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学到表情包早在《奥本海默》于内地上映的几周前,这张吐槽IMAX前排观影体验的图片就已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这副看起来相当扭曲的面孔中,基里安·墨菲的嘴和下巴被意外地放大了,就像被套上了恶搞滤镜。
同时,也有人将这张奥本海默的“图像”与漫威宇宙的灭霸相关联起来,因为他们显而易见地拥有着“同款紫薯下巴”。
很多观众被这样的视角逗乐了,即使这份“意外之喜”不是导演想要传达的。
这两则恶搞例子的共同之处在于,它让我们看见了规模制作的商业电影和低劣粗糙的网络视频之间存在着的意外联系。
在这个层面上,观众被过低视角所观看到的畸变画面打破了电影原本所期望用面孔营造出来的严肃氛围,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脱出语境的联想——一个恶搞滤镜、一个灭霸同款下巴,或者一则更戏谑的联想:奥本海默与灭霸这两个“角色”都在忠于自我信念的情境下直接或间接地让一大批无辜人类从地球上消失了。
我当然不是想用这则或出于偶然或出于意外而诞生的黑色幽默来评判《奥本海默》影片本身的质量,而是想借此说明,在这些看似无关宏旨的匿名笑话中,往往掩藏着某种对于电影的焦虑。
我们意识到,当今盛行的视频特效与影视技术是如何形塑着大众对于影像的体验。
当下环境的新鲜媒介、视听方式、影像经验、时间体验,以及人们对大银幕的疑虑,对更尖刻的伦理思辨的回避,迫切地要求电影给出自身更本体的价值。
在如今更快的时间里,我们真的还需要花三个小时和几十块钱来了解“奥本海默”的生平吗?
或许几分钟也就够了。
在宏大野心的鼓动下,电影一口气涵盖了奥本海默自求学到领导“曼哈顿计划”再到成为政治迫害受害者直至晚年受官方平反、嘉奖的多段重要生命历程,期间还穿插了他的情感史和政治活动。
三个小时已经够长了,但仍不够,在此,《奥本海默》犯下了与大卫芬奇的《曼克》相同的错误:将过度负载的文本信息塞进了人物对话中,从而遗失了影像情境的能力。
毫无疑问,电影当然完美复原了关于时代的海量物质细节,然而在紧迫的叙事压力下,电影不得不变得“更快”——IMAX巨大画幅的特写下,电影的空间、环境退居“幕后”充当风景板,多达七十几个历史人物在镜头前轮番推进叙事,而电影语法通常是这样的:这个角色刚说完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话,另一批角色就要立马给出反应,紧接着就是另一场戏。
在如此紧迫的节奏下,电影抗拒着观众的参与,而观众唯一能做的,只是高速识别每个角色脸上的表情态度,以此理解这段戏的功能或意图。
在这里,我们再次惊奇地看见了商业电影与网络视频的联系,两者间的联系并不像人们最初想象的那样出人意料。
电影之所以能以如此高速的、碎片的形式运行,背后依托于更深刻的“常识”——一种类似互联网交流的模型:人们难以对一段干燥的文本作出判断,而往往需要结合紧跟在后的“预置反应”来修正理解。
一条弹幕、一条评论、一个表情、一个音效,都可以在“弹指”之间生产出相应的情绪和判断。
这无疑是库里肖夫效应在现代视频作坊里的粗暴实践。
《奥本海默》践行着同样粗暴的方法。
电影不再寻求一个人的生活世界,他的体格、环境、性格、欲望。
小镇如变戏法般建造完成,奥本海默在沙漠、学校、酒会来回瞬移,我们看不见他车途的疲累,工作的繁杂,宴会的闲暇,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奥本海默与他者的平铺信息流:“表情包”“弹幕”“评论”“前方高能”,以及从未停歇的配乐,它们无不在确保抓住观众的神经,以便即时传达确定的情绪或判断。
是的,我们在基里安·墨菲脸上最精妙的表情变化,但除此之外呢?
那些PTSD式的粗暴闪回,直白的比喻(会议室里的裸体、白光),时而穿插的宇宙碎片和细小爆炸的音效和镜头,难道不正像油管视频里的各种罐头素材吗?
它们总会在平淡的摄像头录像中穿插夸张的音效、表情,使视频得到强迫般的情感增幅。
你一定不会对那段主播常用以表示震惊的核爆嘣一声的素材感到陌生,在《奥本海默》里,你能看到它的Plus Pro Max版,一段名副其实的核爆-震惊。
抵达关键性瞬间正如诺兰必须使用IMAX胶片,电影院成为必须的空间。
「观众买票抵达电影院集体观影」被诺兰构想为一场仪式。
《星际穿越》里,他将一个影厅设想为一个太空舱,借由音响发出的强烈震动、IMAX大银幕里“纯粹的黑色”,机舱穿梭气层时外壳的剧烈颤动,抵达太空时的光滑、寂静,透过座椅与耳膜的触觉传递给了我们。
这是纯然知觉的体验。
在另一部电影《信条》中,电影院本身成为剧情设定里的“红蓝房子”。
当观众被海量奇观与惊奇窒息,并抱着理解这个世界的好奇再次进入电影院时,二刷的行为本身就成为了进入“红蓝房子”进行钳形运动的过程——我们带着“已知/未来”的经历,回到“未知/过去”的时间。
诺兰是擅长制造“奇观”的导演,他痴迷于概念、设想与物质本身的“笨拙”,物理学的确定性支配了他对现实的再现方式。
他的电影实验总是关于技术的,例如用实拍呈现失重的、逆时的动作,用大量资金实验爆炸场景。
因此他也是最严格遵循力学定律的导演。
他的“僵死”设想中几无幻想、神秘的容身之所,这也是他如此倚重“表情”的原因,他深刻地相信“表情即精神”。
在那场表现奥本海默道德立场产生松动的教堂演讲戏中,人们为两颗原子弹夷平了日本广岛与长崎而欢呼雀跃,狂热的跺脚声在视听烘托下愈渐疯狂,奥本的表情却由狂喜到犹疑再转入失神。
无疑,基里安·墨菲的表演完成了这个关键性瞬间,我们在他的面孔最细微的表面波纹中看见了奥本海默改变世界的痛苦和狂喜,但电影仍不知足。
核弹爆炸的轰鸣与白光,半张拙劣的毁容妆容,焚成黑炭一踩便塌的尸体,粗暴地将人物当下含混、晦暗、毛玻璃状的精神情境收束在了确定的、“正确的”道德立场。
此时我们除了“反核”,还被容许感受什么呢?
而在另一个成功的关键性瞬间中,我们跟随众人“抵达”了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瞬间:极高烈度的白光、静默、蘑菇云、火焰,我们同奥本透过观测孔(银幕)见证了核爆的所有美丽细节。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无比纯净的瞬间,或者该说,我们正是为了见证这个瞬间才走进电影院的。
诺兰为这场戏预留了充分的、中立的时间。
核爆的白光透过孔洞映在奥本的脸上,这一刻,即使他面无表情(甚至看不清他的脸),我们也感受到他的“一切”(如果没有多嘴那句“现在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就更好了)。
集体回避在关于原子弹的众多阴谋论里,有一条尤为值得关注:德国研制原子弹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德国研制团队的主导人沃纳·海森堡故意算错了一条公式。
这个看似粗糙的说法背后却体现着一种更坚决的伦理姿态,它镜射的对象当然是奥本海默。
在《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中,汉娜·阿伦特描述了一种“自反性迂回扭曲”,这种自反性迁回曲折是刽子手为了使自己能够忍受自己的恐怖行为而发明的。
他们中的多数人不仅邪恶,而且完全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给他们的受害者带来了耻辱、痛苦和死亡。
他们处理这一状况的方式是:“杀人者不说:你看我对他人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是说:你看我在履行职责时,要看多么可怕的事情,压在我肩膀上的责任有多么沉重!
”我当然不是在说奥本海默是邪恶的刽子手,而是想说明一种殉道者逻辑是如何被“权力主义”所利用的。
因而,杜鲁门与奥本海默会面的那场戏的呈现是如此戏谑,加里·奥德曼饰演的杜鲁门总统向愧责的奥本海默甩了甩手巾,并嘲讽奥本是爱哭鬼。
杜鲁门争抢的正是这个“殉道者”位置。
而对于奥本海默来说,政治与科学没有分离,他失去了自身道德的安身位置。
尽管奥本海默曾犯过大错,但我认为他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
相较于未证实的海森堡形象中所呈现的坚定伦理姿态,奥本海默在战时与战后对待科学家的道德责任的态度转变——伦理姿态的“失而复得”则构成了一种康德式对比:一边是主体自发的个人主义奋斗,一边是为克服这些个人主义奋斗而展开的伦理斗争。
然而遗憾的是,这其中的戏剧张力却被电影精心经营的叙事结构所肢解。
在被自由裁切的时间片段中,奥本海默“未来”的道德自省总是通过转场式的旁白为观众预先注解了他“当下”的行动后果。
在这中间,我们看不见或不需要看见复杂的内心斗争、思想缠斗,因为电影总是提前铺好的“正确的”路径。
恰如唐·普赖斯在为奥本海默所作的悼词中所说:“科学构想和工程技术带来的新力量摧毁了科学家的纯真和自由感。
从此以后,科学家再也不能声称自己对社会的命运缺乏责任感。
”诚然,仅仅作为一位商业电影导演,诺兰没有能力解决这个时代新的道德和政治困境,他对“知识本身就是一种善”存有信念,因而他创造了关于核爆时刻的动人瞬间,却又不得不受到一种确定性的道德立场影响,回溯性地为“过去的”奥本海默作伦理姿态上的调停。
在一场关于日本原爆现状的报告议上,奥本海默面对PPT上受害者的真实图像,条件反射般地脱帽回避。
他不敢直视。
正如电影也不敢直视一般,观众也无意识地回避了。
这个瞬间是一个无关主旨的瞬间,电影也没有过多停留在奥本的脸上,它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说。
因此《奥本海默》也错过了成为一部真正具有力量的电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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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观看《奥本海默》看前功课的视频版」
以下内容将分为两个部分:诺兰新片《奥本海默》的三大看点,以及《奥本海默》中文传记的分享。
Part 1 《奥本海默》与诺兰的野心从上周开始,这部耗资一亿美元的《奥本海默》,展开了铺天盖地式的首映宣传。
作为与诺兰首次合作的诚意,环球影业除了兑现 1 个亿的制作经费,还将兑现 1 个亿的宣传费用。
相信这个预算,应该可以撑到奥斯卡,让该片成为今年斩获最多提名的电影,同时帮基里安·墨菲拿下一座小金人。
2023年7月16日,我们刚刚度过了人类第一次核爆实验的第78周年纪念日。
*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的 Trinity Test1945年7月16日的早上五点三十分相比令美国人倍感骄傲的「登月」,这次「核爆」则一直背负着道德阴影。
在一瞬间的开心和骄傲之后,则是无尽的沉默和忧虑。
诺兰的这部《奥本海默》,让我们在78年后,无法回避的,再一次陷入人类的道德困境。
他的电影其实一直兼具两种令人着迷的气质。
首先,是道德上的思辨。
例如《星际穿越》中,为了人类的延续,科学家做好了放弃拯救大多数人的觉悟。
在《蝙蝠侠》中,人性的善恶,是更加复杂的议题。
而在《奥本海默》中,对人类道德的审问,还将继续。
其次,是电影里的时间游戏。
无论是《盗梦空间》里的梦境时间,还是《敦刻尔克》里的一周,一天和一小时,甚至是《信条》里的时间钳形战术。
诺兰总是能在电影中,挑战我们对时间的认知。
电影的本质,就是时间的游戏。
无论是时间的暂停、无限延伸,还是倒放。
诺兰的电影,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新鲜体验。
这次的《奥本海默》也少不了时间线的并行。
诺兰特意使用了黑白和彩色的画面来区分,基里安·墨菲饰演的奥本海默的主观视角,为彩色 IMAX 画面,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刘易斯·斯特劳斯的客观视角,则为 黑白 IMAX 画面。
这部《奥本海默》不会是一部平铺直叙的电影,而是不断地在主观和客观视角切换的双线叙事。
相信大家没少听到,这次为了诺兰的新片,IMAX 胶片的技术人员,特意为他发明了黑白 IMAX 胶片的事情。
以及这次的电影足足有 180 分钟,我们可以想象,一格 70mm IMAX 胶片,等于三张 70 mm 胶片拼在一起,据说放置影片的胶片托盘,已经到了承重的极限。
除了令人沉默的严肃议题、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诺兰还尝试在其中杂糅多种类型片的元素。
首先是非典型的传记片,其次是惊悚片和恐怖元素。
诺兰在多个采访中提到,他整部电影最想挑战的事情,就是进入奥本海默的内心世界。
在他眼中,这部电影的戏剧性,并不是我们早已知道的实验结果,而是奥本海默脑海中的世界。
也就是量子力学的神奇微观世界,和现实世界中,原子弹爆炸,以及对后世带来的巨大影响之间,微小的物理现象与宏大的现实之间的反差,那种将是一种「美丽与恐怖」并存的体验。
Part 2《奥本海默》的破与立这部影片之所以会被推上,改变好莱坞的新高度,是因为它创下了三个先河。
首先是环球影业保驾护航的,100天电影院放映窗口期。
给到观众超长的时间,走进电影院去体验这部电影。
其次是我们之前提到的,首次使用 IMAX 黑白胶片摄影,和超长的三小时 IMAX 影片。
并且,整部电影没有一个 CGI(Computer-generated imagery)镜头。
从微观的量子运动,到宏观的核爆场面,都是用 IMAX 胶片实拍的。
最后,这是还一部难得的真人传记电影。
仔细想想,诺兰之前的影片,除了《敦刻尔克》有着真实的历史背景,其他都是虚构的故事,并且他自编自导的居多。
而这次的《奥本海默》不但是真人真事,还是根据 2005年普利策传记文学奖的获奖作品,《美国普罗米修斯:罗伯特·奥本海默的胜利与悲剧》改编。
*凯·伯德和马丁·J·舍温(Kai Bird and Martin J. Sherwin)联合撰写。
在这个超级英雄电影——虚构的故事,虚构的英雄人物,以及虚构的电影特效画面——统治下的好莱坞。
诺兰试图再一次用真实的历史事件,现实中的伟大人物,以及实拍的电影效果,来撼动好莱坞的市场格局,试图证明观众们还是喜欢看这样的电影的。
这也许会影响好莱坞的制片巨头们,未来更加倾向于这样的大制作。
这里也想提一句,如果诺兰是当今好莱坞可以撼动大制作的 No.1,那么维伦纽瓦可能就是第二个可以撬动巨大行业资源和全明星阵容的导演了。
而有趣的是,维伦纽瓦近年来埋头的《沙丘》系列,是纯粹的科幻电影——虚构的英雄和故事,外加重特效的视觉大片。
两个人就像是这两个电影制作方向上的极端代表。
在今年夏天的《奥本海默》之后,我们将在11月迎来《沙丘2》。
到底是 IMAX 胶片,还是数字特效更加震撼?
到底是科幻史诗,还是真人故事更加动人?
又或者两者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创作?
幸运的是,今年我们将有机会一一体验。
Part 3 《奥本海默》中文传记由于我没能找到电影原著的中文读本,有能力的同学建议直接读英文原著。
中文部分,我只找到了许兴胜编著的《奥本海默》世界名人非常之路·科学家。
本来担心会不会太枯燥,结果没想到,读起来非常流畅,一天就可以看完。
以下给没有时间看完全书的人,分享几个我觉得非常有趣,且印象深刻的地方。
也许可以帮助大家,对奥本海默有一那么一点点的了解。
为了让大家快速了解奥本海默,我觉得用《生活大爆炸》里的 Sheldon 来对比,最合适不过了。
让我们看看这个虚拟人物和奥本海默之间的一些相似和不同之处!
首先,是与谢耳朵的相似之处「少年天才」奥本海默出身富裕的纽约犹太人家,父母非常重视他的教育,而他也不负众望,在中学毕业典礼上,代表全体毕业生进行毕业致辞。
进入哈佛化学系后,他发现自己非常不喜欢化学,结果备受折磨,花了三年就赶紧毕业了。
后来他到英国剑桥大学的物理实验室攻读物理,却备受实验物理的折磨,差点用毒苹果毒死当时在剑桥的导师,由于压力太大被检查出心理问题,才与校方和解。
最后才转投德国哥廷根大学,继续攻读理论物理学,找到了他最心仪,也是最适合他的专业方向。
后来他也留下了:“选准努力的方向,会使成功更容易些的名言。
” 据说在最后一年他忘记以学生的身份注册,结果只拿到了荣誉博士学位。
和Sheldon一样,奥本海默起初也在大学教书,但是学生们都向系主任抱怨他讲得太快,完全听不懂。
被迫放慢讲课速度的奥本海默则说,“我讲得慢到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惹人嫉妒」身体瘦弱的奥本海默,小时候曾被父亲送去夏令营锻炼,结果第一个晚上,他就被看他不顺眼的同学们合伙打了一顿,还脱光了衣服在外面冻了一夜。
长大了之后,奥本海默依然是1米80的身高,但是体重只有55公斤。
由于家境优越,奥本海默总是带着他的学生们进出高级餐 厅,或者在他的公寓聚会,让圈子之外的人很难不对他们侧目。
「总是忍不住打断别人讲话,还要冷嘲热讽」这个习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而更加严重的后果则是让他树立了,后来的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刘易斯·斯特劳斯(Lewis Strauss)这个敌人,在《奥本海默》中将由小罗伯特·唐尼饰演。
在原子弹爆炸试验成功后,奥本海默一直作为政府顾问参与原子能会议,在一次讨论中,以刘易斯为代表的与会人员,担心一批送往挪威的「铁的放射性同位素」。
在奥本海默看来,这批用于改善钢铁生产强度的同位素,根本不具备任何军事用途的价值,更别说发展核武器了。
结果他却非要针对刘易斯的小题大做说:……一个铁锹可以发展核武器,一瓶啤酒也可以发展原子弹……但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些同位素还不如电子仪器来得重要,与其担心这些同位素,那还不如担心维生素……” 结果众人哄堂大笑,让后者怀恨在心,尤其在麦卡锡主义盛行后,想尽办法污蔑奥本海默的政治倾向,让他备受不公平的政治审查。
这里在多说两句,奥本海默晚年的悲惨境遇。
他和家人的生活,电话和书信被政府监听长达13年之久。
同时,还在1954年4月5日-5月6日,被秘密审判。
与公共审判不同的是,奥本海默的律师看不到美国政府提出的一切对奥本海默不利的证据,另外这些证据多来自匿名消息,以及非法的电话录音,这些在一般审判中,都不被接受的。
不过,还好奥本海默的间谍罪并不成立,而他的罪名主要是傲慢的个性,以及反对美国在1945-1950年间,率先进行氢弹的研发。
后来曾有人这样评价整个事件的荒谬性,奥本海默是美国政府自己聘用的科学家,如果他提出的建议你们不喜欢,就不要听取就好了。
难道科学家反对某项军事行动,就是叛国罪吗?
最后说说与谢耳朵的不同奥本海默是一个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的人。
发现自己的问题后,他会想放设法改善。
在大学任教一段时间后,他就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让伯克利成为了美国前沿物理学的研究阵地。
这一点也体现在曼哈顿计划中,第一次当项目领头人的他,完全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只是一心想着如何把美国最好的科学家,都邀请到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来。
据说一开始试验场乱成一锅粥,几百位科研人员和军人们,面临简陋的住房和供水不足等等问题。
在被朋友指出问题后,奥本海默虽然非常生气,但是事后也认真解决,让实验基地得以正常运转。
一度曾容纳一千多人,虽然期间差点遭遇「兵变」。
这里在补充一下,这个位于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环境究竟有多差,除了沙尘和炎热的天气,饮用水也经常短缺,三十人的营房里,每天只发一桶水,别说洗澡了,厕所一天都只能冲一次。
士兵们常常跑到实验室的放射性去污淋浴室偷偷洗澡。
科研人员的待遇也没好到哪里去,奥本海默的妻子是个生物学家,当时带着2岁的儿子、怀着后来的女儿来到试验场,据说后来也患上轻微酗酒的问题。
而这一切的问题根源,都和马特达蒙扮演的军方指挥官有关。
由于预算有限,并且后期还严重超支,他要求试验场的一切都是临时建筑,奥本海默也只能默认。
虽然抠门,但也因为他的极力担保,有政治问题的奥本海默才能当上原子弹研制计划的负责人!
奥本海默非常会讨女孩欢心。
他家境富裕,还没出生,家里就挂着梵高的真迹。
要不是他发现自己的研究生都跑去打工,没钱上学了,他还不知道美国发生了经济危机。
他总是带着身边的朋友去最好的餐厅,喝最好的酒。
其他人都要攒钱买书,他的书籍都是出版社特别装帧定制的。
所以当他遇到心仪的女孩后,总能想尽方法讨其欢心!
他还有个众所周知的习惯,那就是如果谁夸了他的某件东西,他就一定要找个借口送给对方!
这个家教甚好,精通文学,礼貌谦逊,又出手大方的男孩儿,很难不招女生喜欢。
由于在伯克利大学认识的前女友是一位左翼人士,让他在后期的政治生涯中,保守非议。
在《奥本海默》中将有由弗洛伦丝·皮尤 Florence Pugh 饰演。
奥本海默还有着非常坚韧的性格。
前面说他小时后在夏令营的第一夜就遭遇霸凌,但是他愣是没有退出,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天。
长大后,无论是在教学中遇到问题,还是在实验基地遇到难题,甚至是后来在原子能的和平推广上屡屡碰壁,他都一直在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奥本海默的博学,也间接导致了他未能获得诺贝尔奖。
连他的导师也评价他,总是不求甚解。
虽然他对一个问题总是能提出非常具有创意性的假设,写出极具启发性的论文,但是之后就不再深入研究,丧失兴趣了。
导致不少后人根据他提出的理论和想法,进行多年的研究实验后,都获得了诺贝尔奖。
作为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奥本海默无疑是人们的焦点。
但是在他谜一样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如今,我们只能从同样拥有一双蓝眼睛的男演员基里安·墨菲 Cillian Murphy 的眼中,揣测一二了。
有细心的人发现,在诺兰的电影《记忆碎片》中有《蝙蝠侠》的漫画。
在《信条》中,角色谈论了奥本海默。
在《奥本海默》电影中,他阅读的一本书,曾经出现在《星际穿越》的书架中*《荒原》The Waste Land 作者 T.S Eliot。
每次的诺兰新片,都像是一次给到影迷们的大考,相信这次的《奥本海默》中还将有更多的彩蛋等待着我们去发现。
感谢你看到这里,我是小玄儿,好电影是和书一样,值得被反复观看。
让我们看完《奥本海默》之后再见。
2023年7月18日小玄儿记-如果你喜欢我的文章欢迎在 Bilibili 和 Youtube 关注「小玄儿的深夜聊碟」https://space.bilibili.com/1340064530每周更新,北美新片测评&电影蓝光/DVD套装收藏诺兰新片《奥本海默》创下的三个纪录+《奥本海默真人传记》阅读笔记分享《四月三周两天》导演蒙吉新片R.M.N 深度解析聆听《晒后假日》的声音细节|导演最喜欢的香特尔·阿克曼《悲情三角》双金棕榈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的「男人困境三部曲」《极度空间》|看清「消费社会」的底层逻辑,双12你剁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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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在《奥本海默》里,我看到了诺兰故作镇静下的无所适从。
在面对历史上或许最敏感、最暧昧、最犹疑的灵魂时,他想要无损地呈现出这颗灵魂真实的质地,呈现出它全部的挣扎、内在的矛盾,以及这种矛盾中隐含的自洽,但很可惜,诺兰似乎还没有找到方法。
他的理性过于强大了。
这是诺兰的绝技,也是他的命门。
理性总能够引导他去构建繁复的确定性,这之中,繁复只是外在的奇观,确定性才是内在本质。
换言之,诺兰的电影更像是一篇篇辞藻华丽、逻辑严密的论文,它们有着极强的可读性,有着丝丝入扣的结构,也有着对这世界斩钉截铁的某种论断。
但很显然,这套方法论可以用来叙事,却很难拿来写人。
特别是面对奥本海默这样一个被种种不确定性笼罩的人物,所有以追求确定性为终极目的的方法论将通通在其面前失效。
也正于此处,诺兰看见了理性的局限。
《信条》里有句话,“不要试图去理解它,感受它。
”当初听到这话时,暗自觉得,这是诺兰讲给自己听的。
因为某种程度上,《信条》的“失败”恰恰在于它把逻辑置于感受之前,使逻辑成为了感受的前提,而影片建构的游戏规则又实在过于复杂,使得感受根本没有机会登场。
于是,诺兰让片中人说出那句话,与其说是对观众的善意提醒,不如说,是对于影片缺陷的一种内省的自嘲。
我甚至会认为,正是有了《信条》的失败,有了对理性发挥到极致后的无力的清晰认知,诺兰才有了挑战《奥本海默》的冲动。
这一次,他终于要去抵达暧昧了,但也不可避免地遭遇了水土不服。
02《奥本海默》里 ,诺兰明显在给影片降噪。
他基本放弃了从前那种对于显性的极致奇观的追求,转而采用一种内敛的、散漫的方式,去重新组织影片的文本和视听系统。
这种自我更新,一部分奏效了。
当精巧的叙事游戏被弃置,故事不再因复杂的时间线索而重组,换言之,当外在情节变得简单易懂后,我们似乎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注意力,去潜入人物内心,去感受那些喧嚣的孤独和无尽的仓皇。
这是诺兰从前的电影,从未有过的时刻。
在那些电影里,我们会在情节的迷宫里赶路,会在绮丽的景观前赞叹,却从不会为人物停下。
而在《奥本海默》里,我们第一次在诺兰的影像中,为人物驻足。
我们看见了有关这个人物的片段式的一生,看见了他对于宇宙隐秘本质的幻想,看见他在情感面前的愚钝和稚拙;看见他见证原子弹爆炸的一刻,那如泡沫般美妙又易碎的画面,以及随之而来的轰鸣,有如一柄钝斧,劈开了所有人的梦;我们看见他在鼓掌和跺脚声中,同时体认着英雄与恶棍那微妙难分的界限;更看见他不安地坐在听证席上,孱弱得像是个随时会蜷缩起身体的孩子。
但遗憾的是,我们看见了关于这个人物的一切,却似乎仍然对他所知甚少。
我们始终回答不出那个问题:奥本海默究竟是谁?
03对一部传记片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失败。
倒不是说,一部传记片非要给一个人物盖棺定论,让我们能简洁地定义他,并非如此,而是说,一部传记片的首要任务,是让观众对人物产生鲜明的印象。
这种印象未必准确、未必全面,但必须鲜明。
它可以是像《莫扎特传》《巴里·林登》《乔布斯》那样,围绕人物的某个突出的精神特质,做反复的试探与重现;也可以像《社交网络》《公民凯恩》那样,把看似冲突又七零八落的碎片拼装起来,最终呈现出人性的多变与脆弱的一致性。
然而,观看《奥本海默》,却形不成任何鲜明印象,他的面孔,自始至终都是模糊一片。
当然,这种模糊也不一定是坏事,它也可能意味着复杂,意味着暧昧,意味着影片真正抵达了那片人性的神秘水域,带回了鲜活的样本。
可是,这里面所讲的复杂和暧昧,却是一种清晰的复杂和清澈的暧昧。
也就是说,它势必还是要提供一些明确又自相矛盾的线索,令观众自一种罗生门式的彼此拒斥又紧紧缠绕的结构里,去体味一颗暧昧灵魂的左支右绌。
很显然,《奥本海默》并没有提供这样的玩味空间。
它以一种过于自我压抑的方式,淡化了任何一个方向上的情感流露和态度表达,但最终,它却并没有酿出有层次的酒,而是滑向了苍白、空无,成了一种无意义的白噪音。
04当然,我这么说,或许有些言重了。
从积极的层面看,诺兰确实在试图走出舒适区,进入到一种更去公式化的创作领域,向众多影迷所期待的“大师”进发。
但与此同时,积习的创作惯性却仍然在悄悄起作用。
这也导致了,诺兰一方面想要激发直感力,去触碰那些不可捉摸的人性暗涌,但另一方面,他过于发达的理智又在不断跳出来,提出质疑,继续去审视和控制创作的过程。
正因如此,《奥本海默》呈现出了某种割裂。
它既散漫,又精密,既像是信手拈来,却又高度自控,它一边不动声色,一边又横眉冷目,它既想要营造一种无数可能性共存的量子态,却又忍不住要去观测,得出那唯一的结果。
体现在影片中,诺兰一方面极为克制地去展现人物的一生,去不加评判地摊开所有重要的节点。
他对于奥本海默早年参与左翼运动的经历,不予置评;对他投入曼哈顿计划前后的欲望与道德的缠斗,缺乏描绘;对他战前战后巨大转变的内心动因,也语焉不详;以及,当他成为名人,不得已卷入到权力的漩涡之中,他一边想要捍卫良知,一边又难以抑制对于舞台中心的眷恋,这种矛盾深深摧毁了这个野心勃勃的人道主义者。
对这些,影片通通在意义层面将其悬置。
这似乎是一种自觉的后撤,为的是预留出巨大的解读空间。
但另一方面,影片又事先张扬地将这种解读空间压缩到了最小。
它不仅体现在片头就提出的普罗米修斯的寓言,基本就概括了全片的主旨——一个圣人的成圣与受难。
更在于影片看似碎片化,实则又精心布置的结构。
片中所谓的三条线,实际是以两场听证会为目录,来检索奥本海默的一生。
换言之,这种对于人生的回顾并非平铺直叙,而是在两个视角的对峙中完成的。
它最终彰显的是受害者的无辜与施害者的狡诈,是奥本海默的隐忍与施特劳斯的狂纵,更是哪怕已经“爱国敬业”至原子弹之父的地步,却仍然难逃权力的绞杀与清算。
这是被这一叙事结构所清晰框定的表达。
但也正是在这种强势的结构下,奥本海默其人被挤压至近乎扁平。
05他只能是一个圣人。
尽管影片还是给到了一些暧昧的线索。
其中最明显的两处,来自政敌施特劳斯和妻子凯蒂。
两人分别点出了奥本海默可能存在的另一张面孔。
凯蒂指责奥本海默的怯懦,指出他之所以放弃反抗,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实际是在用一种自毁的方式,来赎内心的罪,博世人的同情。
而施特劳斯的指控要更为严厉,在他眼中,奥本海默就是个伪善的野心家,其战后的种种行为,无论是对核爆的忏悔,还是对氢弹计划的阻挠,通通只是一场表演。
他不过是想最大限度地攫取声誉,让世人永远记得他是“原子弹发明者”,而不是那个“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恶魔”。
这两种看法都是在影片结尾处释放出来的,企图去搅乱此前平静的叙述。
但实际上,它们看似多义,实则同义,看似矛盾,其实统一。
它们无非都在把奥本海默推向神坛。
其中凯蒂的叙述,与其说让奥本海默更复杂,不如说让他更纯粹了。
她把他从一个被动的受害者,塑造成了自愿的受难者,这无疑进一步夯实了其圣人人设。
而施特劳斯的指控,看似铿锵有力。
可问题在于,在他说出这番话时,他已经被证实是个无耻之徒,所以他的话哪怕再有理,在观者心中也再难有说服力,而更像是在歇斯底里地泼脏水。
也正因如此,在妻子的确证和政敌的反证之下,奥本海默的圣人形象越发高大。
他的其他可能的面孔都渐渐暗淡,唯有圣光,依然闪耀。
06其实还是挺可惜的。
在《奥本海默》中,我看到了诺兰与过去决裂的决心,但迈出的这一步,终究有些迟疑。
从另一个层面看,这部电影也陷入了两种类型片的冲突之中,它既是一部人物传记片,也是一部政治惊悚片。
相比之下,其政治惊悚的属性还要远远盖过人物传记。
那么既然要拍系统对个体的用完即弃,拍科学精神在权力逻辑下的全面陷落,拍私欲如何打着正义的幌子,借政治迫害来实施报复,那么作为受害者的奥本海默,就势必会在这种单向叙事下被无辜化、圣人化。
这是这一类型预先规定的情境,另一类型很难从其内部完成突破。
至于政治惊悚的部分完成得如何,也只能说,它呈现了一种隐藏在公事公办和温文尔雅之下的冰刀霜剑,其惨烈程度,比我们所见要温和得多。
行文至此,基本写完了我对《奥本海默》的不满。
但与此同时,我还有另一番话要说。
在这些基于冷静思考的批评形成以前,我必须承认,坐在影院里的那三个小时,我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我看到了电影正在以它的某种本来面目,素面朝天地朝我袭来。
那种直接源自于视听的巨大震撼,那种经由一幕幕影像连缀而成的有如长诗一般的隽永感,那一张张纤毫毕现的人类的面孔,那被恢弘的弦乐推向极致的命运被写定的瞬间,它们似乎都成为我不忍苛责的理由。
但我之所以仍然坚持写下这些严肃的意见,只因为,在当下能够值得被这样审视和书写的电影,已经过于稀缺。
毫无疑问,《奥本海默》就是我们目前能在此地院线里看到的最好的那类电影。
而这一点,也同时成为我此刻感到欣慰和难过的理由。
《奥本海默》oppenheimer 7月20日全球上映(全片长达3小时),目前还不确认是否会同步登陆国内院线。
但无论何时才能欣赏倒这部期待已久的诺兰新作,奥本海默和曼哈顿计划前后那段历史都非常值得详细介绍,这样也有利于更好的来欣赏这部电影。
原子弹,不仅确立了二战的结局,也成为冷战格局的核心要件, 可以说从原子弹诞生之日开始,整个人类世界都为之产生了深刻而久远的巨大变化,至今核武器仍是世界政治格局的重要结构因素。
作为原子弹之父,研制并打造原子弹的奥本海默处于科学、技术、工业、政治交汇的洪流之中,针对他的争议,以及美国政府曾经对他的政治迫害,都使得他的人生经历特别值得我们了解和思考。
朱利叶斯·罗伯特·奥本海默,美国理论物理学家。
他在第二战期间的曼哈顿计划中担任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主任(当时该实验室负责核武器设计研发),也就是核武器研发技术负责人,因此奥本海默也被公认为“原子弹之父” 。
本片就是围绕他的人生,尤其是在曼哈顿计划中主持核武研发的过程、三位一体核实验、以及战后作为美国原子能委员会顾问因其左翼思想倾向而引发的安全听证会,通过这些焦点,来映射出他颇具宿命论色彩的人生路途。
奥本海默的故事绝不仅仅是一个受到政治迫害的科学家这么简单,他对宗教尤其是印度教的巨大兴趣和哲思、在科学领域的贡献、对科学教育的推动,神秘且时而傲慢的个人魅力,以及对政治的理解与参与甚至被政治的迫害,都使得他多维的人生颇为值得探索和研究,希望诺兰的这部电影可以呈现出一个复杂立体的奥本海默。
至于有关奥本海默及相关历史事件的挖掘与分析,电影真探之后也会推出相关的音频节目,欢迎大家关注。
本文接下来主要是介绍影片中的部分真实历史人物,以及其背景和幕后的演员。
奥本海默的扮演者基利安·墨菲来自爱尔兰,他曾与诺兰多次合作。
我对他的印象是从《惊变28天》确立的,之后也参与过不少影视大作,但貌似一直没能大火,直到他主演剧集《浴血黑帮》,使得他的演技得到了更多的认可和推崇,影响力进一步提升,预祝通过第一次作为主演与诺兰的再次合作,可以让墨菲的演绎生涯更上一个台阶。
莱斯利·格罗夫斯,曼哈顿计划的负责人,隶属于美国陆军工兵部队,加入曼哈顿计划时候被升任为准将,著名的五角大楼就是他于1941年带领施工建造的,他的风格是实干、忠于职守并能很好的领导团队完成任务。
扮演格罗夫斯的是巨星马特·达蒙,达蒙的喜剧式风格应该可以和墨菲的表演相得益彰,为紧张甚至有些惊悚的本片带来一抹幽默质感。
凯瑟琳·奥本海默是奥本海默的妻子,同时也是一位生物学家,她还有一个特殊身份,是美国共产党党员,她在奥本海默结合之前有过两段婚姻,在和奥本海默交往时,还处于第二段婚姻之中,后来是因为怀孕,就先和前夫离婚再与奥本海默结婚,可谓是一位敢爱敢恨的女性,据说在奥本海默因原子弹而成名后,她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片中饰演凯瑟琳的是著名一线女演员艾米莉·布朗特,她近些年在银幕上呈现了诸多强悍的独立女性形象,不知道在本片中诺兰与布朗特会如何打造这位独特的女性。
吉恩·塔特洛克, 毕业于斯坦福医学院的美国精神病学家,她是奥本海默的前女友,也是一位美国共产党党员,左翼人士,据说她是奥本海默左翼思想的引路人,奥本海默曾经两次向她求婚却遭到她的拒绝,也是她因为与奥本海默的关系,在曼哈顿计划之前就遭到了美国政府的秘密调查和窃听,最后她因为患有明确的临床抑郁症而于1944年自杀。
本片中扮演塔特洛克是英国女演员弗洛伦丝·皮尤,2020年因参演《小妇人》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她被大众所熟知是在漫威电影《黑寡妇》中扮演寡姐的妹妹叶莲娜。
刘易斯·施特劳斯,影片中的重要“反派”,保守派政治人士,艾森豪威尔执政期间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在杜鲁门总统时代是委员会委员,其实此时他就与奥本海默有过交集,他本人对奥本海默抱有敌意,认为后者的左翼思想色彩是核武项目安全的潜在问题。
任职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后,他认为首先必须撤销奥本海默的安全许可并将奥本海默排除出委员会,所以他也是1954年安全听证会的推动者。
他的扮演者是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这也是唐尼第一次与诺兰的合作,估计唐尼在此片中会与墨菲有矛盾对手戏,还是相当期待的。
尼尔斯·玻尔丹麦著名理论物理学家,1922年就因研究原子结构及其辐射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海森堡的老师,与爱因斯坦就量子力学相关概念的论战为世人所熟知,他对核武器的研发也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玻尔因反纳粹而逃离德国,国产著名话剧《哥本哈根》说的就是波尔与他的学生海森堡在1941年那次著名的成为历史公案的私人会面。
同时他与曼哈顿计划的重要关系,这使得他也会成为本片中戏份可能不多但绝不可忽视的一个角色。
扮演玻尔的是著名演技派英国演员肯尼思·布拉纳,近期除了他自导自演的大侦探波洛之外,在诺兰的上一部电影《信条》中,他演绎的反派安德烈也令人印象深刻。
谈到海森堡,这部电影中也有呈现,德国物理学奖维尔纳·海森堡是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提出了著名的不确定性原理,1932年就因创立了量子力学而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由于他服务于纳粹政府,也被后人有所诟病;同时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纳粹德国核武器计划的技术带头人,奥本海默等科学家们就是担心以他为代表的纳粹德国科学界会率先研制出核武器,才决定一定要抢先研制,以免纳粹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这点应该也是本片故事的发端。
本片中扮演海森堡的是德国演员马提亚斯·施维赫夫,他因为在《红男爵》中扮演一战德国传奇飞行员里希特霍芬而成名。
罗伯特·赛博,美国物理学家,曼哈顿计划中研制出的三枚原子弹“小男孩、瘦子、胖子”的命名就源自于他,他对曼哈顿计划基本原理、任务目标的培训课程被印刷成手册,成为每一个参与该项目科研人员的必修课。
《纽约时报》评价他为“原子弹降生时智慧的助产士”。
片中扮演赛博的演员相信不少人看着眼熟,他就是在李连杰与成龙联袂参演的电影《功夫之王》中扮演美国少年杰森的迈克尔·安格拉诺。
理查德·费曼是我个人非常喜爱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他参与到曼哈顿计划之中时年不到25岁,但立刻展现出了优秀的能力以及“超人”的幽默感,这也是费曼本人一贯的重要特征。
在本片中扮演青年才俊之费曼博士的是因为黑袍特工队而成名的杰克·奎德,他是著名演员梅格·瑞安和丹尼斯·奎德的儿子,个人感觉他来演绎费曼从形象和喜感上都颇为传神。
莉莉·霍尼格捷克裔美国化学家,她本来是应聘打字员而进入曼哈顿计划的,后来因为她的科研能力被认可,而被招募到研究钚元素的项目小组中。
她同时是一位女权活动家,后来曾参与请愿,希望不要将核武器直接应用于日本,而应在无人岛上进行威慑性实爆以逼迫日本投降。
片中扮演霍尼格的是美国女演员奥莉薇·瑟尔比,她曾参演过艾略特佩奇的成名作《朱诺》,我对她的印象则是在《特警判官2012》中她所扮演的新人女警官卡珊卓·安德森。
欧内斯特·劳伦斯美国物理学奖,因发明了回旋加速器而获得了193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他在曼哈顿计划中基于回旋加速器设计制造了电磁型同位素分离器,以用于提炼浓缩铀。
著名的华裔女实验物理学家吴健雄就是他的学生。
影片中扮演欧内斯特的是曾经著名男演员乔什·哈奈特,他曾在《珍珠港》中演绎大本的好哥们丹尼而成为偶像型明星,在刚刚上线的黑镜第六季中,也有他的精彩演绎。
爱德华·泰勒,匈牙利裔美国理论物理学家,他是曼哈顿计划早期的策划者之一,在与费米的交流中,开始对核聚变武器产生浓厚兴趣,并逐步从原子弹的研发中转向氢弹(比较特立独行不按照既定计划执行),这使得他成为后来大家公认的“氢弹之父”,他也是积极倡议对日本使用核武器以证明实力与决心的科学家之一。
在对奥本海默的安全听证会上,作出了不利于奥本海默的证词,也是科学圈内唯一一个同意撤销奥本海默安全证明的人士,这之后被学界以及社会人士所诟病。
泰勒也更积极的参与到政治之中,倡导通过核武器来提升国家力量,因此也被坊间描绘为疯狂科学家,据说他还是库布里克的著名反战影片《奇爱博士》的灵感来源之一。
片中扮演泰勒的是美国演员本·萨弗迪,他同时也是一位导演兼编剧,2019年一部颇为独特的电影《原钻》就是他自编自导的作品。
最后介绍的是爱因斯坦,其实应该不必介绍了,全世界最著名的科学家,开创了伟大的相对论,也被人们普遍认为是最智慧的科学家形象。
爱因斯坦的扮演者是一位来自苏格兰的老演员汤姆·康蒂,他其实和诺兰合作过,并且曾在著名影片《战场上的圣诞快乐》中扮演劳伦斯上校,不过我对他的强烈印象,则是在老友记系列中,他饰演艾米莉(曾与罗斯有过短暂婚姻)那位搞笑的父亲。
篇幅以及有限的影片信息执行,有关《奥本海默》中的重要人物与演员只能先介绍到这里。
还有太多的重要历史人物出现在本片中,也都由具有相当咖位的演员所饰演。
比如由影帝加里奥德曼饰演的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千星之城中的戴恩·德哈恩、同为奥斯卡影帝的拉米-马雷克、卡西·阿弗莱克等,很多人物估计仅仅是在影片中一带而过,但无论背景和在历史中的影响,都值得我们更多的关注和挖掘。
曼哈顿计划云集了除德国外,西方世界一大批来自各学科顶级的科学家与科研人员,绝不仅仅局限于物理学。
据统计前后有近700名科学家以及60万人参与了该项目,因此,仅就这一点也绝对应该配得上一部由顶级导演执导,且众星云集的史诗电影,期待能够在第一时间,走进电影院欣赏到这部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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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刷完的二更分界线---随着本片在全球的逐步公映,许多好友都去了二刷或者表示想要二刷,这说明我二刷此片并不是个人意趣,确实是信息量太大,太多可回味,太多可深入。
我女刷完之后说此片可排在诺兰作品中前三,应该超越了《星际穿越》。
我与她的看法基本相同。
《盗梦空间》创意太天才,结构太完整,以至让我觉得技术胜过了人性。
看到诺兰的采访,他说《奥本海默》本质上是一部盗抢片(Heist)和法庭辩论片(Courtroom)的结合,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
这部看起来结构如此复杂的片子无非是两个故事:一个是曼哈顿计划,一个则是曼哈顿计划之后的罗生门。
曼哈顿计划本质上和《盗梦空间》是一致的盗抢片:几个人/天才,具有不同的才能,凑到一起,完成一个天马行空的计划。
这个题材被拍得太多了,《十一罗汉》、《瞒天过海:美人计》都在此列,之所有受欢迎,是因为观众乐此不疲。
当然这一次的计划是制造原子弹,用《盗梦空间》里Tom Ford的话说:做梦就要做大。
有趣的是,诺兰真的为本片在新墨西哥州搭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场景,让演员在其中自由地工作和社交。
艾米丽·勃朗特说:我以前也为很多我拍过的片子自豪过,但这一次和诺兰拍片,我真的觉得是一生一次的与有荣焉。
他就是那种能让演员在片场发挥最大才能的导演。
从这个意义上说,拍这部片本身的过程,不也是部津津乐道的盗抢片?
而法庭辩论片更是常拍常新、常看常新的题材。
从东方的《罗生门》,到西方的《控方证人》、《好人寥寥》,全是影史经典,盖因情节中总有双方激烈交锋,容易出彩。
《奥本海默》的听证会部分就是个罗生门,另一部讲海森堡为什么没有为德国造出原子弹的话剧《哥本哈根》也是部罗生门。
多年前在北京的东方先锋话剧小剧场看完《哥本哈根》时的心潮澎湃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已经不记得和谁一起看的了。
附录:下面是多年前在北京看《哥本哈根》时的评论,如今翻回来,发现自己的文字超越了十几年的时光,仍可以与《奥本海默》相互对照。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物理学家,他是否有道德权利从事将原子能应用于爆炸的研究?1941年9月,整个欧洲都被希特勒的铁骑践踏之时,德国物理学家海森堡在秋日的夜晚来到了他曾经合作多年、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的导师,被物理学界称为精神教皇的玻尔家中。
作为丹麦人的玻尔,家中已是监视严密,到处都是窃听器和盖世太保看不见的影子。
这是一次战胜国与被占领国之间的交谈,也是纳粹德国与未来的同盟国之间的交谈。
此时,德国、美国都在紧锣密鼓地研制原子武器,而武器的核心就掌握在这些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手中。
他们为避开窃听,选择了到户外散步,而10分钟后,两人就怒气冲冲地不欢而散,他们之间的伟大友谊就此结束。
事实是,美国制造成功并向日本投下了两颗原子弹,而德国未制造成功。
在战后的30年,海森堡都处于竭尽全力的解释,非难与敌视中。
在那短短的十分钟里,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战后,英国情报局和无数的历史学家都想弄清楚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然而却从未解读出真正的原因。
戏剧就在玻尔、海森堡和玻尔的妻子玛格丽特死后灵魂的对话中产生。
在没有政治利益的对话中,三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解读出他们当年的对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由于什么原因。
海森堡不远万里来到玻尔的家中;两人对对方的深厚感情;那短短十几分钟的户外谈话。
唯一可以解读的是,这次谈话的后果是海森堡告诉纳粹,研制原子弹有技术上不可逾越的鸿沟,而美国成功地制造出了原子弹。
唯一可以认定的是,海森堡当时向有着“教皇”之称的精神领袖玻尔问出了以下的话: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物理学家,他是否有道德权利从事将原子能应用于爆炸的研究? 对于这次决定世界命运的谈话,剧作者迈克·弗雷恩写了三个可能。
第一个是,海森堡是想向玻尔传递纳粹正在研制原子弹的原因,并告诉玻尔现在全世界的原子秘密都掌握在他们这几个人的手中,希望玻尔向同盟国的科学家传递共同不制造原子弹的默契,但波尔误解了他。
然而,这个原因被民族主义和政治利益打败了,如海森堡所说,“人们更容易错误地认为刚巧处在非正义一方的国家的百姓们会不那么热爱他们的国家……德国是我孩提时代的一张张脸,是我摔倒时扶起我的一双双手,是鼓励我、引我上路的一个个声音,是紧贴着与我交谈的一颗颗心。
德国是我寡居的母亲和难处的兄弟,德国是我的妻子, 德国是我的孩子。
我该知道我为他们选择什么!”于是三个灵魂只能重来。
第二个可能是,海森堡是来炫耀的,然而如果如此,海森堡作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根本不可能连扩散率计算的数学都没做就放弃了原子弹,这只能说明海森堡和玻尔一样,都“没想要造原子弹”。
在第三个可能中,弗雷恩放弃了对原因的解读,只把最后实际的结果公布给观众——海森堡的双手没有沾过任何人的鲜血,而奥本海默,作为正义的一方,却屠杀了无数的无辜民众。
观众该相信谁?
该如何解读这短暂的片刻?
剧作者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一切得以幸免,非常可能,正是由于哥本哈根那短暂的片刻,那永远无法定位及定义的事件,那万物本质上不确定性的终极内核。
《哥本哈根》是一次话剧上的罗生门。
比罗生门还要精妙的是,它把物理学上的种种两难性理论,如测不准原理和薛定谔的猫与政治世界的瞬息万变结合在一起。
科学家们,自以为成为神的旨意的化身的科学家们,以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他们掌握着人类的终极秘密,然而讽刺的是,这个世界总会沿着其自有的规律发展下去,比如原子弹的制造,比如克隆的成功,都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不可改变的命运。
我们与其从原因中勘察,不如以结果为准则。
更因为,这是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一个人,今天出门坐公共汽车,明天骑自行车,后天打车,是没有原因,或者说原因本身就是个伪命题的;我们只能讨论结果。
而原因,就在人们事后的一次又一次的解读中,被演变成了历史。
每个历史学家都是storyteller,每个普通人在回忆自己过往的时候,也是storyteller。
这个Teller无谓对错,也无谓真假,只有结果。
每个人可能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高考时报了一所其他的大学/志愿?
如果我那天没有去那个餐厅,就不会遇见那个女孩?
如果我没有那次面试,没有去异域工作?
谁也不知道生活是否会改变,我们只能看到现在的生活。
在东方先锋的小剧场里,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两小时的话剧激动和沉思过。
《哥本哈根》无疑称得起20世纪最伟大的50个剧目之一的称号,也是极少数让人看了之后想再看一遍、或者去看剧本的话剧。
话剧在这里展示的是真正的语言魅力,而非像现在流行的那样,跳梁取笑,或感官优先。
看了话剧之后再看剧本,感到的是弗雷恩深刻的思想、丰富的信息量;看到剧本之后再看话剧,会发现那些平面的台词被演员演绎得活色生香,其中不乏动人的、或铿锵有力的台词:有描述两次大战之间欧洲短暂宁静的美好生活;有海森堡和玻尔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祖国和民族的热爱;有玛格丽特对自己丈夫的爱惜和维护;有掌握命运的科学家在22条规则的责任和义务中生活的沉重。
这是一部可以成为教科书的话剧。
三个人,三把椅子,两个小时,基本没有变换过的场景和布置。
比起某些话剧的上蹿下跳和某些人号称的先锋、实验,这是多么简洁的艺术,这才是话剧的真正魅力。
第一次刷完这部三小时的电影,本质上说的是一个人发现自己可以影响历史时,自我内心的矛盾,以及整个世界对他的矛盾看法。
作为一个女性,我觉得那五分钟的床戏没什么必要。
电影对女性的角色刻画太少,以至于两位女配角都没有什么发挥空间。
Emily Blunt饰演的妻子Kitty和本来是有夫之妇,和奥本海默一夜情之后怀孕了,基本可以说是闪婚,然而她就是那种闪婚也不奇怪的女人:干练冷硬,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有没有爱情,但可以和丈夫披荆斩棘;Florence Pugh饰演的前女友和情人Jean也许和奥本海默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她知道他的《薄伽梵经》,甚至在床上也带着它,最后奥本海默给自己的原子弹实验起名Trinity也是她向他介绍的诗歌。
然而,两人无法在一起,最后Jean罹患抑郁症自杀身亡,也是奥本海默角色性格的一个侧和通常高质量的诺兰电影一样,剪辑和音效起码可以给这部电影加成百分之五十。
看电影前有人说原子弹爆炸的场面是个默片,我傻傻地信了,结果出来的视听(注意,是“视”和“听”,这两者是分离的)效果震煞了我。
虽然杜鲁门作为一个政客在影片中是个反面角色,但我觉得他说的一句话挺对的。
杜鲁门接见奥本海默,恭维他的贡献;然而奥本海默不小心说了心里话:“我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杜鲁门顿时变脸,说:“他们才不关心谁造了原子弹。
他们关心的是谁投的原子弹。
而那个人,是我。
”吉利安·墨菲终于多年媳妇熬成婆,在诺兰的电影里演了一回主角。
不知道为什么诺兰这次没有找马修·麦康纳演,可能还是因为后者长得比较土帅(美国南方帅)而前者有一张在大银幕上破碎感十足的脸吧。
总之,墨菲这回扬眉吐气,明年奥斯卡提名不是问题。
本篇配角如过江之鲫,从演员到演的角色个个都是名流,让我想起那张著名的物理学家开年会照片。
事实上,爱因斯坦、玻尔、海森堡、费曼(那时还是个小年轻)等都在电影中有所呈现,这也许是人类物理学和化学的最后黄金年代。
由于第六条,加上一众非科学家的重要角色,本篇信息量巨大,加上诺兰凌厉的剪辑,三个小时想要去上厕所基本是不可能的。
建议大家观看之前做好历史功课,没字幕的背背单词,总之我打算再去刷一遍。
下面我们回到第一条,即这部电影到底说了什么。
奥本海默——现代公认的原子弹之父——是个矛盾的人。
他出身富裕,风度翩翩,才华过人,迷倒众多女性——墨菲在银幕上也相当迷人;但同时又乖戾嚣张,年轻时试图毒死老师。
他爱国,不遗余力制造核武器;但同时又受印度佛教影响,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爱的《薄伽梵经》中,毗湿奴说向王子阿周那展示了作为时神与死神化身的宇宙相:“焚烧一切是时间,时间又将火熄灭”,毁灭、创造与重生,都是时间的显现,以及历史的必然。
诺兰是大师,我觉得没有人能比他把这个原子弹实验的场景拍得更好:波茨坦前夕,巨大压力的团队(没有想到吧,造原子弹也要赶个deadline),凌晨新墨西哥州的黑暗中,瓢泼大雨后,一团巨大的、人类从未见过的火焰腾空而已,四周是无尽的沉默,只有人类在紫外线墨镜后的沉重的呼吸。
少顷,巨大的轰鸣在现场不同距离的观测者耳畔响起。
一些人笑了,一些人哭了,更多人不知所措。
对这一场面,奥本海默多年后在公开场合曾经引用《薄伽梵经》里的话描述他的内心:
”我将变成死神,世界的毁灭者(Now 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royer of worlds)。
”站在历史的悬崖边,他是不可能不知道他制造原子弹所能带来的后果的。
这是划时代的发明,可惜也是划时代的杀人武器。
他用于自洽的逻辑是,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他知道,他肯定不能让纳粹先做出来。
这个逻辑于情于理,完全说得通。
但实际上,我觉得他的内心是迷恋这种站在悬崖边的地位的:他知道他的双手推动了人类的堕落,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觉得他甚至有一丝迷恋因为这种双手沾了鲜血而负罪累累的感觉,那代表着他是被历史选中的人。
另一个影片的高光场面是向广岛投下第一颗原子弹那天,奥本海默走进的庆功会场面。
耳旁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妇女们高兴到癫狂的脸庞;而他的幻境里出现了尖叫声、死弹的白光、被辐射而剥落的皮肤……这两种光影融合在一起,正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之后的景象。
诺兰拍出了他看到的,和他感受到的奥本海默个人的这种矛盾和复杂性,加上他受到妻子和女友的左翼思想影响,使他成为了战后麦卡锡主义追逐的对象。
杜鲁门要的是爱国形象,麦卡锡要的是冷战利益,他是两者的相反。
影片用大量篇幅讲述了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原子弹委员会主席Levis Strauss对他的穷追猛打式的听证,并最终撤销了他的国家安全许可。
这是加诸个人身上的更大的时代的矛盾,也是他选择领导曼哈顿计划时就早已想好的不回头路。
正如他在影片中第二次找到爱因斯坦时候他所问的:“您记得第一次我来找您时,聊到的我们的公式计算告诉我们,我们有极小的可能性,会毁灭这个世界吗?
”爱因斯坦说,记得。
然后奥本海默说:“我们已经毁灭了这个世界。
”
这部电影让我想到多年前在北京工作时看的一部绝佳话剧《哥本哈根》,讲述的是原子弹的另一面故事:作为德国原子弹研究带头人的海森堡和他的老师玻尔在哥本哈根的一次重要谈话,以及对之后我们的知道的历史的解读。
《哥本哈根》和《奥本海默》的连结点是玻尔。
玻尔在电影中被盟军从丹麦解救出来,而他明确告诉奥本海默,他不是来帮助他制造原子弹的。
海森堡和奥本海默这两个入世的人站在历史的两端共同书写了我们今日看到的历史,而玻尔如薄伽梵经中的印度神一样,俯瞰着这个世界。
下面是二更的分界线。
---随着本片在全球的逐步公映,许多好友都去了二刷或者表示想要二刷,这说明我二刷此片并不是个人意趣,确实是信息量太大,太多可回味,太多可深入。
我女刷完之后说此片可排在诺兰作品中前三,应该超越了《星际穿越》。
我与她的看法基本相同。
《盗梦空间》创意太天才,结构太完整,以至让我觉得技术胜过了人性。
看到诺兰的采访,他说《奥本海默》本质上是一部盗抢片(Heist)和法庭辩论片(Courtroom)的结合,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
这部看起来结构如此复杂的片子无非是两个故事:一个是曼哈顿计划,一个则是曼哈顿计划之后的罗生门。
曼哈顿计划本质上和《盗梦空间》是一致的盗抢片:几个人/天才,具有不同的才能,凑到一起,完成一个天马行空的计划。
这个题材被拍得太多了,《十一罗汉》、《瞒天过海:美人计》都在此列,之所有受欢迎,是因为观众乐此不疲。
当然这一次的计划是制造原子弹,用《盗梦空间》里Tom Ford的话说:做梦就要做大。
有趣的是,诺兰真的为本片在新墨西哥州搭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场景,让演员在其中自由地工作和社交。
艾米丽·勃朗特说:我以前也为很多我拍过的片子自豪过,但这一次和诺兰拍片,我真的觉得是一生一次的与有荣焉。
他就是那种能让演员在片场发挥最大才能的导演。
从这个意义上说,拍这部片本身的过程,不也是部津津乐道的盗抢片?
而法庭辩论片更是常拍常新、常看常新的题材。
从东方的《罗生门》,到西方的《控方证人》、《好人寥寥》,全是影史经典,盖因情节中总有双方激烈交锋,容易出彩。
《奥本海默》的听证会部分就是个罗生门,另一部讲海森堡为什么没有为德国造出原子弹的话剧《哥本哈根》也是部罗生门。
多年前在北京的东方先锋话剧小剧场看完《哥本哈根》时的心潮澎湃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已经不记得和谁一起看的了。
附录:下面是多年前在北京看《哥本哈根》时的评论,如今翻回来,发现自己的文字超越了十几年的时光,仍可以与《奥本海默》相互对照。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物理学家,他是否有道德权利从事将原子能应用于爆炸的研究?1941年9月,整个欧洲都被希特勒的铁骑践踏之时,德国物理学家海森堡在秋日的夜晚来到了他曾经合作多年、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的导师,被物理学界称为精神教皇的玻尔家中。
作为丹麦人的玻尔,家中已是监视严密,到处都是窃听器和盖世太保看不见的影子。
这是一次战胜国与被占领国之间的交谈,也是纳粹德国与未来的同盟国之间的交谈。
此时,德国、美国都在紧锣密鼓地研制原子武器,而武器的核心就掌握在这些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手中。
他们为避开窃听,选择了到户外散步,而10分钟后,两人就怒气冲冲地不欢而散,他们之间的伟大友谊就此结束。
事实是,美国制造成功并向日本投下了两颗原子弹,而德国未制造成功。
在战后的30年,海森堡都处于竭尽全力的解释,非难与敌视中。
在那短短的十分钟里,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战后,英国情报局和无数的历史学家都想弄清楚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然而却从未解读出真正的原因。
戏剧就在玻尔、海森堡和玻尔的妻子玛格丽特死后灵魂的对话中产生。
在没有政治利益的对话中,三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解读出他们当年的对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由于什么原因。
海森堡不远万里来到玻尔的家中;两人对对方的深厚感情;那短短十几分钟的户外谈话。
唯一可以解读的是,这次谈话的后果是海森堡告诉纳粹,研制原子弹有技术上不可逾越的鸿沟,而美国成功地制造出了原子弹。
唯一可以认定的是,海森堡当时向有着“教皇”之称的精神领袖玻尔问出了以下的话: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物理学家,他是否有道德权利从事将原子能应用于爆炸的研究? 对于这次决定世界命运的谈话,剧作者迈克·弗雷恩写了三个可能。
第一个是,海森堡是想向玻尔传递纳粹正在研制原子弹的原因,并告诉玻尔现在全世界的原子秘密都掌握在他们这几个人的手中,希望玻尔向同盟国的科学家传递共同不制造原子弹的默契,但波尔误解了他。
然而,这个原因被民族主义和政治利益打败了,如海森堡所说,“人们更容易错误地认为刚巧处在非正义一方的国家的百姓们会不那么热爱他们的国家……德国是我孩提时代的一张张脸,是我摔倒时扶起我的一双双手,是鼓励我、引我上路的一个个声音,是紧贴着与我交谈的一颗颗心。
德国是我寡居的母亲和难处的兄弟,德国是我的妻子, 德国是我的孩子。
我该知道我为他们选择什么!”于是三个灵魂只能重来。
第二个可能是,海森堡是来炫耀的,然而如果如此,海森堡作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根本不可能连扩散率计算的数学都没做就放弃了原子弹,这只能说明海森堡和玻尔一样,都“没想要造原子弹”。
在第三个可能中,弗雷恩放弃了对原因的解读,只把最后实际的结果公布给观众——海森堡的双手没有沾过任何人的鲜血,而奥本海默,作为正义的一方,却屠杀了无数的无辜民众。
观众该相信谁?
该如何解读这短暂的片刻?
剧作者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一切得以幸免,非常可能,正是由于哥本哈根那短暂的片刻,那永远无法定位及定义的事件,那万物本质上不确定性的终极内核。
《哥本哈根》是一次话剧上的罗生门。
比罗生门还要精妙的是,它把物理学上的种种两难性理论,如测不准原理和薛定谔的猫与政治世界的瞬息万变结合在一起。
科学家们,自以为成为神的旨意的化身的科学家们,以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他们掌握着人类的终极秘密,然而讽刺的是,这个世界总会沿着其自有的规律发展下去,比如原子弹的制造,比如克隆的成功,都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不可改变的命运。
我们与其从原因中勘察,不如以结果为准则。
更因为,这是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一个人,今天出门坐公共汽车,明天骑自行车,后天打车,是没有原因,或者说原因本身就是个伪命题的;我们只能讨论结果。
而原因,就在人们事后的一次又一次的解读中,被演变成了历史。
每个历史学家都是storyteller,每个普通人在回忆自己过往的时候,也是storyteller。
这个Teller无谓对错,也无谓真假,只有结果。
每个人可能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高考时报了一所其他的大学/志愿?
如果我那天没有去那个餐厅,就不会遇见那个女孩?
如果我没有那次面试,没有去异域工作?
谁也不知道生活是否会改变,我们只能看到现在的生活。
在东方先锋的小剧场里,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两小时的话剧激动和沉思过。
《哥本哈根》无疑称得起20世纪最伟大的50个剧目之一的称号,也是极少数让人看了之后想再看一遍、或者去看剧本的话剧。
话剧在这里展示的是真正的语言魅力,而非像现在流行的那样,跳梁取笑,或感官优先。
看了话剧之后再看剧本,感到的是弗雷恩深刻的思想、丰富的信息量;看到剧本之后再看话剧,会发现那些平面的台词被演员演绎得活色生香,其中不乏动人的、或铿锵有力的台词:有描述两次大战之间欧洲短暂宁静的美好生活;有海森堡和玻尔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祖国和民族的热爱;有玛格丽特对自己丈夫的爱惜和维护;有掌握命运的科学家在22条规则的责任和义务中生活的沉重。
这是一部可以成为教科书的话剧。
三个人,三把椅子,两个小时,基本没有变换过的场景和布置。
比起某些话剧的上蹿下跳和某些人号称的先锋、实验,这是多么简洁的艺术,这才是话剧的真正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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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看理想”公众号《奥本海默》无疑是一部杰作。
即使从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个人作品谱系去看,它也超越了以往代表作的深度和广度,呈现出更为娴熟的技艺、更为沉稳冷峻的风格。
宏大的历史主题与主角基里安·墨菲细腻深刻的表演一起,共同重现了史诗般的瞬间。
那个瞬间,扭转了一个天才科学家的一生,也扭转了世界格局——它让我们看到人性的较量、科学与政治的博弈如何在今天依然深刻影响我们所处的时代,并且成为一个忧心忡忡的预言,引领世人预想未来可能重现的悲剧。
裂变与聚变电影《奥本海默》改编自2005年出版的传记《美国普罗米修斯:J·罗伯特·奥本海默的胜利与悲剧》。
它的中文译名是《奥本海默传》,没有直接预示作品的主题。
电影的改编却与原著密切相关,紧紧抓住奥本海默充满矛盾的个性和他的才华对世界格局的复杂影响。
与传统的传记片讲述方式不同,诺兰使用了他擅长的多重结构,解构、再重构这位物理学家的一生。
《奥本海默》中运用了两条明显的叙事线,一条由彩色画面构成的“裂变(fission)”,一条由黑白画面构成的“聚变(fusion)”。
两条线的叙事主角分别是科学家奥本海默和政客施特劳斯,他们处于两场听证会的风暴中心,这里也是他们命运的转捩点——从此一个成为科学正义的殉道者,一个成为政治肮脏的代言人。
在“裂变”与“聚变”两条主线向前行进的同时,还有不断分叉的叙事线,从奥本海默口中,从他周围师友、同事、妻子、政敌的口中,讲述这位科学家成长的关键事件和情感状态。
支离破碎又密集呈现的细节如原子能量,不断裂变、融合、再裂变、再融合,拼凑出完整的命运地图。
它和电影伊始介绍量子物理学的科学家的一句台词相应:“这是一个充满能量和悖论的世界。
”在我们熟悉的史诗倾向的传记片里,往往主角的个人经历会以客观事件的推进展现。
但在《奥本海默》中,明显有一种新的方式,打破我们的预期,提供了新的叙事视角。
那就是镜头语言可以呈现主角丰富的内心。
他所阅读的书籍,他所听到的音乐,他所疑惑的物理问题,都可以成为一种“风景”,由镜头带我们窥探。
表现在《奥本海默》中,就是那不断落下的雨滴激起的涟漪,不断裂变的原子能量迸发的火花,广袤无垠的繁星云层和冲破它们的想象,既是心中幻象的隐喻,最终也成为外部现实——蘑菇云升腾点燃大气层的那一刻,与奥本海默成长过程中复杂的内心相应和,最终它产生了神秘又巨大的能量,既带来胜利,也足以摧毁世界。
因此片中那句来自印度经典《薄伽梵歌》的诗句,不断萦绕在我们脑中:“如今我已成为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裂变”与“聚变”不断交叉、融合,直至某个节点相会。
普罗米修斯攫取火种带来荣耀,随后被宙斯禁锢在山上不断遭受折磨和羞辱。
它是奥本海默一生的寓言,电影去揭示:这位普罗米修斯,是美国塑造的神话,最终他也成了神话的殉道者。
神性与人性如果简单以善良与卑鄙、正义与邪恶区分彩色“裂变”和黑白“聚变”两条故事线,那还是低估了原著刻画人性的深度。
事实上,《奥本海默传》的作者致力于探索这位科学家的复杂内心,他并不以白和黑简单区分主角与竞敌的个性,恰恰相反,奥本海默所做的许多事情都让人感到不解,他的多面性恰恰是这部电影绮丽的基础。
在原著传记中,作者曾鲜明地表达过他的观点:“人一生中的个人经历决定了他的公共行为和他的决策。
”奥本海默如何带领一众科学家制造出足以摧毁世界的武器,又赌上后半生的命运阻止美国政府运用这门超级武器,即是他性格完全相悖的两面。
在长达三小时的故事讲述过程中,我们能够强烈地感受到一点:每一件事情就像前一个事情裂变的化学反应,它既推动了新的事件发生,也产生了毁灭性的能量。
正如奥本海默向爱因斯坦提出的那个问题:对原子弹连锁反应的担忧,“连锁反应”就发生在他身上,也发生在他给世界格局带来的影响。
为了应对事情的两面性,他总是保持政客般的沉默。
以一件“小事”为例,奥本海默在年轻时曾经给自己的导师下毒——电影中用一个青苹果的特写点明了他性格中隐藏的邪恶一面,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是邪恶的,忙不迭地去挽救、悔恨,用尽全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奥本海默对待原子弹及其可能造成的毁灭性结果,始终有两种期待。
一种是他渴望试验成功,渴望摁下摁钮的时刻原子弹爆炸,渴望世人看到他们的成功;另一种期待是他希望事情就到他想到的这个地方停止,后面不应该造成悲剧,他应尽到道义的责任避免世界进入这样的危险。
奥本海默的妻子基蒂看透了他的个性,在他的婚外恋情人自杀后,奥本海默深陷自责,妻子却愤怒地提醒他:“你不能作孽之后还要让人们同情你!
”——情人简的自杀,与奥本海默既深情依赖又无情逃离的矛盾个性相关,在《奥本海默传》中,作者就冷酷地指出,简是奥本海默性格的第一个受害者。
那么第二个、第三个受害者是……?
历史已经告诉我们了,原子弹无预兆地被投向广岛、长崎之后,超过十万人当场丧生,加之核辐射带来的疾病和死亡,超过二十二万人死于这两枚原子弹。
它们是由奥本海默带领的“曼哈顿计划”制造的,在他深情投入的故土洛斯阿拉莫斯这片荒漠上,他驰骋着自己的野心,又酿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也许有人要说,他只希望原子弹被研发出来,不希望原子弹被投入使用。
《奥本海默》的原著文字和电影正揭示了人的复杂性——他渴望自己的成就被世界看到,因此没有极力阻止美国政府的决策,却表现为无能为力阻止;而在他的成就被世界看到之后,他又立马陷入悔恨,从此在悔恨、苦修中抵消个人成就带来的灾难。
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政客施特劳斯,在最后时刻揭露了奥本海默的“虚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奥本海默的虚伪和天真是并存的。
他既希望科学能够不计后果地达到巅峰,又期望不计后果的责任最终并不落在他头上,结果对世人而言,他成为了荣耀的“原子弹之父”,“沾满血的双手”却由政治家们去承担,他从另一方面保持住了自己“纯洁”的形象。
主角与群戏饰演奥本海默的演员基里安·墨菲,在电影中呈现了极为精湛的表演。
他大部分时刻保持克制、内敛,从青年时期到老年时期,跨度极大地演出了这位科学家经历不同事件时的复杂反应。
某些时刻他极为狂躁、邪恶、分裂,某些时刻他又极为温和、亲民、友善,还有某些时刻他极为傲慢、无礼、冷酷,某些时刻他又极为谦卑、超凡脱俗,像极了修行多年的哲学家。
这些复杂多变的情感,在墨菲瘦削的脸上呈现,有如一道道风景。
通过35mm胶片版观看时,怼到极限的脸部特写仿佛通过显微镜观看一个人的内心。
他脸上的每个分子、原子都被放大——湛蓝的瞳孔闪闪发光,渴求成就;细密的红色血丝充满忧虑、不安躁动;瘦削的脸骨在标志性的毛呢帽下始终有一部分阴影,既象征山脊般的坚毅个性,又有山一般的深邃和神秘。
奥本海默现实中曾以呢帽烟斗的智慧形象得到公众认可,而墨菲的演技又深化了他的视觉魅力,一位精干、压抑、情感充沛的科学家,一个善变、神秘、有魅力的技术政客,一个狡猾、多情、冷酷的情人,都是奥本海默。
在二战即将结束、冷战随即开启的这段风云岁月里,卷入历史尘嚣的诸多科学家、政治家以不同方式贡献自己对和平和正义的理解。
在《奥本海默》本应着墨个人的传记片里,群戏如个人戏一样精彩。
你可以感受到每一位明星演员使用娴熟的技艺刻画人物,他们和基里安·墨菲一样,在裂变、聚变中迸发出惊人的能量。
这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配角是饰演奥本海默妻子的艾米莉·布朗特。
作为一个著名科学家的妻子,本身她也是卓越的知识分子。
与奥本海默这样一位性格复杂的丈夫共处多年,她既享受他带来的名望和荣耀,又常年忍受他的不忠和因他带来的被监控、诽谤的生活环境。
奥本海默扑朔迷离的私人情感生活因听证会曝光于众,对妻子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她的嫉妒、压抑和愤怒又伴随着坚毅、忍耐和决绝,在某些时刻她甚至反过来带领伤害她的奥本海默走出困境——教导他振作,必须击败心中溃散的力量,重塑信心。
演员艾米莉·布朗特,用她成熟丰富的演技呈现了一个与奥本海默同样复杂平等的女性形象——只有势均力敌的智慧和毅力,才能够和这样的人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令人信服。
除此以外,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政客施特劳斯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在一点一滴中积累对奥本海默的仇恨,每一次科学家无视他,一个词语、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他都默默吞下被轻蔑的苦果。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谦卑恭敬的弯腰,始终有距离又渴望打破距离的交谈……最终汇聚成一场反叛的阴谋。
隐藏在那始终微笑的面孔下的,就是一个老谋深算、心胸狭窄的政治人物。
他利用民主的程序正义制造了一场叛国冤案,聪明之后,又因这场精心策划的权谋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在自己期待的巅峰时刻坠落。
种种复杂的科学家和政客角色,共同铸就了《奥本海默》恢弘的人性风景。
当你通过IMAX版本观看时,性格迥异的这些历史人物纷纷拉着你进入他们“那一边”,有人激烈地辩驳原子弹不应被投向平民,有人相信制造氢弹才能带来世界和平,有人为日本被夷为平地欢呼到疯狂,也有人为自己参与制造的灾难深夜呕吐不止……可以说在多年电影工业的成熟练习之中,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获得了一种更成熟的力量,不仅能够表现宏伟震撼的风景和结构庞杂的叙事,他亦有能力去展现人类深邃广袤的内心,一个、两个、三个……群像在二战主题电影《敦刻尔克》之后又上一个台阶。
他更懂得如何发挥多年御用演员基里安·墨菲的能量,使这样一个瘦削而冷酷的角色从宏伟的群戏中突出,又加深了人们对奥本海默的认识。
如果你带着看原子弹如何研发成功的期待进入电影院,一种可能,你会特别失望——因为这个故事的主线根本不是原子弹如何成为“三个世纪以来物理学的发展巅峰”,大量对白和辩论会耗费普通观众的耐心,让人急于得到一个胜利的结果、或者一个悲剧的落幕。
但如果,你相信没有人会成为神话或天才那样的人物,每一个卓绝的历史人物都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犯错,他会卑鄙,他会痛哭流涕……那么你会在《奥本海默》中找到情感共鸣。
在某一刻我们以为自己是重要的、可以成就一番伟业的;但在更多时候,我们会在质疑和犹豫中做出自以为是的决定,往后不断为某个错误的瞬间不断付出填补的后果。
对野心勃勃的诺兰而言,个人情感终会上升为宏观的意识形态。
当我们回看历史和个人命运的悲剧时,我们必然得到这样的启示:它可能还会重演。
也许《奥本海默》的野心即在于此,人类期冀的梦想,可能会酿成悲剧。
科学被掌控然后释放的瞬间,邪恶亦随之而来。
我们将如何面对,这不是奥本海默一个人的问题。
很遗憾看到诺兰在创作上已变得如此僵化。
影片从起幅到落幕,满坑满谷的角色登场谢幕,然而在如此庞大的群像之中,我却无法真正地“看到”哪怕一个人物,包括奥本海默本人。
每位演员的表演都没有问题,哪怕是一些脸谱化的角色,如玻尔、爱因斯坦、杜鲁门等等,也都看得出在表演上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但我还是“看不到”他们,看不到这些演员作为历史人物的情绪与状态,问题出在哪里?
我想,似乎是因为作者只采纳了人物的言语,却没能采纳人物的心理,让整部影片变成了一场关于“自由间接话语”的幼稚游戏,以至于那些特写和近景镜头,仿佛都成了空镜,无法帮助观众靠近并凝视人物,与之产生链接。
这一次,多重时空的交织不再是为了谜题和杂耍,或者炫耀诺兰那些复杂跳跃的影像构思,但随之引发的,则是影片异常单调的转场逻辑。
在奥本海默攀登顶峰的时期,影片是彩色的,在他作为普罗米修斯被审判之后,影片遁入黑白。
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以奥本海默作为叙事视点时是彩色的,施特劳斯为叙事视点时是黑白的。
但无论如何,色彩的切换无疑揭示出(作为导演立场的)奥本海默在人生的两个阶段,对待世界的不同态度。
从这个层面上说,整部影片甚至可以看作是一个完整的奥本海默主观镜头,这样的立意每个人都很容易解读到。
但从美学上讲,这种手法毫无新意,我们在许多以镜像世界为故事背景、或者是讲述梦想与现实的影片中都体会过。
而对于本片来说,因为对人物的描述近乎溃败,这个手法充其量只是标记出了一种视觉效果,一个时空刻度,至少从色彩以外的维度,我无法感受到两个世界带给我的那种真正巨大的情感落差。
同样的,影片有许多古典主义的叙事手法,被生硬安插在了诺兰一贯的现代性结构之中,导致观感时而保守时而激进,引发强烈的断奏感。
比如奥本海默在欧洲求学时陷入迷茫,或者在讲述他的理论成果时,影片均毫无意外地插入了一些宇宙奇观的镜头,给我的第一反应,无非是增加一些视觉奇观,是一种作为大制作电影的商业指标的体现,却不能带给我真正的从视觉到心理上的冲击力。
而声音,作为占据这部影片主导地位的叙事元素,在使用上反而是相当陈旧迂腐的。
密集的弦乐与合成器音墙自不必说,这是诺兰一直以来的风味,而于静谧处猛然爆发的巨大混响,也只是无数类型片甚至流行音乐中的常规技巧而已,只是在影院的声场下来得更为猛烈惊怖罢了。
在我看来,对声音的如此运用也只是强行拨弄着观众的生理反应,根本无法带来“纯视听情境”应有的巨大表意张力。
在这一点上,阿彼察邦的《记忆》要比本片巧妙出色得多。
并不是说古典主义叙事法就一定过时了,比如今年同样跟科学家和原子弹有些关系的《小行星城》,就是一部主打复古套路的年代戏,同样黑白彩色区分舞台内外,同样众星云集。
在那里,配合韦斯·安德森标志性的影像风格,古典主义叙事法发挥出了全部能量。
当然,《小行星城》有着属于自己的致命问题,在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另一方面,作为一部对白密集、充满结构主义意味的电影,《奥本海默》通过时空交织下的蒙太奇语言,着重展现了各色人物的唇舌之争,有些争吵在镜头的编排下,甚至跨越了十几年。
密集的台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昆汀、伍迪·艾伦和阿伦·索金,但诺兰对台词的创作态度显然不如那些人深刻,台词处理既不诙谐、也不犀利、更不刻薄。
当然,你可以认为台词并不一定要有这些,让人物正常说话也能飘荡出悠扬深远的思绪,正如曾经的理查德·林克莱特那样。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奥本海默》在台词文本上不仅不提供尖锐性的批判,同时也不提供对个体困境与时代症候崭新而深入的讨论,有的只是重复关于历史、意识形态、官僚与道德社会的陈词滥调。
而我们能从片中感受到的悲悯、愤怒与无奈,只是影片用一些极为浅显的能指符号引导出了我们的常识性经验。
反观影片本身,却是人物说的越多,意涵就越显贫瘠,影像与声音也就越发浅薄干涩。
爆炸式的音效与斑斓的广角镜头,反而看起来更像是遮掩表意话语的苍白。
此外还存在一些不那么致命,但可能会影响观感或让影片冗余的问题,比如叙事节奏上,依旧是诺兰的老毛病,均匀而机械,以及只靠言语-记忆-线索单一维度的时空组接,很难形成有效的表意张力。
同时,影片在细微之处还是安排了一些谜题,如潜伏在洛斯阿拉莫斯的苏联间谍,如到底谁给博登看了奥本海默的档案,如爱因斯坦跟奥本海默到底谈到了什么?
是不是跟施特劳斯有关?
以及最后施特劳斯身份的反转等等。
但这些都不具备构成叙事的悬念推力,自然也就没能提供更多叙事上的趣味。
写到这里,我再回想自己为什么“看不到”《奥本海默》里的人物,也许是因为影片对奥本海默缺少一些客体主观化镜头的展现,以至于特写镜头总是显得隔着一层障碍,难以深入内心。
比如关于他妻子、孩子、同事、情人的戏份要么比较稀疏,要么相当刻板脸谱(对凯蒂和琼,也只是流于表面的常规剧作模式);比如无论在主角还是配角上,都没有找到那种灵光一现的反差时刻;比如人物一直被各种矛盾和危机牵着走,却缺少真正直击其情绪的反应段落。
影片还试图用原子弹去映射奥本海默的命运,用“聚变”与“裂变”去概括他对于不同时期、不同身份的矛盾状态,但在整个三小时的剧作流程中,这些意象又缺少足够明确的互文性……总之,《奥本海默》试图做出一种有别于诺兰以前的电影,一部以克制性表达为主、同时又能兼顾他的结构美学的文艺片。
但事实证明,诺兰在对文戏的创作编排上仍有许多值得精进推敲的地方,那些故意克制的视点调度和文本桥段——如美国投下两颗原子弹之后、屈辱的听证会等等——不仅没能凝练出人物更深层的心理内蕴,反而因为张扬的配乐、音效和氛围被冲散了基调。
以及对人物塑造的能力,在以前诺兰的奇观电影中是够用的,如英雄主义语境下的《黑暗骑士》、迷宫诡计下的《盗梦空间》、还有《星际穿越》的奇观冒险等等,但当他聚焦到这种非奇观形象的普通人身上时,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作为影迷,我很敬重克里斯托弗·诺兰,不止是因为他拍过一些令人爽快的电影,更是源于他对一种正确电影观的坚守,比如对大银幕观影的毫不退让,对胶片的情怀与执念等等。
但如今《信条》和《奥本海默》这接连两部作品,都带给我不少遗憾,心里也难免感到惋惜。
诺兰似乎陷入到一种创作迷思之中,亦或者他一直擅长的技巧和风格,并没有丰富到支撑他所有的创作动机和野心。
此时此刻,我不由得不负责任地猜想,也许对诺兰来说,彻底抛弃所有的类型元素,才能使他离真正的大师更进一步吧。
基本假设:冲击波是球面波,爆炸中心是该球面波的球心数据:爆炸火球半径R的时序照片R(t)量纲分析:(1) 相关物理量:能量E,时间t,介质密度D,火球半径R(2) 基本单位: (a) L 长度量纲 (b) T 时间量纲 (c) M 质量量纲(3) 量纲列表: (a) [R] = L (b) [E] = ML^2/T^2 (c) [t] = T (d) [D] = M/L^3假设: [R] = [E]^x [D]^y [t]^z由量纲列表知: L = M^{x+y} L^{2x-3y} T^{-2x+z}比较等式两边指数可得方程组: x + y = 0 2x – 3y = 1 z – 2x = 0解之可得: x = 1/5, y = -1/5, z = 2/5代入假设可得 R = C * E^{1/5} D^{-1/5} t^{2/5}其中C是待定常数,作为数量级估计,暂作1. 为求所释放能量,由上式求解E: E = R^5 D / t^2根据照片数据: R(t = 0.006s) = 80m并取空气密度D = 1.2kg/m^3; 1克TNT = 4e+10 ergs,可得: E ~25000 吨TNT参考:
[1] Taylor G, The Formation of a Blast Wave by a Very Intense Explosion: I. Theoretical Discussion. Proc. R. Soc. Lond. A201, 159–174 (http://www-astro.physics.ox.ac.uk/garret/teaching/taylor1.pdf)[2] Taylor G, The Formation of a Blast Wave by a Very Intense Explosion. II. The Atomic Explosion of 1945. Proc. R. Soc. Lond. A201 175–186 (http://www-astro.physics.ox.ac.uk/garret/teaching/taylor2.pdf)
看完《奥本海默》,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表演,第二个是导演,也就是说如果这片子换了其他导演拍会怎样,是不是就像《我的左脚》《至暗时刻》那种传统的传记片模式:会将一切焦点放在主角的表演上。
所以说我心里想的两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为什么好像很少有观众去讨论墨菲的表演?
或许因为导演是诺兰,世界影史的一个黄金招牌,他本身就代表着创新和激情。
他的电影永远是那么追求完美和真实。
当然我还是觉得也并不是因为导演名头太大 ,而不去关注墨菲。
墨菲本人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爱尔兰演员,他在金棕榈影片《风吹麦浪》担当主角,在英剧《浴血黑帮》更是大放异彩,圈粉无数。
其实他也是诺兰的御用演员,也可以说是心头肉。
按理说奥本海默是一个极为复杂矛盾的角色,一个好演员接了这么一个本子,内心肯定是相当激动的,虽然困难但很有挑战性,至少是一个赢得奥斯卡表演奖的机会。
我们当然在影片中也会看到墨菲卖力的表演,但为什么就不会给人一种炸裂的感觉呢?
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我也想提出自己一点想法。
我觉得实在是诺兰的影像风格太过于鲜明,视听分镜太过于出色,高强度的节奏和高密度的音乐以及高频率的分镜,在蚕食着墨菲的表演,或者说是在将他的表演完整性去打破,让他的表演成为碎片,让其成为视听影像的一部分。
想起一个不确切的例子,希区柯克不需要表演,他只需要剪辑就可以完成一切。
诺兰不是这么极端,但他有点极为自觉的影像创作意识,他不会让任何因素去阻碍自己影像的流畅性。
所以说他根本无视或者说没有给墨菲一个思考的空间——所谓表演的solo。
但是确给了黑白部分唐尼表演的机会,很明显唐尼的表演正是因为有了诺兰的“让步”而更有层次感,更具爆发力,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唐尼至少会有一个奥斯卡最佳男配的提名。
(黑白部分诺兰的掌控欲没有彩色部分强)不过我也不是说墨菲演的不好,恰恰因为他演的太好,才给这部视听语言至上的电影增添光彩,其他的传记片,表演可能凌驾一切,或者说与其他因素都割裂开来,《奥本海默》的表演是视听大厦的一砖一瓦,是底子,是根基。
也就是说墨菲的表演是在给影像献祭,极具牺牲精神的。
除了演员表演,我挺想说说电影声音。
我从小就对影像声音很敏感,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很小时候家里没有有线频道,我总会在外面听邻居们电视的声音,久而久之对声音有了一种非常亲切 间离 独特的感觉。
所以我在看《奥本海默》时没有一秒钟是分神的,因为音乐实在是把我给钉住了,这让我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看《敦刻尔克》的爽劲儿体验。
对于电影声音而言,我觉得最难的是片段之间声音的过渡性,我们之前往往批评一部片子,说它煽情了 太突兀了,其实无非也是在批评声音过渡的不流畅,造成了节奏的卡顿,不完整,让观影体验很割裂。
《奥本海默》无论是影像的过渡还是声音的过渡都是大师级别的,尤其是声音的过渡没有一丝不适和不安,十分流畅和自然,音乐铺满全场,并没有感觉吵,反而心一直被牵着走,它跟影像互为肉体和灵魂,如果说表演是“神”,那就是很经典的肉灵神三位一体,那营造的观影体验是真的沉浸和神奇,乃至歇斯底里的不可思议。
所以说我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它甚至让我萌发出二刷的冲动,这才是一部电影何为电影的电影,大家至少回归电影这个本体,去好好探讨视听了,毕竟视听语言才是电影的一个最基本的“根儿”。
另外我还是想再简单说说几点:1、其实没必刻意去了解影片中科学家的生平,他们其实是这道大菜的辅料,顶多算是葱花,只需要了解奥本海默 爱因斯坦 和施特劳斯的关系即可;2、比起原子弹爆炸场景,我更喜欢爆炸后,奥本海默在礼堂受众人膜拜那种内心的挣扎,欢呼和惨嚎融为一体,那段蒙太奇拍的太绝了;3、我太喜欢电影的结尾,也确实没想到爱因斯坦我以为只是一个走马观花的角色,竟然在最后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是点睛的神笔。
这部电影至少可以宣告克里斯托弗·诺兰还是那个“神”,一个走在影像前沿,去不断突破和探索的电影之神。
是的,我甚至有点爱上他了。
恒星坍塌的画面挺漂亮的……比较粗暴地讲,诺兰在他的所有电影只干着两件事:叙事手法上的穷尽心思与最后剪辑工作的技术性完善。
《追随》的倒叙开启前者,《记忆碎片》的黑白彩色画面穿插开启后者。
不得不说在这两件事上他或多或少带来了一些惊喜:《盗梦空间》层与层之间具有“时差”的嵌套梦境形成了别样的“最后一分钟营救”、《敦刻尔克》“一周、一天、一小时”于一瞬的交汇以构成一场军事行动的立体呈现、《信条》在按部就班的叙事中混入逆向情节以扰动出冷硬如机械的叙事奇观。
但我们也难以忽视这些惊喜之外的缺憾:过于简单的人物塑造、贫瘠的调度能力(潦草且过量的中景特写与尴尬无比的动作戏呈现)、平行剪辑的无脑使用、有的时候过于依赖配乐。
在他最受赞誉的电影《星际穿越》中这些缺点体现得尤为明显:粗糙大条的父女情刻画、拍起人物就是一律的浅焦镜头、有些地方明明是毫无关联的画面还非要剪在一起、与其说是爱感动了我倒不如说是汉斯季默的配乐感动了我。
但因为主题的深情与技术的成熟依旧收获了不少观众的眼泪,可以说是其优缺点的集大成者。
2020年的《信条》在保持诺兰惯有的叙事处理与剪辑风格的同时,对前文所述缺点进行了令我有些惊喜的处理。
不会塑造好人物就索性摆烂直接全员工具人:仿佛所有人都在专业地执行安排好的剧本任务。
搭配上各种轰鸣的音效、僵硬的调度、冰冷的剪辑程序,电影便成为那个逆转机器一样庞大精密的装置体系,一切都被机械化技术化,一种虚假但又迫切的危机感紧张感扑面而来,很新奇的体验。
但同时也是一种失败的尝试:改变得不够彻底,仍然保留了类型叙事的剧作方式,尬得抠脚的台词与桥段层出不穷。
在引出今天的主角前,我还想讲几句《信条》开头的歌剧院桥段。
在情节还没展开之时,它呈现了一个极为迷人的空间。
在按部就班地呈现完恐怖分子闯入与子弹逆转的情节的同时,画面中的所有要素一直在被精密地排列、分布着,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承载着各种各样的物品——一种控制画面里的物质而不是控制画面的感觉。
微观粒子、火焰、恒星、蘑菇云等纯粹展现物质的影像在《奥本海默》里经常出现,一直让我联想到《信条》的开头。
“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奥本海默》可粗暴地划分为两个部分,场景众多的原子弹发明过程、以听证会场景为主的政治迫害。
显然按照正常顺序讲述一场早已公开的历史事件是错误的选择,所以以剪辑能力见长的诺兰选择他惯用的非线性叙事手法是正确且非常适合这个题材的。
交错的时空被剪接于一起,科学研究背后隐藏的政治威胁被听证会场景进一步标注与诠释,听证会上的政坛纷争不断为过去时间线的科研工作附上一层悲剧预言色彩。
就这样互相的弥补使得情节与情绪有了充足的铺垫,奥本海默那种忧虑、矛盾的状态才有了基本的背景支撑。
上段所提简单地构成了电影的总体支架,再看看局部的处理对其的填充。
许多充满魅力与美感的物质图像反复插入画面:微观粒子的群体颤动、碰撞,恒星坍塌的剧烈震抖、湮灭,火焰与蘑菇云无边无际的汹涌、恢宏,在满是人像的电影中植入一瞬“非人”的体验。
然而这些美丽又极具威慑力的影像要么被用来衔接并呼应物理知识,要么拿来衬托奥本海默内心的混乱与焦虑,很明显失去了它们本该具有的纯粹,不再是单纯的物质,成为了电影的附属观赏品——当然作为一部传记类型片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那么这部电影对人物的塑造与主题的表达是否能够好到能让这些图像失去纯粹性并为其服务呢?
我的答案是不能够,至少没有那么好到那个地步。
虽说之前已概括总体的叙事策略,但整部电影的场景剪辑依旧是极为复杂,不论是科研桥段还是听证会桥段,都有在与其相关的不同时空来回穿梭跳跃,信息密度巨大且节奏一直保持着紧凑与迅速(这点我还是挺佩服诺兰的,三个小时完全依赖剪辑的高强度叙事),如此高强度信息的轰炸表象下他的缺点便捉襟见肘了:为了凸显紧张刻意拼接毫无关联的画面。
不过这次他整的时间线确实是太多太多了,所以这一小些刻意的衔接并没有对整体观感产生太大影响(尤其是和《星际穿越》比起来),但依旧是有一点不真诚的创作体现。
然而即使就总体而言,那种多条时间线的场景整合下信息的狂轰滥炸感仍是被相当生硬与粗暴地表现出来。
三个主要的空间(执行项目的小镇、审问奥本海默的小屋子、听证会)因为各种原因在内部缺少各自的刻画:因为多线叙事所要求的紧凑节奏我们只能看到小镇上的人物反复进出不同的房间、小屋子内仅有三种构图(从桌子一端拍向另一端、只拍桌子一端、人脸特写)、听证会桥段几乎只有特写仿佛只是充当着衔接回忆的工具。
一些短时间的沙漠大远景镜头就像是为了交代环境而敷衍了事。
一切都让位于海量的台词以速效达成信息轰炸的效果,于是剪辑逐渐沦为拼贴画面的工具,从一个无特点空间到另一个无特点空间走走过场,环境音效的轰鸣、配乐的震颤也被设置得十分无趣而套路——哪里最响哪里就是剪辑点。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部电影中诺兰大量使用主角的面部特写作为画面剪辑点,这个似乎在他以往的电影比较少见,而且其中面部特写的使用并不像他之前电影里那样潦草、单调,反倒能呈现出一些力量。
先不管前段所提的本片非线性叙事方面的缺陷,在所需信息基本传递给观众后,基里安·莫菲的面孔确实能令人动容。
核爆实验后的惊喜与忧虑、小屋里的无奈与无助、黑白画面中的矛盾与纠结,可以说他的面孔是唯一能联系起这么多繁杂时间线的交汇点,且能支撑起人物状态上的一丝剪辑合理性。
当然,除了基里安·莫菲以及少数几个属于小罗伯特·唐尼的瞬间,其它人物的脸部特写依旧是简单拍个脸走个告诉观众这是谁的流程而已。
电影直到核爆成功都一直处于一种模糊、渺然、不确定的状态。
奥本海默生平的种种不明而奇怪的行为、他对周围人的情感与关系发展从未得到明显的或潜在的解释,有的只是听证会桥段对其的错误且恶意的政治注解。
我们看不到他的性格、他的灵魂与内在,只是在反复“观赏”着他的状态,知道他的焦虑、担忧、混乱、无奈、悲伤、愧疚……却不知道这些是否有更深层次的个人原因。
仿佛电影呈现的不是人物,而是人物的状态。
这或多或少归咎于采取前文所述叙事策略带来的弊端——狂轰滥炸的画面拼贴下早已无暇顾及人物本身。
不过或许开头引述的普罗米修斯就告诉我们电影要如何对待角色了:一个远离世人而不会受理解的殉道者。
但这样说又有些牵强了。
可实际上呢本片有很多表现心理的元素或段落。
不断闪动并逐渐增强的白色光晕、贯穿始终的踏地声、波纹状的纸面与桌面以及核爆后那番演讲带来的狂热现场。
这些都从非常主观的视角为我们展现奥本海默的所观所感,但在快节奏剪辑的推进下,这些只是作为衔接前后故事线的过渡,只是剪辑工作中的一小段序列——像任务般告知观众这其中是有人物情绪与状态的合理铺垫的。
核爆后电影开始重点聚焦于听证会,科研时间线成为旁衬,在黑白画面的阴悚气质加持下逐渐成为政治惊悚片。
不得不说大段的听证会桥段在全片的作用都非常重要,奥本海默后半生所受的政治污损与强权压迫经过密集的对白与繁多的故事线的共同展现后,麦卡锡时代的恐怖气氛交叠于其中,所谓爱国主义彻底沦为政坛丑态的遮羞布,切中“造核弹的是科学家,扔核弹的是政客”的根本主题表达。
好吧乍一看是一个大胆且尖锐的叙事方向选择,但在剧作方面却能发现诺兰的一丝摇摆与保留。
过分聚焦斯特劳斯,甚至最后还刻意地来个反转将他设置为通俗的类型创作中常见的“反派”,不仅将奥本海默的政治遭遇归咎于私人恩怨,而且将政坛丑态的同流与普遍一瞬间化为特例,只能说这个处理过于多余且胆小了。
诺兰一直是高概念先行的导演,无论是剧作上还是技术上。
但在《奥本海默》中,由于题材限制,剧作上的高概念显然不可行,而技术上的剪辑工作也整不出更多花样了,于是便倾尽心力地设计更多条故事线以求在剪辑方面增加力度,同时强化视听层面的表现强度只为真正讲好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故事。
但最后呈现给观众的还是那个对感官进行多方面的直接的冲击与感染的诺兰式电影,没有更多也没有更少,都在意料之中——不过这也是他受大众喜爱的原因吧。
这几年唯一一部让我觉得电影还必须在电影院观看的电影。
太男了。男的是不是觉得女的只会收收床单男的却会毁灭世界特别得意啊。
通篇的对白,对话,聊天,场景转换又零零碎碎,不是还行,是较差,枯燥乏味。没必要跪舔诺兰,这片子 7 分都给高了。
观影记得戴焊接眼镜并涂好防晒,不是因为“实拍核爆炸”的场景过于逼真,而是2023年了很罕见还能看到这种全是白人男的换着顺序登场逼逼逼的电影,不做好防护很伤眼睛。
最後40分鐘目瞪口呆!一定要選音效好,音响全開的廳!(音效很重要,全片幾乎95%的配樂比量。)電影前120分鐘節奏快而俐落,信息密集,人物眾多;所以先在B站找一個不劇透的所有人物及時代背景介紹,觀影體驗會更好!我目前最喜歡的人物傳紀片!(還有波西米亞)Ps:不屬於災難特效大片,是人物傳記加政治驚悚類型。
诺兰宇宙的尽头是基莲。不过同样是拍男人,盖里奇就拍得妙趣横生让人兴致盎然,诺兰怎么能拍得又白又直又无聊。而且配乐和画面跟两部前作一样十分割裂。广电加的小黑裙不错,看技术明显比水形物语的时候进步了。我现在只希望核末日之前赶紧来一颗小行星创死地球。
看完感觉自己被焊在椅子上,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半天才缓过来。电影拍出了奥本海默背后的复杂性,当众人把他推向山巅的时候,只有他看到了地狱之门被自己撕开了一道口子。爆炸的火光把黑夜照成白昼,轰隆的巨响夺走喧嚣只剩万籁俱寂,当欢呼和尖叫融为一体,当兴奋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或许那一刻他就已经预见了历史将如何铭记他。他并非什么站在道德高地的圣人,甚至相比那些暗箱操纵风云的政客,他也只是一个用完可弃的棋子,但他同样无愧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和虔诚的爱国者。撇开传记片的类型框架,影片同样是一部杰出的政治片、惊悚片,以及政治惊悚片。非常不同意诺兰这次视听退步的评价,我完完全全感受到自己在跟随影片情绪推进时,那些技巧带来的紧张颤抖以及不寒而栗,甚至让人觉察不到技巧的存在。毫无疑问,他一直都是一个出色的讲述者。
黑麦卡锡主义是吧
看完很久实在懒得标,现在诺兰在我心目中就是英美王小帅——职业生涯不短了,世界早翻天覆地,但中年男子永远享有没有学习能力也有人买单的特权。我要是想看反英雄搞事业穿插白男开会吵架、黑板上写算式这种烂俗的科技行业表现、女性和poc工具人连连看,我不如去看第21遍《社交网络》,剧本台词剪辑节奏都强太多了而且还不故作深沉。诺兰作为第一世界人对知识分子被用完即弃的理解可能还是太浅,最后竟用一场唐尼最标志性的慷慨陈词把冷战思维收束到个体反派身上,看得我笑出声。说这部像《建国大业》,当然不是指《建》直白的单一的庆祝性部分,但当所有演员的脸的知名度在当下的大众文化中都远大于他们所塑造的历史人物本身,这何尝不是一种拙劣的景观化甚至是tableau化?只是不展示核爆的新闻图片就算反思了吗,那这反思的门槛也太低。
這個片子讓我對流行文化乃至電影藝術感到了一絲絕望。可能導演真的很認真想還原一名科學家的內心。很多觀眾也會覺得作者在講述一名科學家的人生。但是他真的把所有科學家拍得都太蠢了。他拍得這些人不是一般的科學工作者,甚至不是優秀的科學工作者,而是改變人類歷史的人。我並不想給這些人加任何玄學的濾鏡。但只要讀一讀夸克與美洲豹等作品,就知道那種受過良好教育的睿智大腦的流動性,以及他們交流中語言的古典特徵,都和這部片子相去甚遠。人們一定從這部作品中看不出愛因斯坦受過嚴肅的文法學校的拉丁語教育,從小受到了良好的古典學的薰陶,而只是一名有點小聰明的大科學家。這實在令人遺憾,人們不但無法理解一些人,而且總在把他們蠢化、雞湯化。當然要把這些人帶回爭名奪利的世界中的那些律師政客資本家,就更蠢更蠢。
或许他们在谈论更重要的事呢?
也捧得太高了吧?商业上,时长拉得太长加上人物繁杂,看到有人直接离场,艺术上,落点不过在于片头写的盗火者永世受折磨,再多一点不过于钢铁侠的自我膨胀小肚鸡肠,又有多少新深度和解读空间,你们居然觉得是诺兰的职业最佳?我倒觉得是诺兰生涯里的平庸之作,不功不过,不高不低
美帝的一枚伟哥,明显学习《横空出世》还没有《横空出世》精彩,又臭又长,无聊透了,改编成电视剧多好。加了一条特别无意义的剧情线,我不相信有人会去发自内心的为了享受什么而去看第二遍。
1、先不说女性角色多扁平多花瓶(一个红玫瑰蚊子血一个贤妻良母默默奉献最后还杀出来护夫扬眉吐气……)2、诺兰真的老直男,最后讽刺李维斯人家根本没说你,秒穿越韩寒邓超电影里的抖音水平爽文剧情,小直男们看得一起高潮。3、从炸前的坚定甚至说服这么多人到突然一炸后困惑太急转弯了,我跟不上。4、这不是3D炫技片啊,为什么穿插这么多PPT讲课般的碎片画面,我还期待导演试图在爆炸的时候教会我科学原理,但它们只是碎片……5、最后半小时把战争、科技、政治多维矛盾讨论全落在小鸡肚肠科学家宫斗上,我为奥本海默不值……
4.25本以為天能已是諾蘭作品中觀影門檻最高的一部,奧本海默硬生生地再度拉高了門檻,時長挑戰膠卷盤所能承載的最長時長,也挑戰了諾蘭至今作品中最長紀錄。一票賀歲片卡司參演諾蘭至今娛樂性最低的純劇情片,3小時不間斷的對白轟炸,搭配諾蘭一貫打散時間的非線性剪輯,資訊量龐大,解釋性對白眾多,如無背景知識可能看到中間會有些混亂,但基本上前期的混亂到最後一小時便會迎刃而解。大可用最平鋪直敘的方式拍其人物生平,諾蘭選擇再度用打散時間的非線性剪輯,在三個時間線跳躍穿插,前2小時的高峰便以原子彈試爆成功落幕,後1小時立馬銜接奧本海默因個人對社會主義的喜好而被政治迫害的歷程,如果說原子彈試爆成功的喝采瞬間是屬於主旋律的時刻,那後面立馬銜接的政治迫害儼然是反主旋律的驚悚片,收尾畫龍點睛,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死神本身。
片中好几次mic drop台词都差点把我笑晕在座位上,“我化身死神 为世界带来死亡”,怎么能这么做作,为什么就这种百度百科的剧情,也要说几句煞有介事的台词显得很震撼人心一样,其实观众完全没办法理解人物呀!
全片都像是预告剪辑。一直在想啥时候放正片。
不知道为啥这么无聊 我喜欢量子力学也看过很多相关历史人物传记 但是真的这个很无聊
拍挺好,但屁意思没有。
脆弱的大男子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