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考期间作为吃饭剧看的。
在备考时间十分宝贵的情况下,还是胸中激荡,不吐不快。
没想到竟然是2015年的剧,居然今年才听说。
说实话一开始看到公众号推荐,看剧照是飞行员,大背头,还以为是那种耍帅的民国偶像剧。
再就是看了一点点开头,台湾口音衬托下一开始略显浮夸的演技,前几集的慢节奏,好像有点看不下去。
不过后来了解到是白先勇的原著,那么想必不会差了。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等看到十五集,突然回过神来,就已经深陷剧情之中无法自拔了。
好像台湾腔听起来也不再刺耳了,一开始感觉浮夸的演技现在却觉得与人物非常的贴合。
觉得一开始有“耍帅“嫌疑的男主角,内心里却从没有那么希望一个角色不要死去。
这一下,好么,从十九集一路哭到剧终。
期间听到主题曲还会不由得一阵心中激荡,哽咽。
好在没有弃剧,最后证明是渐入佳境,瑕不掩瑜。
《一把青》是陈年佳酿,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想说三点。
第一点,不必说,这是部好作品,是用心之作,是诚意之作。
原著是白先勇的作品,大作家,底子很硬。
后来也阅读了原著的《一把青》,短短一万多字,却道尽那个时代充满真实感的无奈,悲凉的冰山一角。
《一把青》也激起了我对白先勇先生《台北人》的兴趣,考试之后会拜读。
其实白先勇先生对《红楼梦》研究颇深,自称师从曹雪芹,文章也确实带了红楼梦的写作笔法。
总之,原著本身就是好作品。
但剧本把区区一万多字的小说改编成三十多集的电视连续剧,却并没有对原意有任何曲解和使其失彩,而是让人拍案叫绝,编剧的功力也很深。
最后,本剧的曹导演也是台湾著名的导演,成功改编多部白先勇的著作。
实力不俗。
第二点,是被人提到最多,不得不提,也不能不提的,时代。
曹导演说过:“这个故事,我们不讲,以后就没有人能讲。
” 其实,这样的题材,在台湾过审亦是不容易。
感谢讲出了这个故事,让我们远在大陆的另一端,也了解了原来在我们都无比熟悉的这块土地上,也有过这样一批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愿望,他们的平凡与伟大。
他们和千千万万的现今的我们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在那样巨大的时代的洪流之下,承担了时代赋予他们的责任,承受了无奈,和悲剧的命运。
为时代,为国家,他们贡献了自己的和家人的一生和命运的颠沛流离,但是却渐渐被历史的洪流遗忘了。
好像不管是哪一边,都不再记得他们了。
毒舌公众号有一句话,他们好像从没走入过我们的记忆里。
的确,若不是看了这部电视剧,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批人,对于他们,作为我们,不知该如何称呼,就让我称一声“前辈”。
最后,想说说故事本身。
故事用人物前后性格命运巨大的反差对照,血淋淋的剖开了时代深植于每个人灵魂深处的痛。
太真实太震撼。
故事的每一个人物都刻画入骨。
师娘,大家长范的女子,是那种有她在就会安心的人,却每每在涉及丈夫的情况下,六亲不认。
大队长,如果说师娘是女子们的领头人,那么大队长无疑是飞行员们的精神领袖,从那样的意气风发,到最后身体心灵的双重崩溃,只剩口袋里永远保留的那一份阵亡名单。
小周和小邵,算是到最后相对善终的。
天心饰演的小周,可以说是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东北女子,性格直爽,有血有肉,她的情绪的直接传达都能让人感同身受。
而最打动我的,还是朱青和郭轸。
朱青,从那个纯净倔强的女学生,到一个抽烟喝酒样样行的美艳的交际女子。
这样反差的对比,让人看到更加痛心,而又无奈。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你去了,却留我在这人世间,可百年之后,奈河桥下,是否还能认出对方。
朱青的变化实在叫人不忍看,却又能理解。
郭轸,更好,那个天之骄子,那个不可一世的飞行员,那个刚新婚承诺着战争结束要带朱青远走高飞的郭轸,就这么轰地一声,死在了冰天雪地里,后面索性连出现都不用出现,却从朱青那纵情声色却哀莫大于心死的生活状态中不停地昭告命运的残酷。
郭轸死的那一幕,竟难受的看都不敢看。
任凭是再厉害再自负的飞行员,任凭你是再不想,不愿,还是大不过命去。
看着郭轸的铜名牌散落布满血污的雪地,才算是真切体会了那句“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 对于朱青来说,与她许下誓言的那个人,仿佛昨天还温暖结实的拥抱的那个人,一瞬间就化作了那废铁一堆,她无法带走,无法祭奠,只能跟别人一样哭着喊一声“人民战犯”,从此,这世间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他死了,她也死了。
最后放在下面,最打动我的郭轸的遗书。
人世之苍凉,无奈,都在其中。
一句痛入骨髓,是多么的不甘,不舍,而又毫无办法的无奈。
朱青:队友皆殉职,我难逃一死,误你青春,悔不当初,不愿委身小顾,请将我抛脑后,快意人生,勿祭。
九泉下见你孤单,我必痛入骨髓,魂飞魄散。
郭轸
《一把青》的底色无疑是相当沉重的。
历史如同走不出的迷宫一般将每个人都困陷其中,无论是前进、撤退还是转弯,都没有出路。
这是个体的迷惘,也是时代的悲凉。
在那样一个天上地下皆战场的时局中,只有生存才是唯一究极不变的永恒真理。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切英雄主义的豪言壮语被瞬间架空,善与恶的分野乃至对立都显得那么次要。
唯有在如此逼仄的历史夹缝中,真实到近乎残酷的人性才会露出它的本来面目,以不容分说的姿态强迫每一个孤绝个体向它敬礼。
这无异于一场残酷的自悼仪式,战争就是天然的祭奠场。
所以我们看到《一把青》中三大女性角色之间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关系,她们时而抱团取暖,时而相互出卖。
归根结底,还是人与人之间的不相包容与无法妥协。
若真能决绝到底毫不拖泥带水也就罢了,偏偏人又是有感情有知觉的动物,即使不得已变成了刺猬和豪猪,还是会因为扎到别人而心生愧疚,到头来被自己的刺伤到。
这是一个死局,根本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身处其中的人无法拥有上帝视角,置身事外的人也难以为他们指明方向。
我们只能勇敢地直面人在应激状况下做出的真实反应,正视全面的感情冲突,这是一部优秀的剧作理应达到的感召效果。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把青》做到了。
它在将人物置于尖锐、矛盾且无可转圜的冲突的同时又为他们各自留有了余地:师娘为了伟成将朱青送进监狱后还是良心不安没有去成洛阳;小周在白色恐怖的压力下选择嫁祸朱青,直至临终前仍旧心中有愧;老巩和小邵初到台湾为了自保出卖伟成,三人还是握手言欢毫无芥蒂……这并不仅是刻画圆形人物的需要。
在这一个个余地之中,我们看到了具有韧性与柔性的“人”如何在无可避免的对抗中尽可能为自己为他人保持最后一分寸的“体面”。
这种“体面”,正是人之为有灵有情的历史主体不至为战争彻底异化殆尽的唯一证据。
如同纪录片《冲天》里提到的,国民党飞行员陈怀民阵亡后,他的妹妹陈难还写了一封信给在同一场战争中殒命的日军飞行员遗孀美惠子以示安慰。
天上的一场敌我厮杀竟催生出地上的这样一封信,如果把战争只是简化为立场之争的话,那就太狭隘了。
实话说第一次读《台北人》的时候对《一把青》这一篇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那首《东山一把青》,女主唱得实在哀婉悲凉。
也许是原著所采用的叙述语气太过沉稳,沉稳得具有迷惑性,白先勇用白描的手法粗粗勾勒了一个国民党空军太太的潦倒一生,只把朱青前后转变的结果硬生生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至于中间的过程则采用了大段留白。
朱青这个人物承载的是一种“伤痕”与“受难”的逻辑,即一个清纯懵懂的女大学生在嫁入空军村后经历丧夫之痛,从此人生剧变,由痛苦转为麻木,“‘妇人之仁’为二十世纪的残酷战争捡骨。
”小说结尾定格在一个流落风尘的女性画像上:“八翻上头,便成了三归一的局面,朱青面前的筹码推到鼻尖上去了。
朱青不停的笑声,嘴里翻来滚去哼着她常爱唱的那首‘东山一把青’。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战争,郭轸阵亡是朱青毕生的转折点,也是她迈不过去的一个坎。
而剧作在改编时则对原著进行了厚实丰满的填充,朱青郭轸的故事线保留,另外加入了师娘与伟成、小周一家的两条线索,像墨婷、老巩、汪影乃至樊处长等配角都十分出彩,朱青不再是唯一的视点人物。
小顾不是郭轸的影子,汪影也不是朱青的镜像,他们各有各的悲哀。
这样,原著偏向伤痕叙事的空间被多方位地打开,在保持女性视角之细腻优点的同时又突破了其自身的局限。
在承认战争戕害个体的这一基本共识以外,拉开了讽刺的距离。
亲手将并肩作战的队友送上路的情节如同醒不过来的梦魇一般一次次重演,只要战争不结束,一切又要重来。
战争性质的更改并不能打破这重梦魇,反而将更多千疮百孔的灵魂带入死循环。
这根本不是立场之争的问题,双方都是被嘲弄的对象。
全剧最具讽刺性的画面是:东北战场上为了回家孤注一掷紧急迫降失败的郭轸曝尸荒野,无碑无墓,“人民战犯”、“刽子手”的条幅将七年的军旅生涯一笔勾销。
作为大陆的观众看到这一幕时,我不感到憎恶,只觉得悲凉。
个中滋味,岂是“成王败寇”四个字能够道尽的。
时代的碾轮划过,个人如虫豸。
郭轸的下场和伟成后半生的荒凉零落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是战争后遗症持续时间的长短问题。
编剧给了伟成那样一个结局,也算是人为的拯救吧。
如同钱钟书说的:“战争虽然十分有效地缩短人的生命,但也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长命感,即由于在一段时间内被迫久活而产生已经活得很长久的感觉。
”撤退台湾后的伟成所过的日子,大概每一天都在受这种感觉的啮咬。
英雄迟暮,生存的意义因为尊严感的丧失被完全抽空,他只得选择去另一个世界继续“生”。
战争的屠戮从不只是速死,而是让人没法好好地活。
或许,《一把青》正像一道墓志铭一般为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留存下了纪念。
抛开一切意识形态或立场之争,历史的阵痛其实从未消止,当拔出那些刺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景象。
我们需要“留刺”后再“拔刺”的勇气。
楔子知道这部剧大概是在大半年前,那时候台湾公视每周六晚都会更新一集,收视率一度破1。
说实话,在岛上一部国语连续剧,尤其是有整整20集都是在演1949年之前那个“故国山河”的片子能够有如此高的收视率,实属难得。
一个多礼拜前,也就是51届金钟奖之后,我才克服“拖拉症”,把这部剧的资源找出来下载,算是“养肥”之后大快朵颐式的观赏。
只不过,诚如在片尾特别提到的四个字“谨以此片,献给台湾”,我看完31集《一把青》之后,算是串起了很早时候的一句话:白先勇的《台北人》啊,里面没有一个是真正出生在台北的人。
而电视剧《一把青》,却是台湾人想像的东山一把青。
01电视剧《一把青》改编自白先勇先生《台北人》小说集里的短篇小说《一把青》。
这个小说的篇名其实是来自歌手白光在《血染海棠红》里那首《东山一把青》,而在小说里,台北时期的朱青也被称人为“赛白光”。
小说《一把青》分上篇和下篇,分隔了大陆和台湾的两段叙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在这篇小说里白先勇先生只在小说中给过两个人物完整的姓名:郭轸、朱青。
当一万多字短篇小说被编剧黄世鸣改编为电视剧本时,一个个没有完整姓名的小说人物开始有血有肉起来:大队长“伟成”被冠了姓“江”,“秦师娘”成了秦芊仪,而那位小说里依次嫁了四回空军的“周太太”在电视剧里却并没有如此命运多舛,仅被小邵“交接”了一次。
而那位后来与朱青在台北一起相处的“小顾”,则是被编剧提前安排与郭轸有了时空的交错。
02“郭轸是空军的遗族。
他父亲是伟成的同学,老早摔了机,母亲也跟着病殁了。
”小说里一段再普通不过的描述。
很早的时候,大概是十几年前,我还不太懂为什么白先勇先生会给男主人公起名叫:轸?
后来查了一下字典,轸是古代车后面的横木。
那是一个大时代,男人们去打仗了,恰似古代车座后面滚滚的横木,不停地向前。
战争里,有人活着,有人死掉。
有人胜利,有人兵败。
而后面一种古代又被称为:折轸。
小说第一次中出现“朱青”的名字,白先勇先生这样写道:这次他认了真了。
他爱上了一个在金陵女中念书叫朱青的女孩儿。
其实在读这篇小说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白先生也爱读《红楼梦》。
那么,这样一个看似普通女孩子的名字背后,也许和红楼梦里面那些让我们颇费脑筋来索隐的名字一样,都颇具深意。
朱青,朱红为姓,青天为名,加上身处金陵读书,完全就像那个故国一样。
在失掉了国家大车前进的横木后,只能不断后退到无路可退。
03回到电视剧《一把青》。
小说里的情节,编剧倒是改了许多。
先是男人们的命运。
郭轸在小说里死在徐州,应该是淮海战役(他们叫“徐蚌会战”)时摔得人机两碎,结果电视剧让他死在了东北的冰天雪地,之后朱青还千里迢迢去看一眼“地平线”的郭轸。
而大队长伟成本该在死在撤退海南岛的船上,尸体都不会带去台湾,而是“扑通”一声扔进海里。
至于女人们,朱青的命运,其实在我看来远比电视剧里的要好,住在台北的信义区空军军官眷区,时不时约人来打八圈麻将。
在飞行员小顾于桃园机场摔下来前,起码还有个相伴的人。
而电视剧里那三四个女人的苦难,完全和小说里动不动来打八圈的情节背道而驰。
当然,小说是白先勇的,而电视剧却是今天的台湾人所拍。
小说里,白先勇先生对故国山河的想像并不和今天台湾人的认知所重叠。
以至于当21集开始之后,白先勇先生笔下那种“外省”台北人的日子最后被改成了眷村版的岁月神偷。
因为阶级差别太大,白崇禧儿子的日常世界和其他眷村子弟的世界天差地别。
不过,倒是那些演员在经过前二十集剧烈、陌生的大时代压抑之后,完全在21集以后的台湾岁月开始展现自己所熟悉的日常生活。
天心眷村经历后的本色出演,连俞涵在前后反差后的突破自我,这些都值得大家期待,当然最后要提一下,我全剧最喜欢也觉得演得最好的演员是饰演樊处长的台湾相声演员樊光耀,也等你发现!
最后本剧中最耐听的主题曲,由Hebe(田馥甄)演唱的《看淡》。
作词是姚若龙,作曲的陈小霞,算是今年听过最好听的一首歌,值得单曲循环。
我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完了《台北人》,里面有一篇小说《一把青》被改编成电视剧,在豆瓣拿到9.2的高分,2016年在金钟奖入围十三项,同时斩获六项大奖,打破历年记录。
同为高水平的制作,民国空军题材加女学生,《北平无战事》更偏向于国仇家恨,《一把青》更偏向于儿女情长。
国民党空军是由宋美龄亲自组建的,选拔极其严格,身体素质要好,学历也要过关,那个年代能达到这样的条件,家境也过得了关。
有人称他们是“空军少爷兵”,一个个潇洒肆意,自命风流。
文艺的说法:聪明、英勇、潇洒,仿佛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来赞扬都不为过。
用庸俗易懂的话就是高富帅小哥哥。
(参考方孟敖、沈光耀
一遇XX误终身,这类的句式很俗。
可用在郭轸身上,却觉得无比贴切。
郭轸的性格放荡不羁,空军舞会缺少冰水调鸡尾酒,他说:“空军还怕没冰水?
待会你就站在那当我的导航塔。
”朱青说:“我又不是电线杆,站那不动干嘛?
”郭轸说:“就算换了位置,我也能找得到你。
”他往战斗机副油箱加满了水,冲上云霄兜一圈降温,带回了整箱冰水。
他在练机的时候,仅仅为了想看朱青一眼,竟然飞到金陵女校的上空,在那儿打转子,炫技式的低飞,低到能看清楚她的模样,低到能把玻璃震碎,惹得那些女学生都从教室里伸头出来看热闹。
他说:“我在天上飞,我的心都在地上跟着她呢。
”那天的飞行日记写道:“白衫蓝裙,不知名姓,黄昏好风景。
”
她在饭桌上被学姐欺负,郭轸替她出气:“你是她学姐,王刚(学姐男朋友)是我学弟,一正一负。
你欺负我的导航塔,我就整王刚。
你放过她,我就让王刚在军队里轻松点,公平。
”威逼没有用,朱青在学校还是被欺负。
郭轸亲自跑到学校跟“那个一见到就想吐”的学姐道歉,求她别欺负“导航塔”。
偶像剧里挽回女生,使用最多的桥段就是追各种交通工具,火车汽车三轮车,追的时候还要摔一跤。
而郭轸是怎么挽留的?
他直接把飞机开到火车站,引起骚乱,导致火车晚点开不了。
这哪个十八九的小姑娘吃得消?
连八九十岁的老奶奶都会粉红少女心吧。
郭轸用朱青的名字命名自己的战机,对她说:“你知道吗?
全中国只有两个女人拥有自己名字的飞机,一个是宋美龄,另外一个是你。
”听到这句情话,再听某视频的土味情话,“你知道我和唐僧的区别的吗?
唐僧取经我娶你。
”你肯定很想回他:“你知道你和沙僧的区别吗?
他是沙僧,你是沙雕。
”
大队长教育一个在天空中开小差的飞行员:你在天上走神一分钟,你的女人就要在地上把一片一片的你捡回来,她们要捡一辈子。
(想把原文复制粘贴发给盒子精队友:“你们分神一分钟,我们不仅失去一个队友,还要怕敌人舔你们的包。
”)
有人说战争都是男人们的故事,而故事中的女人更让人唏嘘不已。
讲到女人的力量,不得不提作者白先勇的母亲马佩璋,第一次看到她的轶事还是我读高中的时候,当时一脸崇拜,怎么会有这样的奇女子?
龙潭战役中,有传言说白崇禧阵亡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立刻带着白崇禧的外甥从上海赶到南京去找丈夫。
遇到孙传芳的叛军把他们拦截下来,她直接下令开枪。
子弹不长眼,乱兵不认人,穿过封锁线,躲过炮火,终于找到了白崇禧。
男人的战争,打起来都很壮烈,课本里很爱写,你背也背不完…女人的,是另一种。
女人的战争,细水长流,一辈子也打不完…活生生千万悲剧,换几行史诗注记。
书里,师娘对朱青说:“飞将军的太太,不容易当。
二十四小时,那颗心都挂在天上。
哪怕你眼睛朝天空望出血来,那天上的人未必知晓。
他们就像那些铁鸟儿,忽而飞到东,忽而飞到西,你抓也抓不住。
你得狠起心肠来,才担得起往日后的风险呢。
”电视里,朱青对郭轸说:“你们这些飞行员,师娘整天担惊受怕就为了你们那个什么鬼一秒。
你看师娘,没有了孩子,还被老家赶出门,连想教书也不行。
在被你们在那一秒看见的女学生来说,那一秒是无尽的折磨。
”师娘的叔叔来看她,为了让叔叔放心:“叔叔,我的宅子蛮大的,住得蛮好的。
”她叔叔不留情面的回答:“大?
你小时候躲在院子里,佣人找你半天都找不到。
你现在住的地方,我一眼就看到头了。
”
空军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交接”,每一次起飞,执行任务的飞行员都会写遗书,填好抚恤金发放地址。
如果遇难了,就把老婆孩子托付给自己的下属或者学弟。
天心饰演的小周就是一个被交接的太太。
她第一次看剧本“交接”的小邵不愿意,天心在发布会抱怨不愿意就拉倒。
后来对戏的时候,才发现小邵的不愿意不是不愿意交接长官太太,而是不愿意他的长官死掉,小邵觉得受死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长官。
小邵牺牲了自己的爱情,照顾长官的遗孀。
小周也投桃报李,把靳教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换小邵一个前途。
看到后面 我最喜欢的是小邵,他不如大队长、郭珍那种出众。
但是他其实是最勇敢的。
墨婷说空军下了地就什么都不会,大队长和郭珍就属于这种,但是小邵“下了地”还能活得很好,这点就觉得他很有担当。
他们刚撤退的时候,有个场景觉得他man爆了,小周被抓起来了 被卫兵盘问:“他连你读哪个中学都不知道。
”小邵说:“她是我从学长那里交接过来的,没时间培养感情不可以啊,跟我太太道歉,给她敬礼。
”还有就是他初恋来找他,小周都忍不住了说:“我们带她一起走。
”小邵说:“她不是我太太,带不走她。
” “那你下去见见她” “我下去就上不来了” 其实内心非常挣扎,但又觉得欠学长一条命,要替学长照顾好太太和孩子。
《一把青》里面的少将简直是个宝藏男孩,金句频出:“受完训回来,等你把屁股坐圆了,那一切就顺畅了,之后都跟拉屎一样稀里哗啦的,从中校、上校,一路到少将,然后就卡住了,你也难受了,因为就跟我一样,生痔疮了,总司令,全tm陆军的。
”还有一个情节,少将说收到前线电报,要去小太太家(一般只有前线有人牺牲长官才会去),小太太哭得撕心裂肺,结果长官说不是啊,我是觉得你老公写的电报很感人,想当面跟你分享。
小太太说你敢来我一枪崩了你。
男人过强则折,女人尤其坚韧。
男人的挣扎与对抗,在坠机和赴死的几秒钟内全部结束,而女人与时代的周旋是一辈子:如何保全自己,如何拖儿带女活下去,如何不负丈夫的姓氏和一生军功。
男人只用背负自己的赤子之心,剩下的一切女人承担。
1945年,朱青在废弃的女校舍里捡到曾在该处养伤的飞行员留下的纸条:“因缘负伤共床枕,愿求佳人度此生。
”落款是他的飞机编号513。
朱青独自转学到南京,把自己的猫起名513,做起了空军眷属的家教,就为了看一眼513。
朱真看似柔弱,却内心坚强。
刚转学过来,学姐说她是野草野花,她面不改色:“转学来的那天,514(学姐男朋友的飞机),在机场摔草皮(技术不好,场面失控),真是败坏了野花野草。
有人贴郭轸的大字报,她跑出去帮忙贴说如果全贴满了,他们就不会贴了,如果我们一直撕,他们还会偷着贴。
长期的战败,减员,带来的是军心的不稳和战略的失误,大队伤亡惨重,郭轸写下遗书,把女学生的照片挂在仪表盘上,在他坠机的那一刻,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学生依然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等他回来。
“传说在要触地之前,那最后一秒,你会看到你这一辈子,最忘不掉的画面。
我那次飞去,也看到了你,站在那里等着我。
”
朱青收到了郭轸给她的遗书:“朱青,队友皆殉职,我难逃一死。
误你青春悔不当初,不愿委身小顾,请将我抛脑后,快意余生,勿祭,九泉下见你孤单,我必痛入骨髓,魂飞魄散。
”
当她听到噩耗,朱青不像其他小太太那样跑到大队长家里砸大队长:“为什么带上去不带回来?
”,质问师娘:“为什么死的是我老公不是你老公?
”我军一路捷报,国民党一路往南撤退,而她孤身北上,去东北找郭轸。
飞机失事点成了人民泄愤处,找到他的飞机残骸和遗物,连他的名牌都不能捡,只能说一句:“你的东西我不能捡,那么我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知道什么?
他跌得粉身碎骨哪里还有知觉?
他倒好,轰地一下便没了——我也死了,可是我却还有知觉呢。
朱青走投无路,只记得师娘他们,才有了要去的方向,没有眷属身份甚至不能在国民党撤退台湾的时候拿到一张船票,她靠睡来的船票到台湾。
想换一张去美国的护照,做了美国人的情妇。
美国军官发现她和国民党空军的女眷都认识,逼迫她去打探情报。
她不愿意这么做,还被抓了起来……如果郭轸知道她的后半生,那肯定是痛入骨髓。
在天上的男人 借来了翅膀飞凭着热血就视死如归地上的女人们 迟早的未亡人若偶尔想起没跟上人生那段青春淡然一笑 不是不恨早擦干泪痕藏好伤痕但求余生现世安稳 无战止争
在空军中有一个“一秒”的传说,据说每个军人都会有看到那一秒的一瞬间,在这一秒里会看到一生中最在意的时刻。
那一秒,江伟成说他看过了,是站在废墟中的师娘。
郭轸也见过了,是雪中穿着蓝色旗袍的朱青。
女人们倾尽所有的一生,在男人们的脑海中,只融汇成了这一秒。
“那一秒值不值得?
”“值得。
一辈子啊,凝结成一秒,怎么会不值得?
”
微信公众号:方瑜小姐姐
最喜欢处长、墨婷和小顾,对朱青更多是心疼。
处长和墨婷本身就是讨喜的设定,而小顾一路配角到底,却最终成了十一大队最负责任的飞行员,所以更想说说他。
剧情前半段(在大陆的时候),小顾是典型的愣头青、一根筋的新兵蛋子,可以说很不讨喜(毕竟郭珍和朱青才是官配)。
因为受伤时留给素未谋面的女学生的一张字条“因缘负伤共床枕”,羞涩得认为拿到字条的女学生就算自己的女朋友。
当知道那个女学生就是朱青,而郭珍只是因为换了自己的字条才和朱青走到一起之后,无法正视郭珍朱青已结婚的事实,对郭珍心生怨念,对朱青反而心生执念,最终阴差阳错导致朱青流产。
那时候的小顾初出茅庐,不懂事很欠打,并不懂字条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真正让郭珍和朱青走到一起的是他们后来经历的种种,就像朱青说的,字条是谁先写的,不重要。
剧情后半段(在台湾的时候),小顾表面玩世不恭了很多(可能是在学郭珍),内心却成熟了。
去到台湾十年,一直想找到朱青,一直不愿交接汪影;按照组织任务结婚离婚两次,一次是照顾汪影和汪影的孩子,当天即被离婚;一次是为了掩盖队友叛离的事实假结婚,也是很快被离婚。
两次都不受假妻子的待见,相当惨了,但小顾能做到玩笑得说出来,并不拧巴。
当朱青再次出现时,已然经历了挚爱之死和战乱之世,沦为酒吧女。
师娘和副队娘甚至朱青自己,都瞧之不起,觉得见不得人;反而小顾并没有改变对朱青态度,将保管了十年的郭珍的字条如约交给朱青。
此时的他表面玩世不恭,浪荡不羁,能自如得应付朱青的调戏,但却并没有改变朱青是心头朱砂痣的事实,会在约会时像青涩少年一样询问能不能坐到朱青旁边,在朱青要走的时候恳求她留下来陪自己待会儿,在处长要为难朱青的时候想要护着她。
后来朱青含冤入狱,小顾以为朱青去了美国,也因为墨婷的无意的善意谎言“朱青阿姨说你可以去美国找她玩”,接受了美国的受训,并以第一名结业,进入“黑蝙蝠”。
回国后,在出任务的前一晚,才在酒吧遇到汪影,并再次遇到朱青。
他想在遗书的抚恤名单里加上汪影和汪影孩子,才得知孩子已死,他说了句“我们的孩子死了”,可见他心里有份责任;当朱青提出陪他一晚,他说不能给钱,并不想把朱青当成交易。
那一晚,他觉得大队长不负责任,应该杀了师娘再自杀,而不是留师娘一个人,他也想掐死朱青,但没下得去手;那一晚,他先吻了朱青的额头(一直觉得吻额头是爱的表现,尤其是对朱青酒吧女的身份),然后提出要和朱青照一张合影,并偷偷印了喜帖,给老巩,也给自己留个念想。
任务前,他跟队员说如果能活着回来,要带他们去酒吧,见自己的女朋友,毫不避讳朱青是酒吧女的事实;任务中,他在无线电里说,如果能活着回来,他就向朱青求婚;任务后,他没能回来,却用一条命换了给朱青自新可能的美国梦,以及师娘牢狱的结束。
不得不说,小顾是整个十一大队唯一一个从未辜负过任何一个女人的男人。
因为是空军,一边想要无拘无束、骨子里无法落地,一边又娶了太太走进了婚姻,于是大队长负了师娘,郭珍负了朱青;小邵算踏实的好男人了,却也被世道、被自己逼着负了初恋护士,伤害过小周。
只有小顾,明白什么是不负责任,炯然一身,最后预感自己凶多吉少,拜托老巩帮自己收箱子,而不是朱青,因为朱青已经有一个箱子了,太沉重了。
如果郭珍和大队长走的时候,我是难过,那小顾走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心疼。
他没做过坏事,只是太固执了;他对感情那么偏执,却总是晚了一步,在南京遇到朱青的时候朱青爱着郭珍,在台湾重逢时朱青虽有好感但已心死,在之后朱青愿意“坐到对面”时他却走了,在执念和错过中结束了一生。
他的一世很短,只认准了一个人,从写下字条开始,到死前的一刻,偏执得认定了朱青,在经历了无数次的遇见和错过之后,用自己的生命送给了朱青自新的可能。
台湾电视剧圈有一种说法,只要拍中国内战的片子,收拾率一定很差。
在这种环境下,曹瑞原导演历经各种艰苦,只花了8000万拍出这部讲述空军飞行员与太太们的故事的片子,最后只有非营利的公视愿意播放,内地是不可能引进的。
看到剧终的字幕,献给台湾。
忽然明白,这何尝不是在献给中国呢?
献给在那段时期,坚强活着的每一位中国人。
这样一部片子,场景小,但格局大。
一直是民国历史爱好者,微博上看到这部电视剧的安利,立刻想好好看看,但又怕太悲剧了,所以看完剧透之后,决定看到15集就不看,记住他们青春年少的浪漫故事就好。
忍了一天之后,还是决定全部看完吧,看完之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写下第一篇剧评,来纪念一下剧中每一个鲜活而又真实的人物。
其他的剧评几位主角人物,已经分析的很透彻,这里主要想讲一下几位配角。
樊光耀 饰 处长樊任先
作为空军十一大队的最大BOSS,樊处长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物,精于官场算计,一门心思想往上爬,为此一次次下明知道是错误的命令给十一大队,伤亡惨重,同时对一帮老下属确实有情有义,到了最后都拼了自己的前程保住了已经残废的江伟成。
对于他来说,十一大队既是他的棋子,又是他的责任。
这样能够看清时事,处处留一手的人物,到哪里都不会混的太差。
樊处长对于太太们来说,无疑是死神一般的存在,总是带着抚恤金来到每一户人家,每次看到他被小周打的鸡飞狗跳,心中还是很解气的。
扮演者樊光耀演的非常有层级感,特别是台词功底真是甩了几位主演一大截。
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说的是地道的北京话吧。
开始一直以为是大陆的演员,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的土生土长台湾人,相声演员出身,怪不得一口的京片子。
最难得的是,演员利用自身的演技,给樊处长这个角色加上了一层喜感,使这个很容易被讨厌的角色,变得可爱起来。
特别棒!
班铁翔 饰老巩
老巩,第十一大队士官长,负责修理飞机。
老巩这个人物前后有一些矛盾,人物没有立起来。
老巩应该是一个顶聪明会看清情况,撇清关系的人。
如,好几次都是因为修理班没有检查好飞机,就让飞行员起飞,但是每一次他都可以找到背锅的人,置身事外。
一个如此会察言观色的人,却处处立flag,挑拨事情。
如1.明知道朱青最怕郭轸出事,还要一直说没有写遗书的才一定会让阎王点名,都没看到小朱青脸都僵了吗?
2.给小顾透露朱青与郭轸的字条情缘,让小顾天天嚷着要交接,这不是咒人吗?
3.赶回去告诉师娘和朱青,小顾被第九大队教训,结果小朱青被撞流产,小顾被打得更惨。
问题是,人他不是已经救下来了吗?
干嘛还要再来说一句。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老巩早就是我军潜伏在国军中的卧底,所以才既不修好飞机,同时挑拨飞行员之间的关系。
(以上纯属本人瞎猜) 扮演者班铁翔,演的还是棒棒哒剧本人设的bug主要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吧。
看到最后墨婷婚礼上,老巩带着他年轻的媳妇说着以前的事情,开心他也有个好归宿。
钟承翰 饰 顾肇均
如果说郭轸是用来爱的用来心疼的,小顾就是用来讨厌的用来推动剧情的。
剧中小顾被迫结了2次婚,结果都被新娘给甩了,恋恋不忘的朱青,也没能在一起,最后还被自己人的把飞机给打了下来,这里隐射黑蝙蝠中队(自己百度)。
看着他由菜鸟变成很像郭轸的老鸟,却还是一直被别人利用。
人太执拗,容易自损啊。
生而为人,真的很累。
看完之后,一直想问问小顾,他有过真正开心的时刻吗?
我想应该就是和墨婷在雨中跳舞,那一刻吧。
演员钟承翰将角色诠释的很神经质,这是小顾需要的,其中最棒的是,在菜鸟时期,质问小朱青为什么我要放弃喜欢你时,那股子执拗中又带着对命运的不满,不愿接受现实而故意的坚持,真的很棒。
让我一下子对他由厌恶变成同情。
这孩子是真傻,真的太傻。
最后被击落前的口白也很棒,光听声音也可以想象他在临死前的拼死一搏飞回来到孤立无援的悲伤。
期待新的好作品 李程彬 饰 焦飞
这不是《七月与安生》里面的苏家明吗?!
在台湾小生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位演大陆电影不违和的新人男演员,前景超级看好。
焦飞在剧情中主要是新空军的代表,在台湾长大的一代空军现状生活的展示。
还有和墨婷的感情线。
李程彬和台湾男演员很不同的一点是,他的肢体语言较少,主要是利用面部和台词来表达人物感情,相较之下,更符合内地的观影习惯,所以这也是他演家明不违和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最出彩的一场戏,是他原本想在墨婷面前展示自己是飞行员了解飞机,让墨婷崇拜。
没想到被穿着学生制服的墨婷轻轻松松就可以发动飞机的淡定样子,秒的渣都不剩。
看着他崇拜的样子,瞬间觉得这个女生住进了他的心里,一辈子出不去了。
温贞菱 饰 邵墨婷(长大后)
我自己是超级喜欢小墨婷安安静静却非常懂事有主见的模样,如果说朱青是2.0版的师娘,那墨婷一定是2.0版的朱青。
特别是小墨婷拿着郭轸送给自己的情书,一脸小得意的模样,真是可爱极啦。
透过长大后的墨婷,我们能够看到来台湾人们中的对自身认识的断层,老师们都心心念念的等着回到大陆,而学生们则是一脸烂漫的想着要去哪里参加舞会。
墨婷有胆识有主见,关键时刻写信给“总统”为第十一大队的飞行员们正名,她和小顾之间似有似无的暧昧,与焦飞之间,青梅竹马般的感情,都诠释的很棒。
扮演者温贞菱,92年生,原本是被定为出演朱青,最后导演觉得还是墨婷更适合。
她演出了墨婷安静外表下的坚韧和敢作敢当。
但是和天心、杨谨华相比,还是需要更多磨炼。
在演到中年的时候,稍稍有些违和。
李劭婕 饰 汪影
看完《一把青》已经有3年了,每隔几天就会因为这篇剧评收到新的提示。
今天下定决心,把汪影学姐的小传补上,也算是一个小彩蛋吧。
初见汪影学姐,是穿着白衣黑裙处处针对小朱青的霸道金陵女校学姐,天真烂漫的娇蛮少女爱上了菜鸟飞行员,因为爱情,搬进了飞行员巷弄,也就将自己的一生埋葬在了这里。
丧夫之后,她绾上发髻,带着病弱的孩子,成为台湾飞行员眷村中需要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被人照顾的一个未亡人,为了留在眷村,被交接给了小顾。
当我觉得她是不是就要走小周的路线,找个男人,没有爱情但是可以安稳过一生就好了。
她还是那个执着本心的少女,她知道小顾的心思在朱青身上,她选择和小顾离婚,告诉他应该去追寻自己的生活,自己搬离眷村。
再见汪影,她已经是风月场上的交际花,用流利地英文周旋在美国大兵之间,谈笑自若眼角眉梢都是风情,换来给孩子的治病钱。
再见,亦是如此的朱青,唏嘘之余,两人也放下少女时期的成见,笑谈往事,劝对方活在当下,可是谁又能放下呢。
其实,汪影就是另一个朱青,她却没有朱青的美貌与奇遇,小小的女人在人世的苦海里颠簸,却依旧坚持本心,不欺骗自己,努力在这乱世活下来,她是真正活明白了的人。
扮演者李劭婕剧场出生,台词功底深厚,从18岁的少女演到40多的中年,戏份不多,却将人物立了起来,前期的针对朱青的讨厌和后期看破世事的淡然,都处理的非常好。
在那样的时代,人的命运不由自己选择,被推着走。
这部剧提供了一个不同的视角,来看这一次战争,对国军的自黑程度,真真让我惊讶,除了台湾也没别的地方能够拍出来了吧。
看的时候,有种我方是不是投资了该片啊,这种自揭伤疤,来自于敢于面对,告诉世人,不要以战止争。
最后送上我觉得最美好的一幕给大家 碰上郭轸这样的男人,真是一辈子的劫。
看了10分钟片花,期待电视剧版的扩充改编。
————————————以下是原著 白先勇的短篇小说———————————— 一把青 白先勇 上 抗日胜利,还都南京的那一年,我们住在大方巷的仁爱东村,一个中下级的空军眷属区里。
在四川那种闭塞的地方,煎熬了那些年数,骤然回返那六朝金粉的京都,到处的古迹,到处的繁华,一派帝王气象,把我们的眼睛都看花了。
那时伟成正担任十一大队的大队长。
他手下有两个小队刚从美国受训回来,他那队飞行员颇受重视,职务也就格外繁忙。
遇到紧要差使,常由他亲自率队出马。
一个礼拜,倒有三四天,连他的背影儿我也见不着。
每次出差,他总带着郭轸一起去。
郭轸是他的得意门生,郭轸在四川灌县航校当学生的时候,伟成就常对我说:郭轸这个小伙子灵跳过人,将来必定大有出息。
果然不出几年,郭轸便窜了上去,爬成小队长留美去了。
郭轸是空军的遗族。
他父亲是伟成的同学,老早摔了机,母亲也跟着病殁了。
在航校的时候,逢年过节,我总叫他到我们家来吃餐团圆饭。
伟成和我膝下无子,看着郭轸孤单,也常照顾他些。
那时他还剃着青亮的头皮,穿了一身土黄布的学生装,举止虽然处处露着聪明,可是口角到底嫩稚,还是个未经世的后生娃仔。
当他从美国回来,跑到我南京的家来,冲着我倏地敬个军礼,叫我一声师娘时,我着实吃他唬了一跳。
郭轸全身都是美式凡立丁的空军制服,上身罩了一件翻领镶毛的皮夹克,腰身勒得紧峭,裤带上却系着一个Ray-Ban太阳眼镜盒儿。
一顶崭新高耸的军帽帽沿正压在眉毛上;头发也蓄长了,渗黑油亮的发脚子紧贴在两鬓旁。
才是一两年工夫,没料到郭轸竟出挑得英气勃勃了。
“怎么了,小伙子?
这次回来,该有些苗头了吧?
”我笑着向他说道。
“别的没什么,师娘,倒是在外国攒了几百块美金回来。
”郭轸说道。
“够讨老婆了!
”我笑了起来。
“是呀,师娘,正在找呢。
”郭轸也朝着我龇了牙齿笑道。
战后的南京,简直成了我们那些小飞行员的天下。
无论走到哪里,街头巷尾,总碰到个把趾高气扬的小空军,手上挽了个衣着人时的小姐,潇潇洒洒,摇曳而过。
谈恋爱 —— 个个单身的飞行员都在谈恋爱。
一个月我总收得到几张伟成学生送来的结婚喜帖。
可是郭轸从美国回来了年把,却一直还没有他的喜讯。
他也带过几位摩登小姐到我家来吃我做的豆瓣鲤鱼。
事后我问起他,他总是摇摇头笑着说: “没有的事,师娘,玩玩罢了。
” 可是有一天,他却跑来告诉我:这次他认了真了。
他爱上了一个在金陵女中念书叫朱青的女孩儿。
“师娘,”他一股劲的对我说道,“你一定会喜欢她,我要带她来见你。
师娘,我从来没想到会对一个女孩子这样认真过。
” 郭轸那个人的性格,我倒摸得着一二。
心性极为高强,年纪轻,发迹早,不免有点自负。
平常谈起来,他曾对我说,他必得要选中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孩儿,才肯结婚。
他带来见我的那些小姐,个个容貌不凡,他都没有中意,我私度这个朱青大概是天仙一流的人物,才会使得郭轸如此动心。
当我见到朱青的时候,却大大的出了意料之外。
那天郭轸带她来见我,在我家吃午饭。
原来朱青却是一个十八九岁颇为单瘦的黄花闺女,来做客还穿着一身半新旧直统子的蓝布长衫,襟上掖了一块白绸子手绢儿。
头发也没有烫,抿得整整齐齐的垂在耳后。
脚上穿了一双带绊的黑皮鞋,一双白色的短统袜子倒是干干净净的。
我打量了她一下,发觉她的身段还未出挑得周全,略略扁平,面皮还泛着些青白。
可是她的眉眼间却蕴着一脉令人见之忘俗的水秀,见了我一径半低着头,腼腼腆腆,很有一股教人疼怜的怯态。
一顿饭下来,我怎么逗她,她都不大答得上腔来,一味含糊的应着。
倒是郭轸在一旁却着了忙,一忽儿替她拈菜,一忽儿替她斟茶,直怂着她跟我聊天。
“她这个人就是这么别扭,”郭轸到了后来急躁的指着朱青说道,“她跟我还有话说,见了人却成了哑巴。
师娘这儿又不是外人,也这么出不得众。
” 郭轸的话说得暴躁了些,朱青扭过头去,羞得满面通红。
“算了,”我看着有点不过意,忙止住郭轸道,“朱小姐头一次来,自然有点拘泥,你不要去戳她。
吃完饭还是你们两人去游玄武湖去罢,那儿的荷花开得正盛呢。
” 郭轸是骑了他那辆十分招摇的新摩托车来的。
吃完饭,他们离开的时候,郭轸把朱青扶上了后车座,帮着她系上她那块黑丝头巾,然后跳上车,轻快的发动了火,向我得意洋洋的挥了挥手,倏地一下,便把朱青带走了。
朱青偎在郭轸身后,头上那块丝中吹得高高扬起。
看着郭轸对朱青那副笑容,我知道他这次果然认了真了。
有一次,伟成回来,脸色沉得很难看,一进门便对我说道: “郭轸那小伙子越来越不像话!
我倒没料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怎么了?
”我十分诧异,我从来没有听见伟成说过郭轸一句难听的话。
“你还问得出呢!
你不是知道他在追一个金陵女中的学生吗?
我看他这个人谈恋爱谈昏了头!
经常闯进人家学校里去,也不管人家在上课,就去引逗那个女学生出来。
这还不算,他在练机的时候,竟然飞到金陵中的上空,在那儿打转子,惹得那些女学生都从课室里伸头出来看热闹。
人家校长告到我们总部来了,成个什么体统?
一个飞行员这么轻狂,我要重重的处罚他!
” 郭轸被记了过,革除了小队长的职务。
当我见到郭轸时,他却对我解说道: “师娘,不是我故意犯规,惹老师生气,是朱青把我的心拿走了。
真的,师娘,我在天上飞,我的心都在地上跟着她呢。
朱青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女孩,就是有点怕生,不大会交际罢了。
现在学校把她开除了,她老子娘从重庆打电报来逼她回去。
她死也不肯,和他们也闹翻了。
她说她这一辈子跟定了我,现在她一个人住在一间小客栈里还没有着落呢。
” “傻子,”我摇头叹道,没想到聪明人谈起恋爱来,也会变得这般糊涂,“既是这么痴,两人结婚算了。
” “师娘,我就是要来和你商量这件事,要请你和老师做我们的主婚人呢。
”郭轸满面光彩对我说道。
郭轸和朱青结婚以后,也住在我们仁爱东村里。
郭轸有两个礼拜的婚假,本来他和朱青打算到杭州去度蜜月的,可是还没有去成,猛然间国内的战事便爆发了。
伟成他们那个大队被调到东北去。
临走的那天早上,才蒙蒙亮,郭轸便钻进我的厨房里来,我正在升火替伟成煮泡饭。
郭轸披着件军外套,头发蓬乱,两眼全是红丝,胡须也没剃,一把攥住我手,嗓子嘎哑,对我说道: “师娘,这次无论如何要拜托你老人家了——” “晓得了,”我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在,自然是我来照顾你老婆啦。
” “师娘——”郭轸还在唠叨,“朱青还不大懂事,我们空军里的许多规矩,她不甚明了,你要当她自己人,多多教导她才好。
” “是了,”我笑道,“你师娘跟着你老师在空军里混了这十来年,什么还没见过?
不知多少人从我这里学了乖去呢。
朱青又不笨,你等我来慢慢开导她。
” 伟成和郭轸他们离去后,我收拾了一下屋子便走到朱青家去探望她。
公家配给郭轸他们的宿舍是一幢小巧的木板平房。
他们搬进去以前,郭轸特别找人粉刷油漆过一轮,挂上些新的门帘窗幔,相当起眼。
我进到他们的房子里,看见客厅里还是新房般的打扮。
桌子椅子上堆满了红红绿绿的贺礼,有些包裹尚未拆封。
桌子跟下却围着一转花篮,那些玫瑰剑兰的花苞儿开得十分新鲜,连凤尾草也是碧绿的。
墙上那些喜幛也没有收去,郭轸同学送给他的一块乌木烫金的喜匾却悬在厅的中央,写着“白头偕老”。
朱青在她房里,我走进去她也没有听见。
她歪倒在床上,脸埋在被窝里,抽抽搭搭的哭泣着。
她身上仍旧穿着新婚的艳色丝旗袍,新烫的头发揉乱了,发尾子枝桠般生硬的张着。
一床绣满五彩鸳鸯的丝被面被她搓得全是皱纹。
在她脸旁被面上,却浸着一块碗大的湿印子。
她听见我的脚步惊坐了起来,只叫出一声“师娘”,便只有哽咽的份儿了。
朱青满面青黄,眼睛肿得眯了起来,看着愈加瘦弱了。
我走过去替她抿了一下头发,绞了一把热手巾递给她。
朱青接过手中,把脸捂住,重新又哭泣起来。
房子外头不断的还有大卡车和吉普车在拖拉行李,铁链铁条撞击的声音,非常刺耳,村子里的人正陆续启程上任,时而女人尖叫,时而小孩啼哭,显得十分惶乱。
我等朱青哭过了,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头一次,乍然分离,总是这样的——今晚不要开伙,到我那儿吃夜饭,给我做个伴儿。
” 伟成和郭轸他们一去便了无踪迹。
忽而听见他们调到华北,忽而又来信飞到华中去了,几个月来一次也没回过家。
这个期间,朱青常常和我在一起。
有时我教她做菜,有时我教她织毛衣,也有时我却教她玩几张麻将牌。
“这个玩意儿是万灵药,”我对她笑着说道,“有心事,坐上桌子,红中白板一混,什么都忘了。
” 朱青结婚后,放得开多了,可是仍旧腼腆怯生,除掉我这儿,村子里别家她一概没有来往。
村子里那些人的身世我都知晓,渐渐儿的,我也拣了一些告诉她听,让她熟悉一下我们村里那些人的生活。
“你别错看了这些人,”我对她说,“她们背后都经过了一番历练的呢。
像你后头那个周太太吧,她已经嫁了四次了。
她现在这个丈夫和她前头那三个原来都是一个小队里的人。
一个死了托一个,这么轮下来的。
她那些丈夫原先又都是好朋友,对她也算周到了。
还有你对过那个徐太太,她先生原是她小叔,徐家两兄弟都是十三大队里的。
哥哥殁了,弟弟顶替。
原有的几个孩子,又是叔叔又是爸爸,好久还叫不清楚呢。
” “可是她们看着还有说有笑的。
”朱青望着我满面疑惑。
“我的姑娘,”我笑道,“不笑难道叫她们哭不成?
要哭,也不等到现在了。
” 郭轸离开后,朱青一步远门也不肯出,天天守在村子里。
有时我们大伙儿上夫子庙去听那些姑娘们清唱,朱青也不肯跟我们去。
她说她怕错过总部打电话传来郭轸的消息,一天夜里,总部带信来说,伟成那一队经过上海,有一天多好停留,可能赶到南京来。
朱青一早便跳出跳进,忙着出去买了满满两篮子菜回来。
下午我经过她门口,看见她穿了一身蓝布衣裤,头上系了一块旧头巾,站在凳子上洗窗户。
她人又矮小,踮起脚还够不着,手里却揪住一块大抹布挥来挥去,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似的。
“朱青,那上头的灰尘,郭轸看不见的。
”我笑着叫道。
朱青回头看见我,红了脸,讪讪的说道: “不知怎的,才几个月,这问房子便旧了,洗也洗不干净。
” 傍晚的时分,朱青过来邀了我一块儿到村口搁军用电话的那间门房里去等候消息。
总部那边的人答应六七点钟给我们打电话通消息。
朱青梳洗过了,换上一件杏黄色的薄绸长衫,头上还络了一根苹果绿的丝带,嘴上也抹了一些口红,看着十分清新可喜。
起初朱青还非常开心,跟我有说有笑,到了六点多钟的光景,她便渐渐紧张起来了,脸也绷了,声也噤了,她一边织着毛线却不时的抬头去看桌上那架电话机。
我们左等右等,直到九点多钟,电话铃才响了起来。
朱青倏地跳起来,怀里的绒线球滚到一地,急忙向电话奔去,可是到了桌子边却回过头来向着我声音颤抖的说道: “师娘——电话来了。
” 我去接过电话,总部里的人说,伟成他们在上海只停留了两小时,下午五点钟已经起飞到苏北去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朱青,朱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她呆站着,半晌没有出声,脸上的肌肉却微微的在抽搐。
“我们回去吧。
”我向她说道。
我们走回村子里,朱青一直默默跟在我后面,走到我家门口时,我对她说: “莫难过了,他们的事情很没准的。
” 朱青扭过头去,用袖子去擂眼睛,嗓子哽咽得很厉害。
“别的没有什么,只是今天又空等了一天——” 我把她的肩膀搂过来说道: “朱青,师娘有几句话想跟你讲,不知你要不要听。
飞将军的太太,不容易当。
廿四小时,那颗心都挂在天上,哪怕你眼睛朝天望出血来,那天上的人未必知晓。
他们就像那些铁鸟儿,忽而飞到东,忽而飞到西,你抓也抓不住。
你嫁进了我们这个村子里,朱青,莫怪我讲句老实话,你就得狠起心肠来,才担得住日后的风险呢。
” 朱青泪眼模糊的瞅着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儿。
我扳起她的下巴颏,笑着叹道: “回去吧,今夜早点上床。
” 民国三十七年的冬天,我们这边的战事已经处处失利了,北边一天天吃紧的当儿,我们东村里好几家人都遭了凶讯。
有些眷属天天到庙里去求神拜菩萨,算命的算命,摸骨的摸骨。
我向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伟成久不来信,我便邀隔壁邻舍来成桌牌局,熬个通宵,定定神儿。
有一晚,我跟几个邻居正在斗牌儿,住在朱青对门的那个徐太太跑来一把将我拖了出去,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我说总部刚来通知,郭轸在徐州出了事,飞机和人都跌得粉碎。
我赶到朱青那儿,里面已经黑压压挤满了一屋子的人。
朱青歪倒在一张靠椅上,左右一边一个女人揪住她的膀子,把她紧紧按住,她的头上扎了一条白毛巾,毛巾上红殷殷的沁着巴掌大一块血迹。
我一进去,里面的人便七嘴八舌告诉我:朱青刚才一得到消息,便抱了郭轸一套制服,往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嚎哭,口口声声要去找郭轸。
有人拦她,她便乱踢乱打,刚跑出村口,便一头撞在一根铁电线杆上,额头上碰了一个大洞,刚才抬回来,连声音都没有了。
我走到朱青跟前,从别人手里接过一碗姜汤,用铜羹匙撬开朱青的牙关,扎实的灌了她几口。
她的一张脸像是划破了的鱼肚皮,一块白,一块红,血汗斑斑。
她的眼睛睁得老大,目光却是散涣的。
她没有哭泣,可是两片发青的嘴唇却一直开合着,喉头不断发出一阵阵尖细的声音,好像一只瞎耗子被人踩得发出吱吱的惨叫来一般。
我把那碗姜汤灌完了,她才渐渐的收住目光,有了几分知觉。
朱青在床上病了许久。
我把她挪到我屋子里。
日夜守住她,有时连我打牌的时候,也把她放在跟前。
我怕走了眼,她又去寻短见。
朱青整天睡在床上。
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每天都由我强灌她一点汤水。
几个礼拜,朱青便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面皮死灰,眼睛凹成了两个大窟窿。
有一天我喂完她,便坐在她床沿上,对她说道: “朱青,若说你是为了郭轸,你就不该这般作践自己。
就是郭轸在地下,知道了也不能心安哪。
” 朱青听了我的话,突然颤巍巍的挣扎着坐了起来,朝我点了两下头,冷笑道: “他知道什么?
他跌得粉身碎骨哪里还有知觉?
他倒好,轰地一下便没了——我也死了,可是我却还有知觉呢。
” 朱青说着,面上似哭似笑的扭曲起来,非常难看。
守了朱青个把月,自己都差不多累倒了。
幸而她老子娘却从重庆赶了来。
她老子看见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娘却狠狠的啐了一口: “该呀!
该呀!
我要她莫嫁空军,不听话,落得这种下场!
” 说着便把朱青蓬头垢面的从床上扛下来,用板车连铺盖一齐拖走了。
朱青才走几天,我们也开始逃难,离开了南京。
下 来到台北这些年,我一直都住在长春路,我们这个眷属区碰巧又叫做仁爱东村,可是和我在南京住的那个却毫不相干,里面的人四面八方迁来的都有,以前我认识的那些都不知分散到哪里去了。
幸好这些年来,日子太平,容易打发,而我们空军里的康乐活动,却并不输于在南京时那么频繁,今天平剧。
明天舞蹈,逢着节目新鲜,我也常去那些晚会去凑个热闹。
有一年新年,空军新生社举行游艺晚会。
有人说历年来就算这次最具规模。
有人送来两张门票,我便带了隔壁李家念中学那个女儿一同去参加。
我们到了新生社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有些人挤做一堆在抢着摸彩,可是新生厅里却是音乐悠扬跳舞开始了。
整个新生社塞得寸步难移,男男女女,大半是年轻人,大家嘻嘻哈哈的,热闹得了不得。
厅里飘满了红红绿绿的气球,有几个穿了蓝色制服的小空军,拿了烟头烧得那些气球砰砰嘭嘭乱炸一顿,于是一些女人便趁势尖叫起来。
夹在那些混叫混闹的小伙子中间,我的头都发了晕,好不容易才和李家女儿挤进了新生厅里,我们倚在一根厅柱旁边,观看那些人跳舞。
那晚他们弄来空军里一个大乐队,总有二十来人。
乐队的歌手也不少,一个个上来,衣履风流,唱了几个流行歌,却下到舞池和她们相识的跳舞去了。
正当乐队里那些人敲打得十分卖劲的当儿,有一个衣着分外妖烧的女人走了上来,她一站上去,底下便是一阵轰雷般的喝彩,她的风头好像又比众人不同一些。
那个女人站在台上,笑吟吟地没有半点儿羞态,不慌不忙把麦克风调了一下,回头向乐队一示意,便唱了起来。
“秦婆婆,这首歌是什么名字?
”李家女儿问道,她对流行歌还没我在行。
我的收音机,一向早上开了,睡觉才关的。
“《东山一把青》。
”我答道。
这首歌,我熟得很,收音机里常收得到白光灌的唱片,倒是难为那个女人却也唱得出白光那股懒洋洋的浪荡劲儿。
她一只手拈住麦克风,一只手却一径满不在乎的挑弄她那一头蓬得像只大鸟窝似的头发。
她翘起下巴颏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唱着: 东山哪,一把青。
西山哪,一把青。
郎有心来姐有心, 郎呀,咱俩儿好成亲哪—— 她的身子微微倾向后面,晃过来,晃过去,然后突地一股劲儿,好像从心窝里迸了出来似的唱道: 嗳呀嗳嗳呀, 郎呀,咱俩儿好成亲哪—— 唱到过门的当儿,她便放下麦克风,走过去从一个乐师手里拿过一双铁锤般的敲打器,吱吱嚓嚓的敲打起来,一面却在台上踏着伦巴舞步,颠颠倒倒,扭得颇为孟浪。
她穿了一身透明紫纱洒金片的旗袍,一双高跟鞋足有三寸高,一扭,全身的金锁片便闪闪发光起来。
一曲唱完,下面喝彩声,足有半刻时辰,于是她又随意唱了一个才走下台来,即刻便有一群小空军迎上去把她拥走了。
我还想站着听几个歌,李家女儿却吵着要到另外一个厅去摸彩去。
正当我们挤出人堆离开舞池的当儿,突然有人在我身后抓住了我的膀子叫了一声: “师娘!
” 我一回头,看见叫我的人,赫然是刚才在台上唱“东山一把草”的那个女人。
来到台北后,没有人再叫我“师娘”了,个个都叫我秦老太,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蓦然间,异常耳生。
“师娘,我是朱青。
”那个女人笑吟吟的望着我说道。
我朝她上下打量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回话,一群小空军便跑来,吵嚷着要把她挟去跳舞。
她把他们摔开,凑到我耳根下说道: “你把地址给我,师娘,过两天我接你到我家去打牌,现在我的牌张也练高了。
” 她转身时又笑吟吟的悄声对我说道: “师娘,刚才我也是老半天才把你老人家认出来呢。
” 从前看京戏,伍子胥过昭关一夜便急白了头发,那时我只道戏里那样做罢了,人的模样儿哪里就变得那么厉害。
那晚回家,洗脸的当儿,往镜子里一端详,才猛然发觉原来自己也洒了一头霜,难怪连朱青也认不出我来了。
从前逃难的时候,只顾逃命,什么事都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黑天白日。
我们撤退到海南岛的时候,伟成便病殁了。
可笑他在天上飞了一辈子,没有出事,坐在船上,却硬生生的病故了。
他染了痢疾,船上害病的人多,不够药,我看着他屙痢屙得脸发了黑。
他一断气,船上水手便把他用麻包袋套起来,和其他几个病死的人,一齐丢到了海里去,我只听得“嘭”一下,人便没了。
打我嫁给伟成那天起,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以后怎样去收他的尸骨了。
我早知道像伟成他们那种人,是活不过我的。
倒是没料到末了连他尸骨也没收着。
来到台湾,天天忙着过活,大陆上的事情,竟逐渐淡忘了。
老实说,要不是在新生社又碰见朱青,我是不会想起她来了的。
过了两天,朱青果然差了一辆计程车带张条子来接我去吃晚饭。
原来朱青就住在信义路四段,另外一个空军眷属区里。
那晚她还有其他的客人,是三个空军小伙子,大概周未从桃园基地来台北度假的,他们也顺着朱青乱叫我师娘起来,朱青指着一个白白胖胖,像个面包似的矮子向我说道: “这是刘骚包,师娘,回头你瞧他打牌时,那副狂骨头的样儿就知道了。
” 那个姓刘的便凑到朱青跟前嬉皮笑脸的嚷道: “大姐,难道今天我又撞着你什么了?
到现在还没有半句好话呢。
” 朱青只管吃吃的笑着,也不去理他,又指着另外一个瘦黑瘦黑的男人说道: “他是开小儿科医院的,师娘只管叫他王小儿科就对了。
他和我们打了这么久的麻将,就没和出一副体面的牌来。
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鸡和大王。
” 那个姓王的笑歪了嘴,说道: “大姐的话先别说绝了,回头上了桌子,我和老刘上下手把大姐夹起来,看大姐再赌厉害。
” 朱青把面一扬,冷笑道: “别说你们这对宝器,再换两个厉害的来,我一样有本事教你们输得当了裤子才准离开这儿呢。
” 朱青穿了一身布袋装,肩上披着件红毛衣,袖管子甩荡甩荡的,两筒膀子却露在外面。
她的腰身竟变得异常丰圆起来,皮色也细致多了,脸上画得十分入时,本来生就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此刻顾盼间,露着许多风情似的。
接着朱青又替我介绍了一个二十来岁叫小顾的年轻男人。
小顾长得比先头那两个体面得多,茁壮的身材,浓眉高鼻,人也厚实,不像那两个那么嘴滑。
朱青在招呼客人的时候,小顾一径跟在她身后,替她搬挪桌椅,听她指挥,做些重事。
不一会,我们入了席,朱青便端上了头一道菜来,是一盆清蒸全鸡,一个琥珀色的大瓷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一只大肥母鸡,朱青一放下碗,那个姓刘的便跳起来走到小顾身后,直推着他嚷道: “小顾,快点多吃些,你们大姐炖鸡来补你了。
” 说着他便跟那个姓王的笑得发出了怪声来。
小顾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却十分尴尬。
朱青抓起了茶几上一顶船形军帽,迎着姓刘的兜头便打,姓刘的便抱了头绕着桌子窜逃起来。
那个姓王的拿起羹匙舀了一瓢鸡汤送到口里,然后舐唇咂嘴的叹道: “小顾来了,到底不同,大姐的鸡汤都炖得下了蜜糖似的。
” 朱青丢了帽子,笑得弯了腰,向那姓刘的和姓王的指点了一顿,咬着牙齿恨道: “两个小挨刀的,诓了大姐的鸡汤,居然还吃起大姐的豆腐来!
” “大姐的豆腐自然是留给我们吃的了。
”姓刘的和姓王的齐声笑道。
“今天要不是师娘在这里,我就要说出好话来了,”朱青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扶在我肩上笑着说道,“师娘,你老人家莫见怪。
我原是召了这群小弟弟来侍候你老人家八圈的,哪晓得几个小鬼头平日被我惯坏了,嘴里没上没下混说起来。
” 朱青用手戳了一下那个姓刘的额头,说道: “就是你这个骚包最讨人嫌!
” 说着便走进厨房里去了。
小顾也跟了进去帮朱青端菜出来。
那餐饭我们吃了多久,姓刘的和姓王的便和朱青说了多久的风话。
自那次以后,隔一两个礼拜,朱青总要来接我到她家去一趟。
可是见了她那些回数,过去的事情,她却一句也没有提过。
我们见了面总是忙着搓麻将。
朱青告诉我说,小顾什么都不爱,惟独喜爱这几张。
他一放了假,从桃园到台北来,朱青就四处去替他兜搭子,常常连她巷子口那家杂货店一品香老板娘也拉了来凑脚。
小顾和我们打牌的当儿,朱青便不入局,她总端张椅子,挨着小顾身后坐下,替小顾点张子。
她跷着脚,手肘子搭在小顾肩上,嘴里却不停的哼着歌儿,又是什么《叹十声》,又是什么《怕黄昏》,唱出各式各样的名堂来。
有时我们打多久的牌,朱青便在旁边哼多久的歌儿。
“你几时学得这么会唱歌了,朱青?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道,我记起她以前讲话时,声音都怕抬高些的。
“还不是刚来台湾找不到事,在空军康乐队里混了这么些年学会的。
”朱青笑着答道。
“秦老太,你还不知道呀,”一品香老板娘笑道,“我们这里都管朱小姐叫‘赛白光’呢。
” “老板娘又拿我来开胃了,”朱青说道,“快点用心打牌吧,回头输脱了底,又该你来闹着熬通宵了。
” 遇见朱青才是三四个月的光景,有一天,我在信义路东门市场买卤味,碰见一品香的老板娘在那儿办货,她一见了我就一把抓住我的膀子叫道: “秦老太,你听见没有?
朱小姐那个小顾上礼拜六出了事啦!
他们说就在桃园的飞机场上,才起飞几分钟,就掉了下来。
” “我并不知道呀。
”我说。
一品香老板娘叫了一辆三轮车便和我一同往朱青家去看她去。
一路上一品香老板娘自说自话叨登了半天: “这是怎么说呢?
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没了。
那个小顾呀,在朱小姐家里出入怕总有两年多了。
初时朱小姐说小顾是她干弟弟,可是两个人那么眉来眼去,看着又不像。
我们巷子里的人都说朱小姐爱吃‘童子鸡’,专喜欢空军里的小伙子。
谁能怪她呀?
像小顾那种性格的男人,对朱小姐真是百依百顺,到哪儿去找?
我替朱小姐难过!
” 我们到了朱青家,按了半天铃,没有人来开门,不一会儿,却听见朱青隔着窗子向我们叫道: “师娘,老板娘,你们进来呀,门没有闩上呢。
” 我们推开门,走上她客厅里,却看见原来朱青正坐在窗台上,穿了一身粉红色的绸睡衣,捞起了裤管跷起脚,在脚趾甲上涂寇丹,一头的发卷子也没有卸下来。
她见了我们抬起头笑道: “我早就看见你们两个了,指甲油没干,不好穿鞋子走出去开门,叫你们好等——你们来得正好,晌午我才炖了一大锅糖醋蹄子,正愁没人来吃。
回头对门余奶奶来还毛线针,我们四个人正好凑一桌麻将。
” 正说着余奶奶便走了进来。
朱青慌忙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收了指甲油,对一品香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烦你替我摆摆桌子,我进去厨房端菜来。
今天都是太太们,手脚快,吃完饭起码还有二十四圈好搓。
” 朱青进去厨房,我也跟了进去帮个忙儿。
朱青把锅里的糖醋蹄子倒了出来,又架上锅头炒了一味豆腐。
我站在她身旁端着盘子等着替她盛菜。
“小顾出了事,师娘该听到了?
”朱青一边炒菜,头也没有回,便对我说道。
“刚才一品香老板娘告诉我了。
”我说。
“小顾这里没有亲人。
他的后事由我和他几个同学料理清楚了。
昨天下午,我才把他的骨灰运到碧潭公墓下了葬。
” 我站在朱青身后,瞅着她,没有说话,朱青脸上没有施脂粉,可是看着还是异样的年轻朗爽,全不像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大概她的双颊丰腴了,肌肤也紧滑了,岁月在她的脸上好像刻不下痕迹来了似的。
我觉得虽然我比朱青还大了一大把年纪,可是我已经找不出什么话来可以开导她的了。
朱青利落的把豆腐两翻便起了锅,然后舀了一瓢,送到我嘴里,笑着说道: “师娘尝尝我的‘麻婆豆腐’,可够味了没有?
” 我们吃过饭,朱青便摆下麻将桌子,把她待客用的那副苏州竹子牌拿了出来。
我们一坐下去,头一盘,朱青便撂下一副大三元来。
“朱小姐,”一品香老板娘嚷道,“你的运气这样好,该去买‘爱国奖券’了!
” “你们且试着吧,”朱青笑道,“今天我的风头又要来了。
” 八圈上头,便成了三归一的局面,朱青面前的筹码堆到鼻尖上去了。
朱青不停的笑声,嘴里翻来滚去哼着她常爱唱的那首《东山一把青》。
隔不了一会儿,她便哼出两句: 嗳呀嗳嗳呀, 郎呀,采花儿要趁早哪—— 完
《一把青》,看了四集。
看这部戏是因为看了《小燕之夜》,天心,杨谨华来做宣传。
一听是白先勇的原著曹瑞源的新作,赶紧网上搜来看,估计是题材问题,只有土豆上艰难的看到几集上传,毕竟国民党主旋律电视剧不太方便吧。
我总说台湾比我们更有中华精神,就像老蒋喜欢的王阳明那样,将儒家思想传承的挺好。
连带着人家拍正剧都比咱们拍的更温婉,更和谐,也更淡然,起码四集过后我真的没有看到大喜大悲,大吼大叫,哪怕是新婚太太听到半年没有音信的先生隐约还活着的消息,也只是轻声怯怯的问“是不是残废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写信,不过没关系,残废了我可以照顾他。
只要活着就好。
”每个演员都在慢悠悠的说着这个悲凉的故事。
主演朱青用的是新人29岁,竟然看着就像19,咱们19的演员恨不得让自己看起来有29才好。
这点也让我特奇怪,就像跟着去了台湾的那些党国元老们都活了100岁左右一样,台湾的女演员真的有很多都看不出年纪,陈妍希这样,陈意涵这样,这次的连俞涵也是这样的。
清清纯纯,干干净净。
是不是应该研究下,不是一直都说台湾那地方是蛮夷之地有戾气么?
太骗人了吧。
四集,只是交代了每个角色,还看不出矛盾冲突,此刻国共合作刚刚打败日本,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们以为终于换回了太平盛世,大家都带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努力向前。
用别样的心情看台湾拍的正剧其实很有意思,他们胜利阅兵庆祝要用飞机排“中正”二字,天心扮演的周太太调侃他们说,还好你们排中正,比划那么少,要是陈诚不是要累死了。
这样的出现真是太有趣了,我们电视剧就该说还好是毛主席要是彭老总比划更多吧。
还有去美国受训,和美国的关系……这些我们的历史剧很少能看到。
就像我看了19分钟的片花,杨一展在大声辩驳,我不是共匪……我笑了。
真是一个民族,两种叫法。
我们叫蒋匪,他们叫共匪。
我们叫上海解放,他们叫上海失守,明明一段历史,却两种书写,真是太妙了。
前些日子还看了一个台湾的纪录片,说国民党已经到台湾后,空军被宋美龄直接领导,还要不停的去执行任务,一架飞机14人,常常只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在外人眼中,空军有着想不到的荣耀,是真正的少爷兵,高奉禄,职位高,吃得好住的好。
可是他们面对的可能也是最悲惨的结局。
我很期待这部戏最后会是怎么个演法,毕竟原著真的文字太少了。
郭轸究竟是怎么死的,朱青那些年是怎么过的,究竟怎么的经历可以让她最后面对小顾的死完全没有感觉。
实在很好奇,追剧中
除去朱青,墨婷和焦飞,仔细想了一下,我最喜欢的居然是小顾。
没错,一开始的他不守军纪,大嘴巴到处乱说,让空军村的女人们提心吊胆,明明知道郭轸和朱青是夫妻,还要不断纠缠,甚至害朱青没了孩子。
没错,郭轸死了,能给朱青留个孩子相依为命也算有个依靠,可是仔细想想,在那个社会环境下,善良的朱青要照顾自己,还要拉扯孩子长大,要比她一个人求生难多了。
以她的性格,如果带着自己和郭轸的孩子,一定不会走“给美国大兵洗澡”这条路,正是因为失去了郭轸和孩子,才让她选择了自我放弃的求生道路。
看汪影的结局就知道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带着一个孩子有多难。
况且汪影好歹还是官方盖章的“空军遗眷”,还能得到一张去台湾的机票,还能住在台湾的“仁爱东村”,领到“空军遗眷”的口粮。
就连落魄的大队长和师娘在那个时候都只能靠着副队娘的接济过日子,可想而知日子有多艰难。
而善良的朱青把自己的遗眷证给了小邓,她无凭无据无依无靠,甚至连搭乘逃回台湾的飞机的资格都没有。
我在想如果郭轸知道自己后来会战死沙场的话,一定不会留朱青在身边的。
那样一个帅气优秀又自负的空军少爷,一定是想着战争已经结束,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而且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就一定要护她周全,才会死皮赖脸的把朱青留在身边。
如他的遗言所说,误你青春,悔不当初。
相比较曾经事业有成战功显赫,后来落魄到受人接济被人诬陷甚至自杀的大队长,以及不顾一切为了丈夫抛弃家人出卖朋友,最后孤独终老的师娘,或是年纪轻轻就成了空军遗孀,然后接受交接磕磕绊绊最后记忆永远留在当年的副队娘,还有狠心抛下有救命之恩的初恋,为了责任照顾自己副队长妻女一生的副队长。
朱青和小顾两个人,简直纯粹到了极致。
看这部剧的机缘是很多人提到的郭轸和朱青的爱情,所谓“郭轸,你死了他们都欺负朱青没有老公”,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爱情,值得那么多女孩为此念念不忘。
可是看了以后我发现,空军少爷和女学生的爱情,固然就像现在的言情小说一样美好壮烈,可是整个《一把青》的主角并不是他们,一共31集的电视剧,郭轸19集就死了,郭轸死后,国军战败逃往台湾,又有很多集没有朱青的戏份。
郭轸和朱青这一对,在整部剧里顶多算男三号女三号,所以我不禁觉得,那些到处在喊郭轸朱青的姑娘,真的是有些矫情了。
他们欺负朱青,不是因为朱青没了老公,当初副队娘要拉郭轸为副队长顶罪的时候,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郭轸与小顾,就像是一个英气勃发的空军少爷,和一个笨手笨脚的毛头小子。
郭轸的死,是时代洪流里的必然,小顾的死,是明知有去无回却为了心爱的姑娘谋求未来的毅然决然。
我突然在想,就像郭轸拿了小顾的字条,朱青又拿着字条千里寻人一样,如果老天没有开这个玩笑,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朱青拿了小顾的字条,故事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
小顾来到空军村,见到朱青,心便被她偷了去,然后又知道了纸条的故事,于是他越发的不甘心,明明是我先写的字条,她要找的人也应该是我,凭什么要被你夺了去。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的,机缘巧合的,我爱的姑娘已嫁他人妇。
倔强又坚强的朱青就算一个人流浪也不愿意被交接,为了生存她从一个单纯清高的女大学生变成了人尽可夫的风尘酒吧女。
而那个曾经的毛头小子也渐渐变得成熟,在全世界都在嘲笑朱青的时候只有他愿意陪着她,我知道你不会爱我,那就让我护你周全。
我觉得后半段朱青其实已经喜欢上小顾了,若是小顾没有死,他们应该也能相守一生吧。
造化弄人,小顾因为墨婷的一句玩笑话加入了美军,为了找她,他的生命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就像当初的郭轸以为替副队长背了锅,他和朱青就能回母校过自己的小日子一样,时代的洪流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你看,那个叫朱青的姑娘即使失去一切,也要护他人周全,即使被别人陷害,也不愿意说出真相,就如那个叫做顾肇钧的男孩子,即使失去生命,也要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安顿好下半生一样,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纯粹的人。
东北作战,十一大队覆没,小周焦急哭丧,告诉墨婷,以后过年,就当一个爸爸回老家,一个爸爸出远门了,并大声“呵斥”她不许哭。
山雨欲来风满楼,当天快塌下来的时候,小墨婷却异常笃定而勇敢地用稚嫩的声音说:我没哭,我在空军面前不许掉眼泪。
《一把青》从短篇小说到电视剧的改编,墨婷的从无到有,算是最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了。
墨婷的出现,使得叙事的第一人称,从小说中的秦师娘变成了影视剧中一个成长中的少女。
而从抗战胜利到败退台湾,从南京到桃园的时代变迁,正是她从幼年到青年的成长时光。
从一个女孩的长大,见证颠沛流离和世事变迁,朴实真切,对比也更加强烈。
如果说,小说中那个人潮涌动的夜里歌女朱青喊出的一声“师娘”把人带入无尽的伤感,是因为留白足够彻底;那么,剧中那些清晰的音容笑貌,或喜或悲,让人痛惜的真实,则都是墨婷带出来的了。
她并没有太多安全感,少言寡语,还有些呆板木讷,长大后也总是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一直被家长牵着走,没有更多自己的想法,学习成绩差,连当老师也是听干妈的建议。
但是邵爸却说,她不像我们,她活得不窝囊。
《一把青》是一部女人的戏,纵使如秦师娘这样的空军太太一般坚强,也不免有小太太们初入仁爱村,不谙世事,更何况生离死别,世事沧桑本身就足够惨烈了。
所以:哭,本在所难免。
更何况,不同的伤悲,由各式各样的哭来表达与宣泄:(1)靳副队阵亡,秦师娘拿着铜牌哭着回到村里,不知如何告诉小周,小周哭着安慰说:“伟成没了,我可以照顾你呀啊”。
前者是如释重负地哭,后者是侥幸试探地哭,我不认为这是现在所说的“塑料姐妹情”,这是再现实不过的人间常态。
(2)王刚坠机,汪影望着师娘急切地问:“朱青说,王刚人还在!”希望能听到奇迹。
师娘平静地说:“人在,我们马上去捡。
”汪影带着仇恨在哭,那个当年对茶花女不耻的青年女学生,远渡台湾,经历丧子之痛,最终败给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她最不想成为的人。
(3)新婚丈夫东北殉职,刚入村的小邓以为,丈夫只是受伤,被大家护一路护送出禁,被挡在最后的关卡,当朱青告诉警哨真相通融,也让小邓的世界垮塌。
踏出闸门,小邓丢下箱子,撕心裂肺哭喊,内心是惊惧与空乏。
(4)东北作战到最后,国民党内部混乱与猜忌,被检举反而升官,江伟成怀疑邵志坚是共产党,举枪对准小邵。
抗战八年,出生入死,而今因党派关系,兄弟竟你我为敌。
小邵放下枪,站起来,木然流泪,自问:“我是共产党?
我是共产党?
”。
(5)白色恐怖审查时,樊处长为保江伟成,让其画押认罪,江伟成试图挣脱处长,大哭哀嚎:“我不是共产党!
我不是共产党!
”,而处长却极为笃定:“你就是共产党!
你就是共产党!
”……
台北白色恐怖纪念碑,正对台北“总统府”,警示意义可见一斑。
摄于2017年墨婷和剧中的其他女人不同之一,因为她的哭戏非常之少,甚至比好多男人的哭戏还少,而且少有的哭也仿佛是低吟浅唱,点到为止,更无梨花带雨、呼天抢地之感。
她有着隐忍压抑后爆发,又可以恰如其分快速收住的控制力,和剧中其他人物,以及时代的悲怆感形成鲜明对比。
从靳墨婷到邵墨婷,是墨婷接受继父的过程,如果说靳墨婷代表着幼年南京时代,那么邵墨婷则是豆蔻台湾时代了。
后来墨婷回忆,对靳爸的印象逐渐模糊,而对邵爸的父亲认同则越来越强烈。
墨婷一直以第一人称推进剧情,其情感的闸门却很少打开,妈妈训斥她时候从不还嘴哭闹,老师体罚她也从不较劲流泪,冷静得近乎有些不真实,但是对邵爸的情感反应确实最为强烈,两幕因为邵爸的哭戏,印象深刻:(1)邵志坚对大陆作战,飞机失事,命丧大海,消息传来,少年墨婷大哭。
从接受自己校服上的姓氏由靳改邵,一路走来,这个呆板的父亲形象轰然倒塌,这也是印象中全剧墨婷第一次哭。
这次哭,是为重获父爱又重失而伤痛。
(2)小邵来台时候出卖了江队长,两家隔阂渐起。
江队长和秦师娘受审后去小邵小周家邀一起吃饭,墨婷走到门口,望着离开的江队长夫妇,哭着大喊:“我去买酒,秦阿姨家别去了,晚餐我们自己吃!
”第二次因为父亲哭,是墨婷无法接受心中刚正高大的父亲苟且偷生,却不知道父亲只是为了在清查身份时保住墨婷和小周。
墨婷想留住父爱,想留住那个光辉神武的父亲。
墨婷说:“我和我妈把你害惨了,那个护士阿姨也是。
”邵爸说:“能重来吗?
不行吧。
就像带飞行员打仗一样,什么也无法预测,来了就得硬撑;输了,也怨不得别人。
”
台北捷运南京复兴站,仁爱东村名字一直在,只是从南京搬到了台湾,来到这里的人们如同白先勇老师在《台北人》里写的那样,众生形态的台北寄居客,有着在南京或者大陆的旧时光。
摄于2017年墨婷在后面回忆了许多关于江叔的人生,而交代江叔最后一刻,也是哭。
墨婷听母亲要求去找秦阿姨吃饭,推开门,看着躺在地板上冷冰冰的江叔,转过头,大喊一声:“妈!
”,径自跑开,捂着嘴,满脸是惊恐和泪水。
而墨婷最打动我的哭戏,是在小顾死后,她看着货车上小顾翩翩起舞的样子,在课堂上悲伤沉默,被老师要求罚读课文,而那篇课文恰好是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于共居,殁不得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
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
”她情真意切,一字一句,椎心泣血,泪水一滴又一滴,而小顾是因为战争她告别的最后一个人。
就像一个句点,十一大队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直到最后一个现役飞行员,墨婷的告别也就此结束。
大幕落下。
墨婷从小被飞行员宠溺和保护,又有一个强势的妈妈小周护佑,本应该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
但幼年丧父,并不断接触着身边飞行员“朋友”的生离死别,耳濡目染一切,使得她并没有太多安全感,少言寡语,还有些呆板木讷,长大后也总是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一直被家长牵着走,没有更多自己的想法,学习成绩差,连当老师也是听干妈的建议。
但是她正直勇敢,做了许多人不敢做的事情,她为了救出沉冤入狱的秦师娘和朱青,毫不犹豫写信给蒋总统。
邵志坚欣慰地说,他们的女儿不像他们胆怯,她活得不窝囊!
她虽然也担惊受怕,却一直被大家好好的保护着,不用像妈妈小周经历丧夫之痛,在颠沛流离的年代提高嗓门来保护自己;不用像朱青阿姨那样看空生死离别,看似沉沦,实则心死,烧掉照片,在牢房里大骂:“我C你妈,C你姐,都去北投给外国人洗澡”。
秦师娘说,她在空军小太太在进村前就已经跟她们告诫了人生道路极大的不确定性,如果毅然决然为了爱情进入仁爱村,这是她们的选择。
但是,生于空军眷村,经历过颠沛流离,生离死别,是墨婷无法选择的事情。
从靳墨婷到邵墨婷,是从接受新爸爸的爱,到尊重责任与付出;从靳墨婷到邵墨婷,是接受苦难,坚守感恩的蜕变,是经历分离阵痛,珍视当下的蜕变;很喜欢墨婷这个角色,她不是主角,却要看尽所有的悲欢离合,而不动声色。
台北101大楼下的四四南村,当现在桃园眷村餐厅在大陆到处经营,不知道当时住在眷村里的人们是何种感觉。
眷村和101,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仁爱东村,那些人和故事,真的有吗,还在吗?摄于2017年一些想法:1. 留白与电视剧的恒久冲突:喜欢原著和电影,就是因为留白的精彩,也可以让想象合理化许多的不合理;电视剧因为细节披露过多,实验眼光去看破绽也就多,难以自圆,使得故事的真实性与合理性大减,而历史剧一旦失去部分理性常识,得分会大减。
《一把青》也不例外。
原著中的大量留白,让故事的转折来得更猝不及防。
而电视剧中许多的增补细节,经不起推敲(尽管瑕不掩瑜),比如:朱父因为误炸银元船事件被通缉、郭轸各种违反军纪被饶恕以及剧中各种山重水复的转折来促成因缘际会。
2. 南腔北调欧美很多电影演员的敬业精神之一就是锤炼口音,好比美国南方口音演员训练土澳口音云云。
《一把青》的台湾腔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但是口音的多样性显然是不够的,与那个时代感也不够契合,试想四川人小邵和辽北人小周在家里吵架是下面这般模样,可能也别有风趣:小周:你这是嘎哈啊,破马张飞的,能不能消停点儿?
小邵:你又要爪子嘛!
天天过场多得很!
前后去了台湾三次,如果当时看了《台北人》或者《一把青》,心境会更不同。
下一站,南京!
无线电通讯直接讲九 地面没有调度 油箱没有预警 日志乱记 这也太随意了吧 后面的白色恐怖和黑猫飞行队十分到位 但是大学没毕业就去教初中有点离谱了 大学教授去教小学才是当时的常态
同樣背景的影視劇太多,但都跳不出宏大敘事,家國情懷渲染的悲壯慘烈,但卻和普通人終隔一層,空洞疏遠。一把青恰恰從普世的價值觀出發,而非二元對立的意識形態,真實客觀地還原了那個時代個人命運的無可奈何之悲戚。別說格局小,試問普通人撐得起多大的格局?誰不想過好自己的人生,求得現世安穩?
奔着陈小霞作曲来的,直到最后,没失望的也只有曲子而已,唱的也差,歌词也尬,剧本比歌词写得还粗糙。自己反思,白先勇一个短篇被拖成30多集连续剧,自己还能指望什么呢
三个塑料姐妹花,老公出事就让其它人背锅,郭轸背完朱青背,这两口子也太可怜了吧。题材很好,节奏稍微有点拖沓。主演演技一般,吴慷仁很帅
看完了最后一集,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师娘,副队娘,小朱青,再见了。从南京到台北,从眷村到监狱,从青年到去世,导演把一个一万多字的原著,改编得如此丰满,每个人物都那样生动,把这段伤痛的历史拍得如此客观,真得是一部好剧啊!
东北人说台北话?
都在说些什么东西?是想说陆军只是死了一万多人,我们小朱青失去的可是老公😢?忍不住重新刷了遍《决战中途岛》看看真正的飞行员都是怎么战斗的。送给里面所有男人一句话:丈夫许国,实为幸事
看完小说转来看电视剧。感慨编剧强大到让每一个名字都有血有肉,每个人都很自私,但是这就是人性啊,好久没有看过这么血淋淋的影视作品了。忽然觉得,513最幸运,死在战场,没有了后面的破事。如果死在抗日战场更好,至少还没有打死一个村的痛苦。
闷头爆哭。我向来更钟爱这种小格局大悲剧,大史诗有太多人歌颂了。郭轸朱青,师娘大队长,副队娘小邵,都很棒,包括王刚汪影。泪点太多了。我觉得小顾这个人设原本可以更好的,感觉他是没有心的,也不知道他的感情到底落在哪里。唉,真的闷头大哭,泪点太多了。循序渐进的人生转折,没有特别生硬的大起大落。唉,我真的好吃这种起承转合。原著显得,情绪在文外;剧则放大了这种悲恸感。后段的小顾,真的好像郭轸啊,爆哭。小墨婷永远学不好数学,因为她的数学是空军教的,呜呜呜
我相信只要看过《一把青》的人,不会再轻易讲出武力解放台湾,以及攻打小日本的话。这部剧真的体现了“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句话。战争中好男好女哪有好结果。
大师之作也掩盖不了烂片的节奏。剧情空洞、台词无力、表演无比尴尬,完全不懂那些赞美之词和我看的是同一部吗?台剧脑残粉? 要一个台湾人演一个东北腔,怎一个尴尬了得😅
或许它是部好剧吧,但节奏实在太慢太慢了。整部剧让我想到一个正在上妆的美人:她对着镜子优雅地涂脂抹粉,一遍、又一遍、再一遍…一层、又一层、再一层…似乎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与他人的焦躁,只看着镜中的美貌自叹自怜,眉眼中盛满哀伤,而窗外的观者却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平息初见其颜色时的惊艳,并在心中升起与美人面上毛孔被堵住一般的窒息绝望感。文艺浪漫的观者或许会“一眼误终身”,为她的愁眉不展而愁眉不展,因她的伤心欲绝而伤心欲绝;而像我这样见色起意的渣男,只想转身离开。美人虽美,无福消受。
前段时间看到郭轸死去就暂停了,最近和爸妈一起看,原来后十集才最让人心痛。老爸说哪里的官方都不欢迎“伤痕文学”,往事尘封不提。更迭的时候都是先任由一部分人严打内部互相撕咬,之后再平反冤假错案整治执法的人,这样肃清后方便管理。而被重压击垮的人性再也无法弥补回来,只能背负着创伤自我麻痹。郭轸舍不得朱青却死在了东北,大队长有师娘在身边还是选择了自尽,留下“苟且偷生”的小邵担着责任忍完了一辈子。最后,芊仪在机场把生活看到头,小周念叨着三人住在一起,只有善良坚毅的小朱青永远不会老去。重来一次,青春里的她们也还是会选择那一秒。墨婷说,“江叔跟我的亲人,朋友,还有已经去美国的小朱青阿姨一样,有很多缺点,所以课本上,不会记载他们。”颂文从小到大看过很多,但希望总有人记得没有姓名的他们,记得每一块不完美的历史。
强迫自己看了五六集 真没看懂这部剧好看在哪里 宏大的时代背景完全被儿女情长淹没 价值观扭曲 演员表演造作 台词感觉完全念出来的 分分钟出戏…
革命誤我我誤卿
无病呻吟的剧情,演员矫揉造作用力过猛的演技,真看不下去
看到15集了还是好煎熬感觉看不下去,整个片子从称呼到剧情都弄名其妙矫揉造作,大队长的老婆为什么要喊师娘?飞行员会为了追女生私自开飞机出去?太太就太太为什么要加个小?嫁给飞行员为什么不能出村?一头雾水真的,要不是在首页刷到n次那张结婚照(从来没搜索过相关的情况下),又看到评分挺高,想说剧荒了看看吧,没想到看出了浑身刺挠的感觉,所以到底为啥这么高分?
特意很认真的看了好多集,实在看不下去,女性角色很有自己的特点,但是进入不了剧情。
叙事也许节制一点的好
狂风停 云也该放开手 淡淡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