难了。
所以她出丑,所以她腼腆,所以她回避。
不过爱情终究是强大的,就像《简爱》一样,我爱你,是爱你的灵魂,与你的地位,身份以及财富通通无关。
没有对等的灵魂,就没有真正的爱情。
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想。
小津的角色,真是非日本人莫属。
在巴黎这个西方世界,任何白皮肤男人的出现都显得与米谢太太不够般配。
地域的辽阔仿佛顿时把爱情的维度也拉得如此宽广而壮美。
这是两个半球的恋爱,异域的身份更加突显出灵魂的可靠与尊贵。
有人会说,那中国人不行吗?
说到这里,我不免心头一痛。
是的,中国人真的不行。
或者很难行。
如果时光倒退两百年,那时的中国人还有着某种士的精神和儒家谦谦君子的风范,那种从唐诗宋词,从古香古色的书法和山水画里走出来的还热爱着沏茶、清谈与抚琴的优雅之士,那自然可行。
可今天的中国人呢?
早已物欲横流。
在庸俗唯物主义的熏陶下,我们已经成为审美世界里的一具具侏儒,成为精神时代的怯懦者,甚至是一堆肉泥。
高贵的心灵远去了,粗鄙难堪,风范无存。
小津格朗留守着日本文化中可贵的精致与谦卑。
他家里的电影投影室标志着他的品味,他送米谢太太的书则显示着他的精神。
他总是自然的微笑,诚恳地说话,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尊重他人的选择,他爱得沉着,更爱得深沉。
他接米谢太太去吃饭,邻居没有认出米谢太太,米谢太太一直重复,然后他说:是的,因为她们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你。
而小津格朗则在第一次见到米谢太太时便认真地注视着她,他真诚的目光投射到米谢太太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游离。
然而世事无常,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因为电影本身的主题所在。
就当米谢太太和小津格朗相爱并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一声车响,米谢太太倒地身亡。
如此突然,如此落寞。
小津格朗从人群中走进去,脱下衣服,将其盖在米谢太太的身上。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难以用眼泪来表达的悲恸。
悲剧总有悲剧的价值。
中国哲学是世俗哲学,讲未知生,焉知死。
西方哲学是死亡哲学,讲未知死,焉知生,从死亡的想象中去寻找生的价值。
芭洛玛开始的自我了断即是如此。
但米谢太太的死,拯救了小女孩芭洛玛。
电影里的那条金鱼是个隐喻。
芭洛玛把从她妈妈那偷来准备自杀的安眠药拿去喂给姐姐养的金鱼,结果金鱼昏过去了,她以为鱼死了,便把它倒进马桶冲走。
鱼从楼上的下水道一直流到一楼的米谢太太的马桶里,活了,被米谢太太捞起来养着。
鱼的复活象征的是芭洛玛的复活,因为此时的芭洛玛已从米谢太太的身上寻找到了生命的意义,那是一种她热切期盼并曾经以为无法实现的生活。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米谢太太死后,芭洛玛说,这就是死吗?
再也看不到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如果这就是死的话,那真的就跟大家说的一样,是个悲剧。
电影之所以叫《刺猬的优雅》,是因为刺猬比猫的比喻更加准确。
就像芭洛玛对小津格朗说的,米谢太太就像一只刺猬,外表看来懒散而无法靠近,其实内心非常细致。
或许,每一个热爱自由与独立,内心有着独特的自我精神追求的人,都是一只刺猬,都是如此的优雅。
只是,对于并不懂得你的内在与灵魂的人而言,你是那么的冷漠和不可接近,而只有真正懂你的人,才知道你的内心是如此的敏感甚至是脆弱。
她需要同样一颗优雅的灵魂来安慰,安慰那颗渴望被爱的灵魂。
如果你找到了那样的爱,你也就找到了生活的勇气,甚至是生命的价值。
2013.9.17袁渐芝于蓉城
女孩的独白最初的开头,女孩拿着自己的摄影机拍摄我叫芭洛玛 11岁 我住在巴黎16区 有钱人的豪宅里面我父母很有钱 我家很有钱 所以我和姐姐也可以算是有钱人即便如此 即使我这么幸运有这么有钱 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命中注定 我一辈子都会困在金鱼缸里面跟老撞同一扇玻璃窗的苍蝇一样 大人也把时间都耗在金鱼缸里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金鱼缸 我才不跳进去我深思熟虑过这学年结束后 我12岁生日的时候 今年6月16日 165天后我就会自我了断我不会因决定要自我了断 就任凭自己像根烂青菜腐烂败坏重要的不是死亡 也不是几岁死 而是在死亡的这一刻 你在做什么在谷口的漫画里 主人翁死于攀爬圣母峰我的圣母峰 则是拍部电影 拍一部生命为何如此荒谬的电影别人的生命 还有我的生命就算一切都没意义 好歹精神上也得战胜它女孩讲述自己的母亲这个家庭的女主人 10年来密集接收种种治疗、心理分析 抗焦虑抗忧郁和戒香槟 她隐约知道绿色植物的装饰作用 却把植物当成是人来说话女孩讲述自己的姐姐缸中金鱼理论的典型人物 一心想别像她母亲那么神经质 想比她父亲还出色 生命对她而言是场永远的战争 击垮对手 赢取胜利6月5日礼拜二 我逐渐接近6月16日 我不怕 就是因为觉得非这样不可才会决定要自我了断诚如这不为人知的片刻轻轻滑向长眠大人谈到死就有障碍殊不知死亡乃世间最平凡之事一旦做出很少人能理解的决定切勿放任不管以免最宝贵的计划很快便遭到他人的破坏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是刺猬只不过多半不怎么优雅我的新邻居是日本人我临死之前,这一定得发生6月7日 我每礼拜从妈妈药盒里偷一颗药服用过多抗忧郁药足以致命163天除以7 等于23.571颗药剂量虽高 搞不好只会陷入昏迷 有些研究指出不会致命所以药盒很满时 我就拿两颗我28公斤 最少得吃38颗收集这么多药丸应该够了小津阳子 小津格郎先生的孙女 日本大家族唯一继承人往后会中断学业 嫁给家财万贯的银行家之子戒毒治疗三天后 她会在一尘不染的家中 养大4个孩子小津阳子最后会以离婚收场 变成患有忧郁症的酗酒亿万富婆我呢 我的命运写在脑门上了吗我就是相信会命中注定 所以才想死可是万一能让自己成为自己尚未成为的样子呢我能让自己的生命 变成不是已经注定的那样吗有的人跳窗自杀我觉得真荒谬 我怕痛不能免除痛苦 那为什么要死金鱼9年前出生于金鱼养殖场 会在金鱼缸里终老一生即使每周可待在厨房梳理台数回因为清洁工要帮他换水以免惨遭自己的排泄物毒毙身亡原来是这样的一切乍然而止这就是死亡吗再也看不到深爱的人再也看不到爱您的人如果这就是死亡的话那真的跟大家说的一样是个悲剧这条金鱼怎么会在您家呢就算这有什么意义,我也完全无法理解重要的不是死而是我们死的那一刻在做些什么荷妮您死前那刻在做什么呢您准备好要爱
寻找一个藏身处。(15年后的又一次相遇)
今天还被高中老师吐槽说我的脑子不读书浪费了啊!!喵的才发现我只想做一个犬儒主义的门房啊!!!
一切都是极其自然流畅,关于救赎关于解放,关于爱情关于友情,但是最后为什么要来一个死亡,需要有什么加强的情绪嘛。真是越来越不喜欢有毫无缘由死亡的电影
。一定要给5星~常梦见掉光牙齿,...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刺猬,只是我意识到的早些!~你们呢?许推荐..。
太拿腔拿调了
拍的好看。但是充满了知识分子的自以为是,事件和情感多半是意淫,缺乏力量。
这么做作,这么自以为是的电影为什么会这么高分?
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啊,一个就是老胖丑,但是喜欢托尔斯泰的老灰姑娘的故事,而且像泰坦尼克里的杰克一样,她也不得不死了。。。。。
三星半。
阅读再多的书籍对门房太太都将是没有用的,她完完全全的浪费了书籍的价值。意识到世界虚无,人生而孤独,社会阶级之间难以平等,并将自己与世界隔离起来,人人都会。对此的接受,抗争和抚慰才是书籍给人最大的安慰。而显然,门房太太仅矫情的停留在第一层。
我们外表也许不同,但偶们的精神是相通滴~~
小说看到一半来看的,结果完全败掉了我对这个故事的兴趣,演员有点撇脚,特别是日本男,情绪被表达的太直白狭隘了,只剩下情节的追赶
真心觉得一般性
很难用镜头表达书本中“素雅之美划破夏夜天空”,但爱情可以,她说上句,他接下句,就好象是命运的相遇,“是你吗”,就是那个人吗。相对无言,片刻的安宁,生命的意义有时候是一副抽象画,黑屏的那一刻,你感受到了爱吗。
小孩演得太差了
非常寂寞。果然我对欧片没什么认同感。
实在是受不了法国片的节奏,前20分钟就讲了一爱拍摄的小孩,老美能用两分钟就交待清楚,太浪费时间
她12,早慧的天才。她54,平凡的门房。都有不被世俗所理解的精神家园,索性竖起防备,藏在自己的城堡里抵御世界,内心依旧渴望温暖,但唯有孤独恒常如新。优雅源自修养,绝非依赖于美容美发和高级定制。
考量電影有試圖修正原著裝逼的部分,可以拿點基本分,雖然依舊是言情小說主軸、抱著小津作奇怪的東方想像…
Muriel Barbery 的小说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