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品和观众的关系,总归是要存在认同的。
东京奏鸣曲,让人旁观又唏嘘不已,当然不是中年人的唏嘘,没那么有内容,只是不知道,时时刻刻存在其中的生活,将来会是怎样的面目。
奏鸣曲,不懂是什么东西。
想来总有几个部分,也应该有不同乐器的合作。
生活的奏鸣曲,你我奏的又是什么部分?
掌的是哪种乐器?
是父亲?
母亲?
儿子?
或者其他的什么角色,又或者不同的人生阶段,手持的是不同的乐器。
以前,冰心说自己愿做一弯浅浅的小溪,于是就信了,觉得用简单的眼睛看世界,自然看到的也是简单,心中即便千千。
这和生活本质的“一一”并不矛盾。
但是当面对困扰的时候,头脑总是不能抑制地千回百转,于是人大概是常常处于貌似本质性地思考当中,这也是为什么小说和电影仍然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曾与朋友笑谈,在风雨飘摇的某些时代,我至多是一个改良派,绝对当不了革命派,推翻一切的愿望和动力似乎从来不曾支撑我将其实施下去。
如果说,与爱人长久的相处是包容理解和信任,或者说妥协。
与生活这个爱人大抵也会如此吧。
似乎和《东京奏鸣曲》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那些个角色,总归在生活中你是要扮上一样两样的。
电影里一个走不下去的家庭可以有一个钢琴天才的儿子,在情节上这是对困境的一种解决,但是银幕之下呢?
也许是杞人忧天,但未雨绸缪却是人的本性之一。
生活的智慧不是文本的,不是“弹指”间的,不是每个故事都一定有开头有结尾的,这个可以有,但人又总是觉得这正是自己最缺乏的。
最近看了几个电影都在讲生活有多少种样子,不论是宣称独立的《黄瓜》还是学生作品《西瓜》或者这个《奏鸣曲》艺术作品中唯独没有你的生活的样子,也没有你想要并且可以要到的生活的样子。
影片中经济萧条的日本,何尝不是日后的中国?
那一个个焦虑的中年人,何尝不是未来的你和我呢?
还未到中年,就已经体会到中年的焦虑,这种焦虑体现在赚多少钱都不够花,整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在这种境遇下,一个家庭哪怕出现一点变故,都可能毁掉脆弱的家庭。
不管是失业还是得病,也不管是物价上涨或是股市崩盘,总之就是那么一点波动,就可能彻底改变家庭的生活。
我总以为,只要自己想好好活,日子就不可能过得很差。
可在整体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作为孤立无援的个人,我们真的无法逆流而行。
没经历过困苦,恐怕我们永远都无法想象困苦所能带来的伤害。
父亲经历的那个年代,没人重视教育。
初中辍学的他,很早就开始依靠体力赚钱。
建筑队打工、砖厂出砖、水泥厂扛水泥……几乎家乡所有的力气活,父亲都亲自干过。
小时候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因为村里所有的成年男子几乎都在做这种事情。
可体力活吃的是年轻饭,稍微上一点年纪,就可以出现意外。
在我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腰间盘突出、骨刺等一系列劳作带来的疾病一起找上了父亲。
本来温馨和睦、经济尚可的家庭一下陷入黑暗。
为了治病,父亲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而且在治病的几年内都没法工作赚钱。
一家三口只能靠母亲在服装厂上班的工资维持生活,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家之主,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心中肯定不好受。
我是无法想象父亲当时的心情的,毕竟我不是他。
为了赚钱,父亲想过养羊,可我家四周都是人家,即便已经平了菜园做出了羊圈,最终也因为养羊气味太大,而放弃了这个计划。
后来父亲收过一段时间破烂,当时我认为这件事很好玩,却丝毫感受不到父亲心中必然会有的屈辱。
不是我看不起收废品的,可这个职业终究是被人看不起的职业。
父亲说过自己捡垃圾、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收破烂的事情,可这些事情他只是淡淡一提,从不肯深说。
收破烂并不能带来稳定的收入,后来父亲还是去当保安了。
四十来岁,这个年龄村里很少有人去当保安,可腰伤让父亲根本没法做力气活,不当保安还能干什么呢?
这保安一当就是十几年,此后的父亲换过无数单位,但保安的身份从未转变过。
现在父亲已经超过五十五岁了,这个年轻的村里男人,只要没什么文化,年轻是靠体力打工赚钱养家的男人,几乎都去当保安了。
可十几年前,父亲当着保安,看着他们还能靠体力赚几倍于己的工资之时,心里恐怕是五味杂陈的。
我想在父亲收破烂、当保安的初期阶段,心里应该是很落寞的。
谁都是要脸面的,就算再说无所谓,谁能真的不在乎旁人的感受呢?
女朋友很难理解片中家境优渥的上司夫妻一同自杀,其实我很能理解他们自杀的原因。
本来蒸蒸日上的生活,一下陷入了困顿。
房贷怎么办?
车贷怎么办?
子女的教育怎么办?
年迈父母得病、养老的问题又怎么办?
无解,一切都是无解的。
面对无解的未来,除了以死亡来逃避,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导演并未刻意放大普通人的苦痛,我相信真正的现实远比影视中所表现的世界更为残酷。
在困苦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坚强地活着,更不是所有人都能苦中作乐。
可即便如此,这仍然不是我们悲观失望、消极生活的理由。
直面困境也许过于艰难,可我仍然认为活着要比死掉更(呃……写到这里,我可能觉得活着好像更难一点)。
我圆不上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我能理解那些自杀的人,也能理解主人公一家在那一天的崩溃。
谁都有被生活压垮的那一天,所以这就要求我们要在自己能控制的时日内,更精彩的活着。
前两天看到尼采的一句话(希望真是他说的):“每一个不曾随风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活得更开心一些吧,至少自己想活的每一天,都要让自己开心一点啊。
不然,等我们真到了被生活压垮的那一天,可能就真的没什么值得回味了。
闲云 2018.10.16
片中至少有三个地方提到中国,先是男主角因为公司总务部被迁到了大连,于是被裁,这才带出后面的整个剧情;紧接着公司来了个中国员工,同事说用同样的工资可以请三到四个中国人;后来男主角在家里面正在看的电视,播放的节目讲的是关于中国的资源,煤炭产量世界第一之类。
因为整个片子的一个主题就是表现日本的经济困境,接二连三提到中国,可以表明导演认为困境与中国的发展是有一定关系的。
想必在普通日本人中,被中国威胁的感觉还是有的,可他们很少会游行反中国吧。
我们抢了人家的饭碗,干嘛却总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呢?
说回电影。
暂且认为电影对日本社会现状是如实表现的,大量专业人士失业,长期找不到工作,怕被家里人发现,整天在外游逛,还要制造自己很忙的假象,甚至有人为此自杀。
看到有网友评论说不理解,不就是失个业么,家里还算过得不错嘛,再怎样也还有政府救济和失业保险嘛,怎么就要搞得这么惨,这让中国的几亿穷人情何以堪?
我倒是能够理解,失业带来的不仅是生存问题,顶要紧的其实是尊严的危机,特别是对于一个家庭的男主人而言,活着的意义就是成为顶梁柱,保护家庭里的女人和孩子。
没了工作,也就等同于没了尊严。
再说,中国老话讲,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富日子过惯了,突然间又要紧巴巴过日子,感觉朝不保夕,看不到前途,这种感觉理应是特别难受的吧。
男主角佐佐木最后煤气自杀的那个朋友,之前每次出现都是一副满不在乎、不紧不慢的潇洒样,好像对自己失业几个月都一点不着急,其实呢,全部都是伪装。
为什么要伪装呢?
也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一点点尊严。
昨天看锵锵,侯德健讲到了战争,说以前的那些战争之所以会发动,都是因为国民的生存空间太拥挤所致。
发动战争的国家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恰恰相反,是因为国内陷入困境。
他举了日本为例,说这么小一个国家却要维持那么大的一个经济总量,国民都是活得很辛苦的,而且生存空间的逼仄,造成了日本人的普遍压抑。
经济只要一糟,那种压力就更加严重,逼得人要向外寻找空间或转移矛盾。
《东京奏鸣曲》中,日本人的这种压力带来的压抑,无处不在。
不管是失业的男主人、家庭主妇,还是离婚的钢琴教师、因创业失败而堕落的小偷,都在生活中如困兽之斗,找不到方向。
比较特别的是片中的大儿子,一心想要去加入美军,而这代表的,正是年轻人对国内逼仄环境的逃离,是对压抑的反抗。
有评论说这部电影前后脱节,前面单纯地讲失业后的家庭风波,表现得很真实,后面却过于戏剧化,而且模糊了重点,比如女主角被小偷绑架后没有想到逃走,而是坦然地和小偷一起兜风到了海边,在那儿一个劲地抒情表现人生绝望。
可我最喜欢的却恰恰就是模糊重点的这一部分,它使电影没有仅仅局限在表现经济困境这一具体的现实,而升华到了对人生根本困境的表述。
女主角的几段自言自语,比如“真想这一切都是梦境,一觉醒来,自己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人,然后就能重新开始”,还有之前躺在家里沙发上伸手说出的那句“谁能拉我一把”,都表明,她的问题并不是丈夫失业,而是环境的窒息。
本来之前还以为女主角只能充当在家庭中起缓冲作用的花瓶,没想到后来小泉今日子越来越有戏,特别是被绑架之后的所有表现。
导演借片中的小偷之口对小泉说了一句:“你真的就是神啊!
”前面说到大儿子去美国参军是对压抑的反抗,其实联想到侯德健的话,就可以想到,小儿子学钢琴也可以当成一个隐喻——侯德健认为,解决环境拥挤并不一定要扩大土地,最有效的办法其实是发展文化。
就比如你在拥挤的斗室戴上耳机听音乐,就会马上感觉到空间扩大了,自我舒展开了。
片中还有一句“重要台词”:“我们就像被困在快要沉没的船里一样,救生艇都已经开走了,水都已经淹到脖子了。
”片中的每个成人都在挣扎,却找不到自我解救的办法,要么就只想到去死,要么就继续压抑自己回归家庭回归社会,或者扔掉那小小的尊严。
好在片中的佐佐木还有自己的尊严底线,那就是可以趴在地上擦地板扫厕所,捡到的巨款最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而他的两个孩子,一个向外一个向内,找到了他看不见的方向。
看完《东京奏鸣曲》很久了。
起初看完的印象已然模糊,但是关于《东京奏鸣曲》若干问题依然清晰。
为什么众影评人推荐这部电影时都把它描摹成黑泽清转型之温情款款家庭伦理剧?
为什么这部电影的重点会被定位成经济危机后的日本家庭的吊诡?
为什么还有大量评论热诚地赞美《东京奏鸣曲》承接的是《东京故事》的衣钵?
如果是对电影标题的移情,那与其说《东京奏鸣曲》像小津的《东京故事》,不如说像伯格曼的《秋天奏鸣曲》,残酷得更赤裸裸。
是,这是质问父权的作品。
没错,这是拷问殖民架构作为岛国国格的作品。
当然,小津的痕迹因镜头而明确,剪辑有纪录片的力度,黑泽清具有相当品味的叙事风格。
但是问题的症结在于:这个故事是什么故事?
这是一家四口莫名其妙遭受重创并获得救赎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岛国莫名其妙遭受重创并获得救赎的故事。
我没有办法不做寓言式阅读。
片中,香川照之的大儿子就明明白白翻译战后日本的政治寓言;片外,香川照之在经过《鬼子来了》“启蒙”后,亦对战争中的日本国民性进行寓言式阅读。
不少豆瓣评论都指出电影前后两部分的断裂。
确实在表述完经济崩溃、父权尽失和殖民焦虑后,要获得救赎只能仰赖超现实叙事(这何尝不是惊悚片的必要配件?
)。
香川照之一家子在各自的魔幻世界里,全部重生了。
大儿子坦承日本的和平由美军保管,坚信入侵中东是为了全世界的幸福。
然而这个全面拥抱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帅哥儿子,在美军识时务地缩小战争规模时,及时地在家信里以语焉不详的方式向全家宣布自己的解放——美国虽然不见得都对,但他要留在中东,以国际主义的胸怀帮助战后人民重建,“寻找真正的幸福”。
不仅她娘梦见的战争后遗症PTSD没有折磨他,他甚至丝毫没有对战争的恐惧和反省,完全不怀疑自己的“在场”到底是因了何种伟大的“全世界的幸福”,以至于他的新国际主义救赎话语,变成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天外飞仙。
而此刻读信的小泉今日子和她在商场清理大理石地面的先生,也已然从危机里浴火重生了。
小泉今日子在影帝强盗自杀后,从海边走回家,晨光以照耀女神的方式点亮她的美丽,于是她“人生如梦、一切从头”的愿望就此达成;而香川照之以极大的敬业精神撞完天桥上若干箱子,倒地、爬起,他说:我想重新开始,于是他被面包车撞翻在马路崖子,成就了他重新出现在他家的饭桌边的奇迹。
但是,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救赎和希望,发生在钢琴天才小儿子身上。
一个早慧无辜才华盖世的小帅哥,由于跳票被抓近牢里莫名其妙关一夜,翌日安全回到家,开始他四个月的钢琴集训。
最终,德彪西的《月光》在他的演绎之下,有如彗星横空出世,震慑每一个人。
世界安静,只听得到天才家庭安然迈向新生活的脚步。
世界如此安静,片尾都没有音乐配字幕。
我们,和所有那一刻的见证者一样,只能被震慑。
这是一个超克的故事。
一个超克家长制、超克资本主义经济循环、超克日本经济泡沫、超克美帝侵略、超克二战后的受害者身份、超克二战的加害人身份、超克近代的故事。
从1942年的京都那场关于“近代的超克”的研讨会开始,近代和超克的焦虑就已经发声。
时至今日,在尝试过军国主义和大东亚共荣圈(作为欧洲民族国家的另类想象)失败后,以什么方式超克?
还是不知道。
这是历史命题。
一个被Harry Harootunian在Overcome by Modernity里诊断为虚无的伪问题。
因为近代除了超克,什么都不是。
想要超克“超克”本身,终究一场空。
我们能做的是且只能是被超克。
对我来说真正可怕的不是想要超克的欲望,也不是不知道具体超克的路径,而是希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可以重来,“因为我们是天才”的姿态。
难道不是吗?
《东京奏鸣曲》之恐怖,在于几乎每一个角色都要求“重来”,甚至那位神经质的影帝强盗。
唯一没有开口要第二次机会的就是月光天才。
一切不需解释,振聋发聩的天才将承担所有的历史之名。
如此暴力、反历史的历史观,竟然以极度美学的方式呈现。
阿多诺会说:这是法西斯政治和美学的连体同声。
说到底,黑泽清还是惊悚片导演。
说到底,《东京奏鸣曲》还是惊悚片一部。
15岁时我遇见星野和莲见,看他们的雪白衬衣逐渐染上暗红堕入阿鼻。
诗织的手机挂件一直在高压线上吟哦,就像阳子后来一直戴她的帽子弹《月光》——也许,德彪西要等到老去才有和她一样的光头。
那年我找到自己的以太只跟自己对讲。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仅只关于我一人而已。
那年恨不得与全世界对峙,沉沉浮浮反反覆覆一时如溺水之鱼无处皈依。
那年不再能听古典的醇厚绵长。
一晃经年,真真是梦里花落知多少。
再听见一个少年在阴影里奏响《月光》,万籁寂灭,只一小块明亮映射在琴旁。
而我这里,则晨鸣啾啾,将是日出东方。
全剧终了,卡司表覆盖最后的人声鼎沸和琴盖阖上的沉闷声响。
我甚至想象离开琴房的佐佐木一家,连同准备从战场归来的阿贵欧尼将,都在仰头迎向太阳照耀的方向,表情淡漠清和。
无论经历过怎样的波澜壮阔,终还是要风平浪静的。
当理想照进现实,老徐坐在门口整夜整夜诉说。
我尚不能上升至那种高度,只看到现实侵入理想后大部分人的沉默。
临界点在哪儿。
年少时我最想看到黑夜与白天交汇在何处。
后来一直找寻一本叫“DAY MEET NIGHT”的书,意欲窥探如何落幕。
我始终很唯心的相信两种事物间必定存在第三空间。
就像有那么多人,迷失于理想与现实的国境。
找不到平衡两者的天平。
国境外,很可能正战火纷飞。
国境。
从大子房间一直延伸到二子房间的直线。
向南是消极寡淡,向北,只能决绝。
佐佐木家,就是个小小东京。
是切成四分的圆。
爸爸代表墨守成规的上班族和哥哥代表不顾一切的追梦族分据两端,妈妈和弟弟是在现实与理想中摇摆的人们。
只是大多数人最后都将不得不屈从于现实,有道是:一文钱逼死英雄。
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做不到某句名言的坦然豁达,至少还可以承担以及忍受。
但周国平说,我们的接受已经包含着反抗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忍耐也的确是人最大的挑战。
即使面对现实。
(据说黑泽清是拍惊悚片的,果然这类导演对光影的掌握炉火纯青到能用其变化作导索,纵以我这等LEVEL E的分析水平也能稍稍说出些门道。
明明灭灭间又是几个起承转和。
)佐佐木一家其实都很能忍的。
比如佐佐木这家伙,极看重自尊这回事。
倒不是好面子。
他也只对家人如此。
觉得喊他去别的科室重头做起是侮辱了身为总务课长的自己,所以自动离职。
向家人隐瞒失业的事实是基于自己一家之主要养家糊口的大男子主义和责任心。
恼火于大儿子的不逊,对小儿子管教甚严,说“说出来的话就轻易不能改变”“在孩子面前没有做家长的尊严那还得了”这样的话,更加不会道歉。
不能否认佐佐木算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
事事皆不如意的时候还是忍下来,甚至做了最嫌弃的工作。
而认识的人中有相同境遇的,已然不堪重负自裁往生。
如果没有捡到那笔钱,如果没有遇到妻子,如果没有遭到车祸,后来的佐佐木是怎样的?
他跌进垃圾堆里哭着说“我想要重新开始”时是真的绝望吧?
教育儿子要“诚实不欺瞒”的自己却拿了不属于自己的钱,往高里说那就是对灵魂的鞭笞叱责对自我价值的否定,更妄论是在妻子震惊的目光下仓惶逃离?!
或许那车将从他身上呼啸而过时他真以为自己死了。
活着,是不是真的太辛苦。
然而当他醒来看见依旧晦涩的天空,很多东西却不一样了。
死都可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那一信封的万恶之源丢进失物处,身上那身橙黄工作服也KIRAKIRA得多。
恶俗的讲,他经受住道德的考验,自尊得以保全。
抗战胜利,从此天高海阔,贫穷也贫穷得自由。
(由此请让我再次膜拜导演驾驭光影的功力。
恰到好处的时间恰如其分的感情,画面明亮度得到提升,整个一豁然开朗心旷神怡。
说句题外话,不知道为什么,香川照之这张老脸明明看起来穷凶极恶,为毛气场无比正直捏。。。
)当然假如佐佐木家的妈妈不是那么淡定,佐佐木家兴许早就翻了天。
其实阿贵大子劝妈妈离婚真的没错啊。
这个女人,为人妻则善解人意贤淑通达,为人母则和蔼可亲宽容耐心,且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又有儿子支持,哪里需要委屈自己和个老刻板讨生活,又何愁不觅得好人家再嫁。
可她笑的温温柔柔说“这个家没我怎么行啊,而且家庭主妇也有幸福快乐的时光啊”,眉眼满是知足。
是不是到了那个年纪的女子,大多能反而超越了接受而变得享受起柴米油盐的生活?
甚至不介意欺骗,替丈夫圆了对自己的谎言。
其中有多少伪装。
她大部分时候一个人来来往往,买菜,煮饭,打扫,假装没有愿望,任由生活将自己从如花美眷磨到春去人老。
或骗骗自己说是南柯一梦,醒来自会有别样人生灿烂华年。
但其实,她要的,也不过是一辆能自动开合的车,予自己一时半会的解脱就很好很好。
如果没有小偷没有入室抢劫案没有劫持她上贼车;如果她没有见到丈夫最落魄的样子,后来的佐佐木妈妈会怎样?
她终于有机会抛开一切做回自己。
敞开车篷油门踩到底,她要一路奔去尽头。
忍耐了太久太久。
她一直想有什么可以救她出水底,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在黑暗里看到海的那头有条很低很低像星星的亮带。
那是她的救赎。
第一次,她终于能卸下冷静失声痛哭。
然后太阳逐渐从海平面升起,打在她脸上的每一寸明亮,都将带她出离长久的灰色世界。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说起来这组长镜头很漂亮,镜头,光线和OST完美COMPLEX!!
)我花了好几年时间才终于懂得妥协其实也是种抗争。
健二却在他六年级时就已经明白。
说着“大人真自私”这样孩子气的话,还是黑犬黑犬放弃了不吃饭也要学习的钢琴,这少年老成的小子,老早就知道这只是战术,叫蛰伏。
他始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做自己认为没有错的事情。
他第一个穿越过国境,不曾混淆现实与理想的距离,比其他家人都更早习惯过程中需要作出的牺牲和忍耐,并且似乎不看重后来。
而后来的事谁都不敢说。
我自己难得好兴致,看完电影还能胡说八道乱写一气。
仔细想来已经很少会认真去看去写这些东西,事实上,离认真已经好远好远。
佐佐木家不过是东京一角,是用着我最欢喜的倔强认真在生活。
然后我想到我的国境好像被丢在了过去。
如今端坐在两极,不成气候。
也罢也罢。
故事里的那个屋子,典型的日本家庭剧布局,少不了饭桌。
而在争执的时候屋外总是会有火车呼啸而过,前方的灯忽隐忽现在这个家庭中。
四口之家,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惶惶而不可获知,每一个人都是难过的。
父亲忽然没有了工作,他不知道如何去维系他的尊严,去保护这个家庭,面对了朋友的死亡更加感受到生活是如此需要精心打理,他用力地去维护他的尊严,甚至使用了暴力,这是一个正常的男性在失业之后的正常写照。
母亲作为贤妻良母,每日在家中劳务,仍毫无掩饰地体现着日本家庭文化,日本妇女的孤独就如母亲后来看到那一脉海水,与天地相邻,却看不到尽头。
她失声痛哭,却无法得到救赎和安慰。
大儿子成为社会中有志青年的写照,懵懂地看到了国家的各种问题,认为日本是借助和依靠美国的实力,投身入伍,成为美国队伍中的一员上战场,当杀戮了太多生命的时候开始去叩问自己的心灵边缘。
小儿子稚嫩真实,赤裸裸地揭露老师看黄色杂志,在亚洲教育体系之中,学生要尊重师长,言论在一定程度上是有隐形的限制。
他爱上了弹钢琴,并有着卓越的天赋。
附属角色中原来是开锁匠后来成为小偷的那个,在逃离犯罪现场时还摸弄头发,规正自己。
美国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用《菊与刀》来揭示日本人的矛盾性格亦即日本文化的双重性如爱美而黩武、尚礼而好斗、喜新而顽固、服从而不驯。
这四个人最初仍是选择了继续生活,不论是做哪一种选择都是坚韧的,思考着生活。
儿子在最后弹的是法国著名作曲家德彪西的《月光》,这首曲子太符合这个故事,也符合日本人。
带着沉默的前奏,缓慢拉长,随之出现稍微的起伏,有着认真而坚韧的力量,始和终都是轻中有力,缓中有急。
父亲的眼眶溢出了泪水,他忽然感受到儿子的力量,这种角色的互换,是一种亲情之间最默契的平等。
这首曲子像是圣堂的灵光,抚慰在每一个日本的心上。
在大规模裁员的失业背景里,每一个人都触摸不到最真切的人或物。
火车一次次的驶来,穿过这湍急的家庭,远方很漫长。
在这个“印象主义”的曲子中,导演不忘营造印象派的画面。
儿子弹着琴,两扇窗户的白色纱帘不断吹拂,光如风一样肆意吹拂。
音乐教室里人越来越多,矗立在那里接受最虚幻的福音。
曲终人散,父亲牵着儿子离开教室,母亲随后。
白色的衣服被光刺亮,没有任何掌声只有所有人的目光,这种目光也是对自己的国家——日本的坚持。
他们坚信自己的祖国,就如大儿子后来信所言“我要留在这里,好好了解这个国家和人民。
”多少次的磨难抑或是放逐,当海水褪去,太阳升起的时刻,生命再一次重新开始。
影片结束黑场了,没有片尾曲,依稀可以听见并揣测是音乐教室里的人将椅子移开,钢琴搬走,窸窸窣窣地继续着他们的生活。
这首曲子叩开了他们忧虑恍惚的心房,是一把金钥匙。
儿子更如一枚通透的太阳,寄予着希望。
近几个月看到的日本电影没有一部让我失望,不论是《入殓师》,《步履不停》,《周围的事》还是这一部,每一部都是对生命和生活的尊重,思考着最真实最普通的问题,而这些最为普通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找到答案的。
日前终于也在大银幕下看了名符其实的奏鸣曲──《东京奏鸣曲》(トウキョウソナタ/Tokyo Sonata)。
此片的演员份量不弱,香川照之、小泉今日子、役所广司都是影帝影后级的一流演员,所以此片有机会在百老汇特别上映了数场,票房反应不错。
然而电影剧情其实有点堆砌造作,小泉今日子遇上役所广司的一段更是为求意境,失了焦点。
电影中香川照之是个失业中年,演妻子的小泉今日子是个渴望驾开蓬车出走的家庭主妇,两人的大儿子加入了美军被派了去中东打仗,小儿子用了午餐钱来学钢琴,是个无人知晓的音乐天才。
导演黑泽清以前拍惊栗片,今次转拍家庭伦理剧惰片,有些地方略嫌加盐加醋,未够火喉,但因为演员出色,戏依然可观。
散场离去,乘扶手电梯时,旁边有两位打扮很配合IFC中产形象的三十来岁女子,抱怨着电影节奏太慢:“拍演员跑步、走路都花了很多时间,要拍那么多吗?
”另一个认同地说:“对啊,想不到他竟然会把整首歌弹奏出来。
”《东京奏鸣曲》的结尾,是支离破碎的家庭在四个月后逐步复元起来,原来反对儿子弹琴的父亲带着妻子去看小儿子参加演奏考核。
小儿子弹出了一首长约五分钟的德布西的《月光》。
我反而认为,那五分钟的独奏作结,为电影前段的不理想板回了不少分数。
原文:http://blog.age.com.hk/archives/2238
很多影片,不是不好,只是阴错阳差有“更好”的,所以就被盖了。
提前阵子的日片,总讲《入殓师》,其实《东京奏鸣曲》更好,差就差在奥斯卡的一哆嗦上了,仅此而已。
买《奏鸣曲》的时候,没有料到是黑泽清的影片;发现是恐怖大导黑泽清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一部转型之作;奔着转型的思路去看,竟然发现转型只是表象。
没有任何一个优秀导演是万金油、风格说变就变的。
所以《奏鸣曲》披了一张转型的皮,讲述了一个日本四口之家的分崩离析:父权威严下的,或叛逆或独立的儿子、生活枯燥隐忍的主妇、没有“一技之长”的上班族,明明失业了,还天天西装革履假装上班。
并且其中还提前应验了当下的金融危机对外国雇员的冲击等等一系列现实层面的问题。
不过,越是这种现实层面的问题,越是可见黑泽请驾驭恐怖片的本事。
这种恐怖,首先表现在影片中对于现实社会极度精准的预测。
在这个四口之家,每个人的问题,四个人交错出来的多重关系的问题,恰恰是整个日本社会忧虑现实的一种。
而这种透过局部看整体的窥探视角、透过世相看本性,本身就是一种极其恐怖的拍摄手法和思路。
虽然在剧情进展的过程中,会乍现一种奇妙和玄奥的东西,进而搭救没有出口的主人公,但这种搭救因为衍自玄妙,无从解释,不知道所为何来,也不知道何时再来,所以更叫人感觉一种无从抓握的恐怖。
其次,这种恐怖大面积的表现为一种家庭成员之间的误解、冷漠和无法沟通。
黑泽请的镜头采的是客观审视的角度,只是在几个有限的场景中单调乏味的转来转去。
某种程度上,因循了日式枯寂、幽玄、物哀的传统格调。
而这种格调对比日本社会的急速变化,显得格格不入,从而加重了人物的力不从心和无从抗拒。
于是当主人公的心理产生失控与断层的时候,观众也同样会代入情境的感受这种情绪。
再次,由于导演对于影片后三分之二部分的戏剧化处理,使整个故事在充满残酷的黑色讽刺和荒诞色彩的同时,更加剧了恐怖。
确实,在影片的后三分之二部分,所有的家庭问题纠集在一起,于是必然要引进一个戏剧性的人物、发生一段戏剧性的情节,从而使电影有一个戏剧性的出口。
而这个出口就是一个小偷的到来,劫持妻子有了一趟毫无浪漫的意外之旅,包括丈夫、儿子们,都发生了相关际遇的变化。。。
从而最终使一个濒临崩溃的家庭,因为不可解释的因素,迎来了奇怪的新生。
这种生活因为坏到不能再坏,从而发生莫名其妙的反转的剧情,虽然可以叫影片自圆其说。
但是观众一旦脱离影像回归现实层面,那这种自圆其说也只能加重荒诞恐怖的色调。
可见,在黑泽请的这部影片中,真正可以解释一切,甚至解决一切的唯有意外。
但意外是不可待的,所以整部影片的命题是无解。
尤其在一部家庭伦理剧中设置无解的命题,并且把这种命题安置于日常生活之中,更是使这种恐怖变奏升级。
因为这种最终解决一切的“意外”,已经完全不是家庭内部机制可以进行调和的了。
这个家庭中的矛盾是“公共的”,家庭的性质也是绝对的从属于现代化社会,被其操控、自我迷失。
于是,如果永远等不来那个“意外”的话,那这个家庭也只剩从濒临崩溃走向必然崩溃了。
可见,如果一定给《奏鸣曲》扣一顶“转型”的帽子的话,也不过是个无聊的噱头。
而这个噱头也确实够无聊,一个人的恐怖电影拍的这样好,何必不继续期待他的恐怖电影。
虽然“恐怖”这两个字,可以像《聊斋》里的画皮一样,变出各种日常的人形。
至于影片的结尾很值得激赏,是在小儿子弹奏的德彪西的《月光》中收束的。
而这个收束是否会叫整部影片在长时间的恐怖之后得到稍许平复?
比如《月光》,德彪西正是在这部作品中,以朦胧的,有多重指向的旋律,让听者进行音画重构。
可见,黑泽请的这个结尾也许并不单纯,在轻而易举的叫观众自觉平复的同时,导演也未必没有隐含另外一重的指向:比如关于平复之后,或许等来的,还是恐怖。。。
2008年的日本影坛风光全属于《入殓师》,这部由伊丹十三的“情报电影”与亦悲亦喜日剧模式所组合而成的温情情节剧。
但我相信时间终将证明,《入殓师》的成功不过是迎合了日本国内经济泡沫破灭后等待救赎的集体症候。
它是疗伤药,是麻醉剂,是属于日本疗愈系文化的登峰造极之作,它消解了现代人亟待解决的“逃避”与“归宿”的心理矛盾,构成了一个现实主义语境下的世外桃源。
过于精巧、过于完满,反而减弱了影片与观众间的内在张力。
这决定了它只能是一个拯救的入口,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的观众注定还是会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出口。
所以,这只能是一部“成功”的电影,它距离“伟大”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在去年,真正能配得上“一部伟大的日本电影”这个称号的当属黑泽清的《东京奏鸣曲》。
在5月斩获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最佳影片之后,很多影评人反而不高兴,因为他们觉得这部电影的质量足够进入主竞赛单元,完全没必要“屈尊”去“一种关注”单元。
(我个人也认为这是继《加州之梦》之后,戛纳“一种关注”单元中发掘出的又一部影史佳作。
)黑泽清这次“转型”着实让人意外,由恐怖片过渡到家庭伦理题材。
让我担心,他是否要把家庭题材拍出恐怖意味。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没有温情的刻意营造,有的只是普通人的失意与迷茫,失败者的痛苦与追寻,长时间的矛盾聚集的突然爆发,最后一切又终将归于平静。
犹如贝多芬的《暴风雨》奏鸣曲,暴风雨过后一个个徘徊着的孤独灵魂仍然要继续前进。
黑泽清这部家庭伦理剧,无法让人联想到小津安二郎式的传统日本家庭电影,这类电影的矛盾设置是“私人的”,最终解决也多是由家庭内部机制进行调和。
《东京奏鸣曲》则更具如《美国美人》般的西方家庭剧特色,家庭中的矛盾是“公共的”,最终则必须依靠外部力量的介入来解决。
父亲的失业、母亲的身份迷茫、哥哥的理想缺失,最后矛盾冲突的大爆发则意外缘于一个强盗的介入。
在小津的《东京物语》中,外人的角色无足轻重,他们只是顺路过来“嘘寒问暖”,矛盾最终化解则是家庭成员自己的付出与牺牲。
在黑泽清那里,家庭的性质不再是构成社会的“单元”了,而是从属于社会被社会所控制、所毁灭的对象。
这是社会与家庭力量此消彼长的结果,是现代化的必然。
社会高高在上,俯视着一切,家庭只是社会的一个傀儡木偶,家庭依靠社会生存,殊不知,你索取得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一个普通的日本中产阶级家庭,父亲作为家庭支柱,因而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在电影中,父亲的失业无疑是对这种权威的毁灭性打击,而维护这种权威的努力就变得近乎于堂吉诃德同风车搏斗般无力、可笑。
但事实证明,他做不了堂吉诃德,因为他信仰的“权威”是世俗的,而非理想主义的。
世俗意味着被社会操控,被社会操控则是迷失自我的前奏。
电影前半段以父亲为中心,就业中心里的高不成低不就、公园里游逛,领免费午餐、家中的拼命掩饰,影片在这几个有限的场景中转来转去。
乏味、单调,正如现代都市人的生活。
随着电影的推进,我们发现一家四口人,都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间中。
母亲被家庭限制,小儿子被学校。
大儿子是一个首先“觉醒”的逃离者,不回家并不代表他不受限制,他是被限制在这个社会对理想主义的排斥上。
维护世界和平的理想在周遭人看来幼稚、无聊。
但作为一个真正的现代堂吉诃德,他尽一切努力实践着自己的理想,参加美军的伊拉克反恐战争,当他拿着参军文件要求家长签名时说:“你们不签也无所谓,有专门代理签字的机构。
”他已经决定要反抗“父权”这座大风车了。
最后的醒悟也与堂吉诃德临终前的忏悔如出一辙。
小儿子是第二个逃离者。
音乐、钢琴成为了他摆脱空虚、重复生活的凭借。
但来自父亲、老师的压力却是实现梦想的绊脚石。
被“父权”压制的一代人率先举起了反抗的大旗,而父亲、老师精心建造起来的“权威”在反抗之下不堪一击,最后只有使出“暴力”这个杀手锏。
(父亲的打骂,老师的罚站)正如毛主席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这种外强中干的权威倒地是迟早的事。
黑泽清让权威倒掉的同时,又给了观众一个冷冰冰的现实:这种“权威”在其它地方仍然变换着脸孔来压制人。
小儿子帮助离家出走的同学以失败告终,同学还是被捉回了家。
小儿子最后的反抗在强大的“父权”面前更无异于挡车的螳螂,撼树的蚍蜉。
他因偷窃被警察抓住,在看守所关了一晚。
这里无疑受到了特吕弗《四百击》的影响,《四百击》中安托万偷父亲的打字机也被关进了看守所(影片还有一处有明显的《四百击》痕迹,下文再表)。
结果还是一个悲剧,父亲、老师虽然失去了权威,但这个社会仍在拼命维护自己的权威,敢于逾越社会规则的人,注定将被边缘化。
强盗正是被社会边缘化的一个角色。
原先是一个锁匠,失业后做了强盗。
母亲被强盗绑架后不愿离开的情节似乎是在说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根源正在于对现实的不满。
而强盗正是她逃离虚伪生活的力量,是她的凭借,如小儿子的钢琴,大儿子的参军。
而刚取得的驾照无疑是她身份迷失的绝佳注脚。
“可以用它来代替身份证”当她回答大儿子“我们家又没车,拿驾照干吗?
”的疑问时说。
剧情发展正凸显出“驾照”这个物件细节所蕴含的引申义。
驾驶强盗偷来的车来到海边(海边正是《四百击》最后经典长镜头的落脚点),他们来到了世界尽头,前方再也无路可走了。
她知道逃避一切决不意味着重新开始。
她只是害怕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那个被谎言所包围的生活(丈夫隐瞒失业、小儿子拿餐费当钢琴费、大儿子参军不和她商量,只当她是个签字工具、她做的面包圈没人吃)。
父亲借以逃避现实的凭借正是那笔打扫厕所时捡到的意外之财。
金钱是社会操控社会成员最有力的工具,父亲因失去金钱而丢掉“权威”,当他得到重获“权威”的机会时,当他面对道德上的抉择时意外撞见了妻子,自尊心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逃跑。
四个人都开始了逃离,逃离那个叫“家”的地方。
疯狂的一夜过后,父亲将金钱投入到失物箱中,表明他已彻底放弃了那个脆弱、空乏的“权威”(与之相对的是父亲的同学,将“权威”带进了坟墓),母亲拒绝了强盗的性要求,表明她还是选择了家庭作为自己的归宿。
小儿子离开看守所后选择了回家,三个人坐在一起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似乎一切都从没发生过。
一首奏鸣曲的精髓部分不在于高潮处的激动人心,而是在高潮落幕,尾声开始的瞬间。
在这个时刻,这首奏鸣曲所要传达的思考与感动会全部释放,就如这个吃饭的场景一样,不完整的家庭(大儿子在伊拉克参军),各怀心思的三个人,物是人已非。
救赎的希望伴随着黎明前的晨光如约而至,这缕晨光驱除了谎言与冷漠,恐惧与彷徨。
电影结束于小儿子的音乐学校钢琴考试,父亲继续做清洁员,母亲继续操持家务,大儿子认清了美国“自由战争”的实质,决定留在伊拉克。
其实就这么简单,生活亦然、电影亦然。
《东京奏鸣曲》与《入殓师》同样是逃离,同样是寻找归宿。
但只有前者让我们在逃离与归宿之中看到了救赎,也许我们会不自觉地放弃痛苦与沉重,可是救赎本身就是既痛苦又沉重的呀!
~东京奏鸣曲,2008年的电影了,居然很贴近我们现在的生活。
~失业者黑须其实家里太太和孩子早就发觉了,为了消除家人怀疑,还硬带着佐佐木回家装领导的样子,每隔十分钟一次闹钟设置,说明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焦虑和无助。
佐佐木在外流浪一天回家前的强装微笑,还得说部长请吃饭,也怕引起夫人的怀疑。
佐佐木46岁了,被开了,当天就去职介所找工作,真够拼的。
在后来的面试中,被问到特长,他说貌似除了卡拉ok没别的特长,结果当场就被让拿着话筒唱一段吧,有点太……没办法,一个失业还需要养家的男人是没有任何自尊的。
我也曾有过一段不敢告诉家人的辞职经历,那时候刚有了孩子,岳母在家,哪能露祛啊,每天照常穿着西装,拿着公文包出门(因为之前在日企上班),坐地铁到一站出来就是小公园的站下车,在小公园那里打电话找工作,问同学借钱过日子。
当时有个电影,叫做开往春天的地铁,耿乐演的男主失业了,每天在地铁里面晃悠,说句实话,个人经验,比起地铁里面瞎晃,找个出地铁就有小公园的地方更惬意一些,外面还能呼吸下新鲜空气。
~黑须夫妇居然自杀了,东京的繁华街景正是为了映衬小市民的生存艰难而生的。
男主同样也面临叛逆的大儿子,除了工作不顺利,家庭之苦也要承受。
香川照之,一个亲中,或者说有点思想高度的男人,有着优越的家世,演了国内抗战片照常能在日本国内表演的艺术家,他的电影都值得一看。
影片中小儿子有钢琴天赋,出不起学费却出手打儿子的父亲,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被妻子发现失业中的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还有担心大儿子被派到中东战场心里也不好受吧。
这片子真的也可以叫男人之苦。
~确实从厕所捡到钱,夫人被劫走,稍微有点脱离普通现实了,因为要说明其他几个问题:役所广司饰演的小偷是唯一能做自己的人,所以他很失败,世俗上的,当回小偷也失败了。
夫人认为一切过往都是一场梦,想从新来过那是不可能的。
孩子一次逃票就有案底了,说明这个社会多么的残酷。
佐佐木把厕所捡到的钱放到了失物招领处,之后貌似日子好起来了。
佐佐木开始了商场物业工作,大儿子也从中东召回了,思想变得成熟起来了。
小儿子弹起了钢琴,还参加了选拔赛。
~所以影片结论是:好多时候呢,生活给你设置了许多大山,原本你以为会爬不过去呢,但是不要气馁,再加一把油吧,不行咱们就喊特码的一嗓子,再大叫一声我能行,也许明天,你就跨过去了。
东京奏鸣曲,其实是献给生活者的一首曲子。
经济动荡下,太多人都怀抱着绝望必死的心情。但最后的归宿感令人惊喜,小朋友的钢琴弹得不错啊
後半部份明顯脫離了前面營造好的情緒和故事,一些行為帶有不合理性。拍壞了的電影。
从“三小时前”开始看不懂导演想要表达什么以及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
實在難以忍受 娶了典型的日本女人之後 生活就會是這樣的吧
神马鸡巴片子。。
半颗星!
有家总不会绝望
看了电影 瞬间写下14句诗 杰作或者称为杰作的导火线
前半部分非常写实,那种求救无援、仍盲目寻找出口的失业人生直戳人心;后半部分的抓马对比下就各种违和了——黑泽清只拍出了半部好戏。日式家庭之苦。
老汉佐佐木象我爸。
最後半小時簡直不知所謂,完全欺騙了前90分鐘醞釀的感情
前面是现实主义的笔触,后半段又有心理现实主义走向。黑泽清无论拍恐怖片还是正片,其电影的情绪点总是异常地隐忍静寂,哪怕少有的几个爆发点也是自然而然一笔带过,但往往是这样的情绪埋伏着无法自矜的波涛。看似毫不相干的所有社会元素(失业、救济、伪装、米国征兵、小偷盗窃、学车出逃、遗物自食、学琴)其实都在讲一件事:就是面对种种残酷现实,你只能继续,主动地选择面对。这种残酷现实在这样的内敛暗涌之下,尤其地令人深感悲凉和无奈。调度蛮不错的,无论是室内固定构图,还是外景长焦,都有深意。这结尾尤其棒。8.3
很不错的片,表演精湛
本来应该很好看,后半段导演鬼上身……小男孩你是有多像葛明辉啊
前面真的觉得很好很好,要说的都说了,后面突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地,突然发起疯来,不明白这到底是导演的失误,还是我的不解
有病的剧情
日式家庭剧。中年危机。角色设定无法让我产生共鸣,只感荒谬可笑,比起悲剧更像闹剧,比起小津、是枝裕和根本站不住脚。后半莫名走向奇幻。拾金不昧这里实在刻意,试图塑造人的多面性或神性却很拙劣。
太沉重的故事,铺垫循序渐进,可是后面实在太匠气了。。老爸被车撞、老妈被劫持斯德哥尔摩候群症严重、哥哥战争创伤、弟弟莫名其妙被抓进警局?!最后大家居然平安回家团聚吃饭,不带这么玩儿隐喻的吧?!太假了、受不了= =...
太刻意的渲染,人物过于脸谱化。很假!
黑泽清很胆大,每次都很敢玩,后半段的展开方式有点太离奇了,最后竟然还回到了正轨,大儿子让父母签字那场戏的摄影调度太厉害了,大导演在视听上总是能有过人之处,能成名都是有原因的。7/10