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新社 马冰洁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她是奥地利著名的左翼和女权主义作家,她的作品因热衷于揭露人性的病态扭曲而饱受争议,既受到保守派的批评,又在女性主义内部引起激烈争议。
耶利内克的身影活跃在文学界、政界和社会运动中,她的个人风采如同她的作品一样风格鲜明。
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钢琴教师》是耶利内克带有自传性质的作品,2001年迈克尔·哈内克在完全尊重小说原作的基础上,以影像的形式将其搬上银幕,真实地向我们展现了女人在男权社会的残酷处境,无论小说还是电影都是当之无愧的杰作。
迈克尔·哈内克《钢琴教师》电影海报01母亲对艾丽卡的压迫电影中女主角艾丽卡是耶利内克的化身。
影片中的母亲从小把艾丽卡当作音乐天才培养,艾丽卡所有的时间都要用来演奏钢琴,母亲操办除了钢琴演奏之外的所有事情,年近40的艾丽卡与母亲睡在一张床上,每天穿着的衣服、回家时间都要受到母亲的管控。
母亲在艾丽卡周围竖起了重重栅栏,男性、朋友都不被允许进入这个领地,艾丽卡从不被允许与弹奏音乐无关的外界打交道。
艾丽卡与母亲为买新衣服大打出手波伏娃曾经表述过,对于母亲来说,孩子既是他者又是一个第二自我。
母亲对女儿能够享受到那种男人在女人面前享受到的绝对优越的快感。
艾丽卡的母亲是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描写的被虐狂母亲的典型,她是男权社会的受害者,她自己无法摆脱客体的处境,她便想把女儿也拉入内在性的深渊,让女儿和她一起受苦。
年老的母亲又会对年轻的女儿产生嫉妒和仇恨心,因为与自己的悲苦命运比起来,女儿还有可能出去与情人寻欢作乐,于是她就想把她锁在家里,监视她,不允许她与男性来往,不许她穿着打扮,嘲笑和羞辱她,母亲想把生活的积怨全部洒向女儿。
身为母亲严格管教下的孩子,“性”当然是一个禁区。
性器官发育成熟的艾丽卡从来不被允许结交男朋友,小说中描写母亲不允许女儿自慰,艾丽卡的身体是被隐藏被忽视的,她从来没有抚摸过自己的身体。
弗洛伊德认为力比多可以升华为艺术创作的冲动,由于艾丽卡的力比多长期处于压抑之中,无法转换为艺术创作的动力,这也是艾丽卡为什么没有能够在音乐方面获得更大成就的原因。
但越是压制肉体,对肉欲的好奇、渴望就会越强烈和扭曲。
艾丽卡会偷偷摸摸观看成人色情表演,她像男人一样看那些女郎的身体,但她从来不摸,只观看。
她通过观看别人的身体来想象自己的身体,她会跑到停车场偷看偷听野合的男女性交时的动作和声音。
“她只能观看。
她是自己的禁忌,没有手的触摸。
”(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钢琴教师》)艾丽卡随身携带刀片,她经常用刀片割自己的私处,这样既满足了她受虐的冲动又获得了性快感。
影片中表现艾丽卡光顾色情小店的情景小说中还描写到,艾丽卡儿时和母亲、外祖母生活在乡下。
表哥暑期来到乡下游玩,他可以自由地和姑娘们玩笑,在田野间奔跑,在湖水里游泳,而艾丽卡只能被关在楼上的房间里弹钢琴。
艾丽卡的行为处处受到束缚,但艾丽卡从小主体性就非常强,她常常故意弹错音符,故意把音乐弄出大的声音骚扰周边的邻居,以此来表达她沉默的反抗。
母亲不允许她穿着漂亮的衣服,总是反复告诫她长得不漂亮,艾丽卡看到小伙伴穿着新的漂亮衣服时,会偷走同伴的衣服,悄悄用剪刀剪烂它,她用这种不道德的“破坏欲”表达自己的反抗。
02激烈的音乐竞争制度对艾丽卡的压迫影片中表现了一段音乐考试的情景,一个女生关上门后泣不成声,学生们一窝蜂堵在门口等成绩。
这些反映了维也纳作为音乐之都的激烈竞争情况。
女学生安娜是艾丽卡年轻时的缩影,安娜的母亲像艾丽卡的母亲一样对安娜寄予厚望,安娜总是畏畏缩缩地低着头,每天至少要练琴8小时,在室内音乐会彩排现场紧张得腹泻,不敢登台表演,这反映了激烈的竞争制度对人造成的病态扭曲。
女学生安娜和安娜母亲艾丽卡乡下人出身,家庭拮据,这从影片开头母亲责备艾丽卡花钱买一件打折的衣服就可以看出,艾丽卡最后能够成为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教授,可见她承受了多么严酷的竞争压力。
弹奏钢琴已经耗尽了艾丽卡的全部精力,她的生活除了弹钢琴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今她的音乐演奏生涯也不会有起色了,她将永远做一名职业的音乐教师。
影片开头以三段钢琴演奏展现了艾丽卡的工作状态,在艾丽卡所带的学生里很少有对音乐真正感兴趣的人,他们大部分是在父母的要求下勉强学习这门弹钢琴的才艺,鲜有学生能够真正深入贝多芬、巴赫的精神世界。
艾丽卡靠在窗边,眼神无望地看向窗外,听着学生演奏自己永远理解不了的巴赫;在私人教学的间隙,艾丽卡吃一块三明治裹腹,紧接着开始上下一堂课,每天就这样周而复始。
艾丽卡的生活里没有欢乐和激情,充满着乏味和死寂,她的身上散发着霉味,只能静静地等待生命的死亡。
艾丽卡的人生是激烈的竞争制度的牺牲品。
但是即便受到母亲的高压管制和男权社会激烈的竞争制度的重重压迫,艾丽卡仍然顶住了种种压力,成为了一个主体性非常强的女性。
艾丽卡可以凭自己过硬的专业能力在维也纳养活自己和母亲,不依靠任何一个男人,也没有亲戚和朋友的帮助。
她走起路来总是高高地昂起头、目光坚定,从不介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
从艾丽卡的教学中还可以看出,艾丽卡对古典音乐背后的精神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
比如她在指导安娜弹奏舒伯特的《冬之旅》组曲时,乐曲唱道:“这又如何?
他们曾经尽兴”艾丽卡说:“正是讽刺自满的资产阶级的固执……”哈内克在电影配乐中选取了舒伯特《冬之旅》组曲第17节《村庄》和20节《路标》表现艾丽卡的精神世界。
艾丽卡与男权社会常见的女客体截然不同,她有着极强的主体性,她所面临的问题在于“性主体性”。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被置于客体的处境中,她们即使有主体的欲望,但在性交中往往被当作性客体对待,她们的身体被情欲化和色情化。
艾丽卡想建立“性主体性”,这尤为突出地体现在她与瓦尔特的四次性博弈中。
哈内克通过这四次性博弈生动地为我们展现了“何为性政治”。
20岁的男大学生瓦尔特金发碧眼,家境富绰,颇有音乐天分,在一次室内演奏会上,听到艾丽卡弹钢琴后开始狂热追求艾丽卡。
瓦尔特是男权社会成功的男主体,他喜爱美国作家诺曼·梅勒的作品,而梅勒小说中的男主角恰恰是维护性等级制度和男性特权的极端代表。
虽然瓦尔特的确仰慕艾丽卡的音乐才能,但他对艾丽卡的爱里主要还是轻浮的肉欲。
他想趁艾丽卡风韵犹存时抓紧时间享受肉体的欢愉,等艾丽卡到手后再迅速转向其他年轻漂亮的女孩。
瓦尔特还认为,艾丽卡只有精神生活,没有享受过尘世的快乐,他将帮助艾丽卡追回逝去的时间,他要把艾丽卡带到尘世享乐。
“我们要追回逝去的时间……我们都是血肉之躯……”艾丽卡内心深处一直渴望有一个男人能够走进他的心灵。
瓦尔特高大俊朗的外表,不俗的音乐才能使得艾丽卡也深深爱上了这个眼前的男学生。
凯特·米丽特在《性政治》一书中指出,在男权社会下,男人在社会生活扮演支配性角色,女人扮演顺从者角色。
这同样体现在性行为中,男人在性行为中是攻击者,女人则要顺从地服务于男人,性交姿势往往展现了两性在性行为中的主客体角色。
两性在性行为中的主/被动角色是男权社会用来规范女性的一种更隐秘的权力机制。
艾丽卡激进之处在于,她不愿意被当做性客体,她想在性行为中与男性获得平等地位,她想在性交中获得性主体性。
我将以四个场景展现艾丽卡与瓦尔特的四次“性博弈”。
03艾丽卡与瓦尔特的四场性博弈(1)厕所① 瓦尔特看到猎物即将到手,迫不及待地亲吻、抚摸艾丽卡② 艾丽卡一反常态地叫停了瓦尔特,自己掏出瓦尔特的阳具帮他手淫。
【我初看这段情节时,内心很惶惑,我以为艾丽卡很病态。
因为我们通常在电影中看到的都是男人抚摸女性的胸部,男人用下体挤压女性。
实际上,艾丽卡的这种行为恰恰是要在性中扮演本来留给男人的攻击性角色】③ 瓦尔特按捺不住性冲动,又想把艾丽卡压在身下,往艾丽卡体内射精④ 艾丽卡一把推开他说道:“如果你不停手,我就走。
”瓦尔特服从命令,艾丽卡继续帮瓦尔特手淫。
艾丽卡在性中仍然是占据上风的。
⑤ 在艾丽卡帮助瓦尔特快达到高潮时,艾丽卡突然停止了动作,她告诉瓦尔特:“现在我不想碰它……我会写下我的欲望,以及你应该做的。
”当艾丽卡说出“现在我不想碰它(阳具)”并对男人发号施令时,相当惊世骇俗,以往这样的行为都是男人施加给女人的。
⑥ 瓦尔特对此的回应是:“你的行为病态……你应该知道对待男人,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这里借瓦尔特之口道出了男权社会性的实质,女人要顺从、服务于男人。
⑦ 艾丽卡警告瓦尔特:“如果你不服从,我不再见你。
”瓦尔特在强烈肉欲的驱使下,听从了艾丽卡的命令。
艾丽卡以一种报复性的方式:打开厕所门,瓦尔特裸露着阳具笔直地站在厕所门口。
小说中描写厕所门正对着楼道,随时都可能有人闯进来。
艾丽卡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告诉瓦尔特:“现在你可以收起它。
你将通过书信收到我的命令。
”在厕所这一幕中,艾丽卡(女人)在性中对男人发号施令,在性中成功地扮演了主动者角色。
(2)艾丽卡家中从这一幕,可以看到艾丽卡的着装已经发生了变化,艾丽卡开始穿起了暖色调的衣服,散着一头卷发,头上戴了一顶红帽子,面部用化妆品精心修饰过。
艾丽卡在这一幕中通过信件向瓦尔特说出了内心强烈的受虐欲望,艾丽卡想和瓦尔特尝试一段虐恋性爱,她的这封信这样写:“如果我哀求,请你绑紧些,起码再扣皮带两三个洞,越紧越好”“然后用我预备好的旧丝袜,塞进我的口,令我不能发声”“接下来请把我的眼蒙上,坐在我上面,拳打我腹部,令我伸出舌头,舔你屁股”“如果我反抗你的命令,请打我”“问我为何不向母亲求救,为何不反抗,令我觉得自己完全无助”所谓虐恋(sadomasochism),是一种将性快感与痛感联系在一起的性活动,即通过痛感获得性快感的性活动。
这里的痛苦既包括肉体痛苦(受鞭打等产生的痛苦)也包括精神痛苦(羞辱、折磨等)。
艾丽卡是虐恋行为中受虐的一方,这封信传达了虐恋的核心特征:1.自愿。
艾丽卡要与瓦尔特缔结一段虐恋关系,首先要征求瓦尔特的同意。
现代形式的虐恋行为是双方的自愿行为,一旦有一人不是自愿的,关系的性质就改变了,它将是施暴者与受害者的关系。
2.双方在性行为之前就角色扮演、情节场景、活动内容做好约定。
如何解释艾丽卡的受虐倾向?
我尝试从几个方面解读。
李银河在《虐恋亚文化》中写道:“相互自愿的虐恋关系的一个要素是权力结构中的统治与屈从关系。
”(1)在艾丽卡的受虐倾向中,不仅有对痛苦的渴望,还有对被支配、屈从的渴望。
艾丽卡(女人)对这个世界不拥有任何权力,在家庭里她受到母亲的高压控制,在社会她要听命于男性的权威,她唯一能够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身体,她通过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运用仅有的权力,并通过自虐宣泄、反抗男权社会对她的压迫。
一般来说,男权社会下,男人被当做主体对待,男人用阴茎去接触性伙伴,他本人在性交中扮演的是攻击性角色,女性的肉体对于他来说是猎物,在性交中男人始终没有丧失自己的主动性。
而男权社会下由于女人被当做客体,她在性交中是男人的猎物,这就使她在性中扮演的是一种被动性角色。
虐恋关系中的施虐/受虐是传统两性模式的极端体现,男人是施虐者,女人是受虐者。
由于虐恋是双方自愿达成的约定,虐恋本身带有表演性质,在虐恋中还存在着一种辩证法,艾丽卡通过自愿地对自身施虐,反而成了性关系中的主人,瓦尔特虽然是施虐者,由于要听从艾丽卡的命令,他成了性关系中的奴隶。
艾丽卡的主体性非常强,她不愿意在性行为中被当做猎物对待(纯粹的肉),通过受虐变性关系中的被动性为主动性,以此建立性主体性。
“接受他的虐待,通过自愿地对自身施虐,最终达到克服自己的无权感。
”(2)通过虐恋,艾丽卡最终渴望的是在性中与瓦尔特构建一种互为主客体的关系。
此外,正如李银河在书中所说,虐恋也是对人际关系的渴求,是避免孤独的方法。
如果人在受伤害受痛苦,那她就不会感到孤独,因为施虐者对受虐者是绝对的存在。
这也是艾丽卡对瓦尔特强烈的爱的渴望的表现。
在艾丽卡写的这封信中,还有一点很有意思,艾丽卡在信中写:“请把我手脚反绑,锁在母亲隔壁的房间,她可近而不可即。
”我认为这个细节可以这样理解,艾丽卡通过展示自己受折磨、受屈辱的状况,暗示母亲她多年来一直受到母亲的压迫,母亲对她的压迫和她被瓦尔特拳打脚踢没有两样,她一直是屈从、受压迫的那一个,母亲对于她也是压迫者。
然而,瓦尔特难以理解艾丽卡的受虐狂倾向,拒绝配合艾丽卡的要求,他感到艾丽卡是一个病人,推门离开了艾丽卡家。
“你有病,现在你令我反胃。
”瓦尔特的反应把“虐恋”归结于性变态行为。
实际上,福柯解释虐恋并不是一种性倒错,虐恋只和快乐有关,虐恋者只是选择了虐恋这种快乐的方式,而不是生来就有这种欲望。
艾丽卡晚上伏在母亲身上哭泣,她非常爱瓦尔特,但瓦尔特却拒绝尝试虐恋行为拒绝了她。
(3)冰球场休息室艾丽卡按捺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第二天白天跑到冰球场找瓦尔特,主动求和。
艾丽卡以服从者的姿态躺在地下,让瓦尔特压到她身上。
在这一次性接触中,瓦尔特占据上位,艾丽卡被瓦尔特压在身下,瓦当尔特把自己的阳具塞进艾丽卡的口中。
艾丽卡没忍住呕吐了,瓦尔特说,从来还没有人呕吐过。
瓦尔特实际上是说,男人的阳具象征着权力、荣耀,没有女人可以羞辱阳具。
艾丽卡的呕吐行为反映的是艾丽卡的主体性非常强,她在性中根本无法忍受被动的位置。
(4)艾丽卡家中当天夜里,瓦尔特跑到艾丽卡家中强奸了艾丽卡。
瓦尔特对艾丽卡拳打脚踢,这时他是性行为中真正的施虐者,对艾丽卡进行了性侵害,早已不是SM行为了。
瓦尔特将艾丽卡压在身下,不断地亲吻艾丽卡,艾丽卡毫无回应,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表达自己的反抗。
即便在这种暴力行为中,艾丽卡也从未在身体上屈服于任何一个人。
瓦尔特临走前告诉艾丽卡:“希望你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我是为你着想。
你不能这样侮辱男人,绝对不能。
你知道爱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段话非常有意思,短短一行字里表达了三层含义:一是,“希望你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我是为你着想。
”这里是指男权社会很常见的荡妇羞辱现象,女性如果举报被强奸,社会舆论只会谴责女性没有保护好自己甚至是有意勾引男性。
何况在艾丽卡和瓦尔特这种年龄相差悬殊的师生关系中,艾丽卡一旦说出自己被男学生强奸,舆论只会对艾丽卡更加不利;并且社会舆论对男性的影响是非常轻的,过段时间人们就会遗忘男人的花花情史,但是舆论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打上终生烙印。
二是,“你不能这样侮辱男人,绝对不能。
”这一点道出了男权社会的规则,男人在性中扮演支配性角色,女人是服从者,如果女人想颠覆这套性政治,必然受到男权社会更加严厉的惩罚。
三是,“你知道爱没有什么大不了”,这句话呼应了艾丽卡曾经告诉瓦尔特的话“其实爱的基础很可笑”。
同样的一句话,说的人不同,表达的意思就大相径庭。
当艾丽卡告诉瓦尔特“其实爱的基础很可笑时”,也是指爱不过是肉体关系,但是艾丽卡作为女人由于没有经过拉康所说的二次异化,很难做到“性爱分离”,艾丽卡口头上说这也不过就是一段肉体关系,可她内心却深深爱着瓦尔特。
然而当瓦尔特说“你知道爱没有什么大不了”时,爱不过就是肉欲;男人由于经过了拉康所说的二次异化,可以真正做到性爱分离;即便瓦尔特和艾丽卡发生肉体关系,他也能真正做到不爱艾丽卡。
电影通过艾丽卡与瓦尔特的四次性博弈展现了两性性行为中隐秘的权力关系,揭露了男权社会男女双方权力不平等的真实状况。
影片结尾,艾丽卡受到很大伤害,拿着匕首去找瓦尔特,结果却发现,瓦尔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轻松快乐。
艾丽卡拿起刀刺向自己,推开门走出音乐大厅。
很多人问,为什么艾丽卡要拿刀刺向自己?
如同我在前面解释的,在男权社会里,女人不具有任何权力,如果她想单打独斗反抗这个社会,最终只会遭到男权更无情的打击,她还剩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她只能通过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运用仅有的权力,反抗男权社会对她的压迫。
但是倔强如艾丽卡,她就算拿刀捅向自己也决不向男权屈服。
Erica对于音乐的诠释跟她对于和Kemmel肉体关系的操纵在影片开头是并行的。
关于舒伯特的对话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开头,Erica对Anna演示如何弹Im Dorfe时说,Schubert is not walking in the park. 后来Anna的母亲跟Erica表示,She's not attractive at all. All she has is only a bit talent. 当Erica跟Kemmel教舒伯特sonata in A major 第二乐章Andantino时,她不无讽刺地跟Kemmel说,Do you know Schubert is ugly? A handsome man like you can never be hurt. 影片显然塑造了Anna和她控制欲极强的母亲,作为Erica和自己母亲之间关系的一种投射。
Kemmel演奏的舒伯特乐章是D959中明亮的scherzo, 跟他喜欢的拉赫G大调前奏曲都属于风流明丽的风格。
两人在卫生间里性接触时对面音乐厅响起的是巴赫。
加入舒伯特既是对女主知识分子形象的直接烘托也是为了一种讽喻。
舒伯特一生对于中产阶级的那种矛盾态度与Erica在阶级谱系上的位置互为镜像。
前者夹在维也纳富裕阶层赞助者和下产知识分子里;后者位于中产边缘的Erica。
然而舒伯特并不试着”迎合“两个不同阶级的口味,应该说,他本身就同时带有两个不同阶层的艺术趣味。
哈内克直接将音乐中的肉欲的焦虑做了视觉呈现——Erica走出排练厅就走进了成人录像带厅。
而Kemmel能被Erica枯槁的宣讲吸引,似乎也说明他自身趣味与之重合——Erica明显吸引了作为中产情爱趣味叛逆者的他。
后文的棒球赛能看出他蛮中产直男大学生的。
教授通过艺术的话语权吸引学生进行交易;而在影片后半段,作为调情/博弈媒介的音乐隐去了。
对于音乐的移情(先前,两个人借着音乐偷窥彼此的生活和对彼此的兴趣)被真实肉搏替代,这也许是这个片子最残酷的地方。
翻回来看,这片子另一个有趣之处大概是:性欲和职业音乐训练很多时候的确不能并存的。
钢琴职业训练所要求的那种严苛的纪律性,有时能消解演奏家除了弹琴之外的一切激情的。
当然,因人而异。
齐泽克的《幻想的瘟疫》的附录一附录二恰好讲到了 一个是电影中的x场面一个是舒曼的反人文主义很符合这部《钢琴教师》的观点 比如Erika每一次的x交都是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 她本人就是被母亲专权控制几十年 再去控制她的学生的控制狂 再比如受虐狂的心理 但其实她在第一次实质插入行为当中又会呕吐,Erika有一句台词是“我没有感情,就算有也不可能战胜理智”
而最终她的疯狂行为让她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就很符合舒曼的“竭力想保持清醒却被拖入疯狂” 以及电影开头对舒伯特的讨论
总之我觉得这部用精神分析来看可以讲的点还蛮多的 《幻想的瘟疫》169页讲错误的受压抑的身份认知以及逃避主义以及主体的符号化也挺有意思的这就是为什么比起洛丽塔我会更喜欢这部()感觉库布里克的洛丽塔 就 没啥好解构的()
文/故城我惯于从一小点感受演绎出一大篇玄妙的哲理。
可惜的是,在这座自己营造的哲学迷宫里,我也常常迷路,茫然不知所措。
恍然间有种若有所失,恍然间又失而复得。
奥地利影片《钢琴教师》(La Pianiste)同样也出自一位惯于提炼精神的人——迈克尔•哈尼克(Michael Haneke),他不回避隐秘的体验与生命的悲剧,在人类的心房中投掷冰冷的刺刀,用冰冷的刀锋与嗜血的残暴向世界讨问清白。
福柯纳曾为加谬的猝死写过:加谬不由自主地把生命投掷在探究惟有上帝才能解答的问题上了。
我想,影片结尾艾丽卡用利刃刺向胸口也是在向肉体考问精神吧。
钢琴教室艾丽卡在第一次与学生沃特会面就曾经说过,“你知道阿当奴是怎样评价舒曼C大调幻想曲的吗?
他谈论朦胧状态,不是失去理智的舒曼,是之前,千钧一发的之前。
舒曼知道自己将丧失理智,非常痛苦,但他抓紧了最后机会,那个尚有自知的一刻,在完全放弃的边缘。
”这种朦胧状态,这种边缘状态非常模棱两可,那自然也是常人无法体味的。
艾丽卡或许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摆脱逐渐坠入深渊的状态,但那都无济于事,越是努力挣脱,越是陷落愈深。
影片中对艾丽卡生命状态的另一个写照是舞台上男高音吟唱舒伯特的《冬之旅》:“别让我睡着,在这入寐的时候。
我的梦已经结束,在熟睡的人群中还有何求?
”舒伯特音乐里嗡鸣的钢琴伴奏声若隐若现,仿佛要将高亢的男高音从天际拉下平川,纠缠着孤独与叛逆气息,摄人心魄。
艾丽卡确实精神即将崩溃,病态的心理已经无可救药。
影片开头她与有强迫症的母亲为一件名贵的衣物争执、撕扯,反抗母性的歇斯底里凸显出她内心缺失父爱的畸形。
在艾丽卡的字典里,父爱是一个稀有而珍贵的东西,她从未触及也从未品尝过。
父亲死于精神病院也暗示了艾丽卡在人格上不仅缺失父爱,而且扭曲、误解了父爱。
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中说,少年时期父爱的缺失是成人后精神分裂产生的原因,恋父情结的扭曲是对人性的阉割。
的确,人性的残缺也造成艾丽卡性格的诸多病态,如若无其事地观看自助色情录像,阴冷的用刮胡刀割身体的下处,偷窥别人在车里交欢。
在这样潜在的侵犯性行为中,艾丽卡达到自我畸形性意识的满足与陶醉,这些都是在肉体的自虐与偷窥的刺激下玩味痛楚的快感。
在艾丽卡病态精神形成过程中,母亲无异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在家庭中没有母性的温柔,她专制、强横,与女儿相处过程中处于强势地位。
即使在影片开头女儿与她争执不休,但在那个长镜头中,母亲却一直处于镜头中心,而艾丽卡只能依附于周围,这里的隐喻不言自明。
另外,在家庭音乐会中,男主人向母亲介绍皮舒勒制造的提琴时,她警惕地观察女儿的一举一动更是将家庭中地位不对等丝丝入扣地告诉给观众,也为后来艾丽卡交给沃特的信埋下了伏笔。
艾丽卡对爱情的扭曲和异化是根深蒂固的,年逾四十的她仍然单身,与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
一方面她渴望爱情,渴望一个弥补人生缺憾的男性走进她的生活;另一方面她又拒绝爱情,她厌恶社会上的男性,总保持高昂的头颅,对男人嗤之以鼻。
对于艾丽卡,她所需要的男性是她臆想的“完美者”,无疑,沃特是她无意识欲望心理上企图补偿残缺自我的“父亲”的替身。
这种“爱情”是被异化了的畸形情欲,其过程必然是以暴力的施虐开始,又以暴力的毁灭结束。
从艾丽卡在女学生口袋里放碎玻璃开始,她疯狂的性虐心理爆发了。
她用威逼利诱的伎俩完成了对沃特的心理强奸,这类似于《教室别恋》中女教师对史迪的诱奸,将自己无法满足的欲望施加于相对处于弱势的学生。
当然,艾丽卡在厕所对沃特的强奸还停留在心理层面上,在沃特痛苦的性欲挣扎中她畸形的心理得到恣意的满足。
沃特弱势与屈从的姿态也更加剧了她掌控欲的膨胀。
在随后给予沃特的信中她更是将受虐与施虐狂想强加在于男性心理,发号施令般将侵略性行为肆意挥洒,将男性心理肆意蹂躏。
而这些无非是为了满足施虐与受虐的双重快感,为了填补自我内心残缺遗憾。
虽然昆德拉说过,“调情并不是兑现性交的许诺”,但当男人的欲望无法满足时,它会诱发更为癫狂的反噬。
在一个夜里,沃特按照她信中的指示,把无法满足的性欲发泄给了这个残缺的家庭,艾丽卡的母亲被扔进房间,无助的听着女儿被殴打被强奸的呻吟,心灵与肉体都在迎接着满目疮痍。
男性的暴力终于主导了这场残忍却丝毫不让人怜悯的悲剧,在受虐真正到来时,躺在地上的艾丽卡丝毫不能感受到一丝快感,她祈求停止,但沃特无动于衷,将三次积压的欲火彻底而强硬的宣泄出来,肆虐了她孱弱的肉体和破碎的灵魂。
尽管艾丽卡从性爱中的强势地位瞬时转变为男性暴力的受害者,但她病态的心理是不可能顿悟的,在茫然麻木地承担这一切后果后,她选择了复仇、自虐的复仇。
影片结尾,音乐会大厅,锋利的刀刃插入胸口,衣襟上慢慢洇出的血鲜艳而冷酷。
《十分钟,年华老去》中《生命线》(Lifeline)一章,慢慢洇开的红让躁动的生命归于平静,而本片的红让生命为癫狂的神经付出了代价。
或许,女人就是自卑的动物,她们防备男人、又依赖男人,那是双重的自卑。
05/02/05 2:24 发表于3月21日广州新娱乐
哈内克对Walter这个人物的形象设计堪称阳光,彬彬有礼,懂得关心弱者,在女生中间颇受欢迎(譬如在溜冰时、在听别人演奏小提琴时),因此我偏向于片子内容并不是两性权力的争夺,而是Erika根深蒂固的病态心理把两人带往了极端处境。
这种病态心理和她母亲有关,也和长久以来传统社会男性对女性的态度、女性解放过程中的自我要求等等有关。
Erika是女权斗争过程里的产物,是女性自我压迫的牺牲品。
本片要讲的是Erika在这种压迫的心态里找到出路,找到自由和爱。
开场母女对打中间插入的一段电视画面其实道出了影片的主题。
三位医生(两男一女)在缝合一位男士的嘴巴,男医生说,我看了那节目,这位先生提议如果狗主人不替宠物善后就应该罚款;女医生接着说,这个人明明是在支持女性是低级物种(être inférieur),于是男医生开始有施暴倾向,而女医生开始对男病人暴力相向。
男性并没有也不必争夺话语权,但长久以来的惯性思维造成了两性矛盾的激化,而女性间的相互压迫(母对女的压迫、女人间的竞争)也变得更厉害。
导演用Erika与Walter的关系暗指德国社会中,这一时代的两性关系。
Erika其人Erika是个40出头的钢琴教师。
女人,说是女人,却没什么女人味。
骨骼长得很精致漂亮,但皮肉败坏,这是从内里渗出来的。
长期过着非人的压抑生活,让她内分泌紊乱,老年斑星星点点爬上了脸。
她似乎不太化妆,但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遇到Walter之前,她用性冷淡色彩、质感光滑的风衣把自己包裹起来,戴犀利的皮手套,头发束起,并用夹子把碎发夹起,干净利落。
她带一个皮包,也是简单的皮质,四四方方。
她的性格冷酷压抑,是个追求完美的工作机器,生活是与钢琴为伍,弹起琴来一丝不苟,业余时候不过是一个人在这座空荡冷酷的城市闲逛。
走起路来身子笔挺,全身没有放松、柔软的迹象。
声音低沉,坚硬。
开场配合着钢琴出现的指导声利索有力,雌雄莫辨。
她讲的话也利索,从不多说。
孤独,没有一个亲密的朋友。
讲法语,也许带着法国血统,又生活在德国。
SM情结的产生和建立哈内克并没有像原作小说一样重复童年闪回的部分,展现她是怎样一步步有了SM情结。
但是在B线故事中,我们得以窥见。
她的女学生这一人物设置,即是她童年的自己,也是她假想的情敌。
她要成长,必须“打败”这个女学生。
女学生的生活环境:陪伴她的永远是强权的母亲,父亲不在场,她在钢琴方面小有天赋,但在母亲和老师的双重压力下练琴,自我评价过低,会因为害怕有不能登台演出的可能性而哭泣,母亲给她的不是鼓励,而是“听见了没,不能去玩”这种威逼。
母亲和老师谈话的那场,画面中的她夹在两个成年女性之间,背对着他们哭泣。
她是不满的,但是失语的她,无法对抗这种强权的,她只能哭,或者发展到后来,由生理反应来对抗这种强权——拉肚子。
(男性在这里,反而是温柔而深情款款的形象)Erika用碎玻璃划伤了她的手,对母亲来讲是毁灭性的打击,对女学生来说,反而是彻底的解放,她笑得难得的轻松自在。
能够想见,Erika小时候也因为一点天赋而被母亲逼迫,父亲也是这种过度而霸道的“女权”的受害者,以致成了精神病人离开了这个家庭。
Erika在母亲的逼迫下学琴——母亲说“没有人能弹的比你好”——这句话本身就是爱和强权统一的双关。
开片第一场里,她晚归,母亲从画外的黑暗中“突袭”,争执一番,最终一起撕破了她新买的充满女性化风格的衣服,两人扭打起来。
女学生母亲仅有的台词里,多次暗示了她和Erika母亲的相似甚至是同构性,她向Erika哭诉自己孩子的手被扎伤,忿恨地说“应该砍了他的双手”,这和Erika母亲在开场说的一样“竟然打你母亲,应该砍了你的双手”。
而最后一场,女学生母亲看了Erika母亲的座位号,说“on est juste à côté”,也是她们相似性的描述。
母亲是压迫的来源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在这种一次次的压迫与相依为命的循环下(有点亲子间的斯特哥尔摩综合症的状态),她自然把爱与暴力联系在一起,产生SM情结。
但她的这种情结并非不可解,和Walter相处的过程中,虽然她意识层面依旧是个明确的SM爱好者,但潜意识层面,“爱”的感觉已经慢慢在她身体里复苏,单从她的服道化、发型等就可以看出,她的状态变得舒展。
Erika与Walter关系的构建、发展、毁灭在这部片子里,哈内克非常注重用封闭空间来表达Erika的处境,这也可以当作帮我们解读Erika寻求“自我解放(爱)”的线索。
Walter第一次出场:Erika和母亲在电梯(笼子)里,Walter绕着她们一圈圈转;Walter刚要自我介绍,被阿姨打断,他跟随女人们进入“房间”;他关于伯克纳见解被Erika回击,Erika(为了自我保护)压制对方。
Walter第二次出场:闯入排练室(密闭空间),和Erika说想当她的学生,被冷淡对待,Erika依旧在自我保护;Walter第三次出场:Walter入学考试弹琴,触动到Erika,但Erika投Walter的反对票,对自由情感的抗拒;Walter第四次出场:Walter进教室,向Erika表白,她反应冷淡,Erika去溜冰场看Walter(此时Walter虽然在“室内”,分镜构思上反而是Erika被铁栅栏拦着,而Walter处在自由的场域),表达了Erika对自由的向往;Walter第五次出场:Erika和Walter同时看排练,女学生迟到,说自己腹泻;Walter安慰女学生,女学生表现超常,Erika嫉妒,占有欲的爆发导致对女学生的仇恨;Walter第六次出场:去洗手间找Erika,两人拥吻;(此处的空间关系——Walter进入了女厕所,即女性的私密空间,他关门的动作因为折返而被强调,而Erika此时不在洗手台,而在更深的半封闭空间里,Walter翻身进去把门打开,拥吻)Erika并非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应对这场性爱邀请,导演让观众以为她选择让Walter高潮,这种方式是禁欲甚至牺牲式的,但在最后来了个反转——Erika不让Walter达到高潮,又是对正常情爱的抗拒,或是权力的宣告,Walter第一次意识到这场恋爱的非常态。
但在结尾,Walter开心地跑出洗手间,他此时依旧能全身而退;Walter第七次出场:这次出场,是从Walter弹琴的手开始,这是他被异化的开始(开篇三位学生出场都是由弹琴的手开始,就是为了这场来表达Walter被异化)。
Walter第一次处于一个封闭空间中,而不是进入。
这里Erika斥责Walter不会弹激烈的舒伯特,因为“舒伯特很丑,以你的外表完全无法体会”,Walter反击“你为什么一直要破坏我们的和谐”;Erika给他信,Walter开心,希望能引导她打开封闭的心,但又被排斥,同时,Erika在引导他进入自己最封闭的内心。
这场戏,并不是以Walter走出“封闭空间”结束的,Erika占据主导地位;Walter第八次出场:Walter跟踪Erika回家,一路进到Erika的卧室,这是Erika最封闭的所在。
值得注意的是,Walter说“别怕”,Erika说的是“我不害怕,我想要的和你一样(这句话后来又重复了一遍)”、“其实爱的基础很可笑”,即Erika认为男性总是要奴役女性,是她受虐心理的直接表述。
而后又有“从今开始,是你发号施令,你来选我穿什么”(印证了全片开头的电视里的对白:女性认为男性思维中,女人是低等物种),Walter说“我发誓我爱过你,可惜你完全不会明白。
现在你令我反胃”,离开。
(离开后的电视里放了西班牙马自由奔驰的画面,是Erika对自由渴望的外化。
而后对母亲施暴,说爱母亲,即是说恨,说反话是哈内克的惯用伎俩);Walter第九次出场:这次溜冰场前有了铁丝网,Walter内心也开始被囚禁。
Erika的呕吐让Walter感觉受侮辱,Erika跑到白色的溜冰场上。
此时的Erika意识到自己真正渴望被平等地爱,渴望自由,却发现隔阂已经太深;Walter第十次出场:Walter“强暴”了Erika,Walter说,“你不能这样侮辱一个男人”、“有一点爱不会死的”。
Erika想要得到爱的时候,却换来了对方的粗暴对待;Walter第十一次出场:Walter像个陌生人一样对Erika打招呼,Erika并没有得到对方正常的爱,她彻底绝望,用刀插向自己。
Haneke par Haneke附上哈内克自己对本片的解释:A:我们看到了您重视的命题:在物质和理性世界的严酷面前,所有感性情绪的慢慢消亡...哈内克:我不觉得。
我觉得当今世界,情绪更加激烈了,就像片子里表现的那样。
“知识分子(受教育的人)”试图把生活中所有导致混乱的可能性根除。
但这是种假象,因为这不过把所有问题拖延了。
我们总是濒临深渊,但我们现在比从前更明白怎么更好掩饰(问题)。
这不表示我们现在比以前更明智了,事实是恰恰相反的。
他以为爱情是什么呢?
月光下一个花哨的香吻 或者是房门打开一束带有露珠的玫瑰花?
言之凿凿“不相信爱情,男女间没有爱情”的耶里内克看似走上一条女人控诉男人爱情文盲或者无情的老路级数吓人的《钢琴教师》 不要搂着你的女朋友去不要挽着你的男朋友去看《钢琴教师》年轻带有无知的资本一再重复爱情模式的Walter要遇见从来没有爱情的要为爱情献生的老女人Erika法斯宾德的《爱比死更冷》男人上了火车,不相识的金发美女递来苹果随后扯下自己松垮的衣服 露出肩膀 象征色诱的苹果让人类记忆回到伊甸园亚当和夏娃的游戏Erika的苹果是什么颜色呢?
当钢琴教师的她平静老练把碎玻璃放进自己学生的大衣口袋里是因为看见Walter和那年轻女孩子谈笑还是因为那女生擅长演绎舒伯特而担心她更接近舒伯特?
总之 反正 都是嫉妒那种颜色一定是看一眼终身难忘摧毁万事万物的颜色把自己烧毁把你也一样全部烧掉的颜色于是 他逃了“你有病,你要看医生”是的 她的要求简直就是变态 那是因为Erika不懂 因为没人教她 她以为爱是提要求 当她的要求无法满足 最后她愿意屈尊满足你的要求 哪怕没有尊严 忘记一切 因为忘记一切 连自尊也一并忘记了但是 他不懂她是不懂的 这和他理解的不一样 他的爱情是轻快年轻的橙色他大概顾不了那么多 口渴了没有可乐 他愿意改喝其他口味的汽水 他的爱情不过是过过场面 像遇见不熟的点头之交 不过是应景的一句 好么?
或是一场伤风头疼 于是 Erika在音乐厅门口等来他搂着另一个年轻女孩迎面她给爱情配上了所有成本 无一所剩她又一次拿出刀 往自己身上狠狠戳去 往他们虚伪的爱情戳去你以为那些是真的么?
说爱 说爱你 说很爱很爱你不过是敷衍和和虚伪的前戏你简直就要听见耶里内克不厌其烦道在苏伟贞的《旧爱》里自杀的女人很可怜的在日记里说:我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爱。
《钢琴教师》是一部让我真的看进去了的电影,看到最后仿佛自己已经与女主角Erika合二为一,她的命运时刻揪着我的心。
很多人说Erika太过变态,恶心至极,我觉得她的变态合乎情理,带有某种程度的必然。
一个女性正常的爱和欲受到长期残忍的禁锢压抑,除了钢琴,她的生活如此苍白无味,强烈的生命热情无法宣泄,抽掉了生活正常的部分预示着必有不正常的事要发生。
对于一个性格刚毅、棱角分明的人来说,中间的路被切断了,那就由一个极端直接跳到另一个极端去。
长时的沉默往往要接一个火力强劲的爆发,禁欲多年的红衣主教才最知下流之事的诱惑有多么强烈。
有一场戏是Erika在色情录影带店看色情片时从垃圾筒里捡出粘有精液的卫生纸嗅,镜头一直对准她的脸,依然是那么冷峻高贵,一如她在演奏厅里弹钢琴的样子。
行为与精神状态如此的不和谐制造出让人心惊的反差效果。
Erika的灵魂是矛盾分裂的,人格中的各个部分相互冲突着,相互败坏着。
Erika是如何看待自己的那些性偏好呢?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从几处情节中我们可以得到些暗示。
比如,Erika在色情录影带店里遇到了自己的一个学生,之后在上课时她表达了对学生去看录像的看法,Erika痛斥学生,说他的行为龌龊下流,这无疑也表达了她自己灰暗的性爱观。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那些性偏好是好的、正当的,她虽然做着最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反对母亲,可母亲的观念对她的影响还是留在了骨子里,成了她自己的一部分反对自己的另一部分。
她否定身体的欲望,可偏偏又只能从自己认为是下流不堪的东西中获得快感。
这种爱欲中夹杂着恨、复仇与绝望。
她根本不懂得爱欲中也有着温暖的拥抱,有着对伤痕的怜惜,有着灵与肉完美结合的瞬间。
她可怕的家庭环境毁了她,某些美好珍贵的东西从她的生命中溜走了,她对它们视而不见,剩下的只是些划伤心灵的欲望表达。
当Erika偷看情侣在汽车中做爱被发现,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是多么令人心酸,她也不过是渴望爱呀,有着和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的初始动机,正常的欲望变了形,是她的错吗?
把谁放到那种家庭环境下,不会生出些变态的行径?
人们都对她的变态行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可谁又意识到她首先是个可怜的受伤者。
可不管是非对错,她只有爱的渴望,却已经不懂得如何去爱了,由此引发的悲剧也总要由她这个可怜人来硬生生地扛下。
Walter的出现着实是她生命中的幸事,一个年轻英俊、才华横溢、朝气蓬勃的男孩,不顾一切地爱上了Erika这个年老色衰、严肃刻板的40岁女人,这种吸引完全是赤裸的灵魂对灵魂的吸引,一切外在的、物质性的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让那些世俗之人去在乎吧!
在弹奏舒伯特音乐的过程中,两人的相互认识跳过一切表相,直接深入不为人知的灵魂深处,在那里,他们用音符诉说着彼此才懂的语言。
这种相遇是不多见的,韶华己逝的Erika终于等来了她灵魂的救赎时刻,可最悲哀的是,Erika己经是个烂掉一半的人,她注定要成为一个离幸福最近,而又要亲手把幸福砸碎的悲剧人物,她的悲剧早就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孕育潜伏着了,只等一个残忍悲壮的爆发。
Erika和Walter接下来的三次性接触我不想详述,总之,看到Walter炽热的爱如何在震惊与屈辱之下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看到Erika那种用超强意志长期维持住了的理性与平静如何一步一步瓦解为彻底地疯狂与绝望,我的内心无比刺痛。
最后,在Erika的家中,Walter按照她的要求把她的妈妈锁起来,粗暴地强奸了Erika,在整个强奸过程中,她一直如同一具死尸,空洞麻木的眼神透露着内心的幻灭感。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如此渴望,却一直没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有朋友曾跟我倾诉他性经历中的困惑,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强烈欲望驱使下去做,可高潮过后总难免落寞与虚无。
性爱不过是大自然为了种族延续的目的而赋予人的错觉?
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在高潮过后依然拥有内心的充实富足?
人人皆有欲望,欲望在最初如同混沌,只具有动力,所指却是模糊的,欲望不应被禁止与否定,也做不到真正的被禁,它只会以病态的形式继续存在着。
欲望应该有引导和节制,把生命的原动力引向美好的绽放。
有如在古典音乐中那样,理性与激情协调地结合在一起,二者并不相互排斥贬低,而是相互需要,理性让激情不至于沦为纯粹动物性的本能行为,赋予性行为以人所特有的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抚慰。
同时,生命的激情永远具有终极性意义,不要让理性成为没有目的而高高在上的冰冷之物。
这部电影最引起我思考的一点在于:身处Erika那样不幸的家庭是否一定要让不幸给毁掉?
在艰难的境况下欲望扭曲、人格变形是否在劫难逃?
人是否一定要屈从于环境与命运的必然?
还是内心能够依从另一种属于自由王国的必然?
让命运尽可能带给我最强烈的痛苦吧,但你毁不掉我的内在。
法国思想家薇依说:“为在不幸中有力量正视不幸,必须有超自然的食粮。
”受自然规律支配的人性自身并不具有超越的力量,必须依靠摆脱自然规律制约的神性的召唤。
古希腊的斯多葛学派也强调命运可以改变一切,除了德行,而有德的意志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在电影《浮云》中,幸子与Erika一样,是个不幸的女人,至死都没有得到一个接近幸福的机会,但她也至死都没有改变对爱的信念,没有变成一个要为她白白被辜负的一生讨个说法的怨妇。
命运如浮云,内心如磐石,她的价值信念不是为了得到相应的幸福作为回报才坚持的,幸子是一位更值得我们肃然起敬的悲剧人物。
而Erika呢?
她更让我心疼,她的人格在懵懵懂懂的少年时期就被不知不觉间塑造了,她还没来得及获得那抵制这一切的力量。
当影片的最后,Erika拿出尖刀刺向胸口,殷红的鲜血染红衬衫,她的表情还是那样坚毅,身体之痛比起内心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带着满心伤痕,她走进了茫茫夜色,她又能走向何方呢?
平等地看待每一种性倾向、性行为模式的话,你会觉得女教师艾莉卡不过是在性的问题上稍稍与众不同而已。
用了比手淫更离经叛道的种种办法,她独自解决自己的性欲;她扮演传统上由男人担任的主导角色,凭借身份和心理上的优势,她一边手淫男学生,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毫不掩饰她的霸权;她对两性关系充满虐恋幻想。
相反,华德是一个性行为中规中矩的“好男孩”,讲原则,明是非。
因为女老师对他的阴茎的不敬(被手淫到快受不了的时候放鸽子,口交时恶心呕吐),因为被要求在“变态的”虐恋游戏中扮演暴徒,因为没有得到“正常的”满足而几乎在老师家楼下手淫,华德恼火到大打出手,并以经典的“传教士体式”报复艾莉卡。
这个场景是按照极端女权主义者的理论设计出来的:艾莉卡流着鼻血,被华德强行插入。
为了给华德一点颜色,第二天艾莉卡带了一把刀去音乐会。
两性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不知道这是男女关系的真实写照,还是借性政治的话语讲色情故事。
导演从两方面解释艾莉卡性嗜好的根源:一方面,长期陪伴母亲生活(睡在一张床上),没有男友,没有隐私(连她学生的情况母亲也了若指掌),母亲的控制(撕她的衣服,监视她的生活,回家迟点就盘问,对到家里拜访的男人充满敌意——这大概是因为母亲在心理上和物质生活上完全依靠女儿而造成的自私专横),以及母亲本人多年没有性生活等等。
另一方面,艾莉卡大概相信疯狂与天才和艺术距离最近。
她初遇华德,跟他谈自己心仪的舒曼,评论其C大调幻想曲是疯狂边缘的产物,并坦言父亲死于精神病院,自己也对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了如指掌,给华德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一上来就以弹舒伯特曲意迎合她的喜好。
对于艾莉卡这种酷爱“极限体验”(如用刀片割伤自己的阴部,贴着窗玻璃偷窥露天电影院在汽车中做爱的男女以至于自己忍不住小便,冒着随时被人发现的风险在厕所里手淫自己的学生,在运动员更衣室隔壁为华德口交)的非常女人,华德的迎合其实是叶公好龙,他哪里有艾莉卡从个人生活体验来的那种对艺术中非理性精神的了解和认同。
《钢琴教师》获2001年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奖,好像是给性政治史留一个快照。
艾莉卡和华德,由于无法调和的性倾向,两人连做爱都难以进行,一方的快乐竟是对另一方的羞辱和伤害。
网上经常有很多电影榜单,而《钢琴教师》一般都会出现在“女性必看的十大电影”里。
这样做显然是错误的,因为会迷信这类榜单的人,大多会觉得这电影很讨厌吧。
就像我之前和高中同学一起看《白日美人》,她既没弄明白德纳芙的白日梦怎么那么色情,也完全搞不懂她做家庭主妇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跑到妓院去。
拿这两部电影作比较未必科学,后者是自愿地顺从欲望,逃离一潭死水的生活;但在《钢琴教师》中,艾丽卡从头到尾都没有拥有过什么,她被动地遭到一个年轻人的追求,试图通过他来实现她玫瑰色的幻想,结果当然是被打回冰冷的现实。
同样地,我原本以为这部电影是讲她如何在欲望中逐渐沉沦,中年女人往往和欲望联系在一起,因为虚无所以走向堕落。
但这部电影完全不同。
艾丽卡就是一潭死水,有人扔了一颗石头进去,搅起一些水花,不多久还是消失了。
它从头到尾都是冷色的,像生活一样平静。
女主角上一秒还在弹钢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成人录像店里。
她睁大眼睛,像少女一样期待又平和地看着屏幕,即使上演的是赤裸得让人难受的一幕。
艾丽卡的少女姿态反复出现在电影里,出现在每一个与观众的价值观发生冲突的地方,好像这些事在她都理所当然。
其实她像不像一个小姑娘?
渴望爱,对爱抱有幻想,但是举止笨拙,没法正常表现出内心的想法。
连她走路的样子都带着少女的姿态,僵硬和不知所措,与她矜持的表情大相径庭。
只是她的幻想有些病态——过分压抑造成——但所谓的对疼痛与性的渴望毕竟也带着玫瑰色的纱幕。
况且她也不再年轻了,没有人会原谅她的笨拙。
她为什么到了四十岁还是这副样子,自然还是因为家庭教育。
她被保护得太好又太不好,永远都涉世未深,坚守着自己一套被压抑的行为准则。
作为单亲家庭的女儿,她和母亲的关系大抵就是争吵与拥抱。
她无法忍受母亲的控制,但最终还是要与她和解。
因为只有她在爱她,只有她会给予她无条件的爱。
毫无疑问艾丽卡的生活是需要“爱”的,但她无法得到爱,因而只能转头来寻求母亲的爱,又因为后者而进一步封闭和扭曲自己,如此循环往复。
单亲家庭的母亲大多不易,也许她的母亲换一个角度来看,就是《万箭穿心》里的李宝莉,辛苦许多年来养育这个孩子,只是这样的人往往不懂得如何去爱,生活也没有其他的指望,因而粗暴蛮横,以控制来表达爱,渗入到她女儿生活的每一个侧面,牢牢地抓住她。
片尾男孩把她锁在房间里,而在房外对艾丽卡施暴,她大叫着不许他伤害艾丽卡,是她体现出的难得的温柔。
但即使是在这种时刻,艾丽卡的母亲依然是她最私密生活的旁观者,她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自由。
所以艾丽卡才会那么渴望被强硬地对待。
她的生活中缺乏父亲的角色,母亲的控制无法弥补她对男性的幻想,相反只会进一步地压抑她的个性。
因而她若无其事地走进成人录像店,却又在浴室自渎后紧张地清理痕迹。
她的性格中存在着许多矛盾之处,渴望被控制,又渴望控制别人。
毫不在意他人目光,又过分注意维护自己的尊严与形象。
一方面,她深深地遵循着母亲的教诲,压抑自我来符合母亲的标准;另一方面,她又急切地希望能得到解放。
电影既然强调控制,自然无可避免地要谈到男权和女权对比。
而这部电影则体现了在这场战争中女性的全面失败。
首先,艾丽卡需要一个男人,她的自虐和她母亲的陪伴都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缺,因此她才会这样胡乱地投入一个追求她的小男孩的怀抱。
而因为力量对比的悬殊,来自女性的控制往往都是虚假的,她在最初占上风,但在真正的对决中总是落入下乘。
他内心的懦弱,可以用力量来弥补,通过施暴来掩饰,获得一种虚假的勇气,维护他的男性尊严。
艾丽卡的母亲总是表现得无比强势,但当她被男孩锁进房间,也只能听着女儿受难。
况且想想她的身份,一个独守着女儿这么多年的母亲。
她的人生重心完全是艾丽卡,她其实是牺牲了自己来成全下一代。
这还不是传统社会角色的最好注解?
同样,艾丽卡并不真正希望在她和男孩的关系中占上风。
她在开始时就是被动的。
他能有多么吸引她?
没有他对她的感情吸引她。
面对对方的求爱,她假装表现出矜持和高傲,以钢琴教师的身份,通过斥责和拒绝找回心理平衡,但却偷偷跟踪他,并且因为嫉妒女学生获得他的关注而弄伤她的手。
她爱他吗?
爱来得有这么容易吗?
她大概只是因为被爱而受宠若惊。
但是她又没法接纳爱,这才是她的悲哀。
她错误地理解了对方的爱。
他说“他爱她”,他的爱也是一种幻想,一个高傲又天赋异禀的钢琴教师,他对她的爱里包含着崇敬。
年轻人对年长女人的倾慕,往往是激情而短暂的,《毕业生》大概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
他从罗宾森太太那里告别童贞,就想要寻求自己的伊莲了。
而艾丽卡就更糟糕了,她甚至没法满足对方的仰望。
剥开作为教师的高傲,露出她作为女人的本性后,她笨拙、反复无常,但绝对不是以他可以理解和欣赏的方式。
这只能招来厌恶不解,而不是更深的征服欲。
艾丽卡自己对男孩表现得若即若离,好像要控制他,但其实只是她没法与人相处,笨拙又小心翼翼地自我保护,她最后想要的还是被他控制。
但是她理解中的控制又是什么呢?
她也曾经尝试自虐,但那也是戴着镣铐的疼痛,她怎么可能真正伤害自己?
归根结底她缺的是爱,所谓的控制,只是希望自己能被以一种更强势的方式拥有。
但当男孩冷冰冰地给予她疼痛时,她大概终于明白自己的幻想是多么天真。
钢琴教师是一个很微妙的职业。
与艺术有关,但她不是艺术家。
她可以挑剔地责骂学生,但对于真正有天赋的人,她也不过是对方成功路上的一点小小助力。
电影中反复有人提到“天分”。
天分,就像欲望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谁能支配自己的天分呢?
所以人也不能控制欲望。
她更不能决定自己的家庭,不能摆脱母亲对她根深蒂固的教育。
这样看来,艾丽卡的命运好像有种宿命式的悲伤。
她注定是不能被爱的。
而另一方面,这职业已经足够高雅了。
她提到舒伯特,提到那些微妙的情感,提到自己对他与众不同的理解,仿佛是净化了自己,超脱于凡人之外。
可是艺术懂得再多,和生活又有什么关系?
思想和行为完全是两回事。
在旱冰休息室,她对男孩说“我非常干净”,但得到的只是对方的嘲弄并将她推出门外。
她跌跌撞撞地闯进冰雪地里——那一片纯白实在是太有象征意义,到底什么是干净的,什么是脏的?
又有谁是干净的?
我原本想说,像她这样的人实在是谈不上“爱”。
但接着我想到,照这样说谁又能谈得上呢。
她在走极端,她的行为太过僵硬和愚蠢,她的渴望又有些过分阴暗。
可是归根结底艾丽卡和大多数人也没什么区别,一个破碎的家庭,追求艺术却没有足够的天分,以及对爱和父权的渴望。
有自尊就会有自卑,有渴望就会有不安,只不过她在天平上倾斜得远一点。
但即使她把一把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只要死不了,这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插曲。
生活还是会继续下去。
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悲剧。
以爱情为刀剑,砍劈一个已经游走在崩溃边缘的可怜人。
刀刀见血,剑剑穿心,她于血泊之中茫然四顾,神经质的抽搐,习惯性的忍受,等待最后致命一击,带她离开这郁闷窒息的一生。
然而持剑的少年,却只是个逐流在青春欲望里的空壳,既不能用他声称的爱给予持之以恒的温暖,亦无法提供一个经验丰富的情人恰到好处的刺激,他只是凭着本能莽撞的劈碎了一切,然后被自己闯的祸吓得头也不回跑掉了。
隔天晚上,他姗姗来迟,终于出现在剧院里,跟她打了个欢快温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招呼,这才现了原形,一个用X他妈的避孕套吹大了扎起来的懦夫。
她只好自捅一刀,带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书好点~
极度的性压抑、扭曲与病态的欲望、绝望的反抗、对强权的无奈在于佩尔的表演中展露无遗。哈内克的电影永远让人看完无语凝噎。
哈内克折磨观众的功夫确实是一流,所有情色场面的长镜头都让人脑门充血目不忍视。压抑下的变态或许大家见得也多了,但这个确实相当⋯⋯于佩尔的演技让人折服!一出场就充满了绝望的气息。。。片头片尾很喜欢
不在压抑中恋爱就在压抑中变态。
原来变态也是可以传染的,原谅我欣赏不了这种“很黄很暴力很文艺”的电影,另外结局怎么回事,总感觉还没讲透彻就草草收场了。
把我看得老压抑了
男主角太丑。。
总有一些人的人生是你无法理解的 尤其是艺术家。
我神经病了才找这么压抑的片子来看的==
扭曲的人格,扭曲的心理
很恶心
这片吧……其实不错,但是呢……实际上也没咋看懂,看了不少影评感觉是那么回事,但是还是不来电
好想冲进屏幕抽女主她妈俩大耳刮子,然后朝女主大吼一句:“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不爱自己的妈!”别在那里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愿所有耽溺虐女幻想的人求仁得仁去死吧!找错片了主要是
“爱也没什么大不了”,于你是场游戏,于我关乎赌局,筹码是全部。
怪压抑的
变态得那么的真实,以至于无法直视。。。
不喜欢
一上来就被灯光剪辑构图压抑到窒息,和结尾“扎心”一样狠人直接不多话(无配乐——不过严格说是有两段画内音源过渡画外配乐);高雅职业外表和“污秽”欲望内心如钢琴黑白键,是纯白的厕所;于佩尔表演撑住了这个可能是最接近“变态”的哈内克;似乎还可以从母女畸情和消失的父亲出发推想出一个更变态的画外时空
被性压抑到变态的女人,操控欲超强的母亲,被勾引得蠢蠢欲动却总得不到满足的少年。女人和母亲、女人和少年的关系处理的绝佳精妙。性,是一个多么丰富的题材,几乎囊括了所有关于人的问题,张开双腿,似乎就可以看见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